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年怀孕被休,我回娘家赚疯了》 第1章 被休,回娘家 阳春三月,和煦的阳光暖暖地照着大地。 纪晓北穿越了,一个幼儿园老师,竟然穿成了一个同名同姓的古代女子身上。 女子被婆家暴打一顿,带着一纸休书被赶了出来。 没脸回娘家,她找了歪脖树,上吊了,也就在这个时候,纪晓北占据了她的身体。 幸运的是,纪晓北带着家里的冰箱穿越过来了。 脸上一阵痒意,纪晓北胡乱的摸了一把,手上一只蚂蚁,动用意念想把它放到冰箱里,死活放不进去。 她稍稍用力把蚂蚁捏了个粉碎,立刻就放进去了。 原来活物放不进去,死物可以。 她暗暗地庆幸,幸亏yi情的时候,家里买了个对开门的五层大冰箱。 她把冰箱带来了,妈妈在家里用什么呀? 妈妈开了个拳馆,这几天带着学员去比赛了,她和同事去山里玩,一不小心摔下了山崖,她就穿到这边来了…… 算了,先吃为敬。 她打开冰箱,吃了两块肉饼,三块蛋糕,四个鸡蛋,五根火腿肠…… 喝了一瓶水,嗝……,终于吃饱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粗壮的胳膊,心里很满意。 也闹不清楚这是哪朝哪代,只记得去年闹了洪灾。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好多人都饿的皮包骨,整个瓷水镇,她这个身材,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粮食短缺,她吃的又多,婆婆骂她是猪,是小贱人,一怒之下,休了她这张嘴。 娘的!吃的多干的还多呢,纪晓北为原身鸣不平。 她站起身把休书揣好,大步朝纪家湾去了。 刚一进村,倚着墙根晒太阳的婆子们,就开始议论。 “那不是纪家大姑娘吗?掐着饭点来的吧?” “瞧人家那体格子,在婆家一定是吃香喝辣的,怎么看得上纪家那饭食?” “也是,纪老大几年不回家了,纪家婆子带着三个孩子,要不是纪老大寄回来点军饷,她们几口子早就饿死了。” …… 纪晓北就当没听到一样,以饱满的热情和她们打了招呼,就像对家长一样热情。 心里骂道:嚼舌根子的婆子们,专看别人笑话。 自己被休的事能瞒一天是一天。 否则自己那没主意,又好面子的便宜娘,一定会被她们的吐沫星子淹死的。 家里的大门虚掩着,静悄悄的,估计都去地里干活了吧! 爹去当兵好几年了,前几年还能寄些军饷回来,从去年开始就杳无音信了。 娘带着一个弟弟妹妹们,日子过的艰难。 家里的粮食少,她一个人吃一家人的口粮,成亲以后,就吃过回门的那一顿饭。 “你怎么回来了?”林氏背着锄头进来,惊讶地看着院子里的纪晓北。 “啊,想你们了,回来看看!”纪晓北摸了摸鼻子,有些别扭地说。 “不是和你夫家闹别扭了吧?你婆婆打你了?”林氏看着五大三粗的大闺女,觉得后面一句话说的有些多余。 她婆婆那体格子,根本不是闺女的对手,跳起脚来都挠不到大闺女的脸。 林氏脸上的表情有些落寞,身子骨倒是壮实,可就是那张嘴太能吃了…… 算了,待会儿做饭多放些野菜就是了。 “弟弟妹妹呢?”纪晓北问。 “挖野菜呢,一会儿就回来了!”林氏说。 纪晓北给她娘打了一盆洗脸水,问道:“娘,中午吃什么呀?” 林氏的手一哆嗦,她最怕听到吃这个字。 昨日婆婆上门要月例,把仅有的半袋子小米拿走了,家里就剩下一袋子黑面了。 这点口粮,她打算多掺点野菜吃一个月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大闺女回来了,总不能赶出去呀。 纪晓北见娘面露难色,知道家里捉襟见肘了,笑了笑说:“娘,我带了白面包子回来,等弟弟妹妹他们回来吃。” 林氏瞪大了眼睛,白面包子? 天呀,她婆家竟然吃白面包子,闺女真是嫁了一个好人家。 “你婆婆对你真好,回娘家还让带肉包子!回去了要好好孝敬人家……”林氏笑地一脸灿烂。 纪晓北含含糊糊地回应着。 呸!那柳家把她当成牛马,地里家里的活都是原身做,原身把他们一家人当大爷供着。 要想马儿跑,就得给足草,婆婆一家人吃干的,原身喝稀的,饶是这样,这副身子还很壮实,活该长了一副受累的身体,都没处说理去。 那几年婆家存了不少粮食,去年遭了灾没收成,今年原身就被赶了出来。 “娘,不好了,不好了娘!”弟弟纪晓石跑进了院子。 林氏在院子里摆弄刚刚返青的野葱,手指忽的一顿,抬起苍白的脸,问:“啥事?风风火火的。” “娘,我姐,我姐被娘家休了!”纪石头狠狠地跺了一下地,咬牙切齿地说:“他们柳家欺人太甚了。 我爹在战场上拿命救了柳富贵的爹,刘富贵娶我姐的时候,说是还我家的恩情,他们家就是这么报恩的吗?” “石头,你别瞎说,大姐在她婆家好着呢,别听王二丫的混话,她那是嫉妒大姐嫁得好。”纪晓菊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气的直拉弟弟的脖领子。 林氏身子抖了一下,手里攥着一把野葱,脸色惨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纪晓菊松开弟弟慌忙去扶娘。 把娘吓成这个样子,纪晓石也慌了神,跟着奔了过去。 五岁的纪晓花,一脸茫然地扑到娘怀里,哭了起来。 纪晓北在屋里听的一清二楚。 纸包不住火,迟早要知道的。 她知道古代妇人被休意味着什么,一家人过激的表现她能理解。 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娘不留她,她就去大山里,找个靠溪的山洞,有吃有喝,过自由的生活。 她大步走出灶房说:“娘,是柳家人休了我,所以我才回来……。” 她本想说,如果你们不留我,我现在就走。 话还没说出口,就见纪晓石一个猛子站起来,红着眼睛咬牙说:“我去找柳家算账!” 刚要往外跑,就被纪晓北薅住了脖领子,把人提了起来。 “你这小身板,去了多一个挨揍的。”纪晓北说。 纪石头双脚离地,一下就泄了气,也是,大姐都打不过柳家人。 但他仍不服气地说:“那也不能让大姐受这委屈……” “你放心,大姐自有章程!”纪晓北忍不住安慰了他一句。 纪晓花吸了吸鼻子,马上止住了哭,她纯粹就是被娘吓得,她觉得大姐回来没什么不好的呀。 林氏终于回过神来说:“可是,你回来了,你弟弟妹妹们以后的婚事……就算咱家不在意,你二叔三叔家的孩子也到了婚嫁的年纪……” “娘,你管他们做什么呀,他们娶不上亲才解气呢!”纪晓菊抢白林氏说。 纪晓花不知何时进了灶屋,嘴里叼着一个大肉包子,呜呜囔囔地说:“好吃,哥,你也吃,吃饱了才打得过柳家人!” 纪晓花吃的满嘴流油,油腻腻、黄汪汪的汁水淌了一身。 纪晓北胃里泛上来一阵恶心,她干呕一声,捂着嘴跑去了屋后的茅厕…… 就那么一次,不会作下孽了吧? 第2章 爹又死了? 石头和晓菊的关注点是晓花嘴上的肉包子。 林氏沉浸在闺女被休的震惊中无法自拔,都没有注意到纪晓北的反常。 纪晓北扶着后院的篱笆墙呕了几声,什么也没吐出来,稍微舒服一些了,直起腰来, 眉头紧皱。 帮着原身回忆了一下上次月事的时间,她心里咯噔一下? 娘呀!这越穿的,肚子里还揣了个娃。 她今年二十六岁,恋爱都没谈过,每天和熊孩子们在一起,心思单纯的很,穿到了这个穷苦的地界,娃都有了。 她真的要哭了。 反过来想,这也是好事,没有男人的束缚,没有婆母的磋磨,有自己的骨肉,以后有钱了,弄个女户,日子逍遥自在。 关键是,咱有金手指,不缺吃喝呀。 前院那几个人,想跟着自己,就拉帮她们一下,不想的话,就滚犊子。 她摸了摸肚皮,摸到了厚厚的大肚腩。 哎!这身子真该减减肥呀。 纪晓北回到了前院,晓花吃的一脸兴奋。 晓菊见大姐回来,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大包子说:“姐,吃,吃了才有力气恨柳家人!” 石头仿佛早就忘了帮姐姐报仇雪恨的事了,捧着包子吃的头都抬不起来。 只有林氏没有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哆哆嗦嗦地问:“你,哪里来的包子呀?” 柳家人不可能把人休了,还让她带回来一笼肉包子呀。 “娘,你别管了,尽管吃吧!”她解释不了,索性由着性子粗鲁的不解释。 古代的纪晓北是个暴躁冲动不讲理的女子,身高一米七多,体重160多斤,从娘胎里下来,体格子就大,又是个野性子,在家里的时候,打遍纪家湾无敌手,谁都怕她。 爹娘发愁她嫁不出去,还好柳家欠了纪家的恩情,就接手了纪晓北,可惜又被柳家退了货。 林氏知道自己闺女的脾气,也不再问了。 纪晓北环视四周,这个家又穷又破呀,虽说冰箱里有食物,可这么多人吃,也坚持不多长时间呀。 以前的一技之长也用不上了,关键是也没啥技能。 肚子里又饿了,后院干呕几声也没吐出啥来,怎么就又饿了呢,这副身子好似个无底洞呀。 她两口就吃下了晓菊塞给她的包子。 林氏把手里的包子递到了闺女手里,刚在婆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回家来了,怎么也得吃饱呀。 纪晓北摆摆手说:“算了,不吃了,消耗一下身上的肥肉膘子吧。” 刚想回屋,院子里的破木门被敲得咚咚咚地响。 “大嫂,快开门呀!出事了!”一个男子在外面喊。 林氏踉跄了两步,稳住身子,还有比闺女被休这个事更惨的事吗? 她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大,就出灶屋。 “娘,我去看看吧!”纪晓北一脸肃容出了灶屋,她已经听出来了,是二叔的声音。 娘的!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这么快二叔就找上门来了? 她挽了挽袖子,走的虎虎生风。 林氏慌忙跟了出去,两个小叔子她们都惹不起,可不能得罪呀,要是他们知道晓北被休,一定会把他们娘几个赶出纪家的。 她不能让纪晓北惹怒他们。 她抢先一步,哗啦一声打开了门闩。 “大嫂,不好了,大哥出事了!”纪二狗急急地说。 “啥事?战死了?”纪晓北脱口而出。 别怪她反应这么快,小说上都是这么写的,出征的人战死是常事呀。 纪二狗一脸懵逼,瞪着眼睛看着纪晓北问:“你怎么知道?” “啊!战死了?”林氏脚下一软,朝后面仰面倒去。 纪晓北慌忙托住了她的后背,林氏呼吸急促,哇哇哇地哭了起来。 纪二狗眼里没有一丝悲伤,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好像死的不是自己大哥一样。 纪晓北不了解那个出门多年的爹,更没有一点感情,她被林氏哭的有些心烦,而且有些泛恶心。 “二叔,消息从哪里来的呀?”纪晓北不耐烦地问。 “我在县里听到的消息呀,我认识那么多的小吏,打听个消息还不容易。”纪二狗一脸得意。 林氏止住哭,摸着红红的眼睛哽咽地问:“这次是真的没了?” 二叔假装悲伤的点点头,撇撇嘴。 林氏刚要再哭,就被纪晓北制止住了:“娘,你别哭了,你忘了上次,二叔带回来的就是假消息。” 林氏探寻地目光又看向纪二狗。 “这次真的没错,县衙的小吏们都知道,咱们瓷水镇派出去的那支兵,十几天了毫无消息,那北疆寸草不生的,还有的好?” 纪二狗加重了语气。 “娘,你别听我二叔忽悠,上次白白哭了好几天,过了几天爹就来信了。”石头说。 “是呀娘,爹命大,好几次都说回不来了,不都平安无事吗?”晓菊跟着说,白了一眼二叔。 “你们爱信不信吧,反正消息我是带到了。”纪二狗挠挠头说。 纪晓北冷笑一声说:“行了二叔,没事儿您就回家吃饭去吧!” 纪二狗没安好心,他就盼着纪大牛战死在外面,大房这边的田地房屋就都归他了。 晓花举着一个肉包子,听着大人们说话,她从来没见过爹,只知道有那么个人,给家里寄来银子,就能吃肉。 现在都有肉吃了,她觉得爹存在的意义都不大了。 晓花是纪大牛五年前回来了一次,留下的种,从此以后再也没回来过。 纪二狗看到晓花手里的白面包子,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他们大房的吃食这么好。 昨日娘过来要月例,她们还哭穷。 “花,哪里来的包子呀?”二狗用破袄子抹了一下将要流出来的口水。 “用你管,反正不是你给买的!”晓花冷眉冷眼地说,自顾自地咬了一口包子。 二狗气的咬牙切齿,心里骂道:小贱人,什么时候把你卖了称肉吃。 他这才想到,这包子是纪晓北带来的,怪不得呢。 他骂骂咧咧地咽着口水离开了。 “晓北,这次你二叔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你爹不会真的……去年一年都没往回寄信,也没寄银子回来……” 林氏颤颤巍巍地问。 第3章 把门砸坏了,让你们赔呀! “娘,要是爹真的战死了,县衙的人会送抚恤金和文书过来,没收到这些,爹就是活着的,咱们总不能咒爹死吧,多不吉利呀。” 纪晓北不想让林氏哭哭啼啼的了,严重影响心情。 “你们三个吃饱了,该干啥干啥去,娘你在屋里歇会儿。”纪晓北大手一挥说。 她在门口坐了下来,好大一个块头,跟个门神一样。 林氏看着她,心里安稳了不少,以后和老二家打架,也不至于输的太惨。 晓花在院子里玩木棍,石头在翻晒草药,晓菊去收拾灶屋了,林氏拿着针线补破袜子。 院子里恢复了平静。 纪晓北倚在门框上打盹,吃饱了就是困呀! 迷迷糊糊中,她身后的大门又被敲响了。 “林氏,在家吗?” “纪嫂子,你没事吧?” …… 门外叽叽喳喳地有说话声。 “都闭门不出了,看来她男人一定是死了。” “二狗说的还能有错吗,他不能咒亲哥哥死吧……” “二狗说了,纪老大家都吃白面肉包子,那油大的,啧啧啧……” “啊,抚恤金都被她们拿来买包子吃了……” …… 纪晓北听不下去了:他娘的,二叔在这里没占到便宜,果然没罢休,想必现在全村里都知道纪大牛死了的消息了。 这群婆子,这谣造的,有些离谱呀,说得像是吃了沾着纪大牛血的肉包子…… 可惜,她们还不知道自己被休的事,否则娘一定是这个村最靓的崽,走到哪里都被人戳脊梁骨。 “别敲了,把门砸坏了,让你们赔呀!” 听到是纪晓北的声音,几个婆子砸门的劲儿明显小了五成。 “晓北呀,我们来看看你娘,你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一个人能承受得了吗?”说话的是东邻的宋婆子。 “宋婶子,我家出什么事了,我怎么不知道?”纪晓北把门打开,冷冷地问。 “那个,不是你爹死了……”宋婆子一脸惊讶地问。 “你爹才死了呢?”纪晓北毫不客气地骂道,这些人都是来看热闹的,没一个真心实意的。 “你……”宋婶子气的脸都白了,这丫头怎么还这么说话,嫁出去两年,婆婆都没调教好她? 抬头看到纪晓北粗壮的胳膊,她没敢说下去。 毕竟,她见识过,纪晓北骑在她儿子身上,把他儿子揍了个鼻青脸肿。 纪晓北拿过门后面的锄头在空中转了两圈,朗声说道:“以后谁在传我爹死了,我就去她家,把她爹给劈了,听到没有?” 一众婆子望着头顶的锄头,吓的脸都白了。 其中有一个胆大的说:“晓北,你怎么跑到娘家逞威风来了。” “你管我呢,我娘还没说啥呢,轮到你瞎逼逼个啥。” 几个婆子吓的作鸟兽散,跑了。 纪晓北把锄头放下,舞了几圈,真累呀,这身子看着威武雄壮,其实内里虚空,不抗造。 晓花努力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她曾经因为大姐粗鲁彪悍嫁不出去,被小伙伴嘲笑,现在她觉得大姐这彪悍不讲道理的样子需要学一学。 娘要是这样,就不会被别人欺负了。 她去拿地上的锄头,矮油,好重! 提起来都费劲,她一脸崇拜地看着大姐。 纪晓北眯着眼睛,打量眼前这个黑黑瘦瘦的小女孩,按照她以前的职业习惯,一定是抱起来,摸一摸,夸一夸的,现在她没有义务做这些,懒得理她。 她围着纪晓北转了好几圈,觉得无趣,继续撅着屁股挑木棍去了。 古代这些小孩子也就玩些木棍,泥丸之类的,她玩了一天了也没腻。 眯了一觉,纪晓北觉得身上有些凉了,她站起身。 院子里又是空无一人,估计她娘几个下地去了吧,春种马上要开始了,去年田里被淹了,退了水之后,家家户户都翻了一遍,今年一开春,人们就又开始翻地。 纪晓北关上门,凭着记忆朝自己家的地里走去。 原身奶奶有三个儿子,二叔三叔和奶奶住在一起。 自从纪大牛出去当兵以后,奶奶就把大房给分出来了。 老大家吃饭的人多,干活的人少,奶奶给了两亩薄田,把林氏一家给打发出来了。 每个月交三斤细粮的月钱。 这三斤细粮是林氏一家人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村里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纪晓北就当没听到一样,她突然转了个弯,去了里正家。 里正家三间破屋子,门板缺了一块,两个流着鼻涕泡的小孩,头碰头趴在地上玩。 “你爷呢?”纪晓北问。 两个小孩头都不抬,伸手一指:“家里!” “里正爷爷!”纪晓北进门就喊。 “纪晓北,你怎回娘家来了?”纪里正问了一句,问完他觉得有些唐突,这娃子一定是听说她爹死了才回来的吧。 “里正爷!外面都传我爹死了,这事你得管!”纪晓北红了眼眶说。 纪里正一愣,心想这女娃子缺心眼,怪不得前几年嫁不出去。 婆子们的闲话,他一个里正怎么管,难不成封住婆子们的嘴,就算他的官再大,也不能干那个事呀。 不过,这娃子知道记挂娘家人,也是个有良心的好娃。 里正叹了口气说:“你爹也不一定是没了,官家的文书都没下来!” 纪晓北哽咽地说:“里正爷爷,我也是这么认为,我爹命硬,不会有事的,要不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办呀?” 五大三粗的闺女抽抽搭搭的哭,纪里正也有些心酸,毕竟纪大牛是他看着长大的。 “里正爷,我爹要是真没了,抚恤金县衙先发到您这里,那是我爹用命换来的,是娘和弟弟妹妹生活下去的本钱,您老可得给我们做主呀。” 纪晓北抹了一把泪,凄凄惨惨地看着里正。 纪老太和纪二狗,纪三虎都觊觎这点抚恤金呢,而且林氏性子软,老屋那边的人一直拿捏她。 如果纪老大真的死了,按照纪老太的尿性,霸占了银子,把她们孤儿寡母地赶出去,也是有可能的。 纪里正早就知道这个事,和自己没关系,才懒得管呢,可嘴上也不能明着说不管呀。 里正左右为难的时候,他媳妇从屋里出来,讪讪地笑着说:“晓北呀,你爷虽说是里正,可这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家的事,外人不好插手呀!” 第4章 给里正送礼 “奶,这几张葱花饼给铁蛋,铁球两个补补身子吧!”说着,她从袖子里拿出了用油纸包着的葱油饼。 一阵香味儿扑鼻而来,小屋子里顿时香气四溢。 里正媳妇和里正顿时就愣住了,白面的,还油汪汪的,翠绿的葱花,看一眼就馋个半死。 里正手上一用劲儿,胡子被扯下来两根,疼得他直咧嘴:“那个,晓北呀,有事说事,拿饼做什么呀?给你弟弟妹妹拿回去吧!” “好!”纪晓北把葱油饼包好,放回袖子里。 “晓北呀,这事你爷得管,你说是不,一笔写不出两个纪字来,咱们怎么说也是族亲呀!” 里正媳妇一脸焦急,踢了里正一脚。 站在里正媳妇身后,两个黑瘦的小孩都要急哭了,任由口水哗哗地往外流,要不是怕爷爷打自己,他们也想踢爷爷两脚。 “是,你家的事,我得管,你爹不在了,不,也许还在呢,反正就是你爹在不在,这事我都得管。” 里正结结巴巴地说,生怕纪晓北转身走掉。 如果失了几张葱油饼,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那如果我奶,二叔,三叔要抢我们的房子和地,爷,您都管是不?”纪晓北眼里含泪问。 “对,你爷都管,村里有谁不听你里正爷的话呀?”里正媳妇的眼睛黏在了纪晓北的袖口上,就等着她伸手去掏葱油饼。 纪里正点点头。 “多谢里正爷,饼子就是给铁蛋兄弟带的,我怎么能拿走呢。”说着递到了里正媳妇的手里。 里正媳妇双手握着软乎乎的葱油饼,一张老脸笑开了花。 “看你晓北姑客气的,还不喊姑姑!” 那两个小子胸口湿了一大片,一声不吭,直勾勾地盯着奶奶手里的饼子,根本没听到奶奶的话。 “没事儿,爷奶,我走了你们歇着吧!”纪晓北抬胳膊擦了一下眼睛,眼泪又哗哗哗地流了出来。 里正把她送了出来,见她又哭了,忙说:“闺女,你家的事,里正爷管定了,别哭了哈!” “下次还来呀!”里正媳妇站在门口,挥手喊。 “你们两个混球,让你们喊人,都哑巴了不吭声,瞧你们两个没出息的样子,像是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和你爷爷一个德行……” 纪晓北听着屋里传来的吵闹声,心里骂道:妈的,袖子上的辣椒粉抹太多了。 村里人都太穷了,能吃饱饭的人家屈指可数,里正家还算过的不错的。 从里正家里出来,她全身都轻松了,里正当靠山,奶奶和两个叔叔不敢犯浑了。 又送出去一包葱油饼,冰箱里东西多,也扛不住这么造呀。 小说里的金手指空间里的东西,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她赶紧用意念翻看了一下冰箱。 她一下子惊呆在了原地,什么破烂冰箱,拿走的吃食,一件都没有恢复。 也就是说,吃完这一冰箱东西,就得饿肚子。 她的脸色难看的吓人。 “瞧,纪老大家闺女天黑了还没回婆家,不年不节地回了娘家,柳家的男人也没跟着,不会被人家赶出来了吧……” “瞧那脸阴的,比死了娘还难看,去婆家两年没生养,任谁也受不了呀!” 两个婆子经过她身边,小声嘀咕着。 纪晓北顾不得理她们,心乱如麻,以后得日子可怎么过呀。 夕阳笼罩着小小的村落,远处是荒山,不远处有一条小河,弯弯曲曲的流向远方。 她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这种村落,觉得民风淳朴,诗情画意。 可是真正到了这,完全颠覆了她的美好想象。 骨瘦如柴的孩子,粗糙的汉子,黄脸的婆娘,还要时刻提防着极品亲戚上门,一点都不美好,她连着呸了几声,现在真的很想离开这里。 晓花扛着小锄头,其余三人扛着大锄头,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娘,晚上吃什么呀?”纪晓北问。 话音刚落,几个人齐刷刷地看着她,带着不解的表情。 “中午吃的肉包子,晚上就不吃了,饿就喝点水顶一下!”林氏说。 看来闺女在婆家吃的是真好,一天三顿饭,她心里纳闷闺女犯了什么错误,被休了,这么好的人家,就是天天挨打,也应该赖在那里呀。 “你为何被柳家休了呀?”林氏问,下午下地的时候,她就憋闷的难受。 “家里粮食少了,嫌弃我吃的多!”纪晓北心不在焉地说,她现在满心思都是破冰箱的事。 这个说辞,林氏丝毫没有怀疑,她这闺女不光傻憨,吃的还多,这年头,被休没毛病。 “以后你们三个,都少吃一口,每人剩下一口,你姐,你姐就饿不死!”林氏说。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能把大闺女给活活饿死呀。 三个人丝毫没有犹豫,重重点头。 屋里光线很暗,纪晓北有些感动,眼眶子有些发热。 林氏一家人能处。 滴水之恩,当泉涌相报! 她下午去找里正,维护林氏家的利益,不是圣母的表现,她放下心来。 一家人咕咚咕咚地喝了水,趁着肚子是饱的,赶紧躺下了。 春寒料峭,入了夜以后,屋里是真的冷呀! 石头住西屋。 晓花、晓菊跟着林氏挤着睡在东屋。 如今加了纪晓北这个大体格子,宽大的炕被占的满满当当。 只有两条被子,晓花和林氏盖一条,睡在最里面。 她和晓菊盖一条,被子很薄很窄,她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侧着身体很难受。 她动了动身体,晓菊哼哼唧唧地往里挪了挪。 纪晓北勉强躺平了身体。 冰箱里的吃食吃光了,她的金手指就消失了,坑爹玩意! 按照小说里的套路,她应该自力更生,种种田,可她不会呀。 做些小本生意,卖个猪下水,开个火锅店啥的,在或者造点肥皂。 可是,她在家都是妈妈做饭,离开家后,就是吃外卖呀。家里连个锅都没有。 哎!没有一技之长果然坑爹,在哪个时代活着都艰难呀。 第5章 吃葱油饼 浑身上下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大体格子,可是目前这个状态,她也不合适去扛大包做体力活呀。 她摸了摸肚子,没啥反应,也不知道怀孕是个啥滋味,这事也不能向别人打听,说不定没怀呢。 嫁的柳家男人有个没用的玩意,所以她一直都是完璧之身。 一个月前,被她婆婆骗去了县里,说带她开开眼。 把她带到了一处,先让她吃饱了,然后她就啥也不知道了。 醒来之后,她被人给开了! 婆婆一脸笑容地拎着一兜银子,带着她回了家。 回去没两日,就骂她勾引男人,不是个好东西,纪晓北是有嘴说不清呀。 柳家男人气的把她打了一顿,扔给了她休书,让她滚蛋。 她路上气不过,才上吊的。 原身把随身携带的荷包给丢了,那是她出嫁的时候,娘花钱让人给绣的,上面有个北字。 哎!原身也是个可怜的人。 就这容貌,都被婆婆弄到那种地方,卖了第一次。 这笔生意,柳婆子做的不亏呀! 休她之前,还大大地赚了一笔。 想到这里,纪晓北恨的牙根痒痒。 柳家婆子走着瞧。 迷迷糊糊中,她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是被冻醒的。 真的好冷呀! 今天得去镇上添置两床棉被,要不得活活冻死。 灶屋里烟雾缭绕,晓花烧火,晓菊择野菜,林氏拌黑面糊糊。 石头在院子里吭哧吭哧劈柴。 一家人都在干活,就她睡了个懒觉。 一大锅黑乎乎的菜汤,这个真的难以下咽…… 她睡了一晚上,她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掏出来几张葱油饼,甩到了砧板上。 “晓菊,把糊糊弄出来,把葱油饼在锅里烙一下!” 饼?葱油饼? 三个人同时看向砧板…… 林氏不可思议地看着纪晓北,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门道。 纪晓北霸道地说:“看啥?不想吃的话,我就拿走……” 几个人抻着脖子,把口水咽了下去,不敢再多问一句。 “晓菊,去研究一下这饼子是怎么做的,以后你做给我们吃!” “大姐,以后都可以吃白面葱饼子吗?”晓花闪着亮晶晶的眼睛问。 “不会做,以后没的吃。”纪晓北板着脸说。 晓菊只觉得身上的担子有千斤重,举着葱油饼研究了好半天。 旁边的晓花都要急哭了,锅已经烧冒烟了。 这么看下去,饼要被盯出窟窿了。 葱油饼放到锅里,油滋滋滋地往外冒,馋的晓花直嗦手指。 晓菊快吃饱了,也没琢磨出是怎么做的,急的她又多吃了两块,满脸通红,生怕大姐问她。 还好,大姐吃着葱油饼,呼噜噜地喝着黑面糊糊,没再提这个事。 林氏看着大闺女,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脑子好用了些,说话也有条理了。 “娘,吃过饭,我和晓菊去趟镇上,看能找到生意做吗?”纪晓北说。 “地里,地里还没翻完呢,你帮着翻完了地,再去镇上吧!”林氏说。 她一心想种地,家里又多了一张嘴,她就指着那两亩薄田了。 “娘,别在那地上费太多心思,被洪水泡了那么久,种了也是浪费种子!”纪晓北直言不讳地说。 她不想让林氏有太多的幻想,被淹了的土地里面细菌太多,第一年不适合种庄稼。 林氏气的脸都红了,闺女还是本闺女,说话不过脑子,气死人不偿命。 她们家的希望都在这土地上了,几个人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在伺候土地。 她却说种不出粮食,还浪费种子。 石头听大姐这么说,心里也气,不帮忙干活也就罢了,还说丧气话。 但连续吃了大姐带来的两顿吃食,没好意思说出来。 “我顺便去县衙那打听一下爹的事情!”纪晓北不紧不慢地说。 林氏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石头顿时也噤了声。 吃过饭,晓菊喜气洋洋地跟着纪晓北去了镇上。 这是晓菊第一次去镇上,脚底下走的飞快。 晓菊觉得这就是她的人生高光时刻,可以出去和三丫吹嘘一年的。 这么重要的时刻,就是气氛有些压抑了。 她主动开口说:“姐,镇上的吃食可多了,香得很呢!” “你去过?” “没,听三丫说的,她上次去买了油炸糕,嘴上的油花子挂了好几天,都舍不得洗掉呢。” “你有钱买?” 晓菊:……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热的像是一团火,她专门泼冷水。 到了瓷水镇,晓菊的眼睛就不够用了,左看右看,恨不得把看到的都装进脑子里。 纪晓北跟着柳家人来过几次,对镇上还算熟悉,她直接去了瓷昌街。 这是镇上有名的富人区,高墙大院,街道笔直,来来往往的人穿的都很周正。 在这条街尽头有一块小空地,乡下人经常挑着新鲜蔬菜鸡蛋来这里卖,也有猎户卖山货野味,到中午的时候,就散了。 她看了一下日头,拉着晓菊就往那边跑。 “哎,大姐,那户人家的红灯笼真好看,上面还有大龙呢……” …… 小集市上稀稀拉拉地有几个摆摊的,几个家丁一样的婆子围着讨价还价。 纪晓北找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用袖子抹了又抹,从身上拿出一包葱油饼,一笼包子,一大盘腊肠,摆了上去。 晓菊的眼睛瞪得溜圆,这个…… “卖熟食了,自家包的大肉包子,香喷喷的葱油饼啦!”纪晓北想都没想,站直了身子扯着喉咙就喊。 晓菊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笑着拉住一位大婶说:“婶子,你看看我们的饼子,白面的,可香了……” “白面有什么稀奇的,谁还不会做葱油饼是怎么的?”婆子不买账,她就是厨房大师傅,买葱油饼回去,那不是砸自己的饭碗吗。 晓菊一脸不悦:呸!回家吃你的葱油饼去,撑死你! 纪晓北想到一个好办法——沉浸式吃腊肠。 她把妹妹按住,让她蹲在石头边上,掰了一节腊肠给她说:“吃!” 第6章 和妈妈互通消息 晓菊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了,吸着口水说:“姐,这真是给我吃的呀!” “对,大吃起来!”纪晓北说。 晓菊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一边吃一边说:“大姐,咱家这个腊肠也太好吃了吧,香死个人呐!” 一个干瘦的小丫头,疯狂的吃着香肠,边吃边夸,嘴角流油,这种互动式,沉浸式的强代入感,吸引了几个婆子驻足。 “姑娘,真的那么好吃?”一个婆子吸了口水问。 “大娘,真的好好吃,这是我们纪家的祖传手艺,不信您尝尝!”纪晓北从腊肠上抠下来一点,递给了婆子。 “张嫂子,您给大伙尝尝!”一个年轻的媳妇说。 张婆子犹豫了一下接过腊肠。 “嗯,真的好吃,料足,肉多,这是吊的老汤吧?” 张婆子咂吧着嘴问。 “对,这汤可老了,是我老老老爷爷传下来的!”纪晓北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婶子,一看您就有经验,尝一口就知道用了老汤呢” 张婆子认同地点点头说:“我来二斤吧!” 纪晓北傻了,自己没秤呀。 张婆子自顾自地去一个小贩那借来了秤,给自己秤了两斤。 “看好了,两斤,不多不少,我张婆子可不欺负小媳妇。”她指着秤星子给纪晓北看。 纪晓北不认识那种秤,但也装着懂的样子笑着点头说:“好,没错,没错。” “多少钱呀?” 张婆子问。 “婶子,20文一斤!”纪晓北说。 如果张婆子还价,她心里已经想好了说辞。 “就这么着吧!”她从兜里掏出40文钱,给了纪晓北。 纪晓北没机会继续发挥了,朝张婆子露出了大大的笑脸。 张婆子买了之后,又有两个婆子买了,腊肠卖完了。 有的人没买到,她就劝她们买了包子和葱油饼。 一共卖了100文钱。 晓菊走路都发飘了,跟着姐姐去杂货铺。 纪晓北买了两床棉被,瞬间100文就花没了。 铜钱还没捂热乎,晓菊觉得两只脚像是灌满了铅一样,慢吞吞地跟在大姐后面。 昨晚和大姐盖一床被子,她都气哭了,大姐夹着被子一个骨碌,把被子都夺走了。 她推不动,又拽不动,索性天还没亮就起了床。 今晚,大姐不用和自己抢被子了,也是好事。 想到这里,她又高兴起来,如果,大姐能让自己盖新的,那就锦上添花了。 纪晓北早就感到晓菊情绪低落了,她才不管呢,钱是她挣的,想怎么花,那是她的事。 回到家,林氏他们下地还没有回来。 纪晓北把被子晾到院子里,就进了灶房,帮着晓菊做午饭。 把早上剩的黑面糊糊,加水,再放点黑面和野菜,就是一顿饭。 纪晓北进了屋子关了门,从冰箱里扯下一只鸡腿,猛然发现,里面多了两盒酸奶,还是自己最爱喝的。 妈妈呀!只有妈妈才知道自己喜欢这个酸奶。 她高兴地拿出酸奶,抱着亲了半天,小心翼翼地拧开盖子,熟练的舔盖,咕咚咕咚喝完! 熟悉的味道,她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想妈妈了! 妈妈在那边估计要急疯了,怎么把消息传递过去呢,她现在孤独无依,最想得到妈妈的安慰。 对,写纸条! 她在幼儿园工作,朝九晚五。 妈妈开跆拳道馆,经常忙到半夜才能到家,她已经睡了。 第二天,她还没醒,妈妈就去馆里了。 冰箱门上贴满了妈妈留的爱心小纸条。 她慌忙去找纸笔。 晓菊看着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的姐姐,一脸狐疑,摇头说:“家里谁都不识字,哪里来的纸笔!” …… 纪晓北急的在灶屋转圈圈,她灵机一动,从灶膛里抽出烧了半截的木棍,把上面的火星子踩灭。 开冰箱,找了一张包葱油饼的油纸,在背面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 放到冰箱里,她开始了忐忑不安的等待。 林氏她们娘三个回来,看到院子里晒着的棉被,有些不可思议。 家里多少年没有添置新的棉被了,大姐去镇上一趟,竟然扛回来两床棉被。 晓花高兴地在棉被下面钻来钻去,玩得不亦乐乎。 没等林氏开口问,晓菊就绘声绘色的把镇上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纪晓北没心思听他们说话,也不想吃黑糊糊,就躺在了炕上。 迷迷糊糊中开始做梦。 …… 郑果通红着眼睛,打开了房门,屋里安静的吓人,窗帘也没拉来,她的腿又开始发抖,无力地顺着门坐到了地上。 她刚从警局做笔录回来,姑娘失踪了两天了,出去玩掉到山崖下去了,搜救队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找到,已经放弃搜寻。 晓北五岁那年,渣爹出轨在外面养了个小三,她一气之下和男人离了婚,带着晓北搬了出来。 她在市里的体育中心做拳击教练,工作轻松,还能带孩子,她很满意。 晓北长大些后,她想多赚些钱,从体育中心辞职,开了自己的拳馆,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小有成就,没想到闺女却出事了。 她抱着双腿哭了一阵,昨晚上还买了姑娘最喜欢喝的酸奶。 她也两天没吃饭了,起身去厨房。 她打开冰箱门,顿时就惊呆了…… 昨日买的酸奶不见了,烧鸡也少了一个腿。 再看,烧鸡下面压着一个纸条上面写着:“妈,我还活着,纸,笔!” 这蜘蛛爬的笔迹一看就是姑娘的,她闭着眼睛都认识的。 可是,这是从哪里来的? 阴曹地府? 不,她更愿意相信姑娘是穿越了! 她经常看的穿越小说就这么写的,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然后完成什么样的任务,就会得到什么奖励。 一般的穿越女都很厉害,虐渣打脸,畅快的很呢。 她喜极而泣,只要闺女没死,没死就好! 她去拿了纸笔,放到了冰箱里,大开着冰箱门,眼巴巴地看着。 第7章 纪晓北惹祸了 说不定可以看到姑娘来拿东西。 冰箱里的冷气冰的她直冒寒气,也没见到姑娘的影子。 算了,穿越女刚开始会很穷,不习惯那边的吃食,她顿时有了主意。 激动地揣上手机,飞奔下楼,去了山姆。 都是大包装,她喜欢。 零食饮料,米豆粮油,速冻食品,面包饼干,熟鱼熟肉……装了满满一推车。 兴冲冲地结完账,回家去了。 把冰箱一顿塞,一边塞一边嫌弃冰箱太小了,准备下单一个更大的冰箱,可不能让姑娘受苦。 她在屋里踱来踱去,坐立不安。 她把自己的金项链,金镯子放了进去,并打定主意,姑娘把金项链拿走了,就去银行给她换金锭子,银锭子。 …… 纪晓北一下子惊醒过来,妈妈接收到了消息? 她启动意念,快速打开冰箱门,还是越来的东西,里面一点都没有变化。 妈妈呀?你放的东西在哪里?牛奶,巧克力,芬达……都是子虚乌有,黄粱一梦。 她气呼呼地扯下另一只鸡腿,大口地吃了起来。 纪晓北任何时候都不会委屈自己,宁愿委屈别人。 林氏看到大闺女睡着了,锅里给她留了饭,也没有叫她。 纪晓北拎着没有腿的烧鸡,雄赳赳气昂昂地出来了。 又,又有烧鸡吃? 几个人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鬼知道烧鸡经历了什么,两腿都被卸下去了。 石头眨眨眼,挠挠头,仿佛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晓菊见状上手掐了他一把,让他恢复了理智。 石头疼的大叫一声。 “哥,你的脑子真有毛病了,怪不得娘说要是有钱一定送你去读书呢,你怎么就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呢,大姐是真的长本事了。” 晓花神色平静地接过烧鸡,放到嘴边咬了一大口。 “咯嘣”一声。 烧鸡上欠着一颗雪白的小乳牙。 “别动,别动,这是下牙,我要扔到房顶上去,以后我的牙会更坚固,撕咬烧鸡猛如虎。”晓花托着烧鸡,朝门口跑去,差一点被门槛给绊倒。 石头的心跟着咯噔一下,高声喊:“别把烧鸡弄脏了,小心我打你屁股。” 林氏理智一直在线,不放心地追问:“北呀,这个鸡又是哪里来的?” “买棉被剩的钱,买的!”纪晓北含含糊糊地说,要说清楚是哪里来的,有些吃力。 晓菊把嘴里的口水咽下去说:“娘,大姐都舍不得吃,都留给咱们了,你就别追问了,弄的好像咱们怀疑大姐不舍得拿出来一样。 是吧,哥,有吃的就行了呗,还总是问怎么来的,大姐心里多膈应,你说是吧?” “是!”纪晓北迫不及待地回了一句。 娘几个又齐齐地看向了她。 “不是,我就说,你们多吃点。” “对,多吃点,多吃点!”晓菊已经把晓花手里的烧鸡抢了回来,否则烧鸡就回不来了。 “吃吧,吃饱了,下午我去田里翻地!”纪晓北说。 “北呀,你爹那事打听的怎么样了?”林氏转移了话题问。 纪晓北早就忘了,本来她也没想着去打听,她连她爹在哪里打仗都不知道,怎么打听。 不过她还是耐心地说:“娘,没打听出来啥,等过几天我去一趟县里,县里人消息多灵通呀。” 林氏不置可否,点点头。 晓菊终于松了一口气,娘已经逼问她好几次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纪晓北心情好,吃过饭后也没有休息,跟着她们去了地里。 那块地位于山脚下的小河旁,一大片平坦的土地,林氏朝远处一指说:“那边那个木桩是地界,这一块都是咱家的。” “那我们对着头翻吧,你们在这边,我去那头!”纪晓北不想和他们在一起,万一渴了饿了的,吃东西不方便。 她拿起铁锨就朝木桩子那边去了。 林氏对大闺女很满意,她从小力气就大,农活做的也好,婆家也看上了她这一点。 几个人开始埋头苦干。 纪晓北真不是盖得,她大膀子一挥,铁锨刷刷刷地往地里插,丝毫不费力气。 一边挖一边纳闷,一铁锨下去,怎么这么多的干吧的烂蒜瓣子呀,杂草也多了些吧。 不过,这都不是事…… 半个时辰过去了,她还纳闷呢,怎么还和林氏他们碰不上头呀。 突然就听到晓菊惊叫一声:“姐,你干啥呢,那不是咱们的地。” 林氏脸色惨白,这家伙,把人家王二丫家种的冬蒜给掘了…… 林氏慌忙拉着她回了家,把大门关好,心里直骂娘,闺女这是有多虎呀,怪不得被休了呢。 哎!命好苦,眼下都不知道怎么应对王二丫一家人。 她让晓菊把棉被抱到屋里去锁起来,又把黑面藏好了,心惊胆战地等着王二丫家人上门。 刚藏好,院门就被敲响了。 林氏刚出门就被地上的野菜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的呲牙咧嘴,眼泪都要下来了。 “娘,你别害怕,大不了赔些银子罢了!”纪晓北把林氏扶起来。 “银子,银子哪里来的银子?”林氏带着哭腔喊。 她现在真后悔让大闺女下地了,以后绝对不让她下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是,既然事情来了,怎么也得扛下! 她抹干了泪,胡乱擦了把脸,努力想把胸脯挺直一些,想用柔弱的肩头扛下所有。 她小小的身子把纪晓北护到了身子后面,把门打开了。 林氏一下子就呆住了,门口乌压压得有十几号人,人挨人,纪家湾总共才不到40户人家,看来是倾巢出动,来看她家笑话了。 林氏嘴角抽动了一下,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发颤。 “二丫娘,有话好好说,晓北也不是故意……” “呸,怎么不是故意的,你们一家人都在田里,就看着她挖我家的地,分明就是和我们家过不去。”二丫娘喊完,就想去扯林氏的衣领子。 还没有挨到布料,就被一双有力的手给钳住了,“二丫娘,有话好好说,要是动手,我来和你比划两下子!” 纪晓北故意把袖子往上撩了撩,论打架,她可没怕过谁。 二丫娘往后退了几步:“乡亲们,看到没,挖了我家的冬蒜,还想动手打人!” “二丫娘,冬蒜多少钱,我家赔给你就是了!”纪晓北说。 “好呀,我家的冬蒜秧子是从我娘家拿来的,连上车马费一共是1两银子!”王二丫的二嫂莲叶抢先一步说。 “你怎么不去抢,都是庄稼人,一垄冬蒜一两银子?”纪晓北讥笑道。 “我娘家可是府城的,那里的东西金贵呢,你一个乡下佬知道个啥,快点拿银子,我们好走人!” “好呀,银子我拿。” 纪晓北悄悄推了一下吓得目瞪口呆的晓花,低声让她去叫里正爷爷。 晓花也是个机灵的,一弯腰从一堆人的腿缝里钻了出去。 看热闹的人看不下去了。 “这冬蒜是金豆子呀,值一两银子?” “是呀,明摆着欺负孤儿寡母的!” 第8章 没纪里正,纪家湾得散呀! 二丫娘有些心虚,这些蒜苗子都是自己家的,拿到集市上估计都卖不出去,家家都有的东西,哪里值什么钱。 不过,既然二儿媳说了,那就把这一两银子讹到手。 她冲窃窃私语的众人说“这种子确实是二儿媳从娘家拿回来的,你们去地里瞧瞧,才三月份,底下那蒜都好大一颗了呢!” 纪晓北呸!破蒜苗子,都烂成泥了快! “把银子给你了,那好大一颗的蒜头可归我了呀!” “当然,你快去拿银子吧!”二丫娘不耐烦地说。 “里正爷,您来了!”纪晓北笑吟吟地说。 “啥银子,听说你家的蒜苗子是金子做的?”里正翻着白眼问。 “不是,我们都是小事,怎么轮到您老来了呢?”二丫娘满脸赔笑地说。 “怎么,我连小事都管不了了?”里正气的胡子都撅了起来。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二丫娘慌忙解释。 “里正爷,二丫爹早就在外面传开了,说您下台之后,按照辈分,他就能当里正了,她们王家那是不把您放到眼里呢。” 石头在后面暗戳戳地插了一句! 纪晓北暗暗称赞,他要不说,她还不知道有这事呢。 既然这样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咱们纪家湾王家和纪家都是大姓,要是选下一届里正,也得公平正义的投票呀!纪里正在村里当了这多年,做出的贡献有目共睹。 组织抗洪抢险,张罗秋收冬种,调解小两口矛盾,谁家母猪下小崽了,里正都要关心一下小猪仔的安危,没纪里正,咱们纪家湾得散呀!” 纪晓北说的声情并茂,眼泪差点都出来了。 纪里正把腰杆挺得笔直,这么虽说有点过了吧,但自己问心无愧。 “是呀,上次我家母猪下小猪,里正还帮着接生来呢。” “纪里正是个好官呀,没有他这日子可怎么过呀……”一个婆子哭唧唧地说。 她家的地和里正家挨着,有一年里正竟然给她除了草,其实纪里正迷迷糊糊进错了地。 只能哑巴吃黄连,回去以后媳妇让他跪了半宿。 在人群里的二丫爹脸上挂不住了,一甩膀子说“谁稀罕当那玩意,你安心当,我才不和你争呢。” “王伯哪里看的上这个呀,人家能娶到府城的儿媳妇,以后常当大官的命呀!”纪晓北哈哈笑着说。 人群里有人说“纪里正当了十年了,也快该换了,下一个谁当呢,咱们村的小一辈还真没有合适的。” “怎么没有呀,里正家的大儿子,纪树根不就很合适吗?读过书识的字,在他考上秀才之前,先给咱村人当当里正,要是人家考上秀才,咱就高攀不上了。”纪晓北笑眯眯地看向纪里正。 纪里正腰杆更直了,他儿子在这个村里是唯一一个上过学堂的人,要说识字嘛,不太多,不过当里正够了。 他笑着说“树根读过书,也认得几个字,学问比我多,年轻人脑瓜子也灵光!” 这时候,人群里挤进一个人高声喊“纪晓北你就胡咧咧吧,几天不见说话都顺当了!” 人们朝后看过去,是王二丫,刚才见她爹气呼呼地回家去了,她这才知道了这事,赶紧过来助阵了。 “二丫呀,好久不见,怪想你的!”纪晓北就要上前拉她的手。 “假殷勤,我家蒜种的事还没解决,怎么就扯到选里正那去了!”二丫伶牙俐齿,把人们的思绪拉了回来。 纪里正清清嗓子说“那什么,继续说蒜种的事,集市上最贵的蒜种10文钱一垄都没人买。 王家媳妇,皇帝老子吃的大蒜都没那么金贵呀!这样,我做主了,纪家赔给你家15文钱,这事就算结了!” “不行,我家的蒜头都长那么大了……”莲叶狡辩,一两银子变成十五文,她接受不了。 二丫娘在后面扯了一下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十五文钱,已经不少了。 二丫冷笑一声,指着纪晓北说“别让我说出你的秘密!” “秘密?我纪晓北就没有秘密!娘你去拿铜钱,娃娃们都别走,我给你们拿吃的……”纪晓北笑呵呵地说。 林氏慌忙去屋里拿铜板了。 纪晓北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打开以后,众人都伸了脖子过来。 “我从婆家来,也没啥好带的,我婆婆腌制的腊肠,大家都尝尝,祖传的手艺!”她放到了晓菊手里,让她分给一堆脏脏的娃娃,省的打架。 孩子们迅速围拢了去过,伸着手要腊肠,一人一片,勉强够分。 黑黑的小手捏着腊肠,吃的小心翼翼,一边吃一边流口水。 这些孩子们过完年,就没见过油星,肚子里素的很,别说油水了,野菜窝窝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油汪汪的腊肠,看着馋死个人,大人们都干瞪眼,抻着脖子咽口水,有的忍不住从孩子手里抢了去,说要回家和兄弟们分着吃。 “晓北呀,你婆家真是大方,这年头还能吃肉肠!”一个小媳妇羡慕地说。 纪家湾和柳家村一个在县城南面,一个在县城北面,离得远,消息不怎么流通。 娘的,差一点被王二丫给唬住了,她看到自己回来了,胡乱说的,想让自己难看。 不过家里人知道自己被休了也不是坏事,说谎怪费劲的。 “她是被休了,才回到娘家了,不过年不过节的,她男人没来,她怎么滴就回来了呢?”王二丫跳起脚来说。 她压着这事没说,本来想单独讹纪晓北一顿,没想到被家里人给打乱了。 周围寂静无声,被休的姑娘一定是在婆家犯了大忌,才会被休。 这可是大事,以后说出去,纪家湾的姑娘们都要被轻视的。 连纪里正的脸都垮了下来,纪家湾姑娘的名声可不能因为纪晓北给毁了,他家里还有一个未嫁出去的姑娘。 “林氏,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想着让全村的姑娘,都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吗?”宋婆子蛮横地说。 第9章 窝里横的石头 纪家湾这十几年间,从来没出过被休的女人,最多也就和离。 林氏的脸涨红,想解释又不能解释,急的晃着两只手。 “纪里正,我要是被休了,婆家还能让我带腊肠,还能让我带葱油饼回来,你说是不是?”纪晓北一点都不生气,笑呵呵地说。 “不对,说不定是你买的呢!”王二丫没想到中间出了岔子。 “女方和离的都要派娘家去接,被休的难道不应该被男方扭送回来吗?我可是大摇大摆自己回来的。” 纪晓北冷冷地说,今天她要为自己正名,背上被休的名声,以后晓菊和晓花出嫁都是个问题。 即使柳家知道了,他们理亏,也不敢闹出什么动静来。 “那你婆家为何让你回来?”纪里正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其实我爹失踪的消息,我公爹已经传信回来了,婆母让我回家和娘说一声。 我还没想好怎么说,二叔就上门说我爹战死了,我公爹说,我爹他们或许钻了深山,不久就有消息了呢。 我男人把我送到了瓷水镇上,就回了,家里还有生意要忙,脱不开身。” 纪晓北说着,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众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二丫,你也太过分了,晓北爹出事了,她伤心的不行,你怎么还造谣呢,这不是污蔑人吗?”上了年纪的婆子手里攥着一片腊肠气愤地说。 “我……”二丫气的一跺脚跑了。 “二丫娘,要不说你家二丫嫁不出去呢,这心眼歪呀!” “是呀,这不是欺负人吗,北呀,回去替我们谢谢你婆母,你放心在家里住吧,没人赶你走的。”宋婆子拍拍纪晓北的手,安慰说。 “多谢宋婶,我还怕在家住,让村里人说闲话呢,有婶子大娘们护着我,我就放心了!” 说着拉着宋婶子的手,掉了几颗金豆豆。 “孩子,你婆家日子过的那么好,还想着娘家,村里的姑娘都应该向你学习呀!”宋婆子动容地说。 在这群婶子大娘们的保护下,纪晓北去王二丫家拿回了半簸箕蒜头。 天色渐晚,林氏一家人还在围着半簸箕蒜头摸不到头脑。 大闺女怎么绕来绕去,就让王家把一两银子变成了15文,还拿回来这么多蒜头,还把村里的几个搅屎棍婆子给收服了 林氏一直是懵逼状态,闺女到底说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她怎么傻傻分不清楚呢。 就是分出去的那截腊肠有些可惜,腊肠也是她从婆家带来的,她到底带了多少东西回来,也没见到她藏在哪里呀? 林氏的头嗡嗡直响,云里雾里的。 石头更是抱着脑袋冥思苦想,大姐一向粗暴有余,智力不足,怎么突然开化了呢,比他这个家里唯一的汉子都勇猛几分。 晓菊手里摸着蒜头呵呵直乐,这么多年,终于赢了王三丫家一次,看她以后还敢吹嘘她两个嫂子厉害。 大姐一个人,把她家嫂子娘,连带着二丫一起收拾了,哈哈哈真是太过瘾了。 晓花打破了平静说“娘,晚上吃烧蒜头吗?” “吃啥烧蒜头,我看你像个蒜头,整日知道吃,这个还留着种呢,咱家翻出来的地,这些蒜头刚好够。” 石头点了一下晓花的额头,她没坐稳,身子朝后倒去,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晓花被欺负急了,红着脸站起身冲哥哥嚷道“哥,你看我小,就欺负我,还推我,下午王家找上门来,你怎么不出头呢,都是大姐在硬抗,窝里横,哼!” 晓花捂着生疼的屁股哭了起来。 晓菊和林氏听了,觉得晓花说的没问题。 “我,你……”石头的脸红了,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他不是不想帮大姐,当时那架势,他帮不上忙呀,大姐发挥游刃有余,他要上了,明显就拖了后腿。 “石头,虽说你大姐泼辣,能保护住咱们,你爹不在,你就是咱家的顶梁柱子,有事你得上。”林氏谆谆教导儿子。 石头低着头涨红着脸说“娘,我知道了!” 灶屋的闹剧纪晓北都听到了,此时的她正抱着双膝,抬头望着灰暗的天空,祈求中午的梦是真的。 晚饭,林氏黑糊糊里放了些蒜沫子,多了一味调料,也没有好喝到哪里去。 纪晓北喝了半碗,林氏他们几个都劝她多吃一些,放了蒜沫的菜粥多好喝呀。 “不喝了,你们喝我,我减肥!”站起来就朝屋里走了。 林氏啪的一声,打在了石头的脑袋上“看你下午不帮着大姐打架,瞧把你大姐气的,饭都吃不下去了,要是饿瘦了,看我不把你脑壳敲碎……” “就是的哥,以后你不能这样了……” 石头委屈又无辜,脑袋都扎到裤裆里了,这事是他不对,他有罪,他该死…… 石头今年12岁了,半大小子了,应该磨练磨练,否则别人欺负他,他真怂! 林氏教育的对。 晚上,她盖着新棉被,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冰箱里的东西。 打开冰箱门,差点闪瞎她的狗眼。 满满一冰箱的吃食,还有,还有熟悉的金镯子,金项链…… 最重要的是,妈妈给她放了纸和笔。 她快速拿起笔,摊开有些潮湿的纸,刷刷地写了起来。 “妈妈,我真的是穿越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就我目前的吨位,没有人打的过我,至于是哪个朝代,我也不清楚,这一家人对我都挺好的,我不要首饰,我要碎银子和金子……” 她絮絮叨叨写了两页纸,主要内容是说自己很好,让妈妈注意身体,不要太操劳。 写完之后,放到里面,顺手拿了几条炸鱼吃…… 有了妈妈给续食物,她就不担心了,在这个朝代她一定能吃的好,睡的好。 不过她没有说自己怀孕了,怕把妈妈高兴疯了,她早就盼着当外婆了。 当她满面春风地走出房门的时候,几双眼睛齐刷刷地射向了她。 第10章 买金珠子,银珠子! 她摸了摸嘴上,是有些薯片渣子,她抹了抹嘴,笑道“你们还没吃呀?” 她好像感觉到气氛顿时松弛了下来。 纪晓北不知道的是,大早上起来,石头又被娘和晓菊数落了一通,全家都以为纪晓北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可看到纪晓北脸上挂着笑,全都放下心来。 “没,等你呢,北呀,快来吃!”林氏一脸的笑,拉着纪晓北坐下来。 “娘,又吃,吃这个呀……”一阵恶心袭来,娘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孕期反应,真看不了这黑乎乎的菜汤子。 “北呀,这是怎么滴了,要不行去镇上看看吧,娘还有两个银钗子,拿着出去当了……”林氏摩挲着她宽宽的后背说。 她心里纳闷,按说这体格子不应该生病的呀,瞧这脸色蜡黄的。 “娘,没事儿,我减肥呢,少吃点!”纪晓北呕了一身的汗。 几个人想不通了,好不容易吃胖的,那得吃进多少粮食才能养成这个样子呀,怎么还要减掉呢。 “娘,我要是瘦点,说不定还能嫁出去呢!” 林氏一愣,对呀,闺女哪能一直在家呢,迟早要再出嫁的。 冰箱里东西多,又凉,她油腻地吃的有点多,确实有些反胃。 吃一堑长一智,林氏再也不让闺女去地里干活了,让她乖乖地在家待着。 她们几个人扛着铁锹出了门。 她躺在炕上悠哉悠哉地看葱油饼的配料表,突然明白为啥晓菊不知道咋做的了。 她面粉都没见过几次,怎么做? 她动用意念,打开了冰箱门,自己写的信还好好地躺在冰箱里。 捧着妈妈的首饰,想着妈妈的模样,真的好想回家。 她突然明白了,只有睡一觉,妈妈放到冰箱里的东西,自己才能看到,也就是说,这不是平行时空,是有时间差的。 翻了翻冰箱里,有一袋子白面,她拿了出来。 顺手拿了个猪蹄啃,吃的满嘴流油…… 守着冰箱,很容易胖的,她看了看凸起的肚腩,掰下一小块,剩下的又放回到了冰箱里。 吃饱了又困了,她扯过崭新的棉被,盖在身上,睡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地又开始做梦。 郑果,她亲爱的妈妈看到纸条以后,听话地把镯子和项链收了,嘴里嘀咕着,这玩意她那世界都不稀罕? 这做工多精细呀,可是周大福限量版的呢。 她饭都没吃,拎着金条就去了银行。 银行都是金条,根本就没有小银粒子和小金粒子。 后来,她灵机一动,去了首饰店。 首饰店的小姐姐热情地接待了她,拿出了一盒子小银珠子,这是准备做耳饰的半成品。 “姑娘,你这里有这么大的金粒子吗?”郑果笑眯眯地问。 “有的,有的!”看来碰上大主顾了,小姐姐笑成一朵花,端出了一盒子金光闪闪的金粒子。 “这两盒子都要了!”郑果丝毫没有犹豫,大手一挥说。 小姐姐以为她要挑几个的,没想到…… “姐,您要这么多做什么呀?现在金子很贵的,银子倒是便宜一些的。”小姐姐心里惊讶不已,但面上保持着职业微笑。 “你就别管了,我这里,你称重吧!”郑果爽快地说。 “好嘞,姐,我马上给你称!” “这些银子一共是多少两?”郑果见小姑娘拿着精度极高的电子秤,点来点去,迫不及待地问。 小姐姐一愣,啊?多少两银子? “姐,现在咱们都论克卖的,金珠是50克,银珠660克!” 郑果嘴里嘟囔着“一两银子是50克,660克那就是……就是……”她算不清楚,顺手拿过柜台上的计算器,按了起来。 “660克就是13两2!也不多呀!”她挠挠头问,“姑娘,还有银粒子吗?” “姐,现在没有了,您要是要,我下次给您多留一些!”小姐姐客气地说。 郑果拉着小姐姐的手,互相加了微信,刷了卡,临走的时候还在小姐姐手里塞了一张名片。 “姑娘,我开了个拳馆,你们这里要是有要练的,去找我,给你打折,大人小孩都可以。” 小姐姐笑眯眯地接了名片,目送着郑果走了老远。 纪晓北咧着嘴笑来了,要不说妈妈的馆开的红火呢,同行都倒闭了,就她坚挺着,妈妈有销售天赋的。 以前她妈妈带她出去吃拉面,都要给老板东拉西扯,最后顺利的把宣传单放到了老板的前台。 孩子的家长不信任,妈妈就亲自带小孩子练,连饭都管,寒暑假还免费帮她们带孩子。 那帮孩子的家长主动帮妈妈拉生源。 妈妈的跆拳道馆就是这么开起来的,倾注了她全部的心血,努力赚钱让自己上大学。 可惜自己是个不争气的,高中没考上就上了个中专,妈妈托人花钱,让她进了公立幼儿园,钱不重要,重要稳定不累,还有寒暑假。 她以前不理解妈妈,现在她要独立生活了,突然觉得妈妈好不容易,从一穷二白到买车买房,真的很不容易。 她眼睛湿漉漉的,一下子醒了过来。 擦擦眼睛,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要像妈妈一样坚强地活着。 她起身拎着面袋子去了灶屋,不会做饭,还不会学吗? 她把半袋子白面倒入黑瓷盆里,舀了半葫芦瓢水哗地放了进去,下手开始揉面,噗嗤一声,细白的粉扑了她一脸。 奶奶个腿的,暗藏杀机,还整不了你了。 她用手指小心地搅拌成絮状,两只手开始揉,两只手上糊满了白面,五根手指都张不开了。 她急的都要哭了,右手沾到左手上,左手沾到右手上,越弄越多。 晓菊回来拿东西,进门就看到两手白花花,脸上哭丧丧的大姐。 她哭笑不得,洗了手帮姐姐把手上的湿面扒了下来,利落的连同盆里的面团成一团。 晓菊的手光溜溜的,一点面都没沾上。 纪晓北惊讶的看着她。 晓菊挺了挺胸脯,她力气没大姐姐大,脸皮没姐姐厚,胡搅蛮缠也没姐姐厉害,咳咳咳,终于有一样比大姐强了。 第11章 刀子嘴豆腐心的宋婶子 她傲娇地说“姐,多做就好了!没什么好惊讶的。” “我去拔野葱,你琢磨一下这葱油饼怎么做?” 纪晓北拍拍妹妹的肩膀,孺子可教也,未来可期。 纪晓北洗了野葱,又拿出来一壶油,托着肥厚的腮帮,看着晓菊把玩着雪白的面团。 “晓菊,你喜欢做饭吗?”纪晓北饶有兴趣地问。 “喜欢呀,可是家里做来做去就是黑面糊糊,野菜汤,能做出什么花样呢?”晓菊苦笑着说。 “姐,快去把那盖帘拿过来,要出锅了!”晓菊急急地说。 “哎,好!”纪晓北拿了盖帘,用好久了吧,都有点不平,翘起来,她想掰一下,谁知道,咔哒一声,盖帘被硬生生掰断了。 “不太结实这个!”纪晓北有鼓鼓的腮帮子,有点红。 晓菊噗嗤一声笑了,大姐还是那个虎大姐,一点都没变。 “姐,掰的挺均匀的,不影响用!”晓菊把葱油饼放到了盖帘上,又下锅了一个。 纪晓北馋的口水直流,太烫了,她撕下一块丢到了嘴里,斯哈斯哈,好好吃! 比妈妈买的那些预制饼好吃多了! 做小吃食生意,应该没问题,晓菊有做饭天赋。 晓菊出去抱了两次柴,都没把半盆面给烙完,趴着锅台,热的一头的汗,腰都要折了。 亲爱的大姐,这是和了多少面呀。 “菊呀,累了就歇会儿!”纪晓北拿起了第三个葱油饼,一会儿功夫,她已经炫下去了两张。 终于最后一张下锅了,晓菊两眼一黑,差点没晕过去,身后两个半拉的盖帘上,厚厚的一大摞。 进院就被香味勾住的晓花,直奔了灶屋。 好呀,她让二姐给拿水,等的花都谢了,她还没回去,敢情在家里烙白饼呢。 不过,她一点怒气都没有,拽过一个葱油饼,干净利落的咬了下去。 林氏看着一大摞葱油饼,心里气,大闺女真不会过日子,好东西也不能一天吃完呀,可毕竟东西是大闺女拿回来的,嘴上又不好说。 林氏的表情既高兴,又心痛,这日子喜忧参半呀! “娘,昨日宋婶子和里正都帮了咱们家,这些饼子我给他们送几张过去。”纪晓北说。 “对,你宋婶子刀子嘴豆腐心,没啥坏心肠!”林氏勉强挤出一个笑,她看到纪晓北拿了三张饼呀。 这年头,拿两个窝头去串门,就是挺高级的礼物了。 纪晓北笑了笑心里想她以前在纪家老屋住,和宋婶子住对门,她们两个是冤家死对头,经常对骂,宋婶子那人不坏,主要是原身不讲道理…… “是,宋婶子人还行,我给里正爷也拿几张。”纪晓北又卷了四张,塞到了拎篮里。 “北呀,有个事,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昨日咱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你奶和你两个叔叔,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按说不应该呀!” 林氏忧虑重重地说。 自从那次二叔过来,说完爹死了的消息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这不合乎常理呀,即使林氏不说,她心里早就开始犯嘀咕了。 她给宋婶子送东西去,就是想顺便探听一下二婶三婶的动静。 “娘,我觉得也蹊跷,我想着这事呢,你放心吧!”纪晓北安慰她说。 站在院子里,她环视了一下不大的院子,西厢房有两间屋子,一直闲置,放些农具什么的,房顶有些漏水,需要加些黄泥草给加固一下,屋里也需要收拾。 她晚上不想和纪家人挤在一起了,换个衣服,吃个东西,都怪不方便的。 而且人多,这个放屁,那个磨牙,一晚上都不得安宁。 她心里有了主意,拎着篮子出了门。 去宋婶子家需要绕一个大弯,虽说是东邻,两家隔着一道墙,可她的门朝西开,宋婶子家的门朝东开。 宋婶子家对门就是纪家老宅。 纪晓北住在老宅的那段时间里,经常和宋婶子拍大腿骂街,宋婶子骂啥,她就骂回去,两个人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纪老太嫌弃闹的慌,经常骂林氏生了个牲口闺女。 整个纪家湾不大,她大踏步一会儿就到了宋婶子家门口。 斜眼看了一眼老宅,大门紧闭,安静地很,好像没人在家一样。 “宋婶子,宋婶子在家吗?”她敲着门喊,那门都朽了,摇摇晃晃的,吓得她躲了老远。 “哎呀,是晓北来了,快进来!”宋婶子凌乱着发走了出来。 “宋婶子,我给弟弟妹妹送了几张饼过来,尝尝鲜!”说着从篮子里拿出三张白面葱油饼。 宋婶子的嘴一下子张成了o形,白面的? 她以为看花了眼,揉揉眼睛,确实是白的,还有葱花,油汪汪的。 “不是,你这是做什么呀?”宋婶子脸色一板说。 纪晓北把腰背弯了弯,压着嗓子,带着哭音说“婶子,昨天多亏了你,要不我真的要挨欺负了。 我一个外嫁女回娘家,爹又不在,娘又柔弱,弟妹还小,没各位婶子给撑腰,你说我……” “哎呦呦,你为这个事呀,真是客气了,你没出嫁前,咱们住对门,没少……那啥, 咱都是急性子的人,投缘的人才会呛呛几句,以前的事不提了,以后有什么事,找你宋婶子来。” 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柔柔弱弱地站在宋婶子面前,宋婶子拍着胸脯,踮踮脚,把气势做足了,硬拉着她进屋。 “婶子,我就不进去了,家里事情多,就三间房子,娘和弟弟妹妹住就已经很挤了,我回去收拾出西厢房来,活多着呢,你瞧我这一身的土。” 纪晓北虚张声势地拍了拍衣服。 “妹子,啊,不,侄女,你家小的小老的老,你一个人干到啥时候去呀,等吃完饭,我叫上几个老姊妹,帮你一起收拾。” “真的呀,那真是太麻烦婶子了!” “麻烦个啥,咱村里人,有的是力气,那都是小活儿!” 两个人拉拉扯扯好半天,宋婶子又觉得过意不去,从屋里拿出了一截咸菜疙瘩,硬是塞到了纪晓北的拎篮里。 第12章 冒泡,打嗝的甜水 纪晓北也没和她撕吧,就收了起来,这玩意,家家都有。 看宋婶子身后那几个黑瘦的娃,家里也不好过。 分开的时候,纪晓北嘱咐宋婶子,千万不要和老屋的人说,免得他们过去找麻烦。 宋婶子一脸神秘地拉着她的袖子,踮脚在她耳边轻声说“你还不知道吧,你三叔和你三婶打架,你三婶回了娘家,你三叔要拿粮食去叫,你二婶不同意。 你二叔和你二婶也打起来了,你二叔打了你二婶,你二婶也回了娘家,你二叔也要拿粮食去叫,你奶骂两个儿子不争气,气病了…… 宋婶子的咕噜噜说了一大串,她倒是听明白了,怪不得这边没动静,原来家里的事燎了屁股,顾不上林氏那边了。 纪老太活该,她整天欺负林氏,在家里却被两个儿媳妇拿捏。 纪晓北拎着篮子去了里正家。 铁蛋,铁球兄弟两个看到纪晓北来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比见了亲姑姑还高兴,一蹦三尺高地就奔了过来。 “晓北姑,我爷就在屋里,我带你去!”铁蛋笑的脸上的土掉渣。 “我带你去,晓北姑姑!”铁球也不示弱。 被两兄弟簇拥着,纪晓北好像回到了幼儿园,被一群小包子们抱着大腿嗷嗷叫纪老师好! “晓北来了,快进屋!”纪里正媳妇不知在院子里忙啥,慌忙在身上擦了两把手。 “奶,我家里烙了饼,我给铁球铁蛋拿了几张尝尝!”纪晓北笑着说。 这次里正媳妇不敢说推辞的话了,赶紧从她手里接过饼,把她让进了屋子。 纪里正从屋里走出来,看纪晓北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昨日这丫头舌战王家婆子,真是让人开了眼了,这娃子憨憨傻傻,但脑子聪慧了不少。 “爷,我树根叔不在家呀?”纪晓北问。 树根就是铁蛋铁球的爹,纪里正的大儿子,经常去镇上干砖瓦匠的活。 “镇上干活去了,北呀,你找你叔有事呀?”纪里正双眼直冒光,他以前都没想过让大儿子当里正,一般的时候,都是王家人干五年,纪家人干五年。 大儿子接班的话,那真是个好事,就去年,县衙发下来的救济粮,他作为里正当然是拿了最饱满的那袋粮食。 “有点事,等树根叔闲下来再说吧!”纪晓北说。 “闺女,有啥事你说!别客气。”里正媳妇给两个孙子分了一张饼,舔着手上的油走过来说。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家里住的挤的慌,想把西厢房收拾出来,可那屋顶子需要修一下……”她话还没说完,里正媳妇就接过话。 “修房顶子是吧,这事你别操心,让你叔去干,他晚上回来我给他说,让他有空过去,黄草黄土的都给你预备齐了,你啥都不用操持!” 里正媳妇大手一挥就替儿子拦了下来。 “对,你叔做这个是熟手,你放心吧!得空就去了!”里正捋着胡子说。 铁球铁蛋吃的眼泪汪汪的,哈喇子把前胸都浸湿了。 “那行,就麻烦树根叔了!”纪晓北说。 八张饼,搞定了一个大问题,送礼无论是在哪个朝代都好用。 纪晓北回到家,看到灶屋房梁上吊着一个篮子,不用想,里面肯定是葱油饼。 纪晓北个子高,走过来走过去,就觉得头上挂个定时炸弹。 她把收拾西厢房的事和林氏说了,并且说让她们该去挖地挖地,家里有她在就行。 林氏想了想,只让石头带着两个妹妹去了地里。 村里婆子来家里帮着收拾,自己躲出去,也不像话。 西厢房她本想着挖完地就收拾,把房顶加固一下,在经历一个雨季,说不定就塌了。 她一个女人家,盖个小厢房都要请把式师傅,家里没个男人也不方便。 “那个,你奶知道了,会不会过来捣乱,咱们请了你树根叔过来帮忙,没有知会你亲叔,说出去怕是被人嚼舌根子呢。” 林氏拧着眉头说。 “娘,请我亲叔,他们会来给修吗,前几年下雨,咱这屋顶快塌了,你求我两个亲叔亲奶来给加上个柱子,他们骂了一顿,还不是在镇上花钱雇小工来弄的。” 纪晓北记得清清楚楚,她两个叔叔没好处的事,一点都不做。 这事后来让他们两个知道了,还凭空捏造出不少闲话,害的林氏被人指点了好久。 正在说话间,宋婶子带着几个婆子吵吵嚷嚷地进了门。 “她宋婶子你们来了,真是麻烦你们了。”林氏忙上前迎接。 “晓北这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嫁出去了,还惦着家里,要不说你就是个有福气的人呢。”宋婶子笑着说。一个婆子也笑呵呵地说“是呀,回来还带东西,真是孝顺!” 说话间,几个婆子开始挽袖子。 纪晓北是主人,得身先士卒,袖子撸起来,率先把西厢房上的两扇摇摇欲坠的门板给卸了下来,一手拎着一扇,轻松自如地靠在了正房前面。 正准备伸手帮忙的几个婆子,顿时就傻了眼,这把子力气,真的不输男人。 羡慕地看着纪晓北的肚腩,心里赞叹,吃得好,真的有力气! 纪晓北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嘿嘿一笑说“这个太碍事,卸了方便干活儿!” 众人傻人有傻福,说的就是纪晓北吧! 把里面的旧农具清理出来,房顶上的蜘蛛网扫掉,多年未用的土炕擦干净,地上厚厚的尘土铲掉,泼上水,用脚踏实,旧窗户棱子也擦的干干净净。 林氏帮着一起干,纪晓北从灶屋端了甜水过来。 所谓的甜水就是芬达汽水兑水。 “北呀,你着是啥水呀,这么好喝,喝了好像有些想打嗝……嗝!娘呀,好痛快!”宋婆子率先打起了嗝。 几个婆子也伸着脖子,跟着打起了嗝。 冒泡,打嗝的甜水,第一次喝。 “北呀,你这些好东西都是哪里弄来的,你婆家日子很好过吧?”宋婶子忍不住问。 她有个小女儿今年13了,也到了相看的年纪了。 第13章 金手指失灵了? 她看到纪晓北嫁的那么好,想着把她也嫁到县城那边去。 纪晓北冲宋婶子点点头,转了话题。 “这是在县里买的甜粉,还有好多口味的,就在县衙后街那边,那个铺子叫什么来着……”纪晓北假装忘记了,眯着眼睛苦想。 宋婆子就是随口问一嘴,这些妇人顶多就在瓷水镇逛逛,有人一辈子都没去过县城。 其他婆子根本没在意晓北的话,慢慢吧唧着嘴品着嘴里的滋味。 “北呀,你婆家那边日子过的好,是不是没有遭灾呀?”宋婶子拉她到一边小声问。 “也遭灾了,不过没咱们这严重,婶子您有事呀?”纪晓北惊讶地问。 “就是,我们家你明儿妹子,今年都13了,到了相看的年纪,你男人家族里有合适的,你帮她留意着点,嫁过去了,你们当妯娌,相互也有个照应。” 纪晓北没想到是这事,心里想我要是把明儿介绍过去了,那就等于把她送入了狼窝,柳家人没一个好东西,人面兽心的人渣,如果没有柳家男人的同意,她婆婆不会有胆量把她的身子卖掉。 娘的!想起来就恨! 纪晓北脸上始终挂着笑说“婶子这事我记下了,倒是有年纪相仿的,等我回去问问,他们定下了没有。” “北呀,这事婶子就拜托你了!”宋婶子拉着纪晓北的手感激地说。 这几个婆子很能干,太阳还没下山,三间屋子就给收拾出来了。 最后走的时候,一人拿了一个肉包子,嘴里不停地说“北呀,以后有啥活,就去叫婶子们,别客气!” 林氏心里骂道呸!一人顺走一个大肉包子,可不是想着以后还来帮忙吗? 纪晓北把她们送走后,看着宽敞的厢房,很是满意,今晚就可以搬过来了。 婶子们贴心上给糊了一层窗户纸,炕上也给铺了厚厚的稻草。 自己家没稻草,还是王婶子从她家柴火垛里掏出来,给背过来的。 林氏从自己炕上撤下来一条褥子,给纪晓北铺上了。 纪晓北把崭新地被子搬了过来,齐活儿! “大姐,你这个屋子真不错,我能过来陪你吗?”晓花瞪着眼睛过来问。 “不能,你还是小孩子,晚上睡觉蹬被子,娘还得给你盖被子呢,万一,万一你尿床可怎么办?”纪晓北一脸坏笑。 她回来的那天,就看到院子里晾着大圈套小圈的褥子。 晓花双手抱胸,凶巴巴地看着纪晓北说“大姐,没你这么欺负人的,娘说了,我还是个小娃娃,偶尔不小心一次,没事的。” 纪晓北一看这个小孩儿真恼了,不敢再逗下去,忙笑着说“屋里有甜水,你喝不?” 啥?甜水,在哪里呀? 晓花脚底抹油,转身就去了灶屋。 “晓北呀,娘和你说个事!”林氏在她身后扭扭捏捏地。 “娘,啥事你说。”纪晓北问。 “你看啊,宋婶子她们来帮忙,可以给她们点东西,可也别给肉包子呀,咱家不是有大蒜吗,一人给几头也就可以了……” 纪晓北明白了她的话,意思就是,咱家很穷,东西要省着吃,省的以后被饿死。 “娘,后院得空也收拾出来吧,镇上有卖小鸡仔的,我过几天去买几只回来,下了蛋就有鸡蛋吃了。”纪晓北说。 “养鸡是个好事,去年养的那些都被洪水给淹死了,鸡蛋可以卖钱。” 林氏的想法和纪晓北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纪晓北的想法,完全建立在明天能不能在冰箱里看到银子。 否则一切想法都是空想。 胡乱吃了几口,纪晓北就回了自己的屋子,盖上被子等天亮。 睡了一觉,打开冰箱看看,一切如故。 又睡了一觉,拉开冰箱,还是一切如故。 又眯了一觉,干脆坐起身,用意识开冰箱,冰箱门竟然丝毫没有反应。 再动用意念,还是没有反应。 她一下就急了,难道是姿势不对,她站起身,转了几个圈,还是不行。 应该是信号不好,她出了房门在院子里转圈,冰箱门还是纹丝不动。 破冰箱不会是坏了吧,妈妈呀,你要记得修呀。 不会,不会坏的,冰箱的保质期都很长,不会轻易坏的。 停电了,对一定是停电了! 真该死! 偏偏这个时候停电!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她的亲娘郑果,把两个冰箱门打开,目不转睛地盯着金银盒子。 闺女怎么还没拿走,不会出事了吧。 她就这么看呢,万一姑娘来了,哪怕只看到她一只手,也能了却想念之苦呀。 盯了一个小时,冷冻的东西都开始化了,她才恋恋不舍地把门给关上了。 另一个世界,纪晓北急的转圈圈。 她为了平复心情,练了一套跆拳道。 以前她最不喜欢练这玩意,都是唬人的假把式,没事劈木板玩,吃饱了撑的。 她最喜欢的是瑜伽,练了之后,身体柔韧又不缺失力量,很适合她。 相比大疙瘩肉的拳击练习者妈妈,她柔软的身体更惹人怜爱。 现在她不这么想,在这个没有人保护自己的世界,吼吼吼地耍一通拳法,比做个头倒立更加实用。 她突然明白,以前是妈妈在负重前行,她才能优雅地练习瑜伽,她更加想念老母亲了。 她含泪耍了一套拳,一个高抬腿,绷直脚尖,利落地劈下,脚底下的木板咔嚓一声被劈成了两截。 石头尿急起夜,夹着双腿,捂着肚子,迷迷糊糊地往外走。 突然听到一阵吼吼哈嘿的声音,吓得他一个激灵,瞪大了双眼,只见一个黑影在院子里左出拳,右勾脚,带起了振聋发聩的风声……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这是爹回来了吗? 鬼魂,妈呀,鬼呀! 他捂住了自己的嘴,惊动了鬼魂,说不定要被带走的! 下面一股暖流,汩汩流出…… 随着木板的一声脆响,他成功地尿了裤子。 嘴里忍不住大叫一声,纪晓北吓得差点劈了叉。 第14章 石头挨打 “石头,你想吓我呀!”纪晓北喊了一声。 石头真哭了“还指不定谁吓死谁呢,呜呜呜……” 拎着裤腰就往茅厕跑,一路跑,一路往下淌水…… 纪晓北男孩子这点胆量真的不行,欠练! 她摇摇头,又做了两个瑜伽拉伸动作,这才结束。 回屋坐到炕上,盘腿念了五遍阿弥陀佛,用意念很容易就把冰箱门给打开了。 这次真的是金光闪闪,闪瞎了她的狗眼。 “妈妈呀!金子,银子!”纪晓北抓了一把金珠子,又抓了一把银珠子,感动地落下泪来。 她又放了回去,拿起纸笔给亲娘写了回信。 “妈,金子和银子先放到冰箱里,我需要了会拿,你要是没钱了,就去我屋,我床底下有个行李箱,行李箱的侧兜里有个纸盒子,那里面有一张银行卡,是渣爹给的,渣男的钱不用白不用,你放心花就好了……” 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纸,感恩之情溢于言表,情真意切,把自己都写哭了。 要是中考写作文也能写这么流畅,至于考不上高中被分流吗? 没了心事,她躺下来,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还没睡醒,就听到院子里有吵嚷的声音。 “娘,地里刚种的那垄蒜秧子,都被人挖走了,一头都没剩,咱们昨日上午才种下的,谁这么不要脸……”石头在院子里跳脚喊。 林氏从灶房跑出来,啥,都让人给偷了。 “一定是王家人,她们家赔给咱家半簸箕蒜,本来就不服气,一定是他们偷回去了。”石头继续跳脚骂。 纪晓北揉揉有些酸痛的脑壳,昨晚睡的太少了,头疼,不过不影响正常生活。 她从炕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心里想,石头这个孩子一点都不成熟,他无凭无据地怎么就知道是王家人干的。 要真是他们还好,万一弄错了,那两家的仇恨就更深了,这脾气真得好好改改,不吃点亏恐怕不长记性。 纪晓北就当没听到一样,慢腾腾地在屋里梳头发。 房门一下子被撞开“姐,你怎么就不急呢,咱家种下的大蒜都被偷了!” 石头脸红脖子粗地喊。 纪晓北见他又是这般急躁,心里不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她理都没理他。 “姐,你这是怎么了,咱们去找王家呀!”石头又开始跳脚,不小心被纪晓北劈烂的板子给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气的一脚把地上的木板踢了老远,把院子里的麻雀吓得呼啦一声飞走了。 石头又不解气地拿起脚下的一块木板朝着空中扔去。 晓菊看不下去了,她最看不得哥哥火急火燎,一点就着的性子,赌气说“哥,你不是咱家的男子汉吗,你去找他们算账呀!” 晓菊的话一下把石头给激着了,他拧着脖子喊“你们都不着急,就我一个人着急,我,我这就去找王家,让他们把偷的蒜给还回来。” 说完,抬腿就要往外跑。 晓菊看他真要出门,慌忙要拦他。书包阁 纪晓北一把拉住晓菊的后脖领子,冷冷地说“让他去,这性子不杀一杀,迟早要出事的。” 晓菊不放心地看着大姐问“姐,不会出什么事吧?” 纪晓北摇摇头“他们不敢把他怎么样,他们都知道纪里正向着咱们,王家不敢得罪纪里正,而且纪里正家离着王家近,要是有什么事,他一定会出面的。” 晓菊见大姐一脸笃定,也不说啥了。 林氏叹了一口说“你弟弟这性子,是要改一改了,以后怎么把这个家给撑起了呀!” 她也不管石头,横竖吃几次亏,就改了。 林氏和晓菊忐忑不安地等着吃亏的石头归来。 果然,还不到一顿饭的功夫,纪里正扭着石头的胳膊骂骂咧咧地进了门。 “你这孩子,脾气怎么那么火爆,我要不在,看王家人打你不,骂你几句是轻的……” 林氏小跑着出去,看到儿子身上没有伤,才放下心来。 林氏给里正道了谢,里正又教育了他一番,才走了。 等纪里正走了之后,林氏上去就是一个大逼斗“吃亏了吧,长记性了吧,都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蹿出去了,像个点着的炮仗似的。” “娘……”石头委委屈屈地小声叫道。 “别叫我娘,没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你妹比你晚出来半个时辰,都比你懂事,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败家玩意。 以后有事,先回来和你大姐和妹妹商量,再擅自做主,看我不打死你。” 林氏狠呆呆地说。 石头红着脸点头,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声“我给大姐说了,她不说话,就是不管嘛?” 林氏扬起手臂,又是一个大逼斗“你个鳖孙,说的是人话吗?刚才你怎么说的,我听得清清楚楚。” 纪晓北适时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石头,家里唯一的男人是应该调教一番。 她尽量语气柔和“石头,我们家就你一个男人,遇事知道冲在前面,这很好,可你得要带着脑子,想明白了再去做,娘打的没错。” 石头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大姐的手,这就是昨晚练拳的手,这要打在自己身上,骨头还不散架呀。 他红着脸赶紧认错“娘,大姐,我知道错了,以后带着脑子!” “男孩子还是应该读些书的,修身养性,等我给你买几本书回来读……”纪晓北说。 她不知道自己要在这个世界上呆多久,身边的人越是厉害,自己活的就越滋润,前期的投资不能少。 石头摇摇嗡嗡作响的头,好像听错了一般,大姐说修什么,养什么,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给他买书,他听懂了,让他读书? 他摸着滚烫的脸颊,差点笑了出来大姐的脑子坏了吧,他们纪家人,从来没出过读书人,可别难为他了。 “大姐,书不能当吃不能当喝的,有啥用?还是留着买些吃的吧!”石头仗着胆子反驳,他昨晚见了大姐耍拳,真不敢太放肆。 “这事,你别管了,你大姐说啥就是啥吧!”林氏扬起手又要打,石头哧溜一声跑远了。 第15章 一言不合就打架 林氏没理他,心里疼死了,好好的蒜秧子被人挖了去。 “娘,我去地里看一下,你别心疼,反正那蒜秧子是占便宜来的,就当王家没给咱那东西。”纪晓北宽慰娘。 这样一想,林氏还真不那么生气了,就是一笔意外之财嘛。 不过,自己拿出来的15个铜板是怎么回事? 对,那是大闺女闯祸赔人家的。 这么算就对了,林氏心里舒畅多了。 纪晓北饭都没吃,就去了地里。 她今天早上起来神清气爽,主要是有了银子,心里有了底气。 但是这个体重走起路来不那么松快。 她暗暗下决心,减肥,就从今早开始节食。 早上的空气很好,她举起手臂,配合着呼吸左右摆动,吓得一只干瘦的老狗夹着尾巴仓皇逃走。 老娘有那么可怕吗,要不是看你瘦,就拍死你,吃狗肉。 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在路捡羊粪蛋子玩,看到纪晓北摇着两只粗壮的手臂过来,哇的一声哭了,手里的羊粪球都不要了,撒腿就跑。 纪晓北赶紧放下了手臂,看来自己是挺吓人的。 家里也没个穿衣镜,自己只能看到身体的局部,确实有那么点壮。 减肥,刻不容缓! 她脚下的步伐快了,肚子上的肥肉开始颤动…… 纪老太当初分给她们家的是薄田,在山脚下,离村子比较远。 老屋的田地在村边上,十几亩的良田,已经被纪家兄弟翻了好次了,准备种春玉米。 村里人大部分都是要种春玉米和大豆的。 她围着地转了一圈,确实是被人偷的,现场一片狼藉,她看到了两个人的脚印。 其中一个是石头的,刚才出来的时候,她留意过他的鞋印。 不过,照现场脚印来看,他比偷蒜贼还慌张,滑了好几跤…… 另一个人的脚印比石头的要大,要深,应该是个男人,身材还比较高大。 王二丫的爹是个小个子,他家女人不是个东西,他还好是个要脸面的人,不会做出这种事。 难道是二丫的两个哥哥干的,极有可能,不过也不能确定。 关于蒜被偷了这个事,她不想声张,但也绝不会默不作声。 她这几天屡次拿出好吃的东西来,村里人一定会有人拈酸吃醋。 而且,她家刚因为大蒜的事和王家掰扯完,或许是有人想从中作梗,看她和王家人的笑话。 她不会让那些人得逞的。 到底是谁干的,她迟早要查出来。 走到村口,碰到了一群黑乎乎的孩子趴在地上,脑袋围成了一圈,不停地叫好。 纪晓北好奇地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到,两个男孩在掰手腕,脸憋的通红。 孩子们被一阵黑影笼罩,其中一个嘴里骂道“那个王八犊子……” 仰头看到一张胖嘟嘟的脸,悬在空中。 正在使劲掰腕子的男孩,忽的一下松了劲儿,另一头那个孩子的手背,砰的一声砸到了地上。 “娘的,王磨盘你敢骂我姑!”铁蛋红着脸猛地抽出手,朝王磨盘打过去。 王莫中的手刚砸了地,生疼生疼的,又莫名其妙地挨了一拳,气的脸都紫色了。 “娘的,你瞎眼了,哪个是你姑呀?你敢打我!” …… 两个孩子扭打在了一起。 铁球气势汹汹地站在纪晓北的身旁,小手用力地一指“这是我姑!” 纪晓北被逗乐了,小孩子的世界,一言不合就打架,挺过瘾。 纪晓北乐颠颠地往回走。 “北呀,去哪呀?”宋婶子提着两个篮子过来了,里面是刚挖的野菜,还带着露珠,翠绿欲滴,鲜嫩的很。 “没事儿,我去地里看了看!”纪晓北笑着说。 “吃野菜不,婶子分给你些!”宋婶子不由分说,把一个篮子挎到了纪晓北的胳膊上。 野菜这玩意,山脚下到处都是,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纪晓北也没客气,道了谢,接了过来。 “篮子不用送哈,等我啥时候有空了,过去拿。”宋婶子笑眯眯地走了。 纪晓北看着野菜若有所思,去年春天yi情,跆拳道馆停业,妈妈天天带着小刀子去家门口的小公园。 专走人少的小路,趁左右没人,从腰间利索地掏出小刀子,蹲在地上就是一顿挖。 直到远处大喇叭里传出喊声“不要践踏花草,不要挖野菜,文明游园,从我做起……” 老母亲恋恋不舍收好小刀子,若无其事地拎起帆布袋子,回到小路上,继续遛弯。 等听不到大喇叭喊的声音了,老母亲又悄悄溜到路下面的小沟里去了,掏刀子,一阵挖…… 她知道母亲的行径之后,坚决不和她一起逛公园。 想到这里,纪晓北笑出了声…… 既然母亲这么想要野菜,这些野菜可比公园里鲜嫩多了,而且绝对的原生态,健康菜。 回到家,她迫不及待地择野菜,择的相当仔细认真。 晓花一脸惊讶,凑过来问“大姐,你不是看到野菜就要吐了吗?怎么弄回来这么多的菜?” 纪晓北头都没抬,脱口而出“我妈爱吃这口……。” 晓花的嘴张成了o形,挠着头看纪晓北。 妈?妈妈?老鸨? 怎么听着不是好词呀,她一脸地惊恐问“你说的妈是哪里的妈妈?” 在村里,有人经常说,不听话,被拍花子的人弄走,让老妈妈买了去,没你的好! 听说,王三丫的大堂姐就是被妈妈买走的。 纪晓北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过糊弄小孩她最拿手了。 “什么牛呀马的,帮大姐择菜,小心中午不给你饭吃!” 晓花笑着凑了过去问“我哥说,你昨晚上在院子里练功夫,你真的会功夫?” “怎么了?”纪晓北给了她一个白眼。 “你能不能教教我呀?”晓花说的一脸真诚。 “可以!”纪晓北说,“但你先把野菜给我择了,然后用清水洗干净。” 纪晓北正看着篮子里的野菜发愁,满满一篮子,不知道要择到什么年月。 “可以,成交!”晓花语气坚决。 纪晓北丝毫没有客气,站起来,拍拍屁股就走了。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第16章 实现野菜自由 今早上林氏说了,她们那两亩薄田,守着小河近,地势低洼,去年夏天发的洪水,快到寒冬了洪水才渗完。 纪家老屋的良田,十月份地里的水就渗完了,在冬天到来之前,把地翻了一遍,开春又翻了两次了,种庄稼没什么问题。 可自家的地,一遍还没翻完。 洪水浸泡过的田地,土壤结块,细菌杂物很多,需要翻晒杀菌,施肥灌溉才能种庄稼,这是她在电视上看到的。黄金书屋 她在琢磨种点其他的农作物,或许能多收些口粮。 她用意念连接冰箱,拿出纸笔给妈妈写了一封信,让她查些资料过来。 晓花把野菜清洗好之后,她抖了抖水,放到了冰箱的冷藏室里。 以后妈妈野菜自由了! 晓花又过来纠缠让她兑现承诺。 “每日围着院墙跑上一刻钟,早晚各一次,一个月后我教你!”纪晓北说。 晓花心里暗暗叫苦,可嘴里又不敢反驳,万一大姐生气不教自己了,可就麻烦了。 她看了一眼脚上破的不成样子的鞋子,眨眨眼说“姐,这个法子挺好的,可就是太费鞋了。” “那就脱了鞋跑!” 晓花翻白眼…… 从此以后,一个瘦小的身影,早三圈,晚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做运动…… 学跆拳道身子骨先得过关,瘦的风一吹就倒,练个屁的拳呀。 晓花太瘦,太弱,虽说五岁了,可比幼儿园小班的孩子高不了多少。 林氏气的挥着扫帚苗直跺脚,人家的孩子没事儿就处于静止状态,她可倒好比猴蹦跶的都欢。 天天嚷饿,一顿能多吃一碗饭…… 晓花才不管那些,学拳法势在必行,到时候谁不听话,她就用拳头教训他们。 晓花多吃一碗饭以后,全家人都觉得坐吃山空可不行。 粮食马上就见底了,虽然大姐时常接济她们, 手里没粮,心里慌慌呀! 这天下了春雨,空气里湿润润的很舒服,天灰蒙蒙的,这样的天气,最适宜睡觉。 纪晓北晚上没吃饭,把自己的那份口粮留给了晓花,早早地上了床。 她又开始做梦了! 郑果回家以后,迫不及待地奔向了冰箱。 一看到闺女龙飞凤舞的字,提了一天的心才落了下来。 yi情后的第一年,人们消费降级,开春报名的人比以前少多了,同行更是惨淡,几乎没有续费的,新生也招不上来。 这么下去,非要倒闭不可。 好在,她老学员维护的好,有几个学费的勉强能撑住房租。 郑果看到冰箱角落里有一大捧绿油油的菜,翠绿肥厚,看着甚是喜人。 “野菜!纪晓北你怎么知道妈妈吃不上饭了,专程给我送了野菜,不能放些珠宝翡翠,文玩古董什么的给母亲傍身呀!算了,她自身难保,食不果腹……” 野菜看着不错,这么鲜嫩的野菜,在市场上肯定是抢手货,估计能卖上10块钱一斤。 古代看不上的东西,现代有钱人都花重金购买。 实在不行,她就卖野菜维持生计。 郑果上网查了一下,就姑娘说的她家那土地结构,还真不适合种粮食。 种些红薯,土豆,大豆倒是可以的。 她写了纸条给放到了冰箱里。 家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人的日子真是不好过。 今天下班的时候,学生家长送她回来,是个男的,离过婚的,只有一个五岁的女孩,一直在她的拳馆上课。 过年过节的时候,会让孩子给她带礼物,美其名曰学生送给老师的礼物。 但是,孩子能给老师买玫瑰花吗?还是价值不菲的蓝色妖姬。 她瞥了一眼躺在门厅里的玫瑰花,有些头疼。 前一阵,因为闺女的事,她一个人着急又无助,这个男人不让她开车,亲自开车接送她到事发现场,到警局做笔录。 她除了感激,没有心动。 今年她45岁了,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早就心如死灰。 现在她希望女儿幸福平安,她脑子里竟然闪过一个想法,自己能不能穿越去陪闺女呢。 哎!总不能冒险跳崖吧,人死了,越没穿成,闺女那就真成了没娘的孩子了。 还是老老实实赚钱,赚了钱就换成小银珠子带给女儿。 她去了纪晓北的屋子,把内衣内裤,卫生巾,卫生棉收拾了一小包,这个也得给她送过去,古代洗漱不方便,那得多不舒服呀…… 第二天天还没亮,纪晓北就醒了。 她回忆昨晚做的梦,妈妈要是真的再嫁一个体己的人,她觉得挺好的。 爸妈离婚以后,妈妈就一直没有再找男人。 妈妈的理由是,她一个人有能力挣钱花,不需要男人养,又有贴心的闺女,找男人做什么,也不需要他们提供情绪价值,一个人生活挺好。 她也就再也没提过此事。 她打开冰箱,看到了好几包卫生棉,一大包卫生巾,卫生纸和食物放在了一起…… 卫生纸,小内内她用的上,卫生棉那些东西,暂时用不到。 她提笔写了信,让母亲把那些东西收回去,她的理由是,怕被人看到不属于那个时代的东西被人怀疑。 让母亲给她放点红酒,晚上没事儿了可以小酌两杯。 “大牛嫂子!”纪树根推着平板车在门口喊。 石头出来开门,让树根叔进来。 “树根兄弟,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林氏走出来说。 “不麻烦,活儿不多,半天功夫就弄好了。”树根身姿魁梧,有着一张黑红粗糙的脸。 “树根叔,这么早就来了。”纪晓北收拾好,从屋里出来。 “赶早不赶晚,昨日刚下过雨,趁着房顶还潮湿,弄起来更方便一些。”树根笑着说。 自从那天,他爹回去说,纪晓北当众提出要让他当里正,他心里就高兴地不行,觉得纪晓北是个有眼光的人。 树根把平板车上的工具拿下来,上了房,石头和林氏帮忙,拌了黄草的黏土一筐筐运到了房顶上。 纪晓北坐在院子里,一边择野菜,一边想着明天去县里买黄豆种子的事。 宋婆子家喘着粗气跑了过来,一脸焦急。 “宋婶子,出什么事了?”纪晓北站起身说。 第17章 纪老太登门耍威风 “北呀,婶子给你说,你奶和你叔要来你家了,说……说你娘糟蹋你爹的血汗钱……”宋婶子把剩下的话又吞了下去。 纪晓北把手里的野菜扔到了地上,脸色也难看起来。 看来,我奶这是完全康复了呀! 宋婶子还没来得及出门,纪老太带着两个儿子气势汹汹地来了。 纪老太仰头就看到了在厢房顶上忙碌的树根,大叫着呸了一声。 树根被老太吓得一哆嗦,险些从房上摔下来。 纪老太可是厉害角色,比纪晓北还蛮横不讲理,村里和她年龄差不多的老婆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村里人说,纪晓北那刁蛮劲儿,就随了她奶。 她奶是个小个头,没有身量高大的纪晓北气场足。 林氏一听婆婆和小叔子们都来了,腿一下就软了,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晓菊在后面扶住了她的背部。 老屋那边的人全家出动,很少见,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晓菊的心脏砰砰地跳,脸色惨白。 晓花站在二姐身边,手里拿着一截柳条,跃跃欲试。 石头昨天刚被娘和大姐教训过,谨记自己是家里的唯一男人,遇到事情得往上冲。 他偷偷看了一眼,靠在西厢房门口的铁锹,谁要是敢欺负娘,他就用铁锹拍死他。 想到大姐嘱咐他的遇事不能冲动,要多用脑子。 他在脑子里迅速地想了一下,是用铁锹收拾他们,还是用攻击性不强的扫帚吓唬他们呢! 最后他决定,就用扫帚把他们扫地出门,袭击面积广,伤害性不高,侮辱性很强。 他挺了一下胸膛上前一步说“奶,二叔,三叔你们这是做什么?” 纪老太冷笑一声说“哪里轮到你这个小崽子说话,滚一边去。” 石头既然奶奶不讲武德,别怪他不客气。 他走到厢房边,把扫把握在了手里,丝毫没有畏惧。 林氏稳住精神,上前一步,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说“娘,二弟三弟,你们怎么来了?有事吗?” “厢房没事收拾个啥,家里这么多兄弟,竟然请个外人帮忙,大嫂你是什么意思,让我们兄弟的脸往哪里搁?”纪二狗斜眼看了一眼房顶蹲着的树根说。 树根无辜躺枪,他经常去镇里有钱的人家干活,见多识广,才不怕二狗和三虎兄弟呢。 他直起身子说“二狗兄弟,你这是什么话?我怎就成了外人呢,我们都姓纪,大牛哥和我亲如兄弟,他不在家,我来帮忙,不是天经地义吗?” 二狗听了这话,不敢顶撞他,毕竟人家是官二代,爹是里正。 “树根呀,你家里都穷成那样了,不出去挣钱,跑到我媳妇家白帮忙,真是辛苦你了!”纪老太讥讽地说。 她怎么也是长辈,树根强忍着火气,不说话,这是大牛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参与进来也不好。 “娘,有事您坐下说~!”林氏拿个小凳子放到婆婆身边。 没想到纪老太一脚就把小凳子给踹翻了,嘴里骂道“我儿子下落不明,你在家里吃香喝辣,还修葺房子,想要干什么呀?” 这个小凳子是晓花最喜欢的,她气的满面通红,痛恨的盯着纪老太,趁她不注意,举着柳条就冲纪老太后背打去了。 纪老太一个利索转身,“咔嚓”一声,柳条被掰断了,扔到了地上,晓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撇撇嘴,硬是把泪咽了回去。 林氏赶紧把晓花拉起来,藏到了身后边。 纪晓北暗暗给晓花竖大拇指,这个娃娃还挺勇猛,是个好苗子。 “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晓花躲在林氏身后,恶狠狠地说。 石头已经暗戳戳地把扫帚拎了起来。 “奶,你们到底什么事呀?不会就是为了耍威风吧!”纪晓北见纪老太他们来了这么久了,也表现出真正的目的,有些不耐烦了。 “你一个外嫁女,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老大媳妇我问你,你是不是已经拿到了老大的抚恤金了?” 纪老太恶狠狠地看向大儿媳。 “娘,你说什么呀?大牛还没有死呀!”林氏慌忙摆手。 “你家今天吃面饼,明天修房子,哪里来的钱,你要说是纪晓北从婆家带来的,我死都不信,柳家人好不容易把人打发回来了,还会闲的蛋痒,给你带吃的,你在瞅瞅纪晓北的样子,配得上那些吃食吗?” 纪老太把这些天心里积攒的怨气都撒出来了,她弄不过其他两个儿媳,老大儿媳是个包子,随便拿捏。 “娘,你这就冤枉人了,东西确实是晓北拿回来的。”林氏也被激怒了,横着脖子说。 “奶,你是不是嫌我没给你送点东西呀,我是个外嫁女,和你们纪家没啥关系,拿回来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喂狗也不给你!” 纪晓北说话尖酸刻薄,专门气纪老太。 “奶,你要是病好了,就让你两个儿子把儿媳都请回来,最好还得拿些东西过去,否则你儿媳娘家是不会让她们回来的,你要是拿不出东西,你儿子只能去偷了!” 纪晓北说话的时候,往纪二狗和纪三虎的脸上看去。 纪二狗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黄金书屋 难道,地里的大蒜真的是他偷的? “我家的大蒜昨日被偷了,我明天去县里,准备打听我爹的情况,顺便把我家被偷的事和县老爷说一下,县衙里的对将士都有优待,想必他们也会管的吧!” 纪晓北回头一本正经地对林氏说。 林氏的腿又长一软,咱家那蒜的来路…… 纪晓北说完,心里好笑,她都不知道县衙的门朝哪边开,县老爷能管她家的鸡毛蒜皮。 纪二狗慌了神,他自称认识县衙的人,其实就是几个底层小混混。 他大哥临走的时候,县令都说了,让他们放心走,不要有后顾之忧…… 他真的慌了“晓北呀,几头蒜的事,哪里敢麻烦县老爷呢,你说是不?” “老二,她爱去去呗,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她家的蒜是你偷的?”纪老太看向自己的儿子。 第18章 英勇的石头 二狗为了拿东西去媳妇家,偷了家里的半袋子小米,还没送出去,就被他娘截回来了。 “娘,哪有这么诬陷你儿子的!”二狗急着争辩。 “要是该死的贼人,今晚上不把东西还回来,明天一早我就去县衙。”纪晓北憋着笑,吓唬纪二狗。 纪老太眼看着主题跑偏了,她清清嗓子说“老大媳妇,既然你家有吃的了,那就把欠下的月例还了吧!” “娘,家里哪有余粮呀,小米都被你拿了去。”林氏小声嘀咕着。 “你家的白饼呢,还有腊肠,都拿出来!”纪老太终于露出了面目。 纪老太见几个人都不动,抬腿就往灶房走。 石头举起扫帚挡住了老太太的路。 “奶,你要是进屋,我就……”石头的声音有些发抖,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忤逆长辈。 “就怎么?”纪老太一声粗鲁的吼声,把林氏她们娘几个吓的缩瑟了脖子。 “今天谁进屋,我就拍死谁?”纪晓北高高举起了手里的锄头,作势要往下劈。 纪老太踉跄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被两个儿子扶住。 一直没有说话的纪三虎木讷地说“娘,咱们回吧!” “回,回个屁呀,你去老丈人家接人,不要东西的吗?”纪老太吐沫性子喷了老远。 三虎不敢再说话了。 “对呀,老三,你忘了咱们来这里的目的了?”二狗白了三弟一眼,心里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被一个外嫁女给吓住了。 纪晓北冷冷地看向纪二狗说“我家的东西被送回来,我也得去县衙讨要个说法,我爹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家里妻儿老小被欺负,我就问县老爷管不管!” 纪晓北把高高的锄头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地上被砸出了一个深坑。 二狗浑身一个激灵,侄女的力气好像又大了。 “娘,还是算了吧,我们自己想办法接媳妇回来就好了!”二狗妥协了。 纪老太回头看他一眼,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可说好了,不拿家里的东西?” “不拿家里的东西,我一定能把媳妇接回来。”二狗坚定地说,再纠缠下去,恐怕侄女现在就要去县衙告状。 二狗和三虎架着纪老太走了。 纪晓北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树根抖抖蹲麻了的腿,笑的合不拢嘴,傻大黑粗的纪晓北确实有些本事,把纪老太都给收拾了。 躲在西厢房里的宋婶子,笑哈哈地走了出来。 “北呀,还是你厉害,把你奶都盖过去了!你这个样子,在婆家一定不受磋磨,你用空教教我家你妹子,那娃子性子弱了些!” 宋婶子拿起院子里的空篮子,走出了门。 宋婶子又有了新的谈资。 这几天,纪家湾的饭后闲聊,都是关于林氏家的。 “大姐,明天真的去县里呀?”晓菊凑过来问。 “去,不过你不用去!”纪晓北直接拒绝。 晓菊瘪了嘴,她出去给三丫她们吹嘘说镇上有多好,她们嗤之以鼻,有什么稀奇的,都去过那么多次了。 三丫说,要是去过县城那才算本事呢。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一个长本事的机会,就是这个机会不属于自己。 树根走的时候,也没有空手走,林氏送了半碗红小豆,她一直没舍得吃。 “北呀,你真的要去县里呀?”林氏问。 “去,明天就去,石头跟我一起去!”纪晓北说。 石头顿时精神一震,他忙着答应一声说“好,姐,我跟你去!” 纪晓北瞪了他一眼说“你以为是让你去打架吗?” 石头红着脸,挠挠头,咧开嘴笑了。 这次姐和娘都没有骂自己,一定是因为自己的神勇。 奶奶再往里走一步,他一定会用扫帚呼她。 都怪姐姐当时太着急,抢了自己的表现机会。 想到这里,石头把瘦弱的胸脯挺的高高的。 纪晓北接着说“你每天和晓花一起跑步,你比晓花加倍!” 她的话刚说完,石头惊讶不已,林氏连连摇头。 “北呀,有晓花一个人跑就行了,石头不用跑,他那么大了,疯跑起来还不让人笑话呀!” “娘,你不就是怕他们吃多吗,他们多吃的粮食我来解决,咱们家的人都太弱了,需要加强锻炼,起码要打的过奶奶一家。” 没有被点到名字的晓菊使劲低了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晓菊……” 晓菊突然被点到,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说“姐,我可以,不用跑!” “你,你确实不用跑,等我想好了,你和我一起学点别的。”纪晓北摸了摸下巴说。 林氏赶紧说“锅里还热着饭呢,我去看一眼,你们先讨论着……” 话还没说完,就溜走了。 让她一个老婆子围着房屋跑,丢脸不说,是要累死人的。 纪晓北没打算饶过她,在她身后大声说“娘,等我想好了,你和晓菊一起跟我练!” 林氏摆摆手,就当没听到一样。 下午晓菊蒸了几个窝头,明天带着给大姐和石头吃。 每天早上起来,纪晓北的睁开眼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用意识连接冰箱,打开冰箱看妈妈给自己留了纸条没有。 小时候,妈妈跆拳道馆里忙,就在冰箱门上给她留纸条。 冰箱里有饭,自己热一下。 她晚上睡觉的时候,妈妈还没有回家,她就给妈妈留纸条,告诉妈妈今天学校好玩的事。 现在她觉得一切好熟悉,好像妈妈就在身边一样。 “娘,贼人真的把蒜给咱送回来了……” 纪晓北躺在炕上,听着院子里惊喜地喊叫声。 她坐起身,微笑着打开了冰箱门,习惯性的起了里面的纸条。 “野菜很好吃,很嫩,分给了馆里学员的妈妈们,剩下的给你包了猪肉野菜馅的饺子,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纪晓北手都没洗,直接拿了一个放到了嘴里。 “好香呀,妈妈的味道!” 站在门口的晓花,心里又是一惊大姐怎么又说妈妈这个词呀? 她踮脚想看个究竟,无奈自己个子太矮,窗台太高,啥也看不到。 她一赌气,跑出了院子,打算多跑两圈。 在外面呼哧带喘的石头,一见小妹又出来跑了,他两腿发软,嘴里喊“妹儿,别跑了,哥,跑不动了……” 第19章 她打我的驴! “没出息,大姐说了,我跑几圈,你加倍!”说完,晓花撒丫子就跑了,只留给石头一个倔强的背影。 石头抹抹汗,都忘了自己跑了几圈了,双腿像是灌满了铅一样,抬不动呀,抬不动! “石头,把腿抬高,跑起来!”纪晓北背着手,站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羸弱的石头。 这个架势,像极了母亲训练学员。 有了大姐的监督,石头丝毫不敢偷懒,结结实实的跑了14圈。 跑完后,像是一条苟延残喘的老狗一样,趴在草垛子上一动不动,直喘粗气。 “完蛋玩意,看你这点出息,晓花都比你强!”纪晓北骂完,回了院子。 晓花像个猴子似的,对着哥哥挤眉弄眼。 要不是今天能去县城,心情好,他一定按着妹妹打一顿。 屋里晓菊把窝头给他们两个装好,又放了一块咸菜疙瘩。 石头冲完澡,换上了过年穿的衣服,心情不错地坐在桌前,多吃了三个窝头,真是太饿了! 林氏心疼地转脸,回自己屋里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拿出来一把铜板说“你们两个去县里,拿些钱,北呀,要是打听不出你爹的消息,就快点回来,别惹事哈!” 纪晓北喝了半碗黑糊糊,点头答应着。 她把布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说“不用拿这些,我只拿个袋子放东西。” 两个人背着背篓就出了门。 到了村口,等了一会儿就过来一辆驴车。 “坐车吗?”赶驴的人高声喊。 “坐!”纪晓北高声回应。 “姐,咱们不做这个,咱们从瓷水镇上坐车,每人能省下一文钱呢。”石头拉着姐姐的袖子说。 “我不想走路,你想走路,你走着去镇上,然后在坐车!” 石头我跑了一早上,腿都是软的,我也不走路。黄金书屋 他跟着大姐上了驴车,交了6文钱。 这是通往县里的的直达驴车,每人三文钱。 镇上到县里的驴车每人要2文钱。 村里人一般都是走着去镇上,然后坐驴车。 有年轻的后生,直接走路去县城。 车上只有他们两个是纪家湾的,其余人都不认识,应该都是邻村的。 两个婆子很胖,占了很大的位置,纪晓北坐在原地左右扭了一下身子,两个婆子不情愿地给她让了些地儿。 身边才松快些。 驴很瘦,赶驴的人也很瘦。 走了一段路,驴有点不堪重负,两条后退直打哆嗦,速度也慢了下来。 “掌柜的,你这驴不行呀,瘦成这个样子,还拉车!”纪晓北笑着说,驴生不易呀。 赶驴的人拉着一张驴脸说“人都快吃不上饭了,哪里还有驴的吃食,凑合坐吧。” 他今天本不想出来的,驴昨晚拉了半宿磨,可又想多赚些钱。 没想到,刚一出村就碰到了两个胖婆子,又走了一段路,碰上了这个五大三粗的女子。 真是倒霉呀! 纪晓北一听不愿意了“驴叔,怎么说话呢,我又没白坐你的车,都给钱了呀!” 瘦驴好像听懂了,有人替自己打抱不平,呼哧呼哧喘着气,不安分地朝道路两边的小草嗅过去。 “快走吧,到县里都中午了!”一个婆子抱怨说。 纪晓北也极了,花了钱,驴磨磨蹭蹭算怎么回事呀,耽误事。 “驴叔,赶驴呀,驴都犯了驴脾气了,罢工了!”石头跟着说。 “我家的驴吃两口怎么了?这么瘦的驴不能有点同情心吗?”老驴叔不悦地说。 这里的草真鲜,去了县城就不用给它买吃的了,他心里盘算着。 “这驴真是急死人呀!纪晓北说着跳下了驴车,朝瘦驴走去。 瘦驴冲她噗嗤噗嗤打了两个响鼻。 “哥们,走吧,行吗?知道你在主人家受了虐待,但你主人收了钱,你就得干活,知道不?” 瘦驴噗嗤噗嗤两声。 两个胖婆子抿嘴笑着,看着一人一驴窃窃私语。 心里想这个女人穿着挺好,长得也不错,就是稍微壮实了点。 不会是个傻子吧,跟驴说话。 纪晓北不知道的是,这一阵她节食,晚上又练拳,身上的肉紧实了些,五官也舒展开了,不认识她的人,第一次看她,觉得她长的还不错。 “好了,驴叔,你赶吧,保准听话!”纪晓北嘿嘿一笑,一脸得意,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嘛。 驴叔干笑了两声,开始抻驴缰绳,驴一动不动。 两个婆子爆笑了起来,石头忍不住也笑了,不过看到大姐生气的表情,他顿时就收了笑。 纪晓北又跳下马车,大步跨到瘦驴跟前,不由分说,叭叭叭打了它三个耳光子。 打的驴在原地转了两个圈,泪眼汪汪。 驴叔都被打蒙了,他看着纪晓北,一时分不清,这驴的主人到底是谁。 “驴叔,你再试试,这下管用了。”纪晓北拍拍手,跳上了车。 驴叔轻轻拉了一把驴缰绳,小瘦驴四条腿倒腾的飞快,哒哒哒地跑了起来,和以前判若两驴。 两个婆子一脸惊颤,默默地离纪晓北又远了些。 驴叔有些生气,她一个丫头竟然教训自己的驴,就像是自己的孩子,当着自己的面被别人打了一般生气。 “你为何打我的驴?” “因为它不走!” “我的驴,它想走就走,不走就不走!” “这和是谁的驴没关系,要不你卖给我!”纪晓北挑衅地说。 “哼,你买的起吗?” “只要你卖,我就能买起!” “十两银子!” “抢钱呢呀,你那瘦驴,一阵风都能刮倒,拉着这么重的东西,回家就累病了,你信不?”纪晓北说。 “你一个赶驴的,欺负个女子做什么?”一个婆子说。 “我欺负她,还是她欺负我,她打我的驴!”驴叔气结。 “所以我要买过来,就成了我打我的驴了!可惜你出价太贵了,五两银子怎么样?”纪晓北争辩道。 “不可能!” “不卖拉倒,剥完皮,没几两肉,拉车没力气,要它有啥用,还得喂它吃食,要是生病了还要给它治病,纯粹买个累赘回去。” 第20章 赚了3两银子! 纪晓北碎碎念着。 老驴叔看着微微打颤的两条驴腿,心里咯噔一下,这个驴还真不经折腾。 “你瞧,那两条小腿,还打着摆子呢,放到牲口行,看都没人看一眼吧!买回去得搭上多少草料,才能喂胖……”纪晓北絮絮叨叨说了一路。 老驴头的脸色越来越差,越看它越像个累赘。 到了县城里,两个婆子下去了,驴车忽悠一下抬高了很多。 纪晓北也下了车。 “你瞧你这驴累的,真是不行!”纪晓北摆摆手,要走。 “哎,姑娘,你再给添点,这驴卖给你!”老驴叔咬牙说。 “我买了驴,你这车也没有用了,不如都卖给我吧!”纪晓北踩了一下车轱辘说。 “这个车,我要的也不心甜,你要是卖就一共6两银子卖给我吧!” 老驴叔咬牙说“不行,这个不行,我这车去年刚修过的。” “那行,我不要了,县里都到了,什么样的驴买不到,什么车配不上。”说罢就要走。 老驴叔一把拉住她“你别走,卖给你了!” “好,找个地方写个文书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纪晓北爽利地说。 被来来往往行人吸引的石头,这会子才回过神来,什么? 姐姐真的要买驴车? 一路上,他都觉得是姐姐为了解闷,调侃老驴叔的。 这怎么,怎么就卖给她了呢。 老驴叔赶着驴车往前走,去找车马店。 “姐,不能买呀!”石头急的直冒汗,娘到底给了大姐多少钱呀,她这么有底气。 据他所知,家里的钱不会超过二两银子…… “小子,我和姐都说好了,走吧!你做得了主吗?”老驴头见这个小后生都要急哭了,心里反倒是舒坦几分。 看来,这个驴和车卖的也算值了。 来到车马店,花五文钱写好了文书,一人一份。 纪晓北从兜里掏出一把银珠子,小伙计帮着用戥子称好,把剪下来的碎银子给了纪晓北,转身忙别的去了。 老驴叔揣着六两银子和文书,喜滋滋地走了。 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纪晓北迎上去问“掌柜的,您给掌掌眼,我这驴车值多少钱呀?” “你要卖吗?”掌柜的问。 “价钱合适就卖呗!”纪晓北说。 掌柜的看看四周,没有其他的人,只有一个半大小子,红着脸蹲在门口,眼里含泪。 掌柜的心里一动想这个遇上难事了吧? 他围着驴车转了一圈,又看驴的嚼口说“这是头刚成年的小驴,嚼口不错,就是瘦弱了些,8两银子吧!” 纪晓北心里一喜,这来回就赚了2两银子,还不算马车。 “加上马车呢?” “顶多9两银子,你那马车不行,板子太薄,不经用的。”掌柜说。 “多谢掌柜的,驴和车先寄存到你这里,我们去买些东西!”说着纪晓北从兜里掏出了十文钱,塞到他手里。 “掌柜的,除去草料钱,剩下的给你打酒喝。”纪晓北说。 掌柜的高兴的很,牵着驴说“你放心吧,我让小伙计给你喂饱,然后给它刷个澡!” 石头的泪终于流了出来。 姐姐竟然多给了掌柜的五文钱,呜呜呜呜…… “你走不走呀?”纪晓北冲石头喊。 石头磨磨蹭蹭站起身,双眼通红,回去以后他就跟娘说,他劝了姐姐,姐姐不听。 他此时觉得自己做为家里唯一的男人,啥主都做不了。 石头委委屈屈地跟在纪晓北身后,好像丢了魂一样。 六两银子买了一辆驴车,驴还那么瘦,又不能耕地又不能吃肉,还得喂它草料,真是亏大发了。 “驴车是我买的,回去的时候,你可以不坐。”纪晓北说完大踏步朝前去了。黄金书屋 “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觉得太贵了,咱们家那情况,配上驴车,有啥用呀?”石头委屈地说。 “自然是有用的,你没听到掌柜的说?咱这车值9两银子,咱多钱买的?”纪晓北问。 “六两!”石头说。 “六和九哪个多。”纪晓北没好气地问。 石头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带着泪痕的脸一下子绽放了“姐,九比六大呢,也就是说,赚了3两银子!” 刚才他在心疼花出去的6两银子,都没好好听掌柜说话。 这么说,咱们是赚了呀? 不然呢?纪晓北瞪他一眼。 石头笑成了一朵湿润的花。 可是,可是她的钱是哪里来的? 他还没想明白,纪晓北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娘的!管他哪里来的,反正姐已经把驴车买了。 驴车就属于我们家了,而自己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驾车这事就落到自己肩上。 换句话说就是我,纪石头有驴车了! 他又咬着唇思考了一下,没问题,这个逻辑是对的。 他嘿嘿傻笑两声,使劲挥动两下手臂,一跑三颠地去追大姐。 “姐,咱们去哪里?”石头讨好地问。 “去典当行!”纪晓北面无表情地说。 “去,典当……”石头抠抠耳朵,又琢磨了一下,大姐说的是去典当行,可他们浑身上下,有可以典当的东西吗? 突然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不会吧!没听说过典当行里可以典活人的! 他倒是也没来过县里,难道县里的人行也叫典当行。 不!他不去,驴车还没驾过呢…… 呜呜呜…… 前面好像就是个典当行,他看到有领着小孩进去的,有带着媳妇进去的,也有两个男子一起进去的,没看到有人出来呀。 石头两股战战,一脸菜色地拉住姐姐,求饶说“姐,我以后都听你的,真的再也不和你对着干了,你想买驴车就买……” 纪晓北抱胸冷笑说“想明白了?还拉个驴脸不?” “不了,不了,姐,我真的听话!”石头的声音发颤,但不忘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行,以后不该问的别问,看到不该看的,就当没看到!”纪晓北见他一副可怜的模样,继续吓唬他。 因为一会儿,她做的事,他一定会刨根问底,喋喋不休。 石头的头点的像是鸡啄米。 “行了,走吧!”纪晓北见他顺从,拍了他后背一巴掌,以示安抚。 没想到石头咕咚一声趴在了地上,浑身就像是散了架子一般。 “姐,求求你了,别把我典当了,我不想离开家,我以后都听你和娘的!”石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第21章 你赔我裤子 纪晓北一愣! “你个混球,瞧你全身没二两肉,论斤卖人家嫌肉少,论个卖,你又没长出个来,卖你弄个啥!” 纪晓北弯腰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挨着墙根放下。 石头后背倚着墙根,两腿软的像面条。 “姐,你不是典当我?”石头喜极而泣,鼻涕泡吹了老大,啪的一声,碎到了脸上。 “不卖你,你又不值钱,没人要!”纪晓北想帮他拍拍身上的尘土,看到他的大鼻涕泡又吹起来,抬起的手臂放了下去。 不值钱的石头,胡乱用衣服抹了一把脸,有种重生的喜悦,只是觉得没有几两肉的自己,又卑微了些。 他暗暗下决心,今晚回去多跑几圈,不能让大姐看不起自己。 “行了,你在这里等我吧,我一会儿就出来!”纪晓北不想让他跟着进去。 “姐,我跟着你去吧!”石头好奇呀。 大姐到底去典当行做什么? 纪晓北不管他,大踏步地进了典当行。 她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小金珠,放到柜台上的毛皮垫上。 石头的眼睛差点瞎掉我娘呀,这么多,金子! 他刚要开口问大姐,突然想到大姐的嘱咐,慌忙捂上了嘴,为了避免自己忍受不住,他转了身,耳朵却竖了起来。 “小哥,给掌掌眼,我这金子能换多少银子?”纪晓北说。 过了好一会儿,小伙计一脸凝重说“客官,这个金子,我得请我们掌柜的过来看看!” 纪晓北心里咯噔一下,完了,不会是假的吧,我妈从金店里买到了假货。 一个白净的男子笑盈盈地走过来,看着比石头大不了几岁。 拿起几个金珠看了看笑说“姑娘,这金子是哪里来的?” 纪晓北心里骂我来典当东西,你问我哪里来的做什么,有病! 但她心里纳闷这金球到底怎么回事。 “掌柜的,是有什么问题吗?”纪晓北神色淡定地问。 “你这个东西纯度不高,不能按照一两金十银兑换,要扣除些杂质的重量。” “那要怎么换?” “打七折!”男子把金子往她那边推了推,“这种纯度不高的,不好出手。” 娘的!我知道现代的东西纯度不高,没想到低到这个鬼样子。 去另外一个当铺,县里当铺那么多,非要在你这里卖? 纪晓北丝毫不犹豫,卷起柜台上的毛皮就塞到了兜里,扭身就走。 刚出门还没走几步,男子就追了出来。 “客官,请留步,客官……”他一边叫一边快步走了过来。 纪晓北心想,反悔了吧,我还不卖给你了呢…… 她头也不回地跑了起来。 石头不明所以,很听话地跟在大姐屁股后面跑。 大街上的人纷纷驻足,好奇地看着。 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跑的飞快,后面跟着一个满面通红的小厮,随后是一个提着长衫,呼哧带喘的男人,一边跑一边喊“皮毛,屁毛……” “看着挺白净的一个人,怎么骂人?” 纪晓北听到男人骂她是屁毛,站住了脚跟,娘的,我不卖给你,你就进行人身攻击? 她猛地站住。 石头踉踉跄跄,减缓了速度,后面的男子伸手就抓住了石头的裤子,只听见刺啦一声。 石头的裤子被扒下来了,露出了两个白白的屁股蛋儿…… 男子惊叫一声,趴在了石头身上,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石头只觉得屁股上一阵冒风,伸手一摸,小脸顿时惨白,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压的死死的。 满眼的肉色,身上的男人也慌了神儿,愣愣地盯着眼前的白花花…… 石头又羞又恼,哭嚎着蹬腿,想要摆脱身上的男人。 男子也反应过来了,他一个猛子坐了起来,白白的脸涨得通红,嘴里不停地说“我不是故意的,小兄弟……” 石头顾不上其他,把裤子提上,失去了理智,提起拳头打在了男子的脸上。 “你赔我裤子,赔我裤子……” 打的那男子眼冒金星,捂着脸躲到了一边委屈地说“谁让你们跑呢?” “谁让你追我们呢?”石头停了哭,吼道。 “你家主子拿了店里的皮毛!” 纪晓北很生气”好你个小白脸,当众扒了我弟弟的裤子,你还骂人,你店里丢了屁毛,关我们什么事?” 小白脸惊恐地看着挥拳的女人,这拳头要是落到自己脸上,半条命都得丢了。 他后退几步,伸手一指纪晓北。, 纪晓北低头一看,兜里露出了白白的一角。 她心下一惊,娘的,我怎么把人家的东西给拿走了。 “小嫂子,不是屁毛,是皮毛,放首饰的毛毡……” “呸,你才是小嫂子呢,叫姐姐!” 那男子慌忙道歉“姐,对不住了!” 问过才知道,这个男子姓马,叫马六甲,今年17岁,识得几个字,家里太穷,就送他来典当行学徒。 今天是他第一次当值代理掌柜,要是丢了东西,东家会生气的。 纪晓北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又不想承认。 想了想说“马六甲,我也不是故意要偷你家东西的,你懂得吧?”兜里的金子被她抖的叮当作响。 “你扒了我弟弟裤子,也算是两清了,互不相欠!”纪晓北说。 石头还等着大姐给自己出气呢,没想到就这么被两清了。 他气呼呼地刚要反驳大姐,尚存的理智,让他住了口。 他恼怒地踢了一下身边的马六甲说“我这裤子怎么办?裤腰都开线了。” 马六甲很不好意思地说“小兄弟,你要不嫌弃,让我娘帮你缝一下!” 石头满面通红我很介意!让一个陌生的女人给缝裤腰,我是疯了吧! “算了算了,马六甲,我们跟你回去找个草绳帮他拴一下就好了!”纪晓北大手一挥,就解决了这个难题。 马六甲当然高兴了,做了请的姿势,让纪晓北先走。 人家学徒好几年,挣钱辛苦养家,第一天当值,自己就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她说“我这金子你给价格高一些,就卖给你了!” 第22章 县城买粮 马六甲说“姐,你是个痛快人,我就做主给你打八打折,一两金兑换8两银子。” 纪晓北看他挺实诚,不像是个说谎的人,就掏出了金子,称重后正好一两金子,换了八两银子。 纪晓北给妈妈挑了一个做工讲究的金簪子,花了一两银子。 石头没跟着进来,他不想见到马六甲的脸。 刚刚那张脸,结结实实地贴在了他的屁股上,真羞耻! 马六甲笑着把纪晓北送了出来。 “姐,下次还来呀!” …… 纪晓北肚子有些饿了,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趁石头不在意,拿出了猪肉荠菜的饺子。 石头的脸上闪过不可思议。 “姐,什么时候买的?”石头舔着嘴唇问。 纪晓北瞪了他一眼。 石头吓得缩瑟了脖子,不敢再问,拿起一个饺子放到嘴里。 好吃!有肉! 他手拿饺子的速度越来越快,纪晓北也加快了速度,心里骂道我还比不过你个小臭娃! 最后,纪晓北吃了多一半,撑得胃里有些难受,凉的肉饺子,吃多了不难受才怪呢。 石头意犹未尽,没吃饱。 “走,喝点热汤去!” 石头一声不吭,他已经暗暗下了决心,以后再有好吃的,啥话都不用讲,闷头吃就好了。 石头跟着纪晓北去了一个馄饨摊位。 “老板,馄饨多少钱一碗?” “客官您坐,小碗10文,大碗……” 老板还没报完价,纪晓北拧着眉头说“这么贵呀!” 老板陪着笑,解释说“姑娘您有所不知呀,现在这粮食多贵呀,一天一个价,过几天小碗都得要11文了。” 石头在一边暗暗咂嘴,真贵,太贵了! 他想着大姐一定舍不得了,转身就往外走。 只听见身后一个洪亮的声音说“老板,来两碗,要大海碗!” 娘呀!石头的腿有些发软,刚吃过肉饺子,用大海碗的肉馄饨溜缝,有些太奢侈吧。 “好嘞!肉馄饨,两大海碗!” …… 纪晓北一边吃,一边听着旁边一桌的几个汉子聊天。 “家里买了粮了吗?听说明天还要涨价呢!” “天天涨,还不是去年的洪灾闹的,今年希望别有什么天灾了。” “县衙里下个月能开仓放粮吗?” “谁知道呢,反正县里好多大户都在屯粮,粮店里都不一定有粮食了。” …… 纪晓北听了他们的话,确定馄饨老板说的是真的,粮食真的涨价了。 她暗暗地算了一下,手里的银子。 金子换了8两银子,给妈妈买了一个金钗子,还剩下7两。 银子一共是13两,买了驴车花了6两,还剩下7两。 手上一共是14两,还有林氏给的100文钱。 先买点粮食再说! 石头一手扶墙,一手托着肚子,从馄饨馆里出来。 纪晓北带着石头去了粮店。 粮店里只有一个小伙计在打盹。 “还有粮食吗?”纪晓北问。 小伙计见一个小女人,身后跟着个小厮,知道这是大户人家又来买粮了。 他笑着迎上来说“真是不好意思客官,我们的粮食都是提前预定的,今天定,明日才能过来拉。” “这么抢手?”石头惊讶地问,粮店里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粮的吗。 “小兄弟,你不是县城的人吧,县城的老爷们都在囤粮,这价格像炮仗似的蹭蹭蹭地往上涨呀!”小伙计撇着嘴说。 纪晓北冷笑一声,粮店老板们真是个老狐狸,故意不多放粮,这么才能刺激粮价往上涨。 “多少钱呀?”石头问。 “糙米10文一斤,白米15文一斤,黑面10文一斤,白面20文一斤。” 前一阵纪晓北和晓菊去镇上卖葱油饼,糙米还8文一斤呢,白米12文一斤,张这么多。 她想去其他粮店看看,正要出门,小伙计拦住了她。 “客官,我家仓库还有些去年的陈白米,你要嘛?13文一斤!” “不要,太贵了!”说完毫不犹豫地往外走,县里这一条街都是卖粮食的,你家不卖我就去别家。 小伙计一愣,她这是了解粮价?他可不想让到手的买卖黄了。 “客官,我……” 纪晓北不听他说,卖出了门槛。 小伙计一把拉住石头的胳膊,石头吓得忙挣脱开。 别人拽他衣服,他有心里阴影。 “小客官,别走呀,我们在商量一下。”小伙计不死心地说。 “陈米10文一斤,你家有多少?”纪晓北停下脚步,回头说。 小伙计一脸难色说“您压价压的太低了呀。” “我还没有看米的成色呢,说不定还要压价,你要是卖我们就去看看,这一条街上都是卖粮的,你不卖别耽误我们的事。” 小伙计一听那口气,知道这是个大主顾,他赶忙说“您先看成色。” 跟着小伙计来到了后院,院子里搭着棚子,堆了满满一院子粮食,只留下个过道。 纪晓北心想果然他们在储备粮食,这是等着明天涨价呢吧。 纪晓北看了看米的颜色,又放到嘴里咀嚼了几粒说“这不是去年的吧,怎么着也得陈了两三年了。” 小伙计的脸上有些尴尬说“真是不好意思,我弄错了,这边,这边是去年的粮食,骗你是小狗。” 纪晓北以前也不懂这些,那不是妈妈找人让她进了公立幼儿园,岗位不是老师,是后勤部。 每次去买粮买菜,都是她跟着大师傅一起去。 看米的成色,还是大师傅交给她的呢,没想到现在有了用场。 后来,有老师辞职,她才被调到跟班老师的岗位。 纪晓北确定是去年的粮食,而且成色不错,米粒干燥饱满。 其实现代吃的米很多都是陈米,不影响食用,只是口感上稍稍差那么一点意思。 一般的人还真的吃不出来。 “小二,你们这里有多少这么样的米?”纪晓北问。 小伙计赔笑着说“客官这些都是,大概有五六百斤呢,今天新到的,明天来就不一定有呢。” “好,那我就都要了!”纪晓北说。 第23章 门市生意,不敢掺假 石头扶着麻袋,勉强站稳,胆战心惊地问“咱们得吃多久呀,这么多粮食。” “没听小伙计说嘛,粮食涨价了,咱要多储备些粮。” 纪晓北不再理他,这才有驴车,正好拉回去。 小伙计喜得眼睛都看不到了,说“还是女客官有先见之明呀,你们这些小厮得多跟着主子学一学。” 石头气死了,谁是小厮?你才是小厮呢,你们全家都是小厮。 “这一麻袋是100斤,女客官,您是有马车吗?” “有,驴车,一会儿我过来拉,你给我留着。”纪晓北说。 “好嘞客官,一共是7袋,700斤!”小伙计报了数。 纪晓北说,他们去赶驴车,让他把粮食搬到门口等着。 小伙计一点都不担心她们不回来,这些粮食好卖的很。 纪晓北带着石头往前走,石头按捺不住问“姐,车马行不是这么走吧!” “嗯,我要去前面转转。”纪晓北说。 转什么呀,有什么好转的,石头只想回家,草绳磨得肚皮生疼的。 到了一家布铺,纪晓北走了进去。 石头蹲在门口等着,反正姐买啥,他都不敢管,还不如在门口落个清净。 刚才吃的太饱了,石头靠在墙根,晒着太阳,快要睡着了,就听有人叫他“石头,石头,进来,快点!” 他睁开惺忪的眼睛,嘟着嘴,走了进去。 纪晓北拿着一条裤子,在他身上比划了一下说“差不多,你到布帘子后面试一试。” 石头一下子清醒了,大姐在给他买裤子。 身上这条裤子爹的,都没怎么穿过,崭新的呢。 “姐,我不要裤子,这个回去补一下……”石头推脱着说。 “脱,去里面试!”纪晓北不和他啰嗦,直截了当。 石头红着脸进去,把新裤子穿上,正合身。 “穿着吧,老板把这条旧的给包起来。”纪晓北上下打量了一下说。 就这么穿着回家,弄脏了咋办,石头也不敢争辩,只能任由老板把旧裤子装好。 他穿着裤子,浑身舒坦,穿新衣服的感觉真好,就是有些心疼钱。 纪晓北又带着他去了杂货市场,买了十几只小鸡仔,春天正好是买小鸡仔的时候。 石头穿着崭新的裤子,伸着胳膊拎着鸡仔笼子,生怕笼子的鸡屎弄到自己身上了。 两个人回到了车马行,取了驴车,小毛驴吃的肚皮溜圆,见到纪晓北打了两个响鼻,呼哧呼哧地冲着纪晓北喷热气。 纪晓北拍了拍它的头说“吃饱了要干活了,跟我去拉东西。” 石头驾着小毛驴从车马行出来,心里那个得意。 鞭子甩的响亮,都没有落在瘦驴身上,他可舍不得,这是自家的驴呢。 到了粮店,七麻袋粮食整整齐齐地码在了门口。 小伙计热情地打着招呼,让几个人往上抬东西。 “别着急!我在看一眼。”纪晓北摆摆手说。 “女客官,我们做的是门市生意,不敢掺假的。”小伙计笑着说。 “我也没说你们掺假,为了咱们都方便,还是要查验清楚的好。” 说着,纪晓北让小伙计开了两袋子,一一查验,都没有问题。 这才把七麻袋的粮食搬到了驴车上。 纪晓北又买了些粗粮米面和一大陶罐子菜油,让掌柜赠送了些豆子,才交了钱。 纪晓北悄悄地拍了拍瘦驴的驴脸说“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别掉链子哈。” 小瘦驴本来已经打弯的后退,一下子就直立了起来,朝纪晓北叫了一声。 纪晓北心里已经盘算过来,来的时候,两个婆子的体重最少300斤,她自己150,石头和老驴头怎么也得250斤,这么一算也有六七百斤。 这会儿瘦驴吃饱了,拉700斤没有问题。 一路上小毛驴踢踢踏踏走的很快,半个时辰上了一段山路,小毛驴的两条细腿开始发颤。 石头心疼小毛驴,下车去帮它推。 小瘦驴在前面铆足了劲往前蹬腿,石头走后面憋红了脸撅着腚使劲推。 终于,小毛驴爬上了土坡,身后拉粮的板车重心不稳猛的朝一侧歪去。 纪晓北站在一边眼睛手快,一下子抓住了将要倾斜的车辕子,才避免了人仰驴翻。 石头惊得面色如土,这要是跌下土坡,驴车就滚到山崖下去了,那岂不是驴财两空。 幸好有大姐稳住了局势,他心里暗暗佩服,伸出手臂了一眼自己细细的手腕,叹了一口。黄金书屋 一路上,他沉默着一句话都不说。 快到瓷水镇的时候,纪晓北让小驴慢下来。 石头心里很高兴,走慢些好,他怕把小驴累坏了。 天色渐晚,石头有些着急了说“姐,天要黑了,让它走快些吧。” “你是想让村里人都知道,你家买了粮吗?”纪晓北瞪了一眼,缺心眼的弟弟。 石头猛然醒悟,不能让老屋的人知道呀,万一他们过去抢粮食怎么办呀。 石头心里直冒汗,紧紧滴拉住了驴缰绳。 小瘦驴踏着小方步,不紧不慢地溜达着进了村子。 天已经黑透了,街上没碰到一个人。 “娘,开门呀?”石头拍着门,低声叫着。 晓菊哗啦一声把门打开。 “你们怎么才回来呀……”她往后看了一眼,见有一头小驴,有些纳闷,这驴车真不错,还能送到家门口。 纪晓北从驴车上跳下来说“晓菊,叫娘出来,搬粮食。” “啥,粮食?”晓菊的眼睛看向驴车。 娘呀!黑压压的一大坨,这是粮食? 林氏从屋里出来,看到驴车上的粮食,问“谁家的?卸到咱家干啥?” “娘,我买的粮食,快搬到院子里去!” 纪晓北肩上扛了一袋子,朝院子去了。 突然来的动静,把笼子里的小鸡仔吓得惊叫个不停。 晓菊确认这鸡仔也是大姐买的,拎着笼子进了屋子。 石头看着大姐轻而易举地扛着麻袋,这100斤也没多重嘛。 他去拉,拉不动,纹丝不动。 他哪里服气,蹲下来,气运丹田,深呼吸,用力…… 麻袋被挪动了,但离搬起来,还差很多。 最后,还是晓菊帮他一起抬进了屋子。 纪晓北已经扛走了五袋子。 最后一袋子,林氏和石头抬了进来。 晓花坐在高高的粮食上,笑眯眯地问“大姐,这么多粮食都是咱家的,那是不是可以天天吃干饭了。” 第24章 她男人来接她了? 林氏一把把晓花拉了下来说“有没有女孩子的样子,做那么高……” 晓花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跑出去就上了驴车。 家里的门太窄了,驴可以进来,驴车进不来。 石头把小瘦驴牵了进来,摸黑给它把毛捋顺,又牵到后院去喂青草了。 在油灯下,林氏的神色恍惚,看着高高的粮堆。 晓菊和林氏的状态差不多,不怎么清醒。 纪晓北走了一天的路,累得真要劈叉了,直接说了“你们不用疑惑,买粮食的钱是我自己的,县里的粮价一天一个样,涨跟坐了火箭似的。” 林氏和晓菊都诧异地看向她。 “就是涨的很多嘛,我这是买的陈米,不影响吃,明天让石头在后院,不,在我这个屋里挖个大坑,把粮藏起来。” 林婆子经历过饥荒,她被大闺女的话吓得脸色惨白。 “北呀,这是又要闹饥荒了!” “那不知道,反正县里的大户都在屯粮,我就买了7百斤,省着些吃,能吃到明年。”纪晓北说。 林氏的心思被吸引了过来,不再纠结银子是哪里来的了。 “闺女呀,这粮食这么放着可不行,万一让别人知道了……”说着,林婆子已经站起了身体,两眼直发光。 “咱家,咱家那个后院,后院有挖好的地窖,那是你爹挖的,老屋的人不知道,里面可以放东西。”林氏有些语无伦次。 “娘,我爹挖的,我奶他们真的不知道吗?”晓菊纳闷,爹没事挖这个做啥。 “是这样,你爹说以后可能会闹饥荒,让我有东西就放到地窖里,可这么多年,我啥也没攒下过,就没用过!” 纪晓北说“那咱们就藏起来6袋,剩下一袋咱们吃。” 几个人刚要出门,就听到一声驴叫。 石头牵着驴正往屋里走。 “拴到院子里就行了,弄到屋里来做啥。”林氏踢了石头一脚,回来后就没见到人影,那驴明天就还了,那么伺候它做啥。 石头委屈地把瘦驴拴好,跟着去了后院。 林氏把后屋的一堆烂树枝搬开,露出了一块大木板,她把木板揭开,里面一个一个黑乎乎的洞。 石头和晓菊都惊得不行,住了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这里有个洞。 “这里面很宽敞,放6麻袋没有问题,我下去收拾一下。”林氏举着油灯下去了。 纪晓北累的浑身都散了架子,她瘫坐在洞口,看着他们把粮食都放了进去,把洞口恢复如初。 林氏见大闺女累瘫了,忙去摊了两个糊塌子,放了两大勺子葱油,香得很。 纪晓北和石头一人一个都吃了下去。 一家人都很累了,就去休息了。 石头把新裤子脱下来,把上面的尘土拍去,叠好放到了枕头下面。 这么新的裤子,可不能随便穿,要留着过年的时候穿。 石头不放心小毛驴,睡不着,索性不睡了,起来把欠下的步给跑了,又咬牙多跑了两圈,一身的汗,这才作罢。 他瘫倒在小瘦驴身边,觉得一切还是恍恍惚惚的,坐驴车去的,怎么到了县城,驴车就是自己家的了呢。 还买了小山一样的粮食,跟做梦一样。 天快亮了,他还没接受这一切,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纪晓北一觉睡到大天亮,梦都没做,她觉得失落落的,好像少点什么。 躺在床上,用意识连接冰箱,打开后,果然有老母亲给留的纸条。 她回了信那些金银珠我用了买了粮食,不用再给我钱了,我在这里可以自力更生…… 她把金钗子放到冰箱里,喝了半瓶子矿泉水,才开始穿衣服。 他们家人昨天忙碌了半宿,天亮了还在睡梦里。 殊不知村里的闲人已经顺着车轮子,在她家门口溜达好几圈了。 前天刚下过雨,纪家湾地势低,路面湿软,车痕很深,很重。 王二丫天刚亮,就去挖野菜了,没想到捡到好几个光滑的驴粪球子。 她好奇地顺着车印子寻到了纪晓北的家门口。 看到了一辆车,停在门口,门口还有几个驴粪球子,她快速地弯腰捡起,放到了背篓里。 她暗暗惊讶,这驴车是来他们家的呀? 那这些驴粪球子就是她家的,哼!她觉得自己占了好大的便宜,捂着背篓就跑了。 晨曦中,山脚下已经有婆子在挖野菜了。 “咱们村昨晚上谁家来人了呀?瞧那车印子……” “谁家来亲戚了吧,大晚上的来,不会是啥事吧!” …… 王二丫凑过来说“我知道,是纪晓北家!” 王二丫的大嫂莲叶忙问“二丫,纪晓北家的男人来接她了?” …… 晓菊起来也来挖野菜,她觉得婆子媳妇们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带着惊奇,疑惑,探究。 她提着篮子就要走。 “哎,晓菊,你家谁来了?”王二丫拉住她的袖子。 她以前和王二丫经常一起挖野菜,自从两家为了大蒜吵架之后,她就再也没和她一起挖过野菜。 “驴车是借的县城亲戚家的。”晓菊说。 “我就说嘛,不是你姐夫来接你姐了。”王二丫走了过来讥笑着说。 “你们县城还有亲戚呢?没听说过你家县里有亲戚呀……” “人家有亲戚还和你说呀!” …… 几个婆子小声地议论。 晓菊神色淡然,不理会她们,提着篮子走了。 她心里暗暗佩服,姐姐料事如神,说的都对,村里人果然在议论她家的驴车。 大姐让她把话说出去,省的别人瞎琢磨,传出很多闲话来。 驴车是借的县城亲戚家的,家里人一早就统一了口径。 要是有人非得刨根问底,就说是纪晓北婆家那头的亲戚。 林婆子娘家是林家苑的,自从纪大牛走后,就没有再走动过。 家里,笼子里的小鸡仔吱吱吱地叫着。 晓花在完成每日的打卡项目——跑步。 她围着屋子一圈一圈地跑,每跑到驴车前,都要摸一下木板车身,嘴上数一个数。 她跑了8圈,数了八个1,摸了八下车身。 石头跟着晓花跑了8圈,又咬牙跑了8圈,直接扑到了驴车上,大口喘气。 第25章 家里来了新成员 村里的几个孩子远远地看着,羡慕地都出了神,鼻涕流到嘴里了,都不自知。 人家石头太高级了,累了可以趴倒在驴车上休息,而自己只能趴在泥地上。 晓花冲他们挤挤眼,招招手,几个孩子兴奋地跑了过来,围着驴车转来转去。 “晓花,我能去你家驴车上坐坐吗?”猪娃淌着鼻涕问。 晓花大声的拒绝了,她怕他把鼻涕抹到车上,还因为猪娃是三丫的侄子,她们两家刚打过架的,才不让他坐呢。 “晓花姑姑,我能去坐吗?”铁蛋和铁球兄弟两个朝晓花身边站了站。 驴车的车辕子在地上,车的尾部高高翘起。 纪晓北已经叮嘱过了,不能随便上车,免得车尾被压下,摔着了。 晓花摸了摸车辕子说“你们两个摸摸车身吧,等什么我家驴休息够了,让你们两个坐驴车。” 铁蛋兄弟兴奋地两眼发光,众人都被拒绝,他们有特殊的待遇,整个人都趾高气昂了。 “去去去,都一边玩去!”石头恢复过来冲着几个小孩喊。 小孩们嬉笑着一哄而散。 晓花和石头进家去吃早饭了。 晓菊完成了任务,挎着一篮子嫩野菜,喜滋滋地回来了。 她把野菜心揪下来,喂给了小鸡仔“先吃些野菜垫垫肚子,屋里泡着小米呢,一会儿喂给你们!” 小鸡仔唧唧地叫着,点头去啄野菜。 今天早上熬的是红薯干白米粥,咸萝卜咸菜。 这个比那黑乎乎糊好吃多了,几个人把半锅粥给喝了。 吃完饭,纪晓北开始吩咐任务,二亩地已经翻完了,纪晓北打算把工作重心调整一下,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重点进行家庭环境建设。 “现在瘦驴需要个驴棚,小鸡需要个鸡舍,门口有块空地,不如就把驴棚建在哪里,反正驴车也进不了院子。”纪晓北说。 所有人都点头,表示同意。 “后院有现成的木料,和树枝子,要是不够用,再去山脚下砍些回来。”林氏说。 石头不同意,院子外不行,没有院墙,万一被人偷了,可怎么办? 纪晓北把饭碗砰的一声,放到了桌子上,抱胸坚定地说“没有院墙就围个院墙,那驴棚不也相当于在院子里了。” 纪家围的院子比较小,后院和门口都有一大块地方,她准备都围起来,这么后院的地洞也就安全了。 大家都点头同意。 “大姐,还有一个事,不能总是瘦驴瘦驴的叫,多不雅观呀,它瘦小了点,但也是咱们家的新成员,还是要起个名字的。” 晓花举着手说。 院子里的瘦驴啊呃啊呃地叫了起来。 “是,取个名字好!”听到驴叫石头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叫跑跑,要不就叫大嘴!”石头说。 “不,俗气!”全家人同时说。 “叫德才,纪德才!”纪晓北脱口而出。 一家人都愣住了,就它那瘦的皮包骨,满身的毛呲呲着,真的配这个名字吗? 纪晓北拍着手,哈哈笑着走出了屋子。 “纪德才,我觉得挺好!”石头若有所思地说“它现在柔弱,不等于以后柔弱、 再说了,它拉着那么多粮食回来,完全有能力配的上德才这个名字。” 晓花笑弯了腰,晓菊笑的肚子疼,摆摆手出去干活了。 林氏才不管什么德才不德才呢,叫啥都是头驴,后屋活多,得早点干。 纪德才在后院啊呃啊呃地叫个不停,一撅尾部,几个光滑的驴粪球滚了下来。 林氏等它拉完,才吩咐晓花去放驴。 接到任务的晓花,小心翼翼地牵着瘦驴,不,是德才,出了门,小身板挺得笔直,神采奕奕。 石头本想着自己去的,羡慕地看着妹妹拉着德才出了家门。 他安慰自己,以后有的是机会,眼下围围墙,给德才盖棚子更重要。 想着,手下的动作更快了,把大门口的荒草给锄了。 “石头!”两个小子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张望。 “石头,听说你家借了头驴,在哪里呀?”富贵问。 “我妹拉出去放了!”石头得意洋洋地说。 “你们这是干嘛呢?”另一个小子铁粮问。 “搭驴棚子呢,你们要没事就帮帮忙,得给德才盖好了,咱们带它一起去山里玩。”石头说。 富贵拧拧眉问“谁?” “德才,我那驴叫德才,我刚给起的名字,怎么样,很高贵吧!”石头笑的见牙不见眼。 富贵挠挠头,心想,爹说,本来让自己叫德才来着,觉得德才兼备怕自己配不上,就叫了富贵。 他心里有些别扭,心里纳闷,这到底是头啥样的驴呢,配得上这样高贵的名字。 铁粮也在心里描摹了一遍驴的形象,体型健硕,皮光水滑,叫声震天响,嗯,应该是这么头驴。 两个小伙伴七手八脚地把后院的木头抬了出来。 刨坑,放木头,埋土,踏实,又找了草垫子过来,搭到棚顶上。这些活儿对他们来说很容易,经常帮家里搭窝棚。 石头觉得棚顶上只搭一层草垫子,晚上有些漏风,他提议去山上弄些树枝子放上。 富贵和铁粮热情不高,他们做的这些活一点都不轻松,各个累的满头大汗,驴都不想看了,只想回家。 “诶呦,你们三个都搭好了,真能干!”纪晓北手里拿着一把花生豆,往嘴里丢了一颗。 富贵和铁粮咽了一口口水,他们可是听说石头他姐,带回来好多的好东西,还给小孩子分腊肠。 他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脸上的疲惫一扫而光,笑着说“晓北姐,石头说再去山上弄些树枝子。” “去吧,你们两个辛苦了,中午在这里吃饭!”纪晓北又往嘴里丢了一颗豆子。 石头立刻接过话头说“不用弄树枝了,你们两个回吧!” 富贵和铁粮齐齐地看向纪晓北。 纪晓北把石头给批评了一顿,两个都是你的好朋友,看把两人累的,这是帮你干了活儿,不干活请朋友在家里吃个饭,也是应该的。 石头的脸阴沉地像个黑锅底。 第26章 天上掉下来的野鸡 富贵和铁粮高兴地向纪晓北道谢,飞快地跑着去山上弄树枝去了。 石头嘴里一边抱怨,一面跟着他们跑“大姐也真是的,自作主张,你不知道铁粮的饭量有多大,他爹经常因为他吃的多打他。” 纪晓北听的一清二楚,她心想一个黑瘦的小子,能比你吃的还多? 她进屋吩咐晓菊做饭去了。 “菊呀,别收拾了,去做饭吧,中午富贵和铁粮在咱家吃,你多蒸些米饭,然后把干萝卜泡一些,我去山上转转。” 晓菊咬牙舀了一葫芦瓢白米,又添了一葫芦瓢糙米,又放了些豆子,然后蒸饭的时候,还放了些红薯干。 林氏看到那一大锅饭,心疼的滴血,但既然留了饭,也不能吃的太不像样子。 “菊呀,一会儿多添些水,把米饭蒸的软一些,显得多。”林氏嘱咐。 晓菊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纪晓北想去山上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不,冰箱里的肉得省着吃,虽说有亲妈供应,但也不能总是白嫖,一味地索取,早晚会出嫌隙。 这是她第一次上山,村里人看到她问“晓北呀,中午了上山做什么?” “我弟弟在山上砍树枝去了,我去看看。” 前面还没有驴腿子高的几个孩子,簇拥着纪德才,往村里走。 晓花手里拿着长长的柳条,一边虚晃着喘吁吁地赶驴,几个孩子跟着抑扬顿挫地喊着。 纪德才晃着尾巴走,小蹄子踢踏着地,神气十足。 看到纪晓北,晓花欢快地叫了一声。 纪德才跟着啊呃啊呃就叫了几声,撅起尾巴啪嗒啪嗒拉了几个驴粪蛋。 纪晓北这个招呼打的有股子骚气…… 纪德才这种无耻行径,还得到了小朋友们的欢呼德才拉巴巴了,德才一定是吃的太饱了! 在他们的概念里,吃了才能拉,饭都吃不饱,屎都没的拉。黄金书屋 “姐,我能让她们几个去咱家玩吗?” “去吧,去吧!”纪晓北还有更重要的事儿,不想理会她们。 她要带着小伙伴去家里坐驴车。 三丫走在最后面,她今天为了能和晓花玩,讨好纪德才,给它拔了好多嫩草,还悄悄薅了一把自家地里的红薯秧子给它。 纪德才吃的很高兴,但晓花还是不理自己。 其他小伙伴都高兴地摸摸纪德才的肚子,又拍它的头。 三丫咬着嘴唇都要哭了。 铁蛋在晓花耳边说了一句话,她回头看了三丫一眼说“看在它今天给德才拔草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吧,勉强让你去坐一下驴车。” 三丫眼里噙着泪,一蹦三尺高,兴冲冲地又去大哥家地里,拔了一把花生秧给了纪德才。 纪晓北去了林子里,找了一圈也没碰到石头他们。 她还想让他们砍些小树,用来围围墙呢。 春天,这个季节应该吃春笋的,她怎么没看到村里有人吃这个。 她终于看了前面的一片竹林,娘呀,竹林里早就被挖的坑坑洼洼了,连个笋毛都没了。 电视上说竹林里有竹鼠,要是能捉几只竹鼠回去炖肉吃也好。 她拿着小木棍在竹林里仔细地翻找,终于在一个土坡上看到了几个连着的小洞。 幸好拿着镰刀,她把杂草割开,开始挖洞,结实的手臂挖呀挖呀挖,越来越深,终于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还有“咯、咯……”的磨牙声,好像还有“呼呼”的鸣声。 纪晓北搬了一块石头朝把它打晕了。 把那肉鼓鼓的小东西提出来,像是一只大兔子,得有四五斤重吧,她高兴坏了,今天中午有肉吃了。 竹鼠肉质鲜美,在现代是国家保护动物,有人工养殖的,她只是听说过没有吃过。 野生的竹鼠应该比养殖的更美味一些。 红烧竹鼠,清炖竹鼠,竹鼠炖土豆…… 口水不自觉地流了出来,竹鼠炖笋子是不是也很好吃。 她又开始寻找笋子,上土坡,高高地俯身下面的竹林,果然发现不远处有刚冒头的竹笋,她兴奋地跑了过去,又开始挖呀挖。 挖到了粗粗的五根竹笋,放到了背篓里,把竹鼠放到最上面,盖了些杂草,这才下山。 走到树林茂密处,蹭的一下,好像有个什么东西从眼前飞过。 “野鸡吗?”她朝那灰乎乎的东西看过去,这玩意会飞,可逮不住。 但她还是不死心地放下背篓,悄悄地跟了过去。 树枝上停着的野鸡张开翅膀准备再次起飞,突然一头栽了下来。 砰的一声,周围树上的飞鸟都吓跑了。 纪晓北撸了撸袖子,亲娘也,今天走了狗屎运了吧,刚挖到了胖胖的竹鼠,又有天赐的野鸡,她兴奋地两眼放光。 她冲过去,弯腰去捡野鸡,就看见一双大胖脚稳稳地踩到了野鸡翅膀上。 “哎,野鸡是我的,你想干啥!”她想都没想,伸手就搬那只肥硕的大脚,咦? 纹丝不动!奶奶的,想跟老娘抢野鸡,不想活了吧! 她气运丹田,把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腿上,利落抬腿,狠狠踩下,脚下好像踩了一个肉馒头似的,她不解气地用力一拧。 只听那人杀猪般的哀嚎了一声,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周围尘土四起…… 纪晓北捡起野鸡,抱到了怀里。 她用另一只手捂住口鼻,向地上看过去。 只见一个黑炭般的大块头抱着脚,表情扭曲地看着她。 纪晓北知道自己这一脚有多重,一般的脚不骨折也得半残,这人的承受能力还挺强。 “这野鸡是我先看到的!”纪晓北提起野鸡就要往背篓里装。 “野鸡是我打下来的,天上能掉野鸡?”男人痛苦地站起身,黑锅底般的大脸盘子上一双怒目圆睁,争辩道。 “我今天运气好,老天赏我的野鸡。”纪晓北翘起嘴角,看了一眼傻大憨粗的男人,丝毫没有惧色。 黑塔也盯着纪晓北看,哼!傻大憨粗的女人,竟然不怕我! “不是老天爷赏你的,是我打下来的!”。黑塔上去就要抢。 纪晓北伶俐转身。 黑塔敦实的身子扑了个空,差点撞到树上。 他气的呲牙咧嘴,一只脚火辣辣的疼,好像被人剜了块肉似的。 他竟然有些胆怯了,不敢靠近那个女人。 “呸,你是老天爷呀,你让天下雨我看看,要不你让天打个惊雷把我劈……不打个惊雷我听听!”纪晓北把野鸡护在怀里,恶狠狠地说。 “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人吗?”黑塔委委屈屈地说。 纪晓北才不管他呢,迅速地把野鸡塞到背篓里,拎起背篓就跑…… 第27章 竹笋炖竹鼠 她小时候,每天都在这片林子里钻,前面有一个岔道口,一条无人走的小路是通往村里的,另外一条也不知道是通往哪里的。 她上了无人的小路,七转八转,就到了村边。 她喘着粗气,带着胜利的微笑。 突然,她突然想到,肚子?好像不合适跑吧! 她都忘了自己怀孕这个事了,这几天舒服的很,没有任何反应,她又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怀了。 也许是激素紊乱,大姨妈推迟了呢,管他呢,没有不舒服就不怕。 她看村里那些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抱孩子,做饭,下地,砍柴,洗衣服……啥啥啥都干。 还是现代人太娇气了。 路上有人给她打招呼,她收回心思,快步往家走去。 刚一进胡同口,就看到铁蛋和铁围着驴车蹿下跳,单薄的车板子晃晃悠悠,三丫和一个小丫姑娘用柳条逗弄纪德才。 纪德才眯着眼睛打盹,估计这一上午被几个孩子逗弄累了。 他们看到纪晓北走过来,铁蛋和铁球亲热地叫了一声姑姑。 三丫和那小姑娘怯怯地叫了一声“晓北姐!” 纪晓北和王二丫年纪一样大,两人从小一起玩到大,直到纪晓北嫁到了县城那边,嫁入了一个很好的人家,她和二丫才闹掰了。 二丫是个嫉妒性子,看不得别人比她好。 纪晓北以前傻大憨粗,很听二丫的话,那么一个人却嫁了个好人家,任谁都不服气呀。 纪晓北笑了笑说“三丫,好好玩,中午在我家吃饭吧!” 三丫激动地心怦怦直跳,小声说了一句“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回家。” 她没想到,纪晓北竟然不记恨自己,饭吃不吃不要紧,主要是晓花大姐的态度,决定了晓花对自己的态度。 “三丫,那你在我家吃饭吧!”晓花也随着大姐说。 她其实很喜欢和三丫玩的,不过大人们都吵架了,她也得恨王家人,大姐不恨了,她也就不恨了。黄金书屋 三丫高兴地摸了两把纪德才的大肚子,纪德才又不知廉耻地拉了几个粪球子。 它那肚皮都是三丫喂得,它踢踢细细的小腿,冲着三丫啊呃啊呃地叫了几声。 其他三个孩子都看着纪晓北,纪晓北被盯得难受,大手一挥说“你们几个今天把德才照顾的很好,看在德才的份上,你们都留下来吃饭吧。” 几个孩子惊叫地抱成一团,欢快地跳着。 “别高兴地太早了,吃完饭,要干活的!”纪晓北说。 只要有饭吃,干活算个啥。 院子里,林氏听到了,抻了抻嘴角,心疼的泪水差点流出来了。 “娘,晓花的几个朋友,我都留了饭,再多做一些吧~!”纪晓北把重重的背篓放下。 “北呀……”林氏实在是忍不住了,留两个能干活的还说得过去,外面那一群小崽子,就是些吃货,留他们有何用。 “娘,咱们炖竹鼠肉吧,我还挖了几根竹笋……”纪晓北进屋,把背篓里的东西咕噜噜倒出来。 晓菊吓了一大跳,这么大的竹鼠呀,还有,还有一只没死透的野鸡…… 林氏也惊呆在了门口。 “今天我运气好,晓菊烧水,竹鼠和野鸡都收拾出来,野味炖干萝卜,然后再贴一圈饼子,加上锅里的米饭,应该够了。” “北呀,这竹鼠可不多见,要不咱们还是拿到镇上去卖了吧,估计能卖……”林氏苦口婆心地说。 纪晓北早就垂涎欲滴了,她咽了口口水说“娘,这只咱们先吃了,等下次我挖到了,去卖怎么样!” 好久都不吃野味了,晓菊舔舔嘴说“娘,咱就听大姐的吧,竹鼠和野鸡都是她逮的。 还有这竹笋,这么大呢,那片竹笋林子,根都快被村里人挖完了,没想我大姐弄几根这么大的!” 林氏不再说话了,扭头出去,狠狠地挖了几铁锹土,下午要围围墙,不吃饱怎么干活。 晓菊烧水,烫鸡,拔毛,扒竹鼠皮,忙的不亦乐乎。 纪晓北看不得血腥东西,就去外面剥竹笋。 笋子肥厚白嫩,淌着白白的汁水,真恨不得咬一口。 她悄悄地放到了冰箱里一根,给妈妈尝尝鲜。 剩下的三根都被她一劈两瓣,剁成了豆腐块大小。 “姐,这个竹笋要切成滚刀块的。”晓菊见她笨手笨脚地笑着说。 纪晓北爽朗一笑说“啥滚刀不滚刀的,吃到嘴里都是一样的。” 她又帮着去烧火了,晓菊用野葱炝锅,把竹鼠肉放上,爆炒一会儿,放上盐和热水。 纪晓北见她把野鸡弄干净之后,就放了起来。 纪晓北过来帮着烧火,晓菊放了两瓢玉米面,纪晓北又给她添上了一瓢白面。 她说,玉米面刮嗓子的,放点白面好吃。 晓菊笑了笑说“我不知道好吃呀,我怕娘打我,她刚才已经悄悄和我说了,只让放玉米面。” “没事,反正娘不在,你做饭,主动权都在你手上,你要说你,你就推到我身上。”纪晓北笑着安慰她。 锅里的肉已经开锅了,晓菊把泡好的萝卜干倒了进去,利索地啪啪啪贴了一圈的金黄的饼子。 灶屋里飘出了缕缕香气,几个孩子都不玩了,蹲坐在大门口,直勾勾地看着灶房。 石头他们三个也回来了,每人背着小山一样的树枝子,手里还拿着些砍下来的木头。 “好香呀,你家做什么呀?”富贵吸了吸口水,费力地抬起头问。 “先把背上的东西放下,累死了!”铁粮快要被压趴下了了,身子一歪,背上的东西就滚到了地上。 石头为了彰显自己是主人,他特意多背了一些,现在两腿直发抖。 门口被几个小黑娃的口水弄湿了一大片,看到石头回来了,他们自觉地往一边挪了挪,闪开一个空。 整个院子都是香气,隔壁的宋婶子蹬着破板凳,朝这边张望,看到一院子的流口水的娃。 她懊悔地一拍大腿,纪晓北又给娃子们分吃的…… 第28章 累劈叉的一天 她看了看默默摘野菜的小儿子筐头,后悔不已、 早上就听到他们院子里叽叽喳喳地,要知道早点让儿子过去看看。 算了,她也是要脸的人,没帮着干活,也不好意思白吃饭。 院子里纪晓北大叫一声“吃饭了!” 蹲坐在门槛上的几个小孩子,炮弹一样蹿进了院子。 纪晓北俨然一副幼儿园老师的架势,她说“先洗手,洗手吃饭了。” 几个孩子有些不习惯这种柔声细语,他们在家都被呵斥惯了。 几个孩子嬉笑着去洗手了。 纪晓北端上来大陶盆竹鼠炖竹笋和一盆子炒萝卜干。黄金书屋 当晓菊把一馍筐的金黄饼子放到石桌上的时候,几个孩子都馋哭了。 铁蛋直接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肉,真的有肉!”铁球指着盆子里的肉块说。 站在孩子们后面的两个小子也惊呆了,他们家这是什么伙食,竟然吃肉。 还有,还有豆子白米饭! 揉揉眼睛,又掐自己一把,艰难扭头问石头“石,石头你们家天天吃这个。” 石头想点头,但还是克制住了,摇摇头,因为今天的饭食也出乎他的意料。 林氏和纪晓北都动筷子,孩子们强忍着不让口水流出来。 纪晓北说“吃吧,别客气,今天我去林子里运气好,逮了一只竹鼠,坐下尝尝。” 没有一个孩子坐下,都乖乖地站着。 “晓北呀,铁球他们在吗?”纪里正火急火燎地进了门。 铁球和铁蛋都舍不得回头,嘴里答应一声,继续盯着盆里的肉。 “里正爷,他们两个在,吃完饭,就让他们回去。”纪晓北说。 纪里正闻到一股肉香,伸着脖子一看。 吓得差点跌倒了地上,这个,这个伙食,他家吃的这么好,还拿出来给别人吃…… 纪里正不可思议地看向纪晓北。 “爷爷,您也坐下吃点吧!”纪晓北说。 “不了,不了,我走了!”纪里正转身就跑,这饭食再多看一眼,自己家的饭就咽不下去了。 纪晓北拿起筷子,给林氏夹了一块肉,又给自己夹了一块竹笋。 孩子们才一拥而上,筷子像是枪林弹雨一样伸进了盆里。 石桌有些小,富贵和铁粮只能端着碗,站在铁球和铁蛋身后夹菜,菜汤滴到铁蛋和铁球的头上,他们完全不在意,埋头苦吃。 最后,几个小的直接趴在了石桌上,富贵和铁粮把菜汤倒到碗里,伴着米饭吃了。 几个孩子头上脸上,身上都是菜汤,脸上带着满足地笑,拍着肚子要留下来帮她们围围墙。 所有的东西都被吃光了,纪晓北低估了孩子们的战斗力。 几个孩子吃完,一刻都没休息,拿着铁锹就去挖地基了。 三丫没有铁锹,就把坑里的土用手扒出来。 富贵和铁粮,石头他们三个去山上砍竹子去了,用竹子围要好看了一些。 一捆捆竹子被背了回来。 天还没黑,纪德才的棚子搭好了,围墙也围好了。 几个小孩子意犹未尽,还在门口转个不停。 纪里正过来,直接拎着铁球和铁蛋回了家。 这么吃下去,皇帝老子都被你们吃死了。 其他几个孩子也被里正呵斥着回去了。 林氏围着院子转了一圈,虽然是费了些粮食,好歹把围墙弄好了。 晚上,纪晓北要把野鸡给炖了,林氏说中午吃的油腻,有些闹肚子,晚上她不吃了。 纪晓北只能作罢,算了,别把林婆子急出病来。 “娘不舒服,就明天吃吧!”纪晓北说,“中午我们吃的多,晚上就把锅里剩的锅巴兑上水烧开,一人一碗喝了睡觉。” 林氏长出了一口气,赶紧说“你大姐说的对,晓菊快去烧水!” 石头把纪德才拉到棚子里,拴好,没想到它踢踢踏踏地一百个不愿意,总想往外跑。 “纪德才,费劲巴拉地给你盖的新棚子,你怎么不喜欢……” 晓花把小鸡仔提到屋里,小鸡仔叽叽喳喳地叫着。 晓花把泡好的小米甩给它们。 “吃吧,吃吧,明天德才出去吃草了,你就去它棚里玩……” 今天没来得及盖鸡窝,林氏说,小鸡还小,放到外面就被老鼠给吃了,长大些再放到外面。 晓花决定,白天让它们去纪德才棚里放松放松。 纪晓北喝了一碗刷锅水似的米汤,就回屋了。 又是累劈叉的一天,纪晓北垂着老腰坐到了炕上。 好像有个事,不太对,那只野鸡身上确实有伤,也就是说,它是被人打伤了,才落下树枝的? 额,是这么回事,野鸡可难逮了呢! 刚刚泛起的一丝愧疚马上就消失了,虽然是那个男人打下来的,但她是一个看见的啊,而且,他踩了自己的野鸡,还推了自己一把。 这么算来,也算是互不相欠了。 躺了一会儿,回到灶屋,晓菊已经把温水烧好了,给睁不开眼的晓花洗漱好,让她先去睡了。 纪晓北来了这么多天,都没洗过澡,今天去山上又是挖坑又是捉鸡的,一身的臭汗。 她让晓菊帮她提了一木桶水到自己屋里。 不一会儿,她屋里就氤氲了一层水雾。 “姐,我要帮你搓背吗?”晓菊问。 “不用,不用,你去洗洗睡吧,我最后收拾灶房。” 纪晓北把衣服脱掉,舒舒服服地钻进了木桶,好舒服呀。 这屋里啥都没有,连个澡豆都没有…… 她翻看冰箱,果然在冰箱的一角,有一个密闭的小盒子,里面是香皂。 洗完之后,她从木桶里站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双手一抓,厚厚的都是肉。 她明天要去趟镇上,不可能这么年轻就绝经了呀,妈妈四十多了还没有绝经。 她想来想去,有些怕了! 不会是生病了吧? 古代又没啥特效药,万一…… 她决定给妈妈写一封信回去,叮嘱一些事情。 她拿出纸笔,准备写,刚洗过澡身上软软的,脑子迷迷糊糊的。 不知怎么的就睡了过去。 做梦了。 郑果回家后第一件事,打开冰箱,看到了一个金灿灿的钗子,上面的花纹古朴雅致,挺好看了的。 第29章 金钗子 她打开台灯,仔细地查看,看到上面有一行小的繁体字。 “大北朝萃金楼“ 纪晓北是穿越到了大北朝,她只听说过南北朝,历史上也没有大北朝这个朝代呀。 难道她穿的架空年代。 萃金楼,就是大北朝的一个银楼吧,和周大福似的。 她把玩了一番,工艺很精细,她带到头上,晃了晃头,上面的玉坠摇摆着。 她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这要是带出去,人家以为自己在玩cosplay呢。 她收了起来,虽然戴不出去,可这是女儿的一份心呀。 想着,她拿起手机给金店的小蔡发了一条微信,问她有没有银珠子。 很快,小蔡回过来,明天来货,让她晚些过去拿。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金钗子,顺手拍了一张照片,给她发了过去,问她这样的金钗子值多少钱?” 半天,小姑娘都没回信息。 她完澡,发现她回过来了。 “姐,你这个金钗子在哪里买的?”后面还加了一个惊叹号。 郑果胡乱回了一句,就躺下了。 闺女不在家,生活还是单调了些,明日是周一,拳馆休息,以前闺女在的时候,她等着闺女下班一起逛个街吃个饭,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正想着呢,手机又开始震了。 “姐,明天你来拿银珠子的时候,能把金钗子带过来吗,给我开开眼!” 郑果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刚闭上眼睛,手机又响了。 她有些不耐烦地拿了起来。 乔明“郑果,你在家吗?我想和你聊聊!” 这个男人最近总是想请她吃饭,她没心思,都拒绝了。 “太晚了,明天再说吧!”她回完之后,就把手机关掉了。 她还没准备好开始一段感情。 翻身,再翻身,睡不着,索性起来,整理冰箱。 下面有一截新鲜的竹笋,她笑着拿了出来,明天白天在家做竹笋吃。 上次闺女给的野菜,好几个家长都问,是哪里挖的,她搪塞说在自己家附近的公园里。 没想到,几个家长还真的来了,被保安大叔抓住,一顿批评教育。 以后有好东西,还不能拿出来分享,否则说不清出处。 她在淘宝上下单又买了一个大冰柜,准备给姑娘储存食物。 门外一阵脚步声,她的心提了起来,攥紧了手里的手机。 她一个人住习惯了,晚上从来没有人来串门,她打开手机,在屏幕上按下了110,如果有坏人,她就报警。 “郑果,你在家吗。我是乔明。”一个很有磁性的男人的声音。 “乔明,这么晚了,有事吗?” “郑果,我有话要给你说!”乔明口齿有些不清,喝的有些多。 请一个喝了酒的男人来家里,比较危险,孤男寡女,还都有婚史,身体的需求万一被激活了…… 她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乔明,有事明天再说吧,我睡了!” 门外没了动静。 这个男人开了个小公司,那三年间闭门不出,没有生意,前几天解散了员工。 哎,自己的小跆拳道馆也在苦苦地挣扎。 好久,门外都没动静,郑果去屋里就睡了。 第二天醒过来,发现乔明给她发了长长的微信,和她告别。 他找到了新的工作,带着孩子去了另外一个城市。 微信写的很克制,作为一个成年人,她有什么不懂的,丝毫没有犹豫,直接祝福了他。 天没亮,纪晓北就醒了,她拍拍脑袋,昨晚的梦,很清晰。 乔明叔叔,她很早就认识的,他家孩子一直在拳馆学拳。 人长得不错,说话温文尔雅,经济条件也可以。 有时候,他上班忙,她女儿就跟着妈妈回家。 馆里有什么活儿,乔叔也很上心。 她倒是希望妈妈开始一段感情,空窗期这么多年,也应该找个人了。 但她自己,是不需要男人的,一个人过挺好,古代的男人都封建古板,三妻四妾,找个男就等于作茧自缚。 拿出笔和纸,给妈妈写了一封信…… 冰箱里这几天被她翻得乱七八糟,妈妈都整理好了。 她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 对,今天要去镇上,找个药铺把把脉。 外面纪德才啊呃地叫了两声,村里的公鸡也开始打鸣。 地里翻完了,该下种子了,纪晓北的意思是种黄豆和红薯。 今天她顺便去买种子。 早上起来,石头和晓花照例围着屋子跑,一圈又一圈,纪德才急的团团转。 石头把它解开,它跟在石头身后,跑的嘚嘚的。 两人一驴在晨曦中跑,引得过路人纷纷侧目。 纪晓北吃过饭就出门了,她发现人们看她的眼光有些不同。 很多妇人都卯着劲往山上跑。 这是干什么呢,山上发现什么好东西了。 铁蛋和铁球背着小背篓跑了过来,被纪晓北薅住脖领子。 “怎么不叫姑姑了?” 铁蛋笑着说“没看到你!姑,你不去山上吗,昨日听说你逮住了竹鼠,还挖了竹笋,一大早人们都去竹林了。” 铁蛋挣脱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喊“姑,你快点来,不然被人都挖完了。” 没看到我?呸,你的眼睛没带出来?这么个大活人没看到。 纪晓北拍拍手上的土,才不凑那个热闹呢,挖竹鼠?看你们有没有那本事了。 纪晓北继续往镇上走。 她没去过镇上的医馆,打听了一番才知道,镇上有好几家医馆,门市都开在大街上。 她不能去门市,万一碰到熟人了就完了。 她看到远远地走来一个小乞丐,手里拿着一个破陶碗,蹲在了路边,脏乎乎的脸上有一双黑黑的大眼睛。 纪晓北去包子铺买了五个大包子,走了过去。 小乞丐舔着嘴,一脸渴望地看着纪晓北。 纪晓北伸手递给他一个说“给你!” 小乞丐黑黑的手接过包子,磕了个头说“多谢,祝女施主财源滚滚!” 他瞪着大眼睛,两口就把包子吞了下去。 纪晓北站在他身边,显得小乞丐好瘦小。 纪晓北又递给他一个说“这个也给你,我向你打听个事!” 小乞丐眼里闪过一丝精明,把包子揣到怀里说“打听事,五个包子起!” 第30章 肚子里真有娃 “呸!”纪晓北伸胳膊就要抢回自己的包子。 小乞丐像条光滑的小泥鳅,从纪晓北的手下溜走了。 一边跑一边回头,好像在笑话纪晓北傻。 别人打听消息都是,先打听,打听好了再给包子,这个傻大憨粗却先给了包子。 他又有一种欺负了老实人的不安,毕竟他经常被人欺负,知道被欺负的滋味不好受。 纪晓北看他瘦的皮包骨,有些不忍,有把包子都给他的冲动。 她也不在意,笑笑就蹲在太阳下,啃起了包子,走了一路有些饿了。 吃了三个,没饱,她又去包子铺那买了十个。 古代这个包子,比妈妈买的那个更有嚼劲,可能是面粉的柔韧性更好些? 她一口气吃了五个,这才抬起头。 小乞丐拉着一小姑娘过来了,那小姑娘也不过有两岁的样子,瘦的不成样子,怯怯地躲在小乞丐身后。 纪晓北伸手又给了小乞丐一个包子。 小乞丐犹豫了一下,眼神里写满了,这是个女傻子! 他不忍心欺负女傻子,接过了包子递给了后面的女孩。 女孩脸上的惊恐减退了些,接过包子,跪下就要磕头,被男孩拉住了。 小乞丐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包子,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 纪晓北把剩下的包子都塞给了他,起身就要走。 “哎,你打听什么事?”小乞丐问。 “没事!”纪晓北说。 “你要打听的事,我肯定知道,即使不知道,给我一天时间,也能给你弄个水落石出。”小乞丐说。 纪晓北来了兴趣,转头问“真的?” 小乞丐坚定点头。 “镇上有没有会医术的人,不去医馆!” “有,我奶!” 纪晓北笑了,这小子猴精猴精的,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了,还骗人。 “小孩儿,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说谎可不是好孩子。”纪晓北板着脸说。 包子她可以给,但她不能忍别人骗她。 “我奶,真会!”后面的小姑娘低声说。 纪晓北看了小姑娘几眼,比他哥哥实诚,不像是在说谎。 “带我去看看!”纪晓北说。 “一碗肉馄饨!”小乞丐不假思索地说。 啥,你是打劫的吧,给你那么多包子,得寸进尺是不? 身后的小姑娘拉了一下小乞丐,低低地叫了一声“哥……” 小乞丐按住她的胳膊,冲她摇摇头。 小女孩红着脸,低了头。 纪晓北一咬牙,去那边的馄饨摊买了一碗肉馄饨。 小乞丐满意地引路,去了他家。 越走越偏僻,不会是进了乞丐窝吧。 到了瓷水镇村边上的一处破瓦窑那里,小乞丐停住了脚步。 “你等等!”小乞丐说。 小女孩直接跑进了砖瓦窑。 过了一会儿,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拄着拐杖出来了,看到一个微微有些发福的高大女子。 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弯腰致谢说“多谢女菩萨给孩子们的吃食!” 纪晓北怕被折了寿,虚扶了她一把,直接说明了来意。 小女孩搬出了一个小木墩,小乞丐搬出了一个大点的木墩。 老妇人让纪晓北坐下,开始摸脉。 一大一小两个乞丐,主动离开了。 老妇人僵硬冰冷的手搭到她的手臂上,神色凝重。 纪晓北也随着她的神色,心跳加快。 这具身体不会被她给看出来吧? 几个呼吸之后,老妇人的脸色缓和下来。 “女菩萨,今年多大了?”老妇人嘴角含笑问。 “19,不,好像是16。” 老妇人愣了一下,这么大人了怎么连自己的岁数都记不住呢? 摸完右手,老妇人点头说“左手!” 纪晓北看着老妇人一本正经,疑惑着把左手抬上来。 又过了一会儿,老妇人微笑说“已有身孕两月有余,目前一切良好,女菩萨请放心。” 虽然纪晓北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听到结果,她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奶奶的,真的有了! 这要是在现代,也不算个啥,可这是在古代。 她真的要留下这个孩子吗? 拿柳家当挡箭牌,也不是不可以。 “多谢老婆婆,有劳了!还请老婆婆保密一下。”纪晓北说完,又觉得多余,老妇人又不认识自己,保密个啥。 这时候,砖瓦窑里又传来脚步声。 纪晓北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小乞丐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破碗,里面有半碗馄饨。 “奶,这个给你吃!”小乞丐放下碗,眼睛看向纪晓北。 “多谢你的馄饨!” 纪晓北笑了笑,站起身,准备离开。 “女菩萨请留步!”老婆婆起身说。 纪晓北停下来,心想对了,没有给诊金。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银珠,递给小乞丐说“拿着,这是诊金!” 小乞丐眨巴眨巴眼睛没有接。 老妇人不疾不徐地说“你买的东西就是诊金,怎么还能再要钱呢,以后女施主有需要可以来这里找我。” 她点点头,没有多耽误,扭头离开了。 生产的日子应该是在深秋了,还好天气不算太冷。 夏天的时候,就露馅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现在她要抓紧屯粮,抓紧赚钱,为孩子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 屋子里要弄暖和些,最好是把房子修一下。 不,重新盖个新的房子…… 以前还想做小吃食生意,那个来钱太慢了,自己的身体也不能过度操劳。 这事,她不能让妈妈知道,免得她着急…… 心里琢磨着这些事情,竟然哼起了小曲,走着走着还跳了两下,跳完又后悔了,万一把肚子里的娃给惊到了,可不好。 她人,学着孕妇的样子,捧着肚子走了几步,忍不住笑了。 其实偶尔早起有些恶心,没有其他任何不适。 估计肚子里的娃,也知道他娘亲的性子,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加快了脚步,朝镇上走去…… 她是来买黄豆种子的,直接朝粮铺去了。 还没进粮铺,就听到有人说“咱瓷水镇怎么没人买粮呢,这粮都涨价了,县里有钱人都囤了好多的粮呢。” 第31章 以小博大 “听谁说的,咱镇上一点动静都没有,青黄不接的时候,粮价正常波动一两文太正常了,大惊小怪的,吓唬谁呢。” …… 瓷水镇还是太偏僻了,人们都没意识到粮要涨价呢。 现在买些粮囤起来,等粮价涨了以后,卖掉赚差价,像县里的大户人家一样。 现在囊中羞涩,没钱了呀! 她摇摇头走了进去。 “我买些黄豆种子!”纪晓北对一个小伙计说。 “姑娘,有钱还是要买些粮存起来的,粮食涨价了……”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男人说。 旁边站着的一个婆子讥笑道“我说掌柜的,你的粮卖不出了吧,来个人就叫人家囤粮,你昨日弄回来那么的粮,不怕砸手里……” 掌柜的冷着脸说“等粮价涨起来,别来我这里求着要我便宜,哼……” 他哼哼地进屋了。 那个婆子凑过来笑着说“姑娘,别听他瞎忽悠,他昨日从府城拉回来好多的粮食,都没人来买,你等着粮价下降吧!” 纪晓北见她幸灾乐祸地表情,没理睬她,心里想,过几天你就开始哭了。 县里人都开始囤粮了,闭塞的瓷水镇还一点风声都没有。 她想了想对小伙计说“我想和你们老板说两句话。” 掌柜的听见有人找他,拧着眉头从屋里出来了。 “咱们瓷水镇的人真是的,安州府和县里囤粮都要结束了,咱们这还一点动静也没。”掌柜的抱怨说。 纪晓北一听,眼里迸发出的光贼亮贼亮的,高兴地往上撸了撸袖子,他们不买我买。 掌柜的后退了几步,一脸惊恐问“你要干什么?” 他才从安州府回来,那边没抢到粮食的人,眼里都是这种贪婪的目光,太吓人了,他连夜拉着粮赶了回来。 “我这里有的是粮食,你要多少都有!”掌柜的双手撑着柜台面说。 “我进货价是白米13文一斤,玉米是8文钱一斤,大豆是7文钱一斤……”掌柜的主动报了价。 纪晓北疑惑,自己也没说什么有,他怎么就这般怕。 纪晓北想到了,他从安州府回来,那边乱了,杀人的,抢劫的,直到现在他都惊魂未定。 “既然老板实诚,我也不还价了,白米要1000斤,玉米要1000斤,大豆500斤……” 掌柜的撑住柜台才站稳,他每斤只加了两文钱,要知道她这么痛快,就多加些钱。 不过也行了,万一县衙开了平价仓放粮,自家囤的这些就要砸在手里了。 “我今天没带那么多钱,只带了定金,明天一早就来拉粮食!”纪晓北丝毫没有犹豫,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银珠子。 老板写了文书,收了定金,恍恍惚惚中就卖出去好几千斤粮食。 纪晓北拿着文书,让掌柜的给称了几斤黄豆种子,这才出了门。 明天买粮的钱还没有着落,她还不知道从哪里弄去呢。 水到桥头自然直,总有解决的办法。 实在不行,定金就不要了,也没多少钱。 可要是解决了钱的问题,那就大赚一笔,这是以小博大。 从粮铺出来,她抬头看到铺上挂着一个崭新的牌匾“秦家粮铺”。 怪不得老板不敢囤粮呢,原来是个新手,这个粮铺看了没多长时间。 粮铺的不远处有一个小门脸,门口放着好多的锅碗瓢盆,像是在搬家。 “老婆子,我来收拾,你去叫牙行的人过来,让他们来看铺子,今天价格低些也租给牙行人。”一个老汉佝着背说。 正在收拾的一个婆子,无奈地叹气说“要不再等等吧,他们租金压的太低了”。 纪晓北走过去问“大伯,您是要出租铺子吗?” 老汉点头,便不再理她。 铺子闲置了一个月都没租出去,看的人寥寥无几,饭都吃不饱,谁还有钱租铺子呢。 “大伯,这铺子多少钱?我能看看吗?”纪晓北问。 “随便看吧,一年12两银子。”老汉头都不抬地说。 纪晓北进去转了一圈,外面是个大开间,里面还有一个小厨房,看来以前是经营吃食生意的,里面还码放着桌椅板凳。 “大伯后面有院子吗?”纪晓北问。 “姑娘,后面没有院子,以前是有的,卖掉了,然后就把铺子的后门给封住了。”老婆婆站起身,朝后墙上一指。 果然有修缮过的痕迹。 “没有后院,这个价格就有些贵了,我要是做吃食生意,晚上还要回家去住!”纪晓北说。 她没有刻意压价,心里确实就这么想的。 “姑娘,如果不太讲究的话,板凳一撤,铺上草席,拉上帘子,这屋里就可以睡的。”婆子说。 她和老汉把后院卖了之后,就是这么睡的。 纪晓北和老婆婆聊了一会儿,才知道,他们老两口就一个女儿,嫁到了府城,前几天来信说,让他们过去。 他们这才想着把铺子租出去,投奔姑娘去。 “府城离家这么远,你们还想回来吗?怎么没想着把铺子卖掉,去那边租一个呢。”纪晓北打量着这个不大的铺子说。 婆子倒也没瞒着直接就说了“租还不好租呢,更别说卖了,去年闹水,万一今年再闹水冲了房屋……” 老汉咳了一声,瞪了婆子一眼。 婆子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忙笑着说“姑娘,我忙去了。” 他们老两口,都以为大户家的小媳妇出来散心,瞎聊天的。 “大伯,您要是想卖,这铺子我就买了,要是不想卖,我就长租,五年三年都行。”纪晓北说。 她心里琢磨,这三五年孩子还小,估计也就在纪家湾住了,有个铺子,等以后带着孩子做点啥生意都可以。 老两口互相看了一眼,老汉说“姑娘,你回去和家人商量下,租房子要写文书的不能反悔的。” 纪晓北莞尔一笑说“我能做主。” 婆子看着这个长得有些彪悍的女人,笑起来还挺好看。 她拉着老汉去了一边,两个人窃窃私语一番。 老汉过来咬牙说“那我们卖,连着里面的东西一起卖,一共是50两银子。” 第32章 锦鲤体质的女人 五十两?纪晓北没有太大的概念,那得需要几盒子银珠子呢。 一时半会,她也算不清楚。 两个人见纪晓北犹豫,又互相看了一眼,咬了会儿耳根子。 老婆子过来说“姑娘,我们看你是个好人,以后一定是个大富大贵的人,这铺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家业,卖给你这样的人,我们放心,这样,45两银子卖给你。” 纪晓北我说什么来着?我大富大贵之人,缺你那五两银子吗。 其实,还真的缺,现在是兜比脸还干净。 兜里只剩下一个银珠,那是用来给石头买精神食粮(书)的。 老两口一脸期待地看着纪晓北。 纪晓北一口就答应了,铺子给她留着,明天她带银子来,然后去牙行写文书。 老两口高兴地目送她走了很远。 “还是大户人家的女子,有魄力,说买就买!” “瞧人家那身板,还真不差咱们那五两银子,要知道不降价了……” …… 纪晓北走在路上,觉得腿都是飘的,去街角给石头买了两本书。 提着黄豆种子和书,神情有些恍惚,这购物节奏也太快了! 去买黄豆种子,一口气定下了几千斤粮食。 看到人家出租铺子,闲聊了一会儿,竟把人家铺子给买下来了。 目前全身上下连个铜板都没有。 娘呀!一口气欠下了一百多两银子。 这相当于,想出门去买袋米,一不小心买下个粮油店的节奏。 她现在挺着急的,钱从哪里来。 明天弄不来钱,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不过,她还是很佩服自己的执行力,一步到位,雷厉风行! 进了村,几个小媳妇看她的目光都冷冷的,其中一个还甩给她一个白眼。 纪晓北纳闷,怎么惹到你们了这是? 她翻了两个大白眼,还给了不顺眼的小媳妇。 王二丫挎着篮子奔了过来,“晓北呀,晓北!” 纪晓北停下脚步,不高兴地说“吼啥呀,我耳朵又不聋。” 王二丫就当没看到,亲热地挎着纪晓北的胳膊说“你昨日让三丫她们吃的竹鼠从哪里挖的?还有那竹笋。” “偷的!”纪晓北冷冰冰地说。 “那个,晓北呀,你就会和我说笑,咱们两家大人虽然闹了点小矛盾,但不影响咱们小孩子的感情,要不你昨天也不会留三丫吃饭。” “真是偷得,要不我带你去偷!” 纪晓北故意这么说的,就在她出嫁前,她和王二丫去偷地里的红薯。 王二丫说给自己放哨。 结果,王二丫自己跑了,她还在傻傻地撅着腚哇。 主人来过,揪着她的领子送回了家。 爹打了她一顿,村里人都笑话她傻憨! 谁叫她傻憨,她就打谁,村里人都叫她傻憨,她都不知道先打哪个好了。 “晓北你还记得那事呢,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后来不是因祸得福了嘛,嫁了个那么好的人家。” “我还有事,先走了!”纪晓北转身就要走。 王二丫拉住她的胳膊柔柔弱弱地说“晓北,你就原谅我嘛,我就你一个好朋友,你嫁出去后,我可孤独了呢。” “好,我原谅你了,我可以走了吧!”纪晓北不想和她说话。 “那里能告诉我竹鼠和竹笋是从哪里找到的嘛?” “可以,在山里一直往里走,趟过那条小溪,翻过前面那座山,有一个茂密的竹林,有好多的竹笋和竹鼠。” “晓北,谢谢你哈!” 王三丫高兴地背着背篓走了。 趟过小溪,翻过山,那边是什么,纪晓北也不知道,她胡乱说的。 自从进村后,她就知道了,村里人在竹林里啥都没找到。 她是穿越人,是锦鲤体质,自从挖到竹鼠,捡到野鸡,她就相信了这一点。 系统不会看着自己走上绝路的。 所以,提前花出去的一百多两银子,她不是特别的担心。 家门口,泥泞不堪,石头正在给纪德才刷身子。 它那身呲开的,打着结儿的毛被石头一点点捋开,喜得纪德才直哼唧。 见到纪晓北回来了,石头笑着打招呼,今天大姐终于去买豆种了,再不种地就要干了。 “石头,书给你买回来了。”纪晓北掏出两本书晃了晃。 石头的心情一下就不美丽了,还不如多买两斤豆种,浪费钱。 他重重地刷了两下德才的肚子,疼的德才啊呃啊呃了两声。 “德才,下午下地的时候,多用些力气,知道吗?买你花了那么多的银子,要多干些活儿懂不?” 纪晓北也跟着说“石头说的对,他每天拿你当亲儿子对待,你可得好好孝顺他。” 纪德才又挨了两下子,鼻子里喷出来一团粗气,后腿往后扬起,把石头踢了个狗啃泥。 “纪德才,老子收拾不了别人,还收拾不了你……” “啊呃,啊——呃呃……” 屋里。 林氏在给石头缝补被人撕破的裤子。 “娘,豆种买回来了!”纪晓北把豆种放到了灶屋的桌子上。 “北呀,镇上人们开始囤粮了吗?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呀,咱们村里好像一点动静也没有。” 林氏听村里人有的说,下个月县衙会开平仓放粮,到时候粮食一定会降价。 纪晓北笑笑说“那就等着吧!” 林氏觉得大闺女说的对,粮食又放不坏,放着就事了,万一今年又碰上点什么事,家里有的吃。 呸!她把嘴里咬下的线头吐掉。 “北,饿了吧,晓菊和晓花去竹林里挖竹笋了。”林婆子从炕上下来,要去早饭。 “村里人听说咱们家挖到了竹笋和竹鼠,都去了林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挖到。”林氏嘟嘟囔囔地说。 院子里,晓花和晓菊背着背篓进来了。 “哎呀,大姐,村里人都问我,竹笋是从哪里挖的,你瞧,衣服都给我拽坏了!”晓花气呼呼地说。 “那你们挖到了吗?”林氏赶忙问。 第33章 带血丝的红玛瑙 “啥都没有,村里人把整片竹林都翻过来了,竹笋毛都没看到,更别说竹鼠了。”晓菊抱怨说,要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家歇会儿。 突然,纪晓北感到三双眼睛齐齐地射向自己。 她假装没看到,抬头望天,灰蒙蒙的,夹杂着一股子土星子味儿。 “别问我,我就是在那里找到的,估计也就那么几根被我挖到吧,或许那竹鼠是个祖宗,被我逮到了。” 纪晓北随口胡诌,知道别人不信,她也没想着别人会信。 现在相信她的只有王二丫,不知道她现在进了山没有。 饭刚吃完,石头放下饭碗就要溜。 “回来!”纪晓北大喊一声,拉住他的袖子。 他表情有些痛苦说“姐,拉屎,我去拉屎!” “去啦,回来看书!” “我也不会呀!”石头小声嘟囔着,捂着肚子跑了。 他在院子里经过纪德才的时候,撸了它肚子一把,骂道去拉,拉完回来看书。 纪德才……啊呃…… “大姐,这是买的书呀?”晓菊双手虔诚地捧着书,一脸敬重地走了过来。 “书拿反了!” “啊,反了,哪里反了?”晓菊一脸懵。 “二姐,那个小人是倒着的!”晓花过来,把书倒了过来。 晓菊嘿嘿一笑说“哇,还有画呢,这是啥书呀?” “三字经!”纪晓北说。 “哦,三子经!三子经!”晓菊重复几遍,突然双眼放光,两手一拍,好像顿悟了一样,“三子经,就是三个儿子念经,对不对?” 纪晓北……三个王八念经! 一炷香以后,石头排泄完终于回来了,站在桌子旁,挑起一抹笑“大姐,你教我吧!” 他是故意的,大姐豆大的字不识一个。 晓菊看着一脸幸灾乐祸地石头,心里好担忧。 只见纪晓北幽幽地说“我也不是先生,你先描红,就是照着书上的字写。” 石头一噘嘴“没笔!” “哥,用这个!”晓花把黑乎乎的烧火棍递过来。 “对,就用这个!”纪晓北表扬地看了晓花一眼。 林氏见石头愣头愣脑地捏着烧火棍,啪的打了他后脑勺一下“你大姐都给你买书了,你不学,不就白花了钱!” “哥,你就这样子画……”晓花蹲在地上做了个示范,规规矩矩地画了两个长条。 “对,照着书就这样画,不,就这样写!”纪晓北打了个哈欠说。 “大姐,你去休息吧,我不找铁蛋玩了,我监督我哥!” 晓花拍着胸脯说。 晓菊也跟着说“姐,你去镇上跑了半天,休息吧,这有我呢。” 林氏见大闺女一脸的疲惫,说“北,你去休息,我看着他们三个!石头完不成,不准出门。” 石头呜呜呜…… 晓花坐在小凳子上,眼巴巴看着她,晓菊在门口择野葱,时不时抬头看看他。 林婆子在院子里补衣服,看着屋里的三个孩子。 石头只能乖乖地蹲在地上画字,前两个字好画,第三个字怎么也画不好,他都要急哭了。 晓花歪着头看过去,这个字确实不好画,她同情地看了哥哥一眼。 纪晓北睡了一觉,醒了之后,发现石头坐在地上,垂头丧气。 晓花困的在小鸡啄米。 晓菊和林婆子已经不知去向。 石头最终还是死在了“初”上,也确实是难为他了。 自学,石头能力差的有点远。 纪晓北倒是可以亲自教,但她实在不想教他读书。 还不如让她教晓花跆拳道轻松呢。 “今天先到这里吧!下地去干活吧!”纪晓北说。 听到自己解放了,石头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下地干活比画字轻松多了,他搞不懂人们为甚要读书,那蚂蚁似的字,长得都差不多,真的分不清,分不清。 下午要种豆子,纪晓北跟着去了地里。 林氏见她来了,忙说“北呀,你怎么来了,在地边上歇着就行!” 石头终于有机会名正言顺地赶着驴车出来了,一路上嘚嘚瑟瑟的把鞭子甩的老响了。 不过,没遇到一个小伙伴,有些失落。 驴车上拉着在里正家借的犁,纪德才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拉犁。 这可能是纪德才第一次拉犁,走的歪歪扭扭,纪晓北在前面旁着它才勉强走了直线。 林氏在后面撒豆子。 晓花和晓菊在后面埋土,一家人配合的相当默契。 远远地就看到王二丫和两个嫂子朝山里去了。 纪晓北呵呵一笑。 纪德才也是个聪明的,走了两遭就会走直线了,纪晓北没事干了,说去山脚下转转。 林氏嘱咐她,就在山脚下的小河边走走,不要去山里,不安全。 小河里的水不多,缓缓地流着。 她在河边上漫无目的地溜达。 明天的钱从哪里来呢? 她抬头问青天,一股子土腥味钻进了鼻孔。 脚下有些硌得慌,她低头一看,泥里欠着几颗好看的石头,她蹲下身子,抠了出来。 是带着血丝的红玛瑙! 她继续抠,又找到一颗大的,连着挖出了大小不一的五颗。 不会把玛瑙家族的老巢给端了吧。 也不知道这个值钱不值钱? 看成色比首饰店里的玛瑙手串还要好。 她正在低着头继续挖,就听到一个小小的声音说“晓北姐,你在找什么?” 她抬起头了,是宋婶子家的明儿。 那天宋婶子还说,让给她介绍个婆家呢。 明儿小小的个子,瘦瘦的,巴掌大的小脸,长得还挺清秀,比晓菊大一岁。 “没啥,看见了个虫子,挖着玩!”纪晓北嘻嘻哈哈地说。 小姑娘突然红了脸说“姐,竹林里真的有竹鼠吗?” 她刚才拿着去看了,村里的人都分了片,整片竹林都有了主,人们都在拼命地挖。 “有,不过现在没有了!有也被村里人吓跑了。”纪晓北犹豫了一下说。 “好,谢谢晓北姐!”小姑娘说完低着头就走了。 这个孩子果真是个社恐! 把石头装好,她直接去了镇上,她要让银楼的人给掌掌眼。 银楼里的小伙计跑过来,一脸的殷勤。 纪晓北掏出了石头放到柜台上说“这个能卖多少钱?” 第34章 卖了120两银子 小伙计惊讶地看着她,眼里写满不可思议,嘴角泛起一丝嘲笑,但看到纪晓北的身量,努力把嘲笑压了下去。 “这个石头,河边多的是,不值钱的!”小伙计说。 “不会吧,这不是玛瑙吗?”纪晓北问。 “马脑,驴脑的,我不懂,反正这个石头不值钱。”小伙计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时候,纪晓北看到了坐到柜台里面,拿着放大镜看一块玉石的男人。 “麻烦您给看看,这个块石头值多少钱?”她不死心地走到男人面前。 男人头都没抬说“我家伙计都说了,不值钱,不值钱,乡下人不要随便捡块石头就说是宝贝,快走吧,别打扰我们做生意。” 纪晓北娘的,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她拿着石头出了银楼。 “瞧见没,想发财想疯了,捡个驴粪蛋都说是钻石!” “哈哈哈……” 身后传来阵阵嘲笑声。 纪晓北不想惹事,只想挣钱。 身后有个东西被扔了出来。 她回头一块,是一块帕子,刚才她把石头放到帕子上了。 那帕子还挺柔软的。 娘的,你不要我要! 她弯腰去捡那帕子,就听到几个小伙计大笑起来“我说了吧,她一定会去捡的!” “乡巴佬,没见过世面,破石头放到咱们帕子上,把帕子都弄脏了,她想要就给了她吧!” …… 又是一阵潮水般的哄笑声。 纪晓北忍不住了,嘲笑两句老娘不在意,蹬着鼻子上脸,那就是臭不要脸了。 她攥紧了拳头,怒不可遏,真是见着鬼了,遇到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 她转身走了过去,屋里的几个小伙计都不笑了,慌忙散开各自忙去了。 她像一堵墙一样站到了门口,朗声问道“这店里有没有管事的?” 低着头仔细擦拭玉石的男人站起身说“什么事?” “人模狗样的东西,刚才你的眼睛瞎了,你店里的伙计就这么对待顾客的,怪不得店里生意不好呢?”纪晓北骂道。 那个男人一愣,放下手里的玉石,看着怒气冲冲的女人,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柜台给砸个稀巴烂。 他的脸微微一红,后悔刚才那么对待她了,以为她就是个泥腿子,没想到脾气还不小。 不过,他是这里的掌柜,面子不能丢。 “做生意讲究买卖公平,你拿来的石头,我们这里不收,有何不妥。”男人狡辩说。 “呸,老娘说的你们的态度,你们这里的人,往前数三辈都他娘的是种地的,有什么好高傲的,都是卖命打工的小喽啰,有店里的东西一样都买不起,什么好牛的……” 纪晓北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骂。 就刚才那三个干瘦的小伙计,再加上这个掌柜的,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听到叫骂声,一个穿着绸缎衣服的老年男人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他冷声问道。 “东家,有个卖石头的,我说不收,她就胡搅蛮缠……” “狗屁,说谎话死三代,你和小伙计们是怎么说我的,泥腿子,乡巴佬,我呸……”纪晓北跳脚骂。 她一跳脚,东家只觉得房子都抖了抖。 “小娘子,有话好好说,别着急!”东家赶紧上前劝道。 纪晓北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东家把小伙计骂了一通,又让掌柜的给纪晓北道了歉,罚了他两天的工钱,纪晓北的火气才消下去。 “小娘子,把你的东西拿出来,让老夫看看!”东家捋着胡子,好脾气地说。 “不了,不值钱的玩意!”纪晓北起身要走。 东家见她的气还没完全消,生怕她晚上过来把铺子给砸了。 非要看看她的石头。 纪晓北只能硬着头皮拿出来,她心里想这个东西,估计在这个朝代真的不值钱,还不如送给妈妈当摆件。 东家从兜里掏出一块洁白的丝帕子,接了纪晓北的几块石头。 雪白的丝帕映衬着血红的石头,耀眼极了。 “小娘子,借一步说话!”向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纪晓北纳闷,啥意思,你店里的掌柜和伙计都眼瞎,没看出这是宝贝? 她看了东家一眼,挺斯文的,应该是个正经人。 她跟着进了屋。 东家把帕子放到桌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木柄放大镜,递给纪晓北说“小娘子,你自己看!” 纪晓北狐疑地接过来,仔细看了起来。 娘呀,这里面是个啥东西,好像是个小飞虫,还能看到翅膀呢,这是琥珀? 又看了一块,里面的纹路是一条条整齐的血线,这个是血石? 娘呀! 这玩意太值钱了! 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看向东家。 “我姓马,是马家银楼的老板,我那个掌柜是新来的,不懂事,得罪小娘子了!”马东家慢条斯理地说。 纪晓北心里着急反正他们也没占到便宜,说正事,这个值多少钱? “小娘子,你打算多少两银子卖呀?”马东家问。 纪晓北也不知道呀,古代这个玩意值多少钱! 在现代肯定是宝贝,怎么也得值一二百万吧。 她也没有隐瞒说“马东家,这是我家里祖传的东西,我娘让我来寻寻价,要是合适就卖一颗,您开价吧!” 马东家微微一笑说“这块100两银子!”他指着那块血石说。 纪晓北心里一阵笑,要是说其他的石头值100两,她信,可这块血石和有小飞虫的琥珀,在古代也是很珍贵的。 纪晓北把五块石头握在手里说“我娘说了,这两块不卖,其余的三块石头总共120两,如果可以,马东家就收了,不行我就去寻别家。” “我120两银子收了这三块,你要是想卖其余两块,就来找我!”马东家说。 那块血石他能出100两,说明他不是个骗子,还算有良心。 纪晓北把那两块收了说“好,马东家是个实诚人,我信你!” 纪晓北让马东家给她开了两张50两的银票,剩下的20两要的碎银。 她趁人不注意,把银子和两块石头放到了冰箱里,出了银楼。 这下子,她更相信自己是锦鲤体质了,系统果然诚不欺我。 第35章 买了一背篓的肉 有了银子,她走路都带风,古代的银子太好赚了,河边捡个石头都能卖钱。 她去了肉铺,买了十斤五花肉,两只大肘子,又让他们添了些猪下水,这玩意小说里都说好吃,她也想尝尝。 路上碰到有个农人在卖鲤鱼,刚断气,还在鼓腮,她要了两条。 左手肉,右手鱼,有些招摇,她去杂货铺买了个背篓,又买了烧碱,用来清洗猪大肠。 背着沉甸甸的背篓朝家走去。 到家的时候,夕阳刚刚落下,在天边留下一抹红晕。 赚取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她对以后的日子更有信心了。 到胡同口,就见石头和晓菊急急地往外走。 “姐,你可回来了!急死人了!”晓菊喘着气说。 纪德才见到纪晓北回来了,啊呃……地叫了一声。 石头没好气地打了它屁股一下说“瞎叫什么,以后出门要说一声,省的家里着急!” 纪晓北呵呵一乐,也不计较,拍了拍石头的肩膀。 他已经去山脚下转了好几圈了,都没看到大姐,娘又去小河边找了。 “娘还怕你掉到河里了呢!”晓花从院子里跑出来说。 “小河里的水,能把你大姐淹死?”纪晓北见一家人急的不行,忙打趣说。 “才不是呢,是二丫和她两个嫂子偷偷进山了,现在还没回来,王家人都急的不行!”晓菊说。 纪晓北轻轻地哦了一声,说“石头,快去把娘找回来!” 晓菊接过姐姐身上的背篓,好重呀! 纪晓北把背篓放到了院子里的石桌上笑着说“都是肉,今晚炖肉吃!” “终于又有肉吃了!晓花高兴地给了德才屁股一下。 纪德才摇摇尾巴,没吭声。 那只没来得及吃的野鸡,已经被林氏吊起来了,做成了风干鸡。 为这个事,晓花噘了好几天的嘴。 当晓菊从背篓里,一样一样地拿出来的时候,姐妹两个都傻了眼。 “姐,你哪里的钱?”晓菊惊讶地问。 “这个嘛,等晚上娘回来再说。”她在她耳边说。 晓花还小,她不想让她知道太多,万一说漏了,会被贼人惦记。 “今晚上,吃哪个?”晓菊第一次见这么多肉,有些为难。 “五花肉切下一段,余下的用盐腌制上和野鸡作伴,两个肘子还是炖了吧,反正也放不住。” 晓菊接到命令,用刀割下了一块五花肉,剩下的腌好,吊了起来。 天黑了看猪下水不好收拾,先用火碱搓洗了一遍,放着明天再收拾。 不一会儿,两个肘子下锅了,林氏和石头也进了门。 “北呀!你可回来了,我还怕你和二丫她们一起进山了呢,她们现在还没回来!”林氏的腿有些发软。 她进了灶屋,看到那一大锅肉,两条腿更软了。 这个…… 石头去照顾德才进驴棚,晓花去提小鸡仔了。 屋里就剩下林氏和晓菊。 纪晓北把捡到石头的事说了一遍,不过她没有说具体卖了多少钱。 她从兜里掏出10两银子给了林氏,说这是剩下的。 “娘呀,几块彩石头就能卖钱,买了这么多的肉,还剩下10两?”晓菊惊得合不拢嘴。 “北呀,这个钱你收着,以后想买点啥,就买点啥!”林氏把钱又塞给纪晓北。 “娘,你帮我收着吧,我需要的时候和你要。”纪晓北笑着说。 “行!”林氏收了起来。 纪晓北看到林氏身上还挂着树叶子,知道她一定去竹林里找自己去了。 心里有些感动,这些天的相处,她接受了这家人,虽然穷,但每个人对自己都好。 “娘,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纪晓北突然有些伤神,说了一句。 林氏也有些感动,抹着泪点头。 “娘,你是被肉馋的嘛,我就说野鸡不能留……”晓花跑了进来,一脸不知所措,吃肉为何要哭。 石头也高兴的不行,可是见到纪晓北又拿起了灶台上的书,他觉得进屋的肉都不香了。 “今天晚上饶了你,明天继续!” 石头激动地差点又出去拍纪德才的屁股。 一大锅肉,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很晚了,一家人还在院子里转圈圈,吃太多了,撑得慌…… 远处天边有些隐隐约约的红光,一闪一闪的,不知道在干嘛。 石头跑出去看热闹了。 过了好一会儿,石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回来说“娘,出事了,王家出事了!” 林氏今晚心情好,轻轻敲了他脑门责怪说“啥事,又慌慌张张的,一点都不冷静。” 石头放慢了脚步,慢慢地进了屋,把气息喘匀了,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晓菊已经哈欠连天,瞪着迷瞪瞪的眼睛“哥,你再不说,我就睡了。!” 石头小心看了娘一眼,才压低声音说“王二丫和她两个嫂子进山了,被村里的汉子找回来了,她们迷路了,差点被野狼吃掉!你是没看到她们三个那狼狈的样子……” “天哪,她们胆子真够大的,是专门给野狼送吃的去了吧……”。 …… 纪晓北在西厢房里都听到了,笑了笑这可怨不得自己,谁让她们那么贪财……活该,我说山里有竹林,又没让她们晚上去…… 纪晓北躺在炕上,闭了眼睛。 妈妈今天应该把那金钗拿到金店去询价去了,要是特别值钱,她就可以让妈妈大富大贵,吃喝不愁了。 小时候她看到妈妈辛苦,就对妈妈说长大以后我给你买大房子,买好吃的,好好孝敬你。 哎!现在成了两世人了,还好有冰箱这个通道。 临睡之前,她开了冰箱,发现没有什么变化。 对了,有时间差的,12点以后再看吧。 太困了,纪晓北迷迷糊糊睡着了。 吃过午饭后,妈妈打扮了一番,找了个高级感十足的盒子,把金钗子放了进去,那盒子顿时因为金钗变得更加高贵起来。 来到金店门口,小蔡脸上的笑有些不自然,笑比哭还难看。 金店里清冷的气氛配上小蔡诡异的神色。 郑果刚要坐下,发现一个悬挂的摄像头,幽幽的转向了自己,像一只空洞的眼睛盯着自己,阴森可怕…… 第36章 金钗子有问题? 店里只有她们两个,其他店员都不在,一个顾客也没,店里冷冷清清地。 也是,大周一的,都在上班,谁没事儿来金店晃悠。 “姐,那个金钗你拿来了吗?”小蔡硬生生挤出一个笑来。 “嗯,小蔡呀,今天的金珠银珠有多少呀?”妈妈更关心珠子的事。 “有,好多呢,姐,你先把金钗子拿出来,给我看看呗。”小蔡憋红着一张脸,迫不及待地说。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是不是遇到啥事了?”口直心快的郑果忍不住问出来。 “我,没有,没有,我就是看你的金钗子太好看了,想开开眼。” “行,这个可是我闺女给我买的,花了不少的银子呢,最新款式,小蔡,我和你说呀,金钗子好看是好看,你说我一个开跆拳道馆的,带着这个练拳,哈哈哈……有些不太好,来,给你看……” 妈妈笑成了一朵花,把包里的金钗子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 “我平时不让她瞎给我买东西,你说这孩子,一下就花了那么多的银子给我买了这个,我只能收下了……” 捧着首饰盒子的小蔡,脸绷的紧紧的,不由自主地往退了两步,惊恐地看向郑果。 银子?她这不是第一次听她说银子了,现在哪里还有用银子买东西的。 她是? 小蔡咬着发抖的嘴唇,靠在柜台上,把盒子打开。 她嗷的一声,喊道“这就是店里前几天丢的首饰。” 话音刚落,店里的卷帘门哗的一声,放了下来。 柜台后的小屋里冲出了两个警察,把呆若木鸡的郑果给抓了起来…… “哎,你们怎么回事?抓错人了吧!小心我去报警。”妈妈挣扎着。 “老实点,我们就是警察!”一个警察冷冰冰地说。 原来是这么回事,前几天有个cosplay重度爱好者,来这里定做了一个金钗,做好之后就到了金店的小库房里,没想到丢了。 金钗工艺复杂,价值不菲。 报警之后,警察在调查线索。 根据合同,金店没有按时交货,需要赔付给顾客一大笔违约金。 “不可能,这是我女儿给我买的,你们诬陷人……”郑果肯定不相信这是真的,闺女失踪的时候,他们的金钗还没有做出来呢。 警察认为郑果在狡辩,直接上了手铐,把她带走了…… 纪晓北猛地惊醒了,后背浸湿了一大片,金钗子是她在县里的典当行买的,怎么会是金店里的呢。 她真的睡不着了,难道她在的这个世界,和妈妈在的那个世界有着某种联系。 不可能,不可能! 她不能把妈妈给坑了…… 她想知道后续,闭上眼睛,希望能继续做梦。 可一直到天蒙蒙亮,她都没睡着。 她打开冰箱,果然昨晚上妈妈没有写信。 她躺在炕上,两眼发直,她记得县里那个典当行叫瑞祥典当。 她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坐在炕边上想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决定去典当行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金钗是从哪里来的。 前世是法治社会,不会轻易诬陷好人的,妈妈那倒不必太担心,没有十足的证据,会很快被放出来的。 院里给纪德才喂草的石头,被突然出现的纪晓北吓了一跳。 大姐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可不像她的风格,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他扔掉手里喂驴的草连声问“姐,出,出什么事了呀?” 纪晓北心里在琢磨事,没听到他说话,直接朝灶屋里去了。 正在烧火做饭的林氏见大闺女起来的如此早,也有些纳闷问“北呀,怎么滴了这是?” “娘,我要出门一趟,去县里。” “啥,有啥事吗?” “娘,没啥事,我去看看有什么生意做不?”纪晓北随手抓了一个黑馍塞到了怀里。 “那个,石,石头,给你姐套驴车,跟你姐去……”林氏在屋里喊。 石头已经冲出去,把驴车套好了,并低声叮嘱纪德才“别偷懒,否则我姐把你扔下悬崖!” 纪德才啊呃……啊……咱两个不一定谁会被扔下悬崖呢? “石头,你不用去了,家里的豆子昨日种下了,今天你帮娘在家里浇水。” “姐,我还是……”石头的话没说完,纪晓北已经跳上了驴车,甩了一鞭子。 纪德才嘚啵嘚啵地小跑了起来。 “姐,姐呀,等一哈……”晓菊从院子里冲出来,手里拿着个小布包,摇晃着朝驴车跑了来。 “姐,娘,娘说让你拿着,有事别怕,手里有钱……” 纪晓北掂了掂布包,笑了笑说“没事儿,回去吧!姐闷得慌了,去溜达溜达!” 晓菊表示很不理解偌大的纪家湾不够姐姐遛弯的嘛?非要跑到县里去。 纪晓北坐着驴车出了村。 一路上,德才跑的飞快,差点把破板车颠散了架子。 到了那截山路,纪晓北拉住缰绳“德才,你长没长脑子,这个路还跑那么快,想死是不?” 话音刚落,德才一下子踏空了,身子朝土坡那边歪去,纪晓北跳下马车,挡住了纪德才的身边,推了一下它的肚子。 纪德才连带着驴车差点被推到另一面的山崖下去。 纪德才惊恐地叫了一声呃……呃…… 你小点劲儿,好不?差点驴车俱焚! “纪德才,遇到不好的路,你再傻跑,我就把你的驴腿打断!”纪晓北气哼哼地上了驴车。 这次纪德才小心地迈着步子,但速度没减多少。 纪晓北娘的,总给你好脸儿,不行! 到了县里,天色才大亮了。 她丝毫没有犹豫,直奔了瑞祥典当行。 典当行大门紧闭,还没有开门。 她把驴车停在门口,大掌开始拍门,木门门框上的土块纷纷落了下来,紧接着大门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屋里腾的坐起了一个人。 “谁?”他惊叫着站起了身,只见门板上站着一位身披霞光,一身璀璨的人。 他抖着腿,抄起了脚底下,胳膊粗的棍子。 “来人呀,打劫的呀……” 第37章 力大无比的女壮士! “不是,别喊,不打劫,不是打劫的……”纪晓北双手使劲往下压了压,试图缓解男人的情绪。 男人双眼圆睁,举着棍子朝自己劈过来,一副不要命的样子,太恐怖了! 纪晓北脑子里飞快地搜索,这个小白脸是个什么海峡来着。 英吉利海峡,不对! 麦哲伦海峡,不对! 东非大峡,谷,也不对! “马六甲海峡!”纪晓北大喊一声。 男人的棍子停在了半空中,血红的眼睛瞪着纪晓北。 他终于看清了这个女人,也认出了她。 这个女人长得太有特点了,可能光凭这个还不足以让他记住纪晓北,主要是她当街扒下她弟弟裤子的事,太令人难忘了。 过了这么久,这个女人竟然回来找后账了,他手里的棍子又捏了捏紧。 “马六甲,别紧张,我不是打劫的,我问你点事!”纪晓北从门板上下来,往一边站了站,一缕刺目的阳光从门外射了进来。 听这个女人说话的语气,不像是要来硬的。 要是来硬的,别说他一个人,连上东家都不一定能打的过她。 马六甲缓缓把棍子放下。 “你,有何事?竟然破门而入?”马六甲问。 纪晓北笑了笑说“你们这个门确实有些破,不太结实,我想问一下前几天我买的金钗的事。” 纪晓北问他金钗是从何而来的? 马六甲摇头说“每天典当东西的那么多人,谁能记得请呢,不过那个金钗肯定是死当。” 他们铺子里每一笔进出都有记录,没等纪晓北问,他就主动给她查了。 纪晓北绕过地上的铺盖卷,跟着他去了柜台前。 一年前,有个妇人来当的,当了200文钱。 这个钗子做工精细,雕刻的花纹很繁琐,上面刻着一行小字,是件好东西。 可那毕竟是个钗子,卖不上大价钱,带钗子的女人都是小门小户的,讲究经济实用。 200文收的,买1两银子就算是天价了。 在柜台里放了好久都没卖出去,人们都嫌弃贵。 纪晓北娘的,在你们铺子里放了一年时间,你们转手就卖1两银子,开当铺可真是赚钱。 “行了,没事了,谢谢你哈!”纪晓北觉得查不出什么来,他们当铺又不是户籍处的,怎么会知道那女人是哪里的。 “你来就为了这个事?”马六甲不明所以看着纪晓北。 “这么晚了,还不起来,东家任由你这么懒散?”纪晓北看了一眼铺盖问。 马六甲的脸一下子红了说“那倒不是,后面房舍里住了东家的内弟,我没地儿住,只能住在这里!” 东家让他内弟当掌柜的,我,我今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纪晓北忍不住问“你才当了几天掌柜,就被辞退了?“ “不是掌柜,是代理掌柜!”马六甲低声说。 “这个怎么办,我帮你扶起来?”纪晓北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上一次遇到他,是他新官上任的第一天,这一次是他被罢免,世道变化太快了。 后院传来脚步声“怎么,有打劫的?” 马六甲脸上一阵惊慌,弯腰就要去扶门板。 她还没碰到门板,就被纪晓北一手一扇拎了起来,靠到了门框上。 一个东家模样的男人提着裤子跑了出来。 “老板,你家这门板这么不抗造呢,敲了两下,就倒了,真该修一下了……”纪晓北把门板塞到门框的沟槽里。 另一个也塞好,门板晃晃悠悠的勉强支撑住。 东家吓得目瞪口呆,这个门是不太结实,平时他和她老婆两个人合力才能弄的动。 目测这是个女人呀,怎么比男人的力气还大。 “女壮士,不劳女壮士,我自己来……”东家过来,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门板。 纪晓北又和东家说了一遍金钗子的事,东家想了好一会儿说“就记得来卖东西的是个女的,以后再也没来过。” 他抱歉的拱拱手,心有余悸地看着纪晓北。 “好吧!没事了,走了!”纪晓北觉得再问下去,也是耽误时间。 既然这钗子不是典当行偷的,那就应该没有啥问题。 “女壮士慢走!”东家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把这尊大佛给送走了。 纪晓北突然回头,吓得东家一哆嗦。 “谁是女壮士?有这么叫人的吗?对了,门板是我拍倒的,和马六甲没关系。” 纪晓北说完,出了门,解开纪德才的绳子,刚准备走,就看到马六甲背着铺盖卷也出来。 一大早就让人家大海峡受了惊吓,她心里过意不去,随口说“你去哪里,我要不送你回去!” 马六甲也没客气,把铺盖卷放到驴车上,人也跟着上了车,坐在了板车的最后面。 纪德才只觉得身子被扯着往后倒,它不满地啊……呃,啊……呃地叫了起来。 “往前面坐坐……德才快要被勒窒息了!” 马六甲往前面挪了挪身子,诧异地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呀,谁是德才? “去哪里?”纪晓北问。 没想到马六甲吸了吸鼻子,带着哭音说“把我放到县衙街上就行! “不回家?”纪晓北问,她记得,石头的裤子被撕破了,马六甲说让他娘给补一下。 “不回!我娘还不知道我被辞了,这份工是娘托人花钱给我找的,我要去找下一份工做。” 马六甲低了头,红着脸说。 哎!他总是做不好,娘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供着读书,谁知道连个秀才也没考上,眼看年龄大了,娘也老了,只能先找活养活自己。 连着找了好几份工了,都做不好,他没脸回家。 纪晓北问“读过几年书?” “从七岁开始读,考了好几年,没考中秀才,不读书了!” 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连个小当铺的掌柜都当不好,不,代理掌柜都做不好!哎,是有些愁人。 “算学会吗?”纪晓北问。 “会的!” “你身上有你写的文章或者文书吗?” 马六甲的脸又是一红,小声说“要哪个做啥,我娘说了,不让写文章了,让好好地挣钱。” “我问你有没有?”纪晓北提高了嗓音。 “有!” 马六甲生怕纪晓北把自己从驴车上扔下去,慌忙从破包袱里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黄纸。 纪晓北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写的不错呀,字如其人,干净娟秀,怎么就考不中秀才呢。 哎!练书法的,有的就是考不上大学呀。 没看懂!她的文化程度不允许她理解内容,但她还是忍不称赞“写的不错呀!” 马六甲露出了惊异的神色问“您识字?” 第38章 买铺子囤粮 纪晓北把黄纸递给他,淡淡地说“我不识字,但我不瞎!还有把“您”去了,我比你大不了两岁!” 马六甲把黄纸收起来,不再多说一句话,生怕说错了,被她赶下去,从这里到县衙街,还挺远的呢。 “我家缺个教书先生,你想试一试吗?”纪晓北问。 马六甲眼里发出了一道光,但瞬间又熄灭了,低声问“我,是给您,不,给你当先生吗?” 眼前这位脾气太暴躁,力大如牛,也不像能坐下来念书的主,给她当先生有生命危险。 他还是问清楚的好。 “不是,我家里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你给她们当先生。”纪晓北说,“你想要多少束脩。” 马六甲觉得她这样的人,弟弟妹妹也不会是善茬,咬着牙说“一个月1两银子,管吃住!” 县里有钱人家请的教书先生,一般都请秀才,像他这种考了几年都没考上的,他们都觉得晦气,即使钱少也不想用他。 秀才先生一个月1两银子,管吃住。 他倒不是想诓骗这个女人,主要是想用高价让她放弃聘他。 万一去了以后,书没教几天,再被打个半死。 纪晓北当然不知道马六甲的想法,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以,不过我家就是个普通的农户,吃住肯定没有县城人家好,家里要是有个大事小情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马六甲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就这么着就上贼船了。 暂时有了安身之所,不用回家面对老娘那张愁苦的脸,先活下去重要。 他又觉得自己不要脸,人家好心接手了自己,自己还要高价。 大不了去了她家,多帮着干点活就好了。 “这是三个月的束脩,你先拿着!”纪晓北放在板车上几块碎银子。 马六甲又傻眼了地方都没到呢,孩子们也不用试课,还一下给三个月的银子…… 一阵颠簸,碎银子咕噜噜要跑,马六甲慌忙用两只手捂住,攥到了手心里。 “多谢,多谢主子!” “别叫我主子,我们乡下人不兴那么叫,我叫纪晓北,你就叫我晓北姐就好了!” 马六甲咧开嘴,笑了,叫了一声“是,晓北姐!” 纪德才小蹄子迈的响亮,嘚啵嘚啵,啊……呃,啊……呃六甲兄弟,我也是在县城被主子接手的,以后就是好兄弟了! 纪晓北把手里的鞭子在空中甩的震天响,纪德才懂得这个信号,撒丫子就朝城外方向跑去。 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正好也有个劳力,她直奔了瓷水镇。 先去买的铺子那,老两口正翘首望着,远远地看到纪晓北赶着驴车来了,喜得合不拢嘴。 “姑娘,就知道你不会爽约的,家里东西也带不走,都留给你了!”老婆婆笑呵呵地说。 铺子里多个橱柜,还有几张椅子。 “这个是?”婆子问。 “我表弟,帮着我来收拾东西!”纪晓北说。 在路上的时候,纪晓北和他说了,村里人多嘴杂,就说他是远房的表弟,来他家借住些日子。 马六甲忙上前,嘴甜甜的说“婆婆好,多谢婆婆!” “瞧着小子长得细皮嫩肉,斯斯文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读书人呢。 要真是个读书人呀,说不定会中个状元,鸡眼,头花之类的,可惜了可惜了!”婆婆夸的真心实意。 马六甲您真的是不知道,我确实是个读书人! 站在一边的老伯见马六甲的脸都红了,用脚踢了一下老婆子低声责怪“你不知道就别说,那是榜眼,探花,还鸡眼,头花……” “老伯,我们去写文书吧!”纪晓北说。 “我请人写好了,姑娘你看一下行不行!”老伯说着掏出了一张黄纸。 纪晓北接了过来,递给了马六甲。 老婆子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诶呦喂,人家还真是识字的! 马六甲给纪晓北念了一遍,纪晓北觉得没问题,拿过桌子上的毛笔,蘸足了墨水,用左手笨拙地画下了纪晓北三个字。 马六甲伸着脖子悄悄看过去,不错,左手画的还真像纪晓北三个字。 他不禁对这个不识字的东家高看了一眼,他认识的大部分女人,活了一辈子,都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自己的东家,竟然会写自己的名字,还是用左手,真是了不起。 纪晓北收了文书,把银子拿出来给了老伯,银货两清。 纪晓北在屋里转了一圈,马六甲把桌椅板凳挨着墙码高,屋里看着还挺宽敞。 “走,我们去粮铺!” 马六甲刚才看到大手笔的女东家,一盏茶的功夫就买下了一个铺面,到现在他还没反应过来。 他爬上了驴车跟着东家去了粮铺。 门口站着昨天见到的那个小伙计。 看见纪晓北过来,转身跑进了铺子。 过了一会儿,掌柜的就站在了门口,笑脸相迎了。 “小娘子,就知道你会来的!”掌柜盯着硕大的黑眼圈,笑呵呵地说。 马六甲刚才老两口见到她就说了这句话,怎么粮铺老板也是这句话呢? “走吧,去看粮吧!”纪晓北说着一指身后的马六甲,“这是我表弟,一起去看吧!”黄金书屋 “好,好的,小娘子,小公子请跟我来。” 他们去了仓库,掌柜的已经把纪晓北要的粮食码在了一边。 纪晓北随手指了几袋,让小伙计给开了袋子。 这米成色一般,但也不发霉,怪不得他要急于出手呢,如果县衙真的开了平仓,他这米一定卖不出去。 纪晓北把手里的米放了回去笑着说“掌柜的,你进的这批货可不怎么样呀?” 掌柜的脸上早就汗津津的了,昨日他觉得一个女人家懂个啥,也没看米的成色,直接就定了货。 刚才看她那架势,好像比自己还懂行! 掌柜的尴尬地笑了笑说“咱不是也没有要高价吗?” 纪晓北说“掌柜的,这么说吧,下个月县衙开了平仓,你这米可卖不动呀,等新米下来后,你可就要赔钱卖了。” 第39章 又带回一个活物来 就是因为他听说,下个月县里要放平价粮,所以才着急出手的。 “我要的也不少,也不想砸到手里,白米,你再给我便宜2文钱,怎么样,还按照昨日定的斤数要。” 掌柜的摸了一把喊咬牙说“不行,我就真的赔钱了!” “你你不卖就算了,我去别家看看。”纪晓北说着就往外走。 马六甲跟着往外走。 掌柜想去拉纪晓北,心里有几分胆怯,伸手一把拉住马六甲,马六甲一个趔趄,心里骂道拉我做什么! “小娘子,我卖,卖给你!” 这批米怎么也不能砸在手里呀,昨晚媳妇就折腾半宿,嫌他买了这批粮。 马六甲看出了些门道,做生意的老板比猴儿都精,他买贵了粮食怕砸手里。黄金书屋 女东家接盘,那岂不是也会亏欠。 好几次他都想阻止东家,让她想想清楚。 可他一个外人,怎么随便对东家的事指手画脚呢。 最后还是闭了嘴,只是不停地用眼神暗示纪晓北。 任凭他把眼睛挤瞎了,纪晓北都没一点反应。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纪晓北已经在契书上,用左手笨拙地签下了字。 他脑袋嗡嗡直响,万一要是砸到手里了,她家没钱,会不会把自己解雇…… 马六甲还在为自己的前程担忧,那边账房把定金减去,收了58两银子,两千斤粮食都归了纪晓北。 小伙计和马六甲把几十袋米面扛出了仓库,纪德才一趟一趟运粮,四条腿都累软了。 晌午过后,终于把所有的粮食,都放到了铺子最里面的那个屋子。 马六甲已经累的翻白眼了,纪德才趴在地上,口里喷着白气,口水涎了一地。 马六甲这就是说的搭把手的事吗?强度如此之大!他是个柔弱的教书先生呀,怎么能做这种粗活呢。 纪德才兄弟,习惯就好了! 这才纪晓北没有伸手,反正是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她喜欢锻炼身体,但不喜欢用干活的方式锻炼。 纪晓北看着一高一矮趴着的俩货,高声说“吃饭去了!” 马六甲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一口东西还没吃呢,怪不得浑身没力气呢。 他撑着身子,站起来,眼里冒出来一缕饥饿的凶光,吓得纪德才肉皮子紧了紧。 锁好了铺子门,两人一驴,朝着最近的驴肉馆去了。 纪德才刚到门口,就死活不走了,使劲绷着两条腿往后退。 都到地方了,该吃饭了,破驴倔上劲了,他恨不得去把纪德才给抬进去。 拖后腿的驴,你不吃,我还吃呢。 马六甲在心里骂纪德才,不识好歹! 纪晓北意识到这是驴肉馆,怪不得德才害怕呢。 她拍拍纪德才的头,轻声安慰几句,又给店小二交代一番。 纪德才战战兢兢,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店小二去了后院。 马六甲女东家还懂驴语?真是个神奇的女人。 “两碗驴杂汤,十个驴肉火烧!”纪晓北冲着店小二喊了一嗓子。 “咕咚咕咚!”马六甲没出息地咽了几口口水,利落地坐了在板凳上。 一人一碗驴杂汤,一人五个驴肉火烧,都吃光了。 店小二都吓傻了! 两个人食量真够大的。 纪晓北心里想,我一个人得需要吃两个人的东西,死海峡瘦啦吧唧的,手无缚鸡之力,竟然也那么能吃。 “海峡呀,饱了没?”纪晓北打了个嗝问。 马六甲看了看,铺子里没其他人,就他们两个,应该就是问自己。 海峡兄摸着肚子,不好意思地实话实说了“晓北姐,我八分饱!” 纪晓北“小二,再来十个驴肉火烧,钱让他结算。” “不了,不了,晓北姐,我可以欠着点,吃太饱了不好消化。”马六甲慌忙摆着手说。 “吃饱了就走吧!”纪晓北站起身“纪德才应该也吃饱了。” 马六甲东家也真是会起名字,一个破驴叫德才,它那瘦弱又丑陋的样子,真的配吗? 还有,东家给自己叫海峡又是怎么个意思。 难道所有的物种去了她家,都要被更名改姓吗? 他一定不能改姓的,为了五斗米折腰? 他也是有文人的傲骨的,好不? 就算叫海峡,他也是马海峡…… 纪德才被店小二牵了出来,嘴上还沾着草料沫子,肚子撑得溜圆,啊扼叫了一声,算是和海峡打了招呼。 回去的路上,换做马海峡驾车。 纪德才一百个不愿意,他和自己都是被买来的,凭什么他要奴役自己,哼…… 马六甲不敢打德才,怕东家不愿意。 一路上,他被纪德才操纵着,他往东拉德才的头,德才非要往西边摆头,他把鞭子甩的啪啪响,德才的步履反而是慢了下来…… 马六甲气的直哼哼,纪德才小驴腿踱着方步,走的四平八稳,不慌不忙。 纪晓北马海峡驴车赶的不错,比石头稳多了,把她晃悠的都快睡着了。 进了村,海峡兄累了一身的汗,手里汗津津的,驴鞭子都握不住了…… 纪德才哼,在纪家被欺负了那么多天,终于要扬眉吐气了。 马六甲一个破驴都要欺负我!我招谁惹谁了这是? 天已经暗了下来,远远地就看到胡同口有几个模糊的影子。 纪德才啊……呃……啊……呃……地叫了几声。 林氏带着三个孩子听到德才的声音,焦急的心才放了下去。 “娘,德才……”石头朝着远处的黑影扑过去。 “大姐……”晓花跟着石头就要跑,被晓菊一把拉住。 “跑啥,怎么像你哥似的,咋咋呼呼的!” 被说成像哥哥,晓花瞬间就像受了极大的侮辱似的,撅了嘴。 当纪德才到跟前了,见到了大姐才高兴了起来。 车上还有一个人,全家人都愣住了。 “娘,先回家再说。” 林氏大早上风风火火地出去,是为了车上那小子? 晓菊大姐怎么带回来一个男人呀,他一顿饭得吃两碗饭吧,早晚被吃穷。 石头那个男人是干啥的,大姐说要给自己找个教书先生,不会这就是先生吧!他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晓花大姐每次进城都能带回活物体来,第一次是活的德才,这次是个活人,第三次会是啥呢? 石头拉了德才的缰绳,给它卸身上的东西,磨蹭着不肯进院子。 马六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天色暗了,但他不瞎。 眼前这三间低矮的草屋,真的是东家的家吗。 这和一天又买铺子,又囤粮的东家身份不符呀。 东家如此低调! “娘,我县城里给德才,不,给石头找了个教书先生!” 第40章 牧羊人马海峡 院子外的纪德才吓得一哆嗦驴也要被胁迫认字,驴生不幸呀! 听完是给石头找的,它幸灾乐祸地冲石头喷了一口热气,气的石头给了它两拳。 纪德才明天的,得在海峡身上找补回来! 咱这家庭条件允许咱请先生吗?林氏当下脸色就变了。 不过黑灯瞎火的纪晓北看不到她的脸色。 就算是看到了,她会在意吗,完全不会呀。 林氏心里再不愿意,嘴上也没说,当着人家先生的面不能说,先生是要面子的。 “太好了姐,以后我和先生一起监督哥哥读书!”晓花叉腰说。 “你和你哥一起学!”纪晓北摸了一下她的头说。 “我,我早晚跑步练功,书就不读了!”晓花努力做垂死挣扎,一旦大姐定下的事,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事没得商量!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纪晓北语气坚定。 晓菊赶紧猫着腰,跑进了屋说“饭菜在锅里温着呢,我去拿饭!” 幸亏大姐说的是两只羊,没算她这只羊。 马六甲我是牧羊人? 见石头走了进来,纪晓北说“对了,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县城请来的先生,海峡!” “马海峡!”马六甲赶紧把话接过来,他可不想改姓,“不,我叫马六甲……” 晓花仰着头打量这位先生,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就是个人。 “还是叫海霞吧,和我们村的一个小媳妇一样的名字,六甲七甲的太土了!”晓花开口说。 “对,海峡挺好,纪海峡这个名字不错。”石头在一边拍着手跟着说。 “不,我不姓纪,我姓马……”马六甲急的两颊通红,慌忙解释。 所有人都进了屋,吃饭去了,没人理他。 马六甲进了纪家的门,都面临被改姓的命运,命运多舛! 林氏觉得不太礼貌,扭头叫道“海峡呀,快进来,吃饭了!” 好香呀!肉味儿,比中午吃的德才兄弟的肉,闻着都香! 海峡顾不了那么多了,紧跟着进了屋子。 因为来了客人,晓菊特意点了两盏油灯,屋子里灯火通明。 桌子上摆着昨晚吃剩的肘子肉,馍筐里是金灿灿的玉米饼子,稠稠的白粥。 海峡一下子就愣了原地,东家家里的伙食这么好吗?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家呀,低调又张扬! 他在当铺当差,每顿一碗野菜汤,一个硌牙的黑馍,想多吃就要自己花钱买。 他从来没和东家一起吃过饭。 他站在灶屋里,有些尴尬! “海峡呀,坐呀,咱们家都在一起吃,快坐下吃!”林氏招呼着马六甲。 海峡兄挨着石头坐了下来,接过了林氏递过来的筷子。 “吃肉,吃肉!”纪晓北夹了一大块肉放到了自己的碗里。 晓花,晓菊和石头吃的头也不抬,林氏也没好到哪里去。 海峡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端起饭碗呼噜喝了一口粥。 嗯,糊嗓子,多少天没喝过这么稠的粥了。 他又夹了一小块肉,放到嘴里,软糯流油,香死个人。 所有的人都在埋头苦吃,根本没人注意他。 他无所忌惮地夹了一块大的肉块,大口吃肉的感觉,过瘾死了! 他心里一点都不气德才了,它吃的草,自己吃的是肉。 过了一会儿,桌上的盘子里就剩下一点菜汤了,石头端起盘子倒在了自己的碗里,呼噜呼噜喝下了。 海峡向他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纪晓北擦擦油嘴说“从明天开始,你,你,还有你都要跟着马先生好好学,先从三字经开始吧,家里有书!” 她的手指了石头,晓花,又指了晓菊。 晓菊我这只羊终究没逃脱学习的命运! 马六甲表示同意,他也是三字经起的萌。 “大姐,地里的豆子明天还要浇水呢!”石头说。 “海峡先生,我明天先告个假,和我小伙伴告下别,约好了去采野花涂指甲的,放人鸽子不好吧!人要讲究诚信!” 晓花一本正经地说。 海峡先生点点头,表扬道“说的没错,人是要讲诚信,你给她们告完别,就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晓菊不好意思说自己有事,可自己是真的有事,宋婶子家的明儿说教她绣荷包呢,她想学绣荷包。 “大姐,我约了明儿……” 纪晓北扶额…… “既然请了先生,就交给先生吧!”纪晓北大手一挥,出了门,她心里装着别的事,没空在这里听他们瞎逼逼。 林氏觉得识字是好事,冷着脸说“都有屁的事呀,石头晚些下地,你们都给我在家学,束脩都教了,不学就是浪费钱!” “娘,我都13了,学识字干啥?”晓菊不敢反驳大姐,敢反驳娘。 “女子学识字怎么了,你爹都说了,女子还有当将军的呢,都给我学!”她打算明天按头让三个孩子学,为了把束脩费赚回来。 石头一个人学是交一两银子束脩,三个人学也是一两银子。 要是自己眼睛不花,都想跟着掺和掺和,不,学习学习呢…… 纪晓北回到屋里,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冰箱,还是没有等到妈妈的纸条,冰箱里的东西没有被动过。 她有些烦躁地躺在了炕上,也没有洗漱,闭上了眼睛。 越是想睡着,越是睡不着,迷迷糊糊中听到村里的梆子声,刚过了戌时。 她坐了起来,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不由地更加担心起来。 突然听到外面有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她竖起了耳朵,纪德才在外面,要是有动静它应该有反应的。 不对,它是驴又不是狗! 索性披衣服起身,推开了门,她从来不相信有鬼魂,即使来到这个世界,她也是坚定地唯物主义者。黄金书屋 一阵冷风夹杂着黄土,冲了进来,呛的她差点背过气去。 这是刮起了沙尘暴? 她记得上高中那会儿,每年春天都刮沙尘暴,昏黄的天空裹挟着黄土砸在人身上,在外面待一会儿就成了小黄人。 她伸手扯了炕上的一个枕巾绑在了头上,走了出去。 门外纪德才呃……呃……受惊似的叫着,踢踏踢踏…… 她快步走了出去,哗的一声打开了院门,只见一个黑影从胡同里飞奔而去。 第41章 昨夜的妖风 纪德才急的嘶吼着,绕着棚子里的木桩子转圈…… 砰的一声巨响,驴棚子塌了,纪德才疯了似的弹了出去,朝着黑影飞奔而去…… “啊……德才……”她刚一张嘴,吃了一嘴的沙尘。 纪晓北用舌头一顶,呸,吐出了嘴里的沙土,往胡同口看去,纪德才已经不见了踪迹。 这是闹的哪般? 院子里也有了动静,林婆子被风吹的东倒西歪,散着头发跑了出来。 “啊,北呀,德才……哇呜哇呜”她惊恐的声音被风撕的乱七八糟,听不真切,她抱住门框,站稳。 石头和海峡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娘,驴,姐……啊呜呜呜……呸,呸呸……“ 石头的声音被风吹走了。 风实在是太大了,纪晓北拉着林氏的胳膊进了屋。 吨位大,狂风也奈何不了自己,哼! 石头想去追德才,被纪晓北薅住脖领子提了回来。 海峡瘦瘦白白的鼻头上,一层汗珠。 刚来就碰上了妖风,真是不吉利呀,不吉利。 纪晓北咣当一声,把堂屋的门关上,风被挡在外面。 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像是从土坑里扒出来的,只剩下一双黑乌乌的眼睛。 惊魂未定地看着纪晓北。 纪晓北说“没事儿,风太大了,驴棚被吹倒了,德才受了惊吓,天亮了应该就能回来了!” 她没说有人来偷驴,反正德才也没被偷走,说多了,反而他们跟着担心。 村里只有他们家有驴,难免被人惦记上。 今晚把德才给弄到院子里来就行了。 石头急的一脑门子汗,用手一抹,脸上就和了泥。 “不行,我要找德才!”说着他用手扒拉门,房门被狂风抵着,用尽力气都没打开。 纪晓北看石头火爆的脾气又犯了,不想理他,真的不想理他,这么大的风,路两旁的树保不齐会被吹倒,他的脑袋就要开花…… 海峡苍白着一张脸,从后面死死抱住石头。 “不能去,太危险了,山上很容易又落石下来,砸破了头,要出人命的!”海峡边往拉他边喊。 林氏也反应过来,一张脸早就吓的变了形,一头驴受惊跑了,那可是好几两银子的损失呀。 看到石头吱哇乱叫地样子,气从心来,上去啪啪啪就是三个大嘴巴子。 “海峡,你放开他,让他去!”林氏低吼道。 海峡吓的松了手,看着柔柔弱弱的老太太,原来就是个狠的,这家人深藏不露呀! 砰的一声巨响,震得草屋都颤了三颤。 石头身子忽悠一下,清醒了,什么东西被吹倒了? 他后怕起来,摸着滚烫的脸颊,顺着门框坐了下来。 “德才天亮了就能回来!”纪晓北说完,一双大手把门打开,咣当一声把门关上,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估摸着时间应该到了子时了,她再次用意识连接了冰箱。 终于看到了一张字条。 妈妈终于回来了,她提了一天一夜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她打开纸条看到了熟悉的字迹 展信安。 晓北,那个金钗子是个古董,价值不菲…… 怎么?一两银子买的金钗,在现代成了古董? 郑果把她被金店误会,被警察带走,鉴定机构出了检测报告,解清误会,到金店给她道歉,现在有两个古董商在联系她…… 郑果洋洋洒洒写了两大篇。书包阁 郑果还成功地招到了两个学生——警察的儿子! 纪晓北边看边乐,老母亲果然厉害,把警察儿子都弄到拳馆里了。 她给妈妈回了信,告诉妈妈她很好,不用担心…… 心事搞定了,她才觉得身体好累呀,躺下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亮,风停了,天地间被罩上了一层黄沙。 胡同口一头土驴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石头喜的不行,抱着纪德才又是亲,又是摸。 村里人纷纷往地里跑。 “怎么了这是?”林氏拉着一个婆子问。 “昨夜的风这么大,大树都被吹倒了,地里的庄稼全都毁了!”说完就跑了。 林氏也吓得不行,地里刚种的黄豆,还没有发芽,她也跟着往地里跑。 路上胳膊粗的大树被吹折,山上的石头滚到了田里,一片狼藉…… 田地里长出几寸高的红薯秧,玉米秧都被吹歪了,弯腰扶起来,发现都断掉了。 种庄稼种的早的人,都在地里抽抽搭搭地哭。 林氏跑到自家地里,一地的黄土,她蹲下抠了抠,黄豆还都安然地埋在了地底下。 幸亏自家种的晚,还没有来得及发芽,否则,真成了大闺女说的那样,浪费种子。 她起身往家走,迎面碰到了二丫娘,双眼哭的比桃子还红,恶狠狠地盯着林氏剜了一眼,骂道“你家晓北骗人,骗二丫和两个嫂子去了深山,差点回不来了,等以后和你算账。” 林氏听的有些蒙圈她们去深山和我家晓北有啥关系,呸,二丫娘,胡扯老婆舌,家里的庄稼被毁了,心情不好吧……嘁…… 二丫娘没有和她纠缠下去,匆忙朝着自家地里去了。 林氏哦,对了,二丫家的红薯和花生都长那么高了,这下子损失大了…… 刚进村,纪老太就呼啸着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啥年头呀,地里的庄稼都毁了,让人怎么活…… 林氏吓得赶紧往边上站了站,怕撞到自己。 家里,纪晓北双手抱胸,满脸姨母笑地看着石头和晓花跑步。 晓菊在灶屋忙活着做饭。 海峡捧着书在屋里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看不下去,浑身一动肌肉酸痛,昨天搬了那么多的麻袋,真是累惨了。 昨晚上又看了半宿的石头,头晕晕的。 他放下书走了出去。 “晓北姐,我能做点什么呢?”马六甲海峡问。 纪晓北看了一眼他心里想这孩子还挺勤快“你去把德才的粪便去清理一下,驴棚拆了,收拾干净。” 海峡啊,我是个柔弱的教书先生呀! “怎么?不会干?”纪晓北口气悠悠地问。 第42章 被蹂躏的三字经 “会,会干!” 纪德才在一边甩着尾巴,无精打采地吃着青草,见海峡过来,没好气地冲他噗呲噗呲喷了几口,弄的海峡脸上都长草沫子。 海峡气呼呼纪德才,驴仗人势,咱走着瞧! 晓花跑了一圈绕了过来,看向海峡,长得好白,比村里叫海峡的小媳妇长得都白。 在她心里,读书人都很白净,就是像海峡这般吧! 这么白净的一个人,弓着腰清理德才的粑粑,有些不合适,这活不是哥哥的吗? 她扭头,看到哥哥冲着海峡幸灾乐祸地笑着。 海峡现在笑的有多美,待会儿就让你哭的有多惨! 石头跑的红头胀脸,终于完成了早上的跑步任务。 林氏匆匆走了进来,把地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暗自庆幸自家的黄豆种的晚。 “妖风刮的实在是太奇怪了,往常年没刮过这样的风呢,地里的粮食减产,今年恐怕不好过呀!”林氏暗自低语。 在一边扫驴粪球的海峡先生,不禁一哆嗦,手里的动作快了很多,他昨日可是收了女东家三两银子的。 “娘,那今年的粮食,会不会涨价呀?”石头问。 林氏警觉地看了一眼低头苦干的马海峡,说“涨跌咱说了也不算,家里的粮食还得省着吃的。” 纪家几个人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看,幸亏后院储存了粮食,实在不行,把那细米卖了换些粗米。 马六甲身体一惊昨日女东家买了那么多的粮食,这是在囤货,要发粮食财呀。 晓菊把饭做好了,把猪大肠洗净,满满一木盆,白花花的。 几个人进来吃饭,吃过猪肘子的几个纪家人,对猪大肠不感兴趣。 倒是马六甲海峡,盯着一盆子大肠惊讶地问“这个能吃?” 石头轻嗤“怎么不能吃,我们乡下人啥都吃,不比得你们城里人娇贵!” 一早上被嘲笑,被抢白,海峡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纪晓北见这个先生太容易被学生拿捏了,以后能不能管得住几个孩子。 她拍了一下石头的头说“怎么和先生说话呢,要想念好书,尊敬先生,一天为师终生为父!” 石头和晓花并不在意这个小白脸的父,但他们都怕大姐,低了头不敢说话。 吃过早饭,把饭桌擦干净,石头磨磨蹭蹭的把书拿了出来。 纪晓北看了一眼,心里的火气噌噌噌地直往上蹿。 那书已经不能叫书了,被揉的像一团擦屁股纸,书页都翻了起来,张牙舞爪。 三字经被石头压在了身子下面,昨晚上海峡觉得硌得慌,从身子下面抽出来,随手扔到了地上,早上起来才发现是书。 他对石头这种不尊重书本的行为,嗤之以鼻,早上本想给他上一课,没来得及。 为了不影响第一节的气氛,纪晓北压着火气没有发作。 “先生,我们一天识字,一天学算术怎么样?”纪晓北问。 “可以的,听东家安排就是了!”海峡开口道。 他当时学了算术,所以才找到了在当铺当代理掌柜的活儿,所以他觉得很有必要学算术,为了以后谋生。 桌上空荡荡的摆着一本擦屁股书,连个纸笔也没有。 海峡去屋里,主动拿出了皱巴巴的写了一面的黄纸。 还有磨秃噜毛的毛笔,和一小瓶墨汁。 “用背面写!”海峡把黄纸放到了桌子上,用手摩挲着抹平。 那黄纸上墨迹斑斑,质量粗糙的黄纸还能再利用?石头凑过去说。 “先生,这个能用吗?黑乎乎的写了能看出个啥来呀?”“先生,你这纸太粗了吧,小鸡仔上去都得劈叉!”晓花好奇地拿出毛笔,在粗粝的黄纸上蹭了两下。 一直没有吭声的晓菊,看着海峡先生手里的一卷黄纸,一脸惊讶和佩服”写了这么多呀,读书人真是太厉害了。“ 整个纪家湾就没几个识字的,她家先生光写字就写了这么一大摞,太不可思议了。 海峡老师被不着调的学生弄的很不好意思,白净的脸有些泛红,他家能买起这些就很不容易了。 他每次在心里打底稿好久,才下笔写的呢,这单面黄纸他都视作宝贝,平时都舍得不拿出来用的。 纪晓北看出了海峡老师的窘迫,这不明摆着不给人家面子嘛! 纪晓北阴沉着脸,大手往桌上一拍,啪的一声,桌子被拍出了一个裂缝。 海峡见识过东家的威猛,吓得连人带板凳一起倒了地上。 石头和晓花也觉得自己过分了,吓得缩瑟了脖子,不敢抬头。 晓菊咬着嘴唇也低了头。 “我给你们请了先生来,是让你们好好学习的。 先生把自己舍不得用的纸笔,拿出来给你们用,还挑三拣四的。 先生读书十几年,去参加了好几次秀才考试,那是他日夜苦读的结果。 瞧瞧你们,目不识丁,目中无人,两眼空洞……那个什么,你起来!” 海峡还在地上坐着呢,用余光见到纪晓北指自己,赶紧连滚带爬地站起了身。 他觉得女东家的话,好像也不是在表扬自己,什么叫参加了好几次秀才考试?听着不像是夸自己的。 “马先生,给他们看一眼你的文章!”纪晓北说。 海峡先生慌忙把黄纸翻过来。 “看到没,这都是先生写的文章,写的多好,字迹工整,文采斐然,下笔如有神……”她编不下去了,其实他写的繁体字,她认识的不多。 三个人都露出了惊异的神色,满满当当一页纸,比石头画的那些工整多了。 他们看马先生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马先生悄悄地挺了挺胸脯。 “行了,马先生你上课吧,我去地里干活了!”纪晓北拍了拍手出了门。 背后传来一个小声的询问“马先生,你真的太厉害了,光考场都进了那么多次,我都没见过考场……” “咳咳咳……好了,今天学习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马老师背着手踱着步讲起了课。 “这句话的意思是,人刚出生的时候,禀性是善良的。禀性本来很接近,只是由于后天的生活环境和学习环境不同,差异就越来越大……” “马先生,就是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吗?”晓花摇着头问。 第43章 两口子打架,动了真功夫! “对,但不完全对……” “先生,是不是说,读书人家就出读书人,种地的人的娃娃就只会种地呢……” “石头小朋友说的很对,但也不完全对,这就是后天的生活环境对人是有影响的……” 石头受到表扬,一脸得意。 纪晓北听了一会儿,满意地离开了…… 马老师善于启发,不错。 …… “先生,书都读完了,为何要写字呀,我不想浪费先生的纸,先生还要去考秀才呢!” “先生,我能不写字吗,你瞧我这是拿锄头的手,握不住细细的笔杆子……” “先生,我先有事先走了……” “作业完不成,晚上不许睡觉……” 白净腼腆的马先生压抑不住地怒吼了一句…… 三个孩子已经破门而出…… 纪晓北跟着林氏去了地里。 以前看着别人的地里绿油油,欣欣向荣,林氏羡慕极了。 现在绿油油被黄沙盖住了,人们在黄沙里往外刨秧苗,损失惨重。 她家地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光秃秃。 她叹口气,今年必定又是一个灾荒年。 纪晓北暗自高兴了起来,昨日囤的那些粮食,真的要发财了。 等着国家发救济粮?做梦吧,她刚经历了可怕的三年,政府有心无力,谁能照顾到最底层的人民,最后还得自力更生。 宋婶子红着眼睛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一脸泪痕的明儿。 “她婶子……”林氏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她家刚佃了五亩地,去年发水绝收了,今年种下的粮食,眼看又要绝收。 “宋婶子,你家也要早做准备,趁着现在粮价还没涨起来,先囤点粮食吧!”纪晓北随口说。 “林嫂子,你家囤了吗?”宋婶子问。 没等林氏开口,纪晓北说“县里好多人都囤粮呢,我随大流买了两袋粮食回来!” 宋婶子显然没想到县里的人也在囤粮。 “北呀,听村里人都说,下个月县衙要开平价仓放粮的呢!”宋婶子犹豫地说。 “也有可能吧,不过自己家存点粮心里有底。”纪晓北笑笑说。 “我回去和男人商量商量!”宋婶子神情低落地走了。 她男人一直在镇上打零工,早出晚归,家里都靠宋婶子和明儿打理,还有一个三岁的小子需要照顾。 生活过的不容易。 纪家湾大多数人家和宋婶子家差不多,农忙的时候男人在家干农活,农闲的时候,男人出去做零工补贴家用。 地里也没啥好看的,纪晓北和林氏回了家。 到胡同口就看到几个脏乎乎的孩子,围着晓花一脸羡慕。 “我表哥可厉害,会写字,还教我读书了呢,想不想见我表哥?”晓花神气十足地叉腰道。 “想……”几个小孩异口同声。 铁蛋问“你表哥是秀才吗?”铁蛋的爹经常去镇上秀才家干活,秀才是他知道的最厉害的人。 “是呀,你怎么知道的,我表哥考了好几次秀才呢!你们想呀,多优秀的人才能去考秀才,还被允许考好几次?” 几个孩子歪着头,实在是想不出来有多厉害,总之就是特别特别的厉害,比铁蛋他爷还厉害。 “那你让我们见见他呗!”铁球歪着头,期待地看着晓花。 “你得问问我们家德才愿不愿意?”她用手一指,饿的哼哼哼的纪德才。 她们读了一上午的书,没人放驴了。 而且昨夜,它追呀追,追的那么辛苦,那头公驴跑呀跑,跑的贼快。 转眼就不见了,它在黄沙漫天的山沟里,迷了路,转悠了半宿才找到了家。 气的东西都没怎么吃,纪德才表示很受伤。 几个孩子一脸迷茫地看向德才。 “我的意思是,你们去山脚下给德才弄些嫩草回来,我表哥今个给我留了作业,我要在家做作业了。”晓花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几个孩子一听,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他们回去背了小背篓,在铁蛋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朝山脚下去了。 纪晓北心里暗笑,这一阵晓花对纪德才没那么大兴趣了,放驴的积极性也没了。 这是把家里分配给的任务给摊派出去了。 小丫头人不大,鬼点子不少。 纪家人昨晚就商量好了,就说马六甲是远房的表亲,过来借住一段时间。 可不敢说是请来的先生,省的被人嫉妒。 听说,村东头有两家,给孩子娶亲都往后推迟了,平添一张嘴可不是闹着玩的。 还有一家,儿子死了以后,就把儿媳妇给赶回娘家了,少一张嘴吃饭,家里就能剩下些粮食。 纪晓北在院子里坐着,看着昏黄的天空,这沙尘暴也比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远方天浑浊的不成样子。 隔壁宋婶子家传出来吵架声。 “你个婆娘懂什么?买啥粮食,家里的粮食能凑合一个月,镇上都传,下个月要发救济粮了!” “就算发救济粮,提前买一点又怎么了,要是不发粮,家里人都饿死吗?”宋婶子大嗓门喊。 “整天出去和婆娘们,瞎叨叨,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娘的,看我不打死你!” …… 两个人扭打成一团,传出咕咚咕咚磕地的声音。 两口子打架,动真功夫呀? 纪晓北听的心惊胆战。 纪家人都站到院子里听,一边想象两个人大打出手。 最后,传来男人呜呜求饶的声音。 “他娘的,我宋嫦娥今天饶了你,以后这个家我说了算。”宋婶子像狮子一样发出了一声怒吼。 纪晓北这个女人原来叫宋嫦娥,也不知道是哪星球的嫦娥,这么生猛! 自己提了一句,没想到宋婶子还真放到心里了。 胡同里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晓花,不好了,河里的水不能喝了!”几个孩子把背篓里,带着黄沙的草往纪德才瘫倒的驴棚那一扔,撒丫子就跑了。 “啥,水不能喝了,那要喝啥?”林氏惊了一跳,今天还没去挑水,怎么就不能喝了呢。 这可是大事,这么些年来,村里的饮用水,都来自那条小河,没吃的,还能熬上一阵,没水喝,是要死人的。 第44章 河水变黄了! 林氏拎着水桶,晓菊捧上了家里的瓦罐,晓花提上了自己的小桶,纷纷往河边跑去。 刚跑出胡同,就见石头满头汗地迎面跑来。 声音颤抖着说“娘,河里的水黄的不行,里面都是沙子……” “走,去看看……”林氏踉跄了一下身子,石头接过她手里的水桶,朝着河边跑去。 路上遇到了好多拿着水桶,朝那边飞奔的人…… 纪里正在小河边背着手,焦急地走来走去,这可怎么办呀? 前几年闹旱灾,有的村里找人打井。 纪家湾的人心不齐,没打成,去年下雨多,小河里的水泛滥,把村子又淹了,打井的事,就再也没提过。 没想到,今年一开春,刮了黄风,携了那么多的黄沙,把小河里的水都给污黄了。 纪晓北跟着人们一起到了河边,以前清澈的小河,现在变成一股黄黄的水流,从远处流过来。 这可不是大风刮来的黄沙把水污了,而是上游的水进了黄沙,流到这里。 “里正爷,你也别太着急,等等吧,说不定过几天,黄沙天过去了,小河里的水就清了呢。”纪晓北说。 “这几天,村里人的水就是个问题呀,好多人家都没有储水的习惯。”纪里正拧着眉头说。 “对呀,我们家半桶水也没有了,今天该打水了,谁知道这水竟然不能喝了。” 也有的人,打上来一桶,沉淀了好一会儿,水还是浑黄的。 天灾,谁都没有办法。 最后,纪里正说,谁家的水多,给大伙儿匀一些,挺过这几天说不定就好了呢。 听到这话,家里没水的眼里迸出了希望的光。 家里有水的,把脸扭过去,就当是没有看到。 纪里正也没有办法,他昨天倒是打了两缸水,可是村里这么多人,也不够分的呀。 他没有说话,回家以后和老婆子商量商量再做决定。 大灾大难面前,先顾着自己活命,一点问题都没有。 林氏手里的木桶,咣当一下子就落了地。 她太后悔了,昨日没让石头来打水。 众人都躲的远远的,眼神都不朝纪家人看。 纪里正悄悄拉了一下纪晓北的袖子,转身回家了。 纪晓北悄咪咪地跟着纪里正,等走到没人的地方。 纪里正才压低声音,表情尴尬地说“北呀,爷家里也不多,不过能给你们匀出来半桶!” “谢谢爷,等天黑了,我让石头过去提。”纪晓北感激地说。 纪里正看了一眼纪晓北,犹豫了一下说“听说,你们家来了个远方的亲戚,这年头,不是爷挑拨你们亲戚关系,你娘的心也太大了,饭都吃不饱,还救济啥远方亲戚呀!” 纪晓北知道里正是好心,笑笑说“是,娘有自己的想法吧,我找机会和她说说。” 严格意义上来说,纪晓北是嫁出去的姑娘,也算是个纪家的外人了。 纪晓北把县里人屯粮的事,给纪里正说了。 他先是一怔,随后叹了口气,就走了。 纪晓北不知道他是个啥意思,反正信儿是传到了,也不能压着人家买粮呀。 林氏和石头垂头丧气地也回来了。 “哼,问了好几家,都说没水,以后想占我们家的便宜,那是不可能的。”石头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了院子里。 “你呀,别生气,要是你家有水,你能拿出来吗?”纪晓北冷冷地说。 石头一噎,把嘴里的话都咽了下去。 是呀,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怎么能顾得了别人呢。 在屋里看书的马六甲,已经开始默默地收拾铺盖了。 三两银子还捂热乎,又得还给人家了。 他太沮丧了,为啥在哪里做工,都做不长呢,最终都会面临被辞掉的命运。 他觉得自己的命好苦呀。 收拾好了,他把银子放到桌子上,提着铺盖卷走出了房门。 纪晓北抬头一看,吓了一大跳,这是干啥,刚才不是教的好好的吗,怎么就要走。 纪晓北扫视过三个人的头顶,三个人的头皮都开始发麻。 石头,晓菊和晓花都低着头,他们就是嘴硬了些嘛,又不是真的不做作业,这一天不是还没过完呢吗。 “马六甲,孩子是难教了些,可你也不能动不动就辞工不干呀……” “我没,没辞工,你们家里的生活……”马六甲红着脸说。 “我们这家庭怎么了,有你姑一口吃的,就有你的一口,给我回去……”纪晓北高喊了一声。 林氏身子一颤,对了,她是马六甲的姑。 林氏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说“是,你表姐说的对,姑怎么能赶你走呢,好好待着!” 林氏说完,恨不得扇死自己,她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呀,可她做不了大闺女的主呀。 马六甲高兴地都要哭了,他提着铺盖卷飞奔回屋,把桌上的银子抓起来,藏到了铺盖里。 纪晓北拉过林氏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林氏点点头,眉头舒展开了一些。 “你们三个,要是马先生再被你们气走了,看我不收拾你们。”纪晓北阴沉着脸说。 晓花吐吐舌头,看来今天的作业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去了。 天擦黑,石头从纪里正家提回来半桶水。 当然,纪晓北没让他空着手去,让他给铁蛋铁球带了四个玉米馍。 里正媳妇拉着石头问,你家存了多少粮食。 石头眼睛都没眨一下说“奶,就存了一袋子,我家也没多余的钱买呀。” 说完转身就跑,生怕里正媳妇再问其他的。 纪家的孩子都是挨饿长大的,家里有多少粮食这种话,不能瞎说,家里有半袋子,出去就说只有一葫芦瓢。 这次,纪晓北特意嘱咐过,别人问,就说家里存了一袋子粮食。 这其实根本不叫囤粮,只能说家里目前不缺吃的。 就那一袋子粮食,纪家那么多张嘴,连一个月都不够。 里正媳妇把玉米面馍收了起来,心里想也不知道是怎么滴,林氏以前是个会过日子的呀,怎么这一阵手这么大方。 照这个吃法,她们家不挨饿,谁还挨饿呢。 第45章 冤家路窄 里正两口子都经历过饥荒,他们商量还是有必要存些粮食在家的。 明天就让树根去镇里买。 与此同时,宋婶子也在家数铜板,她明天也要去买粮食,男人宋老黑顶着一张被抓花的脸,不敢吱声,偷偷盯着宋嫦娥手里的银钱。 明天去镇上,怎么也是自己去买粮食,媳妇让买五袋,自己就买两袋…… 哼,看谁能拧过谁,媳妇都没去过镇上,知道那粮店往哪边开吗? 第二天一早,树根就来借驴车了。 他没说去粮铺看看,顺道把主家不要的木头拉回来。 石头帮他把驴车套好,嘱咐了好久,德才太瘦了,可不能拉太多。 树根点头,这么瘦的驴,他也不敢可劲儿造呀。书包阁 纪晓北也要去镇上,跟着树根一起坐着驴车,晃晃悠悠地出了胡同。 还没出村口,就碰到宋婶子两口子,宋婶子的脖子上有两道血口子。 宋老黑的脸都没法看了,包着一个绿色的女式头巾,捂着一张花脸。 看到了树根过来,慌忙把脸扭过去。 “北呀,你们这是上哪?”宋婶子问。 “去镇上,我去买点盐。”纪晓北招呼着让她上了车。 “老黑叔,你也上来吧!”。 “你黑叔呀,昨日被家里的母鸡挠了,你说那母鸡抱窝,怎么那么厉害,好好的一张脸被挠了个稀烂!“宋婶子一边说,一边拉了拉男人的袖子。 宋老黑扭过头来嘿嘿一笑说“要不说吗,等她不下蛋了,一定把她宰了吃肉。” 宋婶子一拳打在了他的肩头说“吃,你就知道吃!” 两口子嬉笑着上了驴车。 一路上,大多数出了苗的庄稼,都被毁了,看了都伤心。 宋婶子悄悄地抹了泪,也不说话了。 树根家的庄稼也被毁了大半,他心里也不痛快,闷头赶着驴。 纪晓北也懒得开口。 谁都没有提去镇上买粮食的事情。 到了镇上的杂货铺,纪晓北下了车,说“树根叔,不用等我,你们忙完了,就先回去。” 纪晓北直接去了自己的铺子,好几天没有来,挺惦记的。 毕竟里面存了那么多的粮食。 她还指着那批粮挣大钱呢。 远远地就看到一小小的人蹲在门口,拿着树枝子,在地上画来画去。 这不是那个小乞丐吗。 “你怎么在这里?”纪晓北好奇地问。 “镇子又不是你家开的,你管得着吗?”小乞丐斜眼看了她一眼,不客气地说。 纪晓北“你这毛孩子,会不会说话,吃枪药了?”大掌拎着他的脖领子,把他放到了一边。 “镇子不是我家的,可这铺子是我的,你最好还是躲远一点。”纪晓北也没给她好脸色。 “小子,问你个事。”有个事,纪晓北还真得找他。 小乞丐翻了个白眼,搓了搓手。 纪晓北扔给他10个铜板。 小乞丐这才高兴地了,站起来,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纪晓北。 也不知道怎么滴,在这瓷水镇上乞讨好几年,就碰到过一个傻女人。 上次给了那么多的吃食,这次又给了铜板。 不过,他也不是吃闲饭的;凡是镇上的事情,他都知道。 “你去给我找个会修木窗的人来,我这窗户需要加固一下。”纪晓北伸手晃了晃窗棂,一块木板被她掰了下来。 娘的,真是不结实。 小乞丐睁大了眼睛,后退了几步,紧紧捏着手里的铜板,不可思议地看着新掰断的木头茬。 “可以!”小乞丐快速把钱收好说。 这个女人的力气好大,瞧那一张大手,真的不能惹。 不过他做事,不靠力气,靠脑子,要不怎么可能在瓷水镇混下去。 他斜眼看着五大三粗的纪晓北问“工钱怎么说?” “按天算吧,一天40文钱,管一顿饭!” 树根去镇上干活,一天也就30文钱,管两顿饭。 “可以,我给你去找。”小乞丐转身就跑了。 她开了锁进了屋,地上桌上一层黄尘土,都是这两天刮进来的。 她去了最里面的屋子,一屋子的粮食。 等到粮铺里的粮食涨价了,就是卖出去的时机。 可是,她不想散卖,还是要找个粮店一下子都卖掉。 转念一想,也不行,到时候,哪里都买不到粮食了,自己一个女人突然拿出这么多的粮食来,不得遭人猜疑吗。 正思索着,就听到屋外有说话的声音。 “就是这里,30文钱一天,你干不干吧?”小乞丐指着窗户说。 “不干,不干,还要去砍树,搭工搭料的,30文不行。”那人扭头就走。 “娘的,还嫌弃钱少,滚犊子吧!”小乞丐骂道。 站在最里屋的纪晓北听的很清楚,这个小子还留着一手,倒卖一下赚10文钱。 挺机灵的一个孩子。 不一会儿,他又带来一个人。 “这活儿简单,把窗户加固一下,你看到了吧,都是朽木,你把这个拆下来,换上新木头就行,简单的很。”小乞丐比划着。 “简单你怎么不做?“男人瓮声瓮气地问。 “我要是会,还轮得到你?一天30文,干不干吧?”小乞丐趾高气昂。 “干,不过,我让你打听的事,你别偷懒!”男人说。 “不会的,我记着呢,有消息了第一时间告诉你。” …… 纪晓北听着一大一小在外面吵吵,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她把里屋的门锁好,刚一转身就觉得窗户上有一个巨大的影子。 定睛一看,真是冤家路窄! 这不是在林子里抢自己野鸡的黑塔男人吗? 反正也不知道是谁抢谁的嘛? 总之是自己先看到的。 纪晓北心里坦坦荡荡的,野鸡谁发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野鸡最好被自己拿走了。 说不定,黑塔都不记得自己了呢。 纪晓北挺直脊背,推门走了出去。 “人给你找来了,现付工钱。”小乞丐一伸手。 纪晓北也没犹豫,把40文钱递到他手里。 黑塔大大的脑袋抬起来,双目炯炯地看着纪晓北。 刚要说什么,就听小乞丐问“钱要不要了?” 黑塔忙低头去接铜板。 小乞丐扭头就跑了,边跑边回头一男一女,好大的两只…… 第46章 看你吃饭真上火! 黑塔扭头看向窗户,不再看纪晓北。 这女人宽大的身材,咄咄逼人的眼神,他的脚又麻嗖嗖地疼了起来! 算了,好男不和女逗,自己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不就是一只野鸡吗! 他捏了捏兜里的铜板,伸手去开窗户,咔嚓一声,整扇窗户被他拔了下来。 他握着半扇窗子,有些尴尬地…… “没事儿,反正都要修了,你最后修好就行了!“ 纪晓北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就出去溜达了。 黑塔对这只善解人意的东家,很满意,没有嫌弃他力气大。 里面的小屋子,她锁上了,并用桌椅板凳给挡住了,想必他也不会去看里面。 上次郑果来信说,那个一两银子的金钗被认定是古董,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要是能赚些差价就好了,一两银子大概相当于现代的一千块钱吧。 或许,大概,她也不知道。 如果能卖上1500块钱,就有得赚。 不对,既然古董商都联系妈妈了,那说明一定很值钱。 她心里一阵高兴,去了镇上唯一的银楼。 银楼刚刚开门,店小二无精打采地打扫着柜台,见纪晓北进来,懒洋洋地说了一句。 “客官,要点什么呀?”身子却没有动弹。 纪晓北也不在意,没人跟着,随便看看更惬意。 “这个头面多少钱?”纪晓北指着一个流光溢彩,坠着好多钻石的头面问。 “那个不卖,是别人定做的,这边有普通的钗环,你可以看看。”小伙计眼皮子不抬一下。 “哪边?让我看哪边的钗环,你眼皮子都没挑一下,我知道你说的是哪里。”纪晓北最看不上这种懒散的人了。 纪晓北的音量有些高,震得铺子余音绕梁。 小伙计身子一怔,抬起头看了一眼纪晓北,一个高大雄伟的女人。 他慌忙笑着说“女客官,这边,这边!“ “我就要看看这个头面。”纪晓北还指着那金光闪闪的头面。 她的头有些大,戴不上,但看看总是可以的吧。 “当然可以了,客官您稍等。”小伙计踢踏着跑着去拿钥匙了。 双手把头面给捧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这个多少银子?”纪晓北贼心不死地问。 “客官,这个可以根据您的需要定制,像这样一幅头面大概需要100两银子!” 纪晓北深吸了一口气,太贵了,她后退几步,怕不小心碰坏了赔不起。 “行,这个那给我试试!”纪晓北把视线落到一个银钗子上。 小伙计心里笑,但面上不敢显露出来,忙把头面收起来,把银钗子拿出来。 “客官,您带这个好看,你瞧这花纹,和您的气质多配呀!而且需要50文钱……想要金的也行,这里有金包银,便宜的很,这样的一只才80文钱,没人能看出来是金包银,多合算……” 小伙计卖力地说着。 “这个也可以定做?定的多了,也可以便宜?”纪晓北问。 “可以,可以的客官!” “行了,我知道了,收起来吧!” 小伙计…… 另一边摆着些玉石做的佩饰。 几文钱到几十文钱的不等。 材质的通透性,比并夕夕上的差多了。 1688上批发,便宜的很。 现代工艺做出来的东西,比这个精致多了。 “客官,慢走!”小伙计毕恭毕敬地把纪晓北送了出来。 纪晓北不是闲逛,她想的是,妈妈卖一两次古董可以,哪能天天卖古董呢。 如果能卖便宜些的金银钗子,难道是可以的,一二百块钱的东西,买了带着玩,也没人嫌弃贵。 今天晚上,给妈妈写信吧,如果可以,就去县里的银楼看看,说不定还会便宜些。 让母亲大人去1688批发些珠子琉璃啥的,说不定呢卖呢。 她心里琢磨着,不知不觉走到粮铺门口,黑压压排了好多的人。 “快点,都没有粮食了,否则还要明天来排队。”两个婆子边说边跑。 纪晓北拉住一个人,问“大叔,不是说县里开平仓吗?” “谁知道开不开呀,看这黄沙天,今年的庄稼都得减产或绝收……”大叔话都没说完,就跑去排队了。 人们都对开平仓放粮的消息产生了怀疑,镇上的粮食应该会很快被抢购一空。 她压在手里的粮食马上就能出手了。 她加快了脚步,朝自己的铺子走去。 黑塔刚扛回来两根大腿粗的木头,分割成木板,地上一层白色的木头碎屑。 他干的很认真,一头的汗。 昏黄的阳光到了头顶,该吃中饭了。 “哎,黑塔中午去饭馆吃,还是买回来吃?”纪晓北大声问。 “我听的见,不聋!”男人放下手里的斧头,一脸的惊诧,“你怎么知道我叫黑塔?” 纪晓北名如其人! 黑塔挠挠大头,嘿嘿一笑,心里想这只女人好像比自己聪明些。 他说“窗子卸下来了,天黑前得装好,要不你丢了东西,我可赔不起。” 纪晓北…… 她不管他,迈大步去了驴肉烧饼店,买了两碗驴杂汤,十个驴肉烧饼回来。 她把五个烧饼和一碗汤放到了门口,自己进屋吃了。 这家的驴肉烧饼好吃,她一口气吃了五个,呼噜呼噜喝下一碗驴杂汤。 抬头看向外面,黑塔一个火烧还没有吃完,吃的相当斯文。 纪晓北这男人的吃相和长相出入有些大。 小白脸马海峡,吃饭跟有人在肚里往下拽似的,挺斯文一个人读书人,吃相像饿狼。 长得像黑熊一样莽壮的黑塔,吃的像个淑女! 娘的,怎么看怎么别扭,干脆趴在桌子上,不看他,省的搂不住火气,抢了烧饼替他吃下。 黑塔一看就是没有挨过饿,她来到这个地方,第一次见到有人吃的这么慢条斯理。 黑塔觉得两股热辣辣的目光射向了自己。 他端着碗转了个身,留给纪晓北一个宽厚的背影。 “呸,看你吃饭真上火!”她趴倒在桌子上,思索着心事。 穿到这里第一年,就赶上个饥荒年。 她倒不是担心日子难过,她担心年景不好,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她要是盖房买地,很容易引起怀疑。 人穷了啥事都能干出来,她可不想成为焦点。 还有这粮食,她得找个能吃下的大户,一口气出掉,免得给自己找麻烦。 她希望孩子能平安出世,她能安安静静地生活下去。 半个时辰以后,男人吃完终于开始干活了。 人比千年朽木还粗糙,活儿干的还是挺仔细。 板子很厚,门窗被钉的很结实,她用手晃了晃,纹丝不动。 她很满意。 快到天黑的时候,窗子被弄好了,黑塔一声不吭地把门也给加固了。 纪晓北百无聊赖地坐在铺子里,低着头打盹。 突然觉得屋里的视线暗了下来。 门被关上了! 黑塔进了屋。 第47章 整个村子的人,被窝里数钱 纪晓北精神一紧,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黑塔后退了两步,说“姑娘别紧张,我没有恶意!” 纪晓北捏了捏拳头,你都不一定能打得过我。 她找了个最佳位置,警惕看看着黑塔,做好了随时出拳的准备。 黑塔的手往屋里一指说“里面的东西,越晚拿出来,越危险,我们能帮你卖掉。” “你是谁?你们又是谁?”纪晓北的警惕性又提了起来。 黑塔一愣,显然没想到纪晓北会问这个问题。 这只女人脑回路,怎么这么不一样…… “就是我!”黑塔拍拍胸脯说。 “你的铺子就在街上,前几天大张旗鼓地囤粮,街上的人又不瞎!卖给你粮食的人也不傻。” 纪晓北只觉得后背一凉,这个黑傻子,早就知道屋里有粮食? 她可是看过好多的逃荒流放文,人饿了,连人都吃,看到这么多的粮食还不拼命的抢。 她很快就安定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 “谢谢提醒!”纪晓北不想和他说话。 他和她只是一个野鸡的交情,凭什么让自己相信他。 “你些粮食,我可以帮你,以翻两倍的价格卖出去!”黑塔笃定地说。 “什么条件?”纪晓北问。 黑塔看着憨傻,但从他说的话看来,他一点都不傻。 他不会那么好心,无私地帮自己。 “所得利润,一人一半!” 纪晓北虽然心疼,但还是咬牙答应了。 少赚些钱,少担些风险。 “可以!”纪晓北把随身携带的文书拿了出来。 黑塔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信任了自己。 “你不怕我卖了粮食跑了?”黑塔笑着问。 “不会,凭着你让给我的那只野鸡,我信你!”纪晓北没有丝毫地犹豫。 两个人点了粮食,纪晓北把文书收好。 “后天午后,你过来,有人会来清点粮食!”黑塔说。 一直躲在屋后的男人,嘴角轻轻挑起,飞快地离开了。 她锁好门,黑塔检查了门窗。 一南一北,各自离开。 纪晓北黑塔背后一定有人!这个人是为了粮食,还是有其他目的? 纪晓北把记忆前前后后捋了一遍,确定原身没有仇家啥的。 如果是为了粮食,互惠互利,分给他一半的利润,她倒也没觉得不妥。 把这批粮食卖出去以后,她不打算搞大的了,免得被人盯上,又不是法治社会,没钱没实力,更得乖乖坐下! 做些小生意,安心养胎,静等生娃。 在两世之间做做生意还是最稳妥的。 实在不行,包点荒山,搞点种植,过一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也是不错的嘛。 这么一想,心里舒服多了,步子也轻快了。 修门窗这种活儿,她没有请村里人来做,她不想让村里人知道,她在镇上有间铺子。 更不想让他们知道,她囤了这么多的粮食。 在一个村里生活着,自己突然暴富,那得引起多少红眼病呀! 做人要低调,赚钱也要悄咪咪。 纪晓北走到镇子口,远远地听到一声啊……呃……呃的叫声。 纪德才? 她回头,果然是纪德才,正撒欢地往她这边跑,把坐在车辕子上的树根颠了老高。 “晓……啊,北……呀!”声音都被颠散架了! 驴车上的宋婶子干脆抬起了大腚,两手把着车帮喊“慢,啊,慢……点呀……” 纪德才呼啸着跑到纪晓北身边,才停下来,长长的驴脸蹭着纪晓北,一脸的求表扬。 纪晓北拍拍德才的脸颊,问“叔,婶儿,你们买了一天的粮食呀?” 再看驴车上,只有两只鼓鼓的麻袋。 “北呀,镇上的粮食都抢疯了,要不是你告诉我们,我们连这点粮食都买不到,那队伍长的呀……” 纪晓北她怎么会不知道呢,镇上的粮荒她也有份呀! “能买到就是万幸了,多亏了晓北。”树根跟着说。 “我也是听到了风声,就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领到救济粮。”纪晓北笑了笑说。 “呸,我都听卖粮的人说了,县衙早就空了,县太爷都快吃不饭了,哪里还管得了百姓的死活……” 宋老黑见媳妇说着说着,开始骂县太爷了,这还了得,慌忙拉住她“媳妇,县太爷咱可不敢骂!” 宋婶子又开始骂男人,幸亏把你的脸抓花了,才同意买粮,要不饿死你,自己没本事,就听有本事的,别整天嘚嘚瑟瑟…… 宋老黑被媳妇骂的把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了羞耻的面孔。 纪晓北一路上听宋婶子骂,快乐了一路。 到了村里,纪晓北就回家了,树根先给宋老黑家把粮食卸了,就回了家。 路上碰到几个人,看到他们车上的粮食。 “你们真去买粮食了?不等着开平仓了?”一个婆子问。 “家里断了粮了,就买了一袋,等开了平仓再多买。”树根说,“不过镇上买粮的好多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树根把他看到的轻描淡写地说了,村里人爱听不听。 他回去后把镇上的情况给爹娘说了,纪里正脸色暗沉说“这世道还真是不平稳了,明天再去看看,多买一些,老婆子,你把家里的钱再拿出点来。” 里正媳妇一阵揪心,不想往外拿钱,可又怕到时候真挨饿,她犹犹豫豫地去屋里拿钱了。 纪里正家囤粮了,这个消息像是插上了翅膀,天还没黑透,各家各户都知道了这事。 这天晚上,纪家湾大多数人都没睡着。 “媳妇,你把炕洞子里的钱数一半,明个去镇上买粮……” “老婆子,咱家的粮食还有多少,省着点吃,明天去镇上,咱也看看再买些!” “她爹,里正家都囤粮了,咱家是不是也得买点!” 整个纪家湾的人都在被窝里数铜板…… 林氏也睡不着,起身去后院转了两圈,看到墙根处堆满了树枝子,正要往回走,就看到一个身影从前院慢腾腾地走了过来…… 娘的,果真有偷粮食的! 林氏弯腰从地上抄起了一节木头,就算把自己的命搭上,也不能让小偷得逞,她躲到了墙角,高高举起了棍子…… 第48章 蹭学位的渣男 等那人影走近了,这个人走路姿势这么熟悉呢! 这不是石头吗? 她慢慢地把手里的棍子放下了。 石头揉着朦胧的睡眼,没往茅厕那边走,直接在屋后的树枝上放水,哗啦啦,哗啦…… 溅了林氏一身,她刚要骂,又怕把儿子吓出毛病来,只能忍着尿腥味往鼻孔里钻。 方便完,石头迷迷瞪瞪地回屋了。 林氏扔了棍子,也回前院了。 林氏看向纪晓北的屋子,这么晚了还亮着灯,这孩子一点都不知道节省灯油。 大闺女今天出去了一天,说是去买盐,买了一天的盐,空着手回来了。 家里人都不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闺女出门,她也不问去哪里。 她拿出什么东西来,全家也默契地不问,哪里来的? 问那么多干啥,吃就完了,跟着大闺女混,每一张都不会被亏待。 包括马六甲那张大嘴,瘦啦吧唧的,特别能吃。 来了这几天,每天都要多放半瓢米,目测他都长个了。 她特意叮嘱了晓菊从今晚开始少放一把米, 明天再少放一把,多放半瓢水,反正也看不出啥来。 神不知鬼不觉的,米不就省下了嘛! 林氏觉得这真是个绝妙的主意! 这天晚上,没有再刮黄风,空气中还是有一股子土腥气。 屋里的纪晓北,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串葡萄,扔一个到嘴里,好甜好甜。 她翻出了妈妈留给她的纸条。 见字如面。 晓北,古董商上门看了货,都说这东西没见过,价都不敢报,不敢收,怕砸到手里了,又怕是倒卖文物。 最后那个金钗子被文物局给收走了,给了我五千块钱的奖励金,给我发了一个屁用没有的奖章。 北呀,还是弄些野菜啥的吃吃吧,弄这些文物古董,妈妈承受不住呀,一会儿被抓进警局,一会古董商上门,一会儿文物局又来电话…… 纪晓北一边吃一边看,笑的合不拢嘴。 捐给了国家,放博物馆实现了它的价值,自己也为子孙后代尽了些绵薄之力。 五千块钱,说实在的,不亏。 野菜就别想了,里面都是黄沙,水里也是沙,等一阵子吧。 她提笔给妈妈回了信,只报喜不报忧,说自己很好。 她给妈妈说了,今天在银楼里看到的小玉珠什么的,让妈妈进一点玻璃珠子手串什么的,拿到这边看能不能卖掉。 拿到这边来,穿上个彩绳,挂上个玉坠什么的,就挺好看。 穷人吃不上饭,可镇上县里好多富裕的人,她们不在乎这些小钱。 写完信,天已经很晚了。 她出去小解了一下,看到纪德才在院子里趴着。 走到大门口,把院子里的石桌搬过去,挡在了木门后。 偷驴贼,上次没得手,应该还会再来的。 回屋后,迷迷糊糊睡着了。 …… 午后,妈妈在拳馆里休息,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了门口。 一个穿的很正经的男人,捧着一大捧玫瑰从车里下来。 等她快进屋的时候,纪晓北才看清了,是乔叔叔。 咦,上次梦到他不是去外地了? 妈妈拒绝了他,怎么他又回来了? 是哪里断片儿了吗,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妈妈难道答应他了?黄金书屋 自己这是有了后爸了? …… 一连串的疑问在她大脑里转悠。 郑果睡眼惺忪地站起身,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老乔,你这是?”郑果的脸有些红,结结巴巴地问。 让孩子送花是一回事,他亲自送过来,感觉怪怪的。 乔明把花放下,说自己是去了另外一个城市工作,可孩子去了不习惯,死活要回来。 郑果听了挺同情他的,一个男人带着个孩子,真是不容易。 听到后来,原来他想把孩子放到郑果这里。 郑果一脸狐疑,孩子放到她这里是怎么回事。 最后,男人终于说出了目的,他想和郑果结婚,然后把孩子的户口迁到郑果的房子上去。 郑果心里冷笑一声,不说她都忘了,自己住的那套房子是学区房,价值千万。 片区里的学位紧俏的很,所以现在是一房难求,想买房都买不到。 乔叔看出来郑果表情异样。 他沉沉嘴角说,他心里是在意郑果的,是真心实意想和郑果结婚。 郑果把玫瑰拿起来,放到了他的怀里,说“你走吧,我没有要结婚的念头,我也不缺女儿,我有女儿。” 乔明有些意外地站在原地,脸色铁青“郑果,你女儿晓北已经没了,你不能这么沉沦下去呀,你应该有新的生活,以前你不接受我,是怕女儿不同意,现在你女儿没了……” 乔叔的话还没说完,郑果的大巴掌就呼了上去。 “乔明你他娘的女儿才没了呢,你再不走,我让你现在就没了……”郑果气的七窍生烟。 她不想结婚,不是因为晓北,是她不需要男人,这不又碰到了蹭学位的渣男。 乔明还想说什么,郑果的另一个大手又打了过来。 啪的一声脆响! 这次她用了十二分的力气。 乔叔踉跄着朝一边歪去,血从嘴里流了出来。 “滚!”郑果骂道。 乔明拿着玫瑰跑出了拳馆,一边跑一边骂“娘的,练拳的女人真厉害,老子看错了你!” 郑果流下了泪水。 纪晓北身子一颤,惊醒了过来,她嘴里喃喃地叫着,妈妈。 她那天写信劝妈妈,可以尝试开启新生活,妈妈回信说,她试一试。 妈妈刚刚燃起的希望,被渣男给毁了。 果然,男人没有一个好的。 虽然妈妈从没有说过,但她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不知不觉中纪晓北的心里也种下了这样的种子。 她眼里有些泪水,她一直觉得妈妈是无所不能的,原来妈妈也会受伤。 天还没亮,她起身下炕,穿了衣服,出门。 在院子里做了热身运动,练了一套妈妈教她的拳。 …… 一套拳下来,浑身舒畅,心里的郁闷消失了大半。 隐隐中,门口有动静,紧接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消失了…… 纪晓北一直在等那个偷驴贼,如果是他,可能以后,不会再来了吧…… 第49章 被窝里的野蛮无理要求 穿衣服回去,给妈妈回了信,躺在炕上又睡了过去。 身子真是疲乏,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才勉强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 起身下地,院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瓦罐,都装满了水。 水还是很浑浊,不过比昨天好一点了,沉淀一下,烧开吃没有问题。 她在院子里活动筋骨,小鸡仔在地上滚来滚去,叽叽喳喳地叫。 屋外纪德才噗呲噗呲地打着响鼻。 屋里里传出了朗朗的读书声,她侧目望过去,她们三个念的摇头晃脑。 她满意地笑了,孩子嘛!逼一逼还是可以的。 她刚要转身,就听见噗通一声,晓花从凳子上摔了下来,疼得咬牙切齿。 “花姑娘,怎么了这是?”海峡老师惊得脸都红了。 “哎呀,屁股摔开花了,疼……”晓花捂着屁股不肯起身,“念的太入神了,一不小心跌了下来!” 石头拎着她把她提了起来,鼻子里哼了一声,别想偷懒。黄金书屋 晓花死活不坐,就冷着脸站着,还闭着眼睛,不肯看书一眼。 马海峡老师束手无策,只能让她站着旁听。 石头“先生,我想上旱厕……” …… 纪晓北娘的,刚夸你们两句,好似给你们脸了似的,果然,孩子是不能夸的。 她转身抬脚准备朝屋里去教训石头和晓花,只觉得脚下一软…… 吓的她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低头一看……娘呀!造孽呀,一只小鸡惨死在了她的铁蹄之下。 刚才还毛茸茸,圆鼓鼓,一秒钟后,软巴巴,稀烂烂…… 这要是让晓花看到了,还不气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她弯腰拎起稀烂的小鸡仔, 抡圆了胳膊转了两圈,猛地一撒手,小鸡仔像是个炮弹似的直飞入空。 她满意地拍拍手,毁尸灭迹完成。 一家之隔的纪家老屋,三虎媳妇正在煮饭,竟然从天而降一个血淋淋的东西。 砰的一声,砸到了锅里,溅出来的米汤,烫的她嗷嗷叫……‘ 纪晓北往天空看了看,哪里来的惊叫声…… 眼下不能进屋打扰他们学习,她洗了洗手,回屋在冰箱里扒拉了些东西吃。 一大早都没看到林氏,又去地里看半死不活的黄豆去了吧。 这样的鬼天气,那黄豆真不一定能长出来。 她那天给妈妈写信,让她搜集一些抗旱的草药品种。 去年是涝了,看这两天刮的黄沙,说不定今年就是个旱年。 家里就两亩薄天,她想种上草药。 一个村里就自己家种,恐怕不行,到时候偷也得被偷完了。 不知不觉她就到了地头,就见宋婶子,林氏一众婆子围在一起愁眉苦脸。 “宋婶子,你们昨日去买粮,怎么也不说一声呀,今天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到呢。”二丫嫂子连叶说。 “大山媳妇,这话怎么说的,我家正好没有粮了,谁知道粮那么抢手,我就买到了半袋子,不信你问树根媳妇。” “说的是呢,我昨晚刚从娘家回来,我们要是知道粮食涨价,能不说嘛,都一个村住着的……” 纪晓北在外围听了几句,就去自家地里了。 连着她家地的是一片土坡,好大的一片,估计有十来亩,反正是挺大一片的。 如果一并种上药材,岂不是很好。 “真是愁死了,地里的庄稼大部分被毁了,到底要种些什么东西好呢!” “再种玉米估计来不及,要不就都种上红薯……” 纪晓北笑呵呵地走了过去说“婶子们都在呀,我家的地要种草药,看样子粮食也长不了。” 她看向林氏。 林氏怎么回事?她怎么不知道自家地里,要种草药? 不过,她还是木讷地点点头。 “行吗?北呀,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种那玩意能赚钱?”宋婶子瞪着求知的大眼睛问。 昨日她听了纪晓北的话,买到了粮食,从此以后,她决定纪晓北家干啥,她家就干啥。 “我婆家那头就是种这个,干旱年份庄稼长不了,药材耐干旱,长得挺好。” 纪晓北信口胡诌。 反正,这里的人一个都没去过县城那边的柳家村。 “真的呀,怪不得你婆家日子过的那么好呢,要怎么种呢?”宋婶子求知如渴。 “北呀,真行吗?咱村里人都没种过呀……”树根媳妇拧着眉问。 农民不种粮食,竟然种药材,疯了吧,拿东西又不能当饭吃。 其他婆子轻嗤一声,就当是听了个笑话。 连叶提高了音量说“还没听过种药材发家的呢,嫁出去的媳妇就是主意多,不行我们也跟着试一试?” 其他婆子也附和着说“可以跟着试试。” 纪晓北才不在意她们怎么想呢,爱种不种,呸! 等纪晓北和林氏她们走远了。 “天大的笑话,种草药,她家又不开药铺,种那玩意,有病吧!” “是呀,种粮食都不够吃,不种粮食,喝西北风呀。” “别听她瞎说,没看到宋婆子吗,那是吃了人家多少东西,变成舔狗了……” 一阵笑声传了过来…… 村里婆子就是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谁都觉得自己比猴精,谁都可以在背后捅别人刀子。 树根媳妇回去以后,给树根和公公说了。 纪里正想了好久,饭都没怎么吃。 最后他拍板,如果纪晓北家种,他们也跟着种上两亩,种太多,太冒险了,不敢呀。 树根黑着脸点头,同意爹的意见。 “那个纪晓北就跟开了天眼似的,她怎么就知道粮食要涨价……”树根媳妇想了一宿都没想明白。 纪晓北在家没费啥嘴皮子,就把林氏给说动了。 主要是林氏也做不了闺女的主呀! 毕竟,到目前为止,地里发了芽的黄豆,都蔫吧回去了,真真的浪费了种子。 林氏现在都怕了,大闺女这张嘴,算了,都听她的…… 哎,这家当的!幸福且憋屈着。 宋婶子家两口子,在被窝里也商量这个事。 宋老黑这次不敢提反对意见,乖乖听媳妇的。 媳妇说都种上,他舔着脸哄了半宿,才说动她留下两亩种粮食。 达成一致协议之后,宋婶子也是个爽快人,把门关上,答应了宋老黑所有的野蛮无理要求…… 夜很深沉,喘息很粗重…… 第50章 纪大牛的绿帽子! 第二天一早,纪晓北早早起来了,今天还有一件大事要办。 昨晚一激动,忘了说了。 纪晓北提出,要把连着的那块野山坡给买下来。 林氏吓的脸都白了,那块地比咱家的地还薄呢,真不能买。 纪晓北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堆,林氏才抖着嘴勉强接受。 不,是被迫接受。 “我先去看看那片地!”林婆子站了好几次,才从石凳上站起来,两条腿软的不行了。 刚站稳,就听到门口有人喊。 “大嫂,在家吗?” 听到这个声音,她直接又一屁股坐到了石凳上。 “你二婶来,来干啥!”林氏好久都没听到这个吓人的声音了。 她和老三媳妇把她们赶了出来,两个弟妹还把自己给打了。 现在想起来,心都突突直跳。 “娘,我去看看!”林氏一把拉着纪晓北说。“我,我去!” 她用粗糙的手胡乱抹了把脸,好像要把脸上的惊恐抹下去。 到了门口,把她吓了一大跳。 两个儿媳妇抬着一个破门板,老太太竟然躺在破门板上。 “这个,娘这是……”林婆子问。 “大嫂,娘病了,你们作为老大,得管吧。”老二媳妇说。 “是呀,大嫂,这么多年都是我和二嫂照顾娘,你倒是好,落了清闲。”三儿媳冷着脸说。 纪晓北瞟了一眼,门板上的老太太,这家伙气定神闲,躺的板板正正的。 “可是,当初我从老屋出来的时候,娘说了,我们每月交月供,其他的不用管,你们那边也不管我们。” 林婆子稳稳精神,口齿清楚地说。 “大嫂,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是当老大的,你不管,我们也不管。” 老二媳妇没想到,林氏变得这么能说了。 老三媳妇往院子里一看,院子里有驴,有鸡,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没想到,她走了几天,大嫂家的生活就过的这么好了。 还弄个外男到家,竟然还如此的年轻! 纪大牛不在家,她反了天了,藏个小白脸在家。 二狗媳妇嗷的一嗓子,手下一松,门板猛地往下一沉,朝地上砸去。 三虎媳妇惊叫一声。 紧接着,砰的一声,门板落了地,上面的纪老太被摔的从门板上蹦了起来。 手捂着屁股,嘴里嗷嗷地叫着,冲向二儿媳。 “娘,我不是故意的,你看,我大嫂养了个小白脸……”二狗媳妇跳了老远,躲开纪老太的大掌。 纪老太顾不得打二儿媳了,呲牙咧嘴地看向马六甲。 马六甲脸都红了,自己只是个柔弱的教书先生呀,不关我的事呀! 林氏慌忙想解释,纪老太哪里容她说话,呼啸着冲她打过来。 这还了得,几天没到这边来,竟然给儿子戴了那么高的绿帽子。 石头气的眼睛都红了,奶奶不问青红皂白,侮辱娘,还侮辱先生。 他大步走了出来,冲着老太太重重的拳头就去了。 他护住了娘,老太太的拳头落空了,一个趔趄,朝前面栽过去。 三狗媳妇冲过来,扶住了老太太。黄金书屋 “娘,你瞎说什么,这是我远房的表侄子,来我这里借住几天。”林氏在吵吵闹闹中插空说。 “啥?远方的表侄子,我怎么不知道有这门亲戚!”老太太站稳脚跟,又看向马六甲。 马六甲吓的后退了几步。 老太太这架势,好像要吃人一般,村里老妇人都这么泼辣的嘛? “奶,歇会儿吧!你不是病了吗?”纪晓北憋着笑说。 “对,我是病了。”说完扶着腰坐到了门板上。 “奶,你跟我们住吗?”纪晓北问。 老太太眼珠子一转说“对,我打算到你家来住,西厢房不是收拾好了吗,我住那间。” 林氏看向纪晓北,那是纪晓北的房间。 纪晓北冷笑一声说“也好,不过跟着我们吃了苦,你可别后悔。” 纪老太心里很高兴,就这么成了,她和两个儿媳还准备了好多的说辞呢,用不到了? 纪老太耸耸肩,一副没有发挥好的样子。 “你家给外人吃竹鼠,吃腊肠,自己家人都舍不得拿出一点来,娘以后,你跟着老大家吃香喝辣的吧。” 二狗媳妇羡慕地看向婆婆。 纪老太说“把门板上我的东西,拿到西厢房去。” 两个儿媳面露喜色,去拿东西。 “等一下!”纪晓北说。 “有个事情,我得说一下!”纪晓北叉腰站到老太太身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昨天我去县里了,你儿子的事,你还不知道吧?”纪晓北问。 “啥事?”纪老太一脸莫名其妙,怎么又有了纪老大的消息了? “你儿子打仗失利,带着一小股人逃到深山里去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上面说了,他们这种行为就是逃兵,你知道上面对逃兵的惩罚是怎样的吧?” 老太太一下子从门板上站起来。 “不知道……纪大牛……” “对,你儿子是逃兵,如果一个月不返回战场,全家去北疆,女的做饭喂马,男的充军。” 纪晓北严肃地说。 “本来这事,我想找两个叔叔商量的,石头还小,充军是不可能得,顶多就是喂喂马,抬抬死尸啥的……” “哎哎,你从哪里听说的?”纪老太的脸色都变了。 “我去找县太爷了,就那丢了蒜的事,没想到我还没开口,人家先给我说了这个!”纪晓北继续忽悠。 两个儿媳互相看了一眼,一脸的惊恐。 纪晓北真的见到了县太爷,那是个多大的官,她们都无法想象。 征兵的时候,兄弟三个抓阄,二狗和三虎撺掇老太太作了弊。 三张纸上都写的纪大牛。 纪大牛先抓,果然是他。 他就去参军了。 如果这个事被纪晓北知道了,那还了得? “娘,这是真的假的呀?”二狗媳妇抖着嗓子问。 纪老太瞪了她一眼,吓破胆的二儿媳后退了几步。 “骗谁呢,你当我傻吗?”纪老太冷笑一声, 纪晓北转身进了屋子,拿出一张黄纸来,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 她甩给老太太说“你自己看,这是文书,有县太爷的签名!” 第51章 分家,买地 纪老太心里开始哆嗦了,虽然豆大的字不识一个,她还是翻来覆去了看了好几遍。 两个儿媳也凑过来看,越看脸色越差。 马六甲看了一眼,这黄纸这么熟悉,这不是自己抄写文章吗? 怎么成了朝廷的文书了。 他看了纪晓北一眼,纪晓北正朝他挤眼呢。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东家真是聪明绝顶。 婆媳三个端着纸,你看我,我看你。 最后还是老三媳妇沉不住气了。 噗通一声跪在纪老太面前“娘,三虎不能去充军呀,没有他,我可怎么办呀?” “是呀,娘,二狗也不能去呀,他那小身板,去了就是死呀。” 纪老太…… 林氏一脸懵逼,大闺女这是闹的哪般,每次问她,她都说没有消息…… 不对,林氏突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心里的石头落下,挺了挺胸膛。 想拿捏我,先问问我大闺女同意不。 三个人扔掉黄纸,慌乱地把东西都放到门板上,准备抬走。 “等一下!”纪晓北大手一挥,拦住她们。 “我不在你家住了,我回去,回去住……”纪老太挤出一丝难看的笑。 “奶,咱们也没分家呀,即使你不在我家住,户籍上咱们也是一家人呀,县衙的人查下来,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三个人又是一愣…… 老太太马上想到了办法“老二媳妇,去找里正来,今天就把家给分了。” “不行,奶,你不能抛下我们不管呀,到时候咱们还得一起上路呢。”晓花哭着从林氏身后跑了出来。 众人都惊呆了…… “哭个啥,你跟你娘去就行……”纪老大大吼一声。 晓花一点都不怕,她跑过去拉住纪老太的衣角说“奶,你手上的银镯你,你说过要给我的!” 那次纪老太让晓花帮她烧火,晓花不愿意,纪老太骗她说,把手上的银镯子给了她。 纪老太一咬牙一跺脚,把手腕上的银镯子摘下来给了晓花。 晓花抹着泪,跑回了屋子。 这时候,纪里正急哄哄地跑了过来。 “闹啥着这是?分家呀!”他喘着粗气问。 二狗媳妇在路上给他说了一遍。 “纪婆子,不是我说你呀,见大儿家过的好,就想过来跟他们住,一听要流放充军,跑的比兔子都快,不地道呀!” 纪里正教训道。 “里正呀,我老婆子身子不行了,你就做主给我们分了吧!”纪老太尴尬地笑着。 “这样吧,老大下落不明,老大一家子上路,老的老小的小,你拿些银子出来吧,五两银子!” 纪老太一听,马上不高兴了。 “我哪里有银子呀!” “你没有,二狗和三虎两兄弟拿,总之不拿银子,这家就分不成。” 纪里正红着脸坐在门板上,气呼呼的说。 一个堂堂的里正,能任凭你为非作歹? 纪里正鼻子里哼了一声。 两个儿媳妇互相看了一眼,二狗媳妇说;“拿,我们拿。” 三虎媳妇跟着点头。 “行,你去拿银子,我回去让树根写文书!”纪里正说。 两个儿媳恐生事端,让老太太回去拿银子。 海峡递给纪晓北一张纸,是他写的分家文书。 纪晓北在心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赞。 够机灵,反应够快!晚上给你加鸡腿。 “里正叔,这写好了!”纪晓北递过去。 纪里正反正也不认字,他说“等你奶回来,双方签字就可以了。” 一会儿功夫,纪老太拿着银子就回来了。 两家人在上面按了手印,终于把家给分了。 纪里正说,把这个事报到县衙里,等弄好了,把新的户籍卡发给你们。 两个儿媳妇,抬着门板飞快地跑了。 纪老太在后面追“她娘的,你们两个再跑快点,看我回去收拾你们!” 纪里正骂骂咧咧也走了。 纪晓北把门关上,一家人笑弯了腰。 “不是,我还找里正有事呢,他怎么也走了!”纪晓北笑够了想起了正事。 她要找里正买地的,她要种药材的。 石头飞快地跑出了门,把一只脚踏进家门的里正拽了回来。 “啥,你要买那荒地,北呀,那个长不了粮食的,别瞎折腾……” 里正好心地劝着,把能想到的都说了一遍。 林氏在一边听的出了一身汗,又一身汗,希望里正能说动闺女。 林氏觉得里正说的有道理,年景不好,种那玩意,一定赔钱的呀! 林氏把手里的五两银子,捏的紧紧的。 “北呀,那么一大块地,杂草丛生,还有好多的乱石头,收拾起来很费劲,你们家一年也开垦不出来呀!” 海峡在屋里端着书,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他觉得他就是苦力的角色。 哎!看在东家饭菜好吃的份上,勉强忍一下吧。 “里正爷,我雇人开荒,咱村里这么多闲散劳力,给两个钱很好找人。”纪晓北胸有成竹地说。 她以为里正在怕她找不到人帮着干活。 林氏的心揪得更紧了,找人干活,还要给钱,大闺女说的两个钱,到底是多少钱呀。 她紧盯着纪晓北的脸,这张胖脸上到底隐藏着多少花花肠子呀。 看不懂,看不懂! “里正爷,你就卖给我吧!”纪晓北恳求道。 纪里正猛地起身拍了一下桌子说“晓北。爷巴不得把那破地卖出去,爷是担心你赔钱呀,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 里正是真的心疼,就林氏这个软性子,任凭纪晓北瞎胡闹,管也管不了。 里正觉得村里第一户饿死的人,就是纪晓北家。 纪晓北噗嗤一声笑了,她知道里正是为了自己好。 “爷,这事真的能干,要是你家也种,我去县里买的时候,也给你家买上。” 纪里正咬牙说“那就卖给你吧,山下大一片都给你,大概是15亩,也别量了,只多不少的。就收五两银子吧!” 谢谢里正爷!”纪晓北宽厚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爷,晚上别走了,在我家吃,前几天我买了猪下水,都收拾好了,晚上做了尝尝; 晓花呀,去把铁蛋和铁球叫过来!把树根叔和树根婶子,都叫上,一家子都叫来……” 黄金书屋 第52章 节奏太快,力不从心 晓花赶紧把小鸡仔从凳子上拿下来,跑了出去。 纪里正刚要阻止,晓花已经跑没影了。 他一甩袖子就要走,被纪晓北一把拉住,差点把纪里正拉个跟头。 “这孩子,力气这么大呢!” “里正爷,你今晚必须在我家吃!” 林氏反应过来,那么一大片地,里正只要了五两银子,真的是不多呀。 她也拦着里正说“在这里吃,都在这里吃,你们爷俩聊着,我去做饭。” “北呀,昨晚我和你奶商量了半宿,她也想种那个什么知娘,就你说的药材,她想种三亩地。”里正捋了一把胡子说。 反正媳妇也不在,说谁做的主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多说了一亩。 这几次纪晓北说的话,都应验了,还是得跟着她,她家种15亩,咱家输不起,就少种些。 纪晓北心里琢磨了一下,织娘是啥药材,不,不是知母吗? “爷爷,是知母不是织娘!”纪晓北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那还不一样的吗?这孩子……” …… 林氏是个知事理的人,里正对自家好,自己也得拿出真心实意来。 她狠狠地挖了两葫芦瓢的白米,晓菊在一边看的一愣一愣的,这还是她那抠门的娘吗? 纪晓北给晓菊传授了制作方法,先放野葱野姜煮熟,晾凉切段,锅里热油,放白糖炒糖色,野葱大蒜爆香,放大肠段,翻炒一会儿出锅。 纪晓北不放心,又去灶屋叮嘱了一遍。 前几天她去镇上买的土豆子,都从屋里拽出来了,哗啦一声倒在地上。 “晓菊呀,去割点五花肉,多割点,五花肉炖土豆子,对了,那干豆腐还有不?” “有,大姐,我去拿,现在泡上来得及!” “多泡点,人多!” “哎……知道了,大姐!” 林氏站在板凳上摘房梁上的五花肉,差点没掉下来。 “娘,以后这种登梯子上高的活儿,就让我来,你摔了可怎么整。”纪晓北说着,搂着林氏的两条腿,把她从板凳上抱了下来。 她两只大脚往上一踩,岔开腿,割了一大块下来。 林氏的心脏突突突地跳的厉害。 不一会儿,灶屋里就有了香味。 宋婶子站在院子里,吸吸鼻子,不用想都知道是纪晓北家,又吃肉了。 她跑回屋子,对宋老黑说,她决定了,一定跟着纪晓北种药材,而且所有的地她都要种上。 宋老黑急的直摆手,不行呀,使不得呀,咱家吃啥呀…… …… 晓花,铁蛋铁球,手拉手地跑进了进来。 “花呀,其他人呢。”纪晓北问。 “奶说了,她们一会儿就来!”晓花高兴地说。 又能和铁蛋他们一起玩了,她兴奋地拉着他们两个去找纪德才了。 过了一会儿,里正媳妇端着一个笸箩过来了。 “婶子,来就来,你拿啥东西呀!”林氏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大牛媳妇,你别嫌弃少,给孩子们尝尝,树根媳妇从娘家带回来的枣糕。” “行,婶子,我叔在屋里,你进屋吧!“林氏招呼着她。 “不了,他们爷三个在这里吃就行,我回了……”说完,一溜烟地跑了,林氏拦都拦不住。 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谁好意思去别人家吃饭呀。 米已经下锅了,肉菜也炖上了,满满一大锅。 晓花、铁蛋和铁球在外面玩不下去了,蹲在灶屋门口,三个人心不在焉地玩着木棍。 海峡的书早就看不下去了,他正在暗戳戳地咽口水,在这住着,最不亏的就是嘴。 来了几天,自己都胖了,裤子都有些瘦了,过几天借故回去一趟,让娘给放开一点,现在吃饱了有些憋气。 五花肉炖土豆子,满满一大盆摆到桌子上,一大盘子爆炒肥肠,油汪汪的。 “吃饭了!”纪晓北喊了一声。 三个孩子飞快地去洗手,上次来她家吃饭,晓北姑就是先让洗手的。 三个孩子直勾勾地看着大盆里的菜,馋的口水直流。 纪里正压抑着内心的好奇,走了出来,太香了,他想象不出她家到底做的啥饭菜。 我滴娘呀!上面一层肉,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耀武扬威地躺在盆里。 还有肥肠,油滋滋的,太诱人了。 “爷爷,快坐下!”纪晓北把里正按在两个孙子中间的凳子上。 在他手里塞了一双筷子。 所有的人都望着里正,整张饭桌上,就他辈分大,他不动筷子,没人敢动。 里正清清嗓子说“吃吧,都吃,尝尝你姑家的饭菜!” 他夹了一块肥肠,还没放到嘴里,七八双筷子就伸进了盘子。 他看自己的两个孙子吃相太难看,本想教育两句。 再看那大盆里,肉都没剩几块了,再不吃,就没有了。 他啥都顾不得了,先吃! 屋子里只有呼噜呼噜扒饭的声音,偶尔听到铁蛋和铁球的吸溜鼻涕的声音。 一会儿功夫,风卷残云,桌上的饭菜吃光了。 几个小子摸着滚圆的肚子,眉开眼笑。 纪里正抹了一把老汗,差点吃晕在饭桌上,这干饭节奏,有些力不从心。 海峡一点都没客气,里正率领着他的两个孙子吃的头都不抬,这时候再客气,那就是脑子有病。 “我再去盛点,锅里还有,我奶,叔婶子都没来,剩下好多呢………“纪晓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里正按住了手。 “不吃了,都饱了,再吃就是浪费了!”他伸腿踢了两个小子一下,让他们出去玩。 两个小子吃的也差不多了,他们欢欢喜喜地和晓花跑了出去。 纪晓北把锅里的半盆子菜盛出一半来,让里正带回去。 里正哪里肯,吃了还往回拿,像什么样子。 “给我奶吃的!”纪晓北坚持。 林氏也说“拿回去,给婶子吃,补补身子!” 纪晓北给里正拿了个背篓,把盆子放到背篓里,里正也没再客气,背着背篓出了门。 把一屋子里的狼藉收拾好,几个人坐在桌前。 神情有些恍惚,这么着和老屋那边成功分了家,还得了五两银子。 用五两银子买了15亩荒地,还吃了一顿肉菜庆祝。 纪晓北看着愣呆呆的几个人,清清嗓子说“家也分了,地也买了,接下来就说撸起袖子加油干了!”…… 第53章 肚子里的小娃娃搞的鬼吧? “石头,你去找你那些小伙伴,看他们愿意给咱们开荒的吗?管一顿饭。”纪晓北说。 她本来想每天给五文钱,被里正给否决了,他坚决地说,管一顿饭就行了,稍微做油水大一些,就可以了! 按照今天这个油水应该是可以的,纪晓北暗暗地想。 石头点着头。 “晓菊和娘负责每天的午饭,没事儿的时候去帮着干点活儿。” 海峡挠挠头,刚要说话,就听纪晓北说“海峡,以后早起一会儿,先给他们上课,然后跟着石头他们去开荒,每天再添15文钱。 “东家,不用,不用格外给钱的!”海峡红着脸,客气道。 “好,那就不给钱了。早上的学习时间短了,晚上抽空再温习一遍。” 海峡东家真是个实诚人,到手的15文钱,就这么飞了,呜呜呜…… 分好任务之后,一家人就迫不及待地去了那片荒地。 虽然林氏心里早就有预期,但是看了荒地之后,心还是凉了半截。 缠绕在一起的小树,长得歪七扭八,没有一棵能用的。 乱石、碎石、树根、草根,看着好棘手,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开荒。 林氏一筹莫展地看着纪晓北。 纪晓北也不知道呀,她看向了海峡先生。 海峡直接把脸别了过去,这事他可不懂,他只是个柔弱的教书先生。 石头的脸也铁青,那种占地为王的兴奋劲儿跑的无影无踪。 正当一家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 纪里正带着树根,路上碰到了宋老黑,都一起过来看了。 宋老黑听说纪晓北买了荒地之后,惊的一张大嘴久久没有合拢。 他在纪家湾生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听说谁家开荒山,种药材的。 这不是瞎胡闹吗? 他回去以后,一定好好和媳妇说说,咱不能跟着纪晓北瞎干呀。 纪晓北这个女人不靠谱,估计在婆家待不下去了,跑到娘家来胡作非为了吧。 他朝林氏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目光。 林氏的脸早就绿了,她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了。 纪里正围着荒山转了一大圈,一刻钟的功夫才回来。黄金书屋 “晓北呀,咱们从那边向阳的山坡开始,弄下来的碎石和树木,堆放到坡下,下坡路好走些。” 纪晓北点头,就听纪里正的吧,反正她啥都不懂。 “北呀,还是找几个强壮的,有经验的汉子吧,有些需要巧劲儿呢,半大孩子吃的多,还没长劲儿。” 纪晓北只顾着点头,都听纪里正的。 “里正爷,要是树根叔没啥事的话,就让他带着村里的汉子干吧,每天给20文钱吧,其他的汉子给15文钱,您看行吗?“ 这孩子,张口闭口就给工钱,不知道的以为她家是地主老财呢。 可是这活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干完的,还是得给钱。 “你树根叔也要15文就行!“说罢,他就去村里找工具去了。 汉子们推着小推车,拿着斧子,拎着镰刀就朝这边来了…… 只干了一个多时辰,天就要黑了。 汉子干活儿相当卖力,主要是让东家看看,活儿干的咋样。 纪晓北打手一挥,同意让他们都留下来。 树根和他们说好了,明天吃过早饭,带着工具就过来。 饭菜由纪家给送到地里来,省的来回耽误工夫。 林氏点头,还是树根兄弟想的周到。 纪晓北家买了荒山的消息,一顿饭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纪家湾。 纪家老屋那边,纪老太才反应过来,被那外嫁女给骗了。 她恨的牙根疼,指着两个儿媳妇就骂。 “就你们两个撑不住气,吓得腿都抖了,没看出来纪晓北是骗人的吗?” “娘,您不是也没看出来吗?”二狗媳妇小声嘟囔。 “可那文书都有了,能有错吗?”三虎媳妇瞪着一双傻里傻气的大眼睛问。 纪老太小跑着过去戳她脑袋“真是个榆木脑袋,她不会随便找张黄纸吗,怎么还没想通。“ 纪老太都要被三儿媳给蠢哭了。 “娘,她们买了那荒地,还雇了人收拾,哼!那地方能长庄稼,做梦吧!”三虎媳妇讥讽地说。 “是,娘,你不用着急,等着看笑话吧,还雇人开荒山,年景好的时候,都没人开那荒山,饭都吃不饱,她们竟然开山。” 二狗媳妇附和。 纪老太心里才舒服些,纪晓北坑了自己五两银子,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丢人现眼,等着让人看笑话吧。 纪老太气的哼唧了一晚上,心疼那五两银子呀! 林氏也一晚上没怎么睡,花出去五两银子,每天还要支出百十来文的工钱。 过几天,晓北还要去县里买药材秧子,又得花钱…… 哎呀呀,肝疼呀! 纪晓北下午在荒山上走了半天,有些累了,洗漱完,就躺炕上睡了过去。 最近睡眠质量超级好,沾枕头就睡过去了! 好像食量也大了,总是饿,是肚子里的小娃娃搞的鬼吧! 她还啥感觉都没有呢,真是神奇。 一觉睡到天微微亮,她又饿了,打开冰箱找吃的,先拿了母亲留给她的纸条看。 妈妈一句都没有提乔明的事,又给她放了两盒子金珠银珠。 纪晓北心里有些难受,以前对妈妈关心太少了,每天自己只顾着吃喝玩乐,现在想想有些内疚。 不过,她心里清楚,只要自己好好的,妈妈就是开心的。 今天她那批粮食要出手了,能赚多少就看今天粮铺里的价格了。 十个雇工,再加上自家的人,十几口人要吃饭,得帮着晓菊早些准备。 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容器里都装满了水。 海峡他们早课刚刚结束,石头在劈柴,马先生在给德才收拾驴棚。 晓菊在泡茄子和萝卜干,林氏做早饭,晓花扫院子,每个人都没闲着。 小鸡仔在院子里叽叽喳喳地叫着。 “小鸡仔丢了一个,昨晚不会被啥东西吃掉了吧!”晓花一边扫院子一边嘟囔。 “应该是老鼠,咱家老鼠可多了呢!”纪晓北忙接话说。 “是,就是的,我昨晚去后院小解,在房后面听到嘻嘻索索的声音……”石头放下劈柴刀说。 林氏…… 第54章 这个男人的腰不错 吃过早饭以后,纪晓北跟着海峡和石头去了荒地。 树根带着村里的九个汉子,浩浩荡荡地提着工具也赶来了。 树根给他们分配了区域,两人一组,分开来干。 纪晓北看到一种枝条细弱,弓状弯曲的植物,她认识这种植物,是枸杞。 她带着小孩子们去郊游的时候,重点介绍过枸杞。 枸杞头可以当做野菜吃,但在这里没看到有人吃枸杞头,春天正是鲜嫩的时候。 这片荒土坡上很少有人来,乱石比较多,地上也没多少野菜。 枸杞长得很好,一会儿功夫,她就采了好多的枸杞头,背回了家。 “大姐,这是什么呀?” “野菜,中午换个口味,吃这种野菜。”纪晓北说。 纪晓北在院子里洗好,控水,让晓菊烧热水,焯水,放上切好的干豆腐丝,蒜头拍碎,野葱切碎,锅里放菜油,热油泼到葱蒜上,一股热辣的香气扑面而来。 “姐,好香呀!”晓菊高兴的说。 “那是因为你的手艺好!”纪晓北夸着,因为整个过程,她坐在门槛上,只动了嘴皮子。 她不会做,但她知道怎么做。 以前看厨房大师傅炒菜看多了。 纪晓北又趁她不注意,从冰箱里拿出酱油醋放上了一点点。 撒上盐,拌匀,一大盆枸杞芽凉菜就做好了。 她割下一大块五花肉,递给晓菊。 “中午人多,多放些肉,五花肉炖萝卜茄子干,周围贴饼子!”纪晓北说。 一锅煮,省事! 晓菊点头答应。 林氏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就见案板上放着一大块五花肉。 “北呀,咱这肉要省着吃,荒山不知道啥时候能开出来呢!”林氏说着就要拿刀,想切下一块来。 “娘,我一会儿就去镇上,再割些肉回来!” 林氏……哎!就当我没说!这肉够的…… 林氏还在愣神,纪晓北操起菜刀开始切肉。 “北呀,厚,厚,太厚……“林氏急走几步想去抢她的菜刀。 “啊,娘,你是说切厚点吗?”纪晓北觉得自己切的就够厚的了,怎么还要厚点呢! 她咚咚两刀下去,切成了比筷子还要厚的片。 林氏在一边急的直跺脚,眼眶子都红了。 纪晓北低头苦切,心里还纳闷,娘这是怎么了,一大早上的饭都没吃两口。 “大姐!”晓菊实在看不下去了,扔了手里的铲子,一把抢过大姐手里的菜刀。 “大姐,我来,我来,你歇一会儿哈!”晓菊挤出丝难看的笑,看了林氏一眼。黄金书屋 林氏脸色铁青,纪晓北再这么切下去,她非得原地去世不可。 晓菊的手抵住菜刀,切出了薄薄的小片,林氏憋着的那一口气终于喘了上来。 纪晓北尴尬地笑着说“咱家菊刀工就是比我好,家里的饭菜就辛苦你了,我去镇上了!” 林氏抖着嘴唇,急忙摆手说“去买,买肉吗?不用,还有一只野鸡……” 纪晓北真怕林氏犯病,她记得娘以前有爱晕的毛病,忙安慰说“娘,我去买些骨头回来,熬出的骨头汤炖野菜,香得很。” 林氏看着纪晓北背着大背篓,走出了院子,紧跑几步跟在她身后喊“北呀,少,少买点……一根骨头能熬一锅浓汤……” 纪晓北把背篓扔到驴车上,赶着纪德才出门了。 日头快到头顶了,时候不早了,她甩了一下驴鞭子,纪德才大步跑了起来。 刚到镇上,纪晓北就发现不太对劲儿,婆子汉子们一脸焦急,背着背篓走的飞快。 “快走呀,粮食一会儿就被抢没了!” “鞋子掉了,等一哈……“ 纪晓北让纪德才慢下来,心里纳闷,县里这么快就开平仓了? 她跳下驴车,想拦个人问问。 “哎,大婶……” “大什么婶……”人从她面前飞快地跑了。 “大伯,大伯,你们这是去哪……” “问啥,还不去抢粮食……傻吧!”大伯颠着跛脚,走路一阵风。 tnd,我的粮食还没卖呢,就开了平仓。 她拉着纪德才就跟着人群去了。 走了一段她才发现不对,这是去粮铺的路,他们去抢着买粮食了。 差点被骗了! 她哼着小曲,坐到了马车上朝自己的铺子走去。 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了一个高大宽厚敦实的身影,不是黑塔还能是谁。 他身边跟着一个男人,比他长得匀称多了。 从后面看,一身玄色绸缎衣衫,身姿挺拔,腰上系着宽腰带,乍一看,宽肩窄腰,仔细一看腰子不错,不,腰不错! 纪晓北嘿嘿笑了两声,这个就是买主吧,看着像是个有钱人。 “黑塔!”纪晓北甩了一下驴鞭子,高声叫道。 黑塔被身后的鞭子声吓了一跳,扭头看到蹲在驴车上的纪晓北,愣了愣,歪头稍稍弓腰和身边的人说了两句话。 他身边的那个男人,面无表情地看了纪晓北一眼,回头继续走路。 “黑塔,我去前面开门!”纪晓北赶着驴车从他们身边经过,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沉香的味道。 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纪晓北心里想着卖粮食的事,没来得及多想,策驴而过,扬起一阵尘土。 付季昌微微皱皱眉头,黑塔忙用袖子扑打男人周围的尘土。 纪晓北快速把纪德才拴好,打开门,把里屋门口的桌椅矮凳移开,推开了门。 两个人也紧跟着进来了。 纪晓北往一边侧侧身,把身子贴到墙壁上,想让男人过去。 男人扫了一眼纪晓北。 空间是有些小,纪晓北收了收肚子,提起脚跟使劲往墙里靠了靠,男人大踏步朝里面去了。 她皱皱鼻子,沉香的味道,原来是他身上发出来的,挺好闻的。 黑塔主动站在了原地,毕竟那点小空,他挤也挤不进去呀,何况墙上还挂着不太像女人的女人。 纪晓北跟了进去,介绍道“客官,镇上粮铺里都买不到粮食了,我这粮食可金贵着呢。” “我又不瞎!”男人冷冷地回了一句。 纪晓北白了他一眼黑塔带来的是什么人呀,会不会说话。 他进里屋转了一圈说“可以,我都要了!” 第55章 纪德才的真爱 纪晓北脸上的笑都快掉到地上了“您眼光可真好,搬回去在家里放几天,价格保准翻倍!” 她刚要介绍价格,就见男人大手一挥。 黑塔大踏步走过来,在纪晓北手里塞了一个沉甸甸的锦布袋子。 她打开一看,好几块银元宝,银闪闪的,娘呀! 她把张成o形的嘴巴,用力合上。 这个男人,原来是黑塔的主子,真他娘的大方。 一个银锭子是20两,大概是七八个的样子。 “这个,都是我的?”纪晓北眨眨眼问。 男人没接她的话茬说“这个屋子,我租了,等粮食卖出去之后,再归还给你!” “租,租我的房子……”纪晓北结结巴巴想问,租多久。 没想到男人一个眼神,黑塔又从怀里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到了桌子上。 纪晓北眼里闪过点点精光娘呀!碰到财神爷了这是! 她抄起桌子上的银锭子,放到在嘴里咬了一下,是真的。 “可以,您放心租用吧,什么时候不用了还给我就行,桌椅板凳啥的都送你用!”纪晓北慷慨地说,一边说一边往外退。黄金书屋 屁股一不小心撞到了门框上,小屋子晃了三晃。 “姑娘,你没事吧!”黑塔问。 “没,没事,我先走了!”出门拉了纪德才,纪晓北蹲在驴车辕子上,在空中甩了一鞭子,扬长而去。 为啥总要蹲着呢,因为德才跑的快,路又不平,驴车减震太差,尽管那的肉厚,但还是颠的胯骨疼。 蹲着,还能时不时地跟着节奏抬屁股,就好多了! 好几次纪德才想拐弯,都被纪晓北给拦住。 一口气跑出十来里路,前面没有路了,她才回过神来。 她掏出身上的锦布袋子,八个银元宝躺在袋子里。 一共160两,天哪,有钱人买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有钱人的钱好赚!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咳咳咳……” 她抬头看了看太阳,已经是午后了,走错路了。 一路上纪德才跑的不情不愿,嘴上都被勒出了血印子。 再看德才,一双委屈的大眼睛瞪着纪晓北。 纪晓北呼噜呼噜它的头说“没事儿,走错了不要紧,往回走嘛!” 她调转驴头,纪德才突然惊慌地朝山林里狂叫“啊呃——啊——啊呃——啊!” 纪晓北朝那片林子看过去,啥也没有呀! 她觉得德才的眼神不对,惊慌里带着温柔,温柔中有些娇媚,娇媚里掺杂着激动,激动里貌似还有耐人寻味的欲罢不能…… 纪德才四肢撑开站立,头颈伸直,耳向后背,叫声比平日里更加狂躁。 有危险,或许是有生猛的动物在附近。 纪晓北的神经也绷了起来,握紧了拳头,警惕地看着四周。 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回应啊呃——啊——啊呃——啊! 纪晓北亲娘呀,德才找到真爱了! 纪晓北看着它抖动的身子,撅起的尾巴,上去就给了它屁股一巴掌。 怎么说也是个姑娘,给老子矜持点。 再饥渴难耐,也要稳住阵脚,tnd的,瞧你没出息的样儿。 纪德才委屈地哼哼了两声,两眼期待地看着纪晓北,用脸蹭蹭她的胳膊。 春心荡漾,去吧!去吧! 纪晓北把它身上的驴鞍解下来,拍了拍它的头,低声说“别浪太久,早点回来!” 德才冲着山林嘶吼一声,又回过头来蹭蹭纪晓北的手,这才扬起驴蹄子飞奔而去。 纪晓北坐在车辕子上,有一种老母亲看着闺女和人厮混的担忧,不,和人约会。 她打开冰箱拿了只烧鸡,吃了起来,这几天食欲超级的好,睡的也好。 竟然没长胖,哼! 我这该死的锦鲤体质,光吃不胖! 吃完,灌了一瓶矿泉水,靠在车帮上打盹,真是太困了! 她总是忘记自己肚子里有崽,古代人的体质是真的好,就这么折腾,肚子里的小东西还长的好好的。 她把怀里的银子揣紧,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就觉得远处一阵地动山摇,睁开眼睛,啥东西呀,黑压压一片! 她惊得一个猛子站了起来。 她眨眨眼,万马奔腾,不,应该是万驴奔腾! 那气势,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 等腾起的尘土落了一些,她才看清,万驴已经停在了远处。 朝她跑过来的是纪德才,还有一个高大健硕,膘肥体壮的公驴。 她大笑一声纪德才,好样的!没有在爱中迷失自我,成功勾回来一个! 纪德才哼哼唧唧地在纪晓北身边站定,羞涩地回头看了一眼公驴,眼神都带拉丝的。 公驴回应了它一个响鼻。 纪晓北呸,吃一嘴驴粮,老娘还是个单身! 她走过来,拍了拍公驴宽厚的背,精瘦的腰,这腰也是好腰! 不知怎么滴,她脑子里闪出了另一个男人精瘦的腰。 公驴也学着纪德才蹭了蹭纪晓北的手。 “走吧!”纪晓北给纪德才把车套上,一人两驴朝家走去。 刚进村,小河边有几个媳妇的婆子,看到纪晓北回来了。 “纪晓北怎么又弄回头驴来?”连叶对身边的婆子说。 “配种的吧,一看就是头公驴!” “林氏也真是的,配种的事让纪晓北去做!” “哈哈哈,嫂子,你说的这话有点意思……” 纪晓北不理她们,赶着驴直接去了荒地。 开荒正好需要这头公驴,拉拉石头,拉拉树什么的,一头驴顶三四个壮劳力。 她看了一眼,齐头并进的两头驴,还挺般配的。 纪德才的老公就叫马德彪吧。 纪德才,马德彪,挺像两口子的。 “德才,你配偶就叫马德彪了!” 纪德才啊呃……啊呃…… 马德彪啊呃……啊呃…… 刚到地边上,林氏正好背着一筐碎石出来。 抬头忽的看到两头驴,一头是德才,另一头,好大一只呀,显得德才身材娇小了好多。 “娘,这是马德彪!”纪晓北拍拍的公驴的脖子。 “马,马德彪?哪里来的?”林氏瞪大了眼睛。 第56章 玻璃水晶手串 “德才勾搭来的,不,德才的仰慕者,反正不是花钱买来的……”纪晓北说的都是实话,可无奈林氏不相信呀。 石头和晓菊也看到了,放下手里的工具奔了过来。 石头见多了一头驴,高兴地手舞足蹈,还没走到马德彪身边,马德彪警惕地抬起了驴蹄子,尾巴翘了老高。 吓得石头慌忙转了方向,抱住了纪德才。 纪德才啊呃……啊呃…… 马德彪啊呃……啊呃…… “姐,你买的?”石头眼睛迸发出一缕精光。 “不是买的,德才弄来的,两个驴是一对儿,一对儿!” “啊,德才,你它娘的,太有本事了!”石头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狠狠地薅了它几下。 林氏打量着这头公驴,这是头野驴吗? 不会是谁家丢的吧? 管它呢,反正没有花钱,林氏喜的不行,歪头找晓花。 晓花捏着满满一把红艳艳的花,扭头就跑,边跑边喊“我可没空放驴,没空,没空……” 一头德才就够了,这又来一头德彪,还让不让人活了! 石头带着两头驴进了荒地,他远远地朝马海峡喊“马先生,快来,看德彪……” 马先生一头的汗,咬牙放下手里的石头,朝石头看去。 “马先生,这是马德彪,德才的那位!”石头朝马先生挑了一个妩媚的眼神。 马海峡马德彪?它为啥要和我一个姓呀! 石头和先生一个姓,那是它的荣幸,也是你的荣幸。 不过,他没敢说出来。 两个人领着两驴干活儿去了。 很晚了,两人才带着洗过澡的两驴回来,拴到了院子里,小小的院子瞬间变的拥挤起来。 纪晓北看着马德彪,突然想明白了,刮妖风的那天晚上,不是贼人,是马德彪来勾引纪德才了。 马德彪长得驴高马大,最后还是败在母驴手里了! 晚上,晓菊特意多炒了一个菜,庆祝马德彪的到来。 吃过饭以后,马先生带着三个孩子去温习功课了。 纪晓北掏出一个银锭子,塞给了林氏。 “这个,天哪!”林氏长这么大第一次见银锭子。 “北呀,哪里来的?”林氏捧着银锭子,手直哆嗦。 对闺女给的惊喜,她总是无法适应,真的是岁数大了,接受能力堪忧。 这么大数额,纪晓北必须编出一套合适的说辞。 “娘,是这样,我前几天去镇上,碰到了一个瞎眼的老婆婆,我好心地把她送回了家。 谁能想到,人家是个大户人家,非要拉着给我银子,我说不要,非要给。 我就要了,然后我去买了粮食,之后卖掉了,赚了一笔钱,我又买了个铺子,剩下这么多,就给你收着了!” “北呀,再遇到这个事,别和人家推辞,人家也撕吧不过你,万一把人给伤了,就不好了!”林氏喜滋滋地捧着银子说。 纪晓北这个脑回路,不太正常呀! 盯着银子看了半天,又放到嘴里咬了咬,林氏这才揣到了怀里,她突然瞪大眼睛看着纪晓北。 纪晓北吓得一激灵,被她识破了?她不信自己的谎言? “北呀,你刚才说你买了粮食,粮食呢?” “卖了!赚了钱买了铺子!” “就是说,咱们家在镇上有一间铺子?”林氏问。 “对,有一间铺子,不过被我租出去了!” 林氏瞪着眼睛想了一会儿…… 半响,林氏嘴里嘟囔着进屋了“扶老太太回家,人家给了钱,买了粮,卖了,赚了钱,买了铺子,铺子又租出去,最后落下来一锭银子……“ 纪晓北这个脑子反应不是一般的慢! 她把饭碗收拾了,洗漱完,就回屋了,一天累死个人。 躺在炕上,连水果也不想吃了,她和衣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纪晓北被渴醒了,天都蒙蒙亮了。 她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完。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有些鼓鼓的,不对,应该是想上茅厕。 出去方便完,果然肚子下去了。 除了胃口好,没有其他的感觉,怀孕也没想象的那么可怕吗! 她用意识连接冰箱,冷藏室里拿出了两个盒子,一个盒子上写着极光幻彩玻璃水晶珠,另一个写着福禄吉祥锦鲤挂件。 嚯!妈妈做事真是利索,这么快就买回来了。 她点了油灯,在破矮柜里翻出了一个针线笸箩,里面有林氏做绣鞋剩的丝线。 她拿出水晶玻璃珠子,串了一个手串,戴在了手腕上,挺好看的。 拿到县里,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 她打算去镇上买些五彩的丝线,找个手巧的婆子,把珠子编成挂件,手串,项链,拿到县里去卖。 她看到妈妈给她留了一张纸条,问她能不能做衣服。 原来郑果加了玩cosplay那人的微信,那人问她能不能搞到古代服装,要逼真一些的。 纪晓北笑了,必须能呀,这还不简单吗? 可以定制!王妃款,公主款,皇子款,普通款都可做,绝对不掺假的古代货。 她给妈妈回了信,让她多接些这样的订单,不要急单。 小件也可以,香囊,荷包,肚兜,绣鞋啥的都可以。 她兴奋地坐不住,去院子里练了一套拳。 纪德才早就习惯了,眯着眼睛一动不动。 马德彪没见过那架势,吓得围着纪德才转了好几个圈,纪德才哼哼唧唧安抚了好久,才安静了下来。 纪晓北看着马德彪,这个马德彪一定也是个家驴,混到野驴堆里,被德才给解救出来了吧? 想不通,想不通,不过平白无故得一头驴,挺好!管它家驴还是野驴,能干活就是好驴。 一家人都起来了,林氏把纪晓北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你昨晚是不是和我说,咱家镇上,有一间铺子?“ 纪晓北茫然然点点头。 林氏咧开嘴笑呵呵地拍着手走了。 纪晓北这反射弧怎么会这么长! 纪晓北把马海峡拉到一边,给他看自己的玻璃水晶珠子手串。 “东家,这是什么玉石做的,这般通透无暇!”马先生用手摸了摸,又对着天看了半天。 “我也不知道是啥玉做成的,能卖多少钱呀?”纪晓北问。 马海峡在典当行干了好几年,应该懂行。 马先生想想说“东家,这个东西我没见过,如何估价呀!” “啊,你们典当行没有收过这东西?”纪晓北故作惊讶地问。 他们要是收过,那才怪了呢。 马先生摇摇头,确定没收过。 “应该是从边疆带回来的东西吧,听说那边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 第57章 最近吃的多,裤腰有些紧 纪晓北拍了马先生的肩膀一下,笑呵呵地说“对,你怎么知道是从边疆来的,还是马先生见多识广。” 马海峡被莫名其妙地夸了,红着脸挠挠头,我就是随便说说。 “典当行对没见过的物品,都是随便定价的。 你买的那个金钗子,做工雕刻手艺都没见过,也不知道值多少钱,只要比买进来的价格高,就可以卖掉。” 纪晓北这么说来,我买到的那个银钗子,果然是个古董? “那就有空拿到县上的铺子去询询价!”纪晓北刚想把手串收起来。 马海峡又说了一句“卖的时候,把丝线换一下,换一个编织手法,会更精致些!” “你会?”纪晓北惊诧地问。 马海峡点点头“去典当行,第一件事就是学会修缮金银玉器。” 说完,他就去上课了。 纪晓北一拍大腿,笑了马老师深藏不露,这下子好办了,守着个手艺师傅。 “北呀,怎么了这是?”林氏看着大闺女嘿嘿傻笑,有些不正常,问道。 “没事哦,哈哈没事!” “北呀,最近是不是累了,脸小了一圈,你在家歇着吧,今天别去荒地干活了!”林氏说。 林氏纳闷,大闺女比以前吃的更多了。 脸却小了一圈,肤色白了好多,但腰身变粗了,屁股把裤子撑得绷绷紧。 纪晓北见林氏打量自己,呵呵一笑说“娘,我最近吃的多,裤腰有些紧,你有空帮我松一下。” 林氏点头,想说什么,但被门外的叫声给打断了。 “大嫂,大嫂~!”有人叫门。 是三虎的声音,一大早他来干啥。 现在他们分家了,大闺女在家,林氏也不怕他了,就去开门了。 “大嫂!我能去荒地干活吗?”三虎开门见山。 他突然看到院子里又多了一头驴,惊得瞪大了眼睛。 怎么又多了一头,这是为了开荒买的吗? 大嫂家里怎么一天一个样呢,真是羡慕死个人。 今天是瞒着家里人来的,村里好几个汉子在荒地干活儿,昨日干了一天,就领到了15文钱。 昨天他围着荒山转了一天,自己要是能挣点钱该多好呀。 昨晚上和媳妇一商量,媳妇也眼红的不行,当下就同意了。 今天一大早,他鼓足了勇气敲响了大嫂家的门。 “三虎呀,这买地开荒都是你侄女的主意,我做不了主呀!”林氏为难地说。 林氏心里不太讨厌三虎,纪家最小的这个儿子,嘴笨,脑子也笨,做不了媳妇和纪老太的主。 当初老屋的人合力欺负她,三虎还说了句公道话,不过被纪老太骂了个狗血淋头。 “啊,是这样呀!那我能不能和晓北说一说。”三虎搓着手,红着脸说。 纪晓北走了出来笑道“三叔呀,你去也行,不过得让老屋的人知道,他们不反对你才能去。” 三虎尴尬地挤出一个笑说“是,那是,我回去和他们说一声。” 看着三虎的背影,林氏于心不忍说“北呀,咱雇谁都是雇,你三叔他……” 纪晓北不想和老屋的人扯上半点关系,她正色说“娘,三叔性子木讷,人是好的,但做不了奶和三婶的主,把他弄来,只会给咱们惹麻烦,好不容易和老屋脱离了关系。” 林氏抱歉地点点头。 她和老屋的人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从心里还是放不下的,虽然他们对自己不好,但毕竟是一家人。 纪晓北对纪家老屋的人没有感情,现在是能躲远一点就躲远一点。 “娘,你别心软,老屋的人是怎么对待咱们的,我爹走了以后,奶奶还想把我大姐给嫁给邻村的傻子呢,就为了那点彩礼钱。” 晓菊在一边愤愤不平地说。 林氏低了头,红了脸,是自己心肠太软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说“晓北晓菊,以后娘都听你们的。” 直到她们一家人出门,三虎也没再过来。 纪晓北不想在家呆着,就背了背篓跟着去荒地里采枸杞芽去了,等过几天枸杞芽老了就没法儿吃了。 干活的汉子们见纪晓北过来,手里更利索了。 昨天中午吃了她们家的饭。 那饭菜太实在了,肥厚的五花肉炖萝卜干,油汪汪的,吃完一抹嘴,一层油。 玉米面饼子吃在嘴里,绵软细腻,少说也得放了一半的白面。 几个汉子都惊呆了,他们家怎么这个吃法? 风调雨顺的时候,都不敢这么吃。 汉子们也不白吃,整个下午都没有休息,挥汗如雨,直接干到了太阳下山。 纪晓北提前把铜板给了树根。 树根把银钱递到他们手里的时候,粗糙的汉子揣到兜里喜滋滋地回家了。 今天一早,他们早早地就来了,也不等树根吩咐,直接就干上了。 树根刚才找到纪晓北,说不用一天发一次工钱,太麻烦了,等最后一块结。 纪家不光雇人,还雇了一头壮驴,今天汉子们才知道,这两头驴都是纪大牛家的。 我的天呀!这家人太有钱了,竟然买的起两头驴。 昨天,汉子们回去和婆娘们一说,婆娘们都惊呆了,林婆子家的生活过的这般滋润? 她们都眼红不已,有的直接薅住自己的男人就骂,看人家吃的啥,咱家吃的啥,人家还没男人呢。 有的汉子被叨叨烦了,把眼睛一瞪说“林婆子过成那样,都是林婆子能干,你怎么不像人家林婆子学学,屁玩意都不会的东西,还教训老子。” 婆子一听,也不敢吭声了,林婆子怎么就长了本事呢。 有的婆子想明白了,是因为她家的纪晓北,自从纪晓北回来后,她家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脑子灵光的婆子,灵光乍现,纪晓北这大腿得抱紧了。 第二天,宋婶子家就聚集了好几个婆子。 “老黑媳妇,你和那纪晓北走的近,你问问她做啥赚钱的勾当,咱也跟着干干。”二丫娘说。 “我说二丫娘,你和纪晓北家不对付,怎么?也想巴结她!”宋婶子撇嘴说。 第58章 发现山泉水 二丫娘是个嘴碎的,那天宋婶子说跟着纪晓北种药材。 二丫娘就在一众婆子里说开了,说宋婶子舔狗,把纪晓北的屁股都舔干净了…… 宋婶子都听说了,气的要死。 二丫娘脸色有些尴尬“老黑媳妇,我们不是因为那半亩蒜的事,闹得不愉快吗。 其实以前我们两家关系也挺好的,就那次,纪晓北还让我们三丫在她家吃饭了呢。” “宋婶子,你就帮着问问嘛,平日里我们和林氏没啥来往!”其他婆子也跟着说。 宋婶子笑笑说“纪晓北开荒山种药材,你们跟着一起种嘛?” 几个婆子后退一步,笑着说“这个我们得回家和当家的商量一下!” “我跟着纪晓北种草药,你们谁想种就跟我去找她!”宋婶子的话音刚落。 “宋嫂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等有空找你歇着哈!” “老黑媳妇,我家鸡还没喂,我先走了!” “大妹子,我得回想奶孩子了,走了哈,别送……” …… 满满一屋子的婆子,四散而逃,拉都拉不住。 宋婶子气的拎起门口的笤帚砸了出去,娘的,再传闲话,老娘撕了你们的嘴,我跟在纪晓北干屁股后面怎么了,关你们屁事…… 骂了好一阵子,她才消了气。 明儿怯生生地站在她的身后说“娘,晓北姐姐上次在竹林里挖出竹鼠,村里人都去挖,你知道我为啥没去吗?” “为啥?你懒呗!”宋婶子噘嘴说。 “才不是了,因为晓北姐跟我说了,她说那里就一只竹鼠,被她挖走了……” 宋婶子瞪着眼睛那就是说,二丫和两个嫂子进山挖,是纪晓北故意整他们的? 哈哈哈,她一拍大腿,她猜透了纪晓北的心思,兴奋不已。 那天她隐约听到二丫的两个嫂子,在说进山挖竹鼠的事,当时还想跟她们一起去呢。 昨晚上宋老黑回来说,纪晓北掐的枸杞芽,好吃的很,她也要去山上掐些回来,总吃山脚下的野菜,都快吃吐了。 她挎着篮子去了山上,远远地看到几个小媳妇在上山找枸杞。 “就是这个吧,好吃吗?没听说这个能吃呀!”一个小媳妇说。 “昨天听男人说她家做的可好吃了呢,弄些回家试试!” 一群婆子们在山坡上开始扫荡。 宋婶子也加入了其中。 他们管这个叫狗奶子,秋天到了红彤彤的一串串的,很好看,人们采了泡水喝,水红红的,甜丝丝的,很好喝。 纪晓北在她那片荒地上,也采了满满一背篓,准备回家。 突然看到一处草茂丰盛,有很多山丹丹花,有的上面长了十来朵花。 山丹丹花是有年轮的,长几朵花就说明活了几年。 看来这片地,一直没有人开采过。 她放下背篓,走了过来,扒开厚重的山丹丹花,只见一股小小的泉水正汩汩地往外冒。 天哪,这里竟然有泉水!真是天大的幸运。 她看了看,四下无人,捧起一捧水,喝了一口,清凉甘甜。 她兴奋极了,赶紧用山丹丹花盖好,背着背篓离开了。 “那片不开了呀?”树根指着不远处一片杂草丛。 “对,树根叔,后山上那块地儿,我看那乱石多,杂草也多,不好开出来,那块就先留着吧!” “也好,留着一块地,等以后用的时候再开,这么一大片,你也种不过来。”树根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纪晓北又朝那边看了看,这块地位于荒山的西北角,正好多出来那么一个小三角,一点都不显眼。 等以后有机会,用乱石围起来,就不会有人发现那眼泉水了。 自己多了一个buff,即使今年闹旱灾,她也不怕了,她手握一眼泉呀。 背着背篓兴冲冲地下了荒山。 “北呀,北……”宋婶子远远地朝她招手。 “婶子,啥事呀?”纪晓北笑着问。 “昨日,你老黑叔说,你做的这个芽芽好吃,给婶子说说,怎么做的。” “和咱做野菜的方法一样,焯水,放上野葱野蒜,泼上一勺热油,甩上盐巴就成了!”纪晓北照实说了。 “你黑叔回家一说,馋的明儿和小子直咽口水,我回家做菜去了!”宋婶子又想起什么来,拉着纪晓北说,“北呀,你什么去县里买秧子,叫上婶子,我也跟着你种些。” “行,等我去的时候,叫你,这荒山还得开一段时间呢。” “好,北,有啥事需要帮忙,你就去叫婶子,我在家闲着呢。”宋婶子说。 “婶子,我倒是找明儿有些事!”纪晓北说。 “找她做啥?” “我听说明儿手巧,让她帮我编几个红手绳玩!”纪晓北说。 宋婶子看着她粗大的身材,心想,这孩子别看长的粗大,不像个姑娘家,但还是喜欢花花绿绿的小玩意。 她笑着说“行,让她给你带些丝线,你绣荷包不,明儿也会!” “婶子,我这粗手粗脚的,你可别难为我了!”纪晓北嬉笑着。 “北呀,婶儿看着你这皮肤越来越好了呢,水润通透,比刚回来的时候好多了!” “都是我娘养的好!”纪晓北被夸的脸都红了。 告别宋婶子,她直接回了家。 发现山泉的事,她不打算和家里人说,现在小河里的水也逐渐清澈了,也不会有人想着寻找水源了。 她突然想起来,昨日说去买大骨头,竟然忘记了。 算了,不是还有一只野鸡吗,先吃了它,明天再去买肉,买骨头。 “姐,你干啥呀?”晓菊进来,看到纪晓北蹬着凳子解绳子。 “中午没肉了,把野鸡炖了吧!”纪晓北说。 “姐,姐……娘不让吃,不让!留着过年吃的!”晓菊急的脸都红了。 林氏知道今中午没肉了,就怕纪晓北打野鸡的主意,特意让晓菊回家来看了。黄金书屋 果真让她猜对了! “娘又不在家,先把野鸡剁了再说吧,做饭这事,你做主,娘还能把你给剁了!”纪晓北笑嘻嘻地说。 “姐,我……”晓菊为难了。 “我看谁敢剁我的野鸡……”林氏从院子里冲了进来。 第59章 野鸡炖萝卜饭 林氏嗷的一嗓子,吓得纪晓北身子忽悠了一下,脚下的凳子咔嚓一声,碎了个稀烂。 晓菊忽的一下抱住了大姐的大腿,纪晓北的身子重重地压到了晓菊身上。 “啊呀……娘呀……”纪晓北狂吼着从晓菊身上爬起来。 她那150斤的大体格子,压的晓菊翻了白眼,光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啊呀,晓菊呀,你怎么了这是?”林氏一看这情形,扑到晓菊身上就哭。 “菊呀,你不能死呀,野鸡还没吃呢,菊呀……”林氏哭的惊天动地,拉都拉不起来。 纪晓北只能把林氏提起来,放到一边,给晓菊做胸部按压,进行抢救,她在幼儿园专门培训过的。 她心里默念着两手交叠,有规律的在胸部按压,先轻轻按…… 压了两下,晓菊终于露出了黑眼仁,悠悠地吐出一口气。 林氏把她扶起来,轻轻摩挲后背好久,晓菊才从地上站起身。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娘,野鸡能吃了吗?” “能,能吃,现在就做……”林氏看着晓菊没事,喜极而泣! “娘,别哭了,我已经好了,我去做饭了!”晓菊冲纪晓北挤了挤眼。 纪晓北这丫头子是装的,我自己都瘦了,怎么可能把她给压死呢! 炒野鸡的时候,晓菊故意多放了一勺菜油,林氏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了,为了点吃的,真不至于出人命。 纪晓北教晓菊野鸡土豆焖米饭。 各种杂豆在锅里煮个半成熟,糙米、白米混合在锅里煮的软了米心,捞出来。 另一个锅里,炒野鸡块,放萝卜干炒,然后放水烧开,把煮好的豆米放上。 小火熬煮,等锅里的汤熬的差不多了,焖上一刻钟,野鸡萝卜干焖饭就做好了。 锅里冒着腾腾的热气,香味从灶屋里钻出来,从她家门前经过的人,都伸着脖子朝里面望。 掀开锅,米饭浸泡着野鸡的汤汁,野鸡的香,萝卜的香,混合着豆子米饭的香,太诱人了。 纪晓北真的好馋呀,端着碗站在晓菊身后,盯着锅里的饭咽口水。 晓菊笑道“姐,你这是怎么了,最近比我还馋呢!” “菊呀,先别说话,给姐盛一碗饭,刚才受了惊吓,姐这胃里突突突地跳地厉害。”纪晓北颤抖着手,把碗递给晓菊。 晓菊见姐脸色有些难看,一边盛饭一边问;“姐,你哪里不舒服呀?” “没,就是饿!” 晓菊把满满一碗野鸡肉米饭递到纪晓北手里。 纪晓北坐在门槛上,呼噜呼噜,吃的头也不抬。 晓菊姐怎么像八天没吃饭的似的,早上吃的也不少呀! 可能是从凳子上摔下来,吓到了! 大姐的胆子,这么小了? 纪晓北吃了两碗饭,一碗野鸡萝卜,这才缓过劲儿来。 tnd真是饿死我了,差点饿抽抽了,这个饿来的如此突然,如此趁人不备,如此让人招架不住。 “姐,我去送饭了!”晓菊背上背篓,准备出门。 “我去,姐吃饱了!”纪晓北从晓菊身上拿下背篓,脚步轻快地出了家门。 她走在路上,引得路上的人侧目。 “听说昨日,他们给雇工吃的可好呢,今天不知道吃什么……” “都闻到香味了,好香,肉香吧!” …… 纪晓北走了一路,婆子们议论了一路。 到了荒地,纪晓北把饭菜放到了一堆柴垛子后面,这才叫树根叔他们过来吃饭。 后面跟着的婆子和小孩们,都不好意思转到柴垛子后面看,远远地在鼻子处扇着风,闻香味。 汉子们呼啸着跑过来,刚开始还能听到人说话,后来啥都听不到了,只能看到他们把头都埋到大碗里了,吃完又添一碗。 今天的饭是杂豆饭,没放多少白米,也不算奢侈,野鸡是山上打下来的,萝卜干家家都有。 今天的吃食不太过分,村里条件好的家里也这么吃。 纪晓北也不敢弄太好,怕招惹是非,昨日的饭菜搅的一村人,议论了一天。 她打算以后低调一些,每天都是一锅出,又快又好吃。 吃过饭之后,她去看了纪德才和马德彪,小两口正低头吃青草,时不时地互相碰碰头,挺亲昵的。 刚认识马德彪才两三天时间,还谈不上了解马德彪,纪晓北还是担心纪德才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万一跟着马德彪私奔了呢。 她已经给石头和海峡交代过了,多关注他们两个。 “马六甲,马六甲……”纪晓北叫道。 所有的人都看向纪晓北,又左右看看,不知道在叫谁。 海峡放下饭碗,也茫然地看着纪晓北。 突然,他想起来,马六甲不是自己吗? “哎,哎,东,表姐……”马六甲飞快地跑到纪晓北面前。 “你别干了,家里还有其他的事,给你干!”纪晓北看了一眼他伤痕累累的手。 哎!人家只是个柔弱书生,竟让人家干这种粗活,谁也这么不要脸。 “哎!好的表姐!”马海峡一张娇嫩白皙的脸被晒的黑红,答应一声。 “回去把手心上的水泡挑了,针要用火烧一下,消消毒!”纪晓北说。黄金书屋 “没事儿,我能干!”海峡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就见纪晓北的脸色不太好。 “以后没事儿,你看会儿书,省的总让晓花出去说,她先生考了好几次秀才,说不定明年还要去考,你说你一个文弱书生,跑去开啥荒呀!” 一路上纪晓北絮絮叨叨的说。 马海峡懵逼这是我愿意的吗?你当初说给20文钱的,我稍微客气了一下,你就不给了! 哼! “是,表姐说的对,书还是要读的,不能忘了本分,我是个读书人!” 马海峡嘴上不敢反对半分,一个劲儿说,对,表姐说的对。 到了家,明儿和晓菊凑在一起,琢磨绣荷包呢。 纪晓北也凑过去看明儿绣的荷包。 “明儿,你绣的真好,是去绣房学过的吗?”纪晓北好奇地问。 明儿的脸红了,不好意思地说“没学过,自己在家瞎琢磨的!” 纪晓北摸着明儿的头说“这孩子手真巧,一点都不随你娘,你娘那笨手笨脚的,竟然生出这么个灵巧的姑娘来!” 第60章 水晶镯子 明儿晓北姐姐,这是在夸我吗? 屋里马海峡刚把手上的水泡处理好,捧起了书,还没看半页,就听纪晓北在院子里喊“马先生,马先生……你出来一下哈!” 马海峡举着两只手就跑出来了。 “海峡呀,你看明儿带过来的这些丝线,能不能编手串呀!你试一试!”纪晓北把手里的丝线塞给了马海峡。 马海峡东家,我不是回来看书的吗? 纪晓北把激光炫彩水晶玻璃手镯从手上扒下来,递给了马海峡,拍拍屁股,进屋躺着去了。 “哇,晓北姐这个桌子这么好看,对着阳光,好多种颜色呢!” “我姐这个镯子吧,是从县里买回来的,平日里都舍不得戴,我也是第一次见……” “咳咳咳,这是个水晶镯子,据说是北疆的大毛子人从遥远的雪山那边带来的,对,是骑着牦牛贩过来的,雪山那边还是雪山,冰天雪地,专产这种水晶镯子,咱们大北朝可不轻易见了……” 马海峡编的头头是道,说的摇头晃脑。 明儿和晓菊佩服的五体投地,连连称赞马先生见多识广,连雪山那边的事都知道。 “所以说,我们还要好好读书,脚步丈量不到的地方,书籍可以带我们到达……” “马先生,你先带明儿用书籍丈量着,我去给您倒些水喝!”晓菊放下手里的东西,飞也似地逃走了。 以往先生说到这里的时候,下一步就会说晓菊把昨天学过的文章,背一遍! 马先生摇摇头,继续往下说…… 明儿有些坐不住了,说“先生,我去看看晓菊的水怎么还没来!”也逃走了。 因为马先生不讲雪山那边水晶镯子的事了,讲的之乎者也她也听不懂。 纪晓北在屋里笑的直拍炕沿,哈哈哈,马先生比我还能忽悠……成功地把两个孩子都给讲跑了。 不过,马先生手里的动作没停下,五行龙鳞手绳已经编成了两个了。 晓菊终于捧着一杯茶过来了。 “马先生,您的手这么巧呢,手绳编的这么好,这个纹路怎么编成的?”明儿双眼放光,惊喜不已。 晓菊也凑过来看,暗暗称奇,先生可真了不得,一双手,既能握笔杆子,又能砍树翻石头,还能编出这么精致的手绳。 “这个是五行龙鳞手绳,寓意是福顺安康好运连连,五行呢,就是金木水火土,它们是相生相克的,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咳咳咳,不是先生,我们两个只想知道这个手绳是怎么编成的!”晓菊实在是听不懂,什么金银水火啥的。 一会儿,她还要和明儿去山里摘鲜花染指甲呢。 马海峡孺子不可教也! “五根丝线,金色的三根,绿色的一根,红的的一根,……”马海峡教得一丝不苟。 “慢点,先生,这里是怎么掏过去的,好好!知道了!” “对,就是这样!还有这里哈,你得注意一下子……” …… 纪晓北马六甲这张嘴算是利用到了极致,狂吃狂炫、叨叨不止! 听着听着,困了,纪晓北翻个身,睡了过去。 醒来后,三个人已经编了十来个了。 真好看呀,高端大气上档次! 她拿出几个大珠子,上面写着福禄安康字样,让他们坠上。 纯手工艺品,太攒了。 几个人喜欢的不行。 “姐,你下次去县里碰到雪山人,多买点!”晓菊戴在手上,合不拢嘴。 “你们三个,一人挑一个吧!” “我,还有我……”晓花从冲了进来。 她先挑了一个“贵”字。 马先生打趣她“花儿是个富贵命!” 晓花才懒得理什么命不命的呢,她要拿出去显摆! 这个比那“石头记”店里编的好多了,纯纯的古风,飘逸素雅,返璞归真。 马先生连连摆手“我一个教书先生,要女娃的东西干啥!”说完,赶紧撤了,生怕纪晓北硬给自己戴上。黄金书屋 晓菊和明儿各自挑了一个,兴奋地把玩了好久。 “明儿,你在马先生教的基础上,再多琢磨几个花样出来。” 明儿点头痛快答应。 丝线用的是明儿家的,送她个珠子也不过分。 门外传来了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姐,不好了,不好了!被咬了……”石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了家门。 纪晓北瞪了他一眼,好几天没挨打,肉皮子紧了,又风风火火地。 “怎么?你被疯狗咬了?”纪晓北没好气地说。 “不是,不是,是黑,被蛇咬了……” “被黑蛇咬了?”纪晓北的脸色变了,她没听说过有这种蛇呀。 昨天她在草丛里就发现了蛇,还提醒汉子们要注意。 没想到今天就出事了。 “人怎么样呀?”纪晓北站起身,就往外跑。 “人,已经昏迷了!” 几个人一听,都坐不住了,一起向荒地跑去。 马海峡也跟着去了,万一能帮上忙呢。 荒地里,宋老黑被几个汉子围着,宋婶子扑在他身上哭个死去活来。 “北呀,你可来了,你黑叔不行了,被毒蛇咬了!”树根搓着手,两眼血红。 宋老黑小腿上的伤口往外冒着污血,腿已经有些发青了。 “爹……”明儿吓得也扑在宋老黑身上哭。 “这可怎么办呀,这是条什么蛇呀,毒性怎么这么大,还不到一顿饭的功夫,肉都变黑了……” “天哪,太可怕了,没见过这么毒的毒蛇呀……” 林氏吓得腿都软了,这可是为自家干活咬的,要是出了人命可怎么办呀? 她一个女人家,可怎么办呀! 她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树根头的都是汗,村里没有大夫,得把他往镇上拉,可看这情况,拉过去也不行了。 “晓北呀,救救你老黑叔吧,他要是不在了,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呀。”宋婶子拉着纪晓北的胳膊哭。 “婶子,你先别着急!”纪晓北蹲下身子,伤口挺大的,往外渗着黑色的血,里面的肉往外翻着。 “得先把污血吸出来!”纪晓北说。 石头在一边急的不行,一听大姐的话,就要往前冲,想帮宋老黑吸血。 纪晓北悄悄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襟,摇摇头。 石头往后退了一步,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我来,我帮他吸出来……” 第61章 送老黑被蛇咬了 宋婶子趴下身,一口口地把黑血吸出来。 纪晓北拍了一下石头的后背,安抚说“”放心吧,老黑叔没事的,你带着德才回去,套好驴车过来。 石头转身跑了。 纪晓北想救老黑叔,但她不想让家人冒险,她现在也不知道这是啥蛇,毒性有多大。 她不想石头冒险,她会全力救治宋老黑。 如果救不过来,她也不会不管宋婶子一家人的。 纪晓北从宋婶子的小褂子上撕下一绺布条,把他的小腿扎紧。 “树根叔,你带着人先去歇着吧,等会儿需要再叫你们。” 树根带着围观的人走了。 纪晓北从冰箱里拿出了消毒水和治咬伤的药膏给他涂上。 宋婶子和明儿早就吓傻了,根本没注意纪晓北手里的东西。 处理完成后,几个汉子把他抬到驴车上。 纪晓北和宋婶子跟着去了镇上。 检验纪德才的时候到了,它甩开蹄子,跑的飞快。 到了镇上的药铺,宋婶子刚要招呼药铺的伙计出来抬人。 再一看,纪晓北已经把他背到了背上,快步进了屋子。 宋婶子一惊娘呀,神力呀! 紧跟着,屁颠颠地跑了进去。 屋里的两个小伙计,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纷纷后退给她让路。 呦呵,哪来一个这么大力气的女子呀! 老大夫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又问了事情的经过,纪晓北把做的处理说了一遍。 老大夫打量着力大如牛的纪晓北,这女子大气都不带喘的。 问“学过医理?” 纪晓北没,只给小朋友处理过手指伤口! 这种话,她可不能说。 “看别人处理过,大夫,他没事吧?”纪晓北瞪着黑亮的眼睛问。 “现在看没什么大碍,污血排的及时,问题不大,我再给他敷上一种药粉,我们这里的秘方,专治蛇咬伤。” “好,用吧!”纪晓北丝毫没犹豫。 老大夫看向宋婶子“这个药2两银子一小瓶,用完后,基本就能痊愈了。” “这么贵呀……”宋婶子惊得一跳,随后机智地反应过来“大夫您刚才不是说,问题不大吗?不用药粉的话,也没什么问题吧……” “婶子,用吧,用了好的快!大夫,给他用上!” “这个小娘子说的对!”老大夫捋着胡子,笑着吩咐小伙计去拿。 宋婶子拉着纪晓北的袖子,犹豫不定,老黑的腿可能也没事儿,可万一有事…… 这个药真的太贵了! 纪晓北安慰她说“婶子,咱那开荒还等着老黑叔呢,家里的活儿也离不开他,用吧!” 宋老黑悠悠转醒,摇着头拼命摆手。 “一共是2两五百文,2两是药粉钱,五百文是诊金!”小伙计扒拉着算盘说。 纪晓北往上撸了撸袖子,小伙计慌忙把算盘夹到了饹馇窝下面,后退了几步。 脸上分明写着价格是铺子里定的,我只是个算账的小伙计! 纪晓北看他那惊慌的样子,心想我没说啥呀,我也没说药贵呀! 去医院哪有还价的,要多少给多少,一分钱都不带抹零的! 纪晓北掏出了银子递给了小伙计。 小伙计站定在远处,把胳膊伸了老长,抢过银子转身就跑。 宋老黑哑着嗓子低声骂“啥东西,骗人的,这么贵!” 宋婶子啪的一巴掌“你死不了就行了,哪里那么多话!” 又休息了一刻钟,宋老黑觉得自己的腿麻木减轻了,吵着嚷着现在就回家。 村里人生病,都不来医馆,挺几天就好了,实在不行,去山里采几把草药熬点水喝喝,躺两天就好了。 镇上的药铺,那是有钱人才来的地方,来了就被讹一笔。 宋老黑一刻都不想待,生怕小伙计扒拉着算盘,再来要钱。 宋婶子扶着他,一瘸一拐地出了门。 坐上了驴车,宋老黑心里才安稳下来。 破黑药膏子,竟然要2两银子,简直要命了! 把他们送回家,纪晓北嘱咐宋老黑好好养着,就赶着驴车回家了。 林氏听说宋老黑没事,提着心放了下来,又听说花了2两银子买了药膏。 她嘀嘀咕咕骂了起来“天杀的,这么贵呀,怎么不去吃人!” 整整一个下午,汉子们没人敢再进荒地里。 有的说荒山好多年没人去过,怕是触犯了什么神仙吧,瞧那黑血流的! 有的说宋老黑去翻那块大石头了,破了黑蛇精的窝,所以咬了他 有的说不能拿命挣钱呀,这个活儿不能再干了。 树根蹲在一边,等人们不说话了才说“东家给钱,雇咱干活,吃的也不赖,哪里来的那么多闲话,咱老一辈的,上山打猎,哪个没被蛇咬过!” 人们都不说话了,有个人小声说“可那蛇太可怕了,老黑那腿没一会儿就黑了,这里的蛇和山里的蛇不一样呢。” “是,万一老黑死了……” “呸呸呸……” 直到太阳下山,几个汉子嘀嘀咕咕地回了村。 听说,宋老黑一点事没有,坐驴车回来了,汉子们才放了心。 树根问明天谁能来上工,却没一个人说话。 树根气呼呼地背着砍刀回家了。 纪晓北也有些担心,晚饭之前她和林氏,去了宋婶子家一趟,给带了一小包红糖。 “林嫂子,他又没坐月子,你给他拿红糖干啥,快拿回家给孩子们喝。”宋婶子心里很过意不去,下午让纪晓北花了2两多银子。 他们家一年也攒不下2两银子。 “她婶子,给老黑兄弟喝吧,补血的,流了那么多的血,你也别客气!”林氏硬是给她塞到了怀里。 “婶子,晚上你看着黑叔点,倒个水什么的!晚上有啥事,你就隔着墙喊我!”纪晓北嘱咐。 “北呀,放心吧,叔给你添麻烦了!”宋老黑不好意思地说。 寒暄了几句,纪晓北她们就出来了。 如果今晚他不发烧,那说明这伤没事儿,一旦发烧,就有些危险。 路上,林氏问纪晓北“北呀,你老黑叔没事儿吧!”黄金书屋 “他连着干了三碗红糖水,像是有事的吗?”纪晓北笑道。 林氏放了心,跟纪晓北一起回了家。 睡到半夜,就听宋婶子扒着墙头喊“北呀,晓北,你黑叔又晕了……” 第62章 诈了,诈尸了…… 纪晓北一个骨碌爬起来,还真的发烧了! 林氏屋里的灯也亮了。 纪晓北把屋里的桌子搬出去,放到了墙根,踩着桌子翻了过去。 宋婶子嘴唇都白了,哆哆嗦嗦地说“我太困了,睡着了,醒了以后,怎么叫都叫不醒他,这头上滚烫的……” 纪晓北摸了一下,完蛋,都能摊鸡蛋了! “婶子,拿毛巾弄湿,给他敷在额头上,明儿去拿碗温水过来。”纪晓北说。 把两个人支开,纪晓北拿出了冰箱里的葡萄糖,给他灌了两支,又在他嘴里塞了一粒消炎药,一粒退烧药。 她让宋婶子把他扶起来,给他灌了一碗水。 院子里的门被砸响了,明儿去开门,是林氏来了。 林氏这时候也镇定下来了,不停地安慰宋婶子。 村里不大,宋婶子刚才隔着墙头喊的那嗓子,把村里没睡实的人吵醒了。 人们都在被窝里窃窃私语 ——“你听,准时宋老黑不好了,宋婶子声音都变了……” “傍晚不是还挺好的吗?” “回光返照吧,瞧着流的那些黑血,就不会好,怎么样,让我说对了吧……”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有早起下地的就传开了。 宋老黑不行了! ——要死了吗? ——是的呀,昨晚就听到宋婶子嗷嗷哭,还喊纪晓北。 ——天哪,会不会让纪晓北偿命? ——偿命倒是不至于的,就是钱的问题了,多给钱,就能解决,纪晓北有的是钱 ——那不也是她婆家的吗,能让她随便花…… 过了一会儿,传言已经变成了 宋老黑已经死了,宋婶子哭嚎了半宿。 纪晓北赔不起银子,她婆家也不同意往外拿钱。 林氏闹着要上吊了…… (农村大妈的嘴,活的给吹死了,死的给吹活了!) 二丫娘带着几个婆子直接就去了宋婶子家。 果然,大门紧闭! 几个婆子在门口叽叽歪歪一顿说。 又有人砸门。 纪晓北在西厢房里睡的迷迷糊糊,就听到有人砸门,她以为是自己家,再一听,不是,是宋婶子家。 昨夜她给宋老黑吃下药去,一顿饭的功夫,他就出了一身的汗,不到一个时辰烧就退了下去。 人也清醒了,还和宋婶子打起了嘴仗。 纪晓北和林氏看着他没事了,就回家睡觉了。 她躺炕上迷迷糊糊,听着隔壁宋婶子家的动静。 “她宋婶子呀,别伤心哈,人死不能复生,你把门开开,别寻短见,想想还有孩子呢……” “宋嫂子,你快开门,我们来看你了,伤心你就说,老黑死了,你不还有我们呢吗,老姐们怎么也得帮衬你一把!” “她婶子呀……” 砰砰砰…… 宋婶子家的门都要被一群婆子砸烂了。 听着这画风不对呀,纪晓北一个骨碌爬起来。 宋老黑死了,不能呀,她们回来的时候,他又干了三碗红糖水,还吃了两个纪晓北拿过去的白馍。 怎么这么快就死了呢! 难道他把半夜那顿饭,当成上路饭了? 纪晓北的鞋还没穿好,就听到宋婶子家叫喊的声音又传来了。 “哪个吃饱了没事儿的婆子,一大早就跑我家来,哭丧来了吗? 我家男人活的好好的,看我撕碎了你们的狗嘴!”宋婶子提着擀面杖气冲冲地出了房门。 有好戏看! 纪晓北朝摆在墙根的桌子奔去。 幸亏昨夜没有搬走! 她站在桌子上,桌子腿摇摇摆摆,双臂搭在墙头上,兴冲冲地看好戏。 石头也要上来,被纪晓北一脚给踢开了。 他上来,桌子就散架了! “宋婶子,我们知道你伤心,你可不能疯呀。 可怜的人儿呀,一晚上就被糟践成了这个样子……”二丫娘酝酿了一路的感情,生巴巴地挤出了几颗眼泪。 “呸!二丫娘,你才被糟践了呢!”宋婶子披头散发,一口唾沫朝二丫娘吐去。 二丫娘猛地一跳脚,躲过去了。 其他的婆子们也都往后退了几步。 娘呀!不好,宋老黑死了,他媳妇真的疯了! “他宋婶子,你这是干嘛,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我们帮你给老黑打点打点,好早些送他上路,你这是什么态度。” 好心的二丫娘,气的不行,跳着脚骂她。 “二丫娘,才不要你打点,回家去打点你男人去吧,早点让他上路……”宋婶子急的拿着擀面杖朝他们扔过去。 这时候,房门开了,宋老黑扶着门框站在门口。 “一大早上的,吵吵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他扯开大嗓门就喊。 门口的几个婆子吓得面色土黄,抱着脑袋嗷嗷地跑了。 二丫娘,腿一软,倒在了宋婶子家门口。 “老黑,你怎么出来了!”宋婶子过去就要扶他。 就这一句,瘫倒在门口的二丫娘,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纪晓北趴在墙头上,笑的都支撑不住了。 二丫娘,可真行呀! 好多人都听说,宋老黑死了,一窝蜂地朝他们家跑来。 没想到在他家门口,看到了晕死过去的二丫娘,还有不知道是谁掉的一只鞋。 一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冲过去,死命地掐二丫娘的人中。 二丫娘悠悠转醒,用手一指宋老黑家。 “老黑,诈,诈尸了……”说完一口气没提上来,又晕过去了。 宋婶子扶着男人从院子里出来。 “你们这是干嘛呢?”宋老黑一脸黑线地吼道。 “啊,宋老黑,诈了,诈尸了……娘呀,快跑……” 慌乱中,有人从二丫娘身上踏过去了,逃也似的跑了。 纪晓北笑的咯咯的,墙头的土砖都被她扒下来一块,噗通一声,落到了宋婶子家院子里。 宋婶子哭笑不得。 宋老黑tnd,老子这是死而复生了吗! 纪里正一路小跑着过来,这个村子都炸了,他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抬头就见宋老黑神采奕奕地站在家门口。 他紧急摩挲了自己的胸口两下,颤颤巍巍地问“老黑,你没,没死?” 宋老黑拍着胸脯保证“里正叔,你过来摸摸,我是浑身都是热乎的,真没死! 第63章 能干的驴夫妇 “哈哈哈,热乎的,你以为你是刚出炉的包子?”不知啥时候,纪晓北已经坐在了墙头上,悠着两条腿,笑的正欢。 “纪晓北,我滴娘呀,你怎么上了墙头?”宋婶子猛地的看到墙头上坐个人,吓得喊了起来。 纪晓北被她的声音惊了一下,身子一歪,顺着墙面出溜了下去,坐在了墙根的柴火垛上。 宋老黑诈尸这件事,在里正的一通怒吼之下,落下了帷幕。 “都闲的没事儿了,大清早传闲话,男的下地干活,女的回家喂孩子去,吃饱了撑得……” 一众婆子被骂的都不敢说话,一个个被自家男人拉回去呲哒了一顿。 各家都把门关起了,教训起了自家婆娘 以后少跟二丫娘走动,管别人的闲事,自己家的饭都不做…… 宋老黑死没死,和你有啥关系,看一大早把你给急的…… 咱就说,你有空也琢磨琢磨怎么赚钱,瞧林婆子把那日子过的,那叫一个红火…… ——有本事,你也当兵去,失踪,然后我也能把日子过红火 …… 纪晓北从墙头上爬回来,好半天才止住笑。 一大早上,怎么没见纪德才两口子呀,今天晓花还真是勤快,一大早就去放驴了。 饭做好了,晓花手里捧着一大把红艳艳的花跑回来了。 “德才和德彪呢?”石头问。 晓花茫然不是你带出去了吗?怎么问我。 全家都茫然了,晓花你一大早就出门了,不是去放驴了? “没有呀,我和铁蛋去采花花了!” 纪晓北心里咯噔一下娘的,纪德才一定是跟着公驴私奔了! “姐,驴被人偷了!德才和德彪没了……”石头的脸都涨红了。 纪晓北双手往下压了压桥等麻袋,别急! 她迅速回忆了一下,早起起来,宋婶子家有动静,她上桌子爬墙头的时候,它们两个就不在院子里。 它们两个,半夜就私奔了?一定是趁她和林氏去宋婶子家的时候,它们跑了。 她心里狠狠地骂了马德彪,公的没一个好东西。 纪德才一定是情到浓时,忘乎所以,听信了它的谗言才私奔的。 纪晓北冷静下来,该找还是得找的。 “分头去找找看吧,德才真是糊涂呀!”纪晓北咬牙切齿,她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一家人都出动了,兵分几路。 村里,村边上,小河边,山脚下都找遍了,也问遍了,都说没看到两只驴。 “不会是被人给逮住了吧,杀着吃了!”马海峡抹着脖子里的汗说。 他的话刚落,石头的脸色就变了,哎呀,德才呀! 纪晓北摇摇头说“不可能,德才身材小巧,跑的很快,德彪身强力壮,一般人不是它的对手,不大可能被人给宰了。” 林氏惨白着脸,心里盘算,纪德才是6两银子买的,德彪比她肥壮,怎么也得值10两银子。 艾玛呀,16两银子就这么飞了…… 开荒才三天,昨日宋老黑被毒蛇咬了,今日两只驴又丢了。 会不会真是村里人传的那样,这块地风水不好,谁动谁倒霉呀!黄金书屋 越想越怕,她抖着腿说“北呀,要不咱们这荒,晚些时候再开,刚开始就频频出事,恐怕不是好兆头。” 纪晓北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她摇摇头说“娘,我去县里找人算过了,这块地就适合现在开,继续开下去都是好运!” 林氏那德才和德彪…… 一家人一筹莫展,唉声叹气地时候,一个婆子跑了进来。 “大牛媳妇,你家两头驴,在你们那荒地里,拱石头呢,我从那边经过,一块大石头砸了下来,娘呀,吓死我了!” “啥,驴在荒地里!”纪晓北一拍大腿就往外跑。 一家人跑到荒地里,果然看到了德彪和德才。 不对,这里不是好多大石头,怎么都滚到山坡下面去了。 还有这边的歪脖树,连根拔起,被扔到一边剁成了树垛子。 这都是德才和德彪干的! 全家人都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思议。 纪晓北听说过野驴能挖水打井,脾气倔强。 德彪和德才能挖出碗口粗的树木,还能推动大石块,太能干了! 纪德才见纪晓北过来,活蹦乱跳地跑过来,蹭蹭她的胳膊,哼哼唧唧,求表扬。 纪晓北把她搂过来,亲昵地拍拍头,又摸摸脸。 马德彪用能杀死人的嫉妒眼神看着纪晓北。 纪晓北才不怕它呢,搂着纪德才啪叽啪叽在它脸颊上亲了几口。 德彪啊……呃呃呃 狂奔过来,把纪德才挡在了身后。 这两头驴,帮了她家好大的忙。 十来个汉子,几天也干不完这点活儿。 “你们两个,待会儿跟我去镇上,给你们买些好的草料回来。”纪晓北大手一挥。 林氏也觉得不可思议,揉了好几次眼睛,确实是两头驴干的。 “北呀,是该犒劳犒劳它们两个,少买点就行,现在地里好多的嫩草……” 没有听林氏说话,一家人围着德才和德彪转圈圈。 树根带着几个汉子来了。 也被两头驴的壮举给惊呆了。 怎么可能,还没听说谁家的驴这么能干呢。 “有人说开荒地搬石头,冒犯了石头下的蛇仙,不敢再咱这里干活儿了,所以我家德才和德彪才这么卖力吧!” 纪晓北笑呵呵地说。 有两个汉子红了脸低了头,其中一个说“哪里有什么神仙啥的……” “东家我们还能继续干活吗?”另一个汉子问。 “能,我这地里活儿还不少,树根叔,我这两天去镇上,要是有人不想干了,你给我说,我去镇上请人!”纪晓北冷冷地说。 昨天村里的闲话,她都听到了,人有时候不能对让他们太好。 谁是老板,谁是员工的,要分清楚的! 这年头,找活儿不容易,镇上的闲散劳力一抓一大把呢。 树根知道这是东家在敲打作妖的人。 他斜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几个汉子说“知道了,晓北!” “你们谁不想干了,直接和我说就行,不用不好意思!”树根狠狠地把砍柴刀砍进了树桩子上。 第64章 东家,加鸡腿不? 几个汉子笑嘻嘻地和树根套近乎,树根大手一挥带着他们干活去了。 远远地纪二狗朝这边看着。黄金书屋 昨天听说宋老黑被咬了之后,他逢人就说,林氏纵容外嫁女在家里瞎折腾,又买地又开荒,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怎么样出事了吧! 他翘着二郎腿,见人就说。 今天一大早又听说纪晓北家的驴不见了,他心里那个美呀。 可真是老天爷睁眼了,终于来惩罚纪晓北了。 没想到来到荒地,却见一切如故,汉子们干的比昨天还起劲儿,两头驴在地边上吃草,荒地里的石头都被清理出来了。 他瞪大眼睛,这不可能吧…… 纪晓北围着山坡走了一圈,看到了藏在大树后面的纪二狗。 她弯腰捡了一块石头,朝大树砸去。 “哪里来的老鸹,一大早就讨人厌,我砸死你!” 二狗吓得急忙趴在了草丛里,石头从他耳边呼啸而过。 他看到纪晓北又拿起来一块,吓得他抱着脑袋,连滚带爬地跑了。 纪晓北把石头扔掉,拍拍手。 今天,她让明儿帮着晓菊来摘枸杞芽,多采一些,晒干,可以泡水喝。 她嘱咐两个女孩子,天热了就回家,别在地里晒着,皮肤要好好保养。 以后有了更赚钱的生意,就不用做这些粗活了。 她给海峡留了些珠子,让他在家琢磨新花样,还真别说,他一个大男人手真的很巧。 竟然想出了两种不同风格的编织方式。 颜色不同,韵味迥异,再坠上福禄珠子、水晶珠子。 有的精致,有的贵气,有的清雅,有的热烈…… “海峡,你这手能握笔杆子,也能做女人的活计,以后不许下地干活了!” 纪晓北欣喜地捧着手链称赞。 海峡我一个男人做女人的活计,这是在夸我吗?就算是吧,总之这句话总体来说,听着不错! 不去下地真的太好了,这几天去开荒,他骨头架子都要散了,晚上连石头的呼噜声都听不到了。 “这样的就叫宫廷福禄手链,这个叫吉祥如意水晶手链,这个叫鱼骨奢华小众风手链……” 海峡听不懂,他心里一直在想心事,到最后东家也没有提。 他砸吧砸吧嘴,忍不住了问“东家,加鸡腿不?” 纪晓北拍了一下他的头说“加,加鸡腿,大吉大利,中午吃鸡!” 海峡咕咚一声,咽下口水。 见东家心情好,他笑着开口“东家,我出来有一段时间了,想回去看看老母亲。” 海峡扭了一下腰,这裤子太紧了,勒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行,这两天我正好也要去县里。” 海峡欣喜,太好了,有东家在,回去坐车,不用掏路费了。 晓菊和明儿都戴着手链出了门。 走在路上,她俩特意把袖子高高挽起来,露出了亮晶晶的珠子。 路过山脚下,二丫在那扒拉着枸杞采摘枸杞芽。 听到说笑声,二丫抬起头看向明儿和晓菊。 一股闪亮亮的光,吸引了她的视线。 她的目光停在晓菊的手腕上。 “晓菊,你戴的是什么东西,那么闪呢?”她把手里的枸杞芽放到背篓里,好奇地走过来问。 二丫娘早上说宋老黑诈尸的事,让明儿很恼火,她狠狠地瞪了二丫一眼,快走两步。 晓菊也不喜欢二丫,和她娘一样,嘴大事多,爱占便宜。 “等我一下!“二丫跟了过来。 晓菊轻嗤了一声,没理她。 “晓菊,你给我看一眼嘛,我让我嫂子去府城的时候,也给我买一个。“二丫想去拉晓菊的手臂。 晓菊一转身,躲开了。 “你去买呀,和我说干啥,我这个可是从雪山那边来的。”晓菊扬着下巴说。 等她们两个走远了,二丫“呸”了一声。 胡说八道,雪山?哪里有雪山,做梦吧! 看了一眼那手链,她就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那手链用好几股丝线合成的,编织手法也没见过,尤其是那颗珠子,又大又亮又闪,差点刺瞎双眼。 枸杞芽采不下去了,背上背篓直接奔纪晓北家。 纪晓北在院子里和海峡正在讨论珠子的事,就听到门外有人叫自己。 海峡快速把东西收起来,藏到了自己的袖子里。 纪晓北这家伙是懂配合的,必须加鸡腿。 “二丫来了,风风火火的有事?”纪晓北问。 “想你了,来看看你!“二丫也笑眯眯地。 海峡看着纪晓北一脸刻意的假笑,抱着袖子快速回屋去了。 “你娘没事儿吧?”纪晓北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想笑。 二丫的脸红了,不过马上又恢复了正常“没事儿,她有爱晕的毛病。” 说着,她直接往纪晓北的手腕上瞟。 “你想看看我手腕子粗没粗,想和我掰腕子吗?“纪晓北直接撸起了袖子。 二丫后退几步,慌忙摆手说“没有,没有!晓菊手上带的链子,是你给买的吗?” “不是买的,那是我表弟编的,好看不?“纪晓北一脸的得意。 “好看呀,好看,晓北让你表弟给我编一个行不?”二丫凑上前去,一脸谄媚的笑。 “可以,二两银子!”纪晓北伸出了手。 “啊,这么贵呀,不是你表弟编的吗,怎么还要钱呀?”二丫急了。 “珠子不要钱呀,我表弟是个秀才,明年考个举人,说不定就成了朝廷的要员,二两银子都给你少要了。“ 海峡在屋里,慌忙端起了书本,心里说我是前年落榜的秀才,明年哈,一定高中。 听了纪晓北的话,二丫心里一阵嘲讽还朝廷要员,呸,给朝廷要员提鞋都不要他。 她脸上还是笑嘻嘻地“晓北呀,咱们一块长大的,这么好的发小,你给我算便宜点。” “亲兄弟,明算账!“纪晓北声音冷冷。 二丫的视线略过纪晓北,朝屋里看过去。 马海峡俊秀的面容被二丫看了个清楚,她的脸忽的一下红了,转身走了。 纪晓北有些纳闷,怎么还没开始掰扯呢,她就走了呢,这不像是她的风格呀。 她一扭身,臀部紧的要死,哎! 如今这裤子一天比一天紧,她要尽快赚钱呀,身子重了去哪里都不方便。 昨夜妈妈来信说,有人要给孩子定做一套龙袍,还要粉粉的那种。 亲娘呀,这是女帝要登基呀! 第65章 受惊的驴 这个活儿,镇上的人做不了,得去县里找成衣局做。 “海峡呀,明天咱们去县里!纪晓北起身冲屋里喊。 海峡忙答应了一声,东家这想法变得好快。 “晓北姐,不好了,你家驴惊了,快去看呀……”胡同里传来喊叫声。 “怎么滴,驴惊了,刚才还不是好好吃草的吗?” 纪晓北嘴里嘀咕着,就往外跑。 挽起袖子往外冲的女人,把那半大小子吓的赶紧贴到了胡同的土墙上。 “怎么回事?”纪晓北问。 “不知道,石头让我来告你一声,两头都惊了,朝村里,村里来了!“ …… 就马德彪那彪样子,要是踩人一蹄子,那人的脚就别想要了。 纪晓北真急了,怎么两只都惊了呢! 一个汉子惨白着脸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不好了,驴受惊了,赶紧躲回家呀!” 靠着墙根晒太阳的老太太,侧着耳朵,眯着眼睛大声问“你说啥,啥惊了?” ——“驴,驴!” ——“驴咋了?” ——“惊了!驴惊了!” 老人砸吧砸吧嘴,把手握成喇叭状,冲汉子使劲喊“你说啥!” 汉子急的直跺脚,强行把老太太拉进了院子,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门里一阵撕扯喊叫声“你干啥,我要晒太阳……” “驴,惊了,驴惊了!” …… 两头驴横冲直撞,身后扬起一阵尘土,跑了过去。 纪晓北振臂高呼“德才,德彪站住,德才呀!德,德……彪……” “咳咳咳……”纪晓北被尘土噎弯腰咳了起来。 tnd,受惊的驴,我都镇不住。 尘土里裹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十几个汉子,赤裸着胳膊追。 纪晓北拉住冲在最前面的男人。 “树根叔……” “晓北呀,两驴,不知道怎么了,好好的,不知怎么滴,惊了……”树根双手拄着膝盖,喘着粗气说。 “进村了,别伤了人呀……”一个汉子扭过头来说。 汉子们又跑着去追了。 纪晓北看了一下,人和驴赛跑,自不量力! 她扭头往回跑,回家拿了驴鞭子,刚要出门,就听到宋婶子家那边传来一阵啊……呃……啊……的声音。 纪晓北踩上墙根的桌子,轻车熟路地爬上墙头,出溜到柴火垛上,举着驴鞭子,就冲了出去。 两头驴呼啸着朝这边冲过来。 “纪德才,马德彪,你们两个他娘的给我站住!”纪晓北举着鞭子,凶神恶煞一般站在宋婶子家门口。 纪德才见到纪晓北,冲天大叫了一声,紧急刹车,蹄子在地上划了几道深深的沟。 马德彪好似没听到一样,撂着蹶子冲了过来。 纪晓北想伸手去拉它的缰绳,没拉住,它直接冲到了纪家老屋的院子里。 自古有“四大摁不住”,受惊的驴,过年的猪,生气的媳妇,钓上岸的鱼。 受惊的驴排在首位,果真按不住呀。 纪晓北这么生猛的人都甘拜下风。 院子里“嗷”的一声惊叫,紧接着就是碗碟摔在地上的声音。 纪晓北站在门口一看,二狗媳妇捧着一摞碗碟,吓得扔到了地上,抱头跑回了屋子。 马德彪在院子里策驴奔腾了一圈。 踢翻了锅台,踩烂了铁锅,鸡鸭鹅吓得到处乱蹿,羽毛满天飞。 马德彪在院子里发飙,纪晓北抱着双臂站在门口看。 屋里,老二媳妇吓得魂飞魄散,战战兢兢地往外望。 屋里炕上躺着纪老太,撑起身子看了一眼,破口大骂“谁家的疯驴,跑我家作妖了!” 纪二狗小跑着回来了,看到纪晓北站在门口,吓得缩了一下脖子。 “二叔,你和我家驴有什么过节吧!”纪晓北亮晶晶地眸子看着纪二狗。 “啊,晓北,我可没呀,不敢惹你家驴呀……”纪二狗往院子瞥了一眼,急的眼睛都红了。 倔驴把院里的东西都踩了个稀烂。 被石头死死按住的纪德才,怒哼哼地冲二狗打着响鼻,嘴里哈赤哈赤地冒着热气。 “姐,德才的腿,受伤了……”石头惊声叫道。 德才的腿上面有一道血口子。 纪二狗后退两步,摆着手说“不是我,不是我……” “二叔,纪德才怎么受伤的?”纪晓北往前走了两步,气势汹汹地盯着纪二狗。 她这两天,看到纪二狗鬼鬼祟祟在荒地周围转悠,原来他是在打驴的主意。 “不是我,你冤枉我了!” 纪晓北薅住纪二狗的脖领子,推到了墙根,把他拎了起来。 “哎呀,晓北,你放开我……晓北!”纪狗儿被勒的脸都红了,求饶道。 “说!”纪晓北吼,手上用了几分力气。 这时候,马海峡拉着安静下来的马德彪从院子里出来了。 “表姐,马德彪的腿上也有伤!”马海峡气呼呼地说。 纪晓北一把松了他的脖领子,另一只手扭住了他的胳膊,只听见咔嚓一声。 “哎呦!救命呀,救命呀!”纪二狗的声音凄惨。 纪二狗媳妇手里拿着菜刀,纪老太举着鸡毛掸子,冲了出来。 “娘,救我,救我!”纪二狗疼的大声喊叫。 纪老太看着鼻涕眼泪横流的儿子,气的跳脚就骂“纪晓北,你个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都出嫁了,还跑到娘家来,又吃又喝,作威作福,村里有你这样的姑娘吗?” 纪晓北伸手咔嚓一声,把纪二狗的另一只胳膊也卸了下来。 “娘呀,亲娘呀……”纪二狗挂着鼻涕帘,哭的一抽一抽的,两条胳膊悠悠哒哒地垂在身体两侧。 “村里也没你这样的奶奶,和二叔呀!”纪晓北不急不慢地说。 “纪晓北,你个贱货,把你亲二叔的胳膊拧断了,我要去报官!”二狗媳妇举着菜刀,冲着纪晓北劈了过来。 “姐……”石头吓得脸上没了血色,扔了手里的缰绳,就跑了过来。 马海峡一看,二狗媳妇真的要杀人呀,吓得腿都软了。 娘的,你把东家杀了,我管谁要工钱去呀! 他拼命跑了过去,抱住了二狗媳妇的腰,使劲往后拖。 石头劈手夺了她手里的菜刀,扔了出去。 纪晓北伸手稳稳地接住,握着刀柄直直地甩了出去,菜刀不偏不倚地砍在了纪家的木门上。 二狗媳妇吓得呆若木鸡。 马海峡死死抱着她的腰,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第66章 不干人事的男人 纪二狗泪眼婆娑地看到媳妇被人抱着,气的大喊一声“娘的,你抱我媳妇……” 马海峡反应过来,慌忙松了手,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二狗媳妇这才反应过来,又羞又恼,扭头就朝马海峡的头上挠去,薅下来一大缕头发。黄金书屋 马海峡抱着头飞也似地,逃到了纪晓北的身后。 二狗媳妇甩着手里的头发,疯了似的朝这边扑过来。 纪晓北嗯,“四大摁不住”之“生气的媳妇”。 不过,到了她这里,必须能摁住! 纪晓北伸手推了二狗媳妇一把,就把她推了一米多远。 纪晓北看向纪二狗说“你们打我家两头驴的主意,我这就去报官!” “娘,你管不管呀,这个外嫁女回来,骑到咱们脖子上拉屎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二狗媳妇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 纪老太看这架势,自己出头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举着的鸡毛掸子,无精打采地落了下去。 她突然悲从心来,哭了起来“大牛呀,你快回来看看吧,咱家被这个外嫁女折腾成啥样儿了,没法儿活了,大牛呀,大牛……” 纪老太哭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追驴的汉子们都跟着树根回去干活了,只剩下些没事干的婆子们看热闹。 “驴太欺负人了,看把纪老太家欺负成啥样子了!” “可不是吗?把锅都踩烂了,这日子真没法过了,好好的大活人,让牲口给欺负了。” …… 婆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咒骂着不懂事的驴,但没有人敢说纪晓北的不对。 纪晓北清清嗓子说“既然二叔不愿意说,那咱就对簿公堂吧!” 纪晓北转身就要走。 “不,晓北,晓北呀,我说,我说……”纪二狗突然瘫倒在地上。 纪二狗哆哆嗦嗦地说完。 围着的婆子们纷纷指责二狗“二狗,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干不是人的事呢,竟然用炮仗吓唬牲口!” “是呀,你瞧,两头驴的腿都流血了,驴都被你欺负成啥样了,你还哭……” “大哥不在家,他纪二狗欺负大哥家的牲口,真是个猪狗不如!” …… 婆子们的话,骂的很难听。 二狗媳妇听不下去了。 “你们在我家这围着干啥,还不快走,走,赶紧走……”二狗媳妇从地上捡起鸡毛掸子,就冲婆子们打去。 婆子们一边往后退一边摇头。 “婶子大娘们,我们家和老屋刚分好家,他们就这么欺负人,平时我家有事,婶子大娘们见了都会伸手帮一把,谁承想,我的亲二叔会背地里算计我们……” 纪晓北眼泪汪汪地说。 林氏和晓菊急急地跑了过来。 林氏看到梨花带雨、可怜巴巴的纪晓北。 又看到拿着鸡毛掸子怒气冲冲的二狗媳妇。 旁边还有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的纪老太。 她心里忽悠一下,双腿一软,差点给纪老太跪下。 她又看大闺女一眼,心里的气又多了一些,腿上突然有了劲儿。 娘的,欺负我大闺女,我跟你拼了! 她深吸一口气,仗着胆子,冲二狗媳妇吐了一口唾沫。 趁着二狗媳妇还没反应过来,她快速在两只手上呸呸了两下,搓了搓,撸撸袖子,气场十足。 “二狗媳妇,你打我闺女,我跟你拼了!”林氏伸着头,朝二狗媳妇的胸口狠狠顶过去。 二狗媳妇没想到林氏会来这个,还没来得及闪身,胸口就被重创了一下。 她一口气没提上来,踉跄几步,蹲坐在了地上。 二狗急的眼珠子都红了,媳妇腰被人搂了,胸又被人顶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纪晓北没想到林氏的战斗力这么强,果然,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哎呀,二狗,我要去报官,瞧你大哥家的人,打死人了!”二狗媳妇泣不成声。 二狗对她刚刚燃起的怜悯之心顿时熄灭了,报官,他娘的,你想让你男人吃牢饭吗? 两头驴看着也没啥事,这事闹的也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吧! 纪晓北说“二婶,你想报官的话,随时去报官,我在家等着!” “二叔,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扯平了!” “对,扯平了,扯平了!”纪二狗咬着牙说,“晓北呀,你给二叔把胳膊接上吧,好疼呀!” “我只会卸,不会按,你去医馆吧! 纪晓北走在前面,林氏和晓菊紧随其后,石头和马海峡分别拉着德才和德彪,走在最后面。 一家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回了家。 石头和马海峡用细布把伤口给它们绑上,又给它们喂了买来的草料。 两驴吃的津津有味。 马海峡围着纪德才转了几圈。 “石头,你看德才的肚子是不是大了?”海峡盯着它的肚子问。 “还不是因为吃的好,胖了!”石头没心思理他。 “它的胖不是胖,是有了!”马海峡笑眯眯地说。 “胖不是胖,那是什么?”石头不懂,目光清纯,看向神秘兮兮的马海峡。 马海峡用手在自己肚子上比划了一下。 石头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生气地说“马先生,你还想着抱我二婶的事呢?” 马海峡我,我哪里想那个事了? 我说的这个事,和你说的那个事不是一个事。 马海峡想解释,可又说不出口,脸涨红涨红的。 纪晓北在门口坐着,看到海峡的大红脸。 一个驴怀孕有啥不好说的,非要比划两下子,让石头误会了! 哎,危难时刻他挺身而出,也算是半个英雄,帮一帮他吧! “咳咳咳,石头,马先生也是为了救我,二婶那事就翻篇了,别提了!” 石头的脸一下子又红了,点点头。 “马先生要说的是,纪德才怀孕了,肚子里有小驴了!是马海峡的种,不,是马德彪的种!” 马海峡一愣啥?我的…… “不好意思,嘴误,嘴误!”纪晓北拍了一下自己的嘴,以示惩罚。 马海峡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缓缓落了下去,艾玛,东家这嘴,真是吓死个人! 石头愣了一下,看向纪德才的肚子。 他突然大笑起来,拍着纪德才的头说“娘的,纪德才,你竟然有了娃,也不等等老子!” 纪晓北…… 马海峡和驴比这个,好像有点不合适! 第67章 你这体格子不愁嫁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晓菊和明儿背着两大背篓枸杞芽进了家。 两个人把枸杞芽晾到了西厢房的房顶上。 “明儿,吃完饭再走吧!”纪晓北拦住明儿。 “晓北姐,不吃了,我得回去帮我娘做饭!”明儿背上背篓笑着说。 纪晓北把她送到了门口,在她手里塞了15文钱,还有两段腊肠。 “晓北姐,你这是干啥?”明儿的脸有些红。 “你帮我家摘枸杞芽,也算工钱的,这腊肠给你爹补身子的,拿着吧!” 明儿死命地不要,在门口和纪晓北掰扯,差点被掰断了胳膊,晓北姐的力气太大了! 明儿不敢硬碰,只能含泪把钱和腊肠收下。 流泪不是感动,是疼的,胳膊被扭的老疼了! 纪晓北让她明天还过来,和晓菊一起编手链,中午管饭,一天15文钱。 纪晓北回屋挑了两个好看的手链,放到了冰箱里,提笔给妈妈写了回信。 “亲爱的母上大人,送您两个手链,戴着玩吧…… 粉粉的龙袍我明天就去镇上找裁缝店做…… 我囤粮食赚了好几个银元宝,放到了冰箱里,你看到了吧。 咱以后不缺钱了,母上大人的拳馆暂时不盈利,生活也不用担心,挺过这段时间,说不定生意就好了呢…… 希望母上大人的生活过的丰富多彩……” 洋洋洒洒写了五大篇,纪晓北热血沸腾,这么多年,她终于有底气养妈妈了。 一个冰箱,两个世界互通有无,赚钱嘎嘎快! 拳馆的生意不好,她不会劝妈妈放弃拳馆的,因为那是妈妈的心血,也是妈妈的精神支柱。 无论拳馆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支持妈妈开下去。 只是,一个冰箱既放食物,又放银钱、货品,妈妈甚至还放了小内内,太不卫生了。 空间要是大些就好了,上次妈妈买了一个大冰柜,里面放了东西,自己却看不到。 看来她带来的空间只是这个冰箱,如果空间能扩大些就好了。 纪晓北仔细研究了冰箱上的电子面板,还有里面的按钮,没发现扩大空间的说明书。 她躺在炕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北呀!北!”林氏端着油灯过来了。 纪晓北这才醒过来。 “娘!” “起来吃饭吧,晓菊早就做好了,就等你了,娘给你把裤子改好了,你试一试。”林氏把一条肥大的裤子放到炕上。 纪晓北坐起身,提了起来,这明明是个麻袋,确定是我的裤子? “你那条裤子里没多余的布料,补上补丁也不好看,用我的两条裤子,给你改了一条,先凑合穿,家里有新布料,娘再给你做新的!” 裤子的布料九成新,可能是林氏出嫁时候的裤子。 “娘,不用做新的,浪费布料,我穿这个就挺好,留着布料给你自己做一条吧!”纪晓北说着,看了一眼林氏大补丁叠小补丁的裤子。 林氏笑着说“娘穿这个保暖,你瞧好几层呢。” 纪晓北把身上的裤子脱了,换上新的。 看着像麻袋,可穿到身上刚刚好! 娘的,真的要狠心减肥。 “北呀,娘瞧着你这腰身粗的有点快,你身子没事吧?”林氏摸了一把纪晓北的肚子。 粗的有点快,是有点快,呵呵呵! “娘,我吃多长多,主打一个不浪费粮食,你说是吧?” “不是,娘是觉得,你……北呀,你回来一个月了,月事怎么没见来呀?”林氏问。 “那个,也是,我一直,一直就是月经不调!”纪晓北嘻嘻哈哈。 “啥,啥不挑?”林氏惊讶地看着纪晓北。 “我是说,月事自小就不准,你忘了?” 林氏点点头,确实是,这娃子长得粗大,可月事就不准,每次来的时候,都痛不欲生的。 “不来才好呢,省的肚子疼了!” “可总不来也不是个事呀,明个你不是去县里吗?让晓菊陪你去医馆看看!”林氏有些担心。 “娘,我这体格子,不用看,不耽误吃喝,好着呢!”纪晓北想立刻终止这个话题。 林氏想了一下说“你等着!” 她飞快地跑了出去,拿了一把铜钱过来。 “北呀,别怕花钱,明去医馆看看去,你要不好意思,娘陪你去!”林氏说。 纪晓北突然有些感动,好像看到了妈妈郑果一般。 每次自己生病,郑果都是这副焦急的表情,她就嫌弃郑果大惊小怪,烦人! 她眼圈有些红,吸吸鼻子说“行,娘,我明天去医馆看看,你别担心,中午那么多人吃饭,晓菊留在家里帮你做饭,不用跟我去。” “行,北呀,你以后还是要嫁人的,不是娘吹牛,你这体格子不愁嫁。 我养的闺女,又胖又肉乎,虽说不算白,但咱也不黑,这年头,方圆十里地,没你这么肉乎的,谁家娶媳妇都想娶个喜庆的……” 林氏摸着纪晓北粗壮的胳膊,怎么看怎么顺眼。 纪晓北林氏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养猪! 纪晓北听的瑟瑟发抖,下一步是不是要送到屠宰场去了。 还是来点实在的吧“娘,我要吃饭!” “好好,吃饭,晚饭得吃!” 林氏拉着她去了灶屋,结结实实地给她捞了一大碗稠菜粥。 纪晓北真的要减肥,晚上吃这个血糖会升高,对娃娃不好。 可她还是经不住诱惑,呼呼噜都吃了下去。 为了降血糖,她围着纪德才夫妇,在院子里转悠了半个时辰。 纪晓北突然想起来,纪德才也怀孕了。黄金书屋 她强行把卧在地上的纪德才拽了起来,一驴一人,在院子里又转了一个时辰。 后来,纪德才死也不肯迈腿了,趴在地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纪德才我身材娇小,吃的是草,求主子饶了我吧! 纪晓北又哼哼哈嘿练了一通拳脚,才回屋休息去了。 林氏趴在炕上撅着腚,从炕洞深处掏出了一把红枣,摸出一个鸡蛋。 从房梁上抓下来一把红豆。 又拿出来一把红糖…… 第68章 补血的红粥 一晚上,纪晓北睡的非常安稳。 郑果在屋里捣腾屋子角落里的大冰柜。 “冰箱可以,这个冰柜怎么就不行了呢,是不是得要买同样牌子的呀!”郑果絮絮叨叨。 手机上的微信噼噼啪啪地响着。 她擦了手,拿起手机。 【阿姨,我要的龙袍什么时候能做好呀?】 【我朋友家的小孩儿,也想要一身,要明黄色的,参照这个图片……】 郑果【小裴呀,定做的不能着急的,我朋友做的这个是纯手工制品,高端大气上档次,穿上就要有新皇登基的效果……】 【是,阿姨您说的对,我们不急,不急的……】 郑果【我有个拳馆,有空带孩子过来玩,你家女孩子吧。 既然有想当皇帝的抱负,咱们首先要让孩子有一个健康的体魄。 有空来拳馆玩玩,我教她两招,女帝要文武双全的呀……】 …… 郑果【对了,我朋友给了我两个复古手链,你看看喜欢不,我发图片给你哈……】 喜欢玩的父母,养的娃更会玩,手链一下就卖出去了,这事闹的。 郑果提笔给纪晓北回了信。 “晓北,手链老妈已经出手了,200块钱一个,两个卖了400块钱。 有空多编点,看样子,他们cosplay圈没有这样种手链,说不定能卖一段时间……” 郑果回完信息,马上又下单了个一模一样的冰箱。 两世的生意要是做起来了,一个冰箱可不够用,那个冰箱主要用来放吃的,不能亏了姑娘的嘴。 郑果又在冰箱里放了两盒鸡蛋。 纪晓北不爱吃鸡蛋,所以她一直没放鸡蛋。 古代吃食简单,鸡蛋补充营养最好了。 不行,得写信嘱咐姑娘多吃鸡蛋。 郑果又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以她拙劣的文笔,详细论述了吃鸡蛋的好处, 以及在古代随时吃鸡蛋的可行性, 还尝试性地给出了买几只成熟母鸡的建议。 她对自己这篇议论文,很满意,折好之后放到了冰箱里。 手机微信又开始响了。 郑果打开一看 【郑阿姨,复古手链还有吗?我朋友也想要,要是有其他的样子,可以拍过来看看,阿姨,我拉您入我们的群吧……】 郑果一通回复其他样子也有,不过朋友最近忙,等她有空的,多让她给寄些样品过来。 【郑阿姨,我预定两个宫廷福禄手链】 【郑阿姨,我预定一个吉祥如意水晶手链,一个鱼骨奢华小众风的】 【郑阿姨……】 郑果喜滋滋地记到了备忘录里。 郑果【你群里人多,为了避免我发消息影响到大家,我建一个小群吧,专门发复古饰品的图片……】 郑果马上甩了个群二维码。 得把这好消息告诉纪晓北,她甩甩发酸的手臂,又写了一篇,论销售复古饰品的可行性。 累死老娘了,让一个体育老师写论文,太难为自己了,这辈子没写过这么多字,赚点钱容易吗? 郑果脸都没洗,直接歪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另一世,天微微发亮了。 纪晓北笑着醒了过来,回想自己做的梦。 真真的佩服母亲大人,雷厉风行,是郑果的风格。 她是懂私域流量的,谈笑间就建了自己的群,把客户给揽了过去。 从现代世界进货,来古代包装,然后再销到现代世界,这个生意模式可行。 她打开冰箱,准备写信给郑果。 没想到收到了郑果五六篇长信,郑果已经想到了,还做了充分的论述。 纪晓北拍着大腿,笑的见牙不见眼,这个生意模式这么快就跑通了! 对了,金银锭子用现代工艺制作成饰品,在这边售卖应该也是可以的! 斜眼看到母亲放的两盒鸡蛋,自从来这里,很少吃鸡蛋,还有点想吃。 家里几一只小鸡,得等到秋天才能下蛋,等着吃它们的蛋,还不急死。 母亲大人说的对,今天去县里就买几只母鸡,争取实现鸡蛋自由。 她拿出来几个,今早上就吃荷包蛋吧! 她用衣服包着鸡蛋,推开门,正好看到林氏端着一碗红乎乎的东西,正要进门。 “北呀,娘给你弄点红粥喝,在你屋里喝吧!”林氏另一只手就要去关门。 突然看到纪晓北怀里的鸡蛋,惊讶地问“北呀,你哪里来的蛋!” 纪晓北林氏不会以为是我下的吧! “我买的,上次去镇上买的,我忘了拿出去了!”纪晓北信口胡诌。 林氏把她推到屋里,关上门说“你留着,娘做给你吃!” “先把这个吃了!”林氏把筷子塞到纪晓北手里。 “这个是啥,红糊糊?”纪晓北用筷子挑了一下,露出了一个白白的荷包蛋。 “红豆,红糖、红枣、白米熬的粥,卧了鸡蛋,吃了补血的!”林氏一脸慈祥。 补血?上面补血,就为了下面流血? 这个能吃下去……才怪! 纪晓北胃里一阵翻腾,就要干呕。 她捂了嘴,强行压了下去。 “娘,这个吃不下,还是分给大家吃吧!”纪晓北再看一眼,就吐到屋里了。 她飞快地跑出了屋子,去了灶房,把鸡蛋放到了案板上。 几个人围着桌子喝枸杞芽粥,喝的呲牙咧嘴,这个东西熬粥还不如野菜呢。 晓菊在林氏的监督下,多放了一碗枸杞芽,少放了半碗米,这粥又苦又涩,难以下咽。 几个人看到鸡蛋,眼里蹭蹭蹭的冒火光。 “大姐,这个能吃吗?”晓花一脸苦涩地看着纪晓北。 “大姐,求你今天别让晓菊和明儿采枸杞芽去了,西厢房上晒满了,这么吃下去,全家都得吐黄水。” 石头苦兮兮地祈求纪晓北。 晓菊低了头,她是被娘逼着放的。 马海峡我作为一个外人,就不多嘴了,他们两个代表了我的心声。 “菊呀,去煎鸡蛋,一人两颗,多放点油!”纪晓北笑着说,“都吃完,我去县里再买些回来。” “不是,那个啥,这碗粥,你大姐给你们喝了,来来来,咱们分一下哈……” 林氏适时阻止了吃蛋行动。 纪晓北看不得那碗红稠稠的粥,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第69章 我像造反的女土匪? 几个人把一碗红粥喝了个干净。 晓花负责把碗舔了。 林氏把鸡蛋夹出来,用水洗过,盯着纪晓北吃了下去。 “补血的东西一口都不喝,那血是那么容易补上去的吗?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瞧你再憋出个三长两短来……” 纪晓北只觉得嘴里的鸡蛋,一股子血腥气。 “娘,我吃饱了,我和海峡去县里,晚了来不及了。” 纪晓北拉着马海峡跑了出去。 因为马德彪来路不明,这次去县里就没让它跟着去。 马海峡赶着纪德才,一路疾驰,飞奔而去。 “海峡呀,在镇上我那铺子前停一下,我去看一眼。” 纪晓北蹲在车上,双手把着车帮,这驴车是真颠呀,等老娘有了钱,先买一辆带篷子的马车。 一个月没下雨了,路上很干,驴车驶过,扬起一阵尘土。 路两边的庄稼萎靡不振,上面蒙了一层尘土。 就像坐在驴车上的纪晓北,被太阳晒的一点精神都没有了,要不是屁股底下实在颠的厉害,她估计就睡着了。 最近有些能睡,还能吃! 驴车停在了铺子门口,她下车,趴着窗户往里看,里面的桌椅板凳上一层尘土,看样子里面的粮食应该还在。 路过街上的粮食铺子,她问了小伙计,里面的粮食每天都是定量供应,而且比前一段时间贵了好几文钱。 今日是镇子上的大集,驴车从集市上穿过。 路两边一阵阵的香气飘过来,纪晓北蹲在驴车上,眼巴巴地盯着香喷喷的吃食,咕咚咕咚地咽口水。 经过卖炸糕的摊子,好香好甜的味道,实在忍不住了。 她撅着腚,猫着腰,伸长脖子问“多少钱一个,炸糕!” “五文钱一个!” “海峡,停下,停下……”纪晓北冲着前面喊。 马海峡早就被这香气熏得头晕眼花了,急着要穿越香味的封锁线,聚精会神地赶车,完全没听到纪晓北的喊叫声。 “来,十个炸糕……” 纪晓北的话被驴车带走了。 “马六甲!你给我停住!”纪晓北气呼呼地扶着车帮,去揪马六甲的后脖领子。 马海峡听到有人高呼自己的大名,转过头来,看到怒目圆瞪的纪晓北。 “东家,怎么滴了?”马海峡一脸蒙圈,因为屏息时间长了,脸都憋红了。 纪晓北遗憾地看了一眼百米之外的炸糕摊子,算了,不吃了,吃高油高糖不利于身体健康。 “没事儿,走吧!” “好嘞,走嘞!得驾,得驾……”马海峡喊的起劲儿。 终于过了卖吃食的街了,纪晓北长松了一口气,管住嘴迈开腿! 迈开腿容易,管住嘴真的不容易呀! 她为了安慰自己,从冰箱里拿出一个鸡爪子,啃了起来。 马海峡被一股幽幽的香气吸引,侧目看到东家在吃东西。 马海峡女人家,就爱吃个零嘴,哼!男人就没这个爱好! 又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了县里。 纪晓北让海峡赶着马车,直奔了威县布行一条街。 这条街上都是做布料生意的,有布铺、成衣铺,也有裁缝铺。 “东家,你想买布料还是买成衣?”海峡问。 “我想做身龙袍……” 纪晓北的话还没说完,马海峡就从车辕子上滚了下去。 他一脸苍白地从地上爬起来,慌张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东家,这话可不能再说了,万一被人听到,要砍头的!” 纪晓北是,不能再说了,是朕,草率了! “我不是想做龙袍,我是想做个差不多样式的,仿制的。”纪晓北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是说要做那种看起来威风凛凛的戏服吧?”海峡问。 纪晓北大手一拍说“对,戏服,就是那种戏服。” “戏服的话,铺子里有卖的,那边卖成衣的铺子里就有。” 两个人转了好几个成衣铺子,没看到纪晓北想要的那种。 纪晓北和海峡去了裁缝铺子。 纪晓北说的口干舌燥,坐在驴车上歇着。 马海峡自告奋勇进去和掌柜的沟通去了。 白胖的掌柜摇着头说“我们可不做那样的衣服,我们是正经铺子,你这戏服不是戏服,和皇帝老子穿的那身太雷同了!” 海峡还想解释几句,直接被小伙计推了出来。 纪晓北从驴车上下来,海峡苦着脸冲她摇头。 纪晓北觉得海峡没解释清楚,想再去努力一把。 “老板,我们想要的袍子,其实就是戏服,和皇帝老子穿的那个不一样的,我们要的颜色……” 纪晓北一边说,一边挽袖子往里走,天太热了。 “你,你想干什么,我们是正经生意人……”掌柜惊慌地问。 “不是,您误会了,我们……”纪晓北摆手急忙解释。 “两位壮士,我们做的是小本生意,放过我们吧,我们不造反呀,不造反呀……”掌柜的脸吓得没了血色。 这年头,女土匪也不少呢,他们可惹不起呀! 他连连后退,战战兢兢地说“女壮士,您要什么就拿,小的分文不收……” 纪晓北不是,我只想做一件衣服,能有什么坏心思…… 海峡在后面拉了拉纪晓北的衣襟。 “东家,算了吧,别把老人家给吓坏了!”马海峡低声说。 纪晓北气的哼了一声,伸手打掉了马海峡拉着自己衣服的手。 马海峡哎呦! 贴在墙上的掌柜吓的一哆嗦。 纪晓北从铺子里出来,还没上驴车,就听到咣当一声,大门被关上了,还上了门栓。 纪晓北老娘说什么了,我有那么可怕吗? “海峡,我像是要造反的女土匪吗?”纪晓北气哼哼地问马海峡。 马海峡陪着笑,掐着一截小手指,说“有这么一点点像,不太多!” 纪晓北呸!我还不信了呢,做个戏服就这么难! 她不服气地踏进了招牌最大的裁缝铺子。 “有人吗?”纪晓北进门,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 “有的,有的!”一个小伙计应声答道。 “让你们掌柜的出来!”纪晓北翘起二郎腿,拍了拍腿上的尘土。 一个干瘦的女人,扭着干巴巴的腰走了过来,满脸堆笑小跑地过来了。 见到纪晓北,愣了一瞬,脸上的笑快速消失,又急速浮了上来。 “贵客呀,大妹子,您想要点啥……” 第70章 不配当威县人 纪晓北打量了她一眼,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要说女人还真的比男人强,瞧人家满脸堆笑和蔼可亲的样子。 我就说嘛,我纪晓北哪里有那么可怕。 “你是这里的掌柜?”纪晓北问。 “对,妹子,您有什么需求直接给我说,最新款式的料子,我尤二姐都能给你弄来!” 纪晓北笑着问尤二姐“龙袍你能做吗?” 尤二姐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妹子,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呀,咱就一个头,经不住砍呀,妹子遇上啥事了,给二姐说说,你看妹子累的,还不快去端茶水来!”尤二姐抖着嗓子说。 一个小伙计急匆匆地去了后屋。 “尤二姐,开玩笑的,我想做身戏袍,要粉色的,样式大概就是皇帝身上穿的那种样式的。” “妹子,袍子咱都可以做,布料随你选,就是样式别那么至高无上,咱可以低调一些,就像那种样式的!” 尤二姐伸手往墙上一指。 纪晓北进门就看到了,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 不过可以改一下。 她在尤二姐耳边说了几句,尤二姐脸色惨白地点点头。 粉色的龙袍都没人敢接单,还有一套明黄色的,更没人敢接单了。 “这种高难度,高保密性的,银子要多一些!”尤二姐眼珠子一转说。 “可以!”纪晓北丝毫不犹豫。 “料子都在这边,粉色底,有不同的暗纹,妹子这边来看,这要是给你小姑娘穿,一定好看!” 纪晓北选了中等价位的料子。 这时候,过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冯娘子,你帮着妹子选一下丝线,配饰!”尤二姐说。 冯娘子答应着。 纪晓北又跟冯娘子和尤二姐确定了一下样式和尺寸。 冯娘子越听脸越白,不安地看向尤二姐。 “你尽管做,其他的事情,有我呢!”尤二姐宽慰说。 冯娘子的脸色才好了些。 纪晓北在裁缝铺里买了些五彩丝线,用来编手链。 一个时辰以后,纪晓北才从裁缝店里出来。 一共花了3两银子,交了1两银子的定金。 这个价格好高呀,在铺子里做不合算。 纪晓北心里盘算着,这样的话,三两银子差不多合人民币500块钱,那最少要卖1000块钱。 先卖一套试试水! “东家,咱家要开戏班子吗?”马海峡问出了一直想问,但又不该问的问题。 他一个读书人,怎么能和一群戏子混在一起呢。 纪晓北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说“开啥戏班子呀,你会唱戏?” “我?不会呀,不开戏班子,我就放心了!” “走,先去吃饭,饿死我了!” “是,出来的时候,林大娘交代了,要我照顾好东家,千万不能饿着!” 马海峡赶着驴车把她带到了美食一条街。 在这条街上没有你吃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临近中午了,各色小吃摊已经准备就绪。 醋溜排骨、锅包肉, 糖醋丸子,炸酱面, 鲜肉粉肠,烧黄丁, 驴肉火烧,焖子肉, 油炸糕,炸馓子, 麻辣毛鸡蛋,大碗牛肉面 …… 纪晓北第一次来这条街,嘴里嘟囔着骂马海峡“你怎么不早点带我来这条街,你在县城生活了几十年,不宣传家乡美食,真不配当威县人……” 马海峡一边吸溜口水一边反驳“不对,我生活了十几年,不是几十年,我也没机会带你来呀,咱这不是第一次进城嘛……” “停!停!”纪晓北用力抓着车帮喊。 吓得马海峡紧急勒住了纪德才的缰绳,纪德才气的直哼哼! “去那边……” 马海峡回头,就见东家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摊子。 烤羊腿! 马海峡把口水咽下去,转头就去了不远处的巷子。 一股浓郁的烤肉香直往鼻孔里钻。 “娘呀,香死了!”纪晓北抓着车帮的手指都泛白了。 咔嚓一声,车帮被她掰下来一大块。 她身子一趔趄,咣当一声,稳稳地坐在车板上。 幸好底盘重,没摔下去! “海峡,来的时候,不是让你检查车况吗,车帮上的裂纹,没看出来?”纪晓北把手里的一截木板扔了老远。 马海峡确定不是你硬掰下来的? 马海峡心里委屈,但脸上丝毫不显。 他笑着说“东家,这车朽成这样子,该修一修了,这种小事可别影响了东家的好心情,我们进去吧!” 马海峡把纪德才拴好,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纪晓北叫了一个小伙计,让他把纪德才喂饱,再给它刷洗一下身子,满身的尘土,真真成了个土驴。 这家店的院子很大,烤羊腿的师傅在院子里忙活,院子里弥漫着浓浓的香气。 纪晓北他们跟着小伙计进了屋子。 屋里有一间大厅,汉子们打着赤膊,围着桌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纪晓北皱皱眉。黄金书屋 小伙计马上说“女客官,我们有单间的,这边请!” 穿过大厅,有一排单间,纪晓北挑了一间名叫“听雨轩”的屋子。 小伙计面露难色“女客官,这间屋子,有人定下了!” 纪晓北又看了旁边的一间“垂杨柳”。 “那就这间吧!” 小伙计笑眯眯地开了门。 “客官,我们这里的特色是烤全羊,烤羊腿,烤羊肉串、羊肉羹,大棒骨……” “哪个快些?”纪晓北没等他说完就问。 “烤羊肉串,羊肉羹快些,烤全羊慢一点……” “先来100串羊肉串,一个烤全羊!一盘生菜,一盘黄瓜大葱,一碟子大酱!” 纪晓北受不了点菜的墨迹,直接开口要了。 小伙计听的直了眼,慌忙摆手说“女客官,两位吃不了这么多的,一百串羊肉串就够多了……” “吃不完,我们带走,你快去传菜!弄点小食品给我们先垫垫!”纪晓北把袖子往上一撸,拧眉说。 小伙计被这架势吓着了,后退两步说“两位稍等,我这就去……” 刚跑两步,突然刹住,回头说“客官,黄瓜,我们这里没有,只有绿瓜!” “行行,行,绿瓜就绿瓜!” “哎,好嘞!”小伙计转身就跑,差点被门槛给绊死。 两双饿的绿油油的眼睛盯着小伙计的背影,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第71章 抢吃烤全羊 过了一会儿,小伙计急匆匆地跑进来,把一碟花生米,一碟茴香豆扔到了桌子上,头都没抬,说了一声“客官您,慢用!” 慢用两个字被咣当一声关紧的门,挡在了外面。 纪晓北跑这么快,急着去投胎吗? 马海峡紧盯着花生米,就等着东家先下手了。 纪晓北抓起一把,一颗颗丢到了嘴里。 等她丢完手里的,低头一看,碟子里孤零零地剩了四五颗。 她刚要瞪眼就听马海峡说“东家,花生豆油大,吃多了,就吃不了肉了!” 纪晓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瞧你那吃相,哪里像个读书人?一把直接呼到嘴里,要像我这样子!” 纪晓北一颗颗地把茴香豆丢到了嘴里,马海峡咂着嘴,干瞪眼。 吃了一会儿,纪晓北突然把胸前的碟子往外一推,起身拉开门,冲了出去。 马海峡趁机抓了一把茴香豆,塞到了嘴里。 “送哪里去?”纪晓北抓住小伙计的胳膊,高声问道。 方形托盘上的烤全羊,晃了三晃,差点滚了下去。 “客官,是听雨轩的羊!”小伙计慌忙解释。 “我们先来的,怎么会是听雨轩的呢,弄错了吧?”纪晓北松开手,要去拿羊。 “不是,他们预定的……”小伙计想护住羊。 分神的一瞬间,小伙计手上的托盘突然不见了。 纪晓北扭头一看,只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这腰刚劲有力,似曾相识。 那个身影闪进了听雨轩。 东西都被抢走了,还管那个没用的腰干啥。 纪晓北气呼呼,这个听雨轩怎么回事,总和自己抢。 她觉得听雨轩挺文雅,本想在里面吃一顿,陶冶一下情操,谁承想早被人给预定了。 只能去垂杨柳了,我特么的又不是鲁智深。 小伙计看了一眼纪晓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逃离现场。 你们两个掰扯吧,我先跑为敬。 “东家,要不咱再等一等吧!” 马海峡从东家如何知道门外有烤全羊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急忙开口说。 等,不可能的,纪晓北的嘴等不了,肚子更等不了。 她肚里的肠子都拧到一起了,火烧火燎的。 黄焦焦,油滋滋,酥脆脆的烤全羊,被人家从嘴巴边给抢走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她抬腿就跨进了听雨轩。 坐在桌前的男人猛地抬头,看到了满脸通红,鼻孔冒烟的纪晓北。 “你这人怎么回事,一个大男人,先和我抢听雨轩,又和我抢烤全羊,这店是故意偏袒你,还是你有特权呀,我第一次来,欺负生人是不?” 纪晓北一阵竹筒爆豆,劈头盖脸说了一通。 付季昌神色顿了顿,火气也上来了。 “你怎么说话呢,听雨轩是我提前定的,烤羊也是提前定的。” “好女不跟男斗,这烤羊就是我的!”纪晓北上去就抢。 付季昌一双大手,按住了托盘上的羊。 纪晓北噗通一声坐在了桌前,掰下一个羊腿,放到嘴边就啃。 付季昌……直接上嘴! 屋里闪进一个黑黑的人。 黑塔愣了一下,脚开始隐隐作痛,不敢上前。 付季昌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和一个女人抢。 他大喊一声“黑塔,上!” 黑塔摸摸自己的嘴,有些胆怯地看着纪晓北。 论吃,黑塔自愿认输! 但,主子发话了,不能吃也得上,硬着头皮上。 不知怎么滴,他见了纪晓北,曾经受过踩伤的脚,就隐隐作痛。 这个女人的力气太大了,那一脚差点让他去见太奶了。 马海峡心里那个急呀,这黑汉粗大魁梧,一个头顶自己的两个大,大嘴能咧到耳根子去,别说一只羊,一头牛他都能吃下去。 海峡咬紧牙关,胸脯起伏,攥紧了拳头,恶狠狠地看着黑塔,没有主子的话,又不能去拉黑汉。 看那吨位,自己也拉不动,他急的后背汗津津的。 黑塔上前,劈手撕下一块,塞到了嘴里,咀嚼了几下,伸脖子往下咽。 不好,嗓子堵住了,yue、yue…… 黑塔憋的眼圈都红了,泪眼汪汪地看着付季昌,嗓子眼太小,实力不允许呀! “峡,桑(上)”纪晓北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马海峡原地蹦跶了两下,撸起袖子,急吼吼地加入了战斗。 纪晓北大手撕着喷香的羊肉,吃的满嘴油流。 马海峡瘦瘦弱弱,白白嫩嫩的,丝毫不怯场,两只手像轮番往嘴里填肉,下巴上的油直往下滴。 付季昌气的干瞪眼,直骂黑塔没用。 黑塔败下阵来,一米八五的粗大汉子,捏着一小块羊肉,张着嘴巴,看眼前的两个人,惊得肉都忘了往嘴里放了。 眼看着四只腿就被他们两个给消灭掉了,黑塔手里的一块羊肉还没吃完。 付季昌坐不住了,不就是吃嘛,谁怕谁? 他长衫往后一撩,大刺啦的坐在了椅子上,袖子都没挽,上手就拧了一大块羊肉。 娘呀!好烫呀! 他左手倒腾到右手,实在不行了,一头杵在桌子上,一头叼在嘴里,大口嚼了起来。 屋里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吧唧吧唧的咀嚼声,再无其他一点声音。 小伙计带着掌柜的急匆匆跑过来,在门口看到了屋里的一幕,立刻转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一只烤全羊被四个人吃了个精光,只剩了一桌子白森森的羊骨。 纪晓北顺手拿起桌子上的帕子,抹抹嘴,又端起桌上的茶壶,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咕咚一声,喝下去。 “海峡,撤!”纪晓北大手一挥从屋里退了出来。 付季昌疾步跟了出来。 “小娘子,请留步!你不认识我了吗?”付季昌好奇地问。 两个人面对面吃了这么半天,付季昌看了她好几次,她好像不认识自己一样,只顾着闷头苦吃。 他心里纳闷,这个女人不会那么眼拙吧,连他都认不出来。 即使不认识他,也应该认识黑塔呀。 纪晓北回过头去,打量了他的腰,这腰她熟。 她早就看出来了,说那些没有用的,不耽误吃肉吗? 她笑了笑说“认识呀!”说完,转身就走。 马海峡跟在纪晓北身后,乐地屁颠屁颠。 迎面遇上了端着羊肉串和羊肉羹的小伙计。 “女客官,您的东西做好了!”小伙计不自然地笑着说。 “不要了,走了!”纪晓北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烤羊铺子。 小伙计…… 第72章 老掌柜的真有眼光 “这边,我们要……”付季昌喊道,他还没吃饱呢。 “好嘞,客官,那位女客官的烤全羊也给您送过来?”小伙计笑眯眯地问。 “送过来!” 小伙计乐颠颠地跑了。 黑塔凑上前问“主子,这账可是咱结?” 哪壶不开提哪壶,付季昌劈头就打了过去。 骂道“从今天开始,给我苦练吃东西,浑身上下都粗,就嗓子眼细……” 黑塔委屈地撇嘴,把手上的小瓷勺放下,抱着羊肉羹碗,喝了一口。 嘴被填地满满的,红头胀脸地放下碗,瞪着眼,可劲儿往下咽…… 扑…… 差点没喷到付季昌的身上。 黑塔默默地捧着碗,蹲在了墙根,面壁思过。 纪晓北他们出来后,纪德才刚刚吃饱,被刷的毛色油亮。 马海峡悠闲地坐在车辕子上,心满意足。 “东家,咱们是先去看知母秧子吗?”马海峡问。 “沿着这条街往前走,看看前面有卖啥好吃的?” “东家,你没吃饱吗?”马海峡不解地问。 “你不说,我也不生气,一只羊,你吃了得有多半只,腰子好的男人,吃的也不少,我才吃了多点呀?你觉得我能吃饱吗?” 马海峡默默地低下了头,哼!咱们是团体作战,整体赢就可以,何必在意细节呢? 纪晓北沿路炫了五个炸糕,一根糖葫芦,外搭两个萝卜馅饼顺顺气。 “县里最大的银楼是哪个?”纪晓北问。 “萃银楼,在县衙那条街上,是京城萃金楼的分号,里面的首饰样式很新,县里有钱人家的姑娘都去那里买。” 马海峡在典当行干过几年,对县里的银楼都很了解。 “那就去萃银楼!” “东家,萃银楼的首饰好是好,但价格高,差不多样式的头面,其他铺子里要便宜很多呢。” 马海峡以为纪晓北要买头面首饰,东家人长得是粗大了些,可人不丑,再打扮打扮就更像女人了。 “就去萃银楼。”纪晓北觉得困乏,靠在车帮上打盹。 县城里的路平了很多,勉强能坐住了,刚吃饱,被太阳晒着,好困。 马海峡见东家昏昏欲睡,把纪德才赶得稳稳的。 好一会儿,纪晓北才睁开眼睛,远远地看到了一个极大的招牌“萃银楼” 她下车走了进去,绕着柜台转了一圈,簪珥首饰样式繁多,奇巧动人,光彩夺目。 她选了一件簇花点翠的银钗,戴在了头上,人显得灵动了很多。 “小娘子这根钗子就适合您,典雅素净,这钗子戴在您头上,衬的我们的钗子都高贵了很多呢!” 掌柜的笑呵呵地夸着。 他的话别管真假,反正听着挺舒服的。 纪晓北对这个掌柜很满意,哪像裁缝店的掌柜呀,见到自己吓个半死。 还是大铺子的掌柜见过世面。 纪晓北乐呵呵地给晓花和晓菊各选了一样,付了钱。 “掌柜的,您看我这手链,你们这里收吗?”纪晓北拿出了两条手链,放到了柜台上。 掌柜的拿在手里摩挲着珠子,又对着阳光看了半晌说“小娘子,这丝线倒是常见,这珠子老夫没见过,怎么能这么透亮呢?” 掌柜地拧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纪晓北您要是看明白这些水晶玻璃珠子,就奇怪了! “掌柜的,您看值多少钱呀?”纪晓北问。 “这珠子,真不好估价,就这通透程度和润泽度,怎么也得一二百文钱吧!” 掌柜捻着胡须若有所思地说。 “行嘞,谢谢您!”纪晓北把珠子拿回来,就要出门。 掌柜的提着长衫,小跑着跟了出来。 “小娘子,恕老夫直言,您这珠子不像是当地货,能问问是哪里买的吗?” 纪晓北眼珠一转笑着说“老掌柜真有眼光,确实不是本地货,我爹在北疆领军打仗,他托人给我带回来的。” 掌柜的眯着眼睛点头“怪不得呢,我说怎么没见过呢,小娘子,您这珠子卖不卖?” “这是我爹给我,不能卖的!”纪晓北揣到兜里出了门。 纪晓北心里想这个可不能卖,等以后自己开个铺子,在整个大北朝都是独一份。 哈哈哈,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 掌柜的看着纪晓北高大伟岸的背影,心里想确实像是个习武世家的女子。 马海峡坐在驴车上挠挠头这珠子东家不是说,是在县里一个货郎那里买的吗? 怎么又成了她爹给她的了? 她爹,不是死了吗? 不对,是当了逃兵,也不对,那是假消息。 马海峡有点懵,他也闹不清东家的爹是怎么回事了。 管它呢,又不是自己的爹。 自己的爹,老早就死了,都不记得他的样子了。 “走吧,去你家,你拿完衣服,咱们去药园,然后去买母鸡,就回家了。”纪晓北说。 马海峡提醒她说“出门的时候,林大娘说,让你去药铺看病的,你别忘了。” “我吃的比你都多,我能有什么病,快走吧!” 在纪晓北的催促下,马海峡赶着纪德才走上了回家的路。 走过宽敞的街,穿过狭小的巷,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坑坑洼洼的街上。 “这条街,都是租赁房子的住户,穿过前面那个菜场,就到我们家了。”马海峡解释说。 纪晓北点点头。 这个地方,应该是县城的边缘地带吧,属于城乡结合部。 菜场不大,因为过了中午,商贩们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几家在收拾剩下的菜。 菜场的东北角上,围着几个人,吵吵嚷嚷的。 “那边的人都是捡菜叶子的,菜场商贩走了,会留下好多的菜叶子。 周围的孩子们就捡了去,好的留着吃,蔫的就喂鸡,我和我妹妹也经常来这里捡。” 纪晓北看了一眼略显深沉的马海峡,心里泛起了酸酸的异样。 她想起来了曾经一起捡烂菜叶子的朋友,不,曾经一起玩耍的亲朋好友。 有些淡淡的忧伤! 走近了,马海峡突然跳下了驴车,脸上的深沉变成了狰狞。 “那边有我小妹!” 纪晓北回过神来,这才看清,几个七八岁的孩子围着一个小姑娘指指点点。 第73章 马海峡的家 “就是她偷的菜,这些菜叶子是我捡好,堆放到了边上, 她都装到她菜篓子里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中间坐着一个干瘦的小姑娘,脸上挂着泪痕,可怜巴巴地低着头,喃喃地说“我没有偷,你说谎!” “呸,我才没有说谎呢,你家的菜都是偷的,穷的叮当响,烂菜叶子煮粥喝,哈哈哈。“ 高个子女孩子仰天大笑,其他的女孩也跟着笑。 小姑娘的脸涨得通红,拼命忍着泪。 “小妹!”马海峡一个箭步奔到了小女孩面前。 小姑娘看到是哥哥,抹了把泪,并没显现出惊喜,倒是有几分诧异。 “哥,你怎么回来了?” 几个女孩一点都不怕,一动不动地站在马海峡面前。 “你是马小七的哥哥吗?”高个子女孩仰起下巴问。 马海峡点点头。 “你妹妹马小七偷了我的菜,这些菜是我的,让她还给我!”高个子女孩声音冷冷地说。 “哥,这些菜是我捡的,我放到这里的。”马小七噘着嘴,小声地说。 “小七,到底是怎么回事?”马海峡问。 “哥,我说的都是真的,是她们欺负人。”马小七哭了出来。 几个女孩七嘴八舌地控诉马小七,都说她偷东西。 马小七气的脸都紫了,真是有嘴说不清。 马海峡被一群女孩子围着,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他脸红红的,一句话也插不上,急的直瞪眼。 纪晓北从驴车上下来,冲上前,一下子揪住了高个子女孩的后脖领子。 高傲地像大公鸡似的女孩,被提了起来。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放开我!”女孩子悬空着两只脚,挣扎着喊。 “你说,是怎么回事?这菜叶子到底是谁的?”纪晓北声音冰冷。 “我的,就是我的!”女孩子拧着脖子要看清纪晓北。 纪晓北按住了她的后脖梗子,稍稍用力。 “哎呀,疼!放开我……” “马小七,你说,是怎么回事?”纪晓北看向瞪大眼睛的马小七。 马小七看着纪晓北粗壮的手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先来的菜场,捡好了叶子,放到这里,想一会儿再放到菜篓里,燕子来之后,非说是她的,她们几个都看到了!” 马小七用手一指。 女孩们纷纷后退了,神色紧张地看着纪晓北。 “燕子,你说,小七说的是真的吗?”纪晓北手一松,脚踢了一下燕子的膝盖窝。 噗通一声,她倒在了地上。 她疼得呲牙咧嘴,连连求饶“大侠饶命呀,我错了,菜叶子是小七捡的,求大侠饶我一次!” “小七,你说怎么办?”纪晓北问。 马小七咬着唇想了一下说“燕子以后不许欺负人!” “好,我不欺负人,我发誓!”燕子呜咽着说。 纪晓北马小七真是个善良的小朋友。 燕子和几个女孩子连滚带爬地跑了。 马小七一脸的感激,崇拜地看着纪晓北说“多谢姐姐!” 马海峡赶忙介绍“小七,这是我东家,我在她家当先生。” 马小七眨巴着大眼睛问“姐姐这么大了,还要读书吗?” 纪晓北咳咳咳,我很大了吗?在古代,好像是有些大了! “我读书不灵的,我弟弟妹妹学。”纪晓北回答。 不知怎么地,马小七脸上马上有了笑容,亲热地拉着纪晓北说“东家姐姐,去我们家喝口水吧!” 马海峡把妹妹的菜篓子装到了驴车上。 马小七也爬上了驴车,摸摸了缺了一块的车帮,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驴车挺好的,怎么就少了一块呢,还是新茬子,看样子是刚掰断的。 几个女孩远远地看着驴车慢慢走远,她们又回到了菜场。 马小七看着她们,不安地咬了咬嘴唇。 一会儿功夫,驴车停在了一个狭小的巷子口。 马海峡不好意思地说“东家,驴车只能停在这里,里面太窄了。” 巷子只能并排着走两个人,要是黑塔过来,得侧身而过。 “你去拿东西吧,我和德才在这里等你。”纪晓北说。 “东家姐姐,你进屋喝口水吧,我在这里看着驴车。”马小七懂事地说。 纪晓北吃了一路,是有点渴了,喝点就喝点,咱也不是那客气的人。 马海峡也热情的邀请纪晓北去家里。 纪晓北盛情难却,跟着马海峡往巷子里走。 巷子又深又窄,两边还有住户,门对门,有三四家。 纪晓北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好奇,古代城镇周围有好多的土地,这的人住的这么逼仄。 马海峡看出了纪晓北的疑惑,解释道“县里不比村里,我们没有土地,靠给富人家做零活维持生活。 这巷子里的人都是外地来租房的,独门独户,这样住的方便些。” 纪晓北明白了,大概就是城中村的人,私搭乱建,建好多的小隔间,出租给外地打工人。 这些打工人被称作蚁族,这估计就是古代蚁族聚集地吧。 “东家到了,这家就是!”马海峡推开巷子最里面的一扇木门。 院子好小,好小,大概有四五平米的样子,正对着门是正房,左右各一间。 小小的院子里竟然藏着三间屋子。 纪晓北和马海峡站在院子里,就把院子填满了。 纪晓北觉得呼吸都急促,整个人都不好了。 院子里的光线被纪晓北被挡住了,正屋里一阵黑暗。 一张蜡黄的脸从屋里探了出来,深陷眼窝里闪过惊讶。 “六甲,你怎么回来了?这个是?”干瘦的妇人勾着腰,从床上爬下来,出来仰头看向挡光的纪晓北。 海峡娘亲娘呀,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院子小。 这身段比梁山女将孙二娘还要威猛,不,比孙二娘长得好看些,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长得不赖,就是人粗大了些。 儿子在她面前有些娇小了,不过也不碍事。 第74章 全家都是宝呀! “娘,我回来拿东西,这是我东家,进来喝口水。”马海峡见娘愣怔怔地着纪晓北,忙不迭地说。 “哎,好,好!”海峡娘收回目光,连连答应着。 纪晓北打量着妇人,她年纪不大,也不过三十多岁,看着像是四五十的,脸上皱巴巴的。 “诶呦,东家来呀了,快进屋坐!”海峡娘慌忙在身上擦了擦手,想去拉纪晓北,伸了伸手,又缩了回去。 “婶子,不忙,海峡回来拿东西,我跟着过来看看!” “啥,谁?”海峡娘一脸的疑惑。 “六甲,六甲回来拿东西!”纪晓北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海峡娘一脸慈祥地看着纪晓北,提到儿子,她竟然脸红了。 她脸上的神色更柔和了些,上前拉着纪晓北,非要让她进屋。 那屋里就一扇门和一张床,进屋就得上床,这个待遇她还是不要了。 纪晓北慌忙摆手,说“大娘,我口渴了,在院子里喝口水就行,不进屋了!” “好好,喝水,来先坐下!”海峡娘伸手从西厢房里拿出个木凳,放到纪晓北的面前,转身进屋倒水去了。 纪晓北把木凳靠东边墙放着,背靠墙,坐了上去,没敢伸腿,怕伸到她家西厢房里去,不太礼貌。 晾衣绳上晾着一块帕子,上面的刺绣还挺好看。 不一会儿海峡娘端出来一大碗水,双手捧给纪晓北。 纪晓北咕咚咕咚喝了下去,甜滋滋的,放了白糖的。 “东家姑娘,我家六甲没力气,读书读多了,手不能挑肩不能提的,有啥做的不好的,您担待些!” 纪晓北笑呵呵地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着话。 妇人看着肉乎乎的纪晓北,喜得眉开眼笑说“一看姑娘家条件就好,是个富贵命,东家姑娘今年芳龄呀?” 海峡娘兜兜转转终于问出了想问的问题。 纪晓北不喜欢梳妇人发髻,老气横秋的,她在村里一直梳姑娘头,村里人都习惯了,也没人觉得奇怪。 “娘,我收拾好了,要走了!”马海峡出来,打断了妇人的话。 纪晓北赶紧站起来,海峡娘炽热的目光,她有些招架不住。 “婶子,我们走了!”纪晓北打过招呼后,飞也似地从院子里逃出去,差点被院子里的晾衣绳给勒了脖子。 马海峡被娘悄悄拉住。 “甲呀,你这东家不错,瞧人家长得多喜庆,你去了好好干,没啥事就别回来,家里你别惦记着。”海峡娘把儿子推出门。 马海峡心里纳闷,娘这是怎么了,这么高兴,对了,钱还没给她呢。 马海峡又返回去,把兜里的钱掏出来塞到娘手里。 母子两个朝巷子外走去。 纪晓北出了巷子,深深地呼出了两口气,可憋屈死了。 怪不得马海峡一家长得小,可能是院子太小,限制了他家人的身高。 “东家姐姐!”马小七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菜篮子里。 “那是什么?”纪晓北问。 “这个?我绣的荷包!”马小七拿起来递给纪晓北。 上面是一棵桂花树,还没绣完。 “院子里的帕子也是你绣的?” “是呀,我娘给人家缝补衣服,有时候也帮人做衣服,我就做些绣品,去卖钱。” “你娘会做衣服?”纪晓北眼睛闪过亮光。 “以前我爹在的时候,条件好,我娘常帮大户人家做衣服,后来我爹死了,我哥读书,我娘经常做粗活。 她手弄糙了,弄坏了人家的布料,后来就没人让娘做了,我娘手巧,周围人也找我娘做衣服的。” 马小七说。 纪晓北心里暗暗高兴,马海峡娘会做衣服,妹妹会做绣品。 别看人家长得小,可人家全家都是宝呀。 纪晓北夸奖马小七做的好。 马小七笑着说“东家姐姐,这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会做,没啥难的,卖了就能买米,否则就饿肚子了。” 马小七觉得纪晓北这样的人,一定不知道挨饿啥滋味。 卖一个荷包,能买好几个馒头,为了吃,手再笨的女子都能学会。 马小七的眼睛看向远处,脸色突然就变了“东家姐姐,快去我家,快点!” 从驴车上跳下来,慌忙拉住纪晓北的袖子,就往巷子里拖。 无奈她力气太小,纪晓北纹丝不动。 “姐姐,快走呀,燕子她娘可厉害了,谁都不敢惹她! 上次,她一巴掌把大春姐的脸给拍肿了,大春姐姐差点被毁容。“ 马小七拉也拉不动,急的眼圈都红了。 纪晓北拉了马小七一把,马小七打了转儿,被纪晓北藏到了身后。 马小七吓的直哆嗦。 在菜场上,东家姐姐收拾了燕子,她就知道,燕子娘不会善罢甘休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这时候,马海峡母子两个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看到怒气冲冲的燕子娘和燕子奶,神色慌张地看向马小七。 “娘,是燕子欺负人……”马小七眼里含泪,哆哆嗦嗦地说。 “说了不让你惹燕子的,你怎么不听话呀!咱租的人家的房子,万一不让咱住了,可怎么整……” 马海峡的娘,脸色惨白,两腿不停地打颤。 “娘,有我呢!”马海峡挺挺胸膛,站在了娘的身前。 “六甲,婶子,是我收拾了燕子,和小七没关系,你们别怕,让她们冲我来!”纪晓北说。 “东家呀,你快跟着小七进去躲躲,别让她们婆媳把你给打了,她们会拳脚的。”海峡娘苦劝着。 马小七拉着纪晓北的袖子,使劲往巷子里拖。 “燕子娘,燕子奶,你们这是怎么了?”海峡娘迎了上去,挤出一个笑问。 “怎么了?我家燕子被你家人给打了,在家都下不来床了,你家小七呢,把小七叫出来!”燕子娘叉腰喊道。 “有话好好说,孩子们发生点小矛盾,我给您赔礼道歉了,是我们家小七不懂事,惹到燕子姑娘了,我让小七给燕姑娘去赔礼。” 海峡娘一个劲儿地鞠躬道歉。 “呸!道歉顶个屁用,我家燕子被打伤了,她和城里陈家定了亲,你这耽误了我们的喜事……”燕子娘话还没说完,她旁边的老太太就急眼了。 第75章 孙二娘下凡 “别跟她废话,让马家赔钱,10两银子,给钱马上滚蛋,房子不租给她们了。”老太太高声骂道。 “燕子奶,别,别赶我们走,十两银子太多了,我们拿不起呀……”海峡娘哀求。 她对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很满意,三个房间,还有一个小院子,就是位置不太好,但一个月100文钱,算是很便宜的了。 同等价位出去租房子,只能住大杂院。 因为燕子家的房子是独门独户,所以很好出租。 他们家人也财大气粗,爱住不住,反正有那么多的人等着租呢。 眼下,不知怎么滴,外地来的人有些多,好几家都来问房子。 她们正要涨钱呢,马家人走了,正好有人住进来,还能多要点房租。 “不想赔钱,还想住房子?做白日梦吧,马婆子快回家拿银子,别逼我动手。”燕子娘在婆婆的鼓励下,挽起袖子随时要出拳。 “没有人打你家燕子,她欺负小七,我们不过警告了她一下,你把燕子叫出来,当面对峙。”马海峡也急了,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 “对峙?你小子读了几天书,肚子里有两滴墨水,还会对峙了,你要是会对峙,早就考上秀才了,还住我们家这憋屈的小屋子呀!” 燕子娘挑着眉,讥笑道。 马海峡的脸涨的通红,和娘们吵架,他一个半大小子不是她们的对手。 看样子也榨不出什么油水,燕子奶摆摆手说“给二两银子吧,我们给燕子压压惊,你们收拾东西赶紧走。” 海峡娘慌忙拉住燕子奶的袖口说“您老慈悲,就让我们住下去吧,银子我让小七给燕子姑娘送过去。” “住,不可能!”燕子奶一撩胳膊,竟然把海峡娘给推倒了。 马海峡把娘扶起来,脾气就上来了。 “你们干啥?娘,咱不住这房子了,钱也不能给,没人动燕子一个手指头。” “你小子,能耐了,不想活了是吧!”燕子娘抡起胳膊就要打。 重重的一拳落在了马海峡的后背上,马海峡翻了翻白眼,差点背过气去。 怎么说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小子,浑身的血液往头上涌,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燕子娘可不吃这一套,她上前就拎住了马海峡的脖领子,使劲往后一推,马海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像一头疯了的幼狮子一般,发疯似的扑向燕子娘。 燕子娘一个扫堂腿,照着海峡的脸就踢了过去。 海峡娘吓得呆在了原地,一动都不能动了。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只大手牢牢地掐住了燕子娘粗壮的大腿。 下一刻,她直接头朝地,被拎了起来,另一只脚在空中胡乱地踢着。 纪晓北一用力,把她甩了出去。 燕子娘一头扎进了柴草堆,只露出两条腿在外面挣扎倒腾。 马婆子吓得双膝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像是看到了鬼一样,脸色惨白! 这东家姑娘,不会是孙二娘下凡吧,是来打抱不平,除暴安良的吗? 她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燕子奶奶惊得张大了嘴巴,头顶上呼呼的冒汗,女土匪进村来了,娘呀!跑呀! 她扭身就跑! 一头撞到了站在她身后的燕子,把燕子撞了个人仰马翻。 “奶,我娘,娘呀……”燕子反应过来,哭嚎着从地上爬起来,去柴垛拉她娘。 马小七看的胆战心惊,佩服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东家姐姐神勇呀! 好半天,燕子和她奶才把她娘拽了出来。 燕子娘脸上被划花了,一道道血口子往外渗着血。 围了好多看热闹的,谁都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 “燕子,你说吧,是怎么回事?”纪晓北开口问。 燕子抖着嗓子说“大侠饶命呀,饶命呀!我再也不敢了。” “燕子娘,燕子奶,你们看到了,燕子一点事也没有!”纪晓北拍拍手上的灰尘说。 刚才和小七去找燕子,跑的有些急,鞋子里进了沙子。 她扶着巷子口的一棵小树,脱鞋倒沙子。 没想到,推的劲儿有些大了,碗口粗的小树咔嚓一声,断了! 围着的人吓得后退了两步,“我滴娘呀,太可怕了,快跑呀!” 围观的人一哄而散,就听到巷子里咣当咣当关门的声音。 燕子和她奶,架着燕子娘,飞也似的跑了。 海峡娘出了一口恶气,心里痛快多了。 她也想开了,这个地方待不下去了,海峡给了几两银子,家里还有些,重新找个地方住吧。 “东家姑娘,给你添麻烦了,连累你了!”海峡娘不好意思地说。 “婶子,是我给您添了麻烦,弄的您在这里也住不下去了!” 纪晓北嘴上这么说,心里觉得这个地方不能常住,哪里不能活人,非要租她家的房子啊? 马海峡更现实一些说“东家,要不您先回吧,我帮我娘找个住的地方,我再过去。” “不用,不用,你跟着东家回吧,我和你妹找地方就行,东西也不多,别耽误了东家的事。”海峡娘急忙摆手。 眼前这个孙二娘似的女人,侠女心肠,好好跟着她干,儿子不会受欺负。 纪晓北转头问“婶子,我家缺个裁缝,你不是会做衣服吗?不如你去我家做工吧!” 海峡娘以为自己听错了,啥,让我也去她家做工? 海峡疑惑地看向纪晓北她家这是要开裁缝铺子? 东家这脑回路有点跟不上呀。 上午到处定戏服,他以为东家要开戏班子。 这怎么又要开裁缝铺了? 就在海峡和他娘愣神的时候,马小七凑过来说“我娘做的衣服可好了,会裁剪,也会缝制,还给县衙里的官夫人做过衣服呢。” 海峡娘瞪了小七一眼大人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小七吐吐舌头,缩回了脖子。 海峡娘觉得不能给孙二娘添麻烦,人家粗放侠义,一身正气,是条好女子,她这拉家带口的,怎么能拖累人家呢。 “东家姑娘,您的好心我领了,我和小七能生活下去,你带六甲走吧!”海峡娘挺挺胸膛,不能给孙二娘丢脸…… 第76章 健壮的花母鸡 纪晓北笑着解释说“我最近接了一批做戏服和做荷包的生意,你会做衣服,小七会绣活儿,我正好要找人的。” 马海峡一家人互相看了看,这是遇上了活菩萨呀! 海峡娘按着小七,让她给纪晓北磕头,纪晓北赶紧把小七拉起来。 她可受不起,怕折寿! 海峡一家人,回去收拾东西了,半个时辰以后,装了满满一驴车。 “工钱的话,按月算吧,一个月1两银子,小七做绣活,一个月500文钱。”纪晓北也不知道该给多少工钱,就参照了马海峡的工钱。 马婆子被吓了一跳,慌忙说“东家给多了,你还给我们安排住处了,太多了!” “马婶子,等我的生意好了,再涨工钱,现在先这么多吧!”纪晓北说。 马海峡惊诧地看向东家,他在东家家里住着,怎么不知道她有啥子生意呀。 他就知道,她囤了些粮食,还在镇上盘下一个铺子。 光他们家一个月就挣纪家二两半的银子。 他太替东家担忧了,万一拿不出那么多钱,是不是要把他们家人赶出去呀! 就东家这大手大脚的花,卖粮食赚的钱,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呀。 海峡一肚子的心思,也不能问呀,憋得慌呀,憋得慌! 走了一段,马海峡实在忍不住了问“东家,我娘她们来了,住哪里呀?” 东家家里就那么几间屋子,他一个教书先生还和学生挤在一起睡呢。 现在天虽然暖和了,但娘她们也不能睡院子里呀。 纪晓北大手一挥“你放心,偌大的一个纪家湾,还找不到个空房子住了?” 马海峡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稍稍放了些心。 直到驴车离开,巷子里的人才把门打开,偷偷看着远去的驴车,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从马海峡家出来,直接去了药园,看了知母秧子,了解了一下价格。 荒山开出来还要一段时间,等开好了,再过来买也不迟。 从药园出来,纪晓北买了五只母鸡,两只大鹅,四只鸭子。 既能下蛋,又能吃肉的家禽她都买全了。 纪晓北和马海峡提着鸡鸭鹅回来,把海峡娘吓了一大跳,有钱人家花钱就是大方呀。 她也是从农村来这里的,在村里住的时候,都没舍得买过这么多家禽。 她挺向往农村生活,随便种点菜,东采一把葱,西摘一把豆,放锅里一炒就是一顿饭。 在县城里生活的这些年,啥都要买,啥都需要钱。 为了省钱,她就让小七去捡农人不要的菜叶子。 一路上,海峡娘心里有些小兴奋。 小七好奇地歪着头到处看。 走到半路,起风了,大风裹着黄沙吹过来,砸在脸上生疼生疼的,眼睛都不敢睁大。 纪德才的脚步也慢了下来,不停地打着喷嚏。 纪晓北捂着口鼻坐在软软的被子包袱上。 心里骂道什么鬼天气呀,不能等回了家再刮呀,土都吃饱了。 没过多久,马小七趴在她娘腿上睡了过去。 海峡娘从包袱里拽出个花围巾让纪晓北把头包上。 纪晓北一看那眼花缭乱的颜色,死也不肯包。 “东家姑娘,小心您的脸被小石子给砸伤了!” 路过一处高岗,有小石子被风刮了下去,打在车帮上噼里啪啦地响。 纪晓北不再反抗,被海峡娘拉过去,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着两只眼睛。 纪晓北像一只健壮的花母鸡,蹲坐在包袱上,随着驴车的颠簸一起一伏。 海峡罩上了一顶挂脖绳的帽子,坐在车辕上挥舞着驴鞭。 像极了在风沙里策马驰骋的西部牛仔。 一刻钟不到,风越来越大了,裹挟着沙子从天而降,纪晓北裹紧了围巾,把头扎到了怀里。 就听到前面嗷的一声叫…… 纪晓北抬起头一看,马海峡吐着长舌头,憋红着一张脸,慌乱地用手去摸脖子后面的帽子。 纪晓北不厚道地笑了,马海峡脖子被帽绳勒住了,差点窒息。 走到一处背风的地方,马海峡把车停下来。 走不动了,实在走不动了,纪德才累的呼哧带喘的,两条腿直打颤,肚子一鼓一鼓的。 纪晓北摸摸它的肚子,安慰了一番。 马海峡从车下面摘下水桶,里面半桶橙黄的泥沙,他骂了一句,把桶里的泥沙倒掉。 海峡娘从被子下面,拿出一个水壶,临出门的时候,她灌了一壶水,想路上喝。 人不喝没事儿,牲口拉着东西又拉着人,不喝不行呀。 海峡把水喂给了纪德才,它喝完之后,精神好了很多。 一路顶着风走,车上东西和人好几百斤,纪德才有些力不从心。 太阳像个打散的蛋黄,挂在天边,必须继续往回赶,否则天黑之前到不了家了。 商量之后,马小七坐车,其余人都陪纪德才下来走路。 马小七不干,噘着嘴要和大家同甘共苦。 所以,所有人都走路,纪德才拉着行李,走的嘚嘚快。 刚开始是马海峡拉着缰绳,后来马家一家三口,跟着驴车小跑。 纪晓北拉着缰绳,和纪德才并肩走。 海峡娘几次差点跌倒在地上,小七跑的浑身冒汗。 马海峡得益于天天跟着石头跑步,勉强能跟上纪晓北。 可他得搀扶着他娘,走的艰难,一会儿就被落了好远。 海峡娘和马小七被纪晓北强行弄到了车上。 娘俩瘫倒在包袱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哪里有东家赶驴车的道理,海峡娘心里好过意不去呀,可也没办法,腿脚不给力呀。 太阳悬在了山尖上,远处昏黄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前面是一段羊肠小路,两边都是低洼的灌木丛,纪晓北拉着纪德才走的很慢。 突然,前面的小树林里冲出来几个人,朝他们跑过来,被风裹着,衣服头发往前飘舞着,手里拿着家伙,个个张牙舞爪。 纪晓北紧紧拉了一下纪德才的缰绳,它啊……呃,长长地嘶鸣了一声。 这是碰上打劫的了? 纪晓北扭身去车上拿了一截棍子,驴车上常年放着棍子,以备不时之需。 马海峡瞪大了眼睛,盯着前方,他跳到驴车上,抄起了家里的擀面杖。 马婆子吓得浑身筛糠,死死抱住了小七。 驴车后面挂着的鸡鸭鹅,吓得扑棱棱地拍翅膀,发出阵阵尖叫声…… 第77章 遇到山匪 更近了些,纪晓北才看清了,六个大汉,手里有拿大刀的,有拿长剑的,还有提着铁锤的。 娘呀!黑白两道,也不知道是哪个道上的人。 是劫财还是劫色的,财倒是有一些,色,一点也没有。 纪晓北看了一眼抖成一团的母女两个,悄悄地摸了摸怀里的银子。 几个大汉凶神恶煞地站在面前,其中一个大胡子的汉子喊道“留下车上的东西,滚!” 他旁边的一个汉子低声说“大哥,不能让他们走,他们看清了咱们的样子,恐怕会出事呀?” 另一个汉子附和着。 纪晓北坏了,他们不要财,不要色,他们要命! 听口音,不是本地人,难道是山匪,下山抢东西来了? 看他们手里的家伙式,一点都不马虎,大刀铮亮,长剑闪着寒光,铁锤怎么也得有30斤重,这要是砸下来,脑袋就开花了。 家伙式挺专业,就是不知道他们的身手如何了。 他们再笨蛋,自己一个人也打不过六个。 纪晓北瞧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木棍,叹了口气。 马海峡的腿开始发软,牙关咬的死死的,可还是止不住地上牙打下牙。 小命算是交代在这里了,能和家人死在一起,不孤单,他歪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娘和妹妹。 马婆子把小七藏到了包袱下面,从一堆破盆烂罐中摸出了菜刀,颤颤巍巍地握在手里。 “各位大哥,行个方便,我们就是过路的,这里有些银子,大哥们用来打酒喝吧。” 纪晓北说着把手里的银子递了过去。 胡子大汉伸手去拿,纪晓北一下子撤回了手。 胡子大汉脸黑红的脸一怔,立刻狰狞了起来。 “先放他们走,车上就是些铺盖,不值钱,这些银子够你们买两车的了!” 纪晓北一边说一边给马海峡使眼色。 马海峡朝娘招招手,轻轻地在纪德才耳边说了一句话。 纪德才打了一个响鼻,开始往前走。 马婆子手里拎着菜刀,不肯走。 她被马海峡使劲推着走了一段距离。 马海峡转身回来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留下东家一个女子呢。 他站到了纪晓北的身边。 几个汉子互相看了一眼,努努嘴,他们手里的刀握的更紧了。 纪晓北瞪了马海峡一眼,娘的,让你走,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们跑了,我一个人好脱身呀。 马海峡我不能留下东家,死也要死在一起。 纪晓北净添乱,不过,就算他不回来,他们一家人也跑不掉,这些人要杀人灭口的。 纪晓北把右手里的银子又送了出去,左手迅速扬起,把棍子扔了出去,棍子直直地砸向了铁锤男的手臂。 铁锤咣当一声落了地,地上被砸了一个大坑。 马海峡的心忽悠了一下,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正朝这边悄悄包抄过来的马婆子,手里的菜刀也掉到了地上,随后瘫倒在了地上。 几个大汉大喊一声,朝纪晓北打了过来。 马海峡手里的擀面杖迎了上去,一下被大刀砍成了两段。 那人的大刀第二次劈下来,马海峡呆若木鸡,纪晓北一脚把那大汉踹飞了。 这一脚踹下去,纪晓北只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发木。 坏了,她都忘了自己是个孕妇了,用力过猛了。 “东家,小心!” 海峡娘惊叫着,颤颤巍巍举着菜刀砍了过来,落到大汉腿上噗呲一声。 大汉手里的剑刺偏了。 正在走神的纪晓北,惊得出了一身的汗,衣服被刺破了,还好没伤到皮肉。 “跑,海峡,快跑!”纪晓北喊道。 马海峡这次没有丝毫犹豫,把地上血淋淋的娘拉起来,架着她就跑。 跑到驴车那,把娘推到驴车上,说了几句话,拍了拍纪德才的后背。 纪德才听懂了一样,甩开蹄子就跑。 马海峡返身又回去。 纪晓北真有些招架不住了,肚子隐隐作痛,腿像是灌满了铅,有些抬不起来了。 她头上的汗浸湿了头发,汗珠不停地往下滴落。 连杀三条大汉,有些累了! 另外三个汉子,围着纪晓北左一刀右一剑,纪晓北只能躲闪,没有还手之力了。 马海峡一身的血,瞪着血红的眼,捡起地上的刀就砍了过去。 大汉子飞身一脚,把马海峡踢到一米远的地方,头重重地磕到了石头上。 他挣扎着想起身,可又倒在了地上,他眼里含泪,眼巴巴地看着东家和三个大汉血战。 远处传来一阵蹄声,纪德才跑了过来,后面好像还跟着人。 纪晓北心里一紧,海峡娘怎么又回来了,哎呀,肚子疼,脑壳痛。 不对,他娘腿脚没这么利索,后面黑乎乎的好大一只。 近了,更近了些。 纪晓北终于看清了,是黑塔。 黑塔和腰很好的那个男人。 他们两个是敌还是友?纪晓北心里犯嘀咕,突然肚子猛地一紧,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马海峡见东家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扑过来哇哇大哭。 杀红了眼的三个汉子身上都是伤,胆战心惊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谁都不敢上前。 三个大汉看到一驴两人跑了过来,撒腿就要跑。 黑塔手里提着刀砍了过去。 马海峡止住哭声,看向黑塔,那家伙力大如牛,一刀下去,一个大汉被劈成了两瓣。 又一刀下去,一个大汉的腿被砍掉了,纪德才一顿狂踩,把那人踩烂了。 黑塔再一刀下去,最后一个大汉的头飞了出去。 马海峡又惊又喜又怕,脸上像开了酱油铺,表情一言难尽。 这人吃饭磨磨唧唧,可杀起人来,嘎嘎的,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他又流出了懊悔的眼泪,如果自己既能吃 ,又能打,东家就不会死了。 他嚎啕大哭了起来。 纪德才冲着纪晓北呼哧呼哧地喷着热气,焦急地摆着头。 马海峡抱着纪德才的头,又哭了好一阵,嗓子都哑了。 付季昌走过来,拍了拍马海峡“小子,去那边哭!” 马海峡挪了挪身子,继续哭,到处都是血腥气,他从来没见过死人,现在好多段尸体躺在他面前,还有东家的。 第78章 凶猛如虎的一只女人 付季昌拿出水,给纪晓北喝了一些,死命掐她的人中。 纪晓北幽幽转醒,缓缓睁开眼睛。 这张悬在脸上的脸有些熟悉,还有一股幽幽的沉香的味道,她内心蓦的一紧。 本能的掐住了付季昌的脖子。 “你,你想干什么?”纪晓北惊叫着,挣扎起身。 “咳咳咳……你……”付季昌憋得满脸通红。 纪晓北瞪着充血的双眸,杀气腾腾,手下的力度更大了些。 “东家,他是好人,别杀……”马海峡惊声叫道。 纪晓北扫视四周,看到了朝这边跑来的惊恐的黑塔,这才松了手,坐在了地上。 她的头好疼,刚才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就想把他置于死地。 清醒之后,那种恐惧的感觉就消失了,为何会这样呢? “东家,他们两个救了咱们,是好人!”马海峡又哭又笑,脸上糊了一层血泥。 付季昌摸着生疼的脖子说“你这个人,恩将仇报,要不是我们两个,你早就成了肉酱了!” 原来是这个好腰的男人出手相助,可他那语气不对呀,又不是我求着他救的。 要不是他,或许,或许自己就能穿回去了呢。 在这里竟然碰到了这种事,纪晓北会拳,但她没杀过人呀,杀人是要偿命的,她不止杀了一个,她杀了三个。 就算正当防卫,也防卫过头了呀。 一阵狂风裹着血腥气,钻进了鼻孔,胃里的东西直往上涌。 yue yue…… 她捂着嘴,要吐,又吐不出来,眼圈憋的通红,眼里汪了一包泪。 现在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想回家,想妈妈,想念另一个世界,还想哭。 付季昌被她委屈可怜的样子,吓了一跳,凶猛如虎的一只女人,怎么画风突变了呢。 付季昌心里有些懊悔,虽然看着不像个女人,但毕竟是个女人,一定是受了惊吓,都怪自己刚才态度不好。 “那个,纪老板,你没事吧?”付季昌声音柔和了些问。 眼前这个女人,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根腊肠,哦,另一只手里还有一角大饼。 她把手在衣服上抹了抹,大饼把腊肠一卷,狠狠地咬了一口,连同眼泪一起咽了下去。 付季昌看的胆战心惊,慌忙把身边的水壶递了过去。 纪晓北眼睛都没斜一下,从屁股下面拿出了自己的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付季昌丝毫没觉得尴尬,就着纪晓北的腊肠香味,猛灌了两口。 填饱了肚子,纪晓北还是那个纪晓北,能量满满,不伤春也不悲秋,撸袖子就是干的女人,这一点像极了郑果。 她一向觉得自己柔弱,和妈妈是完全不同的性子。 实际上,她骨子里的那股冲劲儿和猛劲儿像极了妈妈。 只是因为,在那个世界,郑果把她保护的太好了,她的潜力没有激发出来。 纪晓北摸摸了肚子,饱饱的,舒服极了,刚才晕倒一定是饿的。 好腰男人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她掏出半根腊肠,塞到付季昌手里。 付季昌我才不想要你的肠子呢! 付季昌手里握着半根腊肠,在狂风里凌乱…… 马海峡带着纪德才去看娘和妹妹了。 黑塔把地上的刀拾起来,喜滋滋地擦拭着。 纪晓北大步走过去说“这些武器归你们!” 黑塔一张面盆似的大脸,笑开了花,不停地感谢纪晓北。 黑塔纪老板真是大方,这真是把好刀,我用着趁手。 “那怎么行,这些人你杀了三个,我们杀了三个,战利品我们怎么能都要了呢,还是一人一半吧?” 付季昌在一边推辞说道。 “好,那就一人一半!“纪晓北一口答应。 付季昌我就是客气客气的嘛! 黑塔暗暗地撮着牙花子,人家都说给咱们了,主子还瞎客气,这下好了,被她分去一半。 “不过,尸体要处理掉,以免多生事端!”付季昌说。 “好,那你们两个处理吧!”纪晓北笑着说。 付季昌心里气呼呼这个女人怎么一点都不客气呢? 明明一家打死一半,要不是帮她们,我们就绕路走了。 黑塔挑了一把铁锤,一把刀,一把剑,剩下的留给了纪晓北。 纪晓北让匆匆赶过来的马海峡,把剩下的三把大刀擦干净,收了起来。 海峡又急匆匆从驴车上取下一个铁锹,递给了黑塔。 黑塔看了海峡一眼,他记住这家伙了,吃相和长相大相径庭。 他的喉咙有些疼,今天被主子逼着快速吃了下半头羊,嗓子眼被撑爆了,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他提着铁锹,默默地去挖坑了。 付季昌一手拎一个尸体,把六具尸体扔到了坑里。 他四处看了看,那个女人和白嫩嫩的小子,怎么都不见了。 再看远处,那驴车还稳稳的停在远处。 付季昌朝小树林望了望,只有呼呼的风声。 他们两个去哪里了? 这周围山匪出没,天马上就要黑了,多停留一刻,危险就多一分。 付季昌握了握袖子里的匕首,朝小树林里走去。 刚走到小树林边上,就看到不远处的几棵小树疯狂地摇动。 不好!他心里咯噔一声,有人! 他把匕首捏到了手里,继续往里走,那边有一个小土坡,好像有人影在晃动。 他从小土坡的后面绕了过去。 看到两个人在吭哧吭哧挖坑。 不是那个女人还能是谁? 旁边放着一辆板车,看不清车上是什么。 “东家,车上的东西真的都要埋掉吗?”马海峡一边挖坑一边问。 “不然呢,拿回家,让官府的人找上门,告你私藏武器,然后你去坐牢?”纪晓北蹭蹭蹭挖的飞快。 马海峡默默地闭了嘴为何是我去坐牢呢? 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问“东家,为何不让那两个男人帮忙呢,人多挖的不快一点吗?” 纪晓北把铁锹一扔,顿时就急了“自动把你的嘴闭上,否则晚上不许吃饭。“ 纪晓北想了想又说“海峡,你难道不知道,官府不让私藏刀具吗? 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人家刚救了咱们,这是多大的恩情,三生三世都报答不完。 如果因为这些东西暴露了,岂不是连累了恩人,只要咱们两个守口如瓶,官府就是发现了,看到死尸了,也不会连累到他们?你说是不?” 第79章 腰是好腰,就是柔韧性差了点! 马海峡频频点头,就是的,没有那两个人鼎力相助,自己一家人早就命丧黄泉了。 他为自己不知恩图报感到羞耻,这件事一定不能往外说。 “东家,是海峡狭隘了……” 付季昌看着他俩把车上的大刀搬下来,埋了起来。 他暗暗地记下了位置。 纪晓北他们把东西埋好,又把平板车给劈成了干柴,扔到了林子里。 两个人从树林里出来,就见付季昌坐在路边,一边啃腊肠,一边喝水。 好咸,好咸!要是有块干粮就好了,最好是张饼子,卷着吃。 纪晓北走过去笑着说“多谢壮士救命之恩,不如就此别过,各奔东西吧!” 付季昌把水壶里最后一口水喝完,站起身来,拱手告别。 纪晓北和马海峡转身离开。 “哎呦,疼!”付季昌大叫了一声。 “主子,你怎么了?”黑塔惊叫一声,慌忙扶住男人。 纪晓北扭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男人弓着的腰。 怎么?闪了腰了? 腰是好腰,就是柔韧性差了点! “脚,脚,崴脚了!疼!嘶嘶……”付季昌整个人吊在黑塔身上,疼得呲牙咧嘴。 “主子,一定是你刚才急着杀人没注意,才扭了脚,这么大的风,可怎么是好?”黑塔提了挂在身上的男人一把。 付季昌用手拧了黑塔一把,黑塔稍稍松手,他的双脚才沾了地儿。 纪晓北刚才是他杀人了吗?我怎么没看到! 黑塔可怜兮兮地看向纪晓北,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驴车。 纪晓北心里八百个不愿意,可人家主仆刚才舍命相助,现在不管他们也不好。 还好,现在她对这张脸已经无感了。 她走过去说“公子,你要是去瓷水镇吗?我们正好经过那里,坐驴车捎你一段。” “不是,不去瓷水镇,我们住在县里,你那铺子里都是粮食,也没地方住,你看这大风刮的!” 付季昌为难地拧眉说。 “那去镇上的客栈先住下,找个大夫看一下!”纪晓北出了主意。 “伤筋动骨一百天,东家,我看公子这脚伤的不轻呀,都不能挨地儿了。” 马海峡转了一圈,啧啧两声说道。 纪晓北甩了他两个刀眼,他吓得缩缩脖子,不敢再多嘴。 “女壮士,要不我去你们村里先休养几天,我脚好了以后,马上就走!”付季昌说。 女壮士? tnd,走到哪里都有人叫自己女壮士,我特么的有那么壮实吗? 纪晓北脸色突变,声音冷冷“不行,我家没地方住!” 付季昌不慌不忙,从兜里摸出来两个银元宝说“不白住的,付房钱和饭费。” 纪晓北接过银元宝,笑眯眯地说“也行吧,给你找个地方住,村里那么大,总能找到一间半间的房子。” “不过,我家纪德才身子弱,又拉着行李,可能拉不动你!”纪晓北说。 付季昌看了看马海峡,身子确实有些弱,可他吃的多呀! “纪老板,不用他拉,我做驴车就行了!”付季昌抱歉地笑着说。 “我说了,我家德才拉不动的!” “我真的不用他拉!”付季昌指了指马海峡说“你负责赶驴车就行,我做驴车。” 纪晓北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驴是纪德才,我不是驴,谁要拉车!”马海峡气的像一只斗鸡。 “我没说让你拉呀,我说让驴拉的!”。 …… 黑塔两个人架着付季昌,后面跟着气鼓鼓的马海峡,朝这边走了过来。 纪晓北见小七和马婆子没啥事,也放心了。 马小七看着纪晓北,眼神满是崇敬和仰望。 世间真有这么厉害的女子,她觉得东家姐姐身上散发着伟岸的光辉。 看到马小七和马婆子,付季昌没好意思上车和两个女人坐在一起。 马婆子和马小七坐驴车。 马海峡和纪晓北一左一右走在纪德才两边。 黑塔背着付季昌,跟在后面。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一行人,顶着风往纪家湾走去。 新添两个外男,纪晓北死也不戴那花头巾了,可不戴的后果就是土猛往嘴里鼻子里灌呀。 马婆子从包袱里扯出一个灰色的罩衣,让纪晓北包在头上。 黑塔眼睛里进了沙子,双手又腾不出来擦,泪水在脸上冲出了一道道沟壑。 马婆子见那孩子可怜,把黑塔招呼过来,用花头巾把他的头包起来,巧妙地把他的口鼻给捂住了。 纪晓北笑的岔了气。 黑塔活像一只老母鸡,还是很补身子的那种母鸡。 付季昌趴在老母鸡背上,捂着口鼻,一动不动。 又走了一个时辰,才进了纪家湾。 村里一片漆黑,家家门窗紧闭,都熄灯睡下了。 刚到胡同里, 就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来了,回来了!”石头在胡同口大声喊,脚下不知道被啥绊了一下,噗通摔倒在地上,他飞快地爬起来,跑进了院子。 顿时门口涌出了十几个人,朝这边跑了过来。 “北呀?是你吗?”林氏边跑边喊。 “娘,我回来了!”纪晓北经过路上的厮杀,听到林氏熟悉的声音,顿时绷不住了,声音哽咽着想哭。 为了不让两个外人笑话,她强行忍住了。 林氏跑到跟前,一个急刹,脚下滑了老远。 娘呀,怎么又带回来这么多人? 驴车上坐着一大一小。 一个壮汉背着一个壮汉。 去一趟县城就带回一个活物,这次带回来的超量了呀! 突然被光照亮,惊慌失措的鸡鸭鹅,咯嘎嘎地叫着。 纪德才终于回来了,两条腿突然充满了力量,扯着喉咙报平安德彪呀……啊……呃……呃…… 石头紧紧拉住兴奋不已的纪德才,朝它屁股就是一拳这么晚回来,害的人家担心。 纪德才委屈的伸着脖子啊……啊……呃…… “娘,先回家再说!”纪晓北拉着灵魂出窍的林氏,往家走。 宋婶子一家人也在,纪里正和树根,树根媳妇都在。 这么晚了,纪晓北还没回来,林氏急的不行,去找里正家找里正商量办法。 纪里正说,再等半个时辰,要是不回来,就让村里的男人们去找。 林氏摸到了纪晓北胳膊上,滑腻腻的,举着手凑到眼前, “啊,有血,北呀……”林氏整个人都软了。 第80章 大闺女终于上道了 纪晓北把林氏拖回了院子。 “娘,我没事!大家先听我说……” 纪晓北把在路上遇到土匪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没说他们把土匪杀了,埋了这事。 纪里正眉头深锁说“能逃出来,没有受伤就是万幸了,明天我告诉村里人,大家都注意些。” “里正爷,多亏了这两位,要不是他们,我们就回不来了!”纪晓北一指坐在石凳上的男人。 纪里正深深作揖,表示感谢。 纪晓北接着介绍“那个高的是黑塔,另一个是小腰,小腰的脚受伤了,要在咱们村里休养几天。” 付季昌小幺?她怎么知道我小名的?她从来没问过自己的名字呀。 黑塔一脸迷糊,纪老板怎么知道主子小名的,只有府里的人才知道的呀。 “多谢小幺公子,多小幺公子!”林氏也行礼道谢。 付季昌和黑塔回礼,想解释一下自己名字的事,毕竟这么多人叫自己的小名,不太好。 可是纪晓北根本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娘,这个是海峡娘,我表舅母,这么多年没见,你们应该不认识了吧?这个是小表妹,马小七。” 林氏我滴个娘呀,又给带回来一个从未见过面的表弟妹,还跟了个小的。 林氏的手开始发抖,这么多人,一天得吃多少粮食呀,表弟妹和那小的还好。 看那个彪形大汉,头比纪德才的头都大,太可怕了,她真想逃离这里。 “树根婶子,我表舅母和表妹能不能到你们家凑合一晚上,我家实在是没地方住。”纪晓北说。 “行,我家的厢房闲着呢,先凑合睡一晚。”树根媳妇痛快地答应了。 “小幺和黑塔这两个孩子,我带回去,咱那东厢房也空着,让他们先住着。” 宋婶子知道纪晓北家没地方住,把两个汉子给安排了。 “那就麻烦树根婶儿,和宋婶子了!”纪晓北说。 “麻烦啥,黑塔和你老黑叔都是黑字辈儿的,说不定还是一个老祖先呢。” 宋婶子开着玩笑。 屋子里的人都笑了。 黑塔咧嘴也笑了,村里人真是热情好客呀! 宋婶子和树根他们都回去收拾了。 都大半夜了,这些人还没吃饭呢。 屋里人挨人,尽管黑塔尽量缩着身子,收着腿,降低存在感,但还是很碍事。 晓菊过来过去的,好几次差点被绊倒。 纪晓北让晓花带着小七和马婶子去了自己的屋子,洗把脸。 黑塔,付季昌和马海峡就在院子里洗了把脸。 林氏和晓菊在灶屋里忙活饭菜。 纪德才忙着和马德彪耳鬓厮磨,互诉相思之苦。 “晓菊,蒸一锅腊肠米饭吧,再炒上几个鸡蛋。”纪晓北拿着两根腊肠,十几个鸡蛋走了过来。 林氏的心直抽抽,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那两个汉子救了闺女的命。 人家还受了伤,如果在抠搜这点吃的,就太不是人了。 还有那个未曾见过的表弟妹, 闺女说了,她在县里接了生意,海峡娘是她请来的帮手。 既然是帮着自家赚钱的,当然不能慢待了呀。 她咬着后槽牙,狠心打了五个鸡蛋。 “娘,你去拿些嫩野菜,放到鸡蛋里,显得蛋多!”纪晓北笑着说。 林氏心里很满意,大闺女终于上道了,脑子终于开窍了。 她脚步轻快地出了屋。 纪晓北又打上了五个鸡蛋,十个鸡蛋装了半盆子。 林氏把野菜拿进来,差点背过气去。 纪晓北说“娘,我买了母鸡,明天就能下蛋,这野菜有些老,恐怕糟蹋了鸡蛋,还是不放的好。” 林氏咬牙看了一眼坐在门口等着吃的两个门神,没有说话。 黑塔和付季昌一人一边坐在门口,托着下巴,眼巴巴地看着。 黑塔饿的肚子咕噜咕噜响,像过火车一样,屋里人都能听到。 纪晓北又默默地放了一碗米。 人家黑塔只是吃的慢,吃的量可不少。 屋里香味渐浓,黑塔的口水都要滴到地上了。 下午的腊肠,主子只掰给他大拇指长的一截,那味道是真的好吃。 跟着主子走南闯北这么些年,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他悄悄看了主子一眼,主子正火热地盯着腾腾冒白烟的锅台,真怕他下一秒忘记自己是个伤员,冲出去掀锅盖。 “主子,你的脚,好些了吗?”黑塔问。 付季昌把嘴里的口水咽下,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睛始终没离开锅台。 晓菊终于把锅掀开了,米香混着腊肠香,直逼脑门子,黑塔轰的一下站了起来。 马海峡吓的一哆嗦,下午他杀人的时候,也是这种眼神。 付季昌也跟着站了起来,黑塔用仅存的一点理智,搀住了主子。 “主子,小心你的脚!” 付季昌一瘸一拐,伸手接过晓菊递过来的大碗,浸了腊肠汤的米饭,油滋滋亮晶晶,上面放着黄灿灿的鸡蛋。 黑塔扶着他坐下,付季昌甩开他的胳膊,迫不及待地大口吃了起来。 黑塔一步跨到门槛那,等着晓菊往外递饭过来。 “纪二姑娘,谢谢!”黑塔接过满满一大碗饭,激动地热泪盈眶,冲着晓菊又点头,又鞠躬。 晓菊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来。 站在一边的马海峡不屑地看着黑塔,这么没见过世面,东家的饭是好吃,可也不至于为了口吃的,表现地这么没出息呀。 他冲屋里看了看,学生晓菊不知去了哪里,锅里的饭冒着热气,他又不好意思自己过去盛饭。 马海峡低头看着呼呼大吃的付季昌,还有细细咀嚼,吃的意味深长的黑塔,气的七窍生烟。 晓菊姑娘怎么这么不着调,饭盛了一半,人就消失了,真是的! 明早上课的时候,第一个点她的名字,让她背诵今天学的文章,哼! 马海峡想到这里,心里才平衡了一些。 一盏茶的功夫,晓菊终于回来了。 马海峡长出了一口气。 黑塔都吃完一碗了,把碗递过去,一脸的憨笑说“纪二姑娘,你家的饭太好吃了,再来一碗。” 付季昌在他后面拉了一下黑塔的衣角,悄悄地把碗递过去。 “纪二姑娘,两碗,我和我家主子的!”说着,先把付季昌的饭碗递了过去。 第81章 林氏对闺女肚子的怀疑 马海峡要气死了,他们都吃第二碗了,他第一碗还没有拿到。 但,作为一个有文化的教书先生,先人后己的精神还是有的。 他脸上的肌肉抽了抽,笑着说“晓菊姑娘,先给客人盛,我不着急的。” 晓菊给他们两个盛好了,锅里剩的不多了。 马海峡真急了! “先生你先等一下,我去看看马婶子和小七吃饱了没有!”晓菊提着勺子去了厢房。 马海峡气恼恼地想明天让晓菊把前天的文章也背一下! 过了一会儿,晓菊提着勺子回来了,一脸的笑意“先生,马婶子和小七都吃饱了,这些都是你的了。” 马海峡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 黑塔的大头凑了过来“纪二姑娘,能再分给我一些吗?” 晓菊为难地看了看马海峡。 “再分给他点吧,他是客人!咱不能怠慢了客人!”马海峡强压着心里的痛苦,努力不显到脸上。 晓菊在心里给先生竖起了大拇指。 瞧先生这度量,果真是先生! 晓菊给黑塔又盛了半碗,递给他,黑塔心满意足地抱着碗离开了。 “晓菊姑娘,你去忙吧,我自己盛!”马海峡忙不迭地说,他真怕付季昌再把碗递过来。 晓菊笑着把勺子递给他说“那就有劳先生了,我去和小七玩去了!” “好,快去吧,快去吧!”海峡连忙接过勺子。 吃过饭以后,树根嫂过来把马婆子母女两个领走了。 宋婶子踩着凳子,趴在墙头上喊客人过去睡觉。 纪晓北干脆也搬了个桌子,放到了墙根处。 省的绕那么远的路了,就跨墙过去吧。 付季昌踩着桌子跳了过去。 黑塔看了看桌子,又用手晃了晃,估计自己上去得踩个稀烂。 他把桌子搬到了一边,后退几步,一个疾冲,双腿用力一蹬,双手扒住墙头,一下子就越到了墙头那边。 宋婶子站在墙跟下,就觉得整扇墙面晃动了一下。 娘呀!这孩子力气太大了,明天还是不让他们跳墙头了,要不这墙不保呀。 宋老黑站在门口,看的心直突突。 他确定自己的黑,和黑塔的黑绝对不是一个黑,不可能是本家,黑塔太可怕了。 纪晓北让晓菊把明儿叫到了自己家睡觉,家里去了两个外男,她一个女孩在家住着不方便。 宋婶子心里暗暗赞叹纪晓北想的周到。 晓菊一直都想在纪晓北屋里睡,纪晓北一直不同意,现在明儿过来了,她搬着被子喜滋滋地过来了。 没一会儿,晓花也抱着自己的被子和枕头跑来了。 纪晓北你们睡这里吧,我去和娘一起睡! 纪晓北刚要走,被晓花一把拉住。 “大姐,你不能走,不能走!” “你大姐不走,你就跟我回去睡, 那边的炕空着,非要来这里凑热闹。”说着林氏就要抱晓花。 晓花咯咯笑着往床里面躲,她才不回去呢,她要在大姐这里睡。 纪晓北只好抱着被子跟着林氏走了。 三个女孩子在西厢房里叽叽喳喳,很晚了也不睡觉。 一墙之隔的付季昌,在东厢房里烙饼,睡不着。 一边的黑塔呼噜声震天响,气的付季昌一脚把他踢到了床下面。 “主子,怎么了,嗯?”黑塔迷迷瞪瞪地扒着炕沿问。 “没事,在那睡吧!” 黑塔身子一软,躺在了地上,睡了过去,今天吃的太好了,格外的困。 顿时,呼噜声又响起来,震得房顶上的土渣掉了下来。 付季昌蒙了被子,发誓明天一定给黑塔另寻一个住处。 纪晓北家的正屋里。 林氏洗漱完回到房间,她有一肚子的话要问纪晓北。 可纪晓北已经闭上了眼睛。 “北呀,北!”林氏轻声叫着。 纪晓北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她确实有些乏了,准备让自己先休息一下,一会儿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林氏叫了两声,见大闺女没有动静,没忍心再叫。 大闺女白天一定是累着了,路上遇到了山匪,还受了惊吓,她不禁有些心疼。 借着微弱的油灯,她仔细看着纪晓北的脸,圆圆润润地,肤色都好了很多。 她的眼睛往下移动,停在了闺女鼓鼓的胸\脯上,她以前是壮,可这地方比那刚耙过的地还要平。 这段时间,小兔子特别高耸,走路都打颤了,闺女这是二次发育了? 接着往下看,她的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盖着被子,看不出来啥。 林氏是生过四个娃的女人,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 可大闺女平时月事就不准,让她去看大夫,她又说自己没事儿,这孩子真是急死个人。 “北呀,北?”林氏再一次确认她是否睡着了。 纪晓北林氏这是干啥,有完没完了,我要困死了,她一遍遍的把魂给叫了回来。 不过,她还是一动不动的装睡。 林氏确定闺女睡着了,她轻轻地掀开被子的一角。 纪晓北马上意识到了危险,她把被子往身上一裹,拧着身子翻了过去。 纪晓北吓得清醒了很多,假装迷迷糊糊地说“娘,你干啥,好困呀?” “没事儿呀,北呀,娘看你胖了,胸兜子是不是小了,娘想给你做个合适的。”林氏说。 纪晓北确实小了,你怎么知道的,今个下午都没施展开,勒的难受,怪不得自己会晕,一定是被那玩意给勒的。 郑果在冰箱里放了好几个,是她原来的尺寸,太小了,高度宽度都不够,她的身子已经不是原来的身子了。 不行,一会儿得写信给郑果,弄几个xxxl的过来。 “最近胖了,是有些小了,勒死了,你给我做个新的吧!”纪晓北拉着被子,扭过身来说。 “那娘得比划一下到底有多宽呀,要不怎么做呀!”林氏笑着说。 纪晓北知道,今晚必须接受林氏的检验,否则她别想睡觉。 她不知道林氏对她肚子里有娃这个事,接受度有多高。 按照她脑子里残存的信息,不只是林氏,村里人都接受不了外嫁女在娘家生孩子。 尤其家里有男孩的,会被认为非常不吉利,妨碍祖坟冒青烟。 哼!也没见过谁家祖坟冒青烟,家里出个状元郎啥的。 纪晓北正想着呢,就被林氏拉了起来。 第82章 咸死人的咸菜 “痒死了,痒痒……”纪晓北刚被碰了一下,就哈哈大笑起来,扭动粗壮的身子。 林氏气的戳纪晓北的脑门子,大概比划了一下。 “从小就怕痒,这么大了还怕,真是的,对了,北呀,你去医馆看了没呀?”林氏笑呵呵地问。 “看了,人家说没事儿,药都没给我开,还说让多吃几个鸡蛋,鸭蛋,鹅蛋啥的,补一补就好了。” 纪晓北打着哈欠躺下了,又闭上了眼睛。 “不是,晓北,你把马海峡一家人弄来,你也不能一拍大腿,就说要开裁缝铺子呀!”林氏絮絮叨叨地问。 “娘,我有主意的,你先让我睡觉,我太困了!”纪晓北哈欠连天。 “好,好睡吧!我去给你做小衣去!”林氏说着就要下炕,被纪晓北拉了回来。 “娘,你陪我睡吧,今天那山匪吓死人了,一闭眼就是他们,呜呜呜……”纪晓北拉着林氏的胳膊不放。 “哎呦亲娘呀!没事儿,没事儿,睡吧,娘陪着你!”林氏轻拍着纪晓北的后背。 纪晓北一秒钟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天亮了,纪晓北才醒来。 林氏已经不在屋里了。 今天的饭是个大工程,晓菊直接把明儿留下了,让她帮着做饭,反正她也不少她那一口。 一早上两个小丫头,煮了一大锅稠粥,还做了一锅的贴饼子,还有一大盆凉拌野菜,累的眼冒金星。 林氏一大早就去地里了,虽然自家地里种的黄豆一棵都没长出来。 昨天刮的黄风,地里一层厚厚的黄沙。 刚刚长起来的青苗又遭到了重创,村里人又开始抹泪。 小河里的水又黄了,这一阵经常有这样的天气,不过昨天的风略大一些。 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没人大惊小怪,只是静静地站在河边,看着浑黄的河水卷着落叶流向远方。 林氏在地里转了一圈,情绪有些低落地回了家。 纪晓北已经开始招呼大伙吃饭了。 院子里好多的人呀,马家三口人,小幺主仆两个,明儿,还有自己的四个孩子。 挤挤攘攘一共10个人,在加上自己,一共十一个人,各个都张着嘴要吃。 亲娘呀!林氏的胸口一剜一剜地疼,实在忍受不了,眼不见为净,她转身刚要出去,就被纪晓北叫住了。 “娘,你回来了,正好吃饭了,快来排队等着盛饭!” 纪晓北站在灶房门口,挽着袖子,拎着沾着米粒子的勺子喊。 院子里的人按大小个排着队,在晓菊和明儿那里领碗筷。 晓花拉着小七的手,一蹦一跳地喊“娘,快来,你站在哥哥前面!” 晓花昨晚上兴奋地一晚上没怎么睡,这次大姐去县城,带回来的活物可真多。 最重要的是带回来一个玩伴,吃完饭,她就带着小七去找铁蛋和铁球玩。 以前不管玩啥,都是三缺一,只能把三丫拉过来,三丫娘骂骂咧咧的不让三丫出门。 站在最后面的黑塔伸着脖子往前看,一副迫不及待的神色,付季昌把他的大头拉了回来,瞪了他一眼,没出息,没吃过饭是怎么滴。 付季昌踮着脚,掰着手指头数一共有多少张嘴吃饭。 昨夜被黑塔的呼噜声吵死了,一大早就饿了。 林氏从咸菜缸里摸出了一大块萝卜,稍微用水冲了冲,咚咚咚切成粗条。 “娘,你切的太大了!”晓菊低声说。 “死丫头,去提一桶水,放到石桌上!”林氏白了晓菊一眼说。 晓菊不明所以,这粥还没稠到兑开水的地步吧? 晓花,小七每人一小碗,其余的人每人一大碗,院子里石桌上有腌萝卜,可以自取。 马婆子家从来没吃过这么稠的粥,有粥喝就不错了,根本不需要咸菜。 小七顾不上吃,急急地喝完和晓花出去玩。 其余的人,看都不看咸菜,只埋头喝粥。 付季昌夹了一筷子,放到了粥碗里,吃粥就咸菜不正好吗? 他纳闷其他人怎么不吃呢。 黑塔见主子夹了咸菜,也跟着夹了一筷子。 林氏默默地看着,出了一口气,这才低头去喝粥。 付季昌吃了一根,就喝下去了一大碗粥,特么的太咸了。 他跑去灌了两碗凉水,才解了嘴里的咸。 黑塔皱着眉,把咸菜都吃了下去,他不是浪费粮食的人。 后来,他把一桶水都喝了下去。 晓菊这才明白了娘为啥让放一桶凉水。 眼下小河里的水黄了,凉水也成了宝贝了,娘让他们喝凉水,也算大方了。 纪晓北都替黑塔撑得慌,林氏这招式有点笋了吧!~ 林氏走过去,收了付季昌和黑塔的饭碗,笑着说“小幺公子我们农家饭菜就是这么粗,你凑合些,等脚伤养好了,就能回家了,一看你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林氏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虽然看不出颜色来,但布料明显和自己身上穿的不一样。 付季昌一脸实诚说“这年头能吃上这些就很好了,多谢林婶子收留。” 为了感谢林婶子的款待,付季昌摸出了一个银元宝“婶子,我们两个在这里给你们添了很多的麻烦,这个您拿着!” 林氏的神色一顿,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小幺,你这孩子真客气,还需要添饭吗?锅里还有呢,菊呀,去给小幺哥,黑塔哥盛饭。” 她把银元宝揣了起来。 晓菊坐着一动不动,不解地看着娘,娘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有心计了呀? 黑塔捂着肚子,摇着头直说“饱了,太饱了!” 付季昌说“那我来点吧!” 林氏笑呵呵地把锅里的都给小幺那孩子盛上了。 “林婶子,不要咸菜,不要咸菜!”付季昌见林氏朝咸菜碗奔去,慌忙说。 晓菊和纪晓北在一边抿着嘴笑。 马婆子在一边捧着碗,脸微微泛红,今早上在东家院里转了一圈,就三间茅草屋,外加两间厢房。 这样的配置,哪里像开裁缝铺的呢? 她们一家三口,每月挣纪家2两半的银子。 看这样子,纪家一个月都挣不了2两银子吧。 幸亏拿来的东西没有动,走的时候,直接一背就走了。 哎!当初就不应该头脑发热,跟着她过来。 马婆子瞪了儿子一眼,没脑子的孩子,在纪家待着这么些天,都没了解清楚她家的状况。 吃过饭,纪晓北把洗碗的明儿和晓菊叫了过来。 院子里十来号人,眼巴巴地看着纪晓北。 “人都齐了,我来说两句。”纪晓北咳嗽了两声。 林氏直接靠在了墙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第83章 解决住宿难题 “我准备开个裁缝铺,其实也不叫铺子,应该是个作坊吧,我接了一批订单,有手链订单,有成衣订单,还有荷包挂饰等小物件的订单。 所以我才把马婶子她们请来了,马婶子是个裁缝,主要做成衣,马小七、明儿和马海峡负责编手链, 当然海峡在课余时间参与指导,他的主要任务还是教书育人。 我娘、石头、晓菊,晓花是机动人员,哪里需要往哪里搬,我是统筹规划人员,负责开荒种草药,和手工制品的销售工作。” 晓花作为一名机动人员,格外的激动,一会儿朝小七挤挤眼,一会儿拉拉马海峡的后脖领子,让他低点头,别挡她的视线。 “目前咱们得当务之急是解决海峡一家的住宿问题。” “还有我们的住宿!”付季昌举手补充说道。 “对,还有小幺主仆的住宿。”纪晓北扫了一下人群,没看到林氏。 “菊,娘呢?”纪晓北问。 林氏已经顺着墙根出溜下去了,她觉得大闺女在胡说八道,她努力降低存在感,就怕宋婶子冲过来问她,这是不是真的。 门响了一下,果真宋婶子走了进来。 “林嫂子,你瞧晓北多能干,要开裁缝作坊了!”宋婶子高声说道。 林氏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在哪里开呀,屁大点的地方,住都没地儿住。 “宋婶子,你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事和你说呢。”纪晓北笑着说。 “昨天小幺他们住你家,打扰你们了,我想问问你,能不能租用你家的西厢房几天,房租按天算!” 宋婶子愣了一瞬忙不迭地说“北呀,租啥呀,家里的房子空着,小幺公子救了你,咱们感谢还来不及呢。” “那每天按10文钱算,一个月300文钱吧!”纪晓北说,“可能也住不了一个月,小幺的脚好了,他们就走了。” “想住多久都行,都行,自家的房子……”宋婶子合不拢嘴笑着说。 “有劳宋婶子了,我连隔壁那间也租下来,我们一人一间,先付半年的房租吧!” 说着付季昌掏出了一个银元宝递给宋婶子。 宋婶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睛直冒光,银元宝呀! “不是,咱也找不开呀,你这个太多了……”宋婶子不敢接,推了回去。 黑塔凑上来嘿嘿笑着说“宋婶子,我和老黑哥处的挺好,我也不想走,你就收先收着吧!” 坐在隔壁墙根处听着的宋老黑,摸摸脑袋这辈分差点意思吧,宋婶子,老黑哥! 宋老黑默默地算了一下,他该管媳妇叫婶子! “那婶子就先收下了,等你们走的时候,婶子把剩下的钱找给你们。”宋婶子笑呵呵地收下了。 林氏紧盯着那银元宝,要不是家里实在住不下了,她一定把小幺他们留在家里。 “好了,小幺主仆安排好了!马婶子一家的住处……”纪晓北有些为难了。 她早上起来,围着屋前屋后转了一圈,除非把门外德才的窝棚重新搭建一下,给马家人住。 驴棚给马家住,不地道。 不知啥时候,纪里正站在了门口。 “海峡一家的住处,我给找好了,我家隔壁那不是闲着两间吗,本来想做祠堂的,先给他们一家住吧。” “多谢里正爷爷,海峡你上完课,和石头过去收拾一下!”纪晓北说。 石头点头答应,终于不用和先生挤着睡了,他晚上的呼噜声吵死个人。 “我也去!”黑塔举手说,他呆在家里实在是没事干,闲得无聊。 “还有我 。”付季昌紧跟着说。 “行,那就麻烦小幺了!海峡你上课吧!”纪晓北说。 “海峡娘,我带你去看一看!”纪里正笑呵呵地说。 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把马家人安排到祠堂。 铁蛋和铁球也到了启蒙的年纪了,地方大了,给纪晓北说一说,让两个孙子过去旁听一下,学几个字,岂不是更好。 马婶子和马小七跟着纪里正过去了。 林氏拿着打扫屋子的家伙式,小跑着跟在后面,争取中午之前就把马家人安顿好了,她们就能自己开火做饭了。 马婆子很高兴,一路都在感谢纪里正。 幸好这房子不用掏钱,小幺主仆每月600文钱的房租呀! 她前脚刚走,树根就来找纪晓北了。 “晓北呀,山上的树和石头弄的差不多了,就剩下犁地和捡拾地里的小石子了。”树根说。 犁地?纪晓北也不会犁地呀,她不懂树根要说啥。 “树根叔,你什么意思呀?”纪晓北问。 “我的意思是,现在这些汉子犁地,地里的小石子找些妇人来干,这样能早一点收拾出来,如果赶上下雨,那正好种秧子。” 树根耐心地解释着。 “可以,就按树根叔说的吧,找妇人捡石头,每天10文钱吧!” “好,这事你来安排,我去荒地了!”树根说完就走了。 “宋婶子,这个事还得交给你,你去村里找些妇人来,大概十来个人就可以。”纪晓北说。 “北呀,都交给婶子,半个时辰保准给你找齐。”宋婶子拍着胸脯转身就出去了。 付季昌抱着双臂,坐在石凳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纪晓北把一院子的人都安排完了。 这女子头脑挺清晰的呀,开荒中草药,开裁缝作坊,还囤粮倒卖,还敢私藏刀具…… 有点意思! 纪晓北觉得后背被人盯着,扭过头看向付季昌。 这个男人的脸又变得不熟悉了,就昨日遇到土匪掐他脖子的一瞬间,有些眼熟,现在也没有了那股子沉香味儿。 算了,算了,管他呢,说不定八百年前见过呢。 “就你没事干是吗?去屋里旁听海峡老师讲课吧。”说着还塞给他几头大蒜。 付季昌这是几个意思? “你也不用写字,手里闲着也是闲着,把中午需要的蒜头剥出来。” 付季昌一瘸一拐地进了屋子。 屋里晓菊真被海峡老师给提问了,正红着脸不知所措。 “先生,我能坐在这里旁听吗?”付季昌抱着衣服里的大蒜,很有礼貌地问。 马海峡一本正经点头让他坐下,又让晓菊坐下。 付季昌一边靠着墙剥蒜,一边听课,还别说,海峡先生讲的挺有趣…… 等付季昌醒来的时候,发现屋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怀里的蒜也也没有了…… 第84章 我要画龙袍,你会吗? 哎,这课上的! 付季昌有个毛病,上课就爱睡觉,本来不困的,先生讲不了五句话,他就开始打瞌睡。 昨晚上,被黑塔的呼噜震得睡不着,他就努力回想先生讲课,刚想起先生的口气来,他就有些困了。 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蒜皮,大摇大摆地走到院里去了。 昨日刮了大风,今天天气晴的很好。 院子里的大锅已经架好了,干柴烧的很旺。 “小幺公子,您的脚没事了?”马海峡惊讶地问,昨日还一瘸一拐地呢。 “有事呀,疼呀!”付季昌又开始一瘸一拐。 他从府城奉命过来暗查本地的灾情,和本地粮食的供应情况,没想到这里官官相护,很难深入下去。 他因为是暗察,还被县里的几个衙役给坑了一把,他这才住到了瓷水镇。 没想到,刚到瓷水镇就查到了一个女人囤粮。 他把纪晓北的粮食都收了去,以为她和县里的官爷勾结。 在路上看到她威猛过人,还把截获的刀具私藏了起来,实在是好奇,这才跟了来。 没想到这个女人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 在哪里住都是住,他索性就在纪家湾住下了。 大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味四溢,明儿和晓菊围着大锅不停地翻炒。 黑塔在门口挥汗如雨地劈柴,马海峡说的唾沫星子乱飞。 “看准了再劈,你一斧子下去,柴没劈开,把地砸了个大坑!” “ 马先生,你给我的斧子太钝了,柴都是砸折的,根本不是劈折的,要不你来试试!”黑塔举着斧子不悦地说。 “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先去磨磨刀,走,去外面磨磨刀去!”马海峡拉着黑塔就往外走。 纪晓北翘着腿坐在西厢房门前,手里拿着烧过的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 付季昌瘸着腿走过来,歪头看了看说“纪老板雅兴呀,还会作画了,这画的是什么呢?” 付季昌歪着头看了半天,若有所思地说“这是破损的麻袋片吧,画的还真像。” 纪晓北抬起头,瞪了他一眼说“想象力够丰富的,说的挺好,不过下次别说了,可以吗?” 纪晓北说完,抬脚就把图给抹了。 tnd本想把龙袍给画出来,明明那图就在脑子里,怎么就画不出来了。 还来了一个添堵的,明明是圣明庄严的龙袍,怎么就像破麻袋片了呢。 “不是,纪老板,你到底在画什么,说不定我能帮上你的忙呢!……”付季昌不知道自己哪句说错了,急急地追了过去了。 “我要画龙袍,你见过吗?”纪晓北斜着眼说。 付季昌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不会,不会画!” 两个正在掰扯,就看到晓花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大姐,不好了,王家不让小七家住祠堂,把东西都给扔出来了……” “啥,又不是王家的祠堂,为啥不能住呀?”纪晓北扔了手里的小木棍,就朝外跑。 付季昌一看有热闹看,快走几步跟出去了。 还好,人们都急着往外走,没注意到他的腿脚。 远远地就看到村东边围着些人。 “林氏,你家来了亲戚不住在你家,往祠堂里领干啥,这祠堂是村里的,又不是你家的。”二丫娘朝林氏喷着唾沫星子。 林氏自知理亏,祠堂确实是村里的。 但她嘴上丝毫不软“纪里正都同意的,怎么滴,我就住,有本事你家人也来住呀!” 自从上次和纪老太打架开了头以后,林氏的脾气见长,再加上有大闺女撑腰,她那懦弱的性子,强硬了不少。 “大伙都听一下哈,有这么不要脸的吗?把村里的祠堂当成自家的房子了!” 围着的几个婆子都默不作声,刚才宋婶子都找过她们了,她们要去纪晓北家地里干活了,才不愿意得罪东家呢。 祠堂确实是村里的,那破破烂烂的,白给都不住。 二丫娘也想去,和宋婶子说了,宋婶子说人已经找够了,让她去问纪晓北能不能加人。 二丫娘一路小跑着去要去纪晓北家,没想到在半路遇到了林氏。 林氏和她表弟妹正在打扫祠堂。 她和林氏说了一遍,林氏说人都找好了,等下次再说吧。 林氏不想和二丫娘有过多接触,毕竟自己家事情多,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陌生人,二丫娘的嘴那么大,好的坏的都往外冒。 她才拒绝了二丫娘。 没想到二丫娘一下子就急了,怎么滴林氏,你不让我去,祠堂你就住不下去,两个人吵起来了。 “二丫娘,你少说两句吧,祠堂有人住着,还有人打理着,要不今年夏天一下雨,说不定就塌了呢。” 宋婶子在一边看不下去了说。 二丫娘因为宋老黑诈尸那事,还耿耿于怀,听到宋婶子这么说,心里那个气呀。 宋老黑媳妇就是和林氏穿一条裤子,一墙之隔,墙头两边都放着桌子,哼! 林氏守寡这么多年,是耐不住寂寞了吧。 宋老黑在纪家荒地里被咬了,在家歇着,宋婶子不但不怨纪家,还上赶着给纪家招工。 亲娘呀!想想就觉得恶心。 二丫娘把嘴咧到耳根处讥讽道“老黑媳妇,纪家给了你很多好处吧,把你哄的像条哈巴狗一样,纪家缺个男人,你不会也把男人拱手相让了吧!” 围着的几个婆子面面相觑,有两个小媳妇羞的红了脸。 自从纪大牛走了以后,林氏一个人在家,听过不少风言风语,她对这个最敏感。 听二丫娘这么说,顿时气的嘴唇都颤抖了,她指着二丫娘喊“二丫娘,你红嘴白牙的说些什么胡话,小心断子绝孙。” 宋婶子也听懂了二丫娘的话,宋婶子可不是吃素的,一张脸顿时就黑了。 tnd,肉皮子痒痒了吧,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她一个猛子冲出去,踹了二丫娘的腿一脚…… 第85章 明年年景能好?鬼才信呢! 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 围着的婆子们谁都不敢近身,怕伤到自己。 林氏怕宋婶子弄出人命来,那二丫娘动不动就晕倒,万一被赖上了,可就麻烦了。 纪晓北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住手,住手,别打了!”纪晓北冲过去,粗大的胳膊,一手拎一个,把两个人分开了。 两个人女人杀红了眼,双脚离地,胡乱地踢着,嘴里还不停地互相问候母亲。 纪晓北手下一松,两个女人噗通一声蹲坐在地上。 宋婶子打架从不认输,顾不上酸痛的大腚,爬过去揪住了二丫娘的头发。 “哎呀,头秃了,救命呀!”二丫娘仰天长啸,哭声震天。 纪晓北有年头不和宋婶子交手了,本事见长! 纪晓北祠堂是纪里正给找的,纪晓北不想让里正爷难堪。 眼前这两个女人打打不得,骂骂不得。 纪晓北也急了,伸手就是一掌,把手腕粗的槐树拦腰劈断了。 牺牲了的槐树,沮丧地横在了路上我规规矩矩茁壮成长,我招谁惹谁了呀? 所有的人不说话了,惊呆呆地看着碗口粗的树干断了成两节。 付季昌深吸一口冷气老天爷,果真是身大力不亏,这女人一人战死三个大汉,徒手劈大树,送去战场,一只女人能顶五个大兵。 二丫娘白眼一翻,差点晕死过去。 宋婶子马上松了手,惊恐地盯着纪晓北的大掌,往后躲了躲。 “行了,都是乡里乡亲的,有话好好说!”纪晓北缓和了语气说。 毕竟这事是因为她家引起的。 “二丫娘,我表舅母来了,家里没地方住,借祠堂住几天,等我们家收拾好了房子,就让他们搬回家。” 二丫娘抹着被打的通红的脸,咽下了一口恶气,怯生生地说“这是公家的,不是你们家的。” “二丫娘,我家地里正在找人,捡石头,一个人一天10文钱,你岁数大了,家里又忙,就让二丫去吧!”纪晓北说。 二丫娘的脸顿时阴转晴,咧着嘴,神色灿烂地问“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纪晓北点头,又转向其他的婆子说“各位婶子大娘,我家不白占祠堂,等闲下来,我会找人把祠堂修缮一下,房顶加固一下,明年年景好了,如果请祖宗牌位进来,我家第一个捐钱。” 付季昌抱着双臂这天气,明年年景能好?鬼才信呢! 婆子们个个都不吱声,去年里正要修缮祠堂,村里人都拍手叫好。 可是,纪里正一提要拿钱,谁都往后躲,没一个人拿。 基于纪里正家也不宽裕,里正媳妇管的紧,他也不敢提出第一个拿钱。 所以,这事就搁置了。 纪晓北既然说了要修缮祠堂,还要拿香火钱,那真是天大的好事呀。 “晓北呀,房子都空着,你修一下就让亲戚住呗,我没意见!” “对,我们都没意见!” 围着的人婆子都这么说。 “二丫娘,你还有什么意见,我们去纪里正家去说!”纪晓北看了一眼二丫娘。 二丫娘蓬着头,脸红扑扑的,笑的一脸褶子“晓北呀,你做的是好事,我能有啥意见我得回家做饭去了,回见哈!” 说完转身就走,走了几步突然想起啥来又回头说“我让二丫吃过晌午饭就去哈!” “娘,帮表舅母去收拾吧。”纪晓北扶了林氏一把。 林氏还陷在刚才二丫娘污蔑自己的话里,不可自拔,她眼里带着泪。 这么多年,二丫娘没少说自己的闲话。 纪晓北很理解林氏,孤身带着几个儿女生活不容易。 她低声说“娘,二丫娘的仇我一定给你报,不过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林氏慌忙说“报啥仇呀,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种了那么多的地,又要开裁缝作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收拾房子去。” 付季昌、黑塔等一众吃瓜群众,还没看出啥滋味来呢,战斗就戛然而止了,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村里的婆子回头,猛地看见两个陌生人,村里很少来生人,吓地往后退了两步。 黑乎乎,高大如牛的男人像一堵墙站在前面,把阳光都给挡住了。 另一个男人宽肩细腰,眉眼长得挺周正,大家心里嘀咕这两个人是干啥的。 纪晓北走过来笑着介绍说“婶子们,这是我表二舅家的小幺,那个是他家喂牲口的长工,两个人把我表大舅母送过了!就是海峡的娘。” “晓北,那就是你海峡表弟她二叔家的吧!”村里有会排辈分的婆子说道。 纪晓北立刻干脆地回答“对呀,小幺和海峡是堂兄弟!” 众婆子“怪不得呢,长得挺像,白白净净,都挺中看。” 付季昌我该给纪晓北叫表姐,还是表妹? 黑塔我明明是个护卫呀! “小幺表弟,你带着黑塔去里面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纪晓北笑着说。 付季昌一跛一跛地往里走去。 背后的婆子“哎呦,真是可惜了,挺好的个孩子,可惜是个瘸子……” 付季昌心里一万匹马狂奔而过,村里的婆子都什么眼神? 纪晓北让你装,让你装! 刚才看热闹,他跑的比兔子还快,你以为我瞎?哼! 屋里收拾的差不多了,院子里有几根朽木,和一个破旧的大水缸。 纪晓北让黑塔搬到了墙角边上的草棚里。 纪晓北靠着草棚柱子,看着黑塔使劲儿,这黑汉子也不过十八九岁,吃饭慢而多,力气是真大。 这大缸少说也得有一两百斤重吧。 硕大的缸被黑塔扛了起来,他一步步朝草棚里走来。 “来,放到这里!”在草棚里瞎指挥的付季昌说。 黑塔把大缸从肩头放下来,还没挨地,大缸突然裂成两半,碎了,噗通一声,两瓣大缸落到了地上。 大地忽悠了一下子,纪晓北吓了一大跳,身子本能地往棚子上靠。 哗啦咕咚,草棚子坍了,小幺和黑塔被活埋了。 纪晓北啊的一声,跑了老远,老天爷,这草棚怎么如此脆弱。 回头望过去,小幺和黑塔头顶着烂草,抬起头,像是刚被扒出来的兵马俑。 第86章 天上掉下个武先生 石头慌忙跑过来“怎么回事?黑塔,你怎么把草棚推倒了,夏天村里人在这院子里晾晒粮食,在里面乘凉的。” 黑塔哼了一声说“你怎么不说,草棚差点把我和主子砸死!” “草棚哪里有那么重,你那么大的块头,还能把你砸死!”石头急的红了脸。 要是让村里人知道草棚被拆了,又是一顿闲话。 黑塔被石头死命地拉着,非要让他把草棚子给搭上,两个人忙着撕扯。 付季昌见黑塔脱不开身拉自己,一个飞身跳跃站直了身体,右脚蹬地,左脚悬空,敏捷地在空中打了转儿,身上的尘土和草屑瞬间飞了出去。 转身间,长衫裹在身上,显出了精瘦的腰身,这身子绝对有些功夫的。 纪晓北盯着都看呆了,自己练拳是铆足了力气,哼哼哈嘿。 这个男人利落轻盈地像一只花蝴蝶,脸不红心不跳,tnd深藏不露呀。 遇到土匪那天,惊醒后掐住他的喉咙,他故意不反击,给自己留了几分薄面? 纪晓北眼睛一亮,武先生! 老天给送到嘴边来了!不,送到身边来了! 最重要的是不用花钱,他还交饭钱。 穿越女果然是锦鲤体质! 纪晓北早想找个武场,让石头和海峡习武,晓菊和晓花也跟着学些拳脚。 遇到土匪以后,这种想法愈加的强烈。 自己虽然会跆拳道,但身子一天比一天重,也不能教他们呀。 付季昌猛然回头,正好对上纪晓北热烈而激动的目光,吓的他后退两步,惊声问道“表,表姐,你想干什么?” 纪晓北收回了炽热的目光,咳了一声笑呵呵地说“小幺表弟,我有个事想求助你!” 付季昌有些受宠若惊,自从遇到这只女人,她的态度不冷不热,警惕防备。 “什么,什么事?”付季昌绷紧了神经,对付男人他可以出拳,对付女人他没啥经验,当然也有可能打不过这个女人。 “别紧急,小幺表弟,你看哈,咱家老的老小的小,我想教石头他们习武,以后有什么事好防身。”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付季昌心里想,我是来养脚伤的,才不给你免费当武先生呢。 “不是,小幺表弟,你听我说哈……”纪晓北走过去,满脸堆笑地说。 “我不会武功,你要是想找武先生,我可以帮你去找一个。”付季昌一口回绝,并给出了建设性的意见。 纪晓北着咬牙,朝脸红脖子粗的黑塔喊道“黑塔,去帮你家主子收拾东西,立刻离开纪家湾!” 黑塔也不跟石头吵架了,一脸懵逼地回头啥?立刻离开?饭都做好了,还没吃呢? “姐,让他们走吧!家里这么多事,一点帮也帮不上,净添乱了!”石头抱怨地噘着嘴。 他才不想让两个饭桶留在家里了,家里的粮食早晚会被饭桶造光。 海峡用眼神支持了石头,小幺他们两个救过自己的命,他只能用这种方式默默地支持石头。 “表姐,我不会武功,但我也不是不能教,你说是不是黑塔。”付季昌冲黑塔挤挤眼。 黑塔一脸懵逼,弄不清状况,既然主子问“是不是”,那当然就是“是”了。 他点着硕大的头说“是,主子说的对。” 纪晓北看向付季昌一脸笑意说“我就说嘛,小幺表弟最懂事了!你跟我看一看,这儿院子怎么收拾一下好!” “海峡,你来记一下!” 马海峡捧着纸和笔,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撅着嘴仔细听。 付季昌指指点点“这里挖个沙坑,这里要订上几个木桩,这边还要做个架子搭上圆木,方便做跳跃训练,对了木质的大刀要来几把,还有绑腿的绳子,沙袋……” 马海峡撅着腚趴在地上,嘴里嘟囔着,手里的动作飞快“沙坑,绑腿,沙袋,还有什么来着……” 还没记完,纪晓北和付季昌已经到了屋子后面。 屋子后面也是一块空地,付季昌改说“前院主要做操练场,后院做力量训练和骑射训练!” 纪晓北“骑射?骑驴射剑吗?德彪和德才能担此重任吗?要不改成射箭训练吧!” “行,到时候再议!”付季昌前后院指点江山了一番。 纪晓北看过古代士兵操练的电视剧,还有在拳馆那么多年的实战经验。 付季昌规划了力量训练场,跳跃训练场,跑步训练场,还有穿越荒林训练场…… 付季昌还在说,马海峡抹着脸上的汗说“等一哈,我没有纸了,回去拿纸……” 纪晓北小幺的蓝图画的有些宏伟,基于石头他们的身体情况,目前可能用不到。 “小幺表弟呀,你说的非常好,咱们先规划这么多,一步一步来,明天,你先看看海峡和石头的基本功。”纪晓北打断了付季昌说。 马海峡怎么还包括我呢?我只是个柔弱的教书先生,跑步也是东家逼着跑的,呜呜呜。 纪晓北接过海峡做的记录,这是鬼画符? 满满一篇,好多的勾和圈,剩下的字她也不认识。 纪晓北一脸正色“峡呀,你这个书读的不行呀,不会写的字怎么这么多?” “小幺说的那么快,我怎么能跟的上?”马先生一脸无奈,蹲在了地上。 纪晓北菜就多练,没实力就坐下! 看到海峡苦着一张脸,乖乖地坐下了,纪晓北没再说话。 马婆子听到了,凑了过来说“六甲这孩子,麻烦东家多指点他,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六甲,好好听东家的话!“ 马海峡一脸委屈,又不敢吭声,我是来当教书先生的,怎么还要挨打? “东家,我儿子不是叫马六甲吗,怎么改叫马海峡了呢?”马婆子问出了憋在心里的话。 第87章 租下祠堂 “表舅母,海峡是马六甲的字,读书人不都有字吗?称呼他海峡先生,是对他的尊敬。”纪晓北眼睛都不眨一下,顺口就说了出来。 马婆子露出了羞愧的神色,连自己儿子的字也不知道,有些说不过去,可从来没听儿子提过呀。 她又问“东家,我都要做些什么衣服呢,有没有花样子,我先看看。” 纪晓北白了付季昌一眼我是想给你画花样子来着,那个死男人说我画的像破麻袋,他家的破麻袋长那个样子吗? 付季昌你画不好,怪我喽? “表舅母,你先别急,回头我给你拿些丝线过来,你和小七还有海峡,先琢磨做些手链,衣服样子还没送过来,送过来后,你再做也不迟。 纪晓北为了能让马婆子安心,从兜里掏出了一两银子塞到她手里说“表舅母,这是一个月的工钱,你先拿着!” “东家,我不是这个意思呀,我没想……”马婆子慌忙摆手,不敢接银子。 “表舅母,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我的生意文书都写了,咱一定能赚钱的,你先拿着!先去我家吃饭。”纪晓北把银子塞给她。 “不了,东家,我这里啥都有,锅碗瓢盆都在,这院子里有的是柴,我们自己做!一会儿让六甲也回来吃。”马婆子感激涕零。 在她心里纪晓北就是孙二娘转世,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救的存在。 纪晓北也没勉强,人家一家人吃个团圆饭,多清净呀。 付季昌在一边看着,心里想这个女人虽然贪财,但还算有诚信,不奸不滑。 他心里惦记着家里做好的饭菜,和纪晓北打过招呼后,拉着黑塔匆匆走了。 纪晓北和林氏告别了马婆子,走了出来。 纪晓北主动挽起了林氏的胳膊,有大闺女的加持,林氏昂首挺胸地和打招呼的婆子们挥手。 “娘,你看哈,我接了人家的单子,货得尽快给人家做好,如果误了时辰,人家会按照文书上让我赔银子的。“ “啥,还没赚钱呢,先倒贴?”林氏震惊地瞪大眼睛。 现在她对粮食,银子这两个词汇特别的敏感。 “是呀,娘,有文书的,不赔人家就告到官府了,说不定我要去坐牢的。”纪晓北一本正经,把林氏吓得不轻。 “亲娘呀!你弄的这是个啥生意,铜板没见到一个,就要被拉去坐牢,北呀,你和人家说说,这生意咱不做了,你把海峡娘送回去吧!” 林氏的腿已经开始软了。 最近家里发生的这些事,她跟做梦似的。 但,她就算做梦,也不想梦到家里人出事呀。 纪晓北语气软了些“娘,那倒不用,咱尽快把作坊开起来不就行了,既不用坐牢,银子还能赚到,你说是不是呀?” 林氏咬着嘴唇,苍白着脸点头;“北呀,那咱家要不先开开试试看!” “咱家肯定是不行。地方太小了,买家来参观了,咱家里,鸡鸭鹅到处乱飞,满地鸡屎,德才和德彪吱哇乱叫,院子又小,连个站脚的地儿都没有……” “闺女,你说怎么办呀?” “娘,这个好办,你看这祠堂就不错,咱租下来,再收拾收拾,给马婆子留一间住的,其余的当成工作间,我看就挺好的。” 林氏点点头,但又觉得哪里不对。 林氏这个人没啥优点,就是怕家里人出事,心疼银子,还很听闺女的话。 “我去找纪里正去说这个事,看看租金要多少?” 纪晓北松开林氏的胳膊,急匆匆地走了。 看着闺女的背影,林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北呀,不对呀,北……里正都说了,让白住,你别提租的事呀……” 林氏跑的鞋掉了一只,又回过头去捡,路上碰到了两个婆子,硬是拉着她说闲话。 “大牛家的,我说你家荒地啥时候种东西呀?” “大牛媳妇,荒地那边还缺人不,我小孙子也能去,半大小子,能顶个女人的,也要10文钱就行……” “晓花娘,你这是风风火火的跑啥呢……” 林氏好不容易冲破了重重阻拦,跑到纪里正家门口,气儿还没喘匀,纪晓北就笑盈盈地出来了。 “娘,走吧,纪里正已经答应了,这事他去和村里人说,我租了一年,一年5两银子!” “啥,你说完了?” 林氏只觉得呼吸不畅,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头,她猛掐了自己的人中几下,这才缓过来。 “娘,咱赶紧回家,该给开荒的人送饭去了,还得把丝线给表舅母送过去,咱今天就开始交房租了。” 天呀,一年五两银子,这是要了亲命呀! 林氏翻了两翻白眼,差点坐在地上。 纪晓北搀着她回了家,路上给林氏画了一路的大饼,那大饼围着林氏飞呀飞。 林氏被宏伟的蓝图激发的雄心震荡,双眼放光,两腿充满了力量。 “北呀,你快点给海峡娘把丝线送过去,海峡的课少上点没事儿,石头和你妹少学点也行,咱先把作坊开起来,实在不行,我先跟着海峡娘学学裁剪啥的,她一个人万一忙不过来……” “娘,你别着急,咱一步步来,省的出乱子。”纪晓北三言两语给她往下压了压。 “行,北呀,荒地那边,我多盯着点,作坊那里你多费费心!”林氏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她的生活从此拉开了新的篇章。 刚进门,就看到小幺和黑塔蹲在墙根处,头埋在大碗里狂吃。 林氏的昂扬斗志一下子就熄灭了,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这两个人太能吃了,每次看到他俩,她的心肝肺都能拧到一起。 “黑塔,吃饱了吗?”纪晓北见林氏脸色不对,忙说。 “纪姑娘,喝碗凉水就饱了!”黑塔嘴上还沾着米粒子。 “吃完,帮我把饭菜送到地里去,汉子们等着吃饭呢。”纪晓北说。 “姐,我去给黑塔哥引路。”晓菊摘下围裙说。 “多谢,纪二姑娘!”黑塔憨憨地一笑,鼻子上的一粒米掉了下来。 付季昌为了躲避林氏刀片一样的目光,凑过来问“表姐,我干点什么呀?” “你去把锅碗刷了!”纪晓北一指那口大锅。 第88章 争当大堂哥 明儿提着一桶水过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纪晓北。 男人怎么能做这样的活儿呢,她爹从来不做家务活,村里的男人也没人做家务活。 家务活都是女人的事。 晓北姐竟然让表弟帮着刷锅,她愣怔怔地看向穿着长衫,一脸沉静的小幺公子。 她怕小幺公子拒绝,晓北姐没面子,忙不迭地说“晓北姐, 我刷就行了,他穿的不方便。” “不,明儿姑娘,我来吧!”说着他拿过明儿手里的刷锅刷子,把一桶水放到了锅里。 明儿心疼的要掉眼泪,这水好不容易沉淀好的,他都用来刷锅了。 “明儿,以后这种粗活,你别干了,别把手弄粗了,你去把我买的丝线给海峡娘送过去,下午你就在祠堂和海峡他们一起编手链。” 纪晓北说。 明儿点头,拿了丝线快步出了院子。 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的男子,把头发缠在了脖子上,弓着腰在灶台前洗刷刷。 林氏从屋里出来,看到了这一幕,慌忙又退到了屋里。 晓北这是干啥,让小幺刷锅,怎么说,人家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呀。 男人刷锅,真是稀奇呀! “刷好了,表姐!”小幺把刷子放下说,“我有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不当问,别问了!” 付季昌对了,她的脑子是直来直去的,不能拐弯,也不能和她瞎客气。 他咳嗽了两声说“表姐,你怎么知道我叫小幺的,这是我的小名,你以后还是叫我付季昌吧!” 纪晓北一愣,原来这家伙真的叫小腰呀,他小时候,他娘就知道他腰好? “我在家里最小……” 纪晓北此腰非彼幺呀! “幺呀,我给你说,在我们村习惯叫小名,铁蛋,狗蛋,猫蛋,铁球啥的,都这么叫,你现在是我远房的表弟,和马海峡是堂兄弟,我们叫你小名也一点问题也没呀。” 纪晓北把关系捋顺了一下,突然意识到,有一个特别大的漏洞。 小幺和马海峡是堂兄弟,为何他们的姓不一样? 对,不同姓的堂兄弟嘛!也不是不可以。 付季昌气恼地瞪着纪晓北,自己竟然和村里流着大鼻涕的铁蛋,属于同一类人。 “以后,你没事的时候,帮着刷刷锅洗洗碗什么的,女孩子家做粗活,手容易变粗!”纪晓北补充道。 付季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细白沾着油污的手,压着火气,虎落平阳被犬欺,哼! 开课之前,先凑合干吧! 否则每次吃饭的时候,都要遭受林氏刀片眼的凌迟,虽然给了饭钱,但她凌迟你,你也没办法。 黑塔帮着去送饭了,下午要帮着去开荒,付季昌把锅碗洗好了,林氏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温柔。 “明天一早上,你带着石头他们先习武!” “纪姑娘,海峡挣工钱,我怎样也得……”付季昌搓搓手。 “海峡是我请来的,你是自己死皮赖脸跟来的,性质不一样,你没有工钱……”纪晓北板着脸说。 哼!要工钱,没门儿。 “表姐,你真是个急性子,我的意思是海峡吃东家的,住东家的,记录个东西画一篇圆圈,还给东家要钱,太不要脸了!” 付季昌在院子里背着手,踱着步,表忠心。 马海峡过来拿东西,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小幺在糟贬自己,心里那叫一个气。 “小幺,你怎么说话呢,我是个教书先生,要束修天经地义,自古以来孔孟子都要拜师礼,古人云……”马海峡出口成章,说了一大堆。 付季昌头有些晕,有些困,他真听不了先生叨叨叨。 “行了,你们两个现在是堂兄,进屋掰扯一下谁大谁小,省的让村里人笑话,没大没小的。” 纪晓北靠在墙根处,拿着一把毛根眯着眼,咀嚼着。 春天地里到处是毛根,晓花的铁蛋他们天天去挖毛根,用手把上面的泥土擦干,吃的津津有味。 “呸呸呸,一点都不好吃!”纪晓北把手里的毛根扔掉。 哎!现代的孩子不让多吃糖,怕坏牙。 古代的孩子一个毛根吃的眉开眼笑的。 正想着呢,就见马海峡散乱着头发,抱着胳膊,红着脸,眼里汪着一包泪,一副小媳妇被欺负狠了的模样,从屋里出来。 这样子一看就是掰扯输了! 紧跟着付季昌像一只战胜的大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出来。 “表姐,以后我就是大堂哥了!”小幺一双漆黑的眸子,笑的弯弯的。 纪晓北这个男人有点帅,要说气质嘛,主要在他的腰上,整个人的魅力还差那么一丢丢。 “腰子哥,过来帮我抬一下这个桌子哈!”马海峡一脸挑衅地朝付季昌喊。 付季昌…… 纪晓北哈哈哈哈,自己一直就没好意思叫出口的,海峡老师真是个合格的嘴替。 祠堂那边,编手链工作已经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了。 海峡老师作为技术指导,兼打杂人员,意识到缺一个桌子,主动跑回来,想把墙角放着的桌子,搬到祠堂那边去。 还缺几条凳子,纪晓北让黑塔去砍树,做一条。 黑塔乐呵呵地去了,干了活儿,晚上就可以开开心心干饭了。 海峡和腰子哥抬着桌子去了祠堂,纪晓北手里拿着珠子,也跟着去了。 祠堂外的大槐树下有几个老婆子,怀里抱着针线笸箩,正撅着腚找地方坐呢。 平日里老婆子们都喜欢在村口,做针线,传闲话,聊大天。 这怎么跑到祠堂门口来了呢? 纪晓北一脸的黑线,真心不想和老婆子们接触,年轻一点的还好,年老的会拉着人问个没完,那样子要把八辈祖宗都打听一遍的。 村里人来了陌生人,一家子住在了祠堂里,老婆子们这是看热闹来了。 海峡和腰子哥抬着桌子,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两个老婆子叽叽咕咕 “大嫂子,你看呀,这就是大牛媳妇的远房侄子吧,那个瘦高的没见过,人长得不赖呢。” “听说是个瘸子,好好一个孩子,糟蹋了,真的是……” 第89章 这个名字太不正经了 “怎么是瘸子呢,看那腿脚也还行呀……” “上午还瘸着呢,怎么又不瘸了呢?真是奇怪!” 纪晓北走了过来。 “纪二奶,你们歇着呢呀?”纪晓北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见到长辈主动打了招呼。 纪二奶拉住她“晓北呀,你婆家怎么不见有人来接你呀?” 纪晓北二奶,你多虑了吧,我婆家来不来人关你啥事。 “二奶呀,我男人去外地送货了,秋后才回来,到时候就来接我了。”纪晓北笑着挣脱她的手说。 “那敢情好,你男人一定是个疼人的,看把你养的白胖胖的。”纪三奶打量着纪晓北笑着问。 “三奶真是好眼力,不过你这针怎么总也穿不上呢?要我帮忙不?” “北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乖巧懂事,和谁都处的来,村里人没人说她不好的。”纪三奶忙把手里的针线递给了纪晓北。 正愁着没人给穿针呢。 纪晓北三奶的记性真差,忘了上次差点把她孙子打骨折了,三奶堵着纪晓北家门口,骂了一晚上。 “呵呵呵,三奶,好了,给你!” 纪三奶一把拉住纪晓北的胳膊,压低声音问“北呀,你那刚来的表弟,定亲了没有呀?” 纪晓北一愣,她问的是腰子哥吧。 “没呀,三奶你有合适的人吗,我大表舅可急了呢,特意嘱咐我,要是村里有合适的,给他留意些。” 纪三奶高兴地拉着纪晓北坐下。 “北呀,你大表舅家几口人呀?家里有几亩地呀……” 旁边的纪二奶有些急了,也挨着纪晓北坐下说“北呀,我那孙女你见过的吧,长得文文静静的,我觉得和你表弟挺配的。” “哎,我说二嫂子,你什么意思呀,我这正给自己孙女打听,你怎么横插一腿呀……” 纪三奶气死了,最烦妯娌这种,好事都被她抢了去。 “三妯娌,你生啥气呀,咱也不知道人家晓北表弟中意哪个,你说是不?别管看上咱家哪个闺女了,不都是咱纪家的女婿嘛……” 纪晓北见两个老婆子叽歪起来了,马上就要撸袖子打架了,她弓着腰,悄咪咪地溜走了。 这纪三奶和纪二奶是堂妯娌,就是纪二奶的男人和纪三奶的男人是堂兄弟,她们男人的爷爷是纪大辈。 纪大辈是村里岁数最大的老人,花白着胡子,精神矍铄,整日拄着拐杖在几个孙子家里串门。 “腰子表弟,你猜她们两个为啥吵起来了?”纪晓北一脸诡异,笑着问靠在屋门口的付季昌。 付季昌腰子哥,腰子表弟!这个名字太特么的不正经了。 付季昌白了纪晓北一眼,不说话,一副别耽误我吃瓜的表情。 两个老婆子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上次你还吃了我家半个红薯呢!” “你借了我家块咸菜都没还,呸,去你的红薯吧!” “呸,去你的咸菜疙瘩吧,差点把人给咸死……呸” 两个老婆子进行了激烈的口水大战。 纪晓北好看!两个豌豆射手,射程都挺远的,哎好想念那个游戏呀! 纪晓北和付季昌一人倚着一边门框,津津有味地吃瓜。 嘴里口水喷的差不多了,纪二奶上了脚,纪三奶一向腿脚不好,千年老寒腿顿时恢复了活力。 “你踢我,看我不踹死你个死娘们!” 两个老太太互相踹腿,场面一时不可控制。 屋里所有人放下手里的东西,神采奕奕地跑过来吃瓜看热闹。 马海峡蹲在付季昌的前面,嘻嘻哈哈地笑,挥舞着小拳拳,嘴里不停地呐喊,打她,打呀,别怂…… 两个老婆子口水喷干了,腿也抬不起来了,老腰酸痛难耐。 “二嫂,二嫂,歇会儿,歇会儿……”纪三奶最先妥协,要求休战。 两个老婆子喘着粗气坐下来,看向祠堂门口。 “三,三妯娌,你看前面蹲着的那个也挺好的,白白嫩嫩的,听说还是个读书人,我觉得和你家大妮儿正合适呢。” “二嫂子,我家大妮儿才不要嫁读书人,啥都干不了,你家大芳儿怎么不嫁……” “你不要,我们也不要,你跑啥,看我追上你,不打死你……” 两个婆子抱着针线笸箩,一前一后跑了。 马海峡只觉得被好多双眼睛盯着,身子火辣辣的,这两个婆子说的白嫩读书人是谁? 他回头看了一眼,腰子哥也目光灼灼地看自己。 “哥,她们说的读书人,不会是你吧!”马小七嘴快地说。 所有人一哄而散,留下马海峡黯然神伤。 马海峡我是读书人,我白嫩,我有罪! 马海峡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读书,现在对我爱答不理,明年,不,后年,我让你们高攀不起! 纪晓北进屋把珠子交给马婆子。 “表舅母,怎么没出去看热闹?”纪晓北笑呵呵地问。 “婆子打架就像俩狗咬架,有啥好看的,东家的订单要紧,抓紧时间做,别耽误了!”马婆子头也不抬,手里动作飞快。 纪晓北被员工的敬业精神,深深地打动了,有马婆子这样的人,她的作坊一定红红火火。 马婆子对儿子的编织手艺嗤之以鼻,她马上自创了两个花样。 纪晓北拿在手里把玩着,这个就叫吉祥锦鲤平安手链。 听林氏说今年是猪年,如果能穿上金猪头,应该会更有意义些。 古代金制手工艺品都是人工打磨出来的,费时费劲,晚上写信让妈妈买些过来。 “海峡,金银手工艺品,你能修复吗?”纪晓北问。 郁郁寡欢的马海峡听到正事,一下子来了精神,这题他会呀! “我会呀,我在典当行里专门学过的。”马海峡擦擦眼泪,挺挺胸膛说。 “好的,知道了!”纪晓北说完转身走了。 马海峡这就完了,他还等着接任务呢。 “海峡,你每天闲着没事儿,你多看看书,你毕竟是个读书人,行不行还是要考一考的!”纪晓北回过头来说。 马海峡我有空闲的时候吗?你不是一直在安排任务? 第90章 冰箱空间扩展了 院子里,纪晓北和武先生在商量操练场的事。 “腰子表弟,这院子里该挖坑挖坑,该平整平整,先扫一下吧。”说着纪晓北进屋拿了扫帚,递给付季昌,“给,扫吧!” 付季昌我扫呀? “把院子打扫干净,垃圾都清理出去,再去小河里打点水,泼一层水,不用太多,之后用石头砸实了,沙坑挖好之后,去河边弄些沙子填上,明天就可以用了。” 付季昌怎么这么多事,不是只扫个院子吗? 算了,为了晚上能痛快吃饭,他忍了! 纪晓北把马婆子编好的水晶手链拿走了,这新样品,得赶紧给妈妈送过去。 回到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林氏去荒地了。 纪晓北进了自己的屋子,就见床上团放着一个胸兜子,粗粝粝的白布,看着有些磨肉。 她拿起来,我滴娘呀,这么宽,这么大。 这是给奶牛罩的吧,罩子最上面还有一个活口儿,这是方便奶牛喂奶吗? 她塞到了炕箱里,才不戴那玩意了,宁愿勒着,还显得人瘦些。 林氏做的那个,完全放纵了那两团肉,到时候还不挺到天上去呀,真是的,羞死人了! 她打开冰箱,觉得有些不一样。 不管了,一打开冰箱,好饿呀。 先拿了一个猪蹄子啃。 不对,怎么这里还有一个。 她把冰箱门关上。 眼前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冰箱。 天哪,空间扩展了呀! 怎么没收到任何提示了,自己的空间这么不智能,靠主人用肉眼发现。 她把两个冰箱打开,一个放的是吃的,另一个放的是生活物品。 她赶紧拿起了母亲的回信。 “晓北,是不是很忙,怎么没给妈妈回信呀,我又接了五十个手链的订单。 有新款式的话,你尽快给我拿过来。你需要什么赶紧说,我后天带团去参加比赛,大概一周以后才能回来,没法儿给你写信了,你要多保重…… 另外,我又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冰箱,尽量让两个冰箱的配置一样。 里面放了些你用的上的东西,你能看到吗? 看不到也没关系,冰箱的扩展我正在探索之中……“ 纪晓北那个高兴呀,感觉人生又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怪不得,自己努力生活,努力赚钱,努力适应这个世界,空间功能纹丝不动,原来空间的扩展权在郑果那。 纪晓北笑的嘴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如果妈妈能探索出更多的功能,哇咔咔…… 纪晓北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都握不住笔了! 最后,她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才过了那股子兴奋劲儿。 石头回来喝水,刚进院子就听到一股怪叫声。 他踮脚朝姐姐屋里看去,吓了一大跳,姐姐在满床打滚。 石头急的头顶冒汗,顾不上其他的了,一脚把门给踹开。 “姐,你怎么了?姐!”石头惊慌地问。 纪晓北一个猛子坐了起来,瞪着眼睛喊“你干啥,不知道敲门呀,吓死个人!” “姐,你没事吧,我以为你病了呢……”石头见大姐恢复了正常,挠了挠头说。 “病了也是被你吓的!” “姐,你会写字呀?”石头像被电棍击了一样,头发丝都要立起来了。 怎么可能?自己跟着马先生学了这多么天,毛笔都拿不好,写自己的名字都费劲。 姐姐,怎么突然会写字了呢? 纪晓北不慌不忙地拿起笔,心里暗暗佩服郑果,还是老母亲想的周到,冰箱里放的是毛笔和宣纸。 即使被人发现了,也能说得过去。 “会呀,我不是经常旁听马先生讲课吗?”纪晓北神色平静地说。 石头的眼睛瞪的更大了,姐姐总共没上过几次课,先生教写字的那几天,姐姐根本就没上课。 哼!骗人! 石头的智商一下子超出了日常。 纪晓北看他那脸色,知道他不信。 “你不信?”纪晓北问。 “不信!你给我写几个字”石头点头。 “呸,我写字,我写你个大头鬼,你给我过来,把马先生教你的字给我写一遍,写不出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纪晓北一顿输出,拉着石头,非要让他写字。 石头拼命挣扎着往外跑“姐,我没有怀疑你,你好好写,好好练,我继续去开荒去。” 终于跑出了院子里,水也没喝成。 石头心里还是很高兴,幸亏没被姐姐扣在家里写字,写字比开荒干活难多了。 纪晓北把门关上,快速地给郑果写了回信,告诉她扩展冰箱能看到,衣服样品已经在做了,让郑果买些生肖金头挂饰,祝妈妈比赛成功…… 洋洋洒洒写了几页,才把要说的话写完。 把新编的手链样品放到冰箱里。 躺在床上,枕着双臂胡思乱想。 突然,肚子里一鼓,她慌忙用手捂住了肚子,坐起了身子。 不是刚吃的饭吗,肚子怎么又骨碌了。 又来一下,轻微的感觉。 她慌忙用手捂住肚子,这是啥感觉,和饿了肠子咕咕叫不太一样。 大掌紧紧覆在肚皮上,再也没有动静了。 或许是饿了吧。 她拿了一块奶油蛋糕,大口地吃下去,她又在嘴里塞了一块酸三色糖,五颜六色硬硬的糖块,比那些软啦吧唧的奶糖,巧克力糖,好吃一百倍。 这是她最爱吃的,以前妈妈不让吃,说坏牙。 她穿到这边来,母亲竟然大发慈悲,买了好多种糖,放到了冰箱里,但她最爱吃的还是酸三色。 吃完之后,又喝了一瓶水! 嗝…… 院子里的纪德才啊……啊……呃…… 她朝院子里看去,马德彪伸着脖子在纪德才的脖颈处蹭来蹭去。 纪晓北tnd它们两口子这不是欺负人嘛?同是怀孕,纪德才有马德彪嘘寒问暖、含情脉脉。 再看自己,独守空房,孤独寂寞,肚里有了货都不敢说出来。 自己只是个单身26年的大龄青年,孕期知识全部来自电视剧! 纪德才怀上了,林氏不让它干重活,石头天天把它当祖宗供着,吃最嫩的草,吃饱之后,大腹便便地遛弯,石头牵着,德彪护卫紧随其后。 纪晓北奶奶个腿的,怎么拿自己跟驴比呢,我比驴皮实多了,哼! 她拍拍厚厚的肚皮,都是肉!这肥肉怎么才能减下去呀。 越减越肥,是怎么回事? 第91章 亲爱的诈尸表姐 自我安慰了一番,她翻身下床。 胡同里有一阵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 “北呀!”宋婶子带着十来个女人来了。 “宋婶子!”纪晓北拢拢头发,从屋里出来。 “北呀,人我都找好了,一共是10个人,你看看行不!”宋婶子侧身站到了一边。 一群人接受纪晓北的审阅,个个精神抖擞, 挺胸抬头。 “做地里的活儿,婶子们都是熟手。”纪晓北扫了一眼说,“二丫,大妮儿,你们两个留下,其余的都先回去吧,明天一早去地里就行,宋婶子给你们说了吗?咱们是不管午饭的。” 不能再管午饭了,否则林氏非得疯了不可,而且做那么多人的饭,太消耗人力了,晓菊和明儿主要的工作是编手链。 她现在欠100多单的手链,这些都是钱呀,郑果还等着呢,要尽快做出来。 婆子们高兴地走了。 二丫和大妮恼乎乎的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自己哪里不合适了,同是女人,为啥她们两个不行? “晓北姐,我捡石头可快了,真的,不信你问二丫姐!”大妮急的都要哭了。 二丫没有理睬她,不服气地地说“晓北你不是答应我娘了,说让我去,这么一会儿就反悔了呢?” “把你的手伸出来给我看看。”纪晓北说。 二丫冷着脸,不情愿地把手伸出来,噘着嘴瞪了纪晓北一眼。 “不错,茧子不多!” 二丫和大妮一脸迷惑,捡石头和茧子有啥关系? “大妮,会做针线活儿吗?”纪晓北问。 “会,晓北姐,我会绣活,绣了帕子我娘拿到镇上卖去呢。”大妮如实说。 “二丫你会吗?” 纪晓北和二丫是发小,当然知道她不会了,不过她会做手工,用麦秸秆编的草席子很耐用,还会用麦秸秆编小兔子,小乌龟,小房子…… 编手链对她来说应该不难的。 “不会!”二丫扭头就要走,哼! 不就是挣她们家十文钱嘛,捡个破石头还问会不会做针线活,有病吧。 “大妮,你回去拿一块你做的绣活过来。”大妮不解,但还是听话地答应着回去了。 “二丫,你去柴火垛里找些干净的麦秸秆,编几个花样的手链过来,给我看看!” “纪晓北,我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你不用绕来绕去,到底用不用我吧!我还忙着呢。”二丫气的咬牙切齿,要不是娘非让她来挣钱,她干嘛要受纪晓北的奚落。 “你编好了,给我看了,我才能决定你能不能来!”纪晓北想挫挫她的锐气。 手艺再好,人品不行,那也不好用。 二丫把头一甩,咬牙走了。 一会儿功夫,大妮就把帕子拿来了。 有些粗糙,样式老旧,但有功底的,这还得让海峡娘过过目。 她带着大妮去了祠堂,正好碰上在草堆里扒拉麦秸秆的二丫。 二丫就当没看到她一样,头都没抬。 纪晓北把海峡娘叫到一边,问“表舅母,你看这帕子,绣功怎么样?” 海峡娘看了一眼,用手摸了摸说“料子糙,针线也粗,实在没有合适的,绣娘也能凑合用。” 暂时先凑合吧,等慢慢在找合适的绣娘,村里的姑娘们大多都做粗活,手指又粗又大,恐怕做不了。 纪晓北把绣帕还给大妮说“大妮,我这里想招个绣娘,你要是愿意地话,明天开始你来祠堂,让我舅母指导你做绣活。” 大妮没反应过来,朝屋里看了一眼。 晓菊、明儿她们围着桌子,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愿意,我愿意!”大妮忙不迭地说。 “你回去和家里商量一下,一天10文钱,要是能出活儿了,挣计件工钱,不同绣品价格不同,一天肯定不止10文钱。” 大妮兴奋地说”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纪晓北点头说“不过,你要保护好你的手,把绣品刮坏了,是要赔的。” “哎,晓北姐,我知道了!”大妮儿喜的转身就跑,咣当一声撞到了门框上。 纪晓北一个健步冲过去,扶住了摇摇晃晃的门框,房顶上的尘土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对,对不起……”大妮儿飞也似的跑了。 海峡娘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木门,住在这里实属有些危险。 “表舅母,这个房子还要修缮一下,今晚你们凑合睡一宿,明天我找人给你修一下,不影响晚上睡觉的。”纪晓北扶着门框,来回开关了几次,土块又落下来些。 海峡娘的心一紧。 “黑塔,这坑挖好之后,就去拉沙子,今天务必把沙坑填好,明早我要用!” 黑塔“哎,知道了主子!” “黑塔,院子该泼水了,你怎么还没去小河里提水。” 黑塔“哎,知道了主子!” “黑塔,我要的几根柱子,你砍好了吗?” 挥汗如雨挖坑的黑塔主子,我能一点点干嘛? “腰子表弟,这房子得修一下,你和黑塔看着把房顶加固一下!还有这门也得加固一下,实在不行重新做个新木门!”纪晓北走出来说。 付季昌“黑塔听到了嘛,都修一下……” 黑塔苦着一张脸,为了踏实吃口饭,我特么的容易吗? 付季昌坐在院子里看着黑塔挖坑。 纪晓北坐在门槛上,盘算着手里的事,有些乱,捋顺一下。 祠堂是租下来了,海峡他们有地儿住了。 祠堂的房子需要修缮,万一坍了,晚上把海峡一家子砸死就坏了。 所以,这是当务之急! 石头他们的训练场,不着急收拾,把房子修好了,让腰子表弟慢慢收拾。 手链目前是五六个人在编,一两天就能完工,争取在妈妈出差之前给她弄过去。 这修房子并行。 荒地里就剩下捡石头了,十几个婆子,有三四天就能完事,就需要种药材秧子了。 正好,尤二姐裁缝铺子里的龙袍也就完工了! 去买药材秧子,顺便把龙袍拿回来。 她一拍大腿站立起身,把懒洋洋翘着二郎腿的付季昌吓了个激灵。 他回过头来惊诧地看着亲爱的诈尸表姐。 “腰子表弟,你们手里的活儿先停下来!” 付季昌拧眉额? “现在就干吧!”纪晓北大手一挥说。 第92章 娘呀,房子要塌了 黑塔笑呵呵好诶,好诶……活儿太多,干不过来! 纪晓北把先修房子的想法说了一遍。 付季昌看向黑塔“听到了不,先修房子!” 黑塔挖坑,打架我是熟手,修房子,我没学过。 不过,看主子的脸色,他没敢说出来。 马婆子她们把桌子搬到院子里来,铺盖卷也卷了,锅碗瓢盆都盖了起来。 黑塔悄悄挨近付季昌“主子,我要先干什么?我不会修呀!” 付季昌“你不会?” 黑塔使劲点头。 “先上房吧!”付季昌提议。 黑塔放了心,原来主子会,自己多虑了,我家主子就是多才多艺,深藏不露。 黑塔看了看高高的房顶,担心地问“主子,怎么上,没梯子!” 付季昌戳了一下他笨重的大头说“开动脑筋想办法,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黑塔小腹一阵酸胀,他哆哆嗦嗦地说“主子,我想尿尿。” “懒驴拉磨屎尿多,快去。” 两个人一起到了屋后的空地上,又往远处走了一段,直接进了小树林里。 主仆两个并排站着,喷射…… 黑塔耷拉着脑袋,憋红了一张脸,唉声叹气。 为何使出全身的力气就尿不过他呢? 难道短小影响射程,可能是真的! 娘的,这具身子光蹿个了,没顾上长有用的地方。 还好,自己年龄小,努努力应该还有发展空间。 主子比自己大一岁,哼!他的发展空间有限喽! 付季昌拍了一下黑塔宽阔的后背,安抚道“从小不都这样吗,我就不明白你为何不服气呢?” 黑塔心不悦诚不服地跟在主子后面。 付季昌轻巧跳跃上了房顶,黑塔紧随其后也上了房顶。 马婆子在屋里收拾东西,只觉得房子忽悠了一下,吓得她抱着头就往外跑。 “娘呀,房子要塌了……” 纪晓北猛地从墙根站起来,用肩头顶住了摇摇欲坠的房子,好一会儿,那股剧烈的震动才过去。 纪晓北暗自纳闷,怎么刚说要修房子,这房就要塌呀,真是奇怪了! 黑塔的脸又红了,比轻功,他还是服气的,主子比他厉害。 他上房悄无声息,自己上房,房就要塌呀! 纪晓北后退了几步,往房顶上一看,两个男人像两头石狮子一样,矗立在房顶上。 “会不会修房子,你们两个猴到房顶上干啥,差点把房给踩塌了,不会就赶紧给我滚下来。” 纪晓北撸起袖子喊道。 马婆子心神未定地看着蹲在房上的两个男人,面如土色,他们好像不太靠谱。 房上的主仆两个你看我,我看你,互相问“从哪里开始修起呢?” 两个人摇摇头。 “主子,可能需要先砍木头吧,你想呀,咱府里建房子,运了那么多的木材。”黑塔眼睛一亮说。 付季昌点点头,对,先去砍树去。 他后退两步,隐到房子的后部,确保院子里的人看不到自己,飞身下房。 黑塔也飞身下房,房子又忽悠了一下,得亏了纪晓北眼疾手快,否则这祠堂就交代在他脚下了。 “表姐,我们去准备一下工具,马上回来修房子!”腰子表弟胸有成竹地跨出了祠堂大门。 黑塔风也似的跟在他身后,一转眼就不见了…… 马婆子胆战心惊地凑过来问“晓北呀,腰子,不小幺他们两个能干嘛?实在不行就先别修了……” 马婆子觉得,他们不修,房子估计能挺一段时间,修的话,可能马上就塌了,她们好不容易有了个家! “舅母,让他们试试吧!” 马婆子这个焦心呀!一边忙活手里的活儿,一边朝房顶上看。 纪晓北坐在门槛上,悠闲地嚼着毛根,眼睛看向祠堂外面,二丫怎么还不来,编几个手链这么半天,还是心高气傲不想来呀。 过了好半天,天都要黑了,付季昌主仆还没有回来。 纪晓北靠着门框,都睡醒一觉了。 难道不堪重托,偷偷逃跑了? 正想着呢,就看到一根大腿粗的木头直直地挺进了院子。 仔细一看,木头下面是一脸汗水的黑塔。 后面还跟着一根比这个还粗,行走的木头。 付季昌一脸的笑意,第一步采木头,终于完成了。 这可是他们两个在山上找的,最笔直的两棵树。 纪晓北tnd,活脱脱两个伐木工。 她真想问,小强强木材卖到哪里去? 砰砰,两声,两根木头放到了地上。 “你们打算盖房子?”纪晓北盯着木头质问。 “不,我们修房子,这是第一步计划采木头……” 纪晓北对他们两个再也没有了兴趣,别指望他们了! “海峡,你去荒地里把树根叔请过来!”纪晓北对马海峡说。 幸灾乐祸看热闹的马海峡,冲小幺挤眉弄眼了一会儿,才跑出去了。 专业的事得交给专业的人做。 树根过来之后,看到两根粗圆木,笑呵呵地说“没关系的,这个也可以用上,你家的驴棚不是塌了嘛?天热了,给驴搭个棚子遮阳正好。” 树根看了房子的状况,房顶门窗都要修一下,他去拉黄土和泥,再去弄些碎草掺到里面。 付季昌虚心地过来旁听,还问了些问题,跟着树根出去了。 修房子的事交给树根,她放心多了。 天快黑了,二丫也没把手链送过来。 纪晓北没放在心上,人各有志,她不干就算了。 海峡娘她们一天的工作也结束了,把东西收拾好,大妮儿和明儿就各自回家了。 自从小七来了,晓花就不进家了,整天在外面跑。 小七忙着编手链的时候,晓花就和铁蛋铁球他们在地里捉虫。 家里有了五只母鸡,她的任务就是给她们捉虫吃。 小七下工了, 晓花就跑去和小七玩,总之就是不进家。 纪晓北回到家,晓菊和林氏在灶屋里忙着做饭。 黑塔吭哧吭哧地劈柴,石头给纪德才刷毛喂草。 付季昌坐在墙根处百无聊赖的抠手指,见到林氏过来了,忙低了头。 马德彪呼哧呼哧地打着响鼻,他看了马德彪一眼,站起身说“我去放驴!” 第93章 一人一驴惺惺相惜 林氏收回了准备凌迟他的目光,满意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付季昌牵着德彪出了门。 “你们纪家人怎么回事,明明交了饭费了,就保一顿饭的工夫,下一顿饭,她继续刀片眼剜人,谁受的了呀!”付季昌抱怨。 “我家府里的仆人还有喝酒吃肉的时候,你家婆子看到我歇着,那眼神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真是的……” 马德彪啊……啊……呃,扭过头去蹭蹭付季昌的胳膊,表示同意。 它为纪家添丁进口做了卓越的贡献,为了爱情它心甘情愿做了上门女婿。 可是呢,林婆子还不是照样看它不顺眼,嫌它吃的多,嫌它叫声大,嫌弃它不干驴事,总是引诱德才。 它要气死了,屡次想离家出走,可德才肚子日益增大,它只能忍着,等德才身子方便了,它会带着德才远走高飞,再也不受窝囊气。 不过,付季昌来了之后,它心里平衡了很多,原来不是它一个驴在奋斗。 付季昌抱着马德彪的大头,继续说“老哥你也不容易,好好一头健硕的公驴,被囚禁在一方小院里……” 一人一驴一路惺惺相惜的走到了山脚下。 付季昌把它牵到了野草茂密的地方,它吃的肆意自在,付季昌躺在草地上,在夕阳中慈祥地看着马德彪。 吃饱以后,付季昌把它拉到小河边,给它洗了澡,马德彪被梳洗之后,浑身皮毛发亮,整只驴精神了不少,这是它来到纪家得到的最高待遇。 马德彪啊……啊……啊…… 付季昌拍拍它的头,牵着它往回走。 刚进村,付季昌就觉得暗处有人在盯着他看。 他暗暗地握紧了袖子的匕首,这个小村落,怎么也有人跟踪自己呢。 他警惕地看着四周,马德彪仿佛也意识到了危险,脚步走的飞快。 这时候,从柴垛后面闪出来一个婆子。 付季昌呼出一口,收了手里的匕首。 “我说晓北表弟呀,放驴去了呀!”纪三奶笑呵呵地打招呼。 付季昌嗯了一声,紧走几步跟上马德彪。 老太太问了一句,就朝另一个胡同走了。 付季昌有些纳闷随便打个招呼,怎么还鬼鬼祟祟的呢。 今晚的饭吃的比较安静,他和黑塔各自端了饭碗,默默蹲到墙角吃。 自从他们两个来了之后,纪家就没有用过桌子。 因为纪晓北每天都让晓菊做一锅出,饭菜都在一个锅里,简单粗暴,省时省力。 吃过饭以后,付季昌为了不碍眼,带着黑塔,早早地跨墙去了宋婶子家,回屋躺着去了。 纪晓北想起来了,母鸡来了两天了,到底下没下蛋呀。 卖鸡的可是说了,带回家就下蛋的。 她匆匆去了后院,看到晓花在鸡窝边上转悠。 “大姐,你买的鸡鸭鹅,都没下蛋!” “你确定都找了一遍?”纪晓北问。 “找了,真的,不信你去看!”晓花瞪着杏仁眼,气的鼻孔朝天,嘴里骂着“真是糟蹋了我捉的虫了,吃了怎么不下蛋呢?” 纪晓北一进去,母鸡们吓得四处逃窜,住在隔壁的鸭子鹅乱叫了起来。 纪晓北觉得哪里不对五只白母鸡,怎么有两只变成花的了…… 她在鸡窝里摸索了好久,弄了一手的鸡屎,屁都没摸到。 “大姐,没蛋吧,你不会让人给骗了吧……” 哼!你聪明的大姐怎么会被骗了呢,不可能。 纪晓北拿出了五个鸡蛋,用衣服包着,兴冲冲地出了鸡窝…… 晓花睁大了眼睛,看着五个硕大的红皮鸡蛋。 “你给它们捉了一天的虫,它们要是不下蛋,怎么对得起你,是吧?花。” 晓花回过神儿来,大姐果然厉害! 自己太不认真了,马先生这几天一直批评自己。 马先生说了,做啥事都要认认真真,仔仔细细,一丝不苟,聚精会神…… “娘,下了,下蛋了!”晓花激动地一边跑一边跳。 明天早上可以吃鸡蛋了,纪晓北掰着手指一数,光他们家就五口人,再加上腰子主仆和海峡老师,不够分的呀。 不行!还得让母鸡多下三个。 一只鸡一天下两个蛋,是不是超出了常识。 自从穿来这边,好多事都超出了常识,最后给她的三寸不烂之舌遮掩过去了。 可惜妈妈没在冰箱里放鸭蛋和鹅蛋,否则家里的鸭子和鹅都可以下蛋。 还能被三个鸡蛋难死,先让鸡下了再说。 她转身回了鸡窝,又一阵倒腾,衣服里有了十个鸡蛋。 不偏不向,一只鸡下两个蛋。 “哎!多亏了晓花捉的虫,虫虫可以让母鸡潜力无限。”纪晓北嘴里嘟囔着朝屋里走去。 差点和惊慌失措的林氏碰个正着,吓得林氏急忙闪到一边,和大闺女硬碰硬,她的小身板还不被碰飞了。 晓菊、林氏傻愣愣地看着鸡蛋。 “娘,这鸡蛋咱得让花儿多吃点,要不是她捉虫,咱这鸡不可能这么厉害,你瞧!” 纪晓北得意洋洋的把鸡蛋捧给林氏看。 林氏一百个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鸡不是一天生一个蛋吗? 咱家的鸡是什么鸡? 晓菊一脸的疑惑,虽然她没怎么吃过鸡蛋,但奶奶家的鸡一天只下一个蛋,有时候还不下蛋…… “二姐,娘,还不是因为吃了虫,铁蛋说了,他家的鸡吃了虫儿,一天下五六个蛋呢,不过他奶太抠门,一个都不让他吃,所以他把捉来的虫都给咱家鸡吃了!” 晓花挺挺胸脯,她总算为家里出力了。 大姐开裁缝作坊,二姐又会做饭,又会编手链,石头去地里开荒,只有她满街疯跑,不务正业。 这下子,她终于扬眉吐气了。 “不是,北呀,这鸡蛋真的是咱家鸡下的……”林氏哆哆嗦嗦地拿着鸡蛋仔细端详。 “娘,我去买鸡的时候,人家都说了,这鸡是特殊品种,是从马来西亚、西伯利亚和小亚细亚来的稀有品种!” 第94章 两个人的心思 纪晓北一本正经地信口雌黄。 林氏她们也听不懂什么亚不雅的,总之,鸡下了蛋就是好事嘛! 海峡过来上晚课了,听到纪晓北的话直挠头。 买鸡的时候,他见了,没听说是什么亚的品种呀。 “海峡,愣着干啥,还不去上课,等我忙过了这阵子,我要考核你的教学成果,还有你们几个好好读书!”纪晓北指着他们几个说。 一提到学习,弟弟妹妹都低了头,海峡急匆匆地进去上课了。 纪晓北的手上一股鸡屎味儿,她洗了手,回了屋子,关紧门窗。 一天时间,马婆子他们几个编出来57个手链,都是妈妈微信群里定下的款式,另外有10个是海峡和他母亲互相不服气,创新出来的新样式。 她都给妈妈放到了冰箱里。 同时,她也收到了龙袍服的手绘图。 郑果真是个细致的人,她让买家请人手绘到宣纸上。 纪晓北端详着图纸,心里感慨,有钱人的生活穷人无法想象,这几张图一看就是专业人士手绘的。 郑果回信说,她卖出去的手链一共赚了3000多块钱了。 那个金店的小蔡,因为上次的事很不好意思,拉了好多的人进了群,都是精准客户。 现在群里有500多人了。 她让纪晓北根据那边的条件多开发些手工艺品。 她在冰箱里给纪晓北又放了一盒银珠子。 还有一盒镀金的生肖小猪头,都是并夕夕上拼的,一百块钱50个,很划算。 妈妈问纪晓北,为何要xxxl的内衣?古代缺衣少食,她怎么会那么胖? 妈妈后面一连用了三个惊叹号!!! 纪晓北给妈妈回信说,她这边的生意也要做起来了,让妈妈自己留着钱。 关于内衣,纪晓北说是给家里的母牛穿的,它那个东西垂到了地上,蹭来蹭去,太脏了。 做完这些之后,纪晓北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她在这边呼噜打的震天响,一墙之隔的付季昌捂着耳朵,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 郑果在那边忙的不行,她在厨房踱着步子走来走去。 等她回来,她要做一番大事业。 既然可以加一个冰箱,那是不是说,把厨房整成一个冷库,东西都放在冷库里,晓北就能拿到了。 主要是冰箱这个空间太小,很多的东西想送,送不过去呀。 她甚至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把自己关在冷库里,是不是就可以见到闺女了。 不行,娘的,那不成了冰尸柜了吗? 万一出事儿,断了闺女的财运,那就完犊子了。 郑果在douyin上看了好多自制冷库的段子,困的睁不开眼了,才睡了过去。 . 和纪晓北一墙之隔的付季昌,半夜独自出了门。 他健步如飞一闪身就出了村子,去了瓷水镇北面的那个小树林。 他找到了纪晓北埋大刀的地方,用手里的剑把土刨开,大吃一惊。 里面的刀一把都没有了。 这几天,他都在暗暗地观察纪晓北,她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农女,除了脑子活,力气大没啥特别的,也没和官府勾结。 这两天她一直都没出门,不可能是她藏起来了,再说了,她一个女子怎么把那么多的刀一下子运走呢。 一定是被其他人盯上了,弄走了,要是流到土匪手里,可就坏了,对周围村民是个威胁。 他暗暗后悔,没有早一点把刀运走。 纪晓北刚刚到家,这两天真是累死了,她把刀藏到了好几个地方,小树林里放了几把。 纪家湾山脚下的一个山洞放了几把。 那个山洞就是她上次捉竹鼠的时候发现的。 荒地山泉水那边埋了几把。 先藏起来,万一有用处呢。 她还去看了荒地里隐藏的泉水,好好地咕嘟嘟流着。 躺下去没多久,天就蒙蒙亮了。 后院突然传来了公鸡打鸣…… tnd果真是让人给骗了,五只母鸡里混了两只公鸡。 昨晚看着那母鸡就不对劲儿。 也罢,它们的毛还没长出来,先当成母鸡看待,让它参与下蛋吧。 否则一只母鸡一天下三个蛋有些难为它了。 纪晓北早早地起来了。 林氏、石头和晓菊早就提着木桶出去了,小河里的水浑死了。 村里人说,是上游的人先打水,把河里的泥沙都搅起来了,他们纪家湾处于下游,水就更浑浊了。 所以,村里人早早地去打水,还要沉淀一天才能喝。 纪晓北挽起袖子开始做饭。 今天石头他们第一天习武,消耗比较大,得吃点好的。 可她的厨艺有限,只会熬粥,那就熬咸粥,稠一些,然后打上荷包蛋,一人一个。 她挖了两碗米,洗好后放到烧开水的锅里,大火烧了起来。 等粥快熟了,放上些野菜,打上了10个荷包蛋。 她又切了些腊肉碎放到了里面,好香,好香! 冰箱里还有好多的腊排骨,她突然想吃腊排骨蒸饭了。 她把一袋子2斤的腊排骨拿出来,泡到水里,这玩意得多泡些时间,否则能把人给咸死。 付季昌郁闷了一早上,一肚子的火气,闻到饭香,才稍稍平稳了些。 他跨过墙头,来到了纪晓北家。 他忍不住朝灶房看去,看到纪晓北坐在门槛上,宽阔的后背正对着院子,埋头在地上画什么东西。 一个农家女,要那些大刀做什么,他一点都没有怀疑纪晓北,不过他想提醒纪晓北,以后出门注意些。 算了,还是多教石头他们些功夫吧,有些防身术总归是好的。 纪晓北上次和土匪大战,他看到了,凭的是一身蛮力和拳脚功夫,不会用刀剑,也没内功,她如果想学的话,其实自己也可以教她的。 纪晓北觉得后背有些发痒,回头一看,付季昌正盯着自己看。 “腰子表弟,大早上的怎么跟丢了魂似的,昨夜做噩梦了吧!” 付季昌胖毒蛇妇,谁想教她功夫,谁是小狗。 第95章 一个大男人吃什么蛋? 他瞪着眼,牵着同样瞪着眼的难兄难弟出了门。 马德彪啊……呃……哥们你怎么才来呀,德才早被石头牵走遛弯去了。 不过,马德彪还是讨好地蹭了蹭付季昌的手臂,打着响鼻儿跟着他出了门。 半个时辰以后,挑水的、放驴的、捉虫的、砍柴的、读书的浩浩荡荡一群人都回来了。 刚一进胡同就闻到了肉香,一众人步履匆匆往家走。 石头脚步有些凌乱,挑着的那担水差点都撒了出来,气的林氏戳他脑门子。 纪晓北一手提着锅盖,一手提着勺子,给他们递过来饭碗装饭。 排着队的一行人,站着规规矩矩 。 被晓花邀请来的小七,瞪着大眼睛,吸着口水,颤抖着手,递上了饭碗。 那粥稠的都挖不动,小七领了饭,直接把筷子戳到了上面,晓花也跟着插上了。 林氏气的想骂她们两个,小兔崽子,筷子是可以插到饭碗里的吗,老娘还没死呢。 可嘴里的口水太满,这时也轮到自己盛饭了,算了,吃饱饭,再打孩子吧! 林氏白着一双嘴唇,双手捧着饭碗,接了一碗饭。 她心里暗下决心,以后早上坚决不出门,大闺女这么糟蹋粮食可要遭雷劈的。 娘的,雷敢劈我闺女,反了雷公雷母了。 所有人都领到饭,迫不及待蹲到墙根,呼噜呼噜吃起来。 当他们发现碗里有荷包蛋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看向别人,发现别人也同样惊异地看着自己。 原来,大家都有呀,吃! “大姐,我这里有两个蛋!”晓花突然出声,打破了院子里的吧唧声。 晓花“对不患寡而患不均”为何自己有两个蛋,提出了质疑。 “今天你们跟着腰子表哥习武,给你们增加点营养,你快吃吧!”纪晓北心想,这孩子真欠打,默默吃你的得了。 石头大口地吃着鸡蛋,朝黑塔看了一眼“一个大男人身强力壮,吃什么蛋呀!” 黑塔不,我虽然身强力壮,为了比过主子,我还是需要蛋的! 付季昌默默地挑了一下碗里的蛋说“我不吃蛋,谁要?” 他对鸡蛋黄过敏,吃了就身上就起疹子,一挠一大片,痒死个人。 所有人不解地看向了他。 他们只知道有吃不起蛋的人,却不知道还有不吃蛋的人。 纪晓北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你不吃早说呀,本来也没你的,一个大男人吃什么蛋。” 她扒拉过他的饭碗,用自己的筷子把碗里的蛋夹出来,放到了小七的碗里。 “晓北姐,我,我吃一个就够了……”马小七对突如其来的幸福击昏了头脑。 “吃吧,你和花儿一人两个,吃完跟着花儿一起去习武。”纪晓北说着,进了屋子,换了一双筷子。 付季昌盯着被纪晓北挑衅过的饭碗,没出息的吃了下去,这饭真的很香。 因为早起没有上课,吃过饭,海峡老师忙不迭地开始了教学。 最近将有业绩考核,打工人不努力不行呀。 这节课老师和学生都很认真,马海峡把教过的字都复习了一遍。 现实很残酷,晓菊基本忘光了,石头全部忘光了,晓花最争气,记住了一小部分,虽然写的支离破碎,惨不忍睹,但连蒙带猜还是能看出来是个字的。 马海峡对晓花寄予了厚望,希望东家考核的时候,她别掉链子。 石头扶着头,两眼空洞,灵魂出窍,习惯了最差,他只管坐着休息就好。 晓菊脸红红的,她已经使出了洪荒之力,只求老天放过自己! 晓花遭到了先生严厉的表扬,笑的眉飞色舞,这次先生终于不说自己粗心大意了。 那几个字,她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写出来的。 海峡留了今天的功课,话音刚落,三个人就站了起来,冲了出去。 差点把桌子上的墨汁打翻,气的海峡直拍桌子。 “先生,你快点呀,腰子表哥要教习武…………”晓菊不忍心,在院子里扭头喊。 祠堂里比纪家热闹多了。 树根早早地过来修房子,付季昌和黑塔在帮忙。 不一会儿,纪大辈族长带着两个儿子纪二山,纪三山也来帮忙了。 纪大辈在村里最老,修祠堂是他毕生的心愿,可村里人太穷了,他只能唉声叹气。 今天一大早,听说纪大牛家要修祠堂,激动的老人家早饭都没吃,让两个儿子扶着,颤颤巍巍地来了祠堂。 果真看到树根带着人忙活。 他让两个儿子把付季昌和黑塔换了,修自家村里的祠堂怎么能用外人呢。 他还让人去把王家的人叫了两个来。 祠堂里的牌位放的纪家老祖宗和王家祖宗的牌位,他们王家必须参与。 王二丫的爹纪王富有带着两个儿子,王大山和王二山也来了。 有人出钱出力给修祠堂,他们搭把手就行,又不掏钱,多好的事。 纪大辈子眯着眼看着在房顶上忙活的一众人,又在人群里搜索纪晓北。 外嫁女能跑到娘家来,帮着修祠堂,大孝女呀。 纪晓北去了荒地,今天村里妇人第一天上工,自己过去看一眼才放心。 十来个妇人手快的很,没一个偷懒的,生怕被纪晓北给看到。 “大辈子老爷爷,您来了!”纪晓北笑着说。 纪大辈子用干枯的手拉住纪晓北的手,眼泪都下来了,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纪晓北被握的挺难受,干笑着抽出手,差点把纪大辈子爷爷拽个跟头。 “大辈子爷爷,您别激动,我修这祠堂是要用一年的,您知道吧?”纪晓北生怕他心脏病再犯了。 纪大辈子的手被扯的生疼,连续咳了十来声,才点头说“知道,知道,你用吧,等不用了,再请牌位……” 纪晓北赶紧说“您知道就行哈,我还有事,您先咳着,不,您先歇着!” 第96章 站桩比试 今天海峡娘带着大妮子去纪晓北家编手链去了。 前院围观的群众比较多,现场比较乱,石头他们被付季昌带到了后院。 后院里的烂树枝子已经被勤劳的黑塔清理了,很宽敞。 黑塔助教在空地上摆上了几块大石头。 海峡、石头、晓菊、晓花、小七,还有被晓花强行拉来的铁蛋和铁球,一字排开,高高矮矮,错落有致。 付季昌神情严肃,为了彰显声势,他大吼一声 “站好!” 声音雄浑有力,力破长空。 最小的铁球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前院的人听到喊声,都震住了,意识到武师傅在训练,才放下了提着的心。 纪里正听到小孙子的哭声,慌忙跑到后院去,一把把小孙子拎起来,抱走了,别耽误了人家训练。 铁蛋面色铁青地哆嗦了两下,勉强站直了身子,眼神怯怯地看向付先生。 海峡,石头,晓菊和晓花平时被纪晓北吼惯了,倒没觉得有什么。 马小七抖着两片薄唇,把眼泪咽了下去,心里默念我是纪晓北,我是孙二娘,我是纪晓北,我是孙二娘,不怕,不怕……。 “第一次课,我们学习站桩,站桩是习武的基础……”付季昌讲完后,双脚踩在石头上,做了示范。 “学会了吗?” 所有人都自信地点头。 石头不就是站石头吗,玩了十几年了,早就玩腻了! 海峡这比念书容易多了,站着谁不会。 马小七、晓花和铁蛋三个小朋友,互相搀扶着踩到了石头上,这个好玩! 小朋友们用眼神交流了一下,谁输了,弹谁脑瓜崩! 石头和海峡互相不服气地看了一眼,也踩了上去。 黑塔手里拿着小柳条,来回溜达着,耐心地指导着他们。 “双腿绷紧,气运丹田,胯部下沉!” 黑塔不断地重复着。 几分钟过去了。 海峡的汗珠已经下来了,自己只是个柔弱的教书先生,为何要练习这个。 石头憋的脸红红的,喘着粗气说“腰子,腰子表哥,我想拉屎……” 三个小朋友最先绷不住了,笑的跌在地上。 “腰子堂哥,我想小解一个,憋不住了,憋不住了……”海峡拧着双腿,苦着脸说。 付季昌他娘的,这个丹田沉的够彻底的!把排泄物都给沉下去了。 全场最认真的是晓菊同学,站的一丝不苟。 晓菊因为常年蹲着挖野菜,双腿力气很大,这么半天,脸不红心不跳。 “晓菊,你带着三个小的,去那边练!”付季昌开口道。 刚刚摆脱了纪大辈纠缠的纪晓北,小跑着去了后院,差点撞上迎面跑来的石头和马海峡。 “你们两个被屎尿冲屁眼子呀?撞到人了!”纪晓北骂道。 两个人朝她急切地点着头,往茅厕去了。 纪晓北去了后院,一眼就看到了面色铁青的付先生。 不用问,看付先生的脸色就知道了,这群人伤了老师的自尊了。 “付先生,你稍安勿躁,等他两个回来,我收拾他们。”纪晓北赔着笑脸说。 听到这话,在晓菊带领下,玩的不亦乐乎的小朋友们,顿时收了弹脑壳崩的手,乖乖站到了石头上。 “这两个重点训练对象太难带了,站桩都不会,我准备……”付季昌现在后悔了,他不想训练这两个人了,又笨又懒,屎尿还多。 “付先生,他们两个早上吃的有点多,明天让他们少吃一些,你这样,为了表示诚意,咱们两个比试一下站桩!” “你,和我比?”付先生顿时来了兴趣,挑眉问。 “怎么?不敢?”纪晓北讥笑问。 “有什么不敢的,不过我一个大男人和你比,怕被别人说我欺负你!” “没事!主子,石头上你放两根木棍站着!”黑塔把手里的两根圆木放到了石头上。 付季昌你他娘的,我是不是你亲主子! 付季昌嘴角抽了一下说“也行,这么算是公平了!” 石头和海峡还有小朋友们都围了过来。 “大姐,不能输给付先生,你也踩着圆木!”晓花不甘示弱地,抱着两根大腿粗的圆木过来。 晓菊急着上前去拉她,可那孩子跑的极快,已经放到了石头上。 马小七挥舞着小拳头,暗暗地给纪晓北加油孙二娘,孙大侠,威武不屈,勇斗付先生…… 纪晓北牙根子都疼了,都什么人呀?看热闹不怕事大! 付季昌笑道“表姐,你要不行,就把棍子撤下来!” 纪晓北有我纪晓北干不成的事吗,不存在! 她撸了撸袖子,活动了一下脚腕子,做了几个高抬腿。 黑塔看到东家那肥厚的脚丫子,心里一哆嗦,差点被她踩残的脚丫子,隐隐作痛了起来。 他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每次看到纪晓北的大脚,他的脚都会疼。 马先生抢过黑塔手里的柳条,在空中挥舞了两下。 “准备!” “上桩!” 纪晓北和付季昌同时站到了石头的圆木上。 深呼吸,沉丹田,收小腹,脚下用力、 纪晓北心里默念着,只听到咔嚓一声,两根圆木被她踩烂了。 “啊!”围观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 房顶上的几个汉子,居高临下看的清楚,都屏住了呼吸。 拄着拐杖一步三抖的纪大辈,吓得差点原地去世,胡子撅的挡住了眼睛,他胡乱的抹了一把脸。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纪晓北身上。 晓花紧张地蹿到了二姐身上,搂着二姐的脖子,扭过头去不敢看。 纪晓北的底盘那是相当的稳呀,身子丝毫没动弹,牢牢地站在碎木上。 她神色平稳,眼睛直视前方,像一尊富态的蜡像。 “好!”石头兴奋地拍手叫好。 围着的人才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纪晓北。 亲娘呀!比个男人都厉害。 纪二奶和纪三奶却悄悄地盯着付季昌的脚看,确认没毛病,才长出一口气。 黑塔咧着大嘴,哈哈拍着大掌笑,仿佛忘记了主子的存在。 一刻钟以后,付季昌有些支撑不住了,最近疏于练习,腿有些打晃。 斜眼看了一眼纪晓北,稳如泰山。 这个女人不一般呀,这桩站的是真稳,目测得有十年以上的功力。 这么扎实的基本功,如果加上些内力,配合上刀剑,就无敌了。 只会拳脚功夫,真是可惜了。 站在他后面的石头,看到了他小动作不断,精神有些不集中,腿也开始打晃,拿着小柳条朝他大腿内侧捅去。 付季昌只觉得两腿间一阵痒意! “哎哎哎!注意啦,打晃了,打晃了……” 第97章 阿云的挑拨 他一下子从圆木上蹦下来,怒道“石头,你做什么?” “没事呀,我只是提醒你腿抖了!”石头委屈地说。 “大姐,赢了,大姐赢了!”晓花从二姐身上跳下来,扑到纪晓北身上喊道。 围着的人都啧啧道“这闺女可真厉害,三下两下把一个男人比下去了。” “是呀,大牛家闺女可真是神了,那么粗的木头棍子都踩烂了,人家还站着住,整个纪家湾就属她力气最大了吧!” “我看瓷水镇都能排得上号。” …… 纪大辈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哆嗦着嘴唇喃喃道“太厉害了,活了这么大都没见过这样的女子……” 马小七高兴地跳了起来,嘴里不由自主地喊“孙二娘,赢了!” 纪晓北孙二娘,谁是孙二娘? 付季昌心服口服,佩服地看了纪晓北一眼。 他从小练武,没想到输给了一个女人。 “付先生,这几个孩子你多费心了!”纪晓北笑呵呵地说。 付季昌拱拱手。 “你们两个过来,继续练习站桩!” …… 今天,开荒工作基本结束,树根给汉子们结算了工钱,汉子们喜滋滋地捧着铜钱,嘴里不停地说“树根,以后纪家再有活儿干,别忘了叫兄弟哈。” 捡石头的妇人们也领到了10文钱,挎着篮子,三五成群的回去了。 她们希望这片荒地里多点石头,多捡几天,家门口挣钱多好呀。 树根媳妇去镇上给人家洗衣服,早出晚归的一天才挣13文钱。 晚上回家,她们听说,纪三奶的孙女大妮儿,在家里帮着编手链,一天也能挣10文钱。 捡石头的女人们,心里不怎么舒服,为啥她在家待一天,编几个破手链,就能挣10文钱,我们在地里撅着腚干一天,才挣10文钱呢。 妇人们在家里和男人们嘟囔,明显没有了白天的兴奋劲儿。 不过第二天还是乖乖地去捡石头了。 但都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来。 宋婶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嘴里笑骂道“怎么,第一天挣10文钱,有钱烧的慌呀,今天就没干劲儿了。” 妇人们知道她向着纪晓北,都瘪瘪嘴,不说话,埋头干活。 中间休息喝水的时候,几个妇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大妮儿和咱们一起去的纪晓北家,纪晓北就让她去编手链了,咱们就来地里干活了,凭什么呀?” “就是的,就是的,王婆子家的二丫,她压根就没让来呢,那丫头干活儿多利索呀……” 妇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最后气鼓鼓地去捡石头了。 王婶子不明所以,拉着一个小媳妇问。 小媳妇把头一撇,不吭声。 荒地里还有多一半没清理,今天没干劲儿,明天是不是就得偷懒了。 宋婶子心里骂着tnd都是惯得她们,家门口能赚钱了,还挑三拣四的。 下工后,宋婶子给她们发了工钱,妇人们嘀嘀咕咕地走了。 这天晚上,二丫的堂嫂子阿云就找到了王二丫,问王二丫为啥她没去纪晓北那,大妮儿却去了呢。 二丫气呼呼地一顿输出,说纪晓北狗眼看人低,非要自己编什么草手链,她才不受纪晓北的摆布呢。 妇人附和她说,就是的,我们干一天挣10文钱,大妮儿在她家待一天也挣10文钱。 哼!这活儿不干也罢。 这时候,二丫娘出来了,听到了她们的话,气不打一处来 。 纪晓北本来答应了让二丫去捡石头的,为何还这般刁难她呀。 她生气地说“纪晓北家突然间发了财,租下了祠堂,让亲戚住在祠堂,要我说,就是纪里正偏向她家。” 阿云点头说“里正和纪晓北都姓纪,人家才是一家子呢,说不定以后这祠堂,就是纪晓北家的了,咱王家祖宗的牌位还能进祠堂吗?我看悬……” 二丫娘没吭声,心里气的不行,她白天没在家,那老不死的王富有就带着两个儿子去帮忙了,要是她在家,一定不让他们去的。 王富有听到外面叽叽喳喳地好像在说祠堂的事,在院子里骂道“二丫回家来,别传闲话。” 二丫娘没好气地进院就骂“就你个窝囊废,纪大辈让你去你就去呀,纪大辈让你去死,你就死吗?” 王富有被骂急了,脱下鞋就扔了过去“我打死你个死婆子,说什么话呢?” …… 阿云又串了几个门,妇人们暗暗商量,明天慢点干活,反正都是给发10文钱。 . 昨天编了一天,几个人熟能生巧,今天效率特别高,把郑果接的订单都完成了。 还编了几个生肖狗头手链。 纪晓北本想自己开铺子,可眼下忙不过来呀,根本忙不过来。 晓菊,石头都没有单独开铺子的能力,还是得一点点培养。 所以,她决定把手链拿到县里去卖,先把钱赚到手再说。 那镀金狗头工艺太现代化,就让海峡师傅做了旧。 你还别说,海峡有两下子,简单的工具一处理,金狗头显得古朴多了,但又是古代工艺完全做不出来的。 纪晓北喜滋滋收了手链。 纪晓北给县城银楼的样品,主打生肖水晶吉祥款。 给妈妈的货,主打原生态古朴风,她这次还穿上了古典银饰做装饰。 她让海峡编了两条项链,配上了金镶玉的坠子,内敛高雅,有一种返璞归真的舒适感。 现代人就喜欢这种原汁原味的东西。 海峡娘有些不放心,这么多东西压在手里,万一卖不出去,可怎么办,他们一家人拿不到工钱,还会被辞退。 她小心翼翼地问“晓北呀,这么多的手链,你能卖的出去吗?” 纪晓北拍着胸脯胸有成竹“一定可以的,我后天,就去县里送货。” 海峡娘点点头,东家说能卖出去,就是能卖出去吧。 纪晓北本想着明天就去县里的,可今天宋婶子来领工钱的时候,说,今天没有昨天干的多,说那几个妇人手好像有事,但也问不出来。 纪晓北心下生疑,准备明天去地里看一眼。 第98章 半夜趴墙角的男人 吃过晚饭后,她早早地回了屋。 打开冰箱,把手链放了进去。 打开妈妈的来信 我昨晚上接到了一个电话,有个商家联系到了我,想定咱们的手链,我发了几个样式过去,他挺满意的,问有没有其他的手工艺品。 我只答应给她供两种货,就是样式最简单的那两种…… 纪晓北看完心里真心佩服母亲呀。 妈妈想出差回来,自己注册一个店铺,自己开个逗引小店,晚上没事儿做做直播,卖卖货,然后再开个淘宝手工艺品店铺…… 要论经商,她服自己的母亲。 这肚子越发容易饿了,一饿就发慌。 她吃了一盒麻辣鸭脖,又啃了两个猪脚,补胶原蛋白,灌了两瓶子水,肚子里才舒服些。 一墙之隔的付季昌使劲吸了吸鼻子,哪里来的香味,他四处看了看,又趴着墙闻了闻。 肯定不是黑塔屋里传出来的,那家伙已经鼾声如雷了。 他趴在纪晓北那边的墙上闻,好像香味是从她那传过来的。 她胖,是有理由的。 他好想敲敲墙,让她给送过点来,闻着香味,鬼也睡不着呀。 付季昌趴在墙角闻了好久,到后半夜他瘪着肚子睡了过去。 第二天,开荒的汉子不吃饭了,中午饭就容易做了。 晓菊在祠堂那边学绣活儿,纪晓北喜提掌勺任务。 林氏和石头出去挑水了,河里的水越发浑浊了,中午再去打几桶回来沉淀着。 这么多的人,水不能缺呀。 那天纪晓北泡上的腊排骨被林氏给捞出来,收起来了。 这两天,都是林氏掌勺,排骨一块都没舍得吃。 纪晓北把腊排骨翻出来,咔嚓咔嚓剁成段,凉水下锅放了野葱,野姜,水开后焯水捞出。 放两大勺菜籽油,葱姜爆香,又扔了几颗野花椒,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另一个锅里煮饭,煮到半熟的时候,盛些汤出来,把腊排骨一股脑倒进去,小火焖着。 付季昌带着马德彪在河边喝水,碰到了林氏和石头。 他没等马德彪喝饱,就拉着它回来了。 林婆子不在家,一定是纪晓北做饭,依照她的个性,一定会给大家改善伙食的。 林婆子做了几天的饭,吃的人肠子都素了。 纪晓北去后院摸出了几个鸡蛋,打散混上嫩嫩的香椿叶子,摊了鸡蛋饼,金灿灿,油汪汪。 做完这些,她擦了手,就朝荒地里去了。 刚走到山脚下,就看到宋婶子炸着两条胳膊,小跑着朝村里走来了。 远远地看到纪晓北,挥着手就喊“北呀,你快来,快点的!” 纪晓北心里一紧,加快了脚步。 走到近处,宋婶子焦急地说“北呀,婶子没给你办好这事,她们要撂挑子不干了,眼看这翻出来的新土马上就干了,这石头还没捡完呢……” “宋婶子,你先别着急,我们去看看!”纪晓北拉着宋婶子就到了荒地边上。 阿云看到纪晓北过来了,往前挺了挺身子,其他妇人都缩了缩脖子,看了看阿云。 “各位婶子,来荒地干活,是你们同意了的,这是要搞什么?”纪晓北冷着脸问。 其他人都不说话,阿云叹了口气说“纪大牛家的闺女,不好好地在婆家待着,怎么跑到我们纪家湾当大善人来了,买了我们村的荒地,租下我们村的祠堂,你这是搞什么?” 纪晓北挑挑眉嘴里奥了一声,冷笑说“你是二丫的堂嫂吧,没记错的话,你是王老蔫的媳妇。” 阿云挺着硕大的胸脯说“是,我是王老蔫的婆娘,纪晓北为啥不让我家二丫来地里捡石头,她和大妮儿一起去找你,你为何留下大妮儿,不留下我家二丫?” “我是东家,我想要谁就要谁!老蔫媳妇你不想来干可以不来,也没人请你来呀!”纪晓北神色平静。 和这些人生气,不值得,她从小就知道,生气是拿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她才不那么傻。 再说了,这个事,她有主动权,想用谁,不想用谁,自己说了算。 “各位嫂子大娘,听到了吗?纪晓北就是这么牛,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干一天,给10文钱的大善人,纪家湾的外嫁女纪晓北,大家都快点感谢她哈。” 阿云继续挑拨其他妇人。 其他妇人也不爱听了,纪晓北是东家,就可以这么傲慢无礼吗,这地盘是纪家湾的,轮得到她一个外嫁女逞威风吗? 妇人们的眼睛有了怒火。 “阿云,你别挑事儿,你去镇上干一天活儿,能挣几个钱,咱们村有好多在镇上做工的,你去问问。”宋婶子气哼哼地跳脚说。 “我们不用问,怎么也比纪晓北给的多,为何纪三奶家的大妮儿在家里编手链就能挣10文钱,我们做这么累的活儿,也挣10文钱呢。” 一个和阿云关系很好的小媳妇说。 “瞧你那粪叉子似的老手,能和人家姑娘的手比吗,让你编手链,你还不把丝线给刮烂了。”宋婶子说。 宋婶子和她们吵吵成一团。 纪晓北不想和她们争论,不想干就滚蛋,谁又不欠谁的。 她们敢这么闹,还不是因为看着荒地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出来,地干了,没法儿种药材了。 呸~!没你们,我纪晓北照样种,明天我就去买药材秧子。 纪晓北大喊一声“别吵了!” 周围树上的老鸹吓得乌拉拉飞起来一大群,整片树林哗哗作响。 妇人们一下子安静下来,阿云站在最前面,像个斗鸡似的准备和宋婶子干仗。 “宋婶儿,这是半天的工钱,你给她们结了,下午不用来了。”纪晓北掏出一把铜钱给了宋婶子。 “北呀,那这荒地……”宋婶子不安地看了一眼纪晓北。 两天内不种药材秧子,真的就没法儿种了,这天看着也不像下雨的。 “宋婶子,发工钱吧!”纪晓北说完,转头就走了。 宋婶子也不犹豫,挨个把工钱塞到了她们手里。 躲在后面,一直没有说话的几个婆子一下子慌了神,面面相觑…… 第99章 辨不出雌雄 “她宋婶儿,我……”一个婆子支支吾吾地说。 “送上门的钱不挣,真特么有病,别人起哄也跟着起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这下满意了,都特么地回家去吧……” 宋婶子骂骂咧咧地走了。 纪晓北回到家,一大家子整整齐齐,在院子里等她吃饭。 “北呀,你去哪了,让石头找了一圈没找到你!”林氏迎上来说。 纪晓北一脸的怒色,吓得林氏一个激灵,这是怎么滴了? 付季昌看向纪晓北,这大脸比院子里的那口黑锅还要黑。 “娘,地里捡石头的那些婆子罢工了,我给她们结了工钱,我去镇上找几个闲散人来,帮咱们捡石头。”纪晓北说。 “啊!怎么会这样呀!”林氏昨天去地里的时候,没发现什么不对呀,妇人们还嘻嘻哈哈地打招呼呢。 她抄起纪德才的驴鞭子,气呼呼的抽了一鞭子骂道“她娘的,这群人都是笑面虎,看不得别人比她们过的好。 不干拉到,咱这么多人,捡上两天也能捡完。” “娘,咱的订单还没做完,我明天得去县里交货,交不上货就麻烦了。” 林氏突然想起来了,交不上货,要坐牢的,晓北和他们写了文书的。 “那先吃完饭再去吧,你快进屋吃,石头给你姐姐套驴车。”林氏哆哆嗦嗦地吩咐。 “我陪你去吧,赶着马德彪去,它比德才走的快。”一直没有出声的付季昌说。 林氏说完拉着纪晓北就往屋里走。 “娘,我不吃了,赶早去,要不回来太晚了,也得支付人家半天的工钱。”纪晓北挣脱林氏的手。 林氏心想闺女说的对,不能让她们占了便宜。 她小跑着进屋,捧出来一个大碗,上面都是腊排骨,看不到米饭。 “北呀,拿着路上吃!” 纪晓北我坐着驴车,端着饭碗,一路奔驰一路吃…… “不吃了,我去了!你们吃。”纪晓北朝门口等着的付季昌和马德彪招招手。 随手拉下了晾在绳子上的灰色头巾。 坐驴车吃一路的土,她每次出门都把自己的裹得严严实实,省的晚上洗头,洗头是个大工程,太麻烦了。 纪晓北一屁股坐上了驴车,驴车狠狠地忽悠了一下,马德彪差点被压得翘起前腿来。 付季昌眼疾手快,用大掌按住了马德彪宽宽的后背。 纪晓北往前蹭了蹭身子,马德彪才稳住了地盘。 马德彪主子的力气太大了,差一点结束它的拉车生涯,出师未捷身先死,就完犊子了,它打了个响鼻,决定给腰子哥争口气。 纪晓北默默地看了腰子哥一眼问“你确定跟我去,不吃饭了?” 腰子哥大义凛然地说“干活儿哪有吃饭重要,先干正事,回来在吃也不迟。” 付季昌跳上车辕子,扬起驴鞭在空中打了一下。 马德彪抬起蹄子,狂奔了起来。 还没出村,纪晓北就被颠的七荤八素的,胃里直翻腾。 纪晓北心里也急,颠就颠点吧,她蹲在车上,双手把着车帮,瞪着眼睛怒视前方。 出了村,路宽了一些,马德彪跑的也累, 才停止了发疯般的奔腾。 付季昌赶车赶得一丝不苟,这是他第一次赶驴车。 马德彪跑的认认真真,这是它第一次拉车,第一次在主人面前大展身手。 车速平稳下来,纪晓北终于可以松开一只手了。 她从冰箱里拿出了昨晚没吃完的鸭脖子,啃了起来。 一阵风吹过,付季昌吸吸鼻子,好熟悉的味道。 咦!是昨晚的味道! 他不由得回头看向纪晓北。 “吃不?”纪晓北晃晃手里的鸭脖子。 “来两根!”付季昌伸手去接。 纪晓北把手里的没吃完的那根递给了他,贴心地把咬过的地方掰了下去,放到了嘴里。 付季昌我想要那根新的! “怎么不吃?”纪晓北见付季昌犹豫着不接。 “吃,吃!”付季昌慌忙接过,生怕纪晓北缩回手去。 付季昌三两下吃了下去,把骨头都嚼烂了,吞了下去。 他回头问“鸭脖,还有吗?” “没有了!” 纪晓北利索地回答,她用车上的干草把手抹干净,掏出一个猪脚啃。 “这个猪脚……”付季昌还没说完。 纪晓北呜呜囔囔地说“你忍一下,到镇上,办完了正事,你再去吃饭。” 付季昌舔舔嘴,这个貌似更香一些,他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小银块,头也不回,伸手递给纪晓北。 “我买!” 纪晓北抬头看到了闪着诱人光泽的小银块,劈手抢了过去。 “成交!”她把还没咬的半个放到了付季昌的手里。 她又掏出了一块甜点,背着付季昌大口吞了下去。 这个不能让他看到,他的智商明显高于纪家人,不好解释。 在马德彪的不懈努力下,很快就到了瓷水镇市场。 挨着市场有个闲散劳力集散地,找工作的人,等在市场里,等着主人家的挑选。 付季昌带着马德彪等在门口。 纪晓北看到十几个人,聚在一起,衣服有些破,听说话的声音不像是本地人。 她直接从他们身边过去了。 这一阵子经常有外地人来到镇上,找工租房。 她不想找外地人,不知道底细,怕以后沾上,事多。 市场里有几座小房子,那是人行,相当于是现代的中介机构,给人介绍工作的。 不过,得给些中介费。 纪晓北直接就走了进去,还是去这地方找人安全些。 纪晓北和一个小伙计说明了情况。 小伙计看着这个包裹的严实的人,只露出了两只眼睛,仔细打量了身材,衣服很宽,辨不出雌雄。 一脸的难色“马上用人呀,没那么多人呀,去哪里给你现找去呀!” 纪晓北脸色变暗,撸了撸袖子,小伙计吓得后退了几步说“客官,真的找不来呀,明天,明儿一早给你找齐。” 纪晓北掏出了付季昌给她的小银块,放到了桌子上说“你办不到,把你们家掌柜的叫出来吧!” 小伙计飞也似地逃到后院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长着酒糟鼻的男子走了出来,见到纪晓北先是一愣,心里犯嘀咕这么魁梧的人,一定是男人呀,小伙计的眼真瞎…… 第100章 这个女人想非礼我? “壮士,你先别急,人好找,我这就去给你找,这样吧,眼看饭点也到了,隔壁有家面馆味道不错,壮士先去吃饭,回来后,我保准给你把人找齐。” 酒糟鼻笑呵呵,一脸殷勤地说。 纪晓北呵呵一笑说“有劳掌柜的,不知道价钱怎么算。” “20文钱的介绍费,一人一天12文钱,还要管一顿饭的,我们人行都是这个价……” “不管饭,一个人15文钱怎么样?”纪晓北说,她实在不想管饭,太麻烦了,而且就她做饭的手法,一人3文钱肯定不够的。 “哎呀,不管饭呀?这个……” 纪晓北把头上的围巾往下扒了扒,露出了胖胖的脸蛋子。 掌柜的慌忙说“壮士,咱们有话好好说!” 听到他张口闭口呼唤自己壮士,她没好气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只听见咔嚓一声,凳子断了一个腿,要不是纪晓北底盘稳,差点被摔个屁股墩。 掌柜的吓坏了,壮士这么大的吨位,要是摔个折胳膊烂腿儿的,他可负不了责任。 看到纪晓北站桩似的,站的稳稳的,他才放下心来。 “你们这凳子怎么回事?有这么欺负人的吗?我一坐它就折腿儿。”纪晓北气呼呼地说。 “壮士,对不起,对不起!那就别管饭了,每个人15文钱……”掌柜的忙不迭地说,把店里最结实的枣木凳子给纪晓北搬了出来。 纪晓北本想着再多给些中介费,算了,谁让他家凳子那么脆弱,吓死她那颗脆弱的小心脏了。 纪晓北结了钱,朝外走去。 “壮士,慢走,一会儿见!”酒糟鼻笑的鼻子都歪了。 纪晓北猛地一回头,怒哼哼地盯着酒糟鼻。 酒糟鼻后退了一步,靠在门框上,一脸的疑惑,他没说什么呀?壮士怎么突然变脸了呢。 纪晓北把脸上的围巾往下一拉“看好了,我是女人!不是壮士!” “啊!“酒糟鼻的鼻子更红更大了,一脸的不好意思。 “对不起,女壮士,不,女客官,慢,慢走,一会儿见哈! …… 外面有风,纪晓北又把围巾拉上了。 “ 没找到?”付季昌问黑着脸的纪晓北。 “我看着像个男人吗?”纪晓北答非所问。 付季昌悠悠地说“这个样子,不辨雌雄!” “这样呢?”纪晓北把围巾往下拉了拉,露出了脸颊和下巴。 付季昌的目光没落到她的脸上,移到她的胸口处,啥也看不出来,真的辩不出雌雄。 纪晓北见他盯着自己看,怒声喊道“看够了吗?小心长针眼!” 从她身边走过的两个女人,吓了一大跳,捂着胸口跑了。 付季昌收回目光,心里想,这个女人其实长得不太难看,瘦一些就更好了。 再看,纪晓北已经走远了。 “哎,你去哪呀?”付季昌匆匆赶着马德彪追了上去。 纪晓北拐进了一家面馆。 付季昌把马德彪拴在了大树上,紧跟着走了进去。 刚进市场看到的那十几个汉子,蹲在面馆门口的树荫下,啃着黑黑的窝头,看着付季昌走进了面馆。 几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 三个人蹲在门口继续啃窝头,其他的人都闪到面馆后面去了。 纪晓北抚了抚长凳,还算结实,坐坏了长凳是小事,把自己摔了,可是大事。 两个人坐下,付季昌主动点了两份面,最大碗的,又让掌柜的多加了二两猪头肉。 “两碗面14文,四两猪头肉10文,一共是2小二笑呵呵地说。 付季昌刚要往外掏钱,被纪晓北拦下了。 “怎么这么贵,面不是5文钱一碗?“纪晓北问。 “客官有所不知呀,现在买粮食都费劲,我们打算下个月就不做了,粮食涨价太严重,面馆开不起了呀!”小二都要哭了。 这一阵子,吃面的人明显少了,来吃面的都会问为何这么贵。 这生意真的没法儿做了。 付季昌对这一切心知肚明,掏出银子想结账。 桌子下的手被一双大手握住。 付季昌吓的一个激灵她想干啥?众目睽睽之下,这个女人想非礼我不成? 还没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他手里的银子就被抠了出去,换上了一把铜钱。 纪晓北甩给他一个犀利的眼神腰子表弟,你想多了! 付季昌的脸微微泛红,忙把手里的铜钱递到了小伙计的手里。 小伙计千恩万谢地走开了。 面上来了,满满一大碗,纪晓北唏哩呼噜就吃了下去。 付季昌用筷子挑着面条,一边吹一边吃,吃的红头胀脸,这面这么烫,那女人是铁嘴钢牙,不怕烫? 纪晓北在纪家住了好些天了,纪家人的吃相怎么也传染不了他呢,黑塔吃饭速度有了巨大的进步,不过因为自身条件的缺陷——嗓子眼小,还是和海峡天差地别。 付季昌好不容易吃完,满头大汗地从面碗里抬起头,看向纪晓北。 只见纪晓北一脸警惕,眼睛盯着门口的三个男人。 付季昌眼神冷厉的吓人,一步跨出了面馆。 其中一个男人吹了一声口哨,撒腿就跑。 不远处的几个人蹭的一声蹿出来,跳上驴车,其中一个人坐到车辕子上,勒紧马德彪的缰绳,朝着马德彪的屁股就是一脚。 马德彪突然受到了惊吓,呃……嘶鸣一声,撒开蹄子就蹿了出去,带着车上的人飞奔而去。 纪晓北要气死了,甩开膀子就要追,被付季昌一把薅住了脖领子,按在了原地。 纪晓北气哼哼睁着灯泡眼,娘的,来到这个世界,只有老娘薅别人脖领子的份…… 只见付季昌把手指放到了嘴边,朝着马德彪消失的方向吹了个口哨,那声音宛转悠扬,久久在林子里回响。 纪晓北……? 片刻之后,听到远处林子传来惊恐的尖叫声…… 又过了一会儿,马德彪像头猎豹,拉着两个光秃秃的车辕子跑了过来。 啊……呃……一个急刹停在付季昌的面前,车辕子因为惯性,直直地朝纪晓北打过去…… 第101章 去镇上请人来干活 说时迟那时快,付季昌利落弯腰,抄起两块石头抛了出去…… 就见那车辕子,在空中断成了几节,散落了下来,。 纪晓北见到车辕子从天而降,慌忙闪身,眼前几块木头散落了下来,地上砸了几个坑…… 纪晓北我这是又添了新的buff? 袭击物来了,钢铁之身自动弹回? 反射弧稍长的马德彪,愣了几秒后,惊恐的余韵未消,围着旁边的大树呃……呃地转圈圈。 “你没事儿吧!”付季昌问。 “我能有什么事?”纪晓北瞥了一眼付季昌手里的石块。 tnd腰子哥,果然有两下子。 不过,纪晓北嘴笨,不会说感谢的话。 努努嘴,没说出感谢两个字来。 “你早就看出这些人想劫财,才不让我拿银子出来的?”付季昌问。 “不劫财难道想劫色?你有吗?”纪晓北说。 付季昌…… 他拢了一下被风吹的乱糟糟的长发。 来到纪晓北家,他就靠实力活着,颜值对他来说一无是处。 “他们是看上马德彪了,他娘的长得膘肥体壮,谁见了都想把它剁成驴肉,卷火烧吃!” 纪晓北说着,快步冲到惊魂未定转圈圈的马德彪身边。 劈手就两个大耳光子“行了,这点惊吓都转成这样,回去我给你弄个磨盘,天天给我去拉磨,专治你这坏毛病!” 马德彪卟愣了两下脑袋,瞬间安静下来,一脸的安定祥和。 付季昌顿时觉得脑瓜子嗡嗡的,这个女人太凶残了吧! 纪晓北看了一眼散落一路的破木板子,心里气哼哼马德彪! 以后再也不带它出来了,车给跑散架了,还差点被人剁成驴肉。 马德彪长得壮,怨我喽? “你去买个驴车!我去看看人找齐了没!”纪晓北说。 马德彪呃……呃…… 天生我材必有用,驴车散尽还复来,以后可以拉新驴车了。 “凭什么我去买?”付季昌问。 纪晓北一脸不可思议“是你要赶马德彪出来的,才招人耳目,要不是我拦着,你还要拿银子出来,指不定惹多大的事呢……” 付季昌“好,姑奶奶,我去买驴车!” 说完,付季昌飞身上驴,双腿夹着驴肚子,跑的没影没踪。 半个时辰以后,一辆崭新的驴车停在了市场门口。 纪晓北摸摸马车,挺硬实的,不错。 她和付季昌一人一边坐在车辕子上,十几个婆子汉子兴冲冲地爬上了驴车。 婆子抱着婆子,汉子叠着汉子,车上满满登登。 付季昌幸亏驴车大! 马德彪展现实力的时刻到了! 它挨了纪晓北两个**斗之后,回去的路上走的又稳又快。 纪晓北和酒糟鼻定了五天,结清了工钱,五天的时间荒地里的活儿应该就干完了。 至于酒糟鼻给这些人多少钱,纪晓北没打听,应该不会超过10文钱。 . 刚吃完饭,阿云就约上王二丫出门挖野菜去了。 纪晓北家荒地那边一个人都没有,按说现在应该上工了。 她们两个幸灾乐祸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我本来也不想挣她那10文钱,你堂哥说了,让我在家好好带孩子呢。“阿云说。 “还是我堂哥对你好!”王二丫羡慕地说。 “等以后找你嫁人了,你男人也会对你好的,只要你嘴甜一些。”阿云说。 二丫的脸一下子红了,她羞羞怯怯地说“堂嫂,你见过纪晓北表弟吗?长的白净那个?” “那个读书人?” 二丫嗯了一声。 “见过,不过看着身子太弱了,你还是得找个身强力壮的,像你堂哥那样的,地里活都不用你操心的。”堂嫂说。 二丫没吭声! 阿云的心思没在这里,她看到远处疾驰过来一辆车,裹着滚滚烟尘。 她拍了一下二丫,站起身。 车在荒地前停下了,从车上呼啦啦下来几个人,站成一排,纪晓北站在最前面,似乎是在交代任务。 片刻之后,那群人冲进了荒地,开始干活儿。 阿云的脸色有些难看。 . 纪晓北把头上的围巾裹紧,坐在地头上,拔了把毛根砸吧着,时不时抬头看看干活的人。 这群人,比村里的娘们好用多了,埋头苦干,一句话也不说。 付季昌把驴车卸下来,领着披着厚厚尘土的马德彪去了小河边。 小河里的水,没法儿看了,昏黄一片。 村里的人围着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黄昏时分,这十来个人比昨日一天干的都多。 纪晓北很满意。 付季昌把他们送了回去。 纪晓北外面请人干活儿的事,在村里传了个遍。 阿云家传出叫骂声“好吃懒做的婆娘,就知道在家哄汉子,一天挣10文钱的活儿不干,你想干啥?“ 阿云婆婆把手里的盖帘狠狠地砸向阿云。 阿云小声嘟囔“不是我不想去,是纪晓北不让咱去了。” “呸!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呀?纪二奶和纪三奶在村里的传遍了,是你们不好好干活儿,偷懒耍滑,人家才不让你们去的。 人家大妮儿会绣活,你会吗?你连个针都拿不住,粗活还不想干,谁给你的胆子……“ 二丫娘在家里也甩盆子蹲碗的骂街“什么玩意呀,自个村里这么多人不用,去外面请人?” 二丫两个嫂子也气恼恼的“娘,咱二丫还不去干那粗活儿呢,别生气,她让咱二丫用麦秸秆编手链,三岁小孩子玩的,那不是耍弄咱嘛……” 二丫本以为这次能把纪晓北难住,谁知道,她当天下午就请了人来。 王富有蹲在灶台边上吧嗒吧嗒抽烟,好脾气地说“纪晓北家和咱们没仇没怨的,你们娘们怎么就和她拧巴上了呢。” “呸,就是看不惯她,以前咱家比她家好过多了,要人有人,要地有地,现在被那林婆子比了下去,人家还没男人呢,咱家里还有你个大男人,竟过的这么窝囊。” 二丫娘没头没脑地把男人骂了一顿。 捡石头的妇人家里都不安宁,不是被婆婆数落,就是被男人责骂,好好的钱不挣,真他娘的欠打…… 这时候,树根拿着一个破盆在村里敲“开会了,都去祠堂前的大槐树下开会了……有急事了……“ 第102章 请出族谱,驱逐出村 大多数人都知道是因为吃水的问题。 今天下午小河边就聚了好多的人。 林氏忙不迭地要出去。 “娘,你别去了,去了也没用,等着听信儿就好了!让石头去。”纪晓北懒洋洋地从窗户探出头来说。 “也行,让石头去吧!”林氏不想见村里那群死婆子,娘的,荒地的事虽然解决了,但对婆子们的恨意丝毫没减。 石头作为纪家重要的代表,把脸洗的干干净净,出了门。 祠堂门口的大槐树下聚了好多的人。 纪里正站在高高的木头桩子上,清清嗓子说“村里吃水的问题,真的成了问题,听说上游的几个村子都在打井,咱们村也要考虑打井了。“ “是呀,纪里正,喝了这水,嗓子眼里都是土腥气,快打井吧!” “打井吧,我家娃娃一直在拉肚子,肚子鼓鼓的……” “谁家没来人呀,举一下手!”纪里正高声问。 下面的人都止住了说话,互相看看,没人举手。 纪里正扫视了一眼,没发现林氏家的人。 “大牛家来人了吗?”纪里正高声问。 石头从后面举手说“来了,我来了!” “你娘和你大姐呢?”纪里正问。 “没来!一家不是派一个人来嘛!”石头挺挺胸脯。 纪里正你个小崽子能拿主意嘛? 但又不能不承认,石头不是个人,他也快要娶媳妇了! 纪里正收回目光说“打井需要请师傅,还要买青砖砌井壁,都要钱的。 我听上游村里的里正说,他们村的那口井花了10两银子,现在打井的村子多,10两银子都不一定能够……” 听了纪里正的话,没人嚷嚷要打井了,打井是村里的事,又不是自己家的事,人们都选择了闭嘴。 纪里正一看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纪二狗开口了“里正,咱不能自己打井吗?咱村的汉子有的是力气。” 纪里正脸色微变说“你下井吗?你不知道隔壁村里打井,埋了好几个人在里面!” 纪二狗低了头,不吭声了。 村里所有的汉子都低了头。 宋老黑说话了“里正,那就打井呗,要不能怎么办呢?” 宋婶子打了他的脑袋一下,低声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做哑巴!” “井是要打的,咱们这些老东西喝点浑水没事,娃娃们的身子要是出了毛病,可就坏了呀!” 纪里正说完,扫视了一下人群。 纪大辈颤颤巍巍地上前说“我活了这多年,第一次见小河里的水变浑,这到底是天灾还是**?” 说着,他扔了拐杖,跪在了地上,仰天哭了起来。 身为一族之长,他身无分文,无能为力。 他苍老的哭声,惹得泪窝子浅的女人跟着哭了起来。 场面一时混乱。 小伙子们把动情哭泣的族长拉了起来,靠在大树上。 纪大辈子缓了缓劲儿说“年年期盼风调雨顺,可连续两年都是这个年头。 老一辈人常说,灾荒年单打独斗会饿死,全族全村人拧成一股绳,才可以活下来。 我活不了几年了,村里的娃娃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忍心看着你们被饿死,被渴死!” 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大辈子老爷爷抹了泪,站直了身子,咬着牙狠狠地说 “咱村过的好的也就那一两户,人家把钱送到你们手里了, 有人嫌弃少,嫌弃活儿累,背后使阴招子算计人, 不管你是姓王还是姓纪,只有这一次,下次让我知道,全部请出族谱,驱逐出村。” 说完,大辈子老爷爷咳得浑身哆嗦,被两个儿子扶走了。 人们不知道的是,今天下午大辈子爷爷在山脚下,小河边转悠了半天。 他去找了纪里正,商量打井的事。 大辈子爷爷提出让纪晓北家多出一点,村里人少出一点,把打井这个事给办了。 可听说,纪晓北家荒地被村里妇人撂挑子的事,气了个半死。 村里人这么对待纪晓北,他怎么还能舔着老脸去求人家呢。 阿云婆婆低着头,红着脸,站在人群里,心里要气死了,混球儿媳妇,回家先揍她一顿解解气。 二丫娘心里暗想纪晓北家的事和我没关系,还不是那个阿云挑事儿。 二丫气的咬牙切齿,差点把衣角搓碎,回家还得挨爹一顿责骂。 纪里正站在木头桩子上踮着脚,往下压了压手臂,接着说“咱们村一共是32户人家,均摊到户,一家多少钱呀?咳咳咳,树根你算一算。“ 树根在一边拿个小棍子,一笔一划地算了起来。 村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看着树根在地上画符似的写。 他们都希望这个数字在自己接受的能力范围之内。 人们把眼睛都瞪酸了,树根画了半个时辰,围着木头桩子画了一圈,都没算出来,急的他汗珠子都滴了下来。 汗水浸湿了地上的数字,看不出来了,这么多人看着,树根的眼睛都红了。 纪里正又咳了一下说“总之,打井这个事,最少需要10两银子,那什么,你们都回家自己算算,平摊到户,自己该拿多少钱。“ 树根这才直起酸痛的老腰,看了自己爹一眼,这么大的数,一时半会儿哪里算的出来,真是的。 “里正,我们哪里会算呀,树根都算不出来……” “就是呀,里正,你不告诉我们多少钱,晚上都睡不着觉的。” “我们不急,让树根算吧!” 树根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脸涨红着,手都有些发抖了,为啥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我! 石头挤进了人群,看着树根红头胀脸的,心里想,他一定是内急,自己不会算数的时候,就这样。 纪里正把自己的儿子架上去了,下不来台了,也急的直搓牙花子…… 围着的人也为树根捏着一把汗…… 第103章 气出偏头痛来 石头低声说“要不让我表哥给大家算一下子!“ 听到石头这么说,他忙不迭高声说“就是这么个事,大家先回吧,明天这个点还开会,回家商量一下,想打井明天拿钱过来。” 众人都散了。 纪里正搀着纪大辈一起去了纪晓北家。 正好和刚下课,准备走人的马海峡碰上了。 纪里正拉着马海峡,让他给算一算。 海峡先生神色凝重,掐指一算说“里正爷,均摊到每家是320文。“ 纪里正停住刚抬起的腿,一脸不可思议,这么快就算出来了? 纪大辈子爷爷惊得眼珠子瞪得溜圆,娘呀,读书人果然不一样。 “好,好!”纪里正拉着海峡的手,一个劲儿感谢。 “您忙,我先走了!”海峡抽出手,赶紧跑了,细白的小手被他攥的生疼。 林氏听到声音,心里一惊。 族长和里正一起来家里,是嫌自己没去开会吗? 毕竟现在自己当家。 林氏心慌慌的,还没问破门而入,气喘吁吁的石头,纪大辈的咳嗽声就先到了。 “族长,里正,你们怎么一起来了,我没去开会,因为家里脱不开身,才让石头去的……”林氏忐忑着一颗心,急忙解释。 纪里正忙说“没事儿,没事儿,石头也算个大人了,他去也一样。” 晓菊给纪大辈子搬了个板凳,让他坐在院子里。 两个人坐定,就听到厢房里传来,哎呀,哎呀的呻吟声。 “晓北呢,怎么没看到那孩子?”纪里正纳闷地问。 “北呀!北,你大辈子族爷爷来了,还有纪里正。”林氏站在她窗前喊。 纪晓北正翘着脚喝酸奶,呻吟呢,听到林氏叫她,呻吟声音更大了。 “哎呦,哎呦,娘,头疼,我的头还是很疼呀!”纪晓北痛苦的声音传了出来。 “哎呀,怎么回事呀?孩子怎么疼这样呀?”纪大辈子问。 林氏的脑瓜子转的极快“别提了,还不是家里的糟心事,这孩子就上心了,偏头痛又犯了,晚饭都没吃,一直在屋里哼哼。” 纪里正和纪大辈子互相了了一眼,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女娃的身子就是弱,实在不行去镇上给请个大夫瞧瞧,这么疼着也不是法子呀!”纪大辈子神色尴尬地说。 “那什么,让树根赶着驴车去镇上请大夫吧!”纪里正说。 林氏正在想如何应对呢,纪晓北头上顶着一块头巾出来了,嘴上沾着忘了没擦的酸奶。 纪大辈子心里咯噔一下,这孩子气性也太大了,都吐白沫子了。 纪里正沉着脸问“北呀,难受呀?” 纪晓北扶着头,病恹恹地点头,两只脸蛋子痛苦地拧成了一团。 “让树根去给你请个大夫吧!” “里正爷,不用,不用,我这是老毛病,一生气就爱犯病,过两天就好。” 纪晓北忙用手拉住里正,把里正拉了一个趔趄。 纪里正这孩子,病了力气还这么大! 纪大辈子实在是忍不住了,用拐杖使劲戳着地说“北呀,族爷爷给你做主,去找气你的婆子们算账,挺敦实的一个闺女,硬是给气出偏头痛来!” “不行了,娘,更疼了,一见风,疼……!” 纪晓北扶着门框,摇摇欲坠,吓的纪里正慌忙起身, 这孩子要是倒下了,自己这把老骨头,不一定能承受的住。 晓菊见状冲过来,把姐姐扶到屋里去了。 “大辈子爷,你可别提荒地的事儿了,咱家北呀,受了刺激,可不能再提了,万一这孩子晚上想不开,我可怎么活儿……” 林氏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纪里正实在是坐不下去,赶紧起身说“晓北娘,晚上要是有什么事,你叫树根,让他去请大夫去!” 纪大辈子也利落起身,腿脚伶利地跟着纪里正出了门。 两个人一路骂骂咧咧,妇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好好的事,被她们给搞砸了。 晓菊和石头在纪晓北屋里笑的不行了。 “大姐,你可真能装?”石头说。 “我要是不装,纪大辈子让咱家带头出钱,怎么办?”纪晓北扯下头上的围巾说。 “怎么办?凉拌!”林氏一听要自家先拿钱,不可能。 她快步走了进来“里正,族长都在,你爹又不在家,这钱怎么说都抡不到咱们先拿呀!“ 纪晓北点点头,心想这事不会就这么完了的! 人人都知道咱家有钱,村里人能饶过咱家? 纪晓北家不平静,其他人家也不平静,打井往外拿钱,那可是大事。 人们从纪大辈子的指桑骂槐中,明白了他老人家的良苦用心,纪晓北家多拿一个铜板,就意味他们少拿一点。 不拿钱,别人家喝甘甜的井水,自家喝混黄的河水,万一生病了,就更完蛋了。 捡石头罢工的那几家,闹得尤其厉害。 好几家都有叫骂声,和呜呜的哭声。 在家收拾完了闹事的儿媳,十来个老婆婆集聚在了纪里正家门口。 纪里正已经脱了衣服,躺下了,听到有人砰砰敲自家的门。 “谁呀?大晚上的。”里正媳妇没好气地说,好不容易想省点灯油,早早躺下,来人了还得点灯,真是的。 门口婆子的叫喊声,纪里正猜出来,是阿云婆婆她们一众婆子,自家儿媳惹出事来,婆婆来给她们赔礼道歉了。 呸!纪里正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早干嘛去了,找我顶个屁事,纪晓北都被气的头疼了。 “你说纪晓北是不是装的?”里正媳妇问。 “哪是装的呀,都吐白沫子了,我都看到了,那小脸焦黄的,身子都站不稳了,出门都扶着门框。” 里正媳妇心里纳闷这听着说的不像是纪晓北呀。 纪里正也穿好了衣服说“别动,就装睡着了,她们敲一会儿就走了。” 两口子在被窝里,纹丝不动。 门外都是年老的婆子,执着而有韧性,敲个没完,在这么下去,木门受不住呀。 树根一家子都被敲醒,夫妻两个在门口问爹怎么办? 里正媳妇一骨碌爬起来,怒哼哼地去点油灯,里正板着脸出去开了门。 婆子们像是泄闸的洪水,一下子涌到了院子里。 “纪里正,我家儿媳妇不懂事,你和纪晓北家说一说,还让她们去荒地干活吧……” “是呀,我们在家里把儿媳妇揍了一顿,里正,你帮我们去说说吧!” “里正……” 纪里正被叽叽喳喳的婆子们围起来,拉袖子的,扯衣角的,拽领子的,把老头子弄的东倒西歪,红头胀脸…… 第104章 臭味相投 里正媳妇举着油灯出来,一下子就怒了。 “哎,哎,哎,有事说事,拉拉拽拽的干什么呀?”她红着眼,死命地瞪着婆子们。 “不是,老嫂子,我们不是着急吗?”阿云婆婆说。 “你们着急,拉我家老头子干啥,他能有什么法子呀,祸还不是你们自己闯的。 真他娘的有病,好好的一天10文钱,不挣白不挣。 你们不想去了说话呀,后面还有人排队想去呢。 这下好了,纪家去外面请了工回来,咱们村婆子们的财路就断在你们手里了。 你们这么对待人家,打井还想让人家多拿钱,亏你们想的出来,我呸!良心让狗吃了呀! 你们深更半夜跑到我家来了,求爷爷告奶奶的也不顶用了,纪晓北被你们气的都吐血了。 我老头子刚从她家回来,纪晓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人婆家找上门来,你们谁都逃不掉,被人婆家人打一顿是轻的,人婆家有亲戚在县衙当差,说不定你们要吃牢饭的……” 里正媳妇跳着脚,骂的唾沫星子横飞,才把阿云婆婆拉纪里正的怒气发了出来,喘口气还想再骂,被纪里正拉住了。 里正媳妇干跳了两下脚,也累了,消耗太多,饿了就睡不着了,睡不着就想吃东西,那可亏大发了。 几个婆子被她骂的狗血淋头,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吱声。 里正媳妇说出了她们的心声,她们想让纪里正求纪晓北,让她们儿媳继续去荒地干活,还想让纪晓北家多拿些钱。 纪里正说“都回去吧,纪晓北身子不熨帖,咱不能再去添麻烦了,打不打井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反正谁掏钱谁吃水,不掏钱的就去小河里喝泥汤子去。“ 众婆子被里正媳妇推出了门,咣当把门关上了。 老婆子们被骂了一顿,心里憋着一股窝囊火,回家把儿媳妇从被窝里拎出来,又狠狠地揍了一顿。 纪晓北睡到半夜,饿醒了,第一次半夜被饿醒,真是的! 她砸吧了一下嘴,特别想吃一种东西,是什么呢,再砸吧砸吧嘴。 知道了,想吃榴莲。 她前几天就想吃,写信让郑果给她买一个,要是没空去超市挑,买一个榴莲千层也行,实在不行,买个榴莲的雪糕,解解馋也行。 她迷糊着眼睛去翻冰箱,妈呀,懂我者,郑果也。 亲爱的滴母亲大人给放了一个大榴莲。 她流着口水,提溜出来,这家伙少说也得有四五斤。 哎!郑果不习惯这种臭豆腐味,连壳一起放了进来。 信里还嘱咐纪晓北,让她务必吃完,否则冰箱里的东西都被臭豆腐味儿污染了。 纪晓北兴奋且发愁,这么大的一晚上吃完,明天非得流鼻血不可。 先吃为敬! “哎呦,好扎!” 她用自己的衣服把手包上,掰开榴莲,哇塞,分明是个报恩榴莲。 老母亲的手气真好,有五六房饱满的大干包。 “嗯,这个味儿真够冲的,今晚上解决掉它。“ 一墙之隔的付季昌捂着鼻子,把被子往上拽了拽,黑塔这脚味道太浓了,他想一脚把他踢出去。 睁开眼睛一想,不对,黑塔在隔壁睡呀,他的味道穿透力这么强? 付季昌翻身下床,想去踹黑塔的门。 突然,他看到床头的墙根透出点点亮光。 咦! 他弯腰趴在地上,眯着眼睛朝那边看去。 纪晓北家和宋婶子家之间的墙头,是纪大牛修的,他盖厢房的时候,直接用墙头做了后墙,放些农具,没啥影响。 付季昌眼睛都看酸了,啥也看不到,不过味道更浓了些,他确定不是脚臭,是以前在北疆吃过的臭乳酪的味道。 他想吃,特别想吃,口水都分泌出来了,他从床下翻出一个破袋子,摸出了两个银锭子。 石头半夜起来小解,看到大姐屋里还亮着灯,他迷迷糊糊地看到两个高大的身影在晃动。 石头揉揉眼,没睡够,就是容易眼花。 解决完后,他吸吸鼻子,啥味儿,闻闻手指,心里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大晚上的,费水又费事,他决定明早上一定洗手。 半个时辰以后,纪晓北心满意足,嘴上挂着笑,把两个银锭子放到冰箱里,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付季昌咂咂嘴,意犹未尽。 他甩甩蒙蒙的脑袋,昨天晚上摸黑到了纪晓北的屋子。 吃了一种古怪的吃食! 那东西披着带刺的铠甲,却包着糯糯软软的果肉,臭臭的味道,吃到嘴里着实让人惊艳。 纪晓北说,那东西叫什么来着,叫留住,留……什么,留恋,对叫留恋。 长着那么丑,还有脸叫留恋,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呀! 付季昌枕着双臂躺在床上。 昨晚,竟然和纪晓北同处一室,还臭味相投地促膝吃留恋。 付季昌的脸颊微微泛红。 他哼了一声,清了一下喉咙,她,……也就勉强称作女人吧,半个女人,不,少半个女人,再少一点,那基本上就等于男人了。 和一个大男人在一起吃东西,有什么不好意思嘛,完全没有呀,喝多了称兄道弟,同床共枕都有可能呀。 付季昌从床上爬起来,轻巧翻过院墙,去放马德彪了。 黑塔在门口劈柴,一脸黑线地看着主子,昨夜他闻到了主子的臭脚,是真的很臭…… 纪晓北屋里大门紧闭,纪家人已经习惯了她不规律的作息了。 半夜不睡,哼哼哈嘿在院子里打拳,早上不起。 胡同里十来个老婆子红着眼睛,过来了。 今天天刚蒙蒙亮,村里十几个汉子气冲冲地去了她们家。 原来这群汉子先去了纪里正家,听说纪晓北被气病了,汉子就一下子就火儿了。 他们在纪晓北家干了十来天,天天米饭肉菜的吃着,还挣着工钱。 纪晓北面善好说话,他们想让里正去求求她,让她多拿点钱打井。 没想到,一群娘们把纪晓北给得罪了,还怎么好意思求到人家头上。 怒火冲冲的汉子们,把老婆子们吓的不轻,就跑来纪晓北家道歉来了。 她们还没进门,就看到一个黑山似的男人举着斧子,朝她们瞪眼呢。 老婆子们后退几步,惊声问“大,大汉,我们找纪晓北……” 第105章 七窍流血 黑塔把斧子咔的一声,砍在碗口粗的木头上,愣哼哼地说“东家还没起来呢!” 阿云婆婆的腿真软了,太阳都老高了,怎么还没起来?病的这般严重呀! “晓北是不是不太好了呀!”阿云婆婆惊声问。 黑塔把眼一瞪“你说什么?大早上的带着一张损嘴出门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林氏听到动静快步走了出来。 一群老婆子神色紧张地解释“晓北娘,我家儿媳不懂事,你家晓北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们一样儿的,你家要是需要,我们都去地里给你家干活……” 伸手不打笑脸人,都在一个村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责怪的话林氏也没好意思说出口。 “我家已经找了人,你们回吧!”林氏冷冷地说。 “林嫂子呀,我们想见见晓北,和姑娘说句软话,别让她往心里去!“阿云婆婆坚持要见纪晓北。 林氏原谅了不行呀,汉子们说了,这个家纪晓北说了算的。 “我家闺女病了,你瞧现在还没起来呢!”林氏板着脸说。 纪晓北在屋里听着,她不是装病,是真的难受,肚子胀的难受,嘴里起了一溜泡,嗓子要喷火了。 不行,小腹坠痛,急需排泄。 tnd,昨晚炫下去多一半,要知道多卖给小腰点了。 她捂着肚子,冲开门,朝后面的茅厕跑去了。 一众婆子看的心惊肉跳! 过了一会儿,纪晓北捂着肚子从后院出来,一脸的菜色。 林氏看闺女脸色不好,忙问“北呀,还不舒服呀?” 纪晓北点点头,看着一众婆子惊讶地问“婶子们,你们找我娘有事吗?” “晓北呀,我们找你……”几个婆子忙上前说。 “晓北呀,阿云她们做的不对,你别生气,我们来给你赔个不是……” “是呀,晓北,还让她们去干活儿吧,都是一个村的,那钱让外人挣了,不如让自己村的人挣了,你说是吧!” “晓北呀,不行让阿云来给你赔个不是……” 纪晓北冷笑一声,心想,拆我台的是你们,你们两只嘴唇一碰,道个歉,我就让你们继续挣钱,哼,我可不是大善人!” “婶子,我家已经找了其他人……”正说着,纪晓北觉得两股温热的液体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她从婆子们的眼神里看到了惊恐…… “流,流血了,北呀……”林氏突然大哭起来。 原来大闺女真的是病了,七窍流血了! “娘,我……”纪晓北一摸,抹了一脸的血,那样子更可怕了。 “天杀的呀,我怎么这么命苦呀,大牛不知死活,攒下来的钱都买了荒山,又请工人又买秧子的,还没怎么着呢,大闺女又七窍流血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林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了起来。 婆子们吓得不敢多停留,都跑光了。 纪晓北把林氏拉起来说“娘,我没事儿,没事……” 林氏抽抽搭搭“怎么个就没事儿,好好的能流血……” 家人都围了过来,惨白着脸抱着纪晓北哭,哭声震天。 宋婶子一家人也跳墙过来了,看到流血不止地纪晓北,宋婶子双腿一软,去驴棚里捡了两个小石头,给纪晓北压到耳朵上。 土方子,村里人流鼻血,都这么治疗。 纪晓北大耳朵上夹着两块鹅卵石,哭丧着脸苦苦劝着,嘴里说着她没事,她没事。 她越是这么说,家里人就越觉得她有事。 林氏拉过纪晓北的胳膊,使劲掐了两下,哇哇哇地哭的更欢了。 “天杀的呀,人都肿了,都怪我呀,我以为你是胖了,谁知道你都肿成这个样子了?”林氏哭的抽抽着身子。 宋婶子搓搓手,神色尴尬林氏真的确定她闺女是肿了,不是胖的? 晓菊流着泪不停地给大姐擦鼻血,晓花端着水跪在纪晓北面前,让大姐喝水。 纪晓北……提前体验临终关怀了,我只是吃榴莲吃多了!呜呜呜,可又不能说。 付季昌拉着马德彪回来,见此情景,一脸惊恐。 昨日吃的那留恋有毒吗? 纪晓北说是从县里买回来的,他在府城那么多年,没见过这种吃食,莫非…… 宋老黑把石头拉起来,让他去镇上请大夫,被纪晓北死命地拉住。 石头使出了浑身的力量,挣脱了纪晓北的手,他一定要去给姐姐请大夫,不能让姐姐死了。 “真的不用,你给我回来!”纪晓北飞身跃起,一下子把石头按在了地上。 石头挣扎玩命地挣扎。 不能去请大夫,要不肚子就露馅了,我求求你们了,我真的没事儿。 付季昌看那一跃而起的大体格子,放下心来,她一定没事! “都别哭了!”付季昌按住激动的石头,“表姐说自己没事儿,那应该没什么大碍,不如先进屋休息,要是需要我马上带着石头去请大夫。” 纪晓北站起身,高声说道“不流血了,我真的没事儿,要不我给大家耍一套拳脚!” “行了,别折腾了,先回屋去吧!”付季昌呵斥道。 付季昌的气势,唬的一院子的人都没敢说一句话。 纪晓北忽略了他的态度,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扒在纪晓北家门口看热闹的人,吓得撒腿就跑了。 不一会儿,就传出了纪晓北不行了的消息。 纪里正稳住心里的慌,把十几个老婆子的男人都找来,连说带骗地一顿吓唬。 十来个老汉子脸色苍白,村里最大的官真能见到县老爷。 而且,纪晓北爹是军户,在县里有登记的。 汉子们都答应了,今天傍晚开会的时候,带头往外拿钱。 “不行,先把钱拿过来,压在我这里,我去纪晓北家给你们说情。”纪里正声音坚定冷漠。 不一会儿,汉子们揣着铜钱就来了。 纪里正让树根在家里数钱,登记入账,强撑着小跑去了纪晓北家。 纪晓北家大门关着,家里没什么异常。 纪里正纳闷了,不是说人不行了? “里正爷!”纪晓北靠在门框上吃跳跳糖,厚厚的嘴唇崩的一跳一跳的。 里正后退一步慌忙问“北呀,你没事吧,怎么滴嘴抽筋了呀?” 第106章 我的蛋?才是你的蛋呢 “里正爷,吃糖!”纪晓北拉起纪里正的手,在他手心里倒了点跳跳糖。 纪里正吃惊地看着纪晓北,这么大的闺女了,怎么还吃零嘴,这真是受了刺激了? “吃,里正爷!” 纪里正把手心里的小碎碎都捂到了嘴里,顿时他嘴里就噼里啪啦地放起了鞭炮。 “娘呀,啥呀这是?”纪里正一下子就蹿出去老远,“满嘴放炮了,阿……啊……” 纪晓北靠在门框上笑的直哆嗦…… 还没跑出胡同口,嘴里就停歇了下来,甜滋滋的,真的是糖呀。 纪里正长这么大,都没吃过几次糖,美得他一走三颠,心里又后悔怎么都放到了嘴里,带回去给小孙子些就好了。 林氏从地里弄了些蒲公英,煮了水,端到纪晓北屋里。 纪晓北被林氏按在床上,灌了一天的水, “娘,喝不下了,嗝……嗝……”纪晓北抱着肚子。 “不行,你大辈子爷爷说了,你这是上火了,把这盆喝完,娘再给你端一盆去……” 纪晓北一肚子的水,挺着身子,瘫软在床上…… 不过经过林氏强迫性的浇灌,傍晚的时候,纪晓北嗓子的火气消散了些,没有再流鼻血,不过头上长了一个大火疖子。 纪晓北在家里喝了一天水。 付季昌看着那群人,在地里捡了一天的石头。 傍晚,纪里正又小跑着来了,他说村里十来家已经把钱交到他那里了,等会儿做现场动员的时候,让林氏再带个头。 纪晓北在她屋里听到了,刚探出个头,就被林氏塞了回去,拉个围巾把她的头裹了个严严实实。 纪晓北像个胖胖的大粽子,两个脸蛋子把中间的嘴挤的翘了起来,说话都不利索了。 “娘,咱,咱也腾意打井吧,水还似要次的嘛!” “哎,腾意,现在我就去给里正拿钱。”林氏起身去拿钱了。 “也行,你在家好好照看晓北吧,一会儿开会你就别去了。”里正一溜烟跑了。 林氏忙不迭的点头,她才不想去呢,免得婆子们拉着她问东问西地。 纪晓北回去把围巾扯下来,出了一脑门子汗,差点中暑。 明天必须去县里,在郑果出差之前,把龙袍给她,让她再揽些生意。 吃饭的时候,她把自己的想法和林氏说了,林氏一口否定,不行。 今天流了那么多的血,养两天再去。 “娘,地里再不种秧子,都要干了!天又不下雨,可怎么办?”纪晓北一脸愁容。 林氏左右为难,自己又没有去过县城,石头又不能担此重任。 “北呀,我跟你去吧……”林氏最后下决心说。 纪晓北一百个不同意,林氏可不能去,她去了得拼了老命把自己往医馆里送…… “我陪他去吧,赶着马德彪去,马德彪腿脚快。”捧着饭碗埋头苦吃的付季昌抬起头说。 “对,让你小腰表弟陪你去……”林氏两眼发光。 最近她对小腰很满意,这孩子眼里都是活儿,放马德彪两口子,清驴棚,扫院子,来回接送地里干活儿的工人…… 纪晓北一口否决,地里那么的工人,万一有什么事,他还能压压场子。 最后,纪晓北成功地说服了所有人,她自己去。 她喜欢自由自在。 第二天一早,林氏去鸡窝里摸了半天,一个蛋也没有,真是奇怪了,这几只鸡连续疯狂下了几天的蛋,就歇息了,弄的家里一个剩余的蛋也没有。 纪晓北从茅厕里出来,看到一脸失望的林氏。 天呀,这几天忘了让鸡下蛋了。 纪晓北本身不太爱吃鸡蛋,所以就忘了这个事。 她去了鸡窝,用衣服兜出来三四十个鸡蛋。 林氏举着勺子,差点跌进沸腾的大锅里。 “娘,这几只鸡换了下蛋的地方,这是这几天下的……“ 付季昌已经在外面套好了驴车。 林顾不得多想,给纪晓北煮了十个红皮鸡蛋。 纪晓北推说吃不下,一番争执之后,她妥协了。 一只手里拿一个,衣兜里被放了八个,满身装蛋的纪晓北,苦笑着接过付季昌手里的驴鞭。 付季昌看着鼓鼓囊囊的纪晓北,瞬间笑了场。 纪晓北朝他挥挥手里的驴鞭,铁青着脸嘟囔了一句“回来给你算账!” 马德彪拉着新车,嘚嘚嘚地跑的飞快。 刚一出村,纪晓北就听到了一声口哨,婉转悠扬,穿透力极强。 马德彪听到了,长长呃……呃……地冲天叫了几声,扭头就往回跑。 “哎,错了,错了,德彪你干啥呀……”纪晓北拉紧缰绳勒住马德彪。 马德彪的脖子都要被拉断了,一脸哀怨地看看纪晓北,又看看村里的方向。 纪晓北回头一看,小腰表弟扭着腰身,正飞步朝这边来了。 不是让他在家里看着开荒的工人吗,他怎么来了? 付季昌气喘吁吁地跑到驴车前,纪晓北问“我落了什么东西吗?” “落了!” “啥?“ “我!” “不是说让你在家看着工人吗?” “石头和海峡在地里。” “他们两个能行吗,你……”纪晓北话还没说完,手里的驴鞭就被抢了去。 “怎么不行,你不用他们,他们永远不行,我是怕马德彪被人抢了去!”付季昌看都不看她,扬起驴鞭甩了一下。 马德彪得意一秒钟,但马上又想我在小腰子心里的地位真的那么高吗? 沿路看到了好几个乞讨的老人和孩子,上次出来还没这么多乞讨的呢。 “把你兜里的蛋藏好!”付季昌回头说了一句。 “我的蛋,才是你的蛋呢……” 果然,纪晓北刚掏出来藏好,就有个老太太想拉坐在车帮上的纪晓北。 “大善人呀,给点吃的吧!” “大善人……” …… 马德彪撩起蹄子就跑。 到了县里直接去了威县布行一条街,整条街上只有几家大的布铺开着,他们直接奔了尤二姐的店。 尤二姐把衣服拿出来。 “这衣服不对呀,我和冯娘子说的不是这样子的呀,这翻领,腰线……还有坠子……“纪晓北很不满意。 第107章 这女人真是乌鸦嘴! “妹子呀,冯娘子家男人死了,她不干了,这是别的裁缝做的。 我也想做好点呀,可现在谁还有心思干活儿呀,你瞧这街上的铺子还有几家开的呀。 你不是县城的人不知道,如今这日子难过呀,我们布铺去府城进货,听说都乱成一锅粥了,逃荒的,打劫的,抢粮的, 我们的布铺也不知道能撑到哪一天。“ 尤二姐神情黯淡地说。 纪晓北扫视了一下屋子,上次来还有那么多的布料,这次花样少了很多。 “你们这里有多少这样的布?”纪晓北问。 “库房里不少,不过卖不动呀,大户人家能省就省了,这一阵倒是粗麻布料卖的好一些。” “你有多少,我都要了。”纪晓北说。 “啊,妹子,你这……“尤二姐以为她在开玩笑。 “不过要便宜些,我还要挑些穗子丝线什么的……”纪晓北补充说。 “有,都有的,跟我去库里看。”尤二姐心里高兴地很,碰上了个大买主,冤大头,这布在县城里真心不好卖呀。 东家昨晚还发愁着,压在手里,万一有事,带也带不走,扔了又可惜。 纪晓北在尤二姐那里买了五六十匹布,一大包丝线,还有20斤编好的穗子。 她把尤二姐要卖的东西,都包圆了,总共花了100两银子。 尤二姐把财神爷送出去,进屋就烧了一盘香,磕了几个响头。 付季昌问“这么多的料子,你真的要开裁缝铺子?” “确切的说,应该叫手工铺子。”纪晓北说。 付季昌不懂手工裁缝,也没多问,他觉得只要这个女人想干,就一定能干成,可是她要卖给谁呢。 刚才他瞥了一眼那衣服,戏服不像戏服,黄袍不像黄袍,他想不明白谁要穿那奇怪的衣服。 他也没问,毕竟问了她也不会说。 又去了萃银楼,纪晓北刚一进门,长胡须老掌柜就迎了出来。 “小娘子,来了哈!”掌柜一脸的喜色,“小娘子不住在威县吧?”掌柜问。 纪晓北点头,在银楼里转了一圈,没上什么新的货色。 “小娘子,你上次拿过来的水晶手链,真的不卖吗?”掌柜问。 “卖,我这里还有几个新款式,您给掌掌眼。”纪晓北从兜里掏出了金狗头水晶手链。 掌柜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生肖饰品我见过不少,小娘子这个工艺有些奇特呀,配上这光闪闪的水晶珠子,甚是喜人呀。” “小娘子,你打算多少钱卖呀?”掌柜问。 “县里的银楼也就你们最大,先放几串样品,看看能不能卖掉,价格你们定吧!”纪晓北说。 关于这个手链的价格,她真不知道定多少合适。 纪晓北留下了五个样品,掌柜的给了2两银子的定金。 反正也不会亏欠,纪晓北收了钱,就出了银楼。 掌柜的看着纪晓北的背影,心里暗想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娘子,这么大方,给二两银子的定金就把东西放到这里了。 又看到驴车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车上拉着一车的柴草,纪晓北爬了上前,坐到了柴草上。 掌柜的有些懵,这粗壮的娘子到底是干什么的…… 满满一车的布料,为了避人耳目,纪晓北在路边买了些柴草盖到了上面。 付季昌赶着驴去了市场,买了药材秧子,连同纪里正和宋婶子家的都买了。 他们两家人都没跟着,他们说,反正自己也不懂,纪晓北家买啥样的,自家就要啥样的。 买完了秧子,纪晓北带着付季昌,一路急奔去了威县美食一条街。 车上拉着贵重的东西,纪晓北不敢把它寄存在车行里,就让付季昌和马德彪等在街口。 美食一条街人很多,又窄,不好走。 纪晓北走了半个时辰了还不回来,付季昌围着马德彪溜达了无数圈。 马德彪也饿了,呃……呃地叫个不停。 又过了一刻钟,付季昌抬起头,看到一个粗壮高大的人,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鸡,身上还背着个大布袋,朝这边走来。 纪晓北把大布袋子往车上一扔,笑呵呵地说“里面有吃的,自己去拿吧!” 两只鸡咯咯咯地叫着,被她拴到车后面。 付季昌饥肠辘辘,满心欢喜地打开布袋子糖葫芦,炸年糕,脆馓子,小糕点,毛鸡蛋,烤地瓜…… 付季昌翻了一通,没有一样自己能吃的。 他沮丧地把口袋放下说“能去吃点别的吗。” 纪晓北点点头,爬上驴车,把口袋放到腿上,油炸糕就着毛鸡蛋,美味至极。 等付季昌回来,赶着驴车往家走。 天有些阴,走到了瓷水镇北边的小树林那,纪晓北心有余悸,上次差点命丧这里,这次不会再有危险了吧。 付季昌看了一眼小树林,对丢失的刀耿耿于怀,但又不想让纪晓北认为自己是个偷窥狂,没开口问。 不知怎么地,纪晓北就觉得后脊背发凉,开口问了一句;“不会再遇上劫匪吧?” 付季昌神色紧张,他也觉得有些不太对。 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树林子又深,荒凉的不行,不远处有一座破庙,在昏暗的天空下显得破败凄凉。 突然,树林里哗啦啦飞起来一群鸟雀。 付季昌这个女人真是乌鸦嘴! 纪晓北果然让我说对了,又tnd碰上劫匪了!这都是什么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 马德彪步子也凌乱了,驴背上的毛都竖了起来,噗呲噗呲地喷着气…… “有野兽?还是劫匪,还是马贼……”纪晓北问。 “在树林里,等会儿你赶着马德彪先走,不用管我……”付季昌压低声说。 纪晓北他想英雄救美?一会儿指不定谁救谁呢。 纪晓北一把拉过布袋子,在嘴里塞了一个毛鸡蛋,又吃下两个炸糕,一个炸鸡腿,正在灌水的时候,付季昌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什么时候了,还吃,你真能吃的下! 纪晓北不吃饱,一会儿打架没劲儿,腿发软…… 付季昌不再理她,屏住呼吸,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子…… 第108章 壮士饶命呀! 纪晓北把袋子里的东西吃下去一大半,静等着劫匪出现。 马德彪走过了小树林,劫匪都没有出现。 “虚惊一场?”纪晓北抹抹嘴说。 “可能,可能劫匪被你吓跑了?”付季昌说。 “我有那么可怕?” “劫匪本来想抢你的吃的,发现都被你吃完了,没的抢了,所以……” 纪晓北发现他在打趣她,气的拿起一根馓子朝他脖子戳过去。 “啊……” “让你胡说,我不吃饱,真的打不过他们……” 马德彪他们两个,怎么像我和德才打情骂俏似的…… 两人一驴的警惕刚放下来,纪晓北朝路边的破庙看过去。 好几个汉子拿的大刀,围着破庙,正朝他们这边看呢。 “快走……”付季昌拍了一下马德彪的屁股。 小土路上扬起一片尘土,看不清破庙的情形了。 “站住,不许动!”两个大汉提着闪着光的大片刀,站在路边。 “我们是城里卖柴草的,过路的,还请大侠手下留情!”付季昌紧急勒住马德彪说。 “过路的,把东西放下,你们可以走了!”胖大汉狞笑着说。 “把你的衣服脱下来,你这衣服也不错!”瘦高的汉子虎着脸说。 纪晓北从车上腾地一声站起来,吓的两个汉子后退了一步,仰头看着驴车上高大的身影。 “你想干什么,我们后面还有人,你别乱来!”瘦高的汉子双腿有些打颤。 胖大汉踢了他一脚说“把驴留下,我们只要驴!” 听口音,好熟悉,纪晓北仔细打量了胖大汉一眼,这个不是上次打马德彪主意的那个人吗? 真是冤家路窄,又碰上了。 马德彪冲他打响鼻儿就是他,就是他…… 胖汉子眼里闪过一丝惊恐…… 瘦高汉子朝树林里看去,一个人也没有。 纪晓北明白了就他们两个! 付季昌想问问他们是哪里人,还没来得及开口,纪晓北手里的两个油炸糕就飞了出去,正中胖汉子的两只眼睛。 “哎呦……”一声惨叫。 油腻腻黑乎乎的红糖顺着眼睛往下流,真是吓人。 瘦汉子大喊一声,就要跑。 付季昌弯腰捡起石块朝他后脖颈打去。 噗通一声,瘦汉子倒在地上,哀嚎了起来。 “壮士饶命呀,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人……”瘦汉子跪在地上就磕头。 胖汉子迷糊着眼睛,勉强睁开,冲他屁股就是一脚,嘴里骂道“行不行呀你,给我起来……” 纪晓北这两个人不专业呀! 这时,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从胖汉子的眼前飞过,稳稳地差在他边上的一棵树上。 胖汉子头皮一紧,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纪晓北跳下驴车“你们两个不好好种地,跑来打劫,就算打劫也得先在家里把功夫练好呀,瞧你们那二脚猫的功夫,哼……” “大侠饶命呀,不是不想种田,是没田可种了呀,我们是临县的,家里人要饿死了,我们一个村男人才想出打劫这个营生,可是劫没打成,一起来的人死了好几个!” 纪晓北从车上拿下麻绳,把两个人捆地结结实实,扔到了林子里。 “多谢大侠,多谢大侠!“ 纪晓北看了一眼胖汉子,差点没恶心死。 他正忙不迭地舔着流到嘴巴边的红糖,那舌头伸的比鬼都要长。 纪晓北拿出两个油炸糕,两个毛鸡蛋扔给了他们。 “回去告诉你们的同伴,赶紧滚回家去吧,否则你们的小命都得留在威县!”说完纪晓北跳上驴车。 付季昌挺粗大一个女人,心肠还不错! 两人一驴继续往家赶。 回到家以后,天也快黑了,石头和海峡刚刚把荒地的人送走回来。 纪晓北提着两只鸡进了院子,让付季昌把布料搬到屋里。 林氏急步出来问“北呀,又买了鸡呀,后院的鸡可太能吃了,喂不起呀,喂不起了……” 算了,算了,这次没带人回来,我就偷着乐吧。 林氏看着付季昌抱着东西往屋里搬,又问“这是什么东西呀,包的这么严实?” “娘,咱不是开手工铺子吗,我买了点布料……”纪晓北笑着说。 林氏啥叫买了点布料呢,小腰都来回搬了好多趟了,外面还有半车。 这么多的料子,可不能让别人看到,财不能外露了,省的让人嫉妒。 林氏慌忙跟着去搬布料。 听说纪晓北回来了,纪里正忙不迭地跑了过来。 他为了打井的事忙活了一天。 村里有几家穷苦的人家,真的拿不出钱来,纪里正在他们家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要出一个铜板来。 最后,他决定先用村里的公钱垫上,让她们签字画押了,年底之前把钱还齐。 一天下来,纪里正的嗓子冒了烟,打井的钱筹的也差不多了。 他必须让所有的户都拿钱,否则过一阵小河里的水真不能吃了,乡里乡亲的还真看着他们渴死? 不可能的,所以纪里正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把那几家人搞定了。 东西刚搬完,纪里正和宋婶子一家人就来了。 “婶子,里正爷你们先挑吧,你们家的是五百棵苗子。”纪晓北说。 “哪能一大车往外挑呢,齐边拿吧!”纪里正把眼睛一瞪。 人家纪晓北又出驴又出人的给去买,可不能让人家再吃亏了。 “是呀,是呀,车马劳顿的!”宋老黑也跟着说。 宋婶子直接下了手,从驴车尾开始数,一会儿就数乱了,这个数太庞大了些,她只能十棵一堆,十棵一堆。 十以内的数,对纪家村的人不是难事,于是在场的人都下了手。 院子里来了一场数数大赛。 “1、2、3、……“ “4、5……“ “哎,你小声点,我都数乱了,还得重新数……” “老黑,我数到几了?” “别说话,完蛋,我也乱套了……” 宋老黑两口子一边互骂,一边数。 纪里正嘟囔着离他们远了些,嘴里骂道“想吵架回家吵去,我他娘的又数乱了,这五百棵秧子,我还不数到天亮呀……” 第109章 胎动了! 数完了之后,宋婶子和纪里突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不会种呀! 纪家村的人从来没种过草药呀! 纪晓北把方法说了一遍,都是郑果给她在网上找的,反正郑果说了,这个东西最好活儿,种上就死不了。 听完之后,人们的心才安定下来。 宋婶子和纪里正把钱给了林氏,宝贝似的捧着秧子走了。 家里终于清净了,纪晓北把林氏拉到屋里,把2两银子给了林氏。 “那几个手链卖了这么多钱?”林氏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 “还有本钱呢?”纪晓北说。 “那除了本钱,赚了多少钱?” “差不多一两银子吧!” “亲娘呀,这么多钱呀?”林氏一脸的惊喜之色。 林氏又关切了问了纪晓北的身子,纪晓北摇着头说自己已经痊愈了。 林氏硬拉着纪晓北,说她的裤子又瘦了,非要给她做新衣服。 纪晓北好说歹说,才把她推了出去。 纪晓北把门关好,窗子也关上,掀起衣服,摸了摸肚子,好像真的变大了,就这两天的事。 天越来越热了,早晚一天得露馅,这事还得给林氏交个底,可怎么说的出口。 就说这个孩子是柳家的? 还是说,这个孩子不是柳家的? 要是林氏非要问,孩子从哪里来的,自己怎么说? 纪晓北摸着硬邦邦的肚子,真的犯难了。 林氏要把自己送回柳家怎么办? 在林氏的观念里,“种的归属问题”特别的重要,就像人死了,必须进自家祖坟那么重要。 关键是,自己也不知这个种到底是谁的! 愁死了! 她一屁股坐在床上,肚子里突然跳了一下,吓得纪晓北噌的就站了起来。 又摸摸肚子,没了动静,肠子胀气了吧! 正琢磨的功夫,肚子里又跳了一下,分明是顶了一下她的手。 娘呀!胎动了! 几个月开始胎动呀? 上学的时候,生理卫生上没学过呀。 都怪自己太单纯了,26岁都没关注过这些。 呸!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关注什么时候胎动,我是不是有病。 纪晓北抱着有病的脑袋,躺在床上。 要是能有个小红书翻一下,该多好呀! 她一个骨碌爬起来,有胎动是好事呀,说明他是个活的。 这么一想,她又不那么忐忑了。 把龙袍给郑果放到冰箱里,吃了点东西。 郑果来信说,她和那个商户签了协议,先供货500个,让纪晓北放开了编手链,这边需求很大。 纪晓北提笔写信,最后躲躲闪闪地提了一句,问妈妈几个月胎动呀? 写完之后,她又抹掉了,不能问,以郑果的智商,一下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还是旁敲侧击地问一下村里生过孩子的人吧。 她包了两匹布,拿了些穗子和丝线,趁着天黑去了祠堂。 海峡娘已经做好了晚饭,刚摆上桌子,海峡都是在纪晓北家吃,海峡娘做的是她和小七的饭菜。 “晓北来了,快进来!”海峡娘把纪晓北拉进了屋里,“没吃呢吧?” “没,我给你拿些布料过来,明天咱们商量一下做衣服的事。” 海峡娘接过料子,在油灯下看了一眼,这么好的料子,给富户人家做衣服的吧。 海峡娘心里有些紧张,自从她给人家弄坏了料子之后,她再看到好料子,心里就忐忑。 纪晓北笑着说“马婶子,你这手比刚来的时候细多了,放心大胆地做。” 海峡娘不好意思地搓搓手,笑着说“还不是东家照顾我们一家!” 海峡娘把布料收好之后,硬要拉着纪晓北坐下来吃饭。 “你看进来光顾着说布料的事了,这些包子是在县里买的,给小七尝尝!”纪晓北从怀里拿出了一拢肉包子。 她也坐下来,那就在他家吃吧,不过他们的饭菜太素淡了。 纪晓北在马小七心里,是孙二娘般英勇的存在,她每次看纪晓北眼里都带着光。 听到纪晓北要在自己家吃饭,兴奋的不行。 海峡娘把包子热了,狠狠地切了一大块腊肉,蒸了一盘子。 “马婶子,我这里有衣服的花样子,你看一下。”趁着蒸腊肉的间隙,纪晓北说。 “诶呦,这样子画的这么好呀……”海峡娘翻来覆去看了好半天。 “东家,这样子不复杂,我可以试一试,先用我的旧衣服做。”海峡娘说。 “婶子,你直接用布料做就好,料子不同,做出的效果也不一样。” “那倒是,那倒是的。” …… 吃完饭,从马海峡家出来,就看到他们门口有一个黑乎乎人影。 不过,她一点都不怕,打架,她在这个村里没对手。 “纪晓北……”身后传来一阵叫声。 “二丫………你怎么在这里?” “纪晓北,你为何总和我过不去?”二丫愤愤地说。 “我一天忙的臭死,你是那颗葱呀,我怎么和你过不去了。” “你侮辱人!”二丫的声音带着哭音儿。 二丫哭了,怎么回事?那么厚脸皮的一个人,怎么会哭。 “你为什么让大妮儿去编手链,不让我去?” “是你自己不去的呀,我让你编麦秸秆手链……” “小孩子玩的,我才不编呢,你就欺负人,你们都欺负人……”二丫呜呜呜地哭了。 纪晓北我怎么欺负人了! “表姐,快回去吧,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海峡的声音传过来。 “海峡,你怎么在这里?”纪晓北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过,她没有多问,大步朝家走去。 海峡跟在她一侧。 “你不回家跟着我干啥?”纪晓北一脸疑惑,觉得今天的海峡有些不正常。 “我,我没事儿,我送你回家!”马海峡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哭的二丫。 两个人走了一段,纪晓北问“怎么回事?说吧!” “晓北姐,她这两天每天晚上在门口等我,我都不敢回家了!”黑暗中马海峡的脸红透了。 “咋地?她晚上截着打你?” 海峡不吱声。 “你倒是说话呀,有人欺负你,你怎么不说呀,让你好好习武,你今天拉稀,明天头疼,这下好了吧,吃亏了吧……” 马海峡急了,红着脸脱口而出“她没有欺负我?” “那你欺负人家了?”…… 第110章 她想做你的媳妇呀? 海峡红着脸,咬着牙支支吾吾“哎呀,晓北姐,不是谁欺负了谁,是……哎……” 马海峡羞的无地自容,一拧脖子就要跑,被纪晓北薅住脖领子。 纪晓北大脚一跺,说“你可是说呀,急死人了呀!” 马海峡在黑暗中瞪着懊恼的大眼睛她怎么比我还傻? “她说,她家里给她说了婆家,是隔壁村的,问我,问我……问我对她有没有……” 海峡憋得都要窒息了,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就是说,她看上你了,想做你媳妇呀?”纪晓北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东家,东家你小声点,别让人听到,我一个柔弱的教书先生,脸还要不要了。” 马海峡跳起脚,慌忙去捂她的嘴。 纪晓北打开他的手,马海峡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纪晓北呸,你个渣男!不喜欢人家你说呀,干嘛吊着人家。 “怎么滴,人一个黄花姑娘给你表白,你羞羞惭惭的算怎么回事?”纪晓北拉着他脖领子的手紧了紧。 “咳咳咳,姐,亲姐,你,先放了我……不是,我说了,我没有不说……“ “咦?”纪晓北松开他。 “晓北姐,她这几天总来缠着我,我都给她说了,我不娶妻,我还要去科考,可她还缠着我……”海峡老师委屈地说。 “你是不喜欢她喽?”纪晓北问。 “我马六甲,先立业再成家,一心考功名。”海峡老师挺着胸脯说。 纪晓北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好小子,有志气!那就和她说清楚,这样拉拉扯扯的,被人说闲话。”纪晓北说。 “说了,我把话都说了,她不听呀,她不听……”海峡很无奈。 “等我去跟她说说,免得影响了她的名声。” 纪晓北和海峡各自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村里人听说纪里正家买回知母秧子了,都跑到他家看。 “里正,种这个真的行?”有人问。 “我也不知道呀,这不跟着纪晓北种一点试试。”纪里正在知母秧子上喷着水。 族长大辈子爷爷被两个儿子架着,急吼吼地来了。 “你看看,你看看,里正家都种了,咱家为什么不能种呀,你们两个是觉得自己比里正更精明吗?不,比里正更聪明吗?“ 大辈子气的戳着拐杖,瘪着一张老嘴使劲喊。 纪里正停止了浇水,看着纪大辈子听着像是在夸我,仔细一听好像不是…… “爹,咱从来没种过这个,你说万一,万一不行……” 大儿子纪泥洼嘟嘟囔囔地说。 二儿子纪泥坑慌忙扶住被气的摇摇欲坠的老爹,摩挲着老爹的后背说“爹,您先别气,我们可以再商量的吗?” “商量个屁,商量了好几天了,纪晓北和纪里正家的秧子都要种上了,咱家的地还没收拾出来,你们两个不种拉倒,把我的地给我,我去种……” 大辈子老爷子气的一翻白眼,眼看就要晕。 纪里正慌忙过来安抚,心里默念要晕回家去晕,晕在我家不吉利。 “大辈子族长,我跟着纪晓北试试,成不成的谁都不知道,您再回家商量一下……” 纪里正劝的嘴都干了。 好说歹说,把那一家人送走了。 村里人不光纪大辈子一家闹翻了天,好多人犹豫不定。 就在她们犹豫中,宋老黑和纪里正把500棵秧苗种下了。 纪晓北家请的工人也在荒地上挥汗如雨地种。 树根两口子和宋婶子他们一家人,帮着纪晓北家种来了。 太阳有些晒,纪晓北把外面的大罩褂子脱了,显得身子更加浑圆。 宋婶子打趣她说“瞧你娘把你养的这么好,等你夫家来人,都不认识了。” 树根媳妇也笑着说“这孩子从小就大体格子,胖点身子壮,你看那王家的二丫,身子弱的很,听说又病了,也不知道咋地了……” “说的是呢,听说二丫娘给她找了个婆家,她死活不愿意,年龄那么大了,怎么就喜欢在家呆着呢,早晚要出嫁的嘛!” …… 纪晓北听着,心里跟明镜似的。 以前她不想嫁人,是高不成低不就,现在不想嫁人,是因为看上我家海峡了。 呸@!我家海峡可看不上你,我家海峡志存高远,读书的料子,以后当官的命。 说到海峡读书,等把地里的活儿安排完了,就考察他的教学成果。 “宋婶子,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二丫心里有人了,所以不想嫁……”纪晓北眨眨眼说。 宋婶子和树根媳妇互相看了一眼,摇摇头说“不可能,咱村的,和她年纪差不多的,都娶了亲,剩下的歪瓜裂枣,她看不上的。” “有没有可能是别的村里的,不是咱村的?” 宋婶子…… 树根媳妇…… 纪晓北看着她们你们两个明白了撒? 两个人摇摇头,异口同声地说“这丫头子,太不要脸吧了。“ 树根媳妇说“自古父母之言媒妁之言,怎么能自己私定终身呢,被人笑话死了。” 纪晓北挪动着酸麻的腿,胖了真蹲不下呀,窝的肚子喘不过气来,这几天上茅厕腿脚都麻。 纪晓北啊,心里有喜欢的人了,就要被笑话死,我这种还不被沉塘呀? “不是,树根婶儿,谁还没个喜欢的人了,咱都是女人,看到喜欢的人万一把持不住,给他表白了呢,我说是万一哈……” 纪晓北的话还没说完,树根婶子的脸就红了,咳咳咳。 “有啥呀?北又不是黄花闺女了,都嫁人了,想男人是正常的,二丫就不一样了,她还没嫁人就想男人,羞死人了!” 宋婶子狠狠地把一棵秧苗按到泥土里。 纪晓北咽了一口口水不死心,怎么她们的脑瓜子就掰不开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人都有七情六欲,过了青春期身子开始发育了,难免对异性有好感,也就是说,谁都憧憬美好的事物,女孩子看到好看的男孩子……” 两个婶子瞪着眼看着纪晓北,一脸懵逼。 宋婶子关切地说“北呀,你婆家那边的门道就是多,婶子没出过门,也听不懂,你累了歇会儿去。“ 树根婶子也劝说“对,你身子刚好,这里热,去歇着吧!” “不是,我……我算了吧,白费口舌……”既然话聊到这里了,想问的总要问一下。 “婶子,我有些好奇哈,我家纪德才怀了小驴,瞧那肚子大的,几个月才下崽子呀?”纪晓北一脸清纯地问。 第111章 普及孕期知识的热心婶子 “哎呦,这个你可问住我了,我家没养过驴,真不知道。”宋婶子说完,看向树根媳妇。 树根媳妇噗嗤一声笑了说“你管它几个月下崽,它该下了自然就下了呗,等着就行!” 知识渊博的宋婶子想给纪晓北补充点其他的知识。 “驴什么时候下崽我不知道,但人啥时候下崽我是知道的……”宋婶子得意地说。 树根媳妇不甘示弱点头说“对对,这个我和你宋婶子都有经验,你想问啥随便问。” 纪晓北一拍大腿娘呀,来了,都是我需要的! 纪晓北还没开口问,传播知识的两个婶子就说上了。 从怀上了月水消失,到肚子什么时候隆起,到有轻微胎动,到后来娃子在肚子里咕噜噜地蹦跶,最后瓜熟落地都讲了一遍。 尤其把生孩子时候的惨烈场景说的尤其详细。 “我生铁蛋的时候,第一次生没经验,那个血流的呀,我差点见了阎王爷,我婆婆说,那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端呀……” “谁说不是呢,女人生孩子就是去鬼门关转了一圈,我生老大那会儿,那孩子头大呀,卡着就是出不来。 我婆婆用了吃奶的劲儿也没拽出来,还是你婆婆利索,手起剪子落,就把下面剪了一个大口子,孩子就出来了……” 里正媳妇是个接生婆,村里大孩子都是她接的生。 纪晓北听的心惊肉跳,捂着脸蹲了下来。 “你瞧把孩子给吓的,其实也没那么恐怖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宋婶子说。 纪晓北的笑比哭还难看,哆嗦着嘴唇说“婶子,我去喝口水,渴,渴了……” 两个婶子凑到一起,说女人之间才能说的,那些不可描述之事了。 纪晓北听着她们咯咯咯地笑,整个人都不好了,肚子绷得紧紧的,像石头一样。 真的太害怕了,说不好,要命丧纪家湾了。 “你怎么了?”付季昌看到纪晓北一脸苍白地站着发呆。 “问什么呀,有你什么事?男人都是些不要脸的东西,一边待着去,别挡路。” 付季昌我怎么了,怎么不要脸了? 周围宽阔地能打滚,我哪里挡路了? 盯着纪晓北圆滚滚的背影,付季昌一脸懵逼。 “腰子堂哥,东家怎么了?”海峡走过关切地问。 “问什么问,没事儿一边待着去,别挡路!”付季昌没好气地说。 海峡老师…… 纪晓北炸着两条胳膊就回了家,林氏在院子里数秧子,见大闺女气恼恼地回来了。 “北呀,怎滴了这是?”林氏上前问。 “娘,啊……娘呀……”纪晓北抱着林氏哇哇大哭起来,她真的不想生孩子,她怕疼,怕死,死了也好,怕穿不回去,见不到郑果。 “北呀,北……“林氏吓得脸色惨白,大闺女从小就没这么哭过,遇上事了这是。 “娘,我不想死呀!我怕疼……”纪晓北呜咽着哭哭啼啼。 “不怕,北不怕,有娘在,有娘在……”林氏搂着硕大的闺女安慰着。 在林氏怀里哭够了,纪晓北抬起泪眼又笑了,说“娘,我就是不想走!” “不走就不走,怎滴啦,就现在咱这生活条件,你不想再嫁人,就在家跟娘过。” 林氏心疼大闺女,这么多天来,关于她婆家的事,她一个字也不敢问。 这一定是在柳家受了天大的罪,大闺女想起了伤心事,才哭成这个样子。 她在心里把柳家的八辈祖宗问候了一遍,骂他们祖坟被人扒了,骂他们生儿子没屁眼…… 骂完自己呜呜呜地哭了。 纪晓北搂着林氏,娘两个又抱头痛哭了一场。 “娘,你真的同意我不嫁人,在家跟你过?那石头能同意?”纪晓北泪眼婆娑地问。 “石头现在都听咱俩的,等以后娶了亲,就分家单过,晓菊晓花以后嫁人了,就剩下咱娘俩了,有啥事跟娘说。 娘以前是软弱,现在娘也豁出去,怎么都是一辈子,你爹不在家这么多年,还不是娘一个人把这个家撑起来了。 你回来之后,咱家才能过成这个样子,等娘死了以后,石头要是不管你,我就,我就从坟头里爬出来,把他大卸八块……” “娘……”这个太害怕了,您还是老实地在坟头里待着吧,我也不需要石头养。 纪晓北觉得今天是个很好的时机,天时地利人和。 想把肚子有娃的事提前给林氏交个底,让她替自己掩护着点,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在外人面前露了馅,可就完犊子了。 她深呼了一口气,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眼泪立刻就涌了出来。 刚要开口,林氏瞪大了眼睛,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她脸色苍白地说“北呀,你不嫁人,你死后埋哪呀?” 纪晓北我嫁人就是为了死后,能有地儿埋? 纪晓北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想过。 不对呀,我死了,我啥都不知道了,我管我自己埋哪呢? 她回过头来劝说林氏“到时候,没地方埋我,我就曝尸荒野,让野狼吃了……” 林氏慌忙捂住纪晓北的嘴,流着泪说“可不能瞎说,落叶归根,入土为安,自古就是这样的……” “那我……” “你这样,到时候让石头给你找个冥婚的,你埋在那男人家……”林氏一脸认真地给纪晓北出主意。 纪晓北真急眼了,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情绪”娘,你怎么把我带偏了,我不是想和你讨论埋在哪里的问题,我想说的是肚子的问题……“ 林氏盯着她的肚子,满不在乎地说“不就是胖点吗,没事儿,娘觉得挺好的,胖点身子骨壮,石头到时候要嫌弃定棺材废木料,我就把他大卸八块……” “娘,你听我说,我的肚子……”话到嘴边了,就听到大门被咣当一声打开,两扇门板差点被撞下来…… 纪晓北怒不可遏攥紧了拳头是谁?是谁破坏了老娘烘托好的气氛…… 第112章 不要污蔑我表姐 差点被大卸八块的石头,冲了进来。 “娘,你为什么死了也不放过我?”石头一脸的冤屈和不解。 纪晓北我酝酿了好久的情绪,被你给弄没了,信不信现在就把你小子给卸了…… “我是说,以后你不管你大姐,我就……”林氏怒哼哼地说。 “我哪里说不管大姐了,大姐在家里想呆多久就呆多久,我绝对半个不字没有,要是我反悔的话,我就……“ 石头捡起地上的一根指头粗的小棍子,咔嚓一声,小棍子断成了两节。 纪晓北那是我用来拌鸡食的…… 纪晓北瞪了石头一眼问“你怎么回来了,不好好种地?” “我回来跟大姐说一声,村里好多人去了咱们荒地那,说看咱们怎么种草药!”石头说。 村里人都不种,就咱家种,万一被偷了怎么办?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娘,去看看!” 三个人快步往荒地走。 纪晓北还担心一个事儿,山坡后面没有开荒的那块,隐藏着一口山泉。 万一被村里人发现了,纪里正非得气死不可! 村里打井的钱好不容易收齐,打井的师傅今天刚到,正在小河边找合适的井眼…… 这口泉水水流很细,根本不够全村人喝的,而且在自家地里,也是自己发现的,这口泉就是咱家的,没有必要告诉其他人。 刚到山脚下,就望到了围着好多的人。 “你们家种不种呀?” “我家不种,地里就孤零零那点苗了,毁了可惜,说不定秋天还能收两袋子粮食,种这个,又不能充饥,还是算了吧!” “就是的,药材秧子还需要花钱……打井刚拿了那么多的钱……“ …… “婶子大娘们,咱别在这里围着了,有啥想问的,问我就好了!”纪晓北站在驴车上扯着嗓子喊。 “晓北呀,你婆家那边真的种这个?” “晓北呀……” 她们问的都是车轱辘问题,纪晓北最后解释了一次,种与不种就和自己没关系了。 “知母是一种药草,耐干旱,不怕风沙……” 纪晓北把郑果给她查的背书似的说了一遍。 下面又是一阵骚动。 “婶子们,你们回去好好商量,如果想种,不懂的随时问我,不过不敢保证最后结果如何,不想种的就好好种粮食,天气这样,我们谁都没办法,也是走一步瞧一步,大家都散了哈,散了……” 那边干活儿的工人,时不时地冲这边看,太分散他们精力了。 按照这个进度,明日就能完工。 人们吵吵着正要走。 二丫混在人群里,怨恨地朝纪晓北看过去。 纪晓北就当没看到,关于她和海峡的事,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单独给二丫说。 “纪晓北!”二丫在人群里喊了一嗓子。 “嗯?”纪晓北朝她看过去。 “你和马海峡是什么关系?”二丫红着眼眶突然问。 “我和马海峡?我是表姐,他是表弟呀。怎么了,他来这么多天,你还闹不清我两个的关系?”纪晓北顿了一下,笑呵呵地说。 她在给二丫留面子,这么多人,当众戳穿她,她的名声就毁了。 “表姐,表弟?天天一起吃饭,在他家吃完饭,还要送你回家,你表弟对你真好呀!”二丫阴阳怪气地说。 已经走了一段路的婶子大娘们,听到二丫的话,赶紧转身回来,个个眼睛贼亮,准备看热闹! 怎么回事? 那个小白脸不是林氏的远房侄子吗? 他和纪晓北…… 天哪,婆子们好奇地张大了嘴巴。 “二丫,你到底要干什么?要是对我不满可以说,别带上马海峡。”纪晓北拧眉。 “哎呦,这么护着小表弟呀,怪不得呢,我说你表弟怎么心甘情愿,在你家当牛做马呢?” 二丫挑衅地看了纪晓北一眼。 “二丫,你别瞎说,我表哥是个读书人,你怎么能这么侮辱他呢……”晓菊听到了,跑过来生气地说。 “读书人,读书人都是睁眼瞎吗?看上一个有夫之妇,长得比男人还粗大的女人?”二丫讥笑着,脸上飞过两道羞红。 围着的婆子交换了一下眼神,捏着手指,心里暗暗地想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晓菊要被气哭了,没想到二丫一个没出阁的姑娘,竟然说出这种没羞没臊的话来。 人们纷纷看向纪晓北,她在纪家湾住了这么久,也不见她夫家来人,人们心里都暗自琢磨,这里面是不是有事呀! 纪晓北被男人拒绝了,到处乱咬人,这条疯狗还真得治一治! 不知什么时候,马海峡从人群里钻出来了。 “二丫,你红嘴白牙污蔑我表姐,我表姐是我表姐,我是我……”马海峡气的满脸通红。 这本来是他和二丫之间的事,她竟然无耻地扯上了纪晓北,太可恶了。 “马海峡,人面兽心的东西,号称读书人,竟干那不知羞耻的事,你和你表姐说,你都对我说过什么?” 二丫突然转向了马海峡。 马海峡被倒打一耙,结结巴巴地想解释,他一生气,嘴巴就失灵,支支吾吾,红头胀脸的说不出话来。 “哎呦,看着挺好的一个小子,竟然干出这样的事……” “是呀,不能留在村里……” 婆子们小声地窃窃私语,又看向纪晓北。 纪晓北看着瞠目结舌的马海峡,心里那个气呀,这孩子平时那股子贫劲儿去哪了,关键时候掉链子了! 二丫把眉毛一挑说“你不敢说了吧,不作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纪晓北把宽大的袖子往上撸了撸,上前一步说“看到要看看是谁做了亏心事……” 二丫抬头看了一眼纪晓北铁黑的脸,吸了一口冷气。 “昨晚谁在马海峡家门口,哭哭啼啼?”纪晓北冷声问。 第113章 我娘不想让我科考了! 啊?婆子们都伸长了脖子,等着下文。 二丫的脸忽的红了,她瞪着眼睛怒视马海峡。 马海峡身子一挺说“二丫,我每次见到你都躲着你走,你想清楚了,这事闹大了,对你不好。” 马海峡觉得这个事,还是不说出来好,毕竟在一个村里生活。 “对我不好,还对你不好呢,闹大了,我就去县衙告你,让你背上污名,永远不能科考。”二丫奸笑一声。 海峡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纪晓北这个女人如此狠毒,海峡还一个劲儿地给她留面子。 看来,她是不要面子的,那就好办了。 纪晓北怒冲冲上去就是一个**斗,她不喜欢磨磨唧唧打嘴仗。 二丫被打的天旋地转,一下子倒在地上。 马海峡吓得后退一步。 纪晓北放心,我不会让你背上污名的,要背也是她背。 婆子们吓得捂紧了嘴巴,天哪,这大掌要是铆足了劲儿,半边脸都得打烂了。 她们看向倒在地上的二丫。 鲜红的血从二丫嘴里流了出来。 纪晓北看向一脸惊恐的众人“这几日媒婆子在二丫家进进出出,她一定是受了刺激,在这里胡言乱语,村里的俊小伙都注点意吧,避免生出事端,对谁都不好。” 纪晓北拉了一把海峡说“我表弟是个胆小的人,每天两点一线,祠堂和我家,读书人嘛,心地纯良,被人污蔑了也说不出口,婶子们见笑了。“ 婆子们面面相觑,也是,看这小子一张白净单纯的脸,能有什么坏心思? 倒是二丫,整日跟在嘴碎的小媳妇后面,叽叽咕咕。 这么大年龄了也不嫁人,真是替她发愁。 “行了,婶子们,都散了吧,种草药秧子,有什么不懂得随时去问我。”纪晓北轻松地说。 婆子们都点头,不敢多说话,以后免不了麻烦纪晓北的。 等婆子们都散了,二丫从地上爬起来,半边脸都青肿,嘴角滴着鲜血。 “你看上我家海峡了,就直说,鬼鬼祟祟地天天晚上围追堵截,算什么?”纪晓北冷冷地说。 “纪晓北,我和你没完!”二丫摇摇晃晃站起身。 “和我没完可以,但你再去招惹马海峡,我这拳头专打不知廉耻的女人。”纪晓北撩起袖子,挥挥拳头。 话音刚落,二丫娘和两个嫂子就跑了过来。 “哎呦,二丫你这是怎么了?下手这么狠,嘴都歪了,这是怎么回事呀?”二丫娘拉着二丫问个不停。 两个嫂子瞄了一眼铁青着脸的纪晓北,互相看了一眼,有些心虚地站在一边,一声不吭。 二丫狠狠地瞪了两个嫂子一眼,说“娘,没事儿,就是摔了一跤,回家吧!” 纪晓北冷哼一声说“二丫嫂子,以后多教小姑子点好,有的人你们高攀不起的,收起心思,给她找个合适的人家吧!” 二丫娘不解地看了两个儿媳一眼。 “娘,先回家吧,你看小姑一身的土,脸上可别留了疤,先回家洗洗吧。“二丫大嫂慌忙说。 两个嫂子拉着婆婆和小姑子走了。 马海峡感激地对纪晓北说“多谢东家,给东家添麻烦了!” “你这一阵有没有好好读书,秋闱能去考吗?”纪晓北问。 “啊,秋闱呀,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来不及呀……”马海峡慌忙说,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万一不行,白白浪费了盘缠。 而且,他娘说了,好好挣钱,娶个媳妇就行了,别想着科考科考的了,他不是当官的命。 “是怕浪费盘缠吗?”纪晓北问。 马海峡的脸红了。 “这几个月,你除了教石头他们,剩下的时间都用来温习功课,裁缝铺子里的事,我会找人做。祠堂前面太乱,我让黑塔在祠堂后面做个小木屋,你在那读书!” “东家,我,我娘……我娘不想让我科考了,让我好好挣钱,以后娶媳妇!”马海峡红着脸说。 海峡娘来了这么多天,纪晓北也看出来了,他娘不想让他读书了,觉得他不是读书的料子。 不过,纪晓北还是想让他试一试,无非就是浪费点银子。 万一真考上了,自己在政府机构就有人了,办事会方便一些。 “你娘那里,我去说,咱裁缝铺子的生意会越来越好,到时候你家不会缺银子,你放心吧!”纪晓北说。 马海峡点点头,不过他还是不敢相信,东家总说裁缝铺子,现在就娘一个人,怎么开裁缝铺子呀。 纪晓北大踏步地走了,直接去了找了海峡娘,把海峡读书科考的事说了。 海峡娘虽然面露难色,但也没拒绝说道“多谢东家,那就让他再试一年!” 海峡娘进屋拿出来一件衣服说“东家,我先用旧衣服打个样子,做出来差不多就是这子,腰带坠子流苏什么的都没缝!” 纪晓北接过来一看,心里暗自欢喜海峡娘这么快就缝了一件,看着有模有样的,这针线活儿,比尤二姐铺子里的好多了。 “婶子,你昨晚做了一宿吧!”纪晓北看着她红红的眼睛问。 海峡娘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说“没事儿,就是费些灯油!” “等会儿让小七跟我去拿些灯油过来,别吧眼睛熬坏了,咱这铺子没你不行呀。”纪晓北笑着说。 海峡娘得到东家的赞赏和认同,开心的很。 两个人趴在床上,比对着图纸又改了改。 “婶子,明天我把要的布料颜色给你配出来!”纪晓北说。 “婶子,咱这还得要招几个人,给你打打下手,你有空指点她们一下,以后活儿多了,你一个人也干不过呀。” 海峡娘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个意思,裁剪完,缝制需要的人多,还有编坠子的也要人。” 纪晓北很担心村里招不到合适的人,她观察过街上孩子的衣服,都是粗针粗线的,只保证不露肉,美观度为零。 而且村妇们的手粗糙的很,像宋婶子那样的抹一把脸,脸都能被撮下来一层皮,实在是干不了这样的细致活儿。 只能从年轻的小媳妇和小姑娘们中间培养。 “婶子,你除了要做衣服,还要教授小娘子们女工,以后会很辛苦,从这个月起,每个月除了工钱,再给你添20斤白米,10斤白面吧!“ 第114章 千金散尽还复来 海峡娘急的直摆手“东家,不用,我顺便就教了!” 纪晓北说“不能是顺便,我们村的人都不大会做活儿,你瞧街上孩子们的衣服就看出来了,你得找专门的时间去教她们,先整体教,然后再个别指导,……” 海峡娘点头,任务量确实挺大的,自己还瞎推辞。 幸亏东家是实心给,要不然自己真亏了。 纪晓北笑笑说“婶子,熬过两三个月,等她们变成了熟练工,你就清闲一些,不过也不一定哈,或许咱能接到更大的单子呢。” 海峡娘激动地摩拳擦掌,热血沸腾,浑身的力气都没处用。 她觉得自从遇到了纪晓北,自己家的日子蒸蒸日上,她又恢复了前几年的意气风发。 暗下决心,必须让海峡好好读书,万一能考个一官半职,这后半生的日子就好过了。 海峡娘只顾着激动了,纪晓北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海峡从院子里进来了,红着脸说“娘,我……” 马婆子脸上的笑意都包不住了说“海峡,你快去读书,争取今年秋闱考一次,娘觉得你没问题……” 海峡昨晚娘还劝自己,好好挣钱娶媳妇的,怎滴变化这么快呢。 “愣着干啥,还不快去看书,东家过来都给我说了,还每月多给咱家20斤白米,10斤白面呢……“马婆子说完,进屋就倒腾布料去了。 马海峡愣愣地站在门口东家的话真比圣旨都好用,他和娘掰扯了好几天了,娘死都不同意自己科考,纪晓北几句话,娘竟然改变了主意。 马海峡脚步轻快地去了屋里,拿起书本,放心大胆地念了起来……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另一间屋里大妮儿认真地听着,一脸羡慕地看着马小七,她哥哥念书真好听呀! 突然大妮儿不解地问“小七,千金小姐散尽了,还能回到你哥身边呀?” 小七疑惑…… 大妮儿你仔细听! 马海峡“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小七一脸得意“我哥是富贵命,千金小姐都上赶着来!” 大妮儿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失落。 晓菊和晓花暗自开心,我们以后会有很多的师娘吗? 两天时间,纪晓北家地里的秧子都种下了。 纪大辈子的两个儿子,拉着一车的知母秧子,撅着腚在地里种,一边种一边嘟囔“爹看那纪晓北种啥,就跟着种,纪晓北才活了几年呀,见过个啥,爹竟然听她的。” “哥,你就别说了,咱要想爹好好活着,就赶紧种完!” “不过在山坡上的这会地里种也不心疼,反正也长不了啥……” …… 村里还有几户也跟着种下了,都是在山坡上的薄田里种的。 祠堂里,马海峡写了一张告示,准备要招工。 纪晓北把红红的大纸拿在手里,左看右看,认识的真没几个。 付季昌在一边研墨,轻轻地飘出一句“东家,拿反了!” 围着的几个人好奇地看着纪晓北。 纪晓北狠狠地瞪了付季昌一眼我故意的,反正我也不认识,正反有关系吗? 纪晓北看付季昌墨研的挺熟练,一滴都没溅出来,刚才自己研墨,弄的满桌子都是。 “帮我念一下,上面写的啥?”纪晓北递过红纸。 “都是按照你说的写的!”付季昌说。 “我刚才说啥来着,忘了!” 付季昌拿过红纸,念了起来。 纪晓北抱着双臂看着,惊奇地问“你识字?” “嗯!”付季昌轻轻点头。 纪晓北心里一下子泄了气,那次让他去听海峡上课,他靠着门板睡的天昏地暗,以为他和自己一样,也是个睁眼瞎,没想到…… “你不是,上课就睡觉的吗?”纪晓北不甘心地问。 “是呀,但那影响我识字吗?”付季昌不解。 纪晓北…… 好吧,请开始你的表演! 纪晓北把红纸摊开放到桌子上说“请付先生帮着写副对联吧!” 付季昌说“你的铺子还是先起个名字吧!” “起好了,就叫郑果手工铺!” 付季昌嘴里默念“正果手工铺……” 半晌之后他问“修道有所证悟,谓之证果,你懂佛教?“ 纪晓北愣了一下佛,佛教,郑果的名字和佛教有啥关系? “我不懂什么悟,修什么道,总之我的铺子就叫郑果手工铺,郑果的郑,郑果的果!” 纪晓北研着墨,催促他赶紧写对联,等着和招工告示一起贴呢。 付季昌眯着眼想了一下,挽起袖子,刚要挥毫泼墨,就看到砚台里的墨打着转儿飞了出来。 “你,慢,慢点!” 纪晓北的眼睛正盯着门口,寻思要往哪里贴呢。 手下的砚台被转的飞了出去…… 啪的一声,砚台掉到了地上。 “啊……”再看付季昌的衣服,整个前襟被浓墨重彩了。 “不是,对不起,我把这个当成绞肉馅了!” 纪晓北刚去幼儿园上班,经常帮着大师傅绞肉馅,搅顺手了! 付季昌你是绞肉机? “快别喊,赶紧收拾了,让海峡看到,他非得心疼地上吊不可,墨汁我用的他的,砚台也是他的。”纪晓北慌乱地弯腰收拾。 娘的,蹲,蹲,蹲不下呀! 就听到撕烂一声响,她就觉得后背凉嗖嗖的…… “腰子表弟呀,对不住了,你自己收拾吧,记住对联写好,和告示一起贴好……” 说话间,纪晓北扯过一张红纸,披在上身就往家跑。 大辈子老爷爷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在路上,远远地看到一个披着红衣服的大汉跑过来。 娘呀!这是谁家的汉子披着媳妇的红盖头出来,可真是丢死人了。 他慌忙贴了墙根,把身子靠在墙上,免得被大汉给冲撞了。 近了一看,这不是纪晓北嘛? “辈子爷,今天我家郑果手工铺子开张,我高兴,高兴!” 说完纪晓北又飞奔而去。 大辈子爷爷高兴地咧着没牙的嘴笑,纪家湾都没开过铺子,这可是第一家。 他本想去看打井的,直接拐弯去了祠堂。 又碰到几个婆子,纪晓北心里骂道怎么这么倒霉! 还没等婆子们反应过来,纪晓北边跑边笑说“婶子,我家郑果手工铺开张,一会儿发喜饼,快去看看吧!” 几个婆子一听有喜饼吃,撒开双腿就朝祠堂跑去…… 第115章 发喜饼 纪晓北还没到家,就看到村里的一群孩子朝祠堂跑去。 “祠堂发喜饼了,快去呀,走哇……” 纪晓北一路飞奔到家,路上没人注意她的怪异形象。 毕竟,村里发疯的人常常有,祠堂发喜饼这事千载难逢。 纪晓北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不过是浪费几个喜饼的事…… 郑果放在冰箱里的小点心,太甜了,这一阵吃不下,腻得慌。 大门呼啦被推开,正在熬制浆糊的林氏扭头,刚要骂石头,就见纪晓北披着红纸跑了进来。 “北呀,风风火火的像石头一样,有个女子的样儿吗?”林氏骂。 “不是娘,破了,破了……”纪晓北气喘吁吁。 “破了,红纸破了?……” 纪晓北呼啦把红纸掀开,转过后背给林氏看。 宽阔地后背上呲着一个大口子,露着白白嫩嫩的肉。 林氏我滴亲娘呀,好好的衣服撕成这个样子? 纪晓北不好意思地裹了裹前襟儿,有点瘦了! “刚做的衣服怎么也瘦了,娘的你也穿不了,先穿你爹的吧!” 林氏进屋拿了一件异常肥大的上衣。 纪晓北这个,这么肥大,确定我能穿? 套到身上,刚刚好,这个?纪晓北表示难以接受。 林氏说“衣服是扁平的,你是滚圆的,看着肥大,套到身上就正好, 你瞧多合适,抽空让海峡娘帮你量一下身子,多做两件,咱家有的是布料!” 纪晓北林氏,你确定,我买的那些花花绿绿的料子适合我? 换好衣服,娘俩端着一大锅浆糊,准备去祠堂,黑塔急冲冲地跑了进来。 “东家,不好了,不好了,祠堂那去了好多的人,都要喜饼……” 林氏把大锅往地上一放问“什么喜饼,谁要发喜饼?“ 黑塔把嘴里的口水咽下去,指了指纪晓北。 纪晓北嘿嘿一笑说“娘,讨个吉利,今个咱们郑果手工铺子开张,开张吃喜饼大吉大利,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林氏犹豫着点点头,话是这么说,可那喜饼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塔子,你端着浆糊先去祠堂贴告示,我去烙饼!” “娘,不用烙,我上次去县里带回来的小糕点还有些,当喜饼就行了!”纪晓北说。 林氏死活不同意,那可是买来的,精致着呢,让他们吃了,可惜! “不是,娘,你想呀,你烙的饼,不好切得太小,太小显得咱抠搜,拿不出手,喜饼不一样呀,那么一小块就把他们打发了。” 林氏觉得大闺女说的有道理,把灶膛里的火泼灭,跑步跟着纪晓北去了祠堂。 到了祠堂,两个人都惊呆了,不是那么回事呀! 付季昌、石头、海峡加上晓菊她们,扯着嗓子跟她们解释 “大爷,奶奶,婶子大娘们,今天我们手工铺子开业,欢迎大家来捧场……可喜饼的事,真没有呀!” “不是说要发喜饼吗?哪里有喜饼呀?” “是呀,纪晓北说要发喜饼的……” 人们叫个不停。 “乡亲们,咱们手工铺子要招工的,快去看看,有会针线活儿的,手巧伶俐的都可以报名,那边,那边红纸上贴着呢……” 付季昌的嗓子都喊哑了,没一个人听,都嚷嚷着要喜饼。 纪三奶看付季昌一头的汗,过去就挡在了付季昌面前,怒指着叫嚣的人喊 “咋地,让一块喜饼馋死你们了,瞧把这孩子给急的,他又不是东家,你为难他做什么……” 纪三奶的声音,淹没在一群人的欢笑声中…… 纪晓北匆匆赶到了,娘呀,瘫在家里的老太太都抬来了, 一个坐在门板上的老太太见到纪晓北,喜的直挥手。 肩上背着的,怀里抱着的,整个村子的人都来了。 “纪晓北来了……” 人们都围了过来,张张笑脸像朵朵灿烂的向日葵,颗颗脑袋喜滋滋地歪向纪晓北。 纪晓北我是不是应该大声把歌唱,我是个太阳,暖哄哄的太阳,把人们的心房照亮…… 纪晓北踮踮脚,还是矮了些,她踩上门前的一块大石头。 石头一趔趄,纪晓北的身子一歪,吓得身边的纪三奶后退了几步,被砸到可了不得。 纪晓北稳住地盘,居高临下振臂高呼 “大家别急哈,今天都有喜饼吃,我家手工铺子开张,今个高兴。 吃完喜饼,会做针线的,会绣花的都留下来登记一下,咱们铺子招工啦……” 纪晓北让付季昌去镇上再买些糕点回来,冰箱里的不够分的呀…… 林氏强撑着笑脸接受别人的道喜,心里疼的都抽抽了。 “来,都有哈,每人一块哈,等咱铺子赚了钱,再给大家多买!” 纪晓北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块又一块小巧精致的糕点,摆到桌子上。 前面的人眼睛瞪的贼亮,心里纳闷她这身上到底藏了多少果子呀! 纪晓北幸亏穿了纪大牛的衣服,宽大无比,好出货! 郑果给她放了好多的东西,酥脆饼,小糖糕,紫薯糕、仙贝饼、糍粑饼、蜂蜜糕…… 个头不大,胜在精致味道好! “每人只能拿一块,看好了再拿!拿了不能反悔,不退不换!”纪晓北喊。 现场都是吸口水的声音,点头像是鸡啄米。 “闺女,大辈子爷爷给你看着,谁敢不遵守,清出族谱!” 纪大辈子用手绢捂着嘴,生怕口水喷出来。 “那辈子爷您先选!”纪晓北说。 村里人都没意见,大辈子爷爷最老,有资格先挑。 大辈子老爷爷活了这么多年,真是开了眼,这么好看的东西,确定是吃的? 大辈子爷爷没犹豫,选了一个粉粉软软的。 纪晓北童心未泯的大辈子老爷爷! …… 林氏和宋婶子,虎视眈眈地在一边看着,生怕有人多拿。 纪大辈子坐在纪晓北身边,眯着眼睛瘪着嘴,细细舔着。 “都别挤,没吃过果子糕怎么滴,那么着急呢,没看晓北这孩子都出汗了吗?” 纪大辈子爷爷呵斥着小辈人。 小辈人不服气地剜了他一眼你都吃上了,还指不定谁没吃过果子糕呢! 人们一边拿,纪晓北一面往桌上摆…… 果子糕源源不断地从袖子里拿出来,人们惊讶地盯着纪晓北的袖子…… 第116章 纪家老屋来挑事儿 纪晓北抖抖袖子,笑着说“别看了,身上没有了,就剩下肉了!” 婶子们嘿嘿一笑,伸手去拿糕点了。 就在桌上的糕点快被分完的时候,付季昌提着几包点心回来了。 镇上买的糕点没那么精致,不过胜在块大,后面的人也都喜滋滋的。 轮到阿云了,她瞅了一眼桌子上的糕点, 不满地说“纪晓北,我们排在后面的人可吃亏了,这糕点一点都不好看。” 站在她后面的婆婆伸手就是一巴掌“把你地臭嘴闭上!” 说完劈手拿了两个,推搡着阿云边走边骂“你就是凑个人头的,爱吃不吃……” 大辈子爷爷也冷下脸来,把仔细地用纸包好,嘴里嘟囔“天上掉馅饼的事,挑三拣四地……” 二丫围着纱巾,把半边脸裹的严严实实,低着头伸手拿了一块,就走了。 二丫娘见纪晓北一脸灿烂,心里的气就憋不住了。 “不就给块破糕点吗,还真以为自己是观音菩萨下凡间呀……” 让一边的大辈子爷爷听了个清楚,他抬起手里的拐杖就朝王富有打去。 王富有丝毫没防备,被打的嗷地叫了一声 “族长你干啥?”王富有痛苦地拧着眉问。 “回去管管你婆娘,再惹事我就打你!”大辈子老爷爷怒容满面。 王富有撇撇嘴,不敢说话。 大辈子爷爷是村里的活神仙,不敢顶撞呀。 王富有紧张地看着自己婆娘,生怕再闹出什么事来。 这么多人看着,二丫娘也不敢过分,不再说话。 所有人都分到了喜饼,桌子上还剩了十来块, 林氏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搂到了自己怀里对纪晓北说“行了,剩下的我收起来了。” 另一边,村里的婆子姑娘们,凡是拿过针线的都去海峡那报名了。 婆子们看海峡一笔一划地写,急的头上都冒汗,恨不得把他手里笔抢过来,先把自己的名字写上。 纪晓北让马海峡先暂停一下。 “婶子们呀,咱们手工铺子招的是绣娘和缝衣工,也是有要求的……”纪晓北又蹬上了大石头。 婆子们们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唉声叹气,接着就把身边的闺女,儿媳妇往前推。 海峡娘,一个个过目她们的手。 骨节变形、粗大裂口的年老婆子,主动地往后去了。 前面就留下些年轻的,手合适的,会绣工的找海峡登记。 会做针线活儿的去付季昌那里登记。 一顿筛选,一共才登记了二十来个人。 其他的人都围着,开玩笑地问纪晓北。 “北呀,啥时候给我们也找点活儿干,就是笨手笨脚的人能干的!”纪三奶快言快语地笑呵呵地问。 “三奶,等咱铺子开起来,我去府城瞧瞧,有啥营生适合咱的。”纪晓北笑着说。 这时候,从远处匆匆赶来几个人。 宋婶子拉了一下林氏的衣角说“你们老屋的人来了!“ 林氏刚才心里还纳闷,发喜饼的时候,怎么没见到老屋的人。 这可不就来了! “老大媳妇,发喜饼怎么不早说,弄的自家人都不知道……”纪老太喘着粗气,后面跟着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和几个穿着破烂的孩子。 “村里人都知道,我也没挨家通知呀!”纪晓北冷笑说。 “老大媳妇,把喜饼拿出来,剩的都是老屋的。”纪老太狠狠地瞪着林氏。 她来的路上就听说了,还剩了好多的喜饼。 林氏一改往日的懦弱,上前一步说“娘,喜饼已经发过了,没有了!” “没有了,呸,我看到你那大表侄子提着一兜子回来了,怎么?都发完了!”纪老太咬着牙说。 二狗媳妇才看不上那几个破喜饼,她说“大嫂,你可得弄清楚,咱们才是一家人。 你怎么任由纪晓北胳膊肘往外拐呢,咱这铺子说开就开起来了,要是找人也得先从自家人里找呀。” 纪二狗跟着说“没错儿,大嫂,我大哥不在家, 咱家里的男人就是我和三弟,你有什么事,找我们, 怎么说表侄子都是外人,钱呀什么的,交到他们手里总归是不放心的。” 纪晓北呸!交到你们手里就是肉包子打狗。 林氏呸!放屁! 林氏看到纪老婆子那张脸,心里还是有些发憷, 她说“这铺子是晓北一个人开的,我也不过是打打下手罢了,有什么事你找晓北!” 纪晓北笑着是“二叔说的是,铺子还是自家人经营着比较放心, 我这铺子呢要情不少人,买布料,买丝线穗子扣子都要钱。 现在我欠县里铺子里100两银子,你二叔二婶你们想管可以, 你先拿20两,三叔三婶你们也拿20两,剩下的我出……” 纪晓北的话还没说完,二狗媳妇和三虎媳妇倒吸了一口冷气。 心里暗暗骂tnd,做梦吧! 纪老太咳了一声说“你二叔三叔家没那么多钱, 你把他们安排进来做些事,一个月一人1两银子就行。” 二狗和三虎都跟着点头,两个媳妇也都很满意,还是娘主意多。 林氏气的要冒烟了,铺子还没开呢,自家人倒是先来捣乱了。 林氏气恼恼地说“不行,铺子一个月挣的钱,都给你们了,要不这铺子我们不开了,你们来开吧。” “大嫂,你别激动呀,二狗和三虎来了,说不定就能挣钱了。”二狗媳妇说。 林氏腿一软,往后一仰,翻了翻白眼,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晕死了过去。 “哎呦……晓北娘,你怎么了……”婆子们炸开了锅。 “娘,你别死呀,这铺子咱不开了,不开了,娘……”纪晓北一拍大腿,坐到林氏身边就哭。 村里人不怕林氏晕死过去,他们怕纪晓北真不开铺子了呀…… “你们想干啥,把大活人给气死了,看我不弄死你……”纪二奶和纪三奶冲了上来,和纪老太撕吧了起来。 第117章 手工铺子招工 纪三奶的孙女大妮儿,一天挣10文钱,据说还要给涨。 纪二奶的孙女大方子,会绣活,手过关了,刚登记完,纪晓北要是不开了,她们两个不同意呀。 三个老婆子在一边互相问候父母,又喷口水又踢腿的打作一团。 这边宋婶子和树根媳妇一边劝纪晓北,一边骂二狗媳妇不是人,把自家大嫂都气死了。 其他的妇人虽都没下手,但都握紧了拳头,只要宋婶子一动手,她们就上,非打死这两个断了她们财路的狗女人不可。 二狗媳妇和三虎媳妇一看大事不好,恐怕要被全村人群殴,她们两个拉着手就跑。 纪老太一看两个儿媳妇跑了,反应过来不能硬扛,赶紧收手,跟在儿媳后面往家跑。 妇人们打架,二狗和三虎也不好插手,骂骂咧咧地也走了。 纪大辈子跃跃欲试地想教训纪二狗,被两个儿子压着,动弹不得。 “北起来,人走了!”宋婶子纪晓北耳边说了一句。 纪晓北马上止住了哭,对躺在地上的林氏说了一句。 林氏挣扎了两下坐起了身哭着说“大家都看到了吧,老屋的人就是这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 大牛呀,你个不要脸的,看到了吧,我们过的什么日子……” 妇人们跟着掉了几滴泪,纷纷劝“晓北娘,今个大喜的日子,不宜哭,快起来!” “哎!确实是!”林氏马上停住了哭嚎,把眼泪一抹,站直了身子。 纪晓北论演技,必须服林氏! 二丫的两个嫂子都登记上了,有钱不挣白不挣呀。 “已经登记的人,千万不能再干粗活了,好好养着你们的手,今天回去绣一块帕子拿过来给马娘子过目,要是可以就留下了。 手不太好的,先养一段时间,如果可以了,也可以来。”纪晓北说。 登完记的人喜气洋洋,因为手不合格被拒的,垂头丧气。 村里的婆子们拉着闺女往家走。 “中午别劈柴了,好好养着你的手!”一个婆子说。 另一个婆子听到了笑着说“诶呀,你还真当回事呀?咱还不是为那几个喜饼。 谁知道她能不能开起来了,没听说嘛,她们的铺子还没开张,在外面欠了100两银子……” “诶呦,我就随便说说,闺女家该干活还是要干活儿的。” 那个婆子转头低声对自己闺女说“回家把娘那雪花膏拿出来,涂上一层,听到没……” 婆子们一路都在低声窃窃私语,不看好纪晓北的铺子能开起来。 婆子们回家后,闺女要刷碗不让,要去挖野菜也不让,想去劈柴更是被骂个狗血淋头…… 不一会儿,村里的空气中飘着一股香香的雪花膏的味道。 黑塔背着一块厚厚的木板回来了,从后院走过。 海峡从他专属木屋里探出头来,一脸兴奋地问“塔子,这木板你是用来给我做书桌的吗?” 黑塔呸!美得你! “东家,您看这块料子怎么样?!”黑塔笑呵呵地问纪晓北。 纪晓北摸了摸,抬头说“挺厚实的,做铺子的招牌正好!” 黑塔呲牙嘿嘿一乐说“东家,你和我们主子的想法一致,他让我弄来做招牌……” “咳咳咳……”坐在不远处磨刻刀的付季昌咳了几声。 黑塔喜滋滋地抱着木板过来讨好地说“主子,东家和您想……” 黑塔只觉得屁股被狠狠踢了一脚,随后是付季昌的刀片眼。 “把板子打磨光滑,就知道偷懒耍滑……”付季昌骂道。 黑塔委屈我说错了吗?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呀! 院子里有人陆续拿着绣工过来了。 “晓北姐,你看我这个行吗?”大方子忐忑地拿着一块帕子来了。 纪晓北看那针脚,就觉得这个欠的有点多,比小七绣的差多了。 正说着呢,二丫两个嫂子和几个年轻的媳妇拿着绣活也过来了。 比大方子的稍微好一些,但和小七的也没法儿比。 海峡娘看看了看,微微摇头,放到一边没说话。 几个人看绣娘的脸色,就知道不太好,她们自己心里也有数。 这些绣活拿到镇上去只能卖最便宜的价格。 绣的好的,都是去绣房学过的,要不就是天资聪颖,一看就会的。 而她们的经验来源于小媳妇之间的交流,和自己的瞎琢磨,这绣工都上不了台面。 又有几个人拿来了成衣,海峡娘看了看,脸色更是难看了。 纪晓北心里早有预期,心里落差也不是很大。 一群人见海峡娘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心里都没了底。 纪晓北把海峡娘拉到一边说“表舅母,村里人现在就是这个水平,先凑合用吧,一点点教吧,咱手工铺刚开张,去外面请绣娘来管吃管住,还要发工钱,我怕……“ 海峡娘赶忙说“晓北,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怕她们那水平,把好布料给糟蹋了!” “您只管好好教,其他的事有我呢!”纪晓北安慰道。 和海峡娘商量好了之后,纪晓北对她们说“我表舅母看了,目前你们的手工水平达不到铺子的标准!” 一群人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垂头丧气。 “不过,她觉得你们还是有底子的,想亲自教你们缝衣,做绣工!”纪晓北说。 “啊,真的呀,晓北妹子,我们可以跟着马娘子学?”大方子瞪着眼睛问。 她见过马娘子绣的花,像真的一样,太好看了。 “马娘子只教你们七天,七天以后考核,合格的来铺子做工,每天10文钱,等以后熟练了会再涨钱……” 纪晓北还没说话,大方子已经兴奋地红了脸,她愿意跟着马娘子学。 “不过,学习的七天没有工钱!你们回去和家里商量一下,如果可以,明天就正式开始培训。” 一群人高兴地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哪里会有人不愿意呀,去镇上的绣房学习还要花钱,马娘子免费教,谁不学那就是傻子嘛! 人都走了,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纪晓北忽的一扭头,看到槐树下认真刻字的付季昌。 一身长长地褐色直裰,腰身修长,微风抚过黑发,扫过他笔挺的鼻梁 他轻轻吹口气,潇洒地把头发吹走…… 第118章 难产的纪德才 付季昌抬头,正好对上纪晓北的眼睛,好像不是在看他,是在看木板上的字。 “怎么了?”付季昌问。 “你写错了!” 付季昌…… 郑果的郑繁体字是“郑”,纪晓北是认识的,郑果的印章都是这么刻的。 而付季昌写的是正字,绝对是错的。 付季昌说“修行得道,成正果,铺子最后会越来越好,没有错呀……” 纪晓北想了想,也罢,正果手工铺子也挺好听的。 最重要的是“正果”这两个字都好写,以后签名的时候方便多了。 两个人正说着,就看到马海峡遛着墙根,鬼鬼祟祟地往外跑。 “马海峡不好好读书,去哪里?”纪晓北振臂喊了一声。 “我,我那个没事儿,累了出去溜达溜达……”马海峡吓得贴了墙角,支支吾吾。 “读书读累了,去屋里和小七她们琢磨点新花样,换换脑筋……” 马海峡不,我不去女人堆里…… 石头站在门口,急的一头汗,直冲他招手,两个人还隔空对起了口型。 付季昌收了刻刀,不解地看着两个男人对哑语。 “怎么回事,说!”纪晓北吼了一嗓子,屋里编手链的几个人好奇地冲外看着。 “表姐,真,真没事儿……” 纪晓北见他一副便秘的样子,想说又不敢说,气的撸起袖子就朝他去了。 “姐,亲姐,我说,我说……”马海峡抱住头,“你娘不让告诉你!” “我娘不让说的,啥事?还瞒着我!” 海峡见纪晓北出神儿,弯腰从她身边溜走了,一溜烟不见人影了。 付季昌眉头拧了拧,好像想起了什么,说“你在这里忙吧,我去看看!” 纪晓北心里被堵的不行,到底什么事呀,这几个神神秘秘,不行,得回家去看看。 刚走到胡同口,就见石头出来了。 “石头,干啥呢?鬼鬼祟祟的”纪晓北问。 “姐,没干啥,你怎么回来了,你快去地里看看咱们的秧子,长得好不好?”石头慌里慌张地说。 纪晓北伸手推开他,大踏步朝家走去。 “姐,娘说,娘说让你去地里的,不让,不让你回家呀……”石头死命地拉住纪晓北。 他们两个在胡同里拉扯的时候,院子里传出纪德才痛苦的声音啊……啊……啊…… 德才? 德才怎么滴了,纪晓北飞也似的朝家跑去。 奔到大门口,她就后悔了,几个人围着血淋淋的纪德才…… “娘……”纪晓北失声叫道。 “北呀,你怎么回来了,不能看,快走开……”林氏拉着她就往外走。 纪德才趴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身子,想站起来,两条后腿像面条似的软,怎么也站不起来,身下的稻草被血浸透了。 “德才……德才生了?”纪晓北吓得脸都白了。 “是呀,北呀,你快回屋去,血呼啦啦的,太吓人了!” 纪晓北看的心惊胆战,只觉得肚皮发紧,小腹下坠。 付季昌双手都是血,看了纪晓北一眼,低声说“这个不适合女子看,你还是进屋吧!” 林氏把吓呆的纪晓北拉到了屋里,就出去了。 纪德才在院子里翻腾打滚,嚎叫了好久,直到筋疲力尽,瘫软在地上。 林氏急的在院子跺脚怎么回事呀,怎么就生不下来呢,一定是太大了,天哪,可怎么办呀? 纪晓北在屋里吃了两块甜点,但心脏还是突突突地跳。 林氏让石头把里正媳妇叫过来,会给人接生,牲口的一定也能行吧! 里正媳妇来了,拿着剪刀站在纪德才后面,心里直打颤应该和人差不多的吧! 在林氏的催促下,里正媳妇终于下了剪子。 “出来了,头,头出来了……”石头惊叫一声。 有人安抚纪德才,有人往外拉,有人按肚子,可那小驴就是出不来。 纪德才嘶吼一声站了起来,疼的浑身直哆嗦…… 石头哭着安慰德才,林氏也哽咽着不知怎么好,付季昌束手无策,黑塔唉声叹气…… 三个男人,两个婆子愁的要死了…… 林氏一头健壮的小驴能卖七八两银子呢,它出不来,纪德才也活不了,天呀…… 纪晓北在屋里坐立不安,院子里的纪德才急躁地转圈圈。 纪晓北害怕是害怕,但她也不能看着纪德才一尸两命呀。 不过,她不是兽医,也没办法呀! 临死之前,得给它弄点上路饭吃吃,这个她可以做到。 她从冰箱里拿出了两个又大又红的苹果,上次德才跟着进城,纪晓北吃苹果,喂过它一个,它很爱吃。 纪晓北开门出去了,大家都沉浸在悲痛中,谁也没心思阻止纪晓北。 纪德才是纪晓北带回来的,怎么也得让他们告个别。 都默不作声地看着纪晓北。 纪德才流泪祈求地看着纪晓北主子,我不要生宝宝,疼死了,狗日的马德彪呢,啊……啊……呃……! 纪晓北眼眶湿湿的先吃了这个,我给你去找他娘的马德彪,渣男,渣男…… “付季昌!” 付季昌猛地听到自己的全名,吓得浑身一颤,看向纪晓北。 “去把马德彪那个渣男给我找回来……” 付季昌渣,渣男?马德彪明明是渣驴! 纪德才眼泪横流,大口吃起来,混着鼻涕眼泪,咽了下去好吃,好吃! 纪晓北一连喂了它四个,轻摸它的大头,低声哄着我不会让你死的! 纪德才流泪蹭纪晓北的胳膊嗯,一如既往软软的,要永远记住这个感觉!呜呜呜! 看着德才吃完,纪晓北转到它身后,拍拍它的臀部,看了一眼那血淋淋的部位,伸手就抓了上去“德才,使劲儿呀,德才……” 纪晓北流着泪大喊。 纪德才啊……呜…… 巨大的疼痛,使它失去了理智,伸腿就要尥蹶子,还没抬起来,就被纪晓北踹了一脚。 纪德才呜……呃…… 被卡住的小驴宝宝,眼里的光泽逐渐消失,半张着嘴巴,命垂一线…… 第119章 做最大的努力,接受最坏的结果 纪晓北抬胳膊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放了手,纪德才不使劲儿,小驴生拉硬拽会被拉断头的! 真是急死人了! 纪晓北松开双手,冲到纪德才前面,抡圆了手臂,啪啪啪给了它两个**斗,打的纪德才哼哼着就地打了三个圈,声嘶力竭地仰头叫了一声啊……呃…… 纪晓北站在它身后把着小驴的头,一只脚蹬着纪德才的大腚 一驴一人共同用力,哗啦一声,一股脓水流了出来,小驴顺利诞出来了! 纪晓北抱着小驴瘫软在地上。 付季昌牵着马德彪急匆匆进了门。 纪晓北放下怀里的小驴,站起身,怒发冲冠,冲着马德彪就去了 凶神恶煞地像一头发疯悲壮的母狮子。 啪啪啪啪,连着四个大耳光子,一脸懵逼的马德彪,更加懵逼着原地转圈圈,啊……呃…… 所有人目瞪口呆…… 纪晓北架着两条胳膊,大哭了起来,哇……啊……妈……妈…… 纪德才虚脱地趴在地上,流着泪冲着纪晓北呃……呃……呃…… 马德彪半晌缓过神来生了这是?是头小公驴吧? 付季昌扶了纪晓北一下问“你没事儿吧?” “哇,哇,哇……渣男,都他妈的是渣男……”纪晓北推开付季昌,哭着回了自己的屋子。 林氏傻愣愣地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去敲纪晓北的门,屋里的人嚎啕大哭,悲恸不已…… 林氏搓着双手还是把大闺女给吓到了…… 付季昌到底是个女人,吓成这个样子,挺让人心疼的…… 石头小驴都生了,我姐哭个啥? 黑塔这哭声听着像打雷,比我哭的还难听…… 里正媳妇林氏也真是的,晓北没生过娃,让她看到这个干啥,这下子吓到了,真的吓到了…… 林氏一脸憔悴,不知所措地瘫倒在纪晓北的门前。 好一会儿,屋里才没了动静。 纪晓北在屋里把眼泪擦干,打开冰箱,留给郑果的信还原封不动地躺在角落里。 算算日子,郑果还要三四天才能回来。 她和母亲交流只能靠两个小小的冰箱,最近好久都没有梦到郑果了。 她看着一冰箱的东西,没有丝毫食欲,把脏污的外衣脱掉,趴在床上想郑果。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片吵闹声,郑果坐在看台上,拧着眉头,注视着台上较量的两个人。 上面是她的得意弟子,前一阵刚拿了区冠军,这次来市里比赛,她很看重这个孩子。 可是不知为啥,他有些放不开,发挥失误,而且是接二连三的失误。 中场休息的时候,郑果拍拍他的肩头说“现在拼的是心态和意志力。 你就是自己,别管别人怎么看,记住你是独一无二的。放开打他,有教练在,不怕!” 那孩子点头,眼里多了些坚毅。 一片喧哗过后,比赛开始,那个孩子沉稳了很多,不急不躁,进攻后退,防护出击,对方有些乱了针脚。 郑果一拍大腿他娘的,就是不要怕他,放开手脚干他! 郑果的处事原则刚毅果断,大胆稳重,坚强勇敢! 她经常对纪晓北说,晓北去做吧,做最大的努力,接受最坏的结果。 纪晓北睁开眼睛,屋里灯火通明。 一家人整整齐齐地站在她床前,向她行注目礼。 “你,你们这是?”纪晓北一个骨碌爬起来。 “北呀,北呀……”林氏喜极而泣。 石头忍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姐呀,姐……” 站在院子里的付季昌心里咯噔一下,完蛋了,死了?这么脆弱? 黑塔在一边哭丧着脸说“主子,节哀呀!人死不能复生……” 纪德才轻嗤一声娘的,黑塔,你主子才死了呢! 马德彪德才,咱不能咒别人的主子死了,希望主子们都长命百岁! “姐,你说你饿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晓菊抹着眼泪笑着说。 “大姐,晓花以后好好听你的话,你以后可别晕了,吓死人了!” 晓花搂着纪晓北软软的胳膊说。 纪晓北看着这一家人,心里暗暗发誓,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一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他们。 就像他们守护自己一样,守护他们。 一定要管住嘴,迈开腿,好好减肥,生娃的时候,别像纪德才一样就好了。 想起来,她又想哭。 哭有啥用,做最大的努力,接受最坏的结果。 “我明天早上和你们一起练功习武……”纪晓北说。 晓菊担心地看着她说“姐,我在问你吃什么?” 林氏也一脸的忧虑,大闺女醒了不要吃的,她心里就不安稳。 晓花也跟着说“姐,你先说,你吃啥,让二姐去给你做。” “我不吃了,真的不吃了,我要减肥。” 所有人的神色更加凝重,不正常呀,不吃饭,不是她的个性呀。 于是,晓菊做了两个鸡蛋饼,林氏蒸了一盘腊肉,硬逼着纪晓北吃完,几个人才放下心来。 纪晓北围着院子转了半宿,我不吃,她们非得让我吃。 我要不吃,她们就说我被吓丢了魂儿,呜呜呜…… 渣男付季昌拉着渣驴马德彪,跟着她转了半宿。 他困的头都要掉了,纪晓北还不放过他,最后他没办法,掏出了一锭银子,纪晓北欢欢喜喜地收了,才放他走了。 留下渣男马德彪陪着她,转圈圈。 马德彪我和德才是真正的爱情好不,小财是爱情的结晶好不?我不是渣男好不? 溜达了半宿,肚子里的东西才下去了,纪晓北躺在床上,疲惫地闭了眼。 娘呀!减肥好难呀! 以后谁在逼我吃饭,就是和我过不去! 第二天一大早,晓花起来以后猛砸大姐的房门。 良久,里面都没动静。 纪晓北昨晚睡的晚,睡的正香。 晓花手都敲红了,大姐还没醒…… 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付先生他们早就去了祠堂…… “大姐,大姐,纪德才,死……死了……小财死了……”晓花搬个凳子站在她窗前,大声地喊! …… 第120章 纪晓北习武 纪德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活蹦乱跳地小财,放心地又闭了眼睛。 纪晓北:啥,纪德才死了?难产死了? 纪晓北迷迷糊糊地脑子挤进这句话。 啊…… 她一个骨碌爬起来,扯了件衣服披上就下了床!~ 出门看到一脸焦急地晓花,和瞪着无辜大眼睛的小财,还有哼哼唧唧、耳鬓厮磨的纪德才两口子。 纪晓北:…… “大姐,快,去习武吧,去 买完换洗的衣物,然后就是生活用品。之后这面包车的后面是堆了慢慢一车的物品,这让钱雨佳很是无语,用得着买这么多吗? 碧丽丝和英子都逐渐习惯了用筷子,对中餐也能吃饱了。她们现在是每天换着做中餐和西餐,有时还来个中西合璧,花样翻新,让吴老和肖寒都觉得很是新鲜,一点也没觉吃厌,肖寒突然就觉得这是一个温馨的家。 龙子豪一刻不迟疑,立刻跟着这个服务生进入了工艺品后面的房间。 江若曦拒绝不了,撑着伞,站在车旁,朝林浩挥了挥手后,看着他开车离开后,她才转身朝公寓走去。 任凤瑶等都是一惊,冷烟连忙扶住常薇在店家的指点下走向一道门中去。 朝廷已经增兵十万,戍守边疆。张德海手下第一爱将宋虎,已经赶至边疆,统领大军。 江若曦看着他,“我很好。”她现在有很多人关心,却独独不需要他的。 你?能帮忙?这可是一件好事!不过她跟马迁安直接说岂不是更好? 这种进攻方式是法拉丝早就练习好了的,在对手加持了防护寒冷魔法后,法拉丝立刻改为使用火系魔法火焰灼烧。 谢茂森气得呼呼直喘气,一张脸涨得通红,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似乎被他完全控制的年轻总经理居然一开始就不给他面子,其实控制周子言的杀手锏起的就是威慑恐吓的作用,真要摆出来,他还得找理由替自己擦干净屁股。 “回去的路上有门派高手御空巡逻,相比之下安全一些,好了,不和你们多说了,你们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去。”为首弟子说道,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了。 比尔的木棍直直的飞向了无心,并且按照比尔所设想的那样打在了无心的身上,顿时无心便是鲜血喷涌,直接昏倒了过去。 刘王氏在村里转悠一圈,贼溜溜的眼珠子就盯上刘喜贵家的二十几亩地。 再睁开眼时,只见已来到一处清冷宫殿,师妃暄身着素帛奴衣,被绑绳索绑在殿中立柱上。 这一次毒雾爆发直接灭杀了九成九的黑蝠鸟,剩下的那一点吓得转眼之间就飞走了,那些已经不成规模,单体实力最多一阶巅峰的这些黑蝠鸟算不得什么威胁了,虽然它们的鸟喙可以凿开三阶强者都不容易击碎的冰层。 他已经把整个村子都转了一遍,一个活人都没有,一个死人也没有,整个村子除了血迹,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这里承载了他十几年的光阴,然而这一切现在都宛如泡影。 不过莫天依然没有找到五行本源灵泉,刚才只是顾着寻找紫色花朵,并没有想的太多。 第一式剑招莫天施展出来只是初具其形,连其他的变化都没有掌握,更不要说具有意境了。 萍萍、刘御风、夏蝉也不再和青蛇精在纠缠,而是躲在冬梅的背后,葫芦娃们也没有趁机进洞,也躲在冬梅的背后。 第121章 不正经的石头 石头支支吾吾地说:“白头就算了,还骚,还短,还浑身欲念……” 纪晓北品出滋味来了,啪的一声打在石头头上:臭小子,想啥呢,能不能正经点。 海峡老师的脸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紫色,紫里透着黑,五颜六色,惊讶不已。 学的时候,夫子不是这么教的呀! 石头他,他学坏了…… 哎!海峡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海峡给他们解释一下这两句诗 按照那位三重真人的话来说,这里,这处隐藏在三重山洞之中的洞府,便是他那本尊修为进入渡劫期之后所闭关的地方。 当身上的衣裙全被解开的时候,冷月呼吸一窒,正要开口阻止之际,身上已经覆上了薄被,而腰肢也被封柒夜大手一揽,被禁锢在他的怀里。 “对了,老爷,二少爷这事,你看?”大管家微微打量了一下孟高阳的神情,原本没有任何音讯的二少爷,突然被自家老爷当众提起,还是这般的噩耗,这要是处理不好,那就不好办了。 关宸极想叫住顾萌,但是那话到了嘴边,却最终没开口,只是就这么看着顾萌身影。但下一秒,关宸极把水杯一放,一个箭步就已经冲到了顾萌的面前。 尽管佩月月看上去还好,李纯年确实也没做什么,顾恋心中一直克制着的对李纯年的怨恨刹那沸腾起来,几乎无法掩饰。 “呵呵,今天真是大好日子,我们又迎来了位神通殊胜的仁波切。”达拉喇嘛舒服地坐在软椅上,似乎非常心满意足。 “好好,只要宸宸记得曾爷爷就可以了。”关衍棋一副有孙万事足的模样。 原来是净鸢看冰莲好一会没回去,有些担心,去冰莲常去的地方寻找,果然在这山涧处找到了她。 “这是。。。。时间封印?”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之上陡然爆发开来的强大能量,听着远处高层天空上轰隆隆不绝于耳的爆炸声,杜银山和身边的龙傲月齐齐抬头,目光之间充满了太多的震撼,和太多的不可思议。 “你就不怕我将你拥有琉璃罩这件事情说出去?”璃雾昕在距离隐夜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狐疑地看着面前的人。 吃饭之余,他拿出手机,本想再看看之前的屠龙战记还能不能刷点钱。 他看向远处的大圣号飞船,虽然不知道张杰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只要击杀了大圣号飞船里的那两个给张杰提供意识力的人,张杰再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墨厉宸高高在上的说出这句话,以为自己很仁慈,靖云蒻想着是不是还要对他感恩戴德。 一罐罐的汤药往房中送,外头监视的人瞧不清里头的情况,只当是宣王妃产后未曾调理好,落下了病根,实则靖云蒻在屋里头养了一盆花,这药日日夜夜的下去,娇艳的花儿都被药死了。 “我爸出差了,工作上有些事情,最近都很忙。”秦涵涵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柏雅宁。 毕竟自己好不容易混进了血魔之中,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浪费了。 他有点破釜沉舟,一旦太空飞船的能量耗尽,到时候,他们想跑都跑不了,只能在蓝星活活被机器人打死。 “靠着我睡一会儿吧,还有段路程。”傅若琛伸手将叶念安的身子揽过来。 对叶念安也是长辈慈爱,傅若琛的母亲韩玲和她母亲当年是闺蜜,所以对叶念安也是偏爱一些。 不过罗砂没有惨叫,而是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身体便坍塌成一堆金砂。 第122章 下井救人 纪晓北理解,如果让石头下去,她也不会愿意的。 可是,下面是一条人命呀,不救,良心上说不过去。 纪晓北把自己的想法和里正说了一遍。 里正让人回去取蜡烛过来,又找来一个结实的箩筐。 把蜡烛点燃放到箩筐里,用麻绳送下去,隐隐地光亮忽闪忽闪着,突然听到了细微的声音。 “活着,那孩子还活着。”人们兴奋地喊。 “纪家湾的父老乡亲们, 赵旭瞧了下局面,杀手余下6人,土豪恶人和他们的护卫有60人。 体量比不过是一回事,但至少,以主场对主场,层次上是一样的。 丽娜带着季开的授权,离开去准备收购一些汽车产业和组建研究室之类的事。 只有类似一种神降术,或召唤术,诸天投影穿梭般的,天庭神职人员意识下凡,从而斩妖除魔。 “不知道,怎么了!”说完,阿绫还不自觉的瞪了她一眼,一副狂傲的模样。 和平很美好,这谁都知道,但和平会消磨人的心,久而久之,会变成废柴的。 待赵旭回到慈幼局,发现王应麟和许多慈幼局的官员正在门口等他。 走到最中间的一个桌子上,阿绫拿起一个红本本递给了天依跟言和看。 在南海,当量劫降临的时候,很多南海修士感到了阴影,概因模糊的天机浮现,自己必须要入劫了。 “这……那好吧。”王倩觉得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也不容易,而且看这男的是个长期饭票,她当然不会傻乎乎离开。 要是失败的次数太多,药材用完了,龙元丹没炼制出来,那之前的所有努力就白费了。 到那个时候自己衣食住行什么的全部都不缺,甚至可以说是还依旧有下人在伺候自己,依然是像以前那样,在宰相府的时候是那种呼风唤雨得样子。 但是同时在相隔如此远、数量如此多的脑域出现异常信号接入,是前所未有的。 马笑笑去了田家后,一开始,田大成每天看到她都板着脸,田大成是个抠门的,总觉得马玉莲浪费了他田家的米,养她娘家的人。 在他心里,陈夫子不只是他的一个夫子,而是像一个指明灯一样的存在。 但,任谁都没能想到,在江家与刑、崔两家任何一方都还没来得及做好殊死一搏的心理准备的时候,大战就这么爆发了。 但丁没有犹豫,当他有选择时,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向娱乐家屈服。 司马道眉头一皱,之前,法相虽然不曾奉承与他,但是对他也是极为友善的。 麻袋里面的东西装的有些多,大概有四五十斤左右,伍秀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总算把大麻袋拖进了厨房。 肖逸飞看着老乞丐终于吃完了,他坐直了身子,双眼直视着老乞丐,声音平淡的说道。 活了这二十多年,今天可以说是他最为狼狈的一天。本来是趾高气扬的嘲讽别人来的,可自己却像一条狗般被人赶了出来,这等耻辱让他心中如刀扎火燎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说完,手指一点,剑气呼啸,勉强支撑的厉悬躲避不过,身中数剑,立时鲜血淋漓,面色苍白到极点。 “常威好样的。”张破第一次见识到了常威的实力,对于这个一直没怎么接触过的常家后人本来还是抱有着警戒之心的,不过通过这一场战斗,彻底认可了他的实力。 正在他琢磨着的时候,一个黑影飘飘乎乎地落在了他面前,就像一只轻盈的野猫。 第123章 叫他小哥哥,叫我女壮士! 两个男人表情松弛了下来,坐到了地上。 纪晓北摸摸他的胸口,还有气息。 “黑塔把他的衣服脱下来,帮他清理口鼻的泥沙……”纪晓北说。 早就有妇人从小河里打来了水,帮孩子擦洗…… 纪晓北深吸一口气,在大石头上坐下,把孩子放到她的腿上,轻拍后背,不断有污水从他的口鼻里流出来…… 她又把人放平,双手交叠,有节奏地按压他的胸部,一下,两下……< 只要是生灵,他们就都能感受到刚刚那掌声中的意念,以及不容任何人可以反抗的力量。不约而同,所有人都朝上空的星衣男子望了过去。 九阳神功的一些功效宋游看不上眼,不管是大成之后炙热的真气,还是治疗寒毒与防身等等。 又聊了几句,目视这名弟子的离开,轩辕智回过头来,仔细瞧着此处山石树木上的巨大痕迹。不难想象,数月之前的这里究竟是遭受了怎样的摧残。 在得知顾远如今是一个无业游民后,这几个曾经的同学变得兴致缺缺了,热情的态度冷淡了不少。 让他在全校师生面前演讲,当时要面临中考,老罗想让他激励一下其余学生。 此刻,他似乎明白了,一些生意人,为什么贷款,也要买一辆好车了。 “厉害!三眼帝君不愧是幽冥界目前最厉害的鬼修!这神眼神通,真是让人难以抵挡!”羽神笑道。 一本本道术秘籍从手中化作烟尘,宋游没有想要去修炼,甚至连翻看都无,直接就化作了积分。 所以程无双不打算炼制器具去贩卖,自己炼制器具使用,自给自足即可。 “这位道友不知道你所说的水梦寒受伤一事从何得来的消息”剑湖宫的追风三剑柳成龙开口问道。 道基不稳,意味着就会矮人一头,处处被人克制,到时候就算是想补救也没有了办法,除非废了功法,散去灵气重新再来,不过这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了,重新再来又谈何容易。 迎了上去,莫流看清楚了这个家伙。他浑身都披着厚重盔甲,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左右,就跟座铁塔似的,浑身都包裹在黑色的铠甲内,手里则提着一把锋利无比的重剑。 如果自己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郎中,燕赤狂有怎么可能如此恭敬的更在自己的身边。 铜毛熊身上神通虚影散去,背后一道新的虚影浮现,双目微微泛红,刚才那几条入骨伤口可是带来了不少痛感,脚下显出大片裂纹一跃而起,在空中灵力现出,一爪伸出,欲将空中影锋打下来。 苏炎听到了凌霄的话看了看双手,这手虽是干净白皙,但这已经是染了鲜血,的确是永远无法洗掉的。 那人,握刀的手一个不稳,手中的刀马上掉落,林天玄随手接过那把钢刀。 “徐源副将“,武老一眼就认出断后的中年男子,在早年,他们也曾算是相识。 “大力魔猿拳!”,云凡毫不退缩,瞬间变身为大力魔猿体,一道遍布粗重黑毛的魔猿拳正面迎向擎天血掌。 李白那里知道,她的心情是个晴雨表,前面一分钟还开心着呢,这会反而不高兴了。 或许在之后,早晚要正面会面的,但是浅羽也希望,能是自己等人先发制人,而不是被人发现端倪,在这方面,他在对赤井秀一的态度是一样的。 他走的完全是武道的路子,直接粗暴野蛮的运用体内的真气和掌控的天地元气,用武者的方式轰杀出去。 第124章 好东西,要留给自家人! 有钱人家的孩子,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好心把他请过来了,竟然狮子大开口! 纪晓北拉了拉林氏说:“娘,你去地里看看秧苗长得怎样?家里就交给我了。” 林氏摊摊手,冷着脸走了,眼不见心不烦,她真怕自己把持不住,把小乞丐赶走。 纪晓北从屋里拿出了油亮的烧鸡,金黄的炒鸡蛋,热腾腾的肉包子,还有酱香猪蹄。 付季昌:她屋里藏了这么多好吃的,难怪会这么胖? “既是诵经祈福,需得先沐浴焚香,请顾姑娘跟老奴来。”一个嬷嬷领着她去沐浴,佛堂圣地自然是不能住人的,佛堂外有专门供人居住的客房。 “不过连老师起床的时间好像和我们差不多来着……”她忽地想起来。 沈音打量余家兴,眼前的余家兴看起来似乎有点狼狈,或者说应该是有点疲惫,想来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什么,有人发现了疑似纵火犯的可疑人物?!”白鸟的声调瞬间高了上去。 但时光龙并不需要纯粹的“时间之力”,因为这种东西在时光长河堪称无穷无尽。 事实上,彼得并没有对这个世界有什么感情,只是因为好玩所以在这个世界弄出了一些事情,完全是凭借着心情做事。 “樱子,我去灌水,你拿几个苹果出来,我顺便带去洗了。”伍向长对沈音道。 眼见大家有些着急了,寿一鸣知道这个时候要展现出自己控场能力了。 说完自己都不敢想,平时说是不怕死,可真到跟前,可能没有人不害怕。 洛辰思索着,他自然是有能力蒸干陆璐身上的水分,但突然不想这么做了。 音盏和花燮拜访古家,走的自然是正门,他们俩要暗中潜入,只能另辟蹊径。 大祭司对东方的阵法不太熟悉,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判断,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居然传来了动静,她想也不想的上前,她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危,反倒是更为担心那些跟随她过来祭司的安危。 当然没死,虽然现在弱鸡是弱鸡了一点,但多少是个主角,主角光环加身,哪那么容易死。 夫妻俩在这个新婚之夜就这样各睡各的,苏锦以为自己会不习惯,可是浓浓的倦意让她睡得很香,而身边的容云看着她熟睡的面容,黝黑如深潭的眸子若有所思。 他们此时第一个收到了教会传递过来的信息,伦萨到现在还没有清醒,直接陷入了不知道长达多久的沉睡当中,他们无法询问当日的细节,而他们相信以教会的属性,应该知道更多。 自秦汉以来,各个汉家王朝,都饱受世家、豪强、名士掣肘,即使是以各个开朝皇帝的威势,都难以肆意而为。 随着顾嫣的话落,地上倒了一大堆的人,几个世子连同嫡子和包家兄弟、武宗辉全被顾嫣揍了一遍,现在全都跟姚广一个样了,全场就剩姚桦还好好的,正忙着挨个给上药。 当然,丹殿暂时保住了来年的资源,但是皇帝的计划能不能顺利推行,还必须由格陵夺得冠军,来替皇室打响名声,吸引炼药师人才。 言雪衣看看花燮,又看向音盏,意识到了什么,脸上所剩不多的血色霎时消失,只觉得周身一片冰冷刺骨。 毕竟这样的数学家写出来的质量较高,一般水平的教授往往找不出来错误,只有这样的教授才可以。 “我的手上都是鲜血,我的人生灰暗无比,你在我身边,只会被无数人追杀,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面,没有阳光,没有笑容,像是老鼠一样,躲躲藏藏的过日子。”蒋寒言说道。 第125章 难产的时候,吃这个好用! “两天去县里让掌柜的给看看,让海峡娘也跟着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设计师的图样都是反复确认过的,应该不会有错,会不会是海峡娘弄错了。 纪晓北见他看的认真,指头在图纸上摩挲半天了,摩挲的她有些心虚。 是不是他开始怀疑这纸张了? 他毕竟也是个读过书的人。 纪晓北从他手里拿过图纸,折了起来。 突然付季昌一拍大腿:“我知道是哪里 接着几个会员上去依次展示了他们手里的青铜器藏品,但很显然他们都对这些东西的价值心里没底。 但是,他的修为,依旧无法提升,苏尚明白,自己缺乏的,就是一个机会。 挂断电话,杨丽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里回荡着赵逸风的话,以及母亲的安慰。 下午,林若妍与洛阳驱车前往市中心的医院,途中,洛阳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皱,随即接通。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紧了紧衣服,心想怎么有这么大的风吹进来呢。 夜晚,林盼儿家中,客厅灯火温馨,她和洛阳相对而坐,面前摊开着一盘未解的棋局。林盼儿执子思考,眉宇间带着几分凝重。 洞里不是完全平整的,在最拐角有两层不同高度的凸起,最高的那层离地面三米差不多,形状挨着墙形成个半圆,长的一边有五米,稍短的一边大概两米。 几乎一个践踏就能踩死十余人,一个冲撞十几层的高楼都要倒塌。 这些管事在的房间,明显和空梭处在的真空环境有些不同;房间有些热,还有些氧气在内的空气等物在。 观察使的权力很大,但是,也是有局限的,他们只能对某个地区行使权力。老鼠精黑熊精等人就是对华北这一片地区行使权力,因为这里地方很大,而且,人的实力相对要强悍一些。所以,在京城这里才会有四个观察使。 哪怕他们已经接受了秦昊是一个天才的事实,此刻看到秦昊玄武境巅峰的修为,却如此强悍的战斗力,也不禁感到震惊。 至于双修,秦阳颇反感这二个字,他可在不相信双修会对功力提高有什么显著效果。 “萧十一郎!!!”林雅月近乎癫狂地喊叫着,我看到她的后背正在迅速地鼓起,试图长出翅膀来。 这些赤阳魔火上没有神识,不能锁定隐煞老怪,隐煞老怪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居然也避开了这些赤阳魔火。 “司隶一战,各国损失惨重,他们应该都明白,谁都耗不起了。”白朗道。 所有的照明系统都已经关闭了,第六元素座舱一片漆黑,隔音效果非常好的环境当中,仿佛连自己的心跳都可以听得见。 “别愣着了,这个就给你了!希望你能够成功进阶为圣兽!”洛思涵看混冰蛮牛看着圣兽魔核有点呆呆的,再次笑了笑把魔核递给了它。 苏妩这时又隐藏的修为,隐藏了真实的容貌,姿色看起来比红袖逊色了不少。 追赶秦阳的二人也立即扎入了海水之中,他们放出神识大范围地搜索着,却怎么也无法感应到秦阳的所在。 与瑟吉特人死沉且毫无波动的意识海不同,我更愿意跟在人类的身旁,见识诸多形色各异、风景独秀的意识海。 她的挣脱对梁衡来说根本就不算是什么,伸手揽过她就向外走着。 边上路过的人,也听到他要打听的地方,有的人一脸的嫌弃和唾弃,也有的人看到白正阳英气十足的面容,一边摇头,一边叹息。 第126章 马小七被欺负了 马小七快速把手里的材料发到了人们的手里。 这时候二丫的二嫂刘红绸急匆匆赶过来, 一边跑一边说:“人还没到齐呢,怎么就开始了,我还没拿到材料呢。“ 纪晓北冷着脸坐在最前面说道:“时间到了,不开始难道要等你吗?” 说完就去缝制组那边去看了。 刘红绸悻悻地坐好 ,接过小七手里的材料,别人已经收拾好绣撑子,开始穿针引线了。 王二 一夜无话,我和祝灵对视着,也相互躲避过彼此的目光,望着她也慢慢的撑不住,睡了过去。 卢雅璇只是模模糊糊说吴夫人受伤了,现在已经被送往医院进行治疗。 “谢谢。”苏染染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毕竟面对别人的夸赞,总不能直接厚脸皮的说“那是当然”。 吴尊忽然想起来在赌王峡谷的时候苏槿夕很害怕那些老鼠,心下便了然苏槿夕紧张的原因。 “二婶没事豚豚放心好了。”顾安星伸手,轻轻地摸了摸豚豚的脑袋,故作温柔,而谁也不会想到,此刻她的内心到底有多紧张,苏御澈呢,他为什么站在那里不过来,是发现了什么吗? 江月成身在险境而不自知,依旧拿着自己那套泡妞的技术,想要把周红梅给泡到手。 既然用了新瘦,就要给他足够的权威,给的越多,压力也就越大,如何不辜负我们的重托,就要看他自己了。 苏御澈仿佛没有听到顾安星的话,在顾安星要帮他脱裤子的时候,一手抓住她的手腕。 卢正义听完没夸奖张扬,却重重叹口气,放下筷子沉默了好半晌。 后面的黑衣人追来的脚步声已经传来了,没有时间留给他们一一别离了,苏橘安急忙抽回手,一个飞身离去。 不过看着独孤启云的模样,还是让她的心中有些悲恸,她想到自己失踪的时候,在自己生死不明的时候,顾霆君是否也是一直处于这种背上的状态当中呢? 而他之所以会和陈真联手与徐凡切磋,除了试试徐凡的身手到了什么地步外,也是为了让徐凡那傲气的心沉淀下来,如今看来,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两人在追闹着,只见着顾霆君入内,越过两人直接去了宫佑的房间。 陡然间,盛庸猛的一转身躯,他伸出右手在腰间,一把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怪圈的颜色很淡,有淡红色,淡紫色,淡粉色,淡绿色,淡黄色等诸多的颜色,看起来非常的炫目多彩。 叶莲娜的话让唐风感到危险正在逼近他们,两人回到了二号大厅,然后分散开来,分别从宽大巷道的两边向三号大厅赶去。 凡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修士们却一清二楚,他们感受到了灵气的增强,仅仅是很短暂的时间内,灵气浓度便增强了数倍不止。 一路上行时,三人把机器人的事情告诉了钱英,要他拿主意。钱英大惊,猜不出系统的用意,一时摸不着头脑。 列车的轰鸣声打断了马卡罗夫的回忆,他们要上的列车来了。于是,四人赶忙收拾行李,匆匆登山了开往东方的国际列车。而伊留金还带着人傻傻地等在机场。 “耳闻不如一见,黑杉广场果然雄伟!多亏孙道友的高见,不但让在下省了时间,也开了番眼界!”陆为赞叹一番,偷偷恭维了一句。 他其实和林安琪并不熟悉,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对林安琪的喜欢只是一厢情愿的暗恋,甚至他连和林安琪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第127章 手上别松劲儿,动作麻利点 “晓北呀,我们妯娌两个受点委屈没事儿,我们不是计较的人,马娘子,你继续评吧,绣娘们都等着呢。” 连叶大度地摆摆手说。 马婆子领着小七走了过来说:“东家没事儿了,不过就擦破点皮而已,继续点评绣活吧,别耽误时间了!” 马小七的眼圈立刻就红了,但还是乖乖地把桌子上的绣活递到了娘的手里。 “小七,你说是怎么回事?”纪晓北把她手里的东西拿走, 金不奂很吃惊:尽管他多次听说过,新军营的战斗力十分强悍,可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证过,总以为是外面的人夸大其词。不过,今天亲身感受了之后,他才明白,外面的传言不但没有水分,相反,多少还有些低估了对方。 元兴接通电话的时候,也是直接开了免提模式,所以众人都听得很清楚。 要知道,纵然孟洛已经打了这么多年的英雄联盟,他的双手永远都是那么的稳定。 不过虽然有些拘谨,但是桌上的众人此时也都有些得意,这可是洪市排名前几的大集团的公子哥,没想到他们有生之年,竟然能和这样的上流人士坐在一起,众人都是有些激动。 叶开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顺着来时的路返回了,老刘的事情还没有完成,这个始作俑者乌鸦,必须要死。 话音才刚刚落地,就听到远处的暗夜之中传来寄生夜枭啼叫般的“咕咕”声,十分渗人。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日里这些男老师们,尤其是未婚的男老师们看到她就好像问道鱼腥味的猫一样,恨不得随时凑上来蹭几下。 早有兵卒一轮疾箭射了下来,可是张飞一直躲射程之外,这些人根本就射不到。 逃出炮狙,陈溪一枪打中妖狼领主,这一枪也是没有打要害,陈溪为的是激怒妖狼领主。 曲筱筱听着身边之人的讽刺声音,脑海中浮现出那些战士英灵出现在自己床头排队索命的场景,心头一悸,连忙让她们住嘴。 紧接着张叔夜也收到圣旨,升任京东东路宣抚使,即刻招募两万五千新兵组建京东军团,随时压到燕京战局中去。 这是安图给自己的一个遮羞布,战败后,这些肯定不由李庆做主,现在不过是拿来做说服自己的理由。 只要人没当场挂掉。或者没有重伤致晕、致残,那损再多的血也就是几个红瓶的问题,有什么需要关心的? 为了那些外人,李毅都能够大方的将自己的本源之力送出,更何况是自己的爱人。李毅并不是真正的圣人,在需要的时候,李毅也是知道为自己着想的。 土褐色的白猫圆球,在剑光射杀之下,砰然解体,暴洒下如瀑鲜血。 吃了亏的契丹人,也不盲目向韩世忠冲锋,而是有意识地左右包抄,准备将韩世忠困在街垒里面。毕竟这个城池马上就要落入辽军手中,饿也能把你们饿死。 几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自然是商议着怎么去打听这个携宝之人的行踪,不过知道的消息很零散,估计也是道听途说居多,只是被神秘人物许下的银子迷了心窍,白白做着发财的美梦。 风飞扬不再说话,只是又从怀里拿出个单片眼镜来,将其架在了自己的鼻梁上。 蜻翠翠牵着皂皂的手,指着蛙鸣湖畔一处草丛,上面开着白色的兰花,星星点点,在风中阴影透着花香。 只是多少让格里高利也有些吃惊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刘逸飞竟然已经可以瞬发高级白骨法术了? 第128章 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啊,毛……”纪晓北惊叫出声。 “哎呦,我的毛……”付季昌疼的差点跌到地上。 海峡老师瞪着惊恐的眼睛:“啊……东,东家……” 纪晓北趴在付季昌搭在条凳上的两条腿上,惊恐不已。 付季昌生无可恋:“你,你想干什么?进来不知道要敲门?” 纪晓北一个跃起,从他腿上站起来:“娘的,谁知道你们两个在屋里干啥……” 海峡老师:我求知若 袁洪打发了那龙须虎,也知道若是天命注定,他到底也是在劫难逃,微微尽一份心意罢了。再者也算是投石问路,预备看这龙须虎将来是何种死法。 无敌弹身而起,巨大的身躯在空气划出一条黑线,可诡异的是他急速移动的身影竟然没有带出任何破风声,便直扑到了那名圣阶的身后。 她手中的可不是一般的剑,那是传说中元朝统治者为了驱逐起义的汉人所铸的剑,民间称其曰“降明剑”。 “老戴给我打了电话,伯母,我曹伯住院,您应该通知我的。!萧寒拉着老太太的手走到了病床前。 妲己接住,纣王将太师十策一一道来,妲己听了暗暗叫苦,原来这十策之中倒有十之七八是冲了自己来的,莫说纣王全应了,怕是只需应了其中几条自己便再也保不住性命了。 我心说:“此花非彼花。”不过我和力奥假装没听到七七的问话。 等治疗结束后,侯老爷子明显感觉到了腿部的恢复,不仅仅是腿部疼痛感减弱,灵活性也有所提高。 当下西王母取出一物,乃是一件先天法器,名为乾坤山河钵,此宝出自混沌之中,乃于盘古斧后出世,号称三界内除了盘古神斧,无物可破。 南赡部洲立派久远的势力,都会记得四万年前留下的祖训,雷洲乃南赡部洲一奇妙之地,只是雷洲若是出现变故,很可能祸及整个南赡部洲,或许整块大陆都有可能因此毁灭。 开什么国际玩笑,不把欠条拿回来,这辈子整天背着欠债的感觉,想想都不好受。 冷妃雪说完,在一旁候着的太医集体在心里点头,对,对,对,他们也感觉皇上是睡着了,因为真看不出来皇上有什么不妥,至起码从脉象来看,看不出来。 “呵!呵!呵!”田菜花的笑声更大了,竟然变成了仰头大笑,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了。 安儿宝贝有限公司不愧是老品牌的尿不湿,办公室的资料,记录那是一叠一叠,看得林武头都大了。不过还好,一上午的时间,林武还是找到了三家比较靠谱的销售对象。 在回去的车上,我左哄右哄想从大红手里哄回那块黑蛇的鳞片,可她抱着就不撒手了。 经过一路奔波,欧阳忆枫六人站在了一座全是黑漆漆的岩石的山前。 “也对。”第一次在赵以敬脸上看到一丝淡淡的无措,原来他也有担心搞不定的时刻。忽然,心里满满的激荡和甘甜。 更郁闷的是,电梯门就要关上的时候,门口突然涌入了大量的人,直把这两个大波妹给挤贴到了林武的身边贴着。 风在静静的吹,我闭上了眼睛静心得去感悟,等到全身的血液由急躁变成了舒畅的那刻,我已然懂了范天生的意思。 景至琛不明白,温婉对洛景南,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爱恨纠缠,居然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计较。 地图已经相当老旧了,被烫在一张皮子上,很干净,也不曾落灰,想来是二叔经常观看把。 第129章 马德彪觉得自己不再干净了 可它耐不住付季昌腿下的力量,不管三七二十一,撒开丫子飞奔起来…… “啊……呃……呃……呃……”发出一阵被主子认同,夹杂着些醋意的叫声,响彻天空。 纪晓北往后靠了靠,让自己舒服些: 娘呀,马德彪真他娘的是头驴吗? 确定它不是一匹千里良驹? 随着一股巨大后坐力的涌来,付季昌不得不用内力稳住了身子。 同时,发出感慨:马德彪,老 影佐龙坤在这时猛地睁开眼,手指微弹,一道劲风破空而出,精准的点在林飞扬的脖子上。 管家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个老者,就连一旁的张大善人也觉得眼前这个老头是个江湖骗子。 陈翔听到天玑星君的回话后自知他不会相助,便把心思放在了重明鸟的身上,渐渐稳住了阵脚,天玑星君在一旁观看暗暗点头,翔龙士实力还是不一般的。 “恭喜你,你的命保住了,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滚吧。”柳逸风淡淡一笑。 那青袍中年同样也在观察张伟,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个遍,随即他的神色大变,似是看出了什么,眉头紧皱,一脸的凝重。 周围其他五人听到半山的话,也是暗暗点了点头,似乎对于半山的话极为赞同,他们才到这烟波城,自然也不希望生大战。 林凡查询了自己的储物戒指,并没有发现有重塑经脉的丹药,一时间脸色有些难看,修仙者的一些重伤,比死还要可怕。 崔浩双眼之中带着一丝轻蔑之意,而其言语也是凌厉刻薄,并没有给温清夜留一丝颜面。 如烟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嗔道:“林公子,你不要开玩笑了,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血灵,你说这个死亡角斗场,会不会是死亡魂殿弄出来的?”萧狂对血灵询问道。 “我知道了,对了雨菲体内的寒气会不会再次突然爆发?”林晨有些担心周雨菲体内的寒气。 “力哥,这几天苦了你了,来,我帮你调一杯你的最爱——血腥玛丽。”黎璇儿说笑着,走近了调酒吧台。 在他们飞出去的一刹那,就看到两个身影从兽头的身上飞了出去。 几滴血在非人力的作用下,向着对方而去,就像是被彼此吸引了一样。 司空尘被陈锋气得七荤八素的,十指一挥,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三把巨剑来,三把巨剑瞬间便搅动着满天的风云,气势滔天的向陈锋斩杀了过去,如同三架战斗机从擂台上的上空飞过去似的。 “给我毁了他的阵法。“周光怒喝一声,一道道攻击疯狂的砸在了八荒朱雀阵上。 另外一名修者在旁边搭话道,毕竟在他们这帮修者里面,宋玄风的实力算是最高的了,如果能够破记录的话,就只能是他。 程峰在这一刻仿佛苍老了无数倍那样,接连向后退了无数部,脸上满是绝望。 北战王坐在皇宫之中,此时皱起了眉头,眼眸之中带着冰冷之色。 此时此刻,各方势力的神级人物,现在已经全部交上了手。每一位都拼尽了全力,使出了浑身解数来对敌,各色的光芒不时之间就会冲上云霄,有时就连外太空的舰队,也都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传来的震动。 烈焰星域的人甚嚣尘上,在游戏论坛上大肆抬高自己,抵毁邓蓉蓉等人。 而增多奥西里斯的信仰,却不会被阿努比斯分享,也难怪那些对阿努比斯进行献祭的人,收货总是不多。 第130章 阿乞又来了 “付季昌,把身子挺直了!”纪晓北的吼声又来了。 惊得付季昌一下子把身子挺得笔直。 在一阵阵风中,纪晓北又闻到了那股沉香的味道。 “小腰子,你喜欢熏香?”纪晓北问。 “不喜欢!” “你身上有一股味儿,是什么味儿?” “男人味儿吧!”付季昌口无遮拦地说。 纪晓北听他戏谑的话,心里暗骂,死不正经的东西。 与此同时,冷薄的嘴角扬起冰冷、讥讽的笑。以前的他真是有眼无珠,竟然会将水凝烟看成是一无是处的废物,实在可笑至极。会有如此工于心计、心思缜密的废物吗? 玉宸心中顿时震撼不已,随手拿出九品仙丹,就像糖豆随意拿出,丝毫不在乎,至于徒弟更是仙王的存在,战力媲美仙皇中期,甚至更强,徒弟尚且如此,那眼前的师傅,该有多么强大? 他能一步步修炼到地灵境,也不是吓大的,乃十足心狠手辣之辈,之所以到如今还是散修,只是因为他生性散漫,不想被规矩约束。 夕阳沉暮,告别父母,冷御宸先送慕筱静回景苑,自己去了霆盛集团。 几个半年后第一次全部聚集在一起,只不过地方变了,以前有园林溪亭的沈家庄园,此时是一处废弃残破的府邸,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特别是在将欲动乱的天下,谁可保一夕一世安稳。 “别制造混乱,好好的非掐什么。”张耀翻翻白眼,他并没有太去关注自己的粉丝圈子。虽然能够被他们喜欢也很值得高兴,但注定了无法更多的回馈她们,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把节目给做好。 “这位就是你弟弟逸泽吗,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听到他的叫唤,杨天浩打量了一下冷逸泽。 等了一会儿信息没有过来,却接到了电话,沈娇娇一看果然是大大的周弈两个字,立刻接起来。 姬神岩脸色凝重的说道,虽然看不出来秦迦任何气息,但是越隐藏的好,那说明他的修为更高。 “河北战局就要定了!”田丰继续说道,曹操这般行动已经在说明了,他曹操熬不起了,要么曹操灭亡,要么就是袁绍忍不住野战最后输给曹操。 一点儿尊卑也没有,还说喜欢。天天喊了那位心上人的名字去端茶倒水只怕还有调笑,呵,朱宣好笑得不行,这也叫喜欢。想歪了的相思情。 而龙君,也在后面跟上来了,看着自己的师尊随意演化出来的光影剑,都能够堪比顶级灵兵,不由的暗暗乍舌。 要知道,屁怒吕的属于宇宙三大战斗种族之一的荼吉尼族,这是一个与夜兔和辰罗齐名的战斗种族。虽然。他这个家伙,外表凶恶,但是内心善良,喜欢养花,连一只瓢虫都不舍得踩死。 “父亲,这哪里是贤侄,这完全就是恶霸。”袁尚在那边又开口了,冷笑了起來,若是这个黄漪少要一点,那还好,可是这般狮子大开口那就真呵呵了。 “后将军,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我主曹丞相对将军您的结盟一事甚是在意,此般前來就是派遣我來商谈一些事宜,”满宠对着袁耀说道。 如果不是熟悉的家伙,这一下可能就要命了。虽然都是绝对领域百分之百的力量,但是拳头和腿绝对不是一个概念的事情。 走到玄关换鞋的时候,萧楠夜伸手拦住她,“沫沫,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有些事注定是瞒不久的,她迟早要知道。 第131章 这家人真的不要face 纪晓北瞪了他一眼,把林氏拉到一边,问是怎么回事? “这个孩子不是上游商户的亲戚吗?咱那批画样子有点问题,你迟早要与他们家交涉,对小乞丐好点,即使咱这边有些错误,也好说话,毕竟咱们帮他们照顾孩子了莫……” 纪晓北一脸苦涩:自己挖的坑,最终需要自己去填呀! 晚饭,林氏特意割了一块腊肉,做了个腊肉炒萝卜干。 石头对家里又来新成员,表示不满,但反对无效 “另外他的皮肤刺痒是由什么引起的?”李端阳笑着问秦琳琳道。 久而久之,经过2个月的洗脑,史蒂夫两条腿都瘸了,若不是周围的侍从提醒史蒂夫,他早就把上帝的事儿忘了。 郁郁葱葱的树林间,周汉景仓皇逃跑,担惊受怕,周汉宁在马背上拉弓射箭,让他寸步难行。 与此同时,得到通知的欧阳宏也出现在了别墅门口,他身后跟随是外孙陈雄飞。 是以,为免剑祖被元初帝得罪走,就不能让元初帝得知王凡的身份,而不让元初帝得知此事的最好办法,就是谁也不知道王凡是剑祖。 “命”字一出,凤含嫣周身涌出无尽粉色花瓣,这些花瓣直冲夜空,于夜空中组成一只粉色的巨型蝴蝶。 按照历届夺嫡的开端信号来看,为避免渔翁得利,第一个死的,肯定是最弱的,而皇子之中,最弱的就是自己。 诸人继续默然无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锦衣卫和御史在没有掌握确凿证据前,是不敢调兵抓捕脏官劣绅的。 拦路的巫族修为不高,但他们都愿意以命相拖,为古千秋争取时间。 如果是薛侯那家伙,肯定是狮子大开口了,结果叶流云这家伙竟然这么客气? 留在这里的大多数则是妖族的众人,不过相对而言,杜阳宫损失则是最为轻微的,甚至可以说是有收获的。因为雍和王带来的三个统领都是没有折损,而其余八个妖王则都是没有这么好运了。 来到了县城,夏枫首先做到事情,就是按照现代军队的编制整编部队,将所有部队整编为一个团,下设三个营,为了培养部队的荣誉感,他为三个营分别取名为先锋营、陷阵营、磐石营。 在七维世界里,有且只有三座主城:璃,墨,殇。这三座城更像三个国家,但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所谓皇帝,只有城主。这三座主城的城主,更个个儿都是神仙般的人物。 “什么?岚公主那贱人!”秦举大怒,他万万没想到,岚公主竟然会这么做。 “那我更是死也要出去了。”说着洛无笙又要将脑袋缩进被子里。 曳戈身体还尚未止住,背后破风之声袭来,不用想巨鳄已经是悍然来临。他没敢回头,一个瞬移向空中掠去,巨鳄一口咬在了冰面上,顿时碎冰飞扬,青色沼泽的冰面上足足被一口咬出了一个大坑。 乐濛濛自随行包裹中取出三个由龙血树树皮雕琢而成的木瓶,递给狄冲霄,内里灵光隐现。 狄冲霄毫无犹豫地伸手过去。龙骨架点爪相触,一点灵光暴现,消散后,狄冲霄衣袖毁损,手臂上闪现一个龙形纹绣,盘绕向下,龙头在手,龙尾在臂。 赵云是银盔、银甲,内衬白袍,龙胆亮银枪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什么?!”蓝诺莱斯下意识的惊呼出声,震惊地看着寒塔罗特。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目标,就这么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132章 墙头终于倒了! 郑果说,这次比赛拿了冠军,说不定这次的成绩可以招到更多的学员。 手链全部发给了电商,他们很满意,尾款也付清了。 群里定的货已经陆续发了快递,钱他们都微信转过来了。 那件衣服的图片发到群里,没想到引起了轩然大波,样子太好看了,尤其是细节,比现代工厂里做的好多了。 收到货以后,买家特别高兴,还在群里分享了图片…… 目前又接了四五个定制订 其他人也是打量起眼前的景象,这一看都是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 “我朋友说你要找的那个老婆婆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天鹅公园那里,我们现在过去吧。”葛云松说道,带路前去。天鹅公园距离这里也不远,既然也没有打车,直接走路前去。 这样对我们的行程又减慢了速度,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下午四点左右了,我开始担心晚上我们还能不能找到墓穴。 可以说,玉简之中所记裁之事,几乎都是与云羽了解极为相似,没有丝毫出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痛苦的动了动手指头,抬了抬手,很疼!还有知觉,看来我还没死,睁开眼睛看见兰芯趴在我身上,我叫醒兰芯。 就在异兽浑身银芒狂闪,某种强大秘术施展之时,一团淡蓝光团已然自云羽身躯之上狂闪而起。 心生惊异的叶拙从洞穴中跃身出来,就看到云端几匹妖兽拉着的大车呼啸而过,几个呼吸便窜飞出十几里不止,所经之处,所有云朵都被划开,一条长长的痕迹直向远方。 沙娅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带着沐枫夜和丝莉娜回到自己和樱间的屋子。 虽然其心中有此种想法,但在人家的地盘上他可不会表现出什么来。 “竟然又使用出那一招了!咦,奇怪,我刚才说什么?”李琦看着擂台之上的白易,忽然摇了摇头,低声自语了一句,随后竟然有些轻咦的不知道刚才自己做了什么,使得身旁的王月茹心中一阵的诧异。 无线电通讯员不解地看了一眼飞行员,飞行员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也只好保持沉默表示了默认。 恶汉闻言心中登时一紧,他意识到,今天这事绝对不对劲了,看来自己肯定要凶多吉少了,所以,他暗自调集起全身的灵力,精神高度集中,随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陆启内心不由得发颤,这是真的算彻底拼命,不成功便成空,不知布局了多少年,就等待着此刻的这一瞬。 阮氏不死心一直纠缠着想要进去,但一直都没有成功,童震在里面也被吵得没有心思处理事务。 陆启微微点头,这种身法拍到这般价格是应当的,因为他就拥有完整的大鹏展翅,自然清楚这术法的玄妙有多么惊人,练到至臻甚至可以身化大鹏,振翅便是数千里。 “对了,对叔叔下手的一伙人是不是与杀害我父亲的人有关?”周政骐继续问道。 这两个兄妹真的是让人没什么好说的了,两人真的是像的不得了了。 陆斯年见她不说话,眸底的阴霾也未曾散去,他的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沙发上的纹路,屋内静的厉害,只有壁炉中燃烧着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可是,瞎琢磨归吓琢磨,恶汉心中还是非常害怕的,“陆,陆前辈!”,恶汉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可眼下天子拿下朱温了,按理说李克用应该兑现他的诺言,带兵归顺李柷。可他迟迟未动,显然不想归附。 第133章 纪家湾F4 纪晓北一出门,就见纪三奶、纪二奶扛着锄头正往山脚下跑。 “小崽子们,跑到我们纪家村来偷,看我不拿锄头砸死你们……” “二嫂呀,小心你的老腰……” 两个老太太一边跑一边嘟囔…… 纪晓北紧跑几步到了她们面前,还没等她说话,纪三奶就喊上了:“北呀,铁蛋一路哭着,说有人挖咱们的知母秧子……” “嗯,一起过去看看……”纪晓北说。 再看,血肉和骨头一样,都切得很整齐,而心血管也是一样,割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被撕裂破碎的样子。 容菀汐自己摇头笑笑,也不计较自己心中忽然出现的这玩笑般的念头儿。 她吃过这后,感觉比顾蓉蓉的解药效果还要好,不仅身体舒畅了,连气色都跟着好了许多。 就在追上众人时,血炎鳞兽的耳朵突然一动,随后身躯陡然停住,血红的双目猛然看向峡谷的入口处,那里,一道血红的身影悄然出现,径直向峡谷内掠去。 感受到云诗玹的异样,诗瑶走到了他的身边,然后伸出手挽住了他的胳膊靠在了他的肩上。 看着子衿的样子,诗瑶忍不住笑了起来,可子衿离开之后,她的脸上又有了忧郁。 诗瑶趴在云烨的胸口,虽然她是穿越来的,可他对自己真的很好,如果不是为了她,那个叫睿老的炼药师又哪里会有机会来云府炼什么药,放什么毒。他们又怎么会中毒,又怎么会让云府陷入危机。 赵云没有想到张钧竟然与自己所奏之事相同,赵允并没有附议而是静静的看着场中情况,皇帝是否能将十常侍诛杀。若是皇帝露出诛杀十常侍的念头,那赵允就附议,若是没有意思,赵允只能明哲保身了。 周围的几个诊疗室配备着相当的高科技医疗器械,足见殷时修所受到的医疗重视。 这可是二十多米,说扔就扔了?尤其是在听着楼下传来的惊呼声,他们一个个更是抖若筛糠。 “反正这辈子我们也不指望走出山里,孩子还有一些穷亲戚,我们节省一些应该够他这辈子活的。 厢房内早就有备着的炒花生和瓜子,即便没上菜,也不至于没吃的,彼此不尴尬。 毕竟陆诗秀先前卖卤味是出过“一回事”的,大家心里都有些发怵,不知道她的吃食还能不能再吃。 他叫了几声,发现对方已经完全陷入昏迷,伸出双指扣住了手腕的脉搏。 眼前这黑压压的一片,恐怕就算是再高深的高手也是没有能力应对吧? 能够做到这个位置,李明这人自然是不简单,走到对面之后苏叶也是一副笑脸迎了上去。 裴庭虎接到皇帝的圣旨,挑新兵以及三军中的新人,去和太子汇合,攻打突厥。 八日不见,朱雀暗中提醒他宣成帝把她接进了宫里,住在净兰殿。他一脸的云淡风轻若无其事,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来到了这里,还未进殿便听到她的声音,像是在唱独角戏,却异常的自在,笑得无拘无束。 之后,苏信性情大变,变得顾家,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结果,所以想要临死前对她们姐妹好些。 明明在给钟岩洗正面的时候,羞得睁不开眼,可一到背面,她却立即睁大眼睛。 “知景,我觉得你才是这世上最懂我的人!”施醉醉感激地看着贺知景,终于有人相信她是无辜的。 被水雾牢笼困住,血魄寒花依旧不屈不挠的挣扎,身边时不时炸开一道血色细针。 第134章 组建巡逻队 纪晓北抽出灶膛里的烧火棍,在地上画了起来。 “四个腿长一些,下面放一块木板,上面放一块木板就成了!”纪晓北直截了当。 阿乞好奇地凑过来,架子床,拔步床,罗汉床……他都见过,就没见过上下床。 阿乞大黑眼睛滴溜溜转着不解地问:“晓北姐姐,上面的板子那么高,怎么上去呀?” 黑塔瞪了他一眼说:“你睡上面,每天晚上,我把你举上去,早上再把你放下来,你要不 “额?”我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人买白银器的装备,而且这还是30级的耶,不管怎么说也不会这么疯狂吧? 谢震英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匆匆的干了出去,吴瑞瑞看着谢震英的神态,她相信绝对不是生意上的事那么简单,谢震英刚刚走,吴瑞瑞就悄悄的跟上了,谢震英怕有什么意外,将几个保镖都带上了。 萧岳鞠完躬后,也盘坐在地上,开始吞吐身体四周的元力,沟动至丹田里,冲击着启我八重天后期。 而地狱邪影另一爪直接爪了过来“啪擦”2545。就在惊愕的一瞬间,安凌夕立刻被秒杀了。白光缠绕在安凌夕的身上然后直接挂回了城中。 我微微一惊,这个犀牛攻击好高。比那些僵尸还高。更兼有晕倒对方难缠的招数。而且完全无视技能伤害。 毕竟现在的局势,指挥员只是次要的,目前状态就是多杀杀日国玩家,可以说,我们胜利只是时间问题了,所以多杀杀日国玩家。 这交吴玠大胜金兀术,捕获了一万多匹马,可这么多马并没有多少军马,大多是金军用于运送辎重的的挽马。 赵静觉得里的一切能见证他们的爱情,虽然楚风的想法和他并不一样,但是有这一个瞬间已经足够了,楚风觉得这里的景致如果存到相机中就失去了他鲜活,楚风喜欢这种感觉,慢慢的他居然在这片草地上睡着了。 “五百人!二十名玄皇强者,二百名玄王强者,三百名玄宿!哼,这蓝家村倒是做做样子而已,那我们就配合一下,战天长老看着办吧!我来挡住蓝凡!”说着,铁怜梦缓缓升空。 钟凌羽真的转身进了厨房,范晨和周明皓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说真的,刚才见俩人怎么对视,还真觉得瘆得慌,还好他忍住了。 她唯一需要思考的,是如何面对卡拉赞大佬们的责难,毕竟,这是她一人独断的后果。 足足上百万的魔军降临,密密麻麻,犹如巨大的黑云一般,向着卢靖冲了过来。 卢靖他们终于来到了‘上古巫族盘古殿’的出入口所在地,同时也遇到了不少的参与者,但没有发生战斗。 东皇无双右手一挥,有着一股恐怖的能量蔓延,将青年男子抓在了手中,目光森冷,充斥着一股杀意。 伴随着阵法消散,血魔双眸顿时一寒,遥遥的看向了封流,但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我不管你们怎么回事,她受了伤,而我是医生。”陈飞沉声道。 苏冥一字一顿,声音竟然在轻颤,目光中透出一抹深深的恐惧之色。 “吴良,把她送给我,这事就算了,否则!”李翔神情阴沉的威胁道。 神识一扫,见刚到手的系统,是由大道天尊炼制的,吴良心中一喜,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系统,他这才用神识拆分手里的系统。 可是直到现在她才终于醒悟过来,这个男人从来就没有对她有过任何的好感,更不用说其他的了。他甚至恨不得自己当初给先皇陪葬。 第135章 传神的画像 虽然听不大懂什么坐山,观什么老虎斗的,但人们都点头称是。 纪晓北想建立一支巡逻队,不是想防上游村的人,是想防破庙里的那些人,还有逃荒过来的流民。 “北呀,爷爷有点事想求你!”纪里正说。 “爷爷,您想说的是,巡逻队要学些拳脚吧!”纪晓北问。 纪里正点点头,他来看过好几次,觉得小幺这孩子教的不错。 “没问题,先组建巡逻队吧,明天一早上第 张念祖的修车铺旁边是一间理发馆,店长是个留着一头乱糟糟披发的男人,人送绰号华英雄,人们叫得久了,他干脆给自己的理发店就叫“英雄发艺室”。 乐荻身上到底有什么,是她想要的,又是什么东西,值得白倚雯放弃欧洲老本营,跑到白城来守着乐荻。 祭坛最深处,有一间石室,族长图麻骨带着三人走进了石室之中,他们一眼便看到了背对石室口,坐在火堆前面的佝偻身影。 这一次,他腰间挎着一把锋利的宝剑,更增添了一些江湖侠客的味道。 也好,刚才的事是她误会了他,他不在倒是正好不用见了面尴尬。 “为什么……”阿三刚才昏厥了一会,只知道陈灵雁为了保护自己也跟人拼了命,具体发生了什么却没看到。 听着那个漫长的年龄,慕尚情觉得对方的话应该还是可信的。母亲曾说过,老一辈的人的话,是智慧的结晶。 阳光照在她柔嫩白皙的脸蛋上,她脸上绒毛细细的、软软的,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触碰,乐荻别开眼。 细心的照顾下,奶茶终于认自己这对父母了,但她却是依旧没有忘记黑洞。 陈莽双脚哆嗦了一下,心里简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宁总怎么一下子就知道是自己在包庇了? 她一回头,正见同安避开目光,不过来不及隐藏唇角的笑意,十一娘便知道,画中人终于步出了牢笼,不再与世隔绝。 在公寓里住了几天,白天都忙着回学校搞定一些留学回来的事情,等一切搞定再回游戏的时候,已经距离上次游戏有一周的时间了。 华星在见到楚诗语佩戴者星语心愿出来的时候,只感觉像是晴天霹雳一般的不可置信,整场都是没看到楚诗语,本以为她也许就没来,却是未曾想到竟然是这般的场景,亦轩他竟然是直接让楚诗语带着这串项链出来。 “你的孩子?你有证据吗?”门被推开,尼老太爷在管家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贺烨的食指轻轻一叩膝盖,目光并没在冯继峥那张看似正气的面容上更久停留。 虽然知道平日里,大哥对于两个儿子都十分的公平,从来不会去特意偏袒另一边,可是没想到今天,他还是那么公正?如果稍稍偏袒自己一点,或许这是这件事也就躲过去了。 世界上金銮殿的人开始得瑟了,说他们金銮殿这一次只有一半人参加帮战都能把旗子的血打到只剩十分之一,君临天下那么多所谓大神,结果也不过如此。 殷之江每天早晨都会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这都是他多少年的习惯了,不过柳娇娇却很殷勤的走到了他的身旁。 本来他是不打算参与这件事的,不过看冷寒萧三番五次的欺骗妹妹殷致逸,而且她还那么单纯的相信冷家人的话,如果不揭穿他们的真面目,恐怕妹妹是不会相信的。 亚纳耶夫等人靠着电视上叶利钦慷慨陈词,而周楚微笑的站在他身边,不由得面如土色。普戈看完脸都白了。 第136章 上游村人找上门来了 纪家湾的人心很齐,一听说上游村的人要挑事儿,汉子小子们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老弱病残的家庭,就免了,去了也是拖后腿。 纪里正叉腰站在祠堂门口的大槐树下,给巡逻队的人训话。 第一组队长是纪树根 第二组队长是宋老黑 第三组组长是王富有 第四组组长是纪泥坑和纪泥洼 每个小组连同队长是五个人。 纪里正把自己家的一个破铁盆贡献了出来。 如果有意外情况,就找个腿脚利落的人,满村子敲,人们听到了就会拿着家伙式出门。 傍晚时分,巡逻队组建完毕,就等着操练了。 纪里正刚要让大家解散,就看到一个半大小子远远地跑了过来。 “里正,不好了,不好了,上游村的人,好多人,来……来了……” 那孩子憋红了脸,上气不接下气地喊。 “他娘的,来的正好,偷了老子的东西,看老子不削死他们。”纪泥洼和纪泥坑兄弟两个率先站了起来。 他们家被挖了几十棵秧苗子,要不是里正压着,他们两个早去上游村理论去了。 纪晓北听到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们还先找上门来了,里正爷爷,巡逻队的人先在这里等着,石头你去把小幺叫过来。”纪晓北说。 “不行,我们不能等着,没听那孩子说吗?他们好多的人……” “是,晓北,咱不能让他们小瞧了,咱村有的是人。” “北呀,上游村不是好惹的,以前咱们为小河里的水就闹过架,两村是有先仇恨在的……”纪三奶担心地说。 “她三奶,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当时就和解了。 两个村里的里正当着大家的面承诺,以后谁都不提那个事了,这次咱也不提,就说现在偷咱秧子的事……” 纪里正正色道。 她男人纪泥坑瞪了她一眼,不让她多嘴。 纪三奶吐吐舌头不再说话。 这时候,黑塔扛着两根大腿粗的木头朝这边走来。 阿乞在后面,拉着一截树枝子,喜气洋洋。 “黑子,把木头放下,你和阿乞跟我们一起去。”纪晓北说。 黑塔进去把木头放到了后院,屁颠屁颠地跑了出来。 一边拍身上的土一边说:“真是奇怪了, 我砍了两棵树,竟然有人阻拦我,荒山上的树还不能随便砍了?真是的……” 阿乞附和:“就是的,就是的……” 纪晓北、付季昌、纪里正、纪家湾F4几个人,一起去。 纪里正看了一眼阿乞说:“北呀,这个孩子就别去了,人太小……” 免得去了碍事。 不过后半句他没说出来。 阿乞黑黑的眼睛一瞪,挺着扁平的胸脯说:“石头能去,我就不能去?我比他还大,晓北姐说了,我是营养不良,多吃些饭就好了……” 纪晓北对里正说;“里正您放心,谁挨揍,阿乞也不会挨揍的,他机灵的很!” 里正:那就去吧,反正这么多人,还保护不了一个孩子了! 巡逻队的人心里都很踏实,有武先生在,削死上游村的人。 还有一个壮如铁塔的人,不,是两个! 纪晓北:谁再说我胖,我回来先削死你们! 纪里正和纪晓北走在最前面,付季昌远远地跟在里正后面,和纪晓北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虽然,她没再提画像的事,不过他还是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刚走到村口,就看到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有提着擀面杖的,有拿菜刀的,还有扛锄头耙子的,阵容强大,武器威猛! 纪里正一看自己人手里,啥都没有,暗暗叫苦。 他娘的,拿着武器来的,一看就是打架的。 他想让阿乞回去拿武器,被纪晓北阻止了,她说,要先看看情况。 为首的是上游村里正——游犁 “大犁子,你们偷挖了我村的药材,还有理了是吧,带着这么多人来……” 纪里正一看到游犁就想起了他那副嘴脸。 “纪里正,没想到你是绵里藏针,闷骚暗损的一个人,我不过是说了些气话,你就让人去我们村偷,你还有没有脸了。” 游犁不甘示弱地喊。 一辈子光明磊落的纪里正,被泼了一盆脏水,顿时就想跳脚骂。 但想到纪晓北路上说的,先问清楚怎么回事,再动手也不迟。 “我们偷你们啥了,你给我说清楚!”纪里正喊回去。 “就是他,游里正,就是那个黑家伙,和那个孩子!” 对面的人一指黑塔和阿乞。 纪里正一脸漠然,看向黑塔。 “你才是孩子,我不是孩子!”小乞丐理直气壮地反驳。 “我才没偷,树是山上的,又不是你家的……”黑塔粗大的嗓门喊了起来。 阿乞跟着喊:“对,就是的,不是你家的!” 他觉得自己气势不够,一个纵身跳到了黑塔身上,黑塔黑着脸,用手托了他一下,阿乞轻车熟路爬上了他的肩头。 众人:这孩子,这么灵活…… 纪晓北反应过来,是不是他们两个去上游村的山上砍树了? 纪晓北偷偷问了黑塔,果然是的。 纪晓北:也算是扯平了! 纪里正:对,咱不亏! 众人的眼睛都看向黑塔身上的小乞丐…… “这个孩子是谁家的?猴儿一样……” “黑汉子是纪家湾的吗?以前没看到过呀!” “怎么看像是黑汉子要耍猴呀……” 上游村的人议论纷纷。 游里正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偏离主题。 “纪里正,你村的人砍了我村的树,你说怎么办吧?”游里正提高了嗓音喊。 “咳咳咳,扯平了,我们村这两个人也不知道那山属于你们村的,荒山嘛,上面的东西哪里分的那么清楚呀!” 纪里正学着游里正的语气说。 游里正气的要死…… 上游村的人一听这话,不愿意了,荒山都是分好的,怎么分不清楚呢。 “纪里正,你这就不对了,那片荒山属于我们村的,你怎么能分不清呢?”上游村的一个男人喊。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你们里正说的,不信你问游里正。”纪里正说。 游里正瞪着眼睛,没话可说…… 第137章 训练 纪晓北站出来说:“游里正,他们两个人真不知道,砍的是你们村的树。 就像你们村的人不知道这片荒山是我们村的一样。 不过没有关系,现在咱们都知道了,以后不会再闹误会了。” “那肯定不行,他们两个砍了我们村两棵那么大的树,把树还给我们。”上游村的人喊。 “可以,游里正,你把我们村的知母秧子还回来!” 纪晓北语气冰冷地说。 游里正的脸都红了。 还回去是不可能了,他媳妇偷的秧子,都喂了自家的兔子了。 “游里正,咱们村是谁误挖了他们村的秧子,咱们还回去不就行了!” “是,游里正……” 游里正清了清嗓子说:“秧子还不了了,妇人们拿回家,以为是草,都喂了家里的牲畜了,怎么还?” 纪晓北笑笑说:“游里正,不如这个事就算了吧,咱们互不相欠!” 没想到上游村的人一下子就急了,纷纷举着手里的武器叫嚣:“你们是故意的,我们去把木头抢回来!” 说罢,游里正带着人就要往纪家村冲。 还没等纪晓北说话。 纪家村F4上前一步拦住了他们。 黑塔站在中间,把眼睛一瞪,上游村的人都不敢前进一步。 “谁要是敢踏进一步,那就先问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黑塔晃了晃拳头。 上游村的人看到虎着脸的黑塔,都吓的后退一步。 游里正在上游村当了好多年的里正了,名声虽不怎么滴,但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被纪家湾的人吓住,这要是传出去,脸就丢光了。 游里正老脸气的青紫,稳了稳精神,背着手溜达到纪里正面前, 压住火气说:“老纪呀,咱们哥两个相处了这么多年了,你是个讲道理的人、 你村的秧子值不了几个钱,可你私砍山上的大树,这事要是有人给你报到里长那里去,你的里正估计就不保了!” 在大北朝有规定,山上的树有一部分是不允许私砍的,每个村都有义务保护这部分树木。 其余的随便砍。 村里人都知道这个事,所以没人去打那些树的主意。 反正树有的是,不让砍这部分,就去砍其他的树。 纪里正心里犯了嘀咕,在来的路上他已经看过了,黑塔他们两个砍的树,确实属于禁砍的。 他有些怕了,以前确实有被报上去的,就把里正给撤了…… 他看向纪晓北。 纪晓北开荒山的时候,听树根说了这事,她对这规定有了解。 “游里正,外面流民那么多,县令把安置流民,保护一方百姓的任务都压给了里长。 里长忙的连死的时间都没了, 你去报砍树的事,你看看里长会不会把你的里正给撤了; 你还教唆自个婆娘带头来我村偷东西, 不好好团结邻村里正,还顶撞我们纪里正,要不咱去找里长说道说道。” 游里正的脸红一块白一块,气的咬牙切齿,斜眼瞪着纪里正。 付季昌佩服地看向纪晓北,挺肥的一个女人,说话逻辑清晰,正中要害。 别说两棵树,就是一山的树被砍了,也没人管。 流民的事都处理不了,谁还管破树的事儿。 他不觉对纪晓北佩服了几分,要不是因为怕她收拾自己,现在他就想站到纪晓北身边。 纪里正挺挺胸膛,站的笔直。 “老游呀,要不咱们去找里长去……” 纪里正走上前要去拉游里正。 “游里正,去就去,咱怕啥,他们私伐树木还有理了,里长会给咱们做主的……” “是呀,游里正咱不怕他们,纪里正都没说啥,一个肥婆娘在这瞎胡吵吵……” 纪晓北一听到肥婆两个字,瞬间就石化了,刚刚下去的火气一下子就又冲上来了。 娘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付季昌觉得表现的时机到了,他一个健步冲到那大汉面前,一把拉住他的脖领子,把他提了起来。 “你再叫她一声肥婆,我现在就让你肿成肥婆……”付季昌狠狠地说。 那汉子双脚离地,吓得面如土色。 “我,我不敢了,英雄饶命呀……女壮士,对不住了……”汉子哆哆嗦嗦地说。 游里正也吓得后退几步,这小子这么精瘦,竟然这么大力气,太可怕了…… 纪家湾的实力怎么这么强了……… “我们纪家湾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我必杀之!”纪晓北扬声说道,“ 你们的秧子还不回来了,我们的木头必然不会给你们!” 上游村的人都看向游里正。 “咱们先撤吧,这个事情咱们有错在先……” 游里正说完,扭头就往回走。 付季昌看了纪晓北一眼,她连一个感激都懒得给他。 她随纪里正一起往村里走去。 纪里正走路都轻快了不少,F4神采奕奕地护在纪里正左右。 村里人见到这几个人面带胜利的微笑,听了事情的经过,都拍手称赞。 巡逻队的人,热情洋溢地主动要求付季昌给他们加练一次。 祠堂门口围了好多的人,和上次领喜饼的时候一样多。 人们簇拥着巡逻队往后院去了。 付季昌教他们站桩,舞棍子,面对面肉搏…… 二十来个年轻人,分成两队,个个精神抖擞。 纪晓北也进行了现场指导,站桩是她的强项,给他们做了示范,还展示了一套拳脚。 引得围观的人纷纷叫好,鼓起了掌。 纪晓北打的虎虎生风,出拳飞快,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一套下来,纪晓北没有像以前一样累的喘不过气来,很轻松,很顺滑。 纪晓北心里想:付季昌这小子教的还挺有用的,指点了几次,自己进步飞快。 巡逻队的人羡慕的不行,非要纪晓北教他们拳法。 付季昌:你们学10年也未必能能赶上纪晓北…… 他不得不佩服纪晓北,自己不过才指导了几次,她的进步就如此大。 此人领悟能力不是一般的高。 他向她投去欣赏的目光,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第138章 较量 现场的人都点头,确实,他们学拳脚功夫是为了防身,花拳绣腿没有用。 纪晓北:付季昌,你的意思,我练的是花架子? 纪晓北不满地瞪了付季昌一眼。 付季昌:嗯,你理解的很深刻,我确实是这个意思。 纪晓北…… 整个巡逻队里,纪家湾F4表现优异,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F4成员分别表演了,1v1对打,1v3对打…… 付季昌进 没过多久,他们就看到道旁有五六匹狼在啃咬着什么。大家用火把、刺枪和短剑将这些眼冒绿光、呲牙咧嘴的恶狼驱散,它们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周围徘徊。 随后李乘并没有理会别的什么,先是将自己带来的烟酒拿了出来,摆放在了正对着大门的一张桌子上。 但是,叶正风能感受到,如果自己能单凭枪法经历过这一战之后,必定就能感受到枪道的门槛所在,甚至直接在这战当中踏过去,那他离绝世之境就已经不远了。 “二爷,是魔神宫的贼子!”一名青年指着骑士中的一位黑衣人,恨声说道。 李乘是个尊师重道的人,所以现在即使知道,富贵可能碍于先前拒绝自己的关系,不好意思再向自己开口,但是李乘却想得比较简单,那就是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希腊人,一会儿就让你们叫不出声来!”他恶狠狠的低语,刚迈出的右脚突然感到一阵刺痛。 瞬间那狼牙棒就到了离叶寒脑袋不足三寸近的地方,这时候叶寒动了,身形一闪,瞬间消失不见,如同鬼魅般,就像是没有出现过。 而洛辰的眉梢,则又是一挑,王子峰来自王氏门阀,他这一会,已经遇到两个门阀弟子了。 实际上,修行到了武宗后期,就开始在丹田中凝结属于自己的“本命符篆”了,当九阶武宗圆满以后,所有的真气便以“本命符篆”为心,凝结起来,最后化作金丹。 缁衣氏回到部族,马上找来一些被人族杀死的野兽,让人将其皮毛剥下,之后又用火烘干,缁衣氏将烘干的野兽皮毛裹在身上,感觉温暖之极,如此岂不是不用怕严寒了。 这么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是垄断了整个上古装备,这样一来价格就是他们说了算。 陈肖然手伸出,握住她的玉手。入手一片柔软和温热,她体温明显比起普通人要高上一点。 “典炀,给他点颜色瞧瞧,别以为是圣体就了不起,不过是个废物而已,呵!”一人冷笑,觉得典风现在的修为,来这里就是找死。 陈肖然靠了过来,坐在床边,看着还盯着他看的苏雅婷,伸手摸了摸苏雅婷耳边几缕凌乱的发丝,将其理到耳后。 就听见一阵阵金属的碰撞声音响起,长刀,金刚软刀,金枪,开始了疯狂的碰撞。 但是,流沙手中的匕首并没有停下,力量,越来越大,赵阳的惨叫声音也是愈加的剧烈! 他马不停蹄的回了西城庄主明泫的宅子,有正事要办,哪还有闲工夫跟庄柳奚废话? 陈肖然知道,宝宝一向追求性感和大胆,在以前她最多就是在家里才敢那么大胆,没想到拥有隐身能力后的她,变得更加大胆了。 一番客气之后,我们一行人出了虎狼谷,赶回到原先的那个村子,柳菲菲早就在村口等候我们,看到我们后跑了过来。 蓬蓬蓬蓬……几人的身体下一刻如同被万剑刺中一样,全身爆裂出无数的血洞,只是在须臾间便是化做血雾消散于空中。 第141章 建冷库 “我就想储存点东西,冷冻起来!您就看看,我这个屋子适不适合,需要做什么改造?” 郑果随口说道。 师傅在厨房转了一圈,觉得没有问题,现场打了包票,一定给郑果弄好。 改造工作三天以后开始。 师傅在厨房看到了两个冰箱,很好奇,出于职业习惯,他没有深问,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有些不一样。 郑果没察觉出师傅的异样。 她心里有些忐忑,冰箱可以连接到纪晓北,不知道改成冷库可不可以连接到她? 这个空间大小,是她致富路上的绊脚石,她一定要把空间给扩展开。 晓北说了,别的穿越女都能自己升级空间,就她不能。 郑果不能让自己的姑娘受苦,无论花多少钱,她也要把把空间给升级了。 她突发奇想问师傅: “厨房弄成冷库以后,能不能在里面弄一间小屋子,我可以在里面住的那种……”郑果解释了好半天,师傅才听明白了。 “女士,您的意思是,您想住在冷库里?”师傅瞪着大眼睛问。 “嗯,是的,对,是这样的。”郑果说。 师傅:天哪,这个女人更特别了,相当于在屋里弄了个冰尸柜。 想想就头皮发麻,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想立刻夺门而出。 郑果一把拉住他,师傅没有丝毫防备,一屁股又跌坐在了沙发上。 郑果笑眯眯地递了一杯水给他。 师傅的手有些颤抖,眼睛朝郑果看过去:这女人的力气比平常女人大多了,怎么回事? 他真的有些怕,腿也不由地发抖。 他把水放到茶几上,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个笑。 “女士,我还有事,要不咱们以后再说……”师傅站起身就要走。 “师傅,价格您说了算,只要把活儿干好了就行了!”郑果跟着站起身大方地说。 师傅的眼睛一亮,他的腿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他仔细回忆着,刚才接水的时候,碰到了郑果的手,她的手好像是温热的。 师傅的心微微放下了一点,环顾了一下屋里。 应该是个母女两个人住,有几件年轻女孩子的衣服,没发现男人的东西。 师傅脸上的惊恐减少了些,重新坐正了身子,挺挺胸膛说:“好, 女士,我一定能干好!” 师傅咬着后槽牙,报出了价格,倒也不是很黑,比市场价格高了一点点而已。 郑果很满意,把水又递到了师傅的手里。 师傅站起来:“女士,不喝了,我先去测量一下尺寸,不同的材料价格不一样,我把总体的价格和你报一下!” 师傅暗下决心,今晚要把这个活儿拿下。 在居民楼里装冷库,是有些不正常。 但自己就是个干活的,人家给的价格又高,为啥不能干呢。 “师傅,我家里装冷库的事,还希望您能保密一下,小区里有人要问,您就说装修厨房……” 郑果嘱咐说。 “女士,您放心,我们不会随便说的!毕竟我们也是有职业操守的!” …… 纪晓北呼呼大睡一晚上,半夜醒来,回忆着做的梦,差点笑出声来。 郑果可真行,收了五万的定金,100件衣服,工程量有些大。 大是大了些,不过纪晓北有信心做好。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工人们的技术熟练程度提高了,手快的,就有些懈怠了。 不行,还得激励一下她们,适时候采用记件发工钱了。 手快的多出活儿,挣的多。 手慢的,挣的少。 这样所有的人都不磨洋工,比着劲儿做。 纪晓北又打开另一个冰箱,看到里面好多的小玻璃工艺品。 有浮雕玻璃果盘,动物造型摆件,水滴形玻璃坠子,玻璃花瓶,还有一套精致的玻璃茶杯…… 她以前从来没觉得玻璃工艺品这么好看,她喜欢的很,拿在手里摆弄了好久。 这些东西还得找大户人家,否则卖不上高价。 纪晓北来到这个世界,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威县。 她还真的想去省城看看,看看外面乱成什么样子了? 正好趁着肚子里的娃子还没落地,去趟省城看看。 把这些玻璃工艺品换成银子,再弄些粮食回来。 否则生了娃以后,半年时间都没法出远门。 或许今年是个荒年,外面世道又乱,有钱也没用,还得有粮食。 对,多弄些粮食,后院地窖里的粮食这么多人吃,勉强能维持半年,不行必须去弄些粮食回来。 她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想去和林婆子说。 天已经亮了,林婆子正在做饭,看到纪晓北起这么早,心里有些诧异。 “北呀,怎么起这么早?”林婆子问。 “娘,我想去省城看看!” 纪晓北的话音刚落,林婆子手里的勺子差点掉了。 “北呀,威县盛不下你了?”林婆子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对,威县还是有些小了,咱们铺子里的东西,我想拿到省城去,找人估估价格!” “北呀,咱们村的人都没去过省城,那么远,万一有事,可怎么办?” 林婆子饭都做不下去了,慌得一批。 “娘,小幺能画花样子,海峡娘会裁衣,咱有绣娘有缝工,衣服样子会越来越多, 只给县城里一家供货,恐怕他们吃不下,要是压在手里怎么办?” 林婆子犹豫了一下,她脑子突然灵光了说:“那不要紧呀,咱们可以少做点,别做那么多!” 纪晓北:林婆子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纪晓北眼珠子一转说:“娘,其实我是听说爹的部队去省城了,我想去找找爹,这么多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想去寻一下……” 林婆子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咬着牙说:“不行,别去找他,他如果还在一定会捎信回来的,娘不能让你去冒险去省城……” 纪晓北:林婆子怎么突然开化了,这是怎么回事? 纪晓北看了林婆子一眼,她铁青着脸,一副不容反驳的架势,纪晓北也不敢再说了。 对林婆子来说,威县就是遥远的存在,更别说去省里了! 她没有男人可以活下去,但没有纪晓北她活不下。 现在纪晓北就是她的精神支柱! 付季昌给纪德刷毛的手,顿了一下,同情地看了纪晓北一眼…… 纪晓北剜了他一眼:好好刷你的驴毛,别瞎凑热闹,烦着呢! 付季昌:…… 第142章 你对府城挺熟的? 纪晓北瞟了一眼付季昌,顿时计上心来。 她笑盈盈地走了过去。 付季昌心里一紧,给马德彪刷毛的手一抖:她这副表情,肯定没有好事!不是讹钱,就是胡搅蛮缠…… 付季昌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对她是笑脸相迎呢,还是笑脸相迎呢,还是笑脸相迎呢? 娘的,肯定是笑脸相迎呀! 为了画像的事,她的脸冷了好几天了,而且只对自己冷,对别人都是笑呵呵地,那种滋味太难受了。 想到这里,付季昌马上笑成了一朵花,放下手里的刷子…… 马德彪强烈地表示了不满:啊……呃……重色轻友…… 纪晓北看到付季昌的模样,有些尴尬,为了缓解尴尬,她亲热地拍了一下马德彪的屁股。 马德彪的身子猛地一颤:东家每次都是先给个甜枣,然后再来一巴掌! 马德彪紧绷着屁股蛋子等待着……等待着…… 好久都没等到那只大掌落下,这才放了心,低头安静地去吃草料了。 “小幺表弟,忙着哈……”纪晓北笑的脸都要抽筋了。 付季昌马上丢掉手里的刷子,站直了身子,笑容满面地说:“纪表姐,我不忙,一点都不忙……你有事就说,千万别客气!” “听说,你对省城挺熟的?“纪晓北问。 付季昌:你听谁说的? 付季昌笑着嘴上却说:“谈不上有多熟,去过几次!” 纪晓北心里一喜,瞎猫碰死耗子,还真让自己给猜对了! “我想问下去省城要走几天,路况如何?” 付季昌正想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就听到灶屋里林婆子在喊:“小幺呀,来一下,帮我把泔水桶拎出去!” 付季昌微微欠身,立刻转身就去了。 纪晓北急忙要拦他。 付季昌:“表姐,我先去帮婶子把泔水桶拎出去,耽误做饭就不好了!” 说完,急匆匆地跑了过去。 纪晓北:林婆子,这是故意的吧! 一直等到吃饭的时候,纪晓北都没逮到付季昌的人。 纪晓北是个倔强的性子,想好的事,如果有人阻止她做,她就如鲠在喉,难受的要死。 她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没发现付季昌的人影。 院里,黑塔和阿乞正在王婶子家那边做上下床。 锯末刨花乱飞,斧子锯子的声音震得人心烦气躁。 纪晓北走过去看了一眼。 篱笆墙已经围好了,黑塔和阿乞蹲在地上忙着团团转。 黑塔的手艺不怎么滴,那床也就勉强叫床吧。 四个腿,一个粗一个细,另两个还有些歪。 阿乞撅着腚,闭着一只眼睛,瞄放上的床板平不平! “黑哥,还是不平,你那四条腿都不一样高,床板能平吗?”阿乞嘀咕着, “黑哥,我可不睡这一张,我怕半夜从床上滑下来……” 黑塔气呼呼地说:“我的手艺有那么差吗?我就不信四条腿弄不齐!” 纪晓北走过去,用脚指了指:“这个斜的……” 说着下手一掰,只听到咔嚓一声,床腿被掰断了…… 黑塔:我好不容易切割的床腿…… 阿乞:我北姐,就是厉害!今天训练场上再打趴下几个大汉…… 纪晓北悻悻地说:“我本想帮你地,谁知道,这床腿这么脆弱……” 最后,纪晓北提出了最低要求,她只要求床能睡人,而且足够结实就可以了,样子丑一些没关系。 黑塔:这也是我的最低要求,我一定努力! 纪晓北心里突然一亮,找不到付季昌的人,找黑塔不也一样。 “黑子呀,你和你主子是从安州府来的吗?”纪晓北问。 黑塔脸上一层锯末,咧嘴一笑点点头。 “安州府远不远,去府城需要几天呀?” 黑塔丝毫没有犹豫说:“先到威县,然后往北走过了安庆县,庆丰县……穿过青州府, 经过阳华县那边就是了,坐马车大概需要走3天时间。” 这些地名对纪晓北来说,陌生的很。 她懵懂地点头。 三天时间,也还可以了。 “你们什么时候回府城?”纪晓北又问。 黑塔慌忙捂了嘴,觉得自己说多了,是不是暴露行踪了。 他看向阿乞丐,他好像没听到一样,专心地用木棍测量着床板的尺寸。 “那个什么,东家,我要干活儿了。关于府城什么的,你去问我主子就好了!” 黑塔匆忙转身离开了。 纪晓北:看着呆头呆脑的,警惕性还挺高! 我才不在意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往哪里去呢,我只想打听一下府城的情况…… 纪晓北见问不出什么了,转身就要离开。 经过后院的时候,就听到一阵阵母鸡咕咕咕地叫。 随后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小幺哥,我娘让你看着那只母鸡,看它去哪里下蛋,这几天总捡不到鸡蛋!” 晓花稚嫩的声音响起。 “我得去祠堂,人们都等着我呢。”付季昌焦急地声音。 “我娘说了,等我大姐走了之后,你才能出去,还有不许你鼓动我大姐去府城, 府城可乱了,听说街上就有杀人放火的……” 付季昌:我怎么不知道,你一个小丫头都没出过纪家湾,怎么知道的。 晓花:我娘说的! 纪晓北大踏步走了过去,吓得鸡窝里的鸡到处乱飞。 晓花:“大姐,你怎么来了!” 付季昌:我不是故意要躲着你的…… 纪晓北从怀里掏出了是个鸡蛋说:“你们两个别找了,鸡蛋我已经找到了,母鸡换了个地方下蛋,你们当然找不到了。” 付季昌一脸惊奇:不可能,你骗小孩子可以,我才不相信呢。 付季昌说:“不可能,我们都找过了的,不可能是母鸡下的。” 纪晓北:“不是母鸡下的,难道是你下的?” 付季昌忙摇头反驳说:“也不是我下的,但一定不是母鸡下的。” 晓花觉得大姐完全没必要和付季昌掰扯这个,是谁下的不要紧,重要的是,现在有鸡蛋吃了。 纪晓北摸了摸晓花的头,直夸她懂事…… “走吧,祠堂的人都等着呢,今天不训练了?” 纪晓北冷着脸问付季昌。 第143章 县里的绣房关门了 纪晓北他们三个去了祠堂,远远地就看到围着几个小媳妇,见纪晓北过来,慌忙走上前去。 阿云不好意思地躲在她们身后。 “晓北妹子,我们几个也想到手工铺里来做工,你这还缺人吗?”一个小媳妇问。 “晓北妹子,我们几个都会刺绣,以前学过的……” 纪晓北看向那个小媳妇,心里想,你们都学过,怎么刚开始招工的时候,没来报名呢? 原来,她们几个在家里做了绣活,拿到县里的绣房去卖,一块帕子要是绣的好,能赚十几文钱呢。 不过一块帕子要绣好几天,才能绣好。 可是昨天她们托人去卖帕子,县里的绣房竟然关了门,说是,老板去了府城投奔亲戚去了。 纪晓北心里想,县里的绣房都关了门,县里难道比以前更乱了? 来不及想这些,另一个小媳妇说:“晓北妹子,绣活儿我们都带来了,您看一下行不行呀?” 纪晓北把马小七叫出来。 马小七点头说:“几位嫂嫂绣的不错,我觉得能直接上手做,不过我还要去问问我娘!” 马婆子正在给缝工们讲缝衣要领,简单看了绣活之后,挺满意的。 纪晓北也没犹豫,直接让她们来绣房干活了。 她们感激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劲儿地道谢! 在后面的阿云红着脸问纪晓北:“晓北,我能来你家干活儿吗?” 阿云是个挑事儿的人,纪晓北家开荒山的时候,就是她挑唆的婆子们罢工。 害的纪晓北去镇上找了人来。 后来,她被自己婆婆给收拾了,男人也修理了她一顿。 阿云这才老实了些。 她见纪晓北的手工铺子真的做起来了,还有那么多的小媳妇来这里挣钱了。 虽说心里不服气,但还是厚着脸皮来问了。 纪晓北不想让她来,于是问:“你是会绣活还是会缝衣?” “我,我会缝衣服,就是缝不好,不过我可以学,我能学会的……” 纪晓北冷冷地一笑说:“培训期已经过了,马娘子没时间培训了,等下次再有新人来的时候,你再来吧!” 纪晓北找了个理由拒绝她,也不至于得罪了她。 纪晓北和她说完,就进屋了,她不想和阿云费口舌。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对纪晓北来说,没必要浪费时间。 她去了绣房,马婆子正在给新来的小媳妇们讲注意事项。 纪晓北看出了一屋子的绣娘都不高兴,有的噘着嘴,有的用眼睛瞪新来的几个人。 纪晓北这几天听到了些风言风语。 人们都怕没活儿干了。 这么多人,就这么点活儿,万一干完了怎么办? 缝工们看到绣房新添了人,心里暗自庆幸,幸亏没分她们的活儿做。 外面一天比一天乱,能挣一天是一天,有多余的钱就去买粮食。 镇上的粮铺都是限量供应,每天卖一定的数额,卖完为止。 所以,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粮食。 家里人都是早早地去排队买粮食,每天也只能买回来二十几斤。 纪晓北让缝工们来到绣房,要和她们说些事情。 绣房的娘子们,听到东家要训话,刚才表示强烈不满的人,吓得都不敢抬头,生怕纪晓北把她们辞掉。 纪晓北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之后,整个屋子里安静极了。 “晓北呀,你再好好说说,按计件发工钱,我们挣得多了还是少了呢?“ 一个婆子问。 第144章 重要的人事任命 纪晓北笑着说:“如果你很熟练了,手很快,当然是多挣了,如果你做的慢就挣得少了,所以还要提高自身的技能。” 屋子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敢相信这是真的。 纪晓北想让明儿和小七负责刺绣房的验收工作。 绣娘们都是专人负责一块。 纪晓北给她们做了细致的劳动分工。 有专门负责袖口绣活儿,有专门负责腰带上的刺绣的,还有专门挽盘扣的。 绣房的每个人都是一颗螺丝钉,生产效率很高。 最后,由缝工们把衣服缝好。 流水线作业,效率相当高。 付季昌都暗暗佩服纪晓北的法子,问她怎么想到的,纪晓北笑着说自己天资聪颖,自己琢磨出来的。 袖口的图案是5文钱,腰带上的刺绣图案是4文钱,后背上的图案比较大是10文钱…… 纪晓北讲完之后,大多数的绣娘都高兴极了,只有个别经常偷懒的人,有些失落,以后再也不能滥竽充数了。 缝工是整体负责制。 合格的绣活到了缝衣房这边,两个人负责缝制一件衣服,每完成一件得50文钱。 两个人如果手快,大概需要一天半的时间就完成了。 也就是说,一个人一天半挣了25文钱。 挣得比以前多多了。 缝工们也很高兴。 纪晓北觉得100件衣服,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完成了。 她让人把明儿叫了过来。 “绣房这边绣活儿的验收工作由明儿和小七负责,你们做好的绣活儿都交给她们,她们觉得可以,才能登记到账,工钱月结。” 绣房的女人们,看了明儿一眼,又看了看才五六岁的小七,有些不太满意。 两个小孩子,懂什么呀? 站在一边的宋婶子也觉得自己家明儿担不起这重任,毕竟是个孩子呢。 这时,就听连叶撇着嘴说:“晓北妹子,两个小孩儿懂个啥,再说了,明儿一直在手链组那边,刺绣她也没学过呀!” 这话宋婶子不爱听了,要是明儿小处理不好突发事件有可能,要说她不会刺绣,她可不同意。 但有纪晓北在,宋婶子也没有多嘴。 “明儿,去拿你做的绣活儿,给她们看看!”纪晓北说。 马小七已经拿着一块绣好的双龙戏珠帕子过来了,递到了纪晓北的手里。 纪晓北举着帕子问道:“这个图案,你们谁能绣出来,我就让你们做绣活儿验收人员。” 所有的人都看着帕子,难度好高呀,这手艺也太好了吧…… 明儿有些羞涩地低了头。 宋婶子挺了挺胸脯,我家明儿就是厉害,哼! 纪晓北继续说:“明儿一直在手链组,但她利用休息的时间, 自学了绣工,不会的问马小七,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小女孩是她的师傅, 那你们觉得马小七的手艺怎么样?” 所有的人都不说话,屋里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得到。 “你们如果想多挣钱,就要下苦功夫,弄不懂的可以问马小七和明儿。 反正是计件拿工钱,多劳多得嘛!” 女人们点点头,个个都挺胸昂头的,发誓一定要好好练手艺,多挣钱。 “缝衣房那边的成衣,整体验收由马娘子负责,缝制期间有什么事去找马娘子。”纪晓北说。 马娘子点点头。 “手链组那边由纪晓菊负责,也是采用计件发工钱,另外设计出一款新样子,会有奖励!” 纪晓北说完问其他人有什么意见。 连叶问:“那多久发一次工钱?” “半个月发一次工钱,找宋婶子核对完工时,就可以领工钱了。” 下面的女人们低着头窃窃私语,有的已经掰着手指算自己半个月能拿多少钱了。 纪晓北又转向宋婶子说:“正果手工铺里的其他的杂事,比如缺少布料,谁哪天旷工请假,都去找宋婶子……” 昨天纪晓北已经和宋婶子说过了,宋婶子高兴地满口答应了。 纪晓北做完了手工铺子的人事任命之后,就让其他人干活儿去了。 她把宋婶子,马娘子等领导阶层叫到了后院的小木屋里开会。 “以后咱们得铺子,你们就是主力了,下面我说一下工钱问题。”纪晓北的话刚落,所有的人紧张地都不能呼吸了。 宋婶子抠着衣服角,差点要抠破了,她和明儿都是小头头,一定不少挣的呀。 “明儿,小七,晓菊,每个月是600文钱,宋婶子我娘每个月400文钱,马娘子还是按照以前的工钱领……” 宋婶子的工钱,纪晓北已经给她说过了,但她不知道明儿的工钱,没想到明儿能挣600文钱。 她们娘两个,一个月能拿1000文钱,娘呀!这好事儿去哪里找呀。 林婆子咧咧嘴问:“北呀,我和晓菊都是自家人,就不拿工钱了……” “不,娘,你们必须得挣钱,那是你们应得的,自己存起来!”纪晓北坚持说。 “哎,好,好!”林婆子提着心答应了下来。 她心里疼的直抽抽,娘呀,宋婶子家挣1000文钱,马婆子家三口人挣1600文钱,还有工人的工钱…… 她不能再算下去了,再算下去,自己非得晕倒不可。 宋婶子上前一步,拉住林婆子。 “北呀,只要你宋婶子活着,咱的铺子就得活着!我和铺子同生死!”宋婶子举着胳膊挥舞拳头。 和宋婶子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干活的女人们,她们要尽力保护铺子永远开下去。 “北呀,我和他宋婶子一起,你就放心吧!”马婆子眼里含泪说道。 “不瞒大家说,那天表舅母她们做好的衣服,我拿给商家看了, 他们直接定了咱们100套衣服,定金都给了,我们一定不能耽误工期,就拜托大家了。” “天哪,100套,那么多呀,北呀,你说的是真的吗?”马婆子瞪大了眼睛问。 “北呀,你可真是太厉害了,咱纪家湾没你,这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宋婶子也开始抹泪。 林婆子一脸惊愕地看着纪晓北。 “北呀,你说的是真的吗?这几天你也没出门呀?”林婆子问。 纪晓北:林婆子的脑子为何转的这么快,害的我还费力想怎么应对她! “娘,前天我不是去镇上了吗?正好碰上了县里的大主顾,就这么着定下了100套,哈哈哈……” 纪晓北用大笑掩盖了尴尬。 “晓北娘,咱就把铺子的事帮晓北管好就行了,外面的事,有他们年轻人干,咱就不掺和了!” 宋婶子笑着说。 “对,对,她宋婶儿说的对!”马婆子笑着附和。 明儿小七,晓菊你们三个年纪小,绣娘缝工们要是为难你们,你们就去找宋婶子和我娘,当然找我也行!” 付季昌在后院焦灼地等着纪晓北,他被林婆子缠了一大早上。 林婆子让他告诉纪晓北,一路凶险,荒山野岭,还有野兽出没,让纪晓北打消去省城的心思。 付季昌不想说谎,但林婆子冷着脸说:“如果你要鼓动纪晓北去省城,那你立刻就离开纪家,武先生的工钱一分也别想要。” 付季昌:是我鼓动你闺女去省城的吗? 武先生的工钱,你们压根就没想给好吗? 付季昌点头说:“婶子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她去的!” 林婆子这才放了付季昌。 后院巡逻队的人也在等着纪晓北。 昨日和她过招的那几个汉子,脸上,胳膊上都是伤,但他们都精神抖擞站在队伍里。 武先生付季昌在教他们基本的防身术。 F4成员作为助教,参与了现场指导。 纪晓北到了后院,昨日没来得及和她过招的男人,都凑了过来。 纪晓北摆摆手说:“你们和武先生切磋一下吧,到时候我指点你们!” 纪晓北本来想他们较量一番的,但她一些斜眼,看的了墙角处瞪着愤怒大眼睛的林婆子。 昨日红糖不够分的,把家的白糖都贡献了出去。 心疼地林婆子要死要活地。 纪晓北一心想去省城,她要把林婆子哄好! 林婆子看到围着纪晓北的男人们散了,她提着的一颗心才安定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林婆子忙别的去了。 纪晓北撸起袖子,迫不及待地和几个男人切磋了起来。 付季昌在一边指导纪晓北,把她动作中存在的问题都指了出来。 纪晓北果然又轻松地把汉子们打了一顿。 纪晓北:我武力的提升,多亏了这些陪练! 今天受伤的汉子,她一人给发了一个肉包子。 当然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林婆子不知道。 每天有东西拿,纪晓北相信,村里的汉子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会成为她最好的陪练! 第145章 山脚下遇山匪 纪晓北只觉得浑身舒畅的很,天有点热,她把外面的罩衣脱了下来。 风一吹,单薄的衣衫裹在了身上,饱满浑厚的腰身显露了出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把肥大的罩衣给穿上了。 后院里汉子们都在舞刀弄枪,只有付季昌的眼睛没离开过纪晓北。 他愣了一瞬间,这个女人胖的有些不正常,为何肚子那么大…… 他立刻否认了自己的想法,胖人肚子不都挺大的嘛。 他再次抬眼看过去的时候,纪晓北已经把罩衣穿上了。 听石头说,纪晓北的夫家在威县的北面,暂时住到娘家来了。 付季昌并不相信石头的话,石头是个单纯的孩子,说话的时候目光闪烁。 他就知道,石头的话可信度不是很大。 纪晓北在家里是主心骨,林婆子一家人都听她的话,她一心为了娘家。 而且,纪晓北绝对不是普通的农家妇女,她的眼神不一样。 事情绝对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付季昌看着纪晓北有些出神…… 纪晓北心虚地把侧了侧身子,说了一句:“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大意了,真是大意了,竟然把罩衣给脱了下来。 付季昌慌忙转了眼,这样看着人家,确实是失礼了。 “去练习骑射吧,马德彪他们已经喂饱了,在门口等着呢。”付季昌拿上墙边的弓箭说。 纪晓北觉得付季昌有些不正常,今天这么早就去练骑射呢? 早晚都是练,反正也没事儿,那就去练吧。 两人两驴来到了山脚下。 付季昌担心地看了纪晓北一眼。 那眼神不太对,纪晓北拉住付季昌问:“小腰子表弟,你有什么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上驴吧!”付季昌说。 他又跟上了一句:“注意安全!” 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纪晓北更纳闷了。 付季昌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马德彪长嘶一声:呃……啊…… 纪德才附和着嘶吼了一声:啊……啊…… 纪晓北翻身上驴,马德彪嘚啵嘚啵地朝前跑去。 付季昌看着她动作灵敏,不像是他想的那样,他皱着的眉舒展开了: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她就是胖的! 纪德才呃……了一声催促付季昌。 他收回心思,翻身上了纪德才,纪德才快步跟上了马德彪。 两个人骑着驴朝远处林子里跑去。 等到两个齐平了,付季昌把手里的弓箭扔给纪晓北。 “前面树梢上……”付季昌用手一指。 纪晓北加紧马德彪,搭弓射箭,树叶扑簌簌地落了下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啪地一声落了地。 “射中了,射中了……”纪晓北兴奋地拉着马德彪去捡猎物。 她还没跑到那,就听到两边林子传出了哗啦啦的声音。 “别动!” “不许动!” …… 十来个包着黑头巾的汉子举着大刀冲了出来,把纪晓北团团围住。 付季昌一看,惊了一身的汗:娘的,是山匪!还这么多人。 纪德才仗着胆子,迈开步子朝那边跑去。 它只觉得身上一轻,付季昌已经跳下去,飞身朝那边去了。 “什么人?”付季昌大吼一声。 吓得有些发抖的马德彪,长长地嘶鸣了一声,停下胡乱走动的脚步。 纪晓北从它身上下来,站到了付季昌身边。 她把弓箭放到了地上,近距离肉搏,弓箭就不好用了。 山匪手里的大刀明晃晃地闪着寒光,让人胆战心惊。 纪晓北使劲踢了马德彪一脚,又推了纪德才一把。 两头驴这才反应过来,撒开蹄子就跑。 受惊的犟驴,谁都不敢阻拦。 山匪们眼看着它们两个消失在树林里。 她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荒山,那边还埋着几把大刀呢,回去一定放到家里几把。 这山匪明目张胆地作恶,说不定哪天就去了村里。 这时候,一个满脸是毛的汉子走了出来,一张狰狞可怕的脸,脸的周围都是毛,眉毛连着胡子,胡子连着胸毛,彪悍的很。 他往上撸了撸袖子,露出了一根浓密的粗胳膊。 纪晓北:这个男人还没退化好吧,浑身都是毛呢? 他提着大刀围着付季昌和纪晓北转了一圈,眼神最后停在纪晓北的脸上。 突然他放声大笑起来:“他娘的,我以为这是个汉子呢,原来是个女人……” 他不安分地朝纪晓北的胸脯瞟来瞟去,呲着两排大黄牙说:“兄弟们,今晚上咱们有乐子了,来呀,女人捉活的,男人往死里打!” 话音刚落,山匪们一拥而上,大刀朝付季昌劈过去。 他们不敢对纪晓北动刀,把刀放下准备活捉纪晓北。 上来一个,纪晓北三下五除二解决一个。 连着上来三个大汉都被纪晓北打趴下了。 “这个大娘们还挺凶悍的,来呀,那么留两个人, 都来这边给老子弄起来!老子就喜欢烈性的!” 大胡子一发话,又过来四五个汉子,围着纪晓北拳打脚踢。 纪晓北被一声大娘们差点气死:娘的,谁大,你他娘的是个大猿猴。 虽说自己的武力值增强不少,但这么多人,她力不从心呀,体力消耗太多了。 付季昌被三个汉子纠缠住,急的额头直冒汗。 他看准了不远处的一把大刀,他引着那三个男人往那么退。 突然,他弯腰捡起大刀,大吼一声:“纪晓北,接住!” 大刀卷着一阵风从大汉们的头顶飞过,朝纪晓北这边飞过来。 纪晓北跳起来,接过大刀,虎虎生风地挥了起来。 她像是砍白菜似的,把眼前的两个大汉给砍了。 其他汉子吓得连连后退,瞪着眼睛看纪晓北。 大胡子男人提着刀跑了过来,纪晓北一个健步,利落的一个扫堂腿…… 大胡子噗通一声趴在地上。 纪晓北一屁股坐在他的身上,用力按着他的头,胡子一丝都动弹不得。 “别动,再动就砍死他!”纪晓北把大刀架在他脖子上。 所有人不敢轻举妄动了,举着刀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 付季昌一刀解决了和他缠斗的大汉,鲜血溅的满地都是。 纪晓北和付季昌一起把大胡子给绑了,把他的头巾拉下来,压着他往林子里走。 走了好久,纪晓北确认山匪没有跟过来,才停下来。 怎么处理这个大胡子是个难题。 大胡子一脸凶光,嘴里塞着破布,愤怒地摇头。 第146章 手工作坊丢了料子 他们两个把大胡子带到了深山处的一个偏僻的山洞里。 付季昌:“你出去看看,有没有人跟过来。” 纪晓北弯腰出了山洞, 不一会儿,付季昌出了山洞,摘下一片蒲扇叶子,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说:“走吧,把他解决了!” “外面这么乱了,还是要尽快去一趟府城!”纪晓北边走边说。 付季昌问:“乡下都这么乱了,府城里一定更乱,你为何执意要去府城呢?” “为了钱,我觉得我的水晶手链能卖更高的价格!” 纪晓北说。 “钱比命重要!”付季昌说。 纪晓北不理他,径直朝纪家湾那边的荒山去了。 付季昌只能跟上。 “我一定要去趟府城,我会保证自己的安全,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帮撒个谎!” 纪晓北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付季昌见她那坚定的样子,只能点头同意。 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荒山上,纪晓北找到了埋刀的那棵大树下。 粗壮的大树下厚厚的一层黄叶子。 “挖开,里面有东西!” 付季昌把烂树叶扒开,露出三把明晃晃的大刀。 付季昌:他娘的,原来那些大刀都被这个女人藏了起来,她可太有心机了。 “送给你一把,我这里留一把,剩下的那把给石头和海峡留在家里,晚上你带回家去。” …… 两个人回到纪家湾的时候,抬眼已经偏西了。 纪里正带着一伙儿人正急匆匆地朝村外走去。 看到纪晓北他们一身回来了,身上还有血迹。 “北呀,怎么回事呀?”纪里正问。 回村的路上,纪晓北说遇到了山匪,他们逃了回来,让里正嘱咐大家做好防范,巡逻队晚上要提高警惕。 人们一听有山匪,村里人吓的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纪晓北安慰大家:“目前,我看山匪还不会进村来,大家尽量别单独出门,晚上尽量早些回村。” 纪里正回过神来,对大家说:“明天开始,把家里的门窗都加固一下,围墙也围高一些。” 纪晓北没有反驳,如果山匪真的进村,这些都不管用的。 让大家提前做些工作,也有个心理安慰吧。 祠堂里做活儿的人听说东家遇上山匪了,个个都心惊胆战。 又听东家说,山匪暂时不会来村里,心里又放心了些。 “纪里正,明天开始村里有想练武的男人,都可以来这里,我教大家一些防身术,出门遇上事了,也能自保。” 付季昌开口道。 “好,小幺说得对!你们,你们都来哈!”纪里正朝身后围着的人一指。 所有的人都紧绷着脸点头,山匪都有大刀,砍人如切菜,可怕的很。 他们只是听老人说过,但没见过。 纪大辈子拄着拐棍疾步走了过来。 围着的人,主动给他闪出了一条通道。 “闺女呀,山匪真的来了呀?”大辈子爷爷抖着胡子问。 “大辈子爷,您别着急,我看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到村里来,听说安州府已经派下来剿匪的人了,咱们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 纪晓北安慰道。 这些是她听付季昌说的。 “那就好,那就好,饥荒山匪都来了,恐怕天下要乱呀!”大辈子爷爷嘟嘟囔囔地说。 “幺儿呀,女人可以来练不?”纪三奶问。 付季昌看向了纪里正。 纪里正摆摆手说:“女人凑什么热闹呀,都在家里加固门窗!” 纪三奶不服气地说:“咱们晓北不是女人呀,女人练拳怎么了,我看女人不输男人!” 纪二奶也帮腔说:“我妯娌说得对,山匪来了,女人也得防身呀。” 她们的男人直往回拉她们两个,不让她们多说话。 “里正爷爷,我觉得村里的女人如果愿意,也可以跟着练。 练了总比不练好吧,用不上最好,就当场强身健体了。” 纪晓北说。 纪里正犹豫了一下:他还没听说哪个婆娘舞刀弄枪,耍棍打拳的呢! 他看了纪晓北一眼,哎,纪晓北是个特例嘛。 他说:“也可以,村里人只要是想来的,都可以来!“ 纪里正又转向了付季昌,拉着他的手感动地说:“小幺呀,就辛苦你了。” 付季昌抽回手,忙说不客气。 这么多人,祠堂后院太小了,纪里正让大家一早去村东边的空地去练。 人们都散了,马小七才红着脸跑了过来,把纪晓北拉到一边 低声说:“晓北姐,我娘说丢了一块丝绸料子,是裁剪好,准备做成衣内里的。” 马小七用手比划了一下。 “那么小一块,会不会放到别处了,再找一下!” “都找过了,哪都没有!可能真的丢了!” 马婆子也走了过来,阴沉着脸 说:“东家,真的丢了一块料子, 那块料子是用来缝到后背做里衬的,丝绸料子透气的很,是小幺特意交代缝在那里的。” 纪晓北想了一下说:“你们先别说出去,再裁一块先用着,等我调查一下再说。” 母女两个点头,进了屋子。 接连几天,村里人男女老少,只要能动的,都齐聚在村东,练习武术。 F4成员,四个半大小子,首当其冲地当上了教练,训练村里的女人。 付季昌负责训练巡逻队的人,纪晓北单独指点。 祠堂里的人一如既往地忙碌。 丢失布料的事好像没有发生一样。 纪晓北从训练场上回来,进了绣房。 自从改成计件工资之后,没有人偷懒了,速度快了不少,绣活儿的质量也提高了不少。 纪晓北溜达了一圈,找明儿和小七问了情况,心里满意地很。 金钱是最有效的激励因素。 无论在哪个朝代都适用。 “晓北姐姐,二丫快要出嫁了,你知道吗?”明儿说。 纪晓北一愣,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嫁给了一个猎户,三天后就要出嫁了!”明儿说。 “昨日她大嫂还请了一天的假,说给二丫去买衣服嫁妆……” 纪晓北心里想:买嫁妆?丢的那块布料不大,最多也就是做个肚兜,不会被连叶拿走给二丫了吧! 纪晓北和二丫是发小。 纪晓北出嫁的时候,林婆子把自己珍藏多年的一块丝绸,给纪晓北做了肚兜,当时二丫羡慕的不行。 她现在还记得二丫的表情。 想到这里,她快步又去了绣房…… 第147章 孕肚藏不住了! “二丫大嫂,你出来一下!”纪晓北走到连叶身边说。 连叶淡定地把绣活放下了,站起了身。 在她身边的刘红绸哎呀了一声,慌忙把手指放到嘴里吮吸。 “二丫二嫂,别着急,活儿一点点干,扎破手指了吧!”纪晓北关切地问。 刘红绸红着脸点点头。 连叶的视线飘过弟妹,跟着纪晓北出了门。 “二丫出嫁的仓促,我没来得及准备东西, 不过我出嫁的时候,做了一个红肚兜,好看的很,她当时就说,等她出嫁的时候也想要一个, 我不会针线,就送给她一块红绸,麻烦你给她做一个吧!” 说着纪晓北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绸布。 连叶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又迅速恢复了正常。 “多谢东家,我替二丫谢谢你了!”连叶笑着接过红绸布。 “哎,也是巧了,咱们铺子里前几天丢了一块……”纪晓北盯着连叶的眼睛说。 连叶的眼神有些慌张,她迅速把绸布塞到袖子里。 “你先回去吧!”纪晓北说。 这时候,小七已经把刘红绸叫出来。 妯娌两个擦身而过。 刘红绸笑的很勉强,问道:“东家,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前几天缝衣房那边丢了块丝绸,你听说了吗?” 纪晓北语气淡淡地说。 刘红绸愣了一秒,马上说:“没有呀,没听说,什么时候的事?” “你妯娌没和你说嘛?”纪晓北冷冷地问。 “啊……东家……我真的不知道……”刘红绸神色慌张,结结巴巴地说。 “你一天能挣多少钱?”纪晓北转头问。 “我,我一天多的时候,18文钱……” “比以前多很多呀,你技术不错,以后还有可能涨工钱。” 纪晓北悠闲地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继续说, “你回去吧,我已经知道是谁偷的了,我会连同包庇她的人一同辞掉。” “啊,东家,别,我说,我都说,是我大嫂干的,她想给二丫做个红肚兜,还没有做呢,我让她还回来……” 刘红绸都要哭了。 纪晓北不理他,直接去了院子里。 几分钟以后,妯娌两个喘着粗气来找纪晓北。 “东家,是我不好,我马上把东西还回来!这个先给你……”连叶忙不迭地说。 “东家,你原谅我大嫂吧,她不是故意的……”刘红绸眼圈红红地说。 连叶低着头,把手里的丝绸塞给纪晓北。 纪晓北把丝绸布收了起来,冷冷地说:“连叶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去找宋婶子领工钱,回家吧!” 连叶咬着嘴唇,眼里的愤怒像大火熊熊燃烧。 “纪晓北,你一直跟我们家作对,我就是看不惯你嚣张的样子,才这么做的……” “连叶,你的工钱都在这里了,数一下对不对?” 宋婶子把一把铜钱塞到连叶手里。 刘红绸哭着给大嫂求情。 宋婶子冷厉地说:“你要是不想在这里做了,我就去给你结工钱去!” “别,宋婶子,我想挣钱……”刘红绸抹了眼泪说。 连叶铁着脸,走了! 她实在是想不通,这事儿就她们妯娌两个知道,纪晓北怎么就知道了呢。 一定是刘红绸! 她恨恨地想,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只有刘红绸能做得出。 刘红绸看着大嫂的背影,心里很难受,她当时就劝大嫂别偷东西,纪晓北知道了一定会辞退她的。 可她不听劝呀! 刘红绸不知道是,她的好大嫂已经恨死她了。 宋婶子佩服地对纪晓北说:“北呀,你可真能耐,你怎么就知道是连叶偷的呀?” “我也是猜的,没想到一诈还真诈出来了!咱们这作坊里,就她不本分!” 纪晓北笑着说。 林婆子进门的时候碰到了连叶,就见她愤怒着一张脸,和她说话,她也没理。 林婆子朝这边走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宋婶子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林婆子朝着门口使劲呸了几声。 “她娘的,真是她偷的呀,辞了好,省的搅屎棍子弄的整个作坊都不得安宁。” 宋婶子去忙其他了。 林婆子又和纪晓北闲话了几句,见纪晓北身上还穿着脏乎乎的衣服。 她赶忙说:“北呀,天气热,你把罩衣脱了,我给你洗一把,一会儿就干了。” 纪晓北:“娘,不用,我自己回家洗!” 林婆子走过来拉她的罩衣,自言自语道:“这罩衣怎么也小了,这不是海峡娘刚给你做的吗?” 纪晓北慌忙躲开说:“是,天热了,就有些小了。” 林婆子:啥,天热了,衣服怎么会缩水呢? “不是,北呀,娘怎么觉得你这肚子长得这么快呢?”林婆子压低声音问。 “胖的,胖子不都是肚子大吗?”纪晓北挤出一丝笑容。 林婆子看她紧紧拉着罩衣的样子,心里更怀疑了。 她一把把纪晓北拉到了后院的墙根处。 “北呀,你和娘说实话,这肚子是不是……”林婆子的声音颤抖地有些厉害。 纪晓北用手狠狠地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声音哽咽。 “娘……” 林婆子瞪大了眼睛,踉跄一步,靠在后墙上。 “老天爷呀,这可怎么办呀?”林婆子捂住了自己的脸。 “娘,你别急,千万别急!或许我就是胖的呢,我……” 纪晓北怕把林婆子吓死过去了,赶紧解释。 “娘,我就是胖的,要不我怎么能打得过山匪,还把全村的汉子都揍一遍呢!” 林氏不可思议地盯着纪晓北的肚子。 说的也是呀,她如果真有了身孕,怎么身子一点都不虚呢? 林婆子生过四个孩子,她也拿不准了! “北呀,跟娘回家,娘要亲眼看一看!” …… 第148章 里长来村安抚 “不是,娘,你别喊这么大声呀!保不齐后院有人呢。” 纪晓北朝四周看了看。 小木屋后面哗啦一声,林婆子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站直了身子,抖着两条腿转到屋后去看。 “喵呜……“是一只大花猫。 “没事儿,是只该死的猫!你他娘的,吓死我了!” 林婆子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朝花猫投过去。 花猫拖着肥肥的身子,蹭的一下子蹿了老远。 纪晓北:这是小腰子经常喂的那只花猫吧,比我还肥…… 林婆子拉着纪晓北就往回走。 “娘,我还有事,晚上你去我屋里行不?”纪晓北求饶。 能拖一个时辰是一个时辰,她不想看到林婆子原地去世的场景。 “不行,你必须跟我回家,这可不是小事!”林婆子拉着纪晓北,可哪里拉的动呀。 “娘,我想上厕所,肚子疼……”纪晓北抱着肚子说。 晓花跑了过来说:“娘,纪三奶找你,让你赶紧过去!” “啥事儿呀?“ “不知道,三奶说挺急的,让你赶紧着 。“ 晓花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她现在成了村里的孩子王,忙的很,正在争分夺秒地训练一帮小娃娃。 “娘,你去,赶紧去,三奶说不定有急事!” 纪晓北捂着肚子,快步朝茅厕去了。 林婆子骂骂咧咧地走了:“什么事儿呀?非得找我干啥,有事自己拿主意得了……” 铺子开起来之后,林婆子也成了婆子头儿。 村里的中老年婆子们有什么事,都愿意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虽然有时候,她也说不上一二三来,不过婆子觉得问过她之后,心里才踏实。 纪晓北听着林婆子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才从茅厕里蹭了出来。 贴着墙根往前院挪,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了过来。 纪晓北惶然抬头,就见付季昌正站在她面前。 “你,想死呀,吓死老娘了!”纪晓北上去就是一拳。 付季昌急忙闪身,否则这一拳落到身上就惨了! “你不好好地在屋里画花样子,跑到这里干啥来了?” 纪晓北气的声音都变了。 付季昌慌忙把衣袍弄好,一脸凄然地看着纪晓北。 “你确定,你没有走错地方?”付季昌低沉着嗓音问。 纪晓北扫视一下周围,差点没原地羞死…… 她,她竟然跑到男茅厕来了! 她捂着脸慌忙逃走了。 不断地做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来到前院,就见纪三奶和林婆子拉拉扯扯的不知在说啥。 纪晓北踮着脚,悄咪咪地从她们身后绕过去。 “她三奶,人都没吃的了,你把这个毛崽子给我做啥!” “看家呀,长大了绝对是个看家的好狗,你瞧多机灵,你就留下它吧,扔了怪可惜的。” 纪三奶说着,把怀里的小狗崽塞到了林婆子怀里,撒腿就跑。 差点和踮着脚快步走的纪晓北撞上。 林婆子抱着狗崽子就要追。 “他三奶,我家真没粮食,没粮……喂它……“ 纪三奶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 林婆子瞥见了准备溜走的纪晓北。 “纪晓北!”林婆子大喝一声。 她怀里的小狗崽吓得一哆嗦,从她怀里挣脱掉,逃走了。 纪晓北站定脚步,满脸堆笑地走过来说:“娘,狗崽子挺可爱的,留下吧,我少吃一口粮食就有它的了……” 纪晓北的话还没说完,林婆子一把拉住她:“跟我回家!” 纪晓北一声不吭地跟着林婆子,往家走! 心里忐忑不安。 还没走到家,就听到街上有人喊:“家里有人都去村东头了,里长来了,要给大家开会了!“ 纪晓北心里一松,天助我也! “娘,里长来了,让去开会,咱先去吧!” 纪晓北笑着说。 “事真多,走,先去开会!”林婆子转身跟着纪晓北去村东头的空地。 村里的人都去了,乌压压的人。 纪晓北和林婆子站在最外层。 里长和里正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目光凛凛地俯视着下面的人。 “纪家湾的父老们,想必大家也听说有山匪下山来了。 大家不要怕,我和县里驻村的官爷会保护大家的, 驻村的官爷刚刚把下山的山匪给打退了,山匪头子也被他们解决了……” 纪晓北对身边的人说:“驻村官爷都配大刀的,厉害的很呢!” 纪晓北他们两个押着大胡子山匪走了之后,驻村官爷听说这事后,带着人就来了,把剩下的山匪给除掉了。 官爷暗自庆幸,幸亏有好汉把他们先揍了一顿,否则他们真不是山匪的对手。 上游村的人看到了遍地的尸首,吓得不轻,都不敢出门了。 里长听说话,到村里做安抚工作,怕大家乱了阵脚。 里长让各家做好防护,加高院墙,加固门窗,还表扬了纪家湾村民的未雨绸缪,主动学习防身术。 同时也肯定了纪里正的工作,纪里正顿时昂首挺胸。 “里长,您那有富裕的铁器吗?我们村建了巡查队,整天提着擀面杖满村子转也不是事儿!” 纪里正压低声音,得寸进尺地提出了需求。 里长犹豫了片刻说:“我想法儿给你们弄几把,你明天找我去拿!” 里长还有其他的村子要安抚,说完就走了。 纪里正清清嗓子站到了高台上: “里长为了鼓励咱们,奖赏了咱们村些铁器,大家好好练习!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做好防范,同时加大训练力度……” 纪里正提出了新的指示之后,人们先前的恐惧消散了不少。 有一部分人留在空地继续练习拳脚,有一部分人回家去了。 纪晓北留在了训练场,把袖子往上撸了撸,指点汉子们练习功夫。 林婆子还有话没问清呢,想把纪晓北拉走,却被纪里正拦住了。 “大牛家的,村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日常训练工作急需要晓北指导,你家和祠堂需要修缮,我找人帮你,或者你需要谁,我就让谁过去帮你!” 纪里正说的恳切。 林婆子心里有苦说不出,甩甩袖子转身想走……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纪里正说:“里正, 我家晓北身子,身子弱,你看着别让她出太大的力气!千万不能受伤!“ 纪里正拍着胸脯保证:“晓北这娃,现在是纪家湾重点保护对象,不会让她伤到一根毫毛……” 第149章 人美心善,是个美人呀! 林婆子咬着牙,气鼓鼓地回去了。 她回去以后,看到黑塔和阿乞已经做好了上下床,月亮门和篱笆墙都做好了,看着不美观,胜在厚重坚固。 “塔呀,你带着石头和阿乞把咱家的大门也修修,还有墙头加高一些,土匪要来了……” 林婆子交代了他们一番。 “石头,你带着他们去山上砍木头,可别砍错了……” “娘, 你放心,我这就带着他们去。”石头一口应下来,带着他们两个出了门。 林婆子在家里坐立不安,啥都干不下去。 晓北这个肚子可怎么办? 万一……万一真是有了娃! 那柳家人到底还能不能认呀? 闺女的休书都带回来了…… 她越想心里越难受,心里把纪大牛狠狠地骂了一顿: 该死的男人,也不知道你是死是活,要是死了也好,我心里也不惦记你了, 要是活着怎么也没个信儿呢,闺女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一个人在家里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嘴里已经开始骂骂咧咧了。 不长眼的几只母鸡跑到前院来找食吃,叽叽咕咕地在院子里转,还噗叽噗叽地拉了几摊屎…… 林婆子火气正大,随手捡起地上的扫把朝母鸡打去。 “嘎哒哒……”母鸡扑棱棱地跳着跑开了。 “打死你们,下蛋的时候猛下,不下蛋的时候,一个也不下,就知道拉屎,吃的还贼多……” 纪小财低着头在吃草料,抬头看了一眼母鸡,吓得往后躲了躲。 “呃……啊……”一撅屁股,哗啦啦拉了些驴粪球子。 林婆子打鸡打鸭,又追小财,脚下一滑,坐在了地上。 她眼圈红红地,眼泪就跟着下来了。 “我这辈子造了什么孽呀,我好好的一个闺女,纪大牛非要嫁给柳家,这下好了吧,咱闺女受了这么大的苦,以后可怎么办呀?” 她一边叨叨着一边哭。 付季昌不知什么进来了,见到林婆子哭,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林婆子泪眼婆娑地看向了付季昌。 身材高大挺拔,长相不俗,年龄和晓北也相当…… 她一拍大腿,他娘的!自己怎么这么傻? 林婆子一个鲤鱼打挺站起了身。 付季昌吓得后退了几步,看着魂魄附体的林婆子,惊声问:“林婶子,你,你没事儿吧?” “幺儿呀,婶子没事儿,你来,婶子问你几句话!” 付季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林婆子突然间的热情有些接受不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 “婶子,您说吧!” 林婆子搬了一把小凳子放到他面前,一脸慈爱地说:“幺儿呀,坐,你来咱家多久了呀?” 付季昌:“大概一个多月了吧,婶子,我的饭钱不够了吗?” 说着,他要去摸自己的荷包。 “不是,不是,幺儿呀,咱们都是一家人,还提什么饭钱不饭钱的,婶子问你,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呀?” “我,我家,就我一个人,和,和黑塔……” 付季昌小心地回答。 刚来的时候,每次吃饭的时候,林婆子就用刀子眼剜他。 后来他给了饭钱,房租,当了免费的武先生,还做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放驴,做饭,烧火,扫地……林婆子才慢慢地对他好了起来,但也没有这般慈祥。 “好呀,你爹娘都走了哈,家里也没啥人了是吧?”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婶子,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去做。” “幺儿呀,咱家北,是个好孩子,你和她接触了这么久,知道的吧!” 林婆子笑的脸都僵硬了。 “知道,她人好心善,就是脾气性子烈了些~!“ “虽然她性子烈了些,但也是对人不对事儿!” “啊,啥?”付季昌瞪大了眼睛。 “啊,我是说,她对事儿不对人,哈哈哈哈……” 林婆子赶紧纠正。 “嗯,婶子,您有事直说!”付季昌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 林婆子啥时候学会绕弯子了…… “我的意思是,咱手工坊不能没你,纪德才马德彪还有小财也不能没有你,咱村的巡逻队不能没你,咱家也不能没你……” 林婆子终于说出了心里的话,她忐忑地看向付季昌。 付季昌:你家不能没我,我是免费劳动力嘛!哈哈哈…… “婶子,你放心,我不走……” 林婆子听了他的话,心里的一颗大石头落了下去。 “不走好,不走好,就在家住着,挺好!对了,你怎么回来了,没和晓北一起回来呢?”林婆子问。 “我回来拿东西,马上就走!”付季昌站起身来。 “好,赶紧去,一会儿叫着晓北回来吃饭,我在家做饭哈!” 林婆子迫不及地推着付季昌出了门。 付季昌一肚子的疑问:林婆子这是怎么了? 呃!她们娘两个,一旦热情过度,准有不好的事儿发生。 林婆子的心情一下就敞亮了,脚步也轻快了不少,哼着小曲做饭。 “我滴小闺女呀,是个小财神儿呀,人美心善儿,是个美人呀……她滴郎那个君啊,钱多人好,魁梧身材儿呀…… 她滴郎小郎君啊,钱多人好,魁梧身材儿呀……哎呀呀呀呀……” 林婆子在灶房里挥舞着勺子,真想跳上一曲。 晓菊进了院子,听到灶房里有动静,以为姐姐在做饭。 她走过去,听到是娘在唱,唱的太好听了。 好久没听到过娘唱小曲了,她抿着嘴站在门口听。 刚听了几句,她脸就红透了,娘唱的这是啥呀? 她的小闺女,晓花吗? 不对,晓花还是和铁蛋他们玩泥球的年龄…… 也不能是姐姐,姐又不是她的小闺女,她是大闺女。 那娘嘴里唱的就是自己喽…… 晓菊的脸红的都要滴血了,她捂着脸,飞快地回了自己的屋。 她可不想嫁人,她一点都不想离开家,即使那郎君的身材儿再好,她也不嫁…… 纪晓北回来了,进院子看到了一脸羞涩的晓菊,跑进了屋子。 晓菊怎么滴了这是? 第150章 柳家那人不是个男人 灶屋里冒出白烟,一股股香味飘了出来。 娘今天做的啥呀,饿死了,真是饿死了,饿的前胸贴着后背了。 她大踏步地朝灶房走去。 “她滴郎那个君啊,钱多人好,魁梧身材儿呀……” 林婆子的唱词飘了出来。 纪晓北:我滴亲娘呀!林婆子这么大岁数了,还春心荡漾,这是要来第二春吗? 给我们找个后爹? 她正在愣神的功夫,林婆子拎着勺子出来了,脸笑地开了花。 “北呀,回来了?小幺儿回了吗?”林婆子问。 纪晓北回头看了看,心里想: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和他在一起。 林婆子啥时候,这么关心小幺了? 纪晓北心里咯噔一下:亲娘呀,林婆子不会看上小幺了吧? 小腰子身材确实棒,可她们年龄相差有些大。 付季昌比石头大不了几岁的呀? 纪晓北觉得自己的三观要崩了…… “娘,小幺儿表弟……”纪晓北犹豫着,那话怎么能说得出口, 她好想劝林婆子别嚯嚯小腰子。 他还是个不太大的孩子呀! “幺儿呀,回来了,快吃饭了!” 林婆子抬头看到付季昌牵着马德彪回来了,忙不迭地打招呼。 付季昌被火一样的热情吓住了,摸着马德彪的后背,迟迟不敢进屋。 “北呀,去叫小幺儿来吃饭,那碗是他的……” 林婆子笑着朝那碗堆满了腊肠的碗,努努嘴。 纪晓北:亲娘呀!待遇天差地别呀,其他人碗里只有两片,他碗里堆了那么高! “娘,你这也太明显了点吧!”纪晓北表示了不满。 “你懂个啥,幺儿一上午指点了那么多人,口干舌燥,身心疲惫的,应该吃点好的!” 林婆子笑呵呵地说。 “这个是你的,碗里埋着两个蛋,悄悄地吃!” 林婆子把一个粗瓷大碗递给纪晓北。 “你们两个来屋里吃!” 纪晓北:“啊,不用,我在外面蹲着吃挺好!” 付季昌兴奋中带着不安,不安中夹杂着惊喜,一脸疑惑地接过碗。 他后面的石头,小幺和黑塔羡慕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林婆子一个眼神都不舍得给他们,一直盯着付季昌看。 看的付季昌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林婶子,要不,这饭……我,我不吃了……” 放下大碗就要走。 却被林婆子一把薅住,厉声说道:“必须吃,坐下,就在这里吃。” 付季昌只能坐在纪晓北和林婆子中间,哭丧着脸往嘴里扒饭。 蹲在门口的黑塔,细细地吃着,吧唧着嘴冲着主子笑。 看到主子受到如此精心的照顾,他从心里替主子高兴。 一脸委屈的阿乞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哀怨地碰碰黑塔的胳膊。 “塔哥,这饭我吃不下了……” “乞呀,来,塔哥哥帮你吃……” 黑塔抢过阿乞的饭碗,倒在自己碗里。 阿乞:你,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 “林婶子,你看黑塔,他又欺负我……”阿乞向林婆子告状。 林婆子嘴里呜呜囔囔地敷衍了一句,没理会阿乞那茬。 “幺儿呀,多吃些,瞧这一天累的,婶儿看着你都瘦了!“ 林婆子看看纪晓北又看看付季昌,这娃子不能太瘦了,否则显得晓北太胖了。 她暗下决心,把他养胖,他就不会嫌弃晓北胖了。 眼看付季昌快吃完了,林婆子又给他添了一碗饭。 付季昌一脸愁容:“婶子,真的吃,吃不下了……” 纪晓北瞪了他一眼:给你脸怎么不要呢?你见过我娘对谁这么好过? 付季昌含泪往嘴里填着饭。 一家人都吃完了,最后就剩下他们主仆两个捧着饭碗。 黑塔嗓子细,吃的太慢! 付季昌吃的太多了,实在吃不下了。 晓菊看着反常的娘,想起刚才娘唱的小曲,脸上火辣辣的。 石头气哼哼地看着付季昌,这么吃下去,迟早把家给吃空了。 吃过饭以后,林婆子见纪晓北进了屋,她闪身跟了进去。 “娘,你干啥?”纪晓北问。 “我干啥,你还不知道吗?”林婆子没好气地看着纪晓北 ,”你说,怎么回事?“ 纪晓北知道瞒不住了,她把罩衣往上一掀说:“你来看吧,就是胖的,你瞧我这胳膊,这腿粗的……” 林婆子摸了摸她的肚子,又捏捏她腰上的肉,围着她转了三圈。 一脸好奇地问:“你平时有啥感觉没?” “没,啥感觉都没有,和以前一样!” “月事几个月不来了?” “记不清了,我有时候隔好几个月,有时候一个月来两次……” 纪晓北说的是真的,她的月事一向不准。 “你和那柳家的男人,有没有过那种事?”林婆子瞪着眼睛问。 “没,他不行,不是个男人!”纪晓北说。 “啥……”林婆子脸色煞白,“你是说,你去了两年,和他没……” 林婆子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声音也哽咽了。 “嗯,娘,他不是个男人,除了折磨我,就是折磨我,他家把我休了,我求之不得呢。” 纪晓北脑子里还残存着些许记忆,每次想起来,都很心疼原身。 “孩子呀,娘让你受苦了……”林婆子抱着纪晓北泣不成声。 “娘,娘,你别这样,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挺好的!” 纪晓北眼眶有些湿,双臂揽着哭软了的林婆子。 “他娘的纪大牛,我就说那柳家不是良配,你个千刀万剐的死男人,非要把闺女嫁那么远,老天爷呀,那挨千刀的柳家人……” 林婆子用仅存的一点理智压抑着自己,没有大声骂出来。 “北呀,你这身子是不是有了……”林婆子的话没说完,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瞧我问的是啥话,柳家的不是个男人,闺女能有个屁…… 北呀,娘瞅着你胖的有些不太对,还是去镇上的医馆看看吧!“ 林婆子心里忐忑。 “娘,先把家里的事处理一下,祠堂的围墙要加高一下,祠堂在村口,万一土匪要来了,咱的东西就保不住了!” “是,家里的事儿重要,你这身子也重要,耽误不得。” 第151章 石头开窍了 “娘,你瞧着我像是有病的吗,中午吃那么多饭,还吃了两个蛋,打遍全村无敌手!” 纪晓北开着玩笑,她打算继续瞒下去。 等到生的那一刻,包不住了,林婆子自然也就知道了。 “北呀,你也不能不嫁人呀,我打听过了,小幺家里没其他人,就他们主仆两个,你多和他接触接触,娘觉得那孩子不错,长得好,还懂事,你觉得呢?” 纪晓北:原来,原来她在给自己找下家呀! 纪晓北噗嗤一声笑了,搂着林婆子的手臂,撒娇说:“娘,我不离开你,我要养你一辈子!” “谁要你离开家了,小幺不走,就在咱们村安家,北呀,女人这一辈子还是要嫁人的, 而且你还是清白之身,配那小幺绰绰有余,他也就人长得好了点,会点功夫,还会画花样子……那个什么,其实他也挺厉害的,留在家里咱也是赚的!” 纪晓北:林婆子大智如愚,把他留下妥妥的是赚的。 可是,纪晓北不想嫁人,一点都不想,自己有钱,有娃,真想不出要男人做什么。 “娘,这个事儿以后再说,行吗?”纪晓北声音淡然。 林婆子生怕又触动了她内心的伤, 忙说:“行,你和他先接触着,万一你看上他了呢,咱们就凑合一下!“ 纪晓北:这是谁给林婆子的底气? 晚上,夜深星稀,付季昌和黑塔扛着三把大刀回来。 他敲响了纪晓北的门。 纪晓北把门打开,付季昌闪身进了门。 付季昌头上的几缕头发被露水打湿了,贴在额前,整个人挺拔俊朗。 纪晓北的目光从他身上略过,开口道:“石头最近进步不小, 你得单独指导他,利用晚上的时间!” 付季昌点头,石头的拳脚功夫在村里数一数二,天天缠着黑塔教他。 这一段时间,他好像突然开了窍,进步神速。 “还有我……我不会用大刀!” 纪晓北看着明晃晃的刀,她就摸过一次这玩意,都是用蛮力砍。 于是黑塔把睡得迷迷糊糊的石头,拉了起来。 石头一听说,黑塔要传授自己点真功夫,立刻从上铺跳了下来。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出来,把门带上,阿乞和海峡睡的很沉,丝毫没有感觉到。 石头跟着黑塔出了大门,看到纪晓北和付季昌一左一右站在门口。 吃惊地差点喊出了声音。 纪晓北一把捂住他的嘴。 “别喊!” 石头在黑暗的夜里,瞪着黑黑的眼睛,跟在姐姐身后,出了胡同。 付季昌把他们带到了村边的小树林里,那有一块空地。 “石头,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万一土匪要真来了,你要肩负起照顾一家老小的重任。 姐想让你跟着付师傅多学些功夫…… 你已经长大了,这些日子我看着你在训练场,说话办事越发的稳重成熟, 姐很欣慰也很高兴,以后每天晚上,你都要跟着黑塔出来习武。” 石头满眼含泪,他终于,终于得到了姐姐的认可。 他擦掉眼泪重重点头说:“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练习!” “好,晚上出来加练的事儿,不要和别人说!” 纪晓北提醒道。 石头使劲点头。 付季昌做指导,纪晓北适时补充解释,黑塔做陪练…… 石头提着大刀,舞的虎虎生风,半个时辰以后,他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单手拄着大刀,累的泪水口水横流。 “姐……”他喘着粗气叫道。 “嗯?”纪晓北语气淡淡。 “没事儿,黑塔再来一个回合!”石头声音冷厉。 黑塔活动了一下腿脚,从黑暗里闪身过来。 那边,付季昌在教纪晓北,两个人你来我去,打了一个回合又一个回合。 一个时辰以后,四个人筋疲力尽地回了村。 石头和黑塔回了自己的屋子,石头把刀藏在了黑塔的床下。 院子里付季昌把刀递给纪晓北,说:“刀你藏好,好好休息!补充体力!” 纪晓北双腿都在打颤,真他娘的累呀,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拿着刀回了屋子。 把刀藏到了床下,倒头就睡。 付季昌回了屋子,门虚掩着。 黑塔推门进来了,把门插好。 “主子,府城又来了消息,让咱们尽快赶回去!”黑塔拧眉道。 “小乞丐昨天带来的消息,我已经去查过了,县里的师爷的动静也查清了, 他和安州府衙有联系,但具体是谁,我还没有查清,安州拨下来的粮食,在威县转了一圈,一粒米都没下发到百姓手里,又全部卖到了安州府……” “掌握了这些证据,倒是也可以回去复命了,再等几日,时机成熟了,我们就回安州。” 付季昌说。 黑塔没有多问,点头出去了。 他想着纪晓北的话,让他帮着撒个谎,让林婆子放她去安州。 …… 第二天,石头一身青紫,脸上脖子上都是伤。 阿乞和海峡围着他关切地问:“石头,你这是怎么了?昨夜被谁打了?” 石头浑身酸痛,摇着快要折掉的脖子说:“没事儿,昨夜梦游了,从上铺摔了下来!” “谁让你争上铺来着,你睡觉不老实,我最清楚了……” 海峡老师咧着嘴说。 石头天天晚上出去习武,在上铺跳上去跳下来的,怕把海峡吵醒了,于是他说: “海峡先生,不如你和我换一下吧, 把我摔死了,我姐一准把你辞掉……“ 石头哼哼唧唧地站起身,把自己的被子抱下来,放到了海峡的床上。 黑塔帮着海峡把被子放到了上铺。 “你是先生嘛,要有舍己为人的精神,要不怎么能称之为先生呢?” 阿乞一边说一边把海峡老师的枕头搬到了上铺。 阿乞天天晚上缠着海峡老师讲故事,这下两个人都在上铺了,平视更舒服些。 海峡老师:我,我同意了嘛我! …… 第152章 帮忙修院墙 自从林婆子认定付季昌是她女婿以后,天天给他开小灶。 早饭的糙米粥,给他捞最稠的。 中午偷偷给他放几片腊肉。 晚上给他和纪晓北的碗里埋上鸡蛋。 每次给付季昌饭碗的时候,都笑眯眯地叮嘱他:“幺儿呀,在屋里吃,吃完再出去哈。” 付季昌吃的心不甘情不愿,不知道林婆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天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就这么吃,过意不去,偷偷塞给林婆子一个银角子。 林婆子板着脸,嘴上推辞,手却诚实地接了过去,揣到了袖子里。 “幺儿呀,婶儿给你存着,以后都是你们的。” 付季昌慌忙说:“婶子,这是饭钱,钱给你,就是你的!” “嗯,那也行!” 付季昌:林婆子笑面虎的样子,真让人头皮发麻,还不如用白眼剜自己好受。 付季昌去找纪晓北问:“东家,你娘是有什么事求我吧?” 纪晓北笑着白了他一眼:“好吃好喝招待你,受不了了,非要一天天骂你,你才舒服?” 付季昌:那倒也不是! “我给你说的事儿,你别忘了!”纪晓北提醒。 “不会,没忘,我一定好好配合你!” …… 正说着呢,就看到树根,宋老黑和纪泥洼兄弟,拎着桶,拿着铁锨,推着平板车进了院子。 “叔,你们这是干啥?”纪晓北问。 “里正说了,让你和付先生去训练场教巡逻队功夫,你家修院墙的事儿我们来帮忙。” 树根说着,把东西放下,就要开干。 林婆子小跑着出来:“不用,树根兄弟,我家有黑塔和阿乞……” 她还没说完,几个汉子已经干上了。 “大牛家的,你就别客气了,我们家的都弄好了,里正特意让我们来给你修的。”纪泥洼笑呵呵地说。 林婆子盛情难却,只能由着他们干了。 天这么热,几个汉子没一会儿就出了汗。 人家这么卖力气,怎么也得让人家喝口水呀,喝白水又不太好,林婆子在灶屋里转了几圈。 把房梁上挂着的篮子拿下来,狠心挖了两勺白糖给他们冲了水。 几个汉子喝着甜滋滋的水说:“嫂子,你太客气了,还给我们喝糖水。” 临近中午的时候,纪晓北从训练场回来,见他们还在干。 村里人真是实诚,不能让人家白干呀,给钱就见外了,怎么也得管顿饭呀。 她进了灶屋,就看到林婆子在灶屋转来转去。 “娘,你干啥呢?” “树根他们,哎,我想给他们三个饼子……又觉得有点少,你说人家给咱家干活儿……” “娘,让他们在咱家吃饭不就好了!” 还没等林婆子说话,纪晓北探出头去喊了一声:“叔们,中午在我家吃饭,我给你们做饭。” “不吃,家里都做好了!”宋老黑舔舔嘴唇,客气了一把。 树根和纪泥洼兄弟三双眼睛齐齐地剜了他一下。 他们给纪晓北家开荒山的时候,吃过她家的饭菜,顿顿有肉,白米饭,玉米面掺白面的馒头,现在想想都流口水。 宋老黑:我也就是客气了一下! “家里做好了,也不能浪费……嫂子给你们添几个饼子……”林婆子紧跟了一句。 纪晓北把林婆子拉到灶屋:“娘,咱家不缺粮食,人家好心帮咱们修围墙,咱要不管饭,说不过去呀,再说了,黑塔和阿乞弄的那围墙,风一刮就倒,你瞧树根叔弄的多好……” 林婆子的脸一下红了,喃喃地说:“我……哎算了,中午都留下来吃饭……” 中午了,四个汉子一边收拾工具,一边往屋里看,等着林婆子拿饼子出来。 灶房里香气飘了出去。 树根吸吸鼻子:好像是肉的味道 宋老黑:还有蘑菇的味道 纪泥洼:腊肉炖蘑菇…… 几个人吸了吸口水,纪晓北家吃的真好,自己家要是能天天这么吃,那就美死了。 正想着呢,就见纪晓北端出了一个大瓷盆,腊肉蘑菇炖粉条。 林婆子端出一盖帘金灿灿的玉米饼子。 汉子们的眼睛都直了。 “叔,洗手吃饭了!”纪晓北说。 “北呀,这……这怎么能行呢,你家那么多人吃饭……”树根有些不好意思了。 “叔,你们先吃,吃完先回去休息,锅里还有,等会儿他们回来再吃!” 四个人洗了手,每人盛了一大碗,拿了两个饼子,埋头苦吃起来。 满院子都是呼噜呼噜的声音…… 林婆子眼不见心不烦,去后院喂鸡了,鸡鸭闹腾杂乱声掩盖了前院的声音。 眼不见为净! 四个人,每人吃了一碗菜,两个饼子,放下饭碗撒腿就跑…… “叔,再添一碗,锅里还有……” “不了,饱了,饱了……”汉子们一边摆手,一边快步跑出了胡同。 宋老黑抹着嘴说:“再耽误一刻,我就得再去盛一碗,他们家的饭太好了……” 树根咂吧着嘴说:“那还不是人家晓北实在,单独给咱们吃这个,要我说呀,北这孩子,真不错!” 纪泥洼用手指剔着牙,呜呜囔囔地说:“听我家大方子说,晓北对绣娘们也极好,上次还给发了鸡蛋……” 不善言辞的纪泥坑使劲儿点头。 四个汉子一商量,把她们家里的围墙修好了,就去修祠堂的…… 可还没等他们去祠堂,祠堂那边已经有人去了。 石头的好朋友铁良和富贵以及他们的爹,扛着工具去了祠堂。 晓花跑着回来报告,林婆子急的鞋都没穿好,撒腿就往祠堂跑。 边跑嘴里边嘟囔:“不行呀,不用你们修,我家有的是人……哎呀,真是的……” 到了祠堂,才发现,晓花虚报了,整个巡逻队的男人都来了。 “了不得了,了不得了……”林婆子气的直跺脚。 人多力量大,不到半天功夫,祠堂的围墙就修好了。 纪晓北也没坚持管饭,怕林婆子心脏病发作。 她弄了两桶沁凉的井水,放了一袋子白糖,半瓶子醋。 黑塔提着两桶水去了祠堂…… 第153章 出发去府城 一群人拿着葫芦瓢围着水桶,痛快地喝了个水饱。 喝完之后,擦着嘴,撮着牙花子站在祠堂门口。 一群人围着石头。 “石头,这是纪里正领回来的大铁刀,你试一试!” 巡逻队队长宋老黑把生锈的大刀递到石头手里。 “石头,耍个大刀!” 石头在手里掂了掂,好重! 比小幺表哥给的那把差远了。 不过他还是提着生锈刀,在祠堂门口练了起来。 围着的婆子汉子们,不停地拍手叫好。 “石头,好样的!” “好!……” “和他爹大牛一样勇猛,这孩子继承了他爹的衣钵呀……” “行了,他爹还不知道死活呢,啥个衣钵……” “也没准大牛现在是个将军啥的,不回纪家湾了呢……” “别瞎说,好好看石头练功夫!” 远处的婆子们低声窃窃私语。 纪晓北抱臂站在门口,看着威风凛凛地石头。 这个春天,石头长高了不少,身上的肌肉明显多了,人精神了也结实了。 这孩子拳脚功夫长进不少,就是学习不开窍。 那天差点把海峡老师给气哭了,让他背文章,他死活背不过。 后来,石头被逼的没办法了,拉着海峡给他练了套拳法。 海峡老师摇摇头,一声叹息:教不严,师之惰…… 这边热热闹闹的,屋里马婆子却有些坐不住了。 “幺儿呀,咱这成衣做了十几套了,怎么不见东家送货出去呢……” 付季昌沉默了一会儿,说:“您有所不知呀,外面乱了。 县里订货的人不见了,我前几天不是出去了一趟吗…… 这事儿千万别告诉林婶子,她身体不好,怕承受不住打击……” 在窗台下翻晒草药的林婆子身体一颤,猛然抬起头来。 伸手就把窗子扒拉开了。 “海峡娘,你们说啥?”林婆子惊慌地问。 付季昌赶紧出门朝后院小木屋去了。 自己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他能把控的了,躲得越远越好。 然后,他看到林婆子去门口把纪晓北拉进了屋子。 祠堂屋里。 马婆子把门关紧。 “北呀你说,是怎么回事?”林婆子问。 “娘,我本不想和你说,这就是我想去府城的原因,咱们这么多衣服压在手里,我得去找新的买主!” 林婆子听完后,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 “找买主?去府城找买主吗?那阿乞家不要咱的货了?” “他们不是不想要,估计是自身难保吧……” 纪晓北一边观察林婆子的脸色一边说。 林婆子战战兢兢地问:“北呀,那怎么办呀?” 马婆子也焦急地看着纪晓北。 纪晓北耸耸肩说:“不过,他们给介绍了个买主,就在府城,我想拿几件衣服给他们看看。” “那,那就去吧!” 林婆子说完,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 “不是,府城那么远,外面又那么乱,你自己去,娘不放心呀,要不娘跟着你去……” 林婆子哆哆嗦嗦地说,“也不行,娘去了还给你添负担……” 马婆子愣了一会儿神儿说:“让小幺带着黑塔跟东家一起去,他们都是武师傅……” 林婆子眼里突然闪过了一丝光亮,她拍一下大腿说:“对,瞧我这脑子……” “娘,马娘子,这个事儿千万不能让村里人知道,否则……” 纪晓北还没说完,两个人忙点头说:“不会的,我们都不会说的。” …… 晚上,纪晓北一家人关了门,在屋里商量了一晚上。 最后,决定让付季昌和黑塔陪着纪晓北一起去。 石头很想去,但被纪晓北按下了。 “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你必须留在家里,帮着娘和晓菊管理作坊,你还要操练巡逻队,你不能去……” “万一有事,我不是也能帮忙吗?”石头不服气。 林婆子一个巴掌打过来:“别说不吉利的话,你姐她们一定没事儿的。” 石头红着眼眶低了头。 晓菊拉着纪晓北的手,直流泪。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送死……” 林婆子慌忙捂住纪晓北的嘴。 “有武先生和黑塔在,你们就放心吧!” 纪晓北看着哭的乱糟糟的一家人,安慰道。 “林婶子,你们放心,我一定照顾好晓北。” 付季昌说。 “幺儿呀,婶儿就拜托你了!” 絮絮叨叨了半宿,才放纪晓北和付季昌去睡觉了。 纪晓北把这几天编的手链,做的荷包都放到了冰箱里,给郑果回了信。 天快亮了,她才躺下了。 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她拿出了海峡娘刚给她做的新衣。 天热了,她特意交代海峡娘给她做了一件宽松的大褙子。 套在身上,谁都看不出她的肚子大。 林婆子和晓菊烙了一大摞白面饼,煮了腊肉和鸡蛋,给纪晓北装好。 石头一大早拉着马德彪,去小河边给它刷干净身上,又把驴车擦了一遍。 晓花破天荒地没有出去玩,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等着纪晓北起床。 纪晓北推开门走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射过来。 “你们,怎么了这是?”纪晓北惊奇地问。 “没事儿,北呀,娘把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 林婆子眼睛红红的。 海峡娘提着包袱过来了:“这是两件样品,我都检查好了,平展的很!” 晓菊拎着一兜子吃的说:“姐,这里面是干粮,你多吃些,别饿着。” 林婆子在她手里塞了一个沉甸甸的布包:“穷家富路,你收好!” 海峡递上一个精致的手链说:“我想的新样子,预示着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马小七鼻头红红的拉着纪晓北的手说:“晓北姐,我等你回来!” 晓花见众人这样,心里一阵难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姐,你别去了!” 纪晓北:我这是要上断头台吗? 她忙揉揉晓花的头说:“别哭,姐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晓花止住哭,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付季昌在门口喊:“该出发了!” 纪晓北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她急忙转身说:“你们都别送了,十来天我们就回来了!” 纪晓北出门上了驴车,付季昌赶驴车,黑塔跟在后面。 三人一驴出发了。 出了胡同口,就见乌压压一堆人…… 纪里正站在最前面…… “北呀,早点回来哈……” “北呀,一路平安……” “幺儿呀,照顾好晓北……” 在纪家湾村民的注视下,驴车缓缓地使出了村子…… 第154章 遇到黑店 马德彪第一次跟着主子出远门,兴奋地不灵不灵的,迈着轻快的蹄子,跑的飞快。 纪晓北和付季昌坐在驴车上,黑塔坐在车辕上挥舞着驴鞭。 温热的风抚过耳畔,路两边的田里苗木长得畏畏缩缩,没有往年的葱绿。 路上遇到了两拨乞讨的,老的领着小的,衣衫褴褛。 很快经过了瓷水镇,到了威县。 付季昌提议买一辆好的驴车,这车况走不到安州府就得散架。 纪晓北没有异议,她早想换一辆好的了。 有付季昌在,她不好意思蹲着,一路上颠的屁股发麻,她只能扒紧车帮来缓解屁股所受的压力。 驴车停在一家车马行门前,黑塔在外面看驴车。 纪晓北和付季昌走了进去。 一路上别的铺子都很冷清,但车马行里面却很热闹。 三五人围着一个小伙计,聊的火热。 “车马行生意不错呀!”纪晓北说。 小伙计见一个高大魁梧的女人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精瘦的随从,赶忙过来打招呼。 “客官您里面请,最近车马紧俏,您是买车还是买马?” 纪晓北:“买车,买驴车!” 小伙计领着她去了后院,后院停着几辆驴车,有几只驴在悠闲地吃着草料。 “驴车都在这里了,您看一下吧,这辆是昨天刚有人卖的,您看可以吗?” 小伙计指着一辆说。 纪晓北围着转了一圈,她看车板车辕都很厚实,觉得还不错。 最重要的是有个车棚,能挡些风沙,看着还不错。 付季昌摸摸这看看那,觉得也不错。 纪晓北一抬脚踏进了车棚里,她闻到一股不好的味道…… 她拧着眉下了车。 小伙计略微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客官,这车昨日刚有人卖的,我们还没来得及收拾,您要想要,我让人帮您擦洗一下。” 付季昌纳闷,往车里看了一眼,探进头去用手摸了一下顶棚,脸色微变。 他和纪晓北交换了一下眼神:这车不能要! “你们这些车都是正经车吗?没有事故车?”付季昌问。 不管是在哪个朝代,人们都不愿意要事故车,驾车上路很不吉利。 小伙计忙不迭地说:“两位客官,您说笑了,我们车行这么大,怎么会拿事故车打发人呢。” “如果有呢?”纪晓北冷声问。 后院来了好几拨看车的人,听到纪晓北的话,都站在原地不动了,看着纪晓北。 “有……没有,不可能的,您是不是真心要买车呀,来了就挑刺,不买就算了,别打扰其他人。” 小伙计不客气地说完,甩手就走了。 这时候,一个穿着长衫,胖嘟嘟的男人走了过来低声说: “车马行的规矩是看破不说破,您赶紧走吧!” “啊,还有看破不说破的,我不买别人买了,那不也一样的膈应!” 纪晓北不解地说。 付季昌拉着纪晓北说:“咱们走吧!” 刚才那个小伙计又来了,他身后跟着两个黑脸大汉,还有一个掌柜模样的人。 胖嘟嘟的男人,没有再说话,去那边看驴了。 “两位客官,觉得我们的驴车不满意吗?我带你们去看更好的!” 掌柜的满脸堆笑,眼睛里却露出了一股凶光。 “掌柜的,我们就是随便看看……”付季昌拉着纪晓北就要走。 两个大汉站在他们面前,抱臂冷眼盯着他们。 再看,刚才后院里的人都不见了,院子里空荡荡的。 纪晓北:娘的,还没出威县呢,就遇到了黑店,真是倒霉! 付季昌挡在了纪晓北身前说:“掌柜的,我们是过路准备去安州府的,还请掌柜行个方便!” 掌柜的冷笑一声:“听你们也不是威县人,既然去安州府,一定需要车马,刚才你们看的那辆,就卖给你们了!50两银子!拿银子,车你们带走。” 纪晓北:他娘的,强买强卖呀! 付季昌拧眉:威县都乱成这个样子了? 大街上的车马行都明目张胆的打劫了? 付季昌的脸也黑了下来:“你那车有问题,里面的血腥气还没有消,卖这样的车,就是你们不讲行规了!” “行规?我说的就是行规,我说这车没问题,就没问题, 要不你把车带出去,在大街上随便问,如果有人说我这车有问题,我就免费送给你!” 掌柜一身匪气,身边的小伙计跟着狞笑。 纪晓北:这人在威县这么霸道?他家得多硬呀? 她忍不住问:“你爹是李刚?” 掌柜的一愣,黑胖的脸上满是惊异:“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付季昌也诧异地看了纪晓北一眼。 纪晓北:哈哈哈,我猜的! “我和李刚的爹是挚友,五年前,我们就结拜了兄弟,你还得叫我一声爷爷呢!” 纪晓北哈哈笑着说。 “你……呸……你是男的还是女的?”掌柜的瞪大了眼睛问。 旁边的小伙计气恼恼地说:“掌柜的爷爷,十年前就死了,你胡说!” 纪晓北一闪身忽的一下扣住掌柜的手臂,只听到咔嚓一声。 他的手臂断了…… 掌柜疼得鬼哭狼嚎,付季昌弯腰把他另一只手臂也卸掉。 他翻腾着两条腿,把鞋袜都蹬掉了,付季昌用木棍挑起他的袜子,塞到了他嘴里。 付季昌一掌拍在小伙计的后脖颈上,他翻了两翻白眼,身子一软躺在了地上。 两个大汉后退了两步,随即反应过来,不知从哪里拿出了刀子,朝着纪晓北就刺了过来。 付季昌一个飞身把他手里的刀踢飞了,啪的一声,刀子稳稳地插在刚才那辆驴车上。 两个大汉吓得瞪大了眼睛:遇上练家子了!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拍门喊:“里面怎么回事?” 纪晓北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后院墙这么高,还有一个紧闭的后门,岂不是被瓮中捉鳖了。 她回头一看,刚才那个胖嘟嘟的男人,正吭哧吭哧拉一辆驴车,堵门! 纪晓北一个跨步到了跟前,一只手拉车辕子,驴车轻巧地移动了起来…… 胖男人撅着腚,正埋头推车,车突然向前动了,他手上一空,身子猛地往前栽去…… 纪晓北不能眼看着伸出援助之手的人受伤呀,情急之下向他伸出一只援助之脚, 男人扑到纪晓北脚上,稳稳站住了脚跟。 他只觉得胸膛被顶的喘不过气来,眼前一黑紧紧抱住飞来的大柱子。 还没等他回过神儿来,纪晓北已经撤了脚…… 他身子一趔趄,站稳了脚跟,睁眼看过去,看到一个巨大雄厚的背影,搬着驴车堵住了大门。 胖男人擦擦眼睛:我滴娘呀!真是神力呀! “壮士,快跑,他们人多,黑,黑店呀……”男人喊了一声,就朝后门跑去。 第155章 请壮士带我一程! 后门上着锁,那男人抖着手,拿出了一把钥匙,却怎么也捅不到锁眼里。 付季昌一把拿过去,把锁打开,推开门。 他吹了一声口哨,片刻之后,就见一阵黄风卷着黄沙过来了。 马德彪身后拉着两个残破的车辕子,驴车不见了踪影。 黑塔坐在车辕子上,面目狰狞! 付季昌再回头看,纪晓北推着一辆驴车出来了。 付季昌:这女人太生猛了! 黑塔快速把马德彪身上的鞍子弄下去,把新驴车给它套上。 纪晓北抬腿跨上了驴车,她扭扭屁股,心里满意地很,宽敞又舒服,车还是新的好。 后院里杀喊声一片,后门被踹破了一个窟窿…… “快走!”付季昌大喊一声。 纪晓北探出头去找胖乎乎的男人,人不见了…… 她喊了几声,后门里钻出几个人,挥着大刀冲了过来。 算了,先逃命要紧,付季昌使劲拍了一下马德彪的屁股。 马德彪飞也似地撒开蹄子跑开了。 黑塔飞身而上,坐到另一个车辕子上。 纪晓北:好险呀,吓死老娘了!被黑店扣住,还不被剁成肉酱呀! 她突然想起来,那一大包吃的还有两件样品衣服,都丢了! 她觉得一股温热的气息从后背传过来,好像有活物蠕动…… 她捏紧拳头,回头看过去,紧接着拳头跟了过去。 那人抱着头大叫一声:“壮士饶命……” 纪晓北的拳头停在半空中,娘呀! 他啥时候上来的…… 胖嘟嘟脸的男人一脸惊恐看着纪晓北。 “你,你怎么上来了……不是,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纪晓北问。 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就是好奇自己没感觉到他跟着上了车。 “壮士,刚才你呼唤我的时候,我就在车底扒着,请壮士带我一程……” 嘟嘟脸男人哀求说。 付季昌听到声音,回过身来看。 纪晓北问清楚了,嘟嘟脸是来威县做生意的商人,路上遇到了劫匪,东西都被抢了,随从也被打死了,就剩下他一个了。 刚才纪晓北想买的那辆车就是他的,劫匪把他的驴车卖到了这个车马行。 纪晓北同意带他到府城,嘟嘟脸千恩万谢。 纪晓北大手一挥是:“不用客气,我刚才你也帮了忙,否则不能这么顺利地逃出来!” 纪晓北身量大,占了大半个车,胖嘟嘟男人缩瑟在车尾。 “你去前面赶车!”付季昌冷声说道。 虽然嘟嘟脸帮了他们,可他觉得这个人精明的很,不像好人。 嘟嘟脸一声不吭地去了前面,和黑塔一起赶驴车。 付季昌坐在车棚前面,纪晓北坐在后面。 马德彪跑的飞快,驶出了威县,一路往北朝安庆县的方向驶去。 “我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到安庆县,找个驿站休息,荒山野岭的太危险了!” 付季昌说。 纪晓北点头,能不能赶到安庆,她说了也不算,那是马德彪的事儿。 刚才拳打脚踢一番,有点饿了,纪晓北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付季昌的肚子也咕噜噜附和着。 “吃的东西都丢了,坚持下,赶到安庆再去吃饭……” 付季昌的话还没说完,就闻到了一股香气。 纪晓北拿着半个猪蹄在啃。 啃的津津有味! “你哪里来的肉?”付季昌惊诧问道。 “带来的!”纪晓北头都没抬,专心啃猪蹄。 “不是,我是问,你一直带在身上?” 付季昌舔着嘴唇问。 纪晓北点头。 他艰难地扭转头,心里不太舒服:她怎么能这样,有难同当,有福怎么不能同享呢? 女人,就是小心眼! 坐在车辕子上的两个人,闻着丝丝缕缕的香气,咕咚咕咚咽着口水。 “黑壮士,哪来的香气?”嘟嘟脸一脸讨好地问。 “你问我,我哪里知道?”黑塔咕咚咽下口水说。 “那个,是不是里面的壮士有吃的?”嘟嘟脸不死心地继续问。 “不可能,我们驴车半路散架了,都丢了……” 黑塔板着脸说。 “不是,那个黑壮士,这个你拿着,等到了安庆县打酒喝!” 嘟嘟脸递过来一块银疙瘩。 黑塔低头耷拉眼地接了,揣进了怀里,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丝暖色。 到安州府,这么远的路,他可不想带着一个外人…… 费驴又费心! 谁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嘟嘟脸见黑塔不那么冷了,仗着胆子回头朝后面看去。 只看到付季昌一张气鼓鼓的脸。 嘟嘟脸:这两个随从怎么都是这副嘴脸,好像谁欠了他们钱一样。 好像,好像是欠了他们的车马费! “黑壮士呀……”嘟嘟脸使劲儿咽下口水。 “你叫我壮士也就罢了,非把黑字挂着嘴上, 生怕别人不知道我黑是不?我以后也叫你嘟嘟脸壮士,不……你不壮实,叫你嘟嘟脸弱鸡……” 嘟嘟脸:弱鸡,我是弱鸡? 弱鸡这个词是跟着纪晓北学的,以前石头练功练不好,纪晓北就说他是弱鸡。 不得不说,黑塔继承了纪晓北给人起名字的精髓,又狠又准! 弱鸡先生一脸菜色,我堂堂一表人才,刚被叫做嘟嘟脸, 这会儿又被叫做弱鸡,他气的牙根疼。 弱鸡先生想找黑壮士的主子理论一番,回头掀开帘子,就见主子正端着一只猪蹄啃的满嘴流油。 精瘦的随从绷着脸坐在她前面…… 弱鸡先生咕咚咽下了嘴里的口水。 “那个,女壮士,在下又饥又渴,能不能卖些吃食给我!” 说着就递上了一块诱人的金子。 正好阳光射进来,纪晓北眼前一亮,她抬起头,把猪蹄从嘴里拿出来。 笑眯眯地接过金子说:“我正好有些吃不下,分你一点如何?” “好,特别好!”弱鸡赶紧点头。 纪晓北把没吃的那部分扯下来一块给了弱鸡。 想了想,觉得人家的金子给的太多,又从袖子里摸出了一葫芦水给了弱鸡。 付季昌咬着后槽牙,见钱眼开的女人,真是枉费了自己一片好心,舍命护送她。 纪晓北见付季昌铁青着脸,一副要和弱鸡拼命模样,把自己吃剩下的半只递给付季昌。 付季昌:“我不吃狗剩食!” 弱鸡先生嘴里塞的满满的,忙不迭地伸手要接过去。 呜呜囔囔地说:“我,我不嫌……我吃,狗剩食……” 纪晓北:你才是狗,你们两个都是狗。 她猛地把手缩了回来,把半只猪蹄都塞到了嘴里。 弱鸡一脸无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他又同情地看了看付季昌,随后低头大口吃了起来! 付季昌气的牙都咬碎了。 第156章 弱鸡是个有钱人 纪晓北掀开帘子,看着四周,荒无人烟,远远近近都是小树林。 万一再碰上劫匪就坏了,小腰子主仆还饿着呢,饿了就没劲儿,没劲儿就打不过劫匪…… 越想越怕,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烧鸡,用手肘杵了一下付季昌。 付季昌气恼恼地回头,就见纪晓北手里捧着一个黄纸包,露出了一只鸡爪子…… 他脸上的神色马上就变了,含泪接过烧鸡。 “你和黑塔分着吃吧!”纪晓北说。 弱鸡一脸羡慕嫉妒恨,他那么一大块金子买了半只她吃剩的猪蹄,他觉得好亏的慌。 付季昌打开纸包,露出了金黄诱人的皮肉…… 黑塔吸着口水颤抖着手接过了半只,朝纪晓北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弱鸡眼巴巴地盯着付季昌的嘴,他咽一口,弱鸡也随着咽下一口唾沫…… 付季昌被盯得有些吃不下了,扯下一只鸡腿扔到他怀里! “扭头,转身,眼看前方!”付季昌怒声说。 弱鸡千恩万谢地扭过了头去! 纪晓北不得不再次佩服郑果的机智。 她把所有的吃食都换了包装,都用黑牛皮纸包上,矿泉水都用葫芦装上,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搞来那么多的葫芦。 无论何时纪晓北拿出来,都不会被怀疑。 不得不服气,郑果想的真周全! 纪晓北把腿伸展开,优哉游哉地靠在车帮上。 付季昌见她这般,不好意思在车棚里了,钻了出去坐到了车棚外面。 马德彪渐渐跑不动了,纪晓北已经感觉到车没那么快了。 付季昌舍不得用马德彪太狠,勒住驴缰绳,停在了一处野草茂盛的地方,让它吃草。 马德彪低头一顿猛吃,又打了几个响鼻儿,这才抬起了头。 纪晓北跳下驴车围着他转了几圈,从袖子里掏出了两个苹果,递到它嘴边上…… 马德彪:好香的果子,纪德才生小财的时候吃过,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个待遇。 马德彪吃下一个,嘴边上都是幸福的苹果沫子。 付季昌舔舔嘴,没说什么,给马德彪吃,不亏,这一路多亏了它。 黑塔:娘的,你又不生产,怎么也吃这么好的果子。 弱鸡的肉泡眼儿瞪的溜圆: 她家的驴待遇都这么好,这果子又大又红,自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都没吃过这么好的果子。 他舔着脸问:“女壮士,您这果子卖不?” 纪晓北瞪了他一眼:“不卖,得给我们家马德彪留着!” 吞下最后一口的马德彪感动的泪流满面:主子真是太好了! 三人一驴进食以后,快驴加鞭的赶路。 马德彪在两个苹果的加持下,跑的飞快…… 终于在天黑透的时候,他们终于赶到了安庆县。 付季昌去了他熟悉的那家客栈,没想到人家已经关门不干了。 “外面乱套的很,不如咱们住驿站吧,官家的地方,安全一些。”弱鸡提议道。 纪晓北也知道,驿站虽然贵了些,但是安全。 但是付季昌不想住驿站,来来往往的官员都住驿站,他不想碰到认识的人。 “那就住驿站,多花点钱没关系!”纪晓北说。 付季昌把帽子往下拉了拉,跟着他们去了不远处的一家驿站。 人家已经打烊准备休息了。 弱鸡啪啪啪敲门,一个小伙计一脸凶色地开了门。 “小爷,还有地方吗?”弱鸡满脸堆笑。 “有,一两银子一间!” 弱鸡脱口而出:“抢钱吧,我前些日子来,最好的房间才500文一间!” 小伙计一脸漠然:“不住拉倒!”就要关门。 黑塔一只大黑手把住了门,小伙计身子一凛,抬头看到一张黑乎乎的脸。 他往送了手说:“嫌贵直行到街尾,有一家小客栈,800文一晚!” 弱鸡慌忙说:“小爷,我们住,我们住!” 小伙计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又有一个小伙计走过来,去安置了马德彪。 “开几间?” “两间!”纪晓北说。 “小二,开三间!”付季昌说。 “不,小二开四间!”弱鸡先生说。 黑塔:不错,我还弄个单间! 弱鸡先生讨好地笑着对纪晓北说:“女壮士,房钱我来掏!” 他已经看出来了,凭他自己的力量去安州府,有些难,这三个人都练家子,跟着他们走,准没错。 纪晓北皱皱眉说:“你们都喜欢给人家叫女壮士是吗?” 弱鸡先生一愣改口道:“娘子,您别误会,在下是佩服您孔武有力,聪慧过人!” 小伙计好奇看了纪晓北一眼,脸上分明写着:你不说,我都看不出这是个女的! 小伙计带着他们上了二楼。 纪晓北看了看,还算满意,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已经不错了。 弱鸡慌忙掏出银子给了小伙计,他笑着说:“剩下的给小爷打酒喝了!” 小伙计立刻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四位客官,您好好休息,那边有热水,下楼出门左转是茅厕…… “小爷,劳烦您再给弄点吃食!”弱鸡先生又掏出了一个银锭子。 纪晓北:这弱鸡是个有钱人,身上揣着多少银子呀,左一个银子角子,右一个银锭子,还给了自己一块金子…… 第157章 冒牌的夜查队 纪晓北呵呵笑着说:“多谢弱鸡先生!” 小伙计准备了四份,分别放到了门口。 纪晓北躺在床上,已经吃饱了,懒得下去拿东西。 在屋里对小伙计喊:“我那份送到隔壁房间就行!” 付季昌在隔壁听的清楚,他心想:这女人真是的,这个时候减肥,前面还有一大段路要走呢…… 他端着东西出门敲响了纪晓北的门。 纪晓北已经进入了梦乡,模模糊糊听到付季昌在外面喊。 “睡了……”纪晓北说。 付季昌只得端回了自己的屋子。 半夜,纪晓北睡的正香,就听到有人砸门。 “开门呀,安庆夜查队的……” 纪晓北一个骨碌爬起来,娘的,大晚上的夜查,还让人睡不睡觉了。 一刻钟不到,就见外面灯火通明,有人咚咚咚地上楼来了。 “开门啦,都出来,夜查队的来了,各位客官醒醒啦……” 后院马德彪长长地嘶鸣了一声。 纪晓北心里咯噔一下:听它这声音,情况不妙呀! 正在犹豫的时候,就见后院一闪一闪的火光…… “不好,着火了……”纪晓北哗啦一声打开门。 就见付季昌,黑塔和弱鸡都站在自己门口。 “马德彪在哪?”纪晓北问。 “黑塔保护东家,我去找马德彪……”付季昌说完就往楼下跑。 刚跑到楼梯口,就被一个带刀穿官服的人给拦下了。 “回去,夜查队的!”大汉把刀挡在付季昌面前,冷声吼道。 付季昌:“着火了,我的驴在外面!” “回去,小心老子要了你的狗命!” 二层的人都挤在楼道里,听到吼声,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 有人干脆进了屋,咣当把门关上了。 付季昌瞥了一眼,那人短了半截的官服,也退了回来。 纪晓北退回了房间,付季昌紧跟着进去了,黑塔随后进去,刚准备关门。 “等等,黑壮士,不,大哥,把我落外面了……”弱鸡先生死死地抠住门缝。 看在他出房费,让自己住单间的面子上,黑塔把手松了。 弱鸡挤了进来,把门插好! “弱鸡,你不是对这驿站熟吗?”纪晓北问。 终于轮到自己发光发热了,弱鸡先生撸撸袖子说: “从这里跳下去,下面堆着草料,摔不死,后院是大通铺, 绕过后院就是放牲口的地方,那有个小门,可以通到外面去……” 纪晓北惊讶地看着弱鸡,这个人有些奇怪,在威县车马行的时候,他对地形门清,到了这个驿站也是。 付季昌握着手里的匕首,冷声问:“你是什么人?” 弱鸡一看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慌忙说:“大侠们别误会……我就是个做生意的。” 付季昌和纪晓北互相看了看。 “我有点小毛病,就是喜欢逛个烟花柳巷,这驿站晚上关门早, 我只能找后门跑出去,而且我带着仆从众多,让下人看到也不好,所以我才……” 纪晓北:典型的渣男,在外面嫖娼…… 付季昌紧绷着的手松开了…… 后院传来一声声的尖叫哭泣的声音,火光越来越大了。 “从这里下去,先逃出去再说!”纪晓北打开窗户,果然看到黑乎乎的东西。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 弱鸡先生为了表示自己说的没错,率先从窗户跳了下去。 付季昌低声说了一句:”外面不是夜查队的,是抢劫的匪徒,黑塔注意保护东家!“ 纪晓北:这一路怎么这么倒霉,又碰到匪徒了! 来不及多想,她随着付季昌跳了下去。 后院已经起火了,蔓延烧着了屋子,人们哭喊着往外逃。 有人一身的火,在地上哀嚎着打滚,顿时院子里的草料都烧着了。 院子里浓烟滚滚,面对面看不到人,呛的喘不过气来。 纪晓北拉住弱鸡,在他后背上撕下一大块布料,捂住了口鼻。 黑塔见状也拉着弱鸡,扯下他两只袖子,给了付季昌一只,自己留了一只。 学着纪晓北捂住口鼻。 弱鸡把前襟上的布料扯了下来,绑到了头上。 他不知道这是为了啥,但女壮士这么做,一定是有道理的。 他紧跟着纪晓北,生怕走散了。 牲口的嘶鸣声,人们的哭喊声,此起彼伏。 端着大刀的人吼着让院子里的人交出钱财,有的钻进屋里胡乱翻…… 屋里屋外乱成了一锅粥。 几只牲口烧着了,狂奔着四处逃窜,有人躲避不及被踩在地下。 “我去后院找马德彪……”纪晓北说着就要往后面跑。 付季昌一把拉住她:“弱鸡,你带着东家去后门,黑塔你保护他们,我去后院找德彪!” 几个人刚要跑,三个提着刀的人就冲了过来。 “把钱拿出来……”那人往弱鸡脖子上一架喊道。 弱鸡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黑塔一脚把那人的刀踢飞,和他扭打起来。 付季昌对付其余的两个。 纪晓北刚要上,就被弱鸡拦住:“走呀,跟我走!” 弱鸡拉着纪晓北就往后面跑。 可是纪晓北那吨位,他哪里拉得住,纪晓北朝着牲口棚那边去了。 “东家,是这边,哎呀……”弱鸡急的头顶上的发丝都直立了起来。 “你走吧,我去找马德彪!”纪晓北推了他一把。 弱鸡在地上滚了几滚:马德彪不就是头驴吗,要驴不要命了呀? 他爬起来跟着纪晓北去了。 那边有几个人在拉牲口,牲口惊慌地围着柱子转圈。 就听有人喊:“弄活的,快点,多弄点回去……” 纪晓北拿了块马鞍子举在头顶,朝牲口棚挪过去。 没看到马德彪呀,娘的!不会被人弄走了吧! “呃……啊……啊……”在角落里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转圈圈。 “马德彪!”纪晓北叫道。 “娘的,喊啥,还不快弄牲口……”一个汉子怒吼。 第158章 喝了会死人的 纪晓北扔了马鞍子,回答:“我去弄那头驴!” 那个汉子把纪晓北当成同伙了。 纪晓北冲过去拉住马德彪的缰绳,马德彪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仰头哀嚎。 原来,那傻彪子急的转圈,把缰绳都围在了脖子里,差点把自己勒死。 见到纪晓北来了,激动地浑身发抖。 纪晓北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它解开。 刚才那个大汉朝纪晓北走来:“他娘的,你磨磨蹭蹭干啥呢,不要命了……” 纪晓北回头,就见那大汉直直地躺在了地上。 举着大木棍,穿着肚兜的弱鸡,朝纪晓北喊:“快走呀,不要命了!” 纪晓北见弱鸡不成体统的样子,顺手扯下汉子的衣服,塞到了袖子里。 她拉着马德彪,弱鸡紧紧跟在马德彪身后,往外走去。 马德彪激动兴奋加害怕,一时没控制住,撅起尾巴噼里啪啦拉起了驴粪球子。 弱鸡没注意脚下,一下子被滑倒了,他紧急伸手,一把拉住了马德彪的尾巴。 马德彪疼得“呃”的一声,扬起蹄子就踢了过去。 纪晓北眼疾手快,一把拎起了弱鸡,侧身闪到一边去了。 马德彪:他娘的,好险,弱鸡你不要命了? 弱鸡吓得身体如筛糠:死犟驴,看爷以后怎么收拾你。 两人一驴去了后门。 后门已经被打开了,惊慌失措的人们挤着往外冲,木门太小,都被挤在了门框处。 纪晓北让弱鸡拉着马德彪。 她大步走过去,一手提起一扇木门扔了出去。 门口被疏通了,人们纷纷往外跑。 弱鸡拉着马德彪,跟着纪晓北逃了出去。 付季昌和黑塔焦急地等在门外,见到纪晓北牵着马德彪大踏步走了过来。 再回头,院里大火冲天,浓烟滚滚…… 他们牵着马德彪一路飞奔,走出去了一里地,才逐渐放慢了脚步。 驴车又丢了! 三个人脸上,身上都被熏的黑乎乎的。 弱鸡上身只剩下胸口那一块了,肚兜似的随风飘扬。 他慌忙抱紧了双臂,呜呜呜,着火了他们扯自己衣服干啥? 他气呼呼的把头上绑着的布条扯下来,扔掉! 纪晓北把袖子里的那件衣服,扔给了弱鸡。 一路上就听到马德彪呜呜咽咽地低声叫着。 纪晓北摸摸它的后背安慰:德彪别怕,没事儿了! “它不会受伤了吧?”付季昌说,他借着月光检查了一下它的腿脚,没发现伤口呀。 “找个地方歇会儿吧,德彪受了惊吓,缓缓再走!”纪晓北提议。 弱鸡忙不迭地点头:他也受了惊吓,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不过他暗下决心,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离开纪东家! 这个好汉,不,这位女侠,勇猛威武,机智勇敢,一路上都得靠她庇护。 他们找了个山窝窝,停下来休息。 马德彪低着头,呜咽着吃草。 纪晓北窝在草堆里闭眼休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就见弱鸡丧着脸看着马德彪。 马德彪怎么变得这么丑了,鼻头的一片白毛成了黑毛,整只头被烤糊了,秃秃的,哀怨地摆来摆去。 好像还少了点什么? 啊……耳朵烧没了! 身子前面吊着个锤子似的大头,诡异的很! 纪晓北揉揉眼睛,春风得意的马德彪,变成了无耳的秃驴…… 纪德才知道了,会不会发疯? 纪晓北站起身,走了过去,闻到了一股糊毛骚气的味道…… 她的胃里一阵痉挛,这个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yUe,yUe……”她捂着嘴,跑到一边,蹲下身来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马德彪眼泪哗哗的流:我有那么恶心吗? 纪晓北yUe够了,回头抱歉地看了马德彪一眼。 心里直给它道歉,不是你太恶心,是身体不允许我闻到那种味道。 “yUe……”纪晓北又吐了起来。 马德彪哀声连连:啊……呃……呃…… 纪晓北终于吐完了,她保证胃里一点东西也没有了。 “德彪,你别自卑,其实纪德才不是以貌取驴的驴,她一定会重新认识你的……” 纪晓北拍拍它的后背安慰道。 “不是,德彪,你还有耳朵……没烧完呀……” 马德彪眼里闪过一丝喜色:真的吗?我还有耳朵? 纪晓北捡起一个小木棍,轻轻地把它头上仅剩的一点耳廓给挑起来。 “放心,你会长出新的来!不过,也不一定……” 马德彪又泪流满面:好疼,好羞愧…… 纪晓北趁弱鸡不注意,拿出了酒精给马德彪清洗消毒。 马德彪疼得嗷嗷嗷叫! 弱鸡双眼通红,盯着地上的瓷瓶,使劲吸着鼻子…… 纪晓北一回头,就见弱鸡捧着酒精瓷瓶,往嘴里送。 “别喝……”纪晓北大吼一声。 他本来想抿一口的,纪晓北高喝一声,吓得他手一抖,咕咚一声,喝下去一大口。 他慌忙捂着嘴巴:他娘的,这是什么烈性酒,辣死了…… 纪晓北怒冲冲过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瓷瓶,骂道:“想死是不,喝了会死人的!” 弱鸡满面通红,吐着舌头,用手去抠嗓子。 “疼,嗓子烧的疼死了……”他跪在地上哀嚎。 纪晓北拿出一葫芦水给他灌了下去。 弱鸡的面色才缓了过来。 “多谢,多谢女侠救命之恩!”弱鸡苍白着一张脸说。 “你走吧,一路上,你也帮了我们不少,这次咱们扯平了!” 纪晓北对他的行为很不满,竟然偷喝酒! 马德彪嘴里喘着粗气,不满地冲弱鸡喷了两下,它对弱鸡的行为嗤之以鼻。 弱鸡的脸红了,低声解释说:“女侠对不住了,我还有一个小毛病,就是爱喝酒!一闻到酒味儿,就控制不止自己……那个,估计以后,以后我再也不会喝酒了…… 这荒郊野外的,我一个人也走不了,等你那随从买驴车回来,拉我到繁华之地,我一定不再麻烦女侠。” 说着,他递上了一张银票。 纪晓北接过去看了一眼,一百两银子。 纪晓北神色缓和了一些问:“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第159章 一只耳马德彪 “ 我家在都城有几家银楼,做银楼生意的,这次是去分号送货,没想到遭到不测,我先到安州府,那也有我们的分号……” 纪晓北:啥,做银楼生意的? “你又嫖又赌,你家的生意没让你嚯嚯完了?”纪晓北不解地盯着他的嘟嘟脸。 弱鸡惭愧地说:“生意都是我兄弟们掌管,家里不放心我出来,这不下面的分号都乱了,才把我派出来了,没想到我刚到威县,就被抢了,命差点都丢了……” “威县萃银楼是你家的分号?”纪晓北惊讶地问。 “娘子,您知道萃银楼呀?”弱鸡一下子兴奋起来。 “知道,买过首饰,萃金楼在京城,也是你家的?” “啊,是的呀,那是我家的祖业,我爷爷的爷爷那辈儿就开始干了!” 弱鸡一脸骄傲。 “有你这样的酒色之徒,你家老祖宗家门不幸呀!”纪晓北摇头。 弱鸡傲娇之色一下子消失殆尽。 “那个娘子,到了安州府,您去我家银楼选头面,算是送您的谢礼,您看您能带我到……”弱鸡祈求地说。 纪晓北呵呵一笑说:“弱鸡老板,不,您贵姓?” “免贵姓若,若孝廉!” 纪晓北:“若老板,幸会幸会!” 纪晓北心里那叫一个兴奋,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郑果弄过来的那些玻璃工艺品,是不是有买主了? 若孝廉见纪晓北一脸喜色,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挠挠头问:“娘子,您这是答应带我到安州府了?” “答应了!若老板你看我这个镯子值钱不?”纪晓北把手上戴着的平安手链摘下来。 上面坠着些五彩的玻璃珠子,很漂亮。 若孝廉拿在手里,脸上一惊。 “娘子,您这是哪里来的,这水晶材质可真好!”若孝廉问。 “别人送的,若老板,您给估个价!” 他沉吟片刻说道:“五两银子吧!” 纪晓北脸色一怔,愣住了! 若孝廉吓得心里咯噔一下,这女侠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慌忙说:“其实我也拿不太准,可能5-8两吧,毕竟水晶不是很多!我可以让安州府的掌柜给您估估价……” 纪晓北一拍大腿笑了起来,随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 毕竟离安州府还有一段时间。 谁知道弱鸡说的是真还是假的。 她又沉下脸来说:“那就到了安州府再说吧!” 说完,把手链收了回来,戴到了手腕上。 马德彪的伤口还没清理完,它哼哼唧唧地叫着。 纪晓北又起身给它清理伤口。 弱鸡慌忙站起身来;“娘子,您要是不嫌弃,我来给德彪清洗!” 纪晓北求之不得呢,她把布递给了弱鸡。 若孝廉高兴地接了过来,女侠让自己帮着干活,就说明已经重新接受了自己。 他手脚利落地干了起来。 “呃……呃……”马德彪疼得叫了起来。 若孝廉忙拍拍它的身子安抚:“老弟儿,我轻点,轻点的……嘘嘘嘘……” 若孝廉一边鼓着腮帮子给马德彪吹冷气,一边擦。 马德彪听到这个嘘嘘嘘的声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一撅尾巴,拉了一串驴粪球子。 纪晓北看着若孝廉,心里琢磨,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这趟安州府真的没白来,萃金楼是都城最大的银楼,如果能和他攀上关系,以后出货就不是问题了。 远处一个壮汉拉着一辆车。 纪晓北:这年头,啥事都有,买不起驴呀马的,就雇人拉车。 有钱人可真会玩呀! 等走近了些,纪晓北才看清楚。 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拉着车。 再仔细一瞅,是付季昌和黑塔。 纪晓北:你这…… 马德彪晃晃只有一只小耳朵的头,凄婉地叫了一声:呃……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付季昌喘着粗气说。 “过了安庆县,庆丰县,穿过阳华县就到了安州府。”若孝廉说。 “你熟?”付季昌问。 “我家在安州府开了分号!去安州我熟!” “那你家为何在威县开分号呢?”纪晓北不解。 威县就是个小县城,据他所知,萃银楼生意并不好。 “我有个远方堂兄多年前在威县任职,就在那开了一家,这么多年疏于管理,差点就忘了那还有个分号了!” 纪晓北点点头,就当他说的是真的吧。 黑塔已经把车给马德彪套好了。 清理了伤口的一只耳马德彪,架着新驴车,往前走去。 走了一段,碰上了几辆驴车队伍。 看样子应该是逃荒的,车上堆放着锅碗瓢盆,衣服包袱,大孩儿抱着小孩儿,小孩儿瘦的皮包骨。 有的车上躺着老人。 瘦瘦的驴拉着重重的车。 它们见到马德彪,打着响鼻儿,轻嗤一声,厌恶地看着丑陋的马德彪。 马德彪仰头长嘶一声,呃…… 疾步超过了他们,挡在它们的前面。 它回头斜眼瞟了它们一眼:笑话老子,老子超死你们! 几头瘦驴仍然软塌塌地走着,一脸无能为力! 付季昌拍拍马德彪的屁股,对它的无畏精神表示了赞许。 走自己的路,让别的驴说去吧! 纪晓北伸手拿出一个苹果,奖励给了马德彪。 马德彪一边咀嚼一边往后看,一脸的骄傲。 后面的瘦驴饿的脚步发虚,坐在车辕子上的男人,一脸焦急,挥着鞭子就打了上去。 马德彪:他娘的,活该,谁让你笑话老子! 马德彪心里舒畅的很! 小蹄子迈的更轻快了! 我丑,我吃的饱,吃的好! 我丑,我主子对我好! 所以,我丑,我光荣! 马德彪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驾着新驴车跑的飞快,身后扬起一团尘土…… 中午的时候,就到了庆丰县,直接从城门穿过,在一个茶点摊子上随便吃了点,又继续赶路。 过了庆丰县之后,路上的流民少了很多。 马上就到阳华县了。 阳华县城门处官兵明显多了起来。 左右两个城门洞,一边是挑着担子的行人排队,另一边是驴车马车在排队。 马德彪站在一群驴马牛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有些牲口看到它,主动离它远了一些。 马德彪仰高傲的焦糊的头,瞪着眼睛看着它们。 付季昌去那边不知道干啥去了,半天没见人影。 纪晓北拉开帘子,朝外看去,乌压压那么多的车,一眼看不到头…… 第160章 到达阳华县 天黑也进不去城门,她无聊地又坐回到了车里。 若孝廉坐在车辕子上,兴奋地左右看着,扭头对黑塔说:“黑兄弟,等到了安州,我请你喝酒,带你去好地方逛逛,安州好玩的可多了……” 黑塔白了他一眼,不想和他说话。 黑塔:虽然自己块头大,但我还是个孩子,你竟然教唆我吃喝嫖…… 见黑塔冷着脸,若孝廉知趣地闭了嘴。 付季昌从那边急匆匆赶过来,对纪晓北说了两句话,拉上马德彪就走。 马德彪虽然失去了耳朵,但听觉好像灵敏了不少,它听到小腰子说,那边可以直接进城门。 马德高昂着头颅,跟着主子走了。 在行人入口那边,还有一个特殊入口,几个戴刀的官兵把守着。 付季昌带着马德彪直接就进了城门。 纪晓北扒着门帘往外瞧,一脸好奇:连安检都省了,这是啥待遇? 若孝廉看看付季昌又看看纪晓北,这个小付像小厮,又不像小厮…… 黑塔一脸淡定,目视前方,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马德彪顿时觉得自己,有傲视群雄的资格了! 雄赳赳气昂昂地率先一步进了城门。 纪晓北想拉付季昌的后衣襟,想问问他,这是攀上了谁的关系? 但又忍住了,等没人的时候再问吧。 进城畅通无阻,在别人羡慕的眼光中,进了阳华县县城。 天已经黑了,县城里灯火通明,好多的铺子还没有打烊。 走了一路,都累坏了。 付季昌驾着马德彪去了一家客栈。 纪晓北从驴车上下来,抬头看去,客栈的大门上挂着厚重的牌匾。 两边挂着红灯笼,照的牌匾很亮,可惜纪晓北不认识牌匾上的繁体字。 几个人进了客栈,小二笑着迎上来。 纪晓北朝里面看去,这是个三层的客栈,一层是吃饭的,二三层看着像是住宿的。 她愣怔怔地看着,在现代应该属于五星级会所的级别吧,吃喝玩一条龙。 若孝廉的眼神晶亮,一副如鱼得水的模样。 纪晓北看了一眼说:“若老板,到了阳华县了,离安州就两个时辰的路了,不如就此别过吧!” 她可不想带着一个酒色鬼。 若孝廉尴尬地咧咧嘴说:“娘子,我就是饿了,过于兴奋了!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 付季昌说:“分开也好,请若老板自便吧,我们还有别的事!” 若孝廉狗皮膏药似的,朝黑塔那边站了站说:“我真的戒酒,戒色了,求你们再带我一程吧!” 付季昌看向纪晓北。 纪晓北:要是能攀上若孝廉这条粗大腿,说不一定就能飞黄腾达了呢。 纪晓北说:“那就一起到安州府吧!不过你别惹事!” 若孝廉点头如啄米。 付季昌让小二把吃食送到了房间里,四个人吃完了饭,各自回房休息了。 房间在三层,很安静,晚上没有一点声音。 纪晓北睡到半夜,口干舌燥的很,起来喝了点水,刚躺下就听到隔壁开门的声音。 若孝廉不会半夜又出去了吧? 纪晓北轻轻下床想去看看,窗户边上闪过一个身影,这身影她熟悉呀,是付季昌。 纪晓北打开门,看了一眼,他和黑塔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口。 这么晚了,他们去干什么? 难道和若孝廉一样,去那烟花柳巷放纵去了? 不对不对,貌似小幺没这个癖好。 纪晓北打了个哈欠,又回屋睡去了。 睡到大天亮,黑塔来敲门,纪晓北才起来了。 这床太舒服了,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睡这么舒服的床。 推开门就见若孝廉和黑塔等在门外。 “小腰子呢?”纪晓北问黑塔。 “我家主子有些其他的事,和咱们在安州会合。“ 黑塔说。 纪晓北没多问。 就凭小腰子会功夫,会画衣服花样子,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纪晓北简单收拾了一下,随着他们出门。 经过一夜修整的马德彪,精神好了不少。 昨天小二见到马德彪的时候,吓得不敢接手,烧焦的驴头看着好可怕。 黑塔硬塞给了小二50文钱,小二才大着胆子给马德彪擦了身子,还擦了驴头。 这事儿,黑塔没敢让马德彪知道,怕它自卑。 坐上马车后,若孝廉说:“纪娘子,咱们走官道还是走小路?走小路只需要一个时辰就到了,官道需要两个时辰。” 黑塔马上拒绝说:“我家主子交代过,要走大路,费些时间,但安全。” 纪晓北坐了好几天车了,身子乏得很,想找个客栈安安静静睡上三天三夜。 而且,她想去看安州到底有多繁华。 听说好吃的可多了呢。 安州府在纪家湾人心里,是个遥远、富庶而神奇的地方。 纪晓北说:“塔呀,这里离安州这么近,应该不会有危险的,咱们早一点到安州,找个地方住下了来,总坐驴车,身子都颠散架了。” 黑塔坚持说:“主子已经说了,让走大路,他在安州城门那等咱们。” “走小路最后也能走到城门口,还快一点!”若孝廉说。 黑塔铁着脸不答应。 纪晓北又说:“塔呀,走小路吧,咱这一路大风大浪都过来了,都到安州府了能有什么危险呀!” 黑塔看着纪晓北有些瘦了脸颊,脸上的表情有些松动了。 临出门的时候,林婶子交代过,一定不能让她家北瘦了。 进了阳华县,都没看到过乞讨的,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黑塔黑着脸,勉强点头同意了:“小路,我不熟!” 若孝廉接过他手里的缰绳:“塔呀,小路我熟呀!” 若孝廉赶着马德彪出了城,从官道分叉出去的一条路去了…… 第161章 呸,我是你祖奶奶 说是小路,其实路一点都不窄,路上行人也不少,大多是附近村庄的村民。 有挑着担子去阳华卖菜的,还有平板车推着猪肉的,也有三五成群的妇人们。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路逐渐窄了起来。 周围也荒凉了不少,行人都不见了。 马德彪跑过,扬起一阵黄土。 纪晓北把帘子拉好,坐在一股子尘土味儿的车上。 黑塔眼睛瞪着前方,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他现在已经后悔听若孝廉的话了, 这是啥路呀,偏僻荒凉,万一有劫匪在,主子又不在。 他的心提到嗓子眼了。 若孝廉一点都不紧张,这条路,他走过好几次,安全的很,从来没出过事。 “塔子呀,别紧张,我以前跟兄弟们去阳华县喝花酒,赶时间,经常走这条路,我熟得很!” 黑塔一听他说喝花酒,脸就红了。 和这么不正经的人并驾齐驱,真是莫大的羞耻。 若孝廉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忙说:“安州府很安全的,谁敢在这里造次呀,皇上的二十万禁军就驻扎在这里。” 前面的树林里一阵扑梭梭的声音,飞鸟惊起来一大片。 纪晓北挑开帘子朝外看去。 黑塔的脸阴沉的可怕。 若孝廉紧张的嗓子里都干了,他抓紧了黑塔的胳膊问: “塔哥,不会有劫匪吧!” 黑塔一把甩开他,眼睛盯着前方的树林。 下一刻,马德彪突然抬起了前蹄,冲着空中嘶吼:呃……呃…… 驴车猛地往后翘起,车上的纪晓北紧紧抓着车帮,差点滚下车去。 他娘的…… 坐在车辕子上若孝廉直接滚了下去,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朝路一边的山坡下滚去。 幸好,有一棵歪脖树挡住了他。 黑塔瞪着血红的眼睛,手里端着大刀,紧张地等待着…… 纪晓北从车里下来,安抚了一下焦躁的马德彪,一步跨到路边,把若孝廉拉了出来。 若孝廉一身的土,头上沾满了烂树叶子,咧嘴嘴颤颤巍巍地问:“纪,纪娘子,真的遇到劫匪了?” 黑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乌鸦嘴! 树林里钻出了五六个男人,短衣打扮,长长的辫子缠在脖子里,手里拿着大刀朝这边跑过来。 为首的是个大胡子,头发胡子胸毛都连在一起,凶神恶煞般盯着纪晓北他们几个。 纪晓北:又是个没开化的猿猴儿,那次和付季昌一起解决了一个,怎么又来一个? 她仔细打量着,确定不是一个人,这个人比弄死在山洞里的那个小一号。 纪晓北打量他,他和同伙也在打量纪晓北和黑塔。 好家伙,两个猛汉! 他们没敢上前,站在纪晓北他们几米之外。 猿猴旁边的一个汉子低声和他说了几句,猿猴的脸一下子就变了。 他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举起了手里的刀。 四五个大汉和猿猴举着刀杀了过来。 纪晓北抄起驴车上的刀,和他们混打在一起。 若孝廉躲在马德彪身后,捂着眼睛,战战兢兢地看着。 几次想出去帮忙,又缩了回来。 那猿猴嘴里骂着:“是你把我大哥杀了吧,我要替大哥报仇……” 纪晓北嘴里也骂骂咧咧:“你个死猿猴子,放你娘的屁吧,你哥还在石头缝里吧,我去哪里杀你大哥!” “二哥,咱大哥是被一个像男人的女人杀的!”旁边一个汉子喊。 纪晓北不敢再出声了,万一被他认出自己是个女人,就完蛋了。 猿猴子体力相当好,几十个回合了,他没有丝毫倦意。 纪晓北有些力不从心了,脚步沉重起来。 她拉住一个稍弱些的汉子,挥刀把他的辫子削了下来。 伴随着惊恐地嚎叫,黑发飘落,那人抱住头,蹲在地上哀嚎。 那人抬眼看到驴车后面的若孝廉,捡起地上的刀,就冲了过去。 我打不过厉害的,还打不过你吗? 若孝廉吓得哇哇大叫,围着马德彪转来转去。 马德彪喷着热气,呼哧呼哧的…… 待到那汉子转到它身后的时候,它猛地抬起蹄子,把他踢了几米远。 浑身发抖的若孝廉,搂着马德彪的脖子,直叫德彪大哥。 另一个汉子又朝这边来了,若孝廉惊的护住了头,想往马德彪身后躲。 没想到那人动作极快,抽刀就往下砍…… 若孝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扯下身上的荷包,嘴里胡乱叫着:“祖奶奶饶命呀,这都是宝贝,您拿去……啊……” 他听到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扫过,就等着大刀劈下来。 只听到咔嚓一声,一个人都咕噜噜滚到了一边。 “啊……救命呀……祖奶奶,祖爷爷饶命呀……”他摸了摸头,还在呢…… 瞪着惊恐的大眼睛,抬头就看到举着大刀的纪晓北。 刀上滴着鲜血,她头上脸上都是血,身边躺着一个无头的男人…… “娘呀……”若孝廉一把抱住纪晓北的腿,使劲磕头,“多谢祖奶奶救命之恩!” 纪晓北抽出自己的腿,一把抢过他手上的荷包,塞到怀里。 “起来吧,大孙子……”说罢,提刀就去帮黑塔了。 黑塔杀了四个人,只剩下血淋淋的猿猴了。 猿猴眼看打不过,转身就想跑。 纪晓北一个健步冲过去,一刀把他劈成了两瓣…… 猿猴的嚎叫声只发出来一半,就没了声音。 “啊,天呀,救命呀,娘也……吓死人了!”纪晓北丢掉大刀,冲到马德彪身边,抱住马德彪黑头,嗷嗷啊地叫。 若孝廉:…… 黑塔一把拉开纪晓北:“东家,上车再嚎,这里不安全!” 纪晓北双腿发软,吓得脸色都变了,捂着脸要上驴车,上了几次都没上去。 黑塔把头发往后一甩,嘴里说着:“东家,得罪了!” 一把抱住纪晓北的腿塞到驴车上。 纪晓北:太吓人了,自己杀人了,生切了两瓣,好像切的还很均匀!呜呜呜…… 若孝廉扒着车帮艰难地上来了。 “纪娘子,纪娘子……”他颤声叫着。 纪晓北看了他一眼,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呸,我是你祖奶奶……” 第162章 阿姐是个讲究人! 若孝廉:这是救命恩人呀,否则被劈成两瓣的就是自己 他心有余悸地朝外面看了看,地上躺着五六具尸体。 若孝廉噗通跪在地上叫了一声:“祖奶奶,您别哭了,别哭了……” 纪晓北哭的更欢了:“呜呜呜,你叫我祖奶奶,我有那么老吗,我不过就是胖了一点……” 她不想哭,可是情绪来了,怎么也控制不住。 若孝廉的情绪也被点燃了,跟着放声大哭了起来。 荒郊野外的,两个粗粗的嗓门一唱一和地哭,实在有些瘆人。 马德彪也发出凄惨的呜咽声:“呃……呃……” 黑塔的脸上一层血迹,被流出的泪水冲出了两道白色的沟壑。 哭了一阵,纪晓北的情绪才释放完。 她平静下来,才想起自己的肚子,摸了摸,没啥事! 若孝廉也止住了哭,一脸泪痕地看着纪晓北,为了表示感谢,他又叫了一声:“祖奶奶!” 纪晓北啪的一掌打在了他的头上:“你是在咒我老不死吗?” “孝廉不敢!”若孝廉一脸虔诚。 就算是让他给纪娘子叫祖宗,他都愿意。 关键时刻若家祖宗没庇护了他,是纪晓北庇护了他。 “叫姐!”纪晓北擦干眼泪,吼了一声。 若孝廉从地上站了起来,砰的一声碰到了驴车顶棚上。 他又跪在地上,一脸真诚:“姐,以后你就是我亲阿姐!孝廉见过阿姐!” “起来吧,别客气!姐受不起你这么大的礼!”纪晓北带血的脸上,都是笑意。 若孝廉:纪娘子,这脸变的好快,刚才还嗷嗷嚎哭,转眼间就阴转晴了! 不过,阿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一路上,他看出来了,纪晓北是个心胸豁达,行侠仗义,英勇无畏的女人,比他见过的那些脂粉气的女人好太多了。 “阿姐,等到了安州,去咱家的铺子里挑头面去,您好好打扮一下,绝对是个大美人!” 若孝廉恭维地笑着。 “行,你看这个,咱家收吗?”纪晓北从兜里掏出一个玻璃烛台摆件。 若孝廉把手在衣服上擦干净,接了过来。 眯着眼睛,认真地摩挲了一阵,脸上抑制不住的惊讶。 “姐呀,这个真好看呀,这样的琉璃都城都不多见,这好东西,您自己留着,可别轻易出手。” 若孝廉说。 “不瞒你说,我爹在边疆打仗,从边疆带回来的,你给估估价卖了吧!”纪晓北说。 “行,最少100两吧!”若孝廉犹豫了一下说。 “多少?”纪晓北惊诧地问,一张带血的大脸蛋子着实有些吓人。 若孝廉往后仰了下身子说:“150两,或许遇到贵人了给200两也有可能……” 纪晓北哈哈大笑说:“孝廉呀,姐150两卖给咱家铺子,你再往外卖,好东西不能便宜了其他人!” 若孝廉高兴地点头。 如果家里知道他不仅活着回来了,还带回来这么好的东西,爹娘一定会表扬自己。 纪晓北仔细看了看他的嘟嘟脸,问:“你今年多大呀?” “我18!姐,您多大!“刚问完,他就自打了嘴巴。 姑娘家的年龄怎么能随便问呢。 “啥,你18 ?瞧你那胡子,我以为你81呢!”纪晓北再次惊讶。 “阿姐,我是长的老成了些,我少白胡,看起来有些老!” 纪晓北:听说过少白头,古代竟然还有少白胡? “不是,那个,我怎么看你也不像18的!” “我真的18了,不信你看……”若孝廉浑身上下摸了半天。 “我的荷包了,丢了?” 纪晓北:若孝廉不会失忆了吧,刚才不是把荷包给了自己。 “是这个吗?”纪晓北拿出来问。 “对,怎么在你那,里面有我的路引卡!” 纪晓北把荷包递给他。 他掏出来后,又把荷包给了纪晓北。 “这是你的!”纪晓北不想骗刚成年的孩子。 “姐,我给你了,就是你的,路引卡给我就行了!”若孝廉坚持让纪晓北收下。 纪晓北沉甸甸地拿在手里,没好意思看里面是啥,应该都是好东西。 若孝廉真是个实在人! 黑塔好奇两个人在车里说些什么。 不过,他有些替主子着急,一路甩着鞭子,让马德彪跑的飞快。 马德彪一路狂飙,又走了半个时辰,他们到了安州府城门口。 远远地就看到城门口好多的人,等着进城呢。 纪晓北给了若孝廉几块湿纸巾,让他把脸上的血迹擦掉。 若孝廉看着薄如蝉翼的手巾,有些好奇地展开看。 “别看了,快擦!”纪晓北催促道。 若孝廉:阿姐是个讲究人,出门还带着湿毛巾! 又给了黑塔几块,黑塔胡乱擦了一把,白色的纸巾顿时成了黑色。 他们三个身上的血都干了,幸好衣服是深色的,看不出血迹来。 付季昌在城门口焦急地踱着步子,远远地看到一辆驴车过来了。 他翘首张望着,看清了是马德彪。 付季昌急匆匆地大踏步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跟前,他就闻到了一股子血腥气。 “黑塔!”付季昌低哑着声音叫道。 “主子,纪东家没事!” “主子,不,付大侠,我阿姐平安!”若孝廉从车里探出头来插了一句。 付季昌:纪晓北什么时候,变成你姐了? 黑塔把马德彪停在一边,一脸愧疚地和付季昌说了事情的经过。 付季昌刚要发作。 纪晓北从驴上下来说:“不怪黑塔,是我们姐弟两个要走小路的,对了,还有他大哥马德彪!” “对!”若孝廉叉腰道。 付季昌看看若孝廉,又看看马德彪。 马德彪怎么又成了若孝廉的大哥了? 天哪,才两个时辰不见,把子拜的也太快了吧! “先进城再说吧!”付季昌一脸不悦。 一行人顺利地进了城门,没有排队,没有查验路引。 纪晓北在小说里看到过,出门要带路引,他们没有路引,怎么也让进城了? 是不查路引?还是付季昌打点好了? 反正只要能进城就好了。 “那个什么,我彪哥和我阿姐,去我府上,你和塔哥要不也跟着一起去?” 若孝廉问。 纪晓北: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去你府上的?其实,去也行! 马德彪:只要好吃好喝好招待,我去哪里都行! 付季昌拧眉看向纪晓北。 纪晓北嘿嘿一笑说:“去哪里住也是住,既然我老弟热情招待咱们,恭敬不如从命,那就一起去吧!” 第163章 女的也用小厮伺候? 付季昌不放心纪晓北单独去若孝廉家,点头跟着一起去。 安州府果然不一样,道路宽阔,街市繁华,人烟鼎盛。 道路两边的铺子整齐划一,飘着五彩的旗子,挂着惹人注目的牌匾。 纪晓北掀开帘子看着。 穿过好几条街,突然看到一座高大的木门,前面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一胖一瘦两个小厮站在门口。 远远看到一辆驴车过来,瘦小厮只瞧了一眼,便转过身去。 走近了,看到一头奇形怪状,丑陋无比的驴,貌似冲着他们去了。 胖小厮拿起墙边的木棍驱赶:“哪里来的丑驴,走,赶紧走开,真是吓死个人呀!” 马德彪气的冲他们吹胡子瞪眼,气恼恼地停在门口。 “说你呢,怎么还停在这?”胖小厮冲着坐在车辕子上的人怒吼。 “娘的,瞎了狗眼了是吧!”若孝廉挥着驴鞭,跳下驴车,扬手就是一鞭子。 两个小厮被打的一愣,胖小厮突然喊:“小爷,是小爷!” 眼前的主子,衣袍宽大破旧,腰上抽着一根麻绳,头发蓬乱,面色苍白,眼里布满红血丝,比街上的乞丐还像乞丐。 “小爷,您这是……” “还不快点进去通报!”若孝廉骂道。 “是,小爷……” 胖小厮连滚带爬地进了院子。 纪晓北从驴车上下来,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宅子,高门大院……还有妻妾成群…… 一个挽着妇人发髻一脸稚嫩的女子,带着几个比她还稚嫩的女子出现在了门口。 那女子先是一愣,随后紧走几步,奔向了若孝廉:“夫君,你这是,这是怎么了?” 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娘子,别哭,别哭,我这不好好的……”若孝廉伸手把她扶了起来。 小妇人的眼睛朝后面看去,脸上闪过惊诧和惊慌。 “夫君,他们这是?”小妇人含泪问。 “娇娇呀,先让人进去,慢慢再说!” “嗳,嗳,好,几位快请进……”小妇人微微倾身施了一礼。 纪晓北他们跟着小厮进了院子。 “你们先到客房休息,洗漱一番,稍等我们一起用膳!”若孝廉说。 “三位请跟我来!”胖小厮带着他们七绕八绕到了一个院子里。 给三个人安排了三个房间。 胖小厮托着一身干净的衣服,后面跟着一个小厮端着一盆温水过来了。 他已经看出来了,自家小爷和这位壮士感情不一般,得好好招待。 他一脸恭敬地说: “壮士,您先洗漱一番,换身衣服,小厨房已经吩咐了饭菜!” 纪晓北诧异地看了看他们两个,心里纳闷,若孝廉家啥规矩,女的也用小厮伺候? 她洗了一把脸,胖小厮笑眯眯地把白毛巾递过去。 “小的服侍您换衣服吧!” 纪晓北:…… 她拿起托盘上的衣服,我滴娘呀,好肥好大,这亵衣是男的穿的呀…… 纪晓北马上明白了,他以为自己是男的! 纪晓北手里拿着衣服,气的脸都红了,有这么侮辱人的吗? 她眼睛气红了,瞥了一下桌子上的铜镜…… 心里的火气顿时就下去了一些。 其实也不怪他们,目前的自己,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个女的…… 要怪就怪若孝廉,不也介绍一下,就带着夫人走了…… 她正琢磨怎么跟小厮说呢,若孝廉提着袍子快步走了过来。 看到了纪晓北手里的衣服,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伸腿就踢了胖小厮的屁股:“他娘的,这是我阿姐,拿的啥衣服?我生怕你眼瞎,果然你真的眼瞎……” 胖小厮委屈地咧着嘴,捂着生疼的屁股,抬眼朝纪晓北看去:这……真不能怪自己! “算了,算了,一般女人的衣服我也穿不下,外衣留在这里吧,其余的拿走。” 纪晓北摆摆手说。 胖小厮红着脸,低着头退了下去。 “阿姐,我去找个丫鬟来伺候你!”若孝廉赔着笑脸说。 “不用,我不用伺候,啥时候吃饭?”纪晓北问,她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现在,现在就吃,我去那边等您!”若孝廉说完急急地走了。 纪晓北关上门,换上衣服,还别说,衣服挺合身。 等她打开门的时候,门口站着一个丫鬟,引着她去吃饭了。 偌大的屋子里,摆着一张长桌,丫鬟们一道道地上着美食,量特别大,都是用青花瓷盆装的。 纪晓北:若孝廉是东北人吧,他家饭食量是真的大! 若孝廉站在前面,侧后面站着小妇人,鹅蛋脸,精致的五官,温柔漂亮,后面有五六个略施粉黛的女子。 纪晓北:若孝廉虽然只有18岁,但少白胡,看着老的很,像小妇人的爹,不,像她爷爷! 她夫人,怎么看上若孝廉了呢? 若孝廉看纪晓北发呆,忙介绍说:“娇娇,这个是咱阿姐,一路上都是她庇护,夫君我才平安归来了,以后她就是咱亲阿姐!” 娇娇小脸微红,轻轻侧身,温温柔柔地叫了一声:“阿姐!” 娇娇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大威猛,胖乎圆润的,但眉眼长得极好看的女人,和她见过的女子极为不同。 第一眼见,她就挺喜欢她的。 纪晓北点了点头忙说:“别客气哈……” “这些,这些是我的……哎……就是娇娇的妹妹!”若孝廉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说。 几个女子齐齐地叫了声:“阿姐!” 纪晓北斜睨了一眼若孝廉,你夫人带着这么多陪嫁的妹妹,真是奇了怪了。 若孝廉觉得现场气氛有些尴尬,他忙叫娇娇带着众女子出去了。 付季昌和黑塔被安排在了另一个屋子,随从嘛,自然不能和主子在一桌吃饭。 纪晓北吃了一顿大餐。 她忍不住问:“孝廉呀,你家就你夫人和,和她的几个妹妹吗?” “这是我在安州的宅子,我家其余人都在都城!” 若孝廉说。 纪晓北端起青瓷云纹盏喝了一口茶。 “好茶!” 若孝廉笑着说:“阿姐是识货的!” 纪晓北身子乏得很,吃过饭之后,就休息了。 明天一早还要去若孝廉家的银楼。 另一个房间里。 “主子,已经查清了,这确实是萃金楼的若家,若孝廉是若家老三,今年18岁,平日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今年开始家里才让他参与家族生意……” 第164章 两个孕妇的交流 纪晓北真的累了,舒舒服服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睁眼,天已经大亮了。 她穿好衣服起来,外面的丫鬟已经把洗漱的温水端了过来。 纪晓北打开门,突然看到娇娇带着几个女子站在门口。 她有些诧异看着她们。 娇娇有些羞涩的低了头,轻声说道:“娇娇给阿姐请安!” 身后的女子异口同声:“给阿姐请安!” 纪晓北挺喜欢眼前的小妇人,娇娇小小的一个女孩子。 突然纪晓北眼前女子的不同,她的腹部微微隆起…… 纪晓北:……她不会也怀孕了吧? 纪晓北的目光移到娇娇的脸上,发现娇娇同样盯着自己的腹部看。 纪晓北:她不会也发现自己是个孕妇吧: “娇娇,别客气哈!”纪晓北伸手虚扶了她一下。 娇娇脸色一红说:“委屈阿姐住在客房,我已经让人去收拾郁金院了,东西也让人去采买了,阿姐吃过饭随我去看看,需要什么吩咐我去添置!” 纪晓北忙说:“娇娇妹妹,我今天去家铺子看看,就走了!不用收拾院子!” 娇娇和几个女子都惊诧地看着纪晓北。 “阿姐,你……你要走?”娇娇问 “不走,我留在你家做什么?”纪晓北张口就说。 “阿姐……夫君他,……他真的让你走吗?”娇娇脸上有些惊慌之色。 “你们这是……我在路上遇到你家孝廉了,一路上互相帮助,走到了安州,他认了我做阿姐,我当然要走的。” “阿,阿姐,你不是夫君从青楼里带来的?”娇娇惊声问。 纪晓北顿时石化了:娇呀,青楼?你的想象力可太丰富了。我这身段,这身姿,青楼里老鸨的眼得多瞎呀? 纪晓北对这一众女子好奇的很,可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问,摆摆手说:“你家夫君呢?” “我家夫君一大早就去喂他大哥了,不,喂驴大哥了!”娇娇说。 纪晓北:…… “咱们还是先去吃饭吧!”纪晓北说。 娇娇听纪晓北说完,似乎一下子对纪晓北来了兴趣,上前一步挽住她的胳膊,亲热地说:“阿姐还是多住一段时间吧,陪我们姐妹说说话!” 纪晓北对娇娇的态度转变之快,有些承受不住,慌忙抽出胳膊。 娇娇被带了一个趔趄,纪晓北赶忙扶了她一把。 这家伙,把孕妇推倒了就不好了! 娇娇好像看出纪晓北的疑惑,主动说:“阿姐有所不知,春夏秋冬她们几个身世苦楚,被迫卖身,是夫君替她们赎了身,我以为阿姐也是,所以……还请阿姐见谅!” 纪晓北:他娘的,若孝廉还是个大善人? 这时候,若孝廉走了过来,听到了娇娇的话。 一脸惶恐地说:“娇,说啥呢……” “夫君,阿姐是咱家的大恩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娇娇双颊绯红,嗔笑着反驳。 纪晓北看了若孝廉一眼,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一番打扮之后,若孝廉至少年轻了五十岁,看着像三十多岁的。 家里这么多房姨太太,怪不得他显老呢。 “娇娇呀,你把她们都安置了吧,放在家里也不是个事,这不阿姐都误会了!” 若孝廉说。 没想到春夏秋天四姐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红着眼眶哀求若孝廉。 “哎!给你们找的正经男人多好,你们非得赖在家里……让我怎么办呀?”若孝廉一脸愁容。 娇娇忙说:“你们先下去吧,别耽误阿姐用早膳!” 几个女子哭哭啼啼地走了。 一顿饭的功夫,纪晓北从娇娇嘴里知道了,若孝廉的特殊癖好。 去解救被卖到青楼里的女子,给她们赎身。 可偏偏有些死心眼的,非要来府里伺候他。 若孝廉没办法只能让她们留下来。 娇娇红着脸说:“其实夫君不是外人想的那样,他是个好人,我父亲被贼人陷害,我被贼人掠去,被卖掉之后,是夫君救了我…… 而且,春夏秋冬也不是他的小妾,你看她们梳的都是姑娘的发髻……” “夫君,你出去一下,我和阿姐说几句悄悄话。”娇娇说。 他听话地退了出去。 娇娇给纪晓北盛了一碗瘦肉粥,笑着问:“阿姐,您这身子……得好好保养才是呢,我让小厨房熬了乳鸽人参汤 ,等会儿咱们分着喝。” 纪晓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心里暗暗叫苦。 天呀,娇娇的眼睛好毒…… 纪晓北没有隐瞒笑着说:“多谢娇娇妹妹,你这娃啥时候出来?” “再有四个月吧,现在晚上偶尔会动,调皮的很。”说着,娇娇脸上一层红晕。 “阿姐,你的呢?” “我,我也不知道,我来的路上,才知道自己怀了……”纪晓北胡诌起来。 娇娇见纪晓北眉宇间流露出的飒飒英气,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笑了笑说:“还是注意些的好!” 纪晓北点头,端起粥喝光。 “阿姐,让我家府医给你瞧一瞧吧,你这一路颠簸奔劳,把个脉看看吧!” 娇娇一脸真诚。 娇娇笑着说:“阿姐这身子,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也就我有孕在身,才注意到,否则你连我都骗过去了。 阿姐,你放心,府医不会乱说的!” 纪晓北点头,她也想让大夫给看看。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不对,她不想让府医看,万一看到她不是个正经人怎么办? 呸!不是正经的古代人,万一看出自己是个换了芯子的,可怎么办。 她慌忙摇头,摆手,一把拉住娇娇的胳膊。 吓的娇娇身子一颤,纪晓北不好意思地低头一看,娇娇白皙的胳膊被自己拉出了红痕。 “不是,娇娇,我还是不用府医看了,我没啥不舒服!“ 娇娇温柔一笑,把纪晓北重新拉到榻上坐下。 “傻阿姐,要看大夫的,孩子平平安安地就放心了!别怕,我经常让他看呢,他的医术很好,以前在太医院,我爹特意给我请来的!” 娇娇安慰纪晓北。 纪晓北:我不怕娃娃出事,我怕我自己出事! 而且还是太医,那一定医术高超…… 在她愣神的时候,娇娇已经让小丫鬟去请了。 娇娇亲热地挽着纪晓北的胳膊,去了自己屋子。 站在门外的付季昌和若孝廉大眼瞪小眼,一会儿功夫两人这么贴心了? “自从有孕在身,我都是独自在这里歇息的,阿姐放心!”娇娇拉着纪晓北坐在榻上,贴心地拿了软垫给她靠到腰部。 纪晓北从来没拿着自己当过孕妇,也从来没得到过这样的照顾,心下有些感动。 不一会儿,一个年老的大夫提着药箱走了进来。 “王大夫,麻烦你给阿姐把把脉!” 老府医昨日就听说,主子带回一个像男人的阿姐。 果真长得很粗野,但五官不难看,就是这个身子有些胖了! 还是主子的救命恩人,自然不敢怠慢。 仔仔细细把过脉之后,又问了几个问题。 纪晓北都一一照实答了。 老府医皱着眉头,又仔细看了纪晓北的面色…… 第165章 琉璃烛台卖了八百两! 纪晓北心里咯噔一声,完犊子了? 太医的火眼金睛不会看出端倪来了吧! 她强稳住精神问:“大夫,我没事儿吧!” 府医舒展开眉头说:“身孕五月有余,从威县过来一路风餐露宿,舟车劳顿,自古孕妇不可过劳,劳则气衰,可姑娘这气色怎么会如此的好! 我想问问姑娘平日里吃什么补品?” 纪晓北嘿嘿一笑说:“我家在威县乡下,一年到头下地劳作,哪里吃的上什么补品!” 娇娇从若孝廉那里也听说了,纪晓北家开了个手工小作坊,就是普通人家。 她应该没吃过啥补品。 府医没有深问,含笑说:“姑娘,好生养着,一切都好!” 他说完就要退下。 纪晓北拦住他问:“大夫,我肚里是男娃还是女娃?” 府医笑眯眯地说:“以老夫的经验来看,是个男胎!” 纪晓北:和小乞丐她奶说法儿一样,或许就是个男孩! 她暗暗庆幸,幸亏是个男娃,要是个女娃,万一长得像自己,可就麻烦了。 男娃无所谓,粗大鲁莽,歪瓜裂枣的都无所谓。 府医退下之后,小丫鬟端上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精致的两个汤碗。 纪晓北和娇娇一人一碗喝下了。 娇娇又拉着纪晓北去后花园赏花。 若孝廉快步走了过来:“夫人,花下午再赏,我带阿姐去铺子里选些头面首饰!” “你懂个啥,要去也是我陪着去,阿姐,咱们走吧!” “孝廉呀,我跟你来是想谈生意的……” 纪晓北把正题引了出来。 她着急变现货物呢! “对,对,阿姐有好多宝贝,等会儿给你开开眼!”若孝廉说。 纪晓北回客房,把冰箱里的玻璃工艺品拿了出来,放到一个盒子里。 出门纪晓北一伸手把盒子递给了付季昌。 黑塔忙不迭地接了过去。 门口轿子已经备好了。 小丫鬟赶紧上前扶住了娇娇的胳膊。 娇娇看了一眼纪晓北身边跟着的丫鬟,不悦地说:“怎不扶着阿姐!” 丫鬟紧走几步,扶住了纪晓北。 纪晓北有些不习惯:“不用,真的不用,我自己可以。” 还没得丫鬟挨上她的身子,她已经跨步上了轿子。 速度之快让娇娇心里一惊。 付季昌和黑塔疑惑地互相看了一眼。 娇娇柔柔弱弱,一阵风就能吹倒,确实需要扶。 纪晓北,飓风也吹不走的身子,确定需要扶? 若孝廉夫人真是多虑了! 一会儿功夫,几个人到了一家三层小楼的铺子前。 上面鎏金大字写着:萃金楼安州分号 掌柜一早就知道主子和夫人要来选头面,所有的伙计都出来迎接了,分列在铺子前。 若孝廉一挥手说:“你们都去干活儿吧,李掌柜,王掌柜你们两个留下!” 两个掌柜的跟着他们上了三层的vip房间。 “这是我阿姐,你把咱铺子里最新的头面款式拿来,让阿姐挑一下!” “不用,不用,孝廉我戴不习惯,还是先把货拿出来让几位给掌掌眼。” 纪晓北说。 黑塔把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付季昌站在一边,心里想:纪晓北卖的什么关子?她的货无非就是些琉璃珠子手串什么的。 两个掌柜的站在若孝廉身后,好奇地打量着盒子。 盒子的质地很好,比他们铺子里的质量要好。 若孝廉见过那个琉璃烛台,晶莹玉透,造型奇特,想必是能工巧匠做出来的上等货色。 付季昌把盒子打开,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盒子里的茶壶杯盏在阳光下赫赫生辉,发出耀眼的光泽。 “阿,阿姐,这个……这个比那烛台更精致,天呀……” 若孝廉瞪着大眼睛,颤抖着手就要拿杯子。 娇娇伸手拉住他的手,激动地说:“先别动,我在好好看看,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种东西,阿姐,你从哪里买来的?” 两个掌柜的也伸着脖子凑了过来。 “琉璃壶盏!东家,这琉璃是上等琉璃呀,比,比咱铺子里那镇铺之宝还要好……” 王掌柜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付季昌心里暗想:这琉璃盏,真是不多见,萃金楼是京城比较有名的银楼,他们都没怎么见过,那一定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纪晓北笑了笑说:“我爹在北疆打仗,他回来过几次,带回来的,我们农家人,用不了这么好的东西,还是卖给识货的人!” “孝廉,你让掌柜的给个价,合适我就卖给你们了!”纪晓北急切地想知道能卖多少钱。 这次,她想弄波大的。 两个掌柜都看向了若孝廉。 “看我干啥,说估价!”若孝廉白了他们一眼。 “八,八,八百两银子!”王掌柜说了一句。 李掌柜的跟着点点头,这个价格是个良心价。 因为他们的镇宅之宝是五百收的,这个套杯盏比家里那套好太多了。 “多,多少?”纪晓北瞪着大眼睛问。 “八,八百两……”掌柜哆嗦着嘴唇,又重复了一遍。 若孝廉一看纪晓北的脸色,以为她嫌弃给的价格低,忙说:“八百五十两也可以……” 这套杯盏按照他的估价能卖到一千两往上…… “够了,够了,八百两就行!”纪晓北压抑住内心的兴奋,一拍桌子说。 只听到咔嚓一声,桌子掉了一个角…… 第166章 买最新款式的衣服 现场的人皆是一愣,娇娇面色一紧,直接抱住了自己的肚子。 若孝廉慌忙伸手护住了她。 两个掌柜往后退了一步。 黑塔和付季昌面色平静,没有任何反应。 对于纪晓北的行为,他们司空见惯了! 若孝廉以为是纪晓北不同意报价,赶紧说:“阿姐,价格咱们还可以再商量的,你先别激动。” 纪晓北的威力他见识过,大刀挥舞,直接把那人砍成两瓣,惨不忍睹呀! “是呀,阿姐。千万别激动,身子要紧!”娇娇白皙的小手拉了拉纪晓北的袖子。 “不是,娇呀,我没激动,是桌子有些不结实了,我只是轻轻地拍了一下……” 纪晓北赶紧解释。 这个桌子木质纹理清晰可见,泛着自然的光泽,边缘和桌腿上都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古朴中透着高贵。 纪晓北怕自己赔不起! “是,是,这个桌子怎么也得有几百年了,是有些不结实了!没事儿,王掌柜你让工坊修缮一下就好了。” 若孝廉说。 王掌柜惨白着一张脸,连连点头。 女壮士,力气是真大呀! 幸亏出的价格合理,否则她一怒,小命不保呀! 纪晓北咳了一声缓解尴尬说:“孝廉呀,这茶盏就算800两吧,铺子里卖多少钱就和我没关系了!” 若孝廉点头又问:“阿姐,你那烛台卖不卖?” 烛台,对,还有一个烛台! “卖!”纪晓北在袖子里摸了烛台。 所有人又瞪大了眼睛,虽然没那套茶壶高贵典雅,但也足够精致。 王掌柜不敢用手碰,生怕弄坏了烛台。 他上身趴在了桌子上,悠着两条腿,仔细端详着烛台,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这东西比上次送到宫里的那批还好。 可惜了,只有一只。 娇娇看他那贪婪地架势,羞红了一张脸,不好意思地看向纪晓北。 纪晓北才不在意呢,就算王掌柜把衣服脱了,兴奋地在屋里打滚,她都不觉得惊奇。 若孝廉咳了一声,踢了一下王掌柜的腿。 王掌柜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站直了身子。 王掌柜啥都好,唯一的毛病就是见了稀奇的宝贝容易发癫。 “480两怎么样?”李掌柜见王掌柜激动地不可自拔,犹豫了很久说。 纪晓北:啥,这么多? 她忍不住又想拍桌子,若孝廉直接把娇娇搂到了怀里。 纪晓北轻轻捋了捋头发,嘴角流露出满意地笑。 “行,数字还吉利,就这个价吧!”纪晓北说。 纪晓北又掏出了七彩水晶如意琉璃摆件,和几个五彩水晶琉璃挂坠。 王掌柜一共估价200两银子。 纪晓北点点头。 说:“这个春日紫樱琉璃串珠,是送给娇娇妹妹的,碎石水晶小木马吊坠是给我大外甥的……” 纪晓北塞到了娇娇手里。 “阿姐,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呀……”娇娇推辞着。 “阿姐给的就拿着,又不是外人!”若孝廉说,一路上他也了解了纪晓北的脾气,耿直的很,不喜欢绕弯子。 娇娇高兴地谢过纪晓北,一脸娇羞地让若孝廉给她带上。 又小心地把小木马收好。 纪晓北一共得了1480两银子,没想到呀没想到,富人的生意果然好做。 纪晓北让账房开了1200两的银票,剩下的280两换成了银子,她放到了冰箱里。 娇娇和若孝廉过意不去,坚持让纪晓北挑个头面首饰。 纪晓北看着娇娇头上华丽繁琐的头饰,她就觉得脑袋好重呀。 看了一圈,她给林婆子选了一个头簪,给晓花和晓菊选了簪花和珠花,给自己选了样式简单的金簪。 总共花了还不到20两银子。 娇娇和若孝廉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阿姐在家里过的什么日子呀,怎么这么节俭?”娇娇低声问。 “不清楚,总之家里过的是不宽裕,听黑塔说,她家里一大堆弟弟妹妹,爹在边疆,不知死活,家里都靠她支撑,没有她,纪家就得散!” 听了夫君的话,娇娇更加觉得纪晓北过的不如意了。 去了娘家那么多天,怀着身孕都没让大夫把过脉,夫家的人不管也不问。 真是可怜见的! 换做是自己,估计死的心都有了。 娇娇面上不显,但心里很心疼纪晓北,想着眼眶都红了。 纪晓北把东西装好,娇娇过来拉住纪晓北的手,眼眶红红的说:“阿姐,你真的不挑些别的头面了。” 纪晓北笑着说:“娇呀,阿姐在乡下戴一头摆来摆去的零碎,去棉花地摘棉花,去玉米地里扒苞米,步摇挂在枝丫上面,姐不心疼死呀,头发一准都给薅下来!“ 娇娇被逗的笑的停不下来。 她也没再劝纪晓北,一行人离开了铺子。 她们两个在前面做轿子,付季昌和若孝廉做马车。 小厮和黑塔赶马车。 纪晓北要去成衣铺子。 娇娇看着纪晓北身上的衣服,心里想,是该添置几件衣服。 到了成衣铺子,纪晓北专门看华丽的长裙,裙裾上绣满了精美的花纹和图案,还坠着珠片和流苏,有的腰间缀满了珠翠和碎玉。 这家铺子娇娇经常来,京城里最新的款式,掌柜的都拿出来给她看。 “掌柜,我不买衣服,给我阿姐买!”娇娇笑着说。 掌柜的看了一眼纪晓北,身材过于高大肥硕了些。 铺子里还真没有她能穿的衣服,只能定做。 “夫人,咱铺子里暂时没有合适她的尺码,看好款式,我让工坊加急定制行吗?” 掌柜的抹了一把汗说。 以前,有王家贵族的来买衣服,因为没有合心意的,把铺子给他砸了。 眼前这位强壮威猛的女子,看一眼,他就心有余悸。 纪晓北在那边看的认真,自己选了三四套,让小二帮她拿了下来。 娇娇几次想和她说,她不适合穿那样的,现在的身子,只能穿宽松舒适的衣服。 可看到纪晓北兴致勃勃的样子,她又不好开口。 “把这几套包起来吧!”纪晓北说。 “阿姐,这衣服,你自己穿吗?”娇娇问。 这衣服价格可不菲呀。 “娇呀,你看我这身材能穿进去吗,我家里不是有个手工作坊嘛,我拿最新的款式,让裁缝改成我们乡下方便穿的样子,应该好卖!” 第167章 郑果和警察小哥哥 纪晓北笑呵呵地说。 娇娇让纪晓北自己定做两件。 纪晓北说:“我穿这个就挺好,回去再给我找两件换洗!” 娇娇:…… 三件衣服,一共花了150两银子。 纪晓北:真他娘的贵! 娇娇让掌柜的记账,年底一起结。 纪晓北坚决不同意:“娇儿呀,我已经够麻烦你们了,怎么能让你们花钱呢,再说了,阿姐有钱!” 纪晓北把银子给了掌柜的,出了铺子,娇娇带她去下馆子了。 家里的马德彪也享受着从来没有过的待遇。 胖小厮昨天挨了主子一脚,今天早早地来伺候主子的大哥——彪哥! “彪哥,你说我的眼睛怎么那么瞎,怎么就没看出你主子是个女的,我真的以为她是个男人,我主子一定会克我工钱的,你去给我主子求情好不?” 马德彪嘴里呼哧呼哧地喷着白气,晃着糊烂烂的大脑袋,同情地看着胖小厮…… “算了,你也不过是头驴,瞧你这样子,跟着你主子净受虐待了,瞧你这副样子,日子也不好过呀……” 马德彪摇着头:啊……呃……地反对。 不过胖小厮听不懂它的意思,只顾着给它刷洗身子。 一番擦洗过后,马德彪又恢复了几分神采。 马棚里的几头马,朝这边嘶嘶嘿儿嘿儿地叫着。 马德彪已经听不到胖小厮的絮絮叨叨了,它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匹白色的小母马。 身材小巧矫健,眼睛里带着奇异野性的光泽,马德彪都惊呆了! 和纪德才的美不一样,尤其是那种野性,是它一直期盼的,可望而不可及的。 小母马嘿嘿两声,转过脸去。 马德彪看了半晌,也扭过头去了。 美好的事物,人人都喜欢,它只是以一种纯洁的心境去欣赏的,不带丝毫的亵渎。 小母马踢踏着蹄子,转圈圈。 胖小厮走过去训斥了它一番:“干啥,干啥,我在给彪哥刷毛,你急个啥,彪哥是主子的救命恩人,你吃哪门子醋……” 小母马不满地冲胖小厮打响鼻儿。 马德彪不再看它,专心吃草,它要把自己养的膘肥体壮,回去的时候,跑的快一点,早点见到纪德才和小财。 前院里,纪晓北和娇娇也回来了。 付季昌从萃金楼出来之后就走了,黑塔跟着回来了。 娇娇回屋休息去了。 纪晓北回了客房,赶紧把门关上。 在萃金楼的时候,没好意思看那几张银票。 她从冰箱里把银票拿出来。 一共是六张银票,一张是200两银子。 她摩挲了半天,真是不错,这趟府城没有白来。 她把银票放回去,给郑果写了信,告诉她自己来了省城。 和她说玻璃制品已经卖了出去,赚了一千多两银子。 她问郑果有什么需要的不? 写完了信,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吵吵嚷嚷的怎么这么多人,围在自己家门口呢。 “郑老师,你家装修呢呀?”邻居张大妈问郑果。 “装一下厨房,老房子吗,漏风,就装一下。”郑果指挥着师傅往里搬保温材料。 “哎呦,郑老师,你家空调的压缩机怎么大呀?”张爷爷往下拉了拉老花镜问。 “夏天热呀,闷的跟蒸笼似的,安个大的空调!”郑果随口说完,跟着师傅上楼去了。 楼下热心的大爷大妈们议论纷纷。 “她一个女人家装修啥,前几个月闺女刚没了……” “说的是呀,看她就没伤心几天,拳馆还开呢,吃的穿的都很好,还装修房子,心真大呀!” “听说,前一阵还带着人去比赛了呢,我孙子就在她家拳馆上课。” 这时候,一个穿警服的人走了过来。 大爷大妈都不吭声了,退到了一边。 “矮油,不会郑果有啥事儿吧?你瞧警察都去她家了……” “走,去看看,去看看……” 一伙人跟着上了楼。 穿警服的男人到了郑果家门口,礼貌敲门。 “郑老师,您家里装修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家那小子上完课给我说的,我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张警官,您怎么来了,我这里忙的开,就装一个厨房,请了师傅!” 郑果把张宏请了进来。 师傅顺手把厨房门给关上了。 “郑老师,你这屋子保温性不好吗?弄这么多保温材料呢,还要装个大空调?” 张警官有些不解。 “我呀,没事儿瞎折腾,老房子冬冷夏热的,好好收拾一下。” “那您怎么只收拾厨房呢?”张警官问出了郑果最怕的问题。 她的操作外人看来好反常的,为了不让张警官有更多的怀疑。 她笑着说:“我最近喜欢上了做饭,所以想把厨房收拾一下,对了,我家楼下新开了一家餐馆,今天我请客,走吃饭去吧!” 张警官还想帮忙干活了呢,却硬生生被郑果拉走了。 “矮油,郑果老师被警官叫走了,不会又发生什么事了吧?”大妈们捂着嘴说。 “我和张警官是好朋友,大爷大妈你们有啥事,找张警官哈……” 张警官:…… 大妈们看郑果的眼睛都亮了…… 张警官是这片的片警,有的大妈和他有接触。 郑果有说有笑地和张警官吃了饭。 张警官要把郑果送回去,郑果坚决拒绝,说张警官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赶紧回家陪陪孩子。 孩子还小,得需要陪伴。 张警官不情愿地走了。 纪晓北笑呵呵地醒了过来,抹了嘴角的哈喇子。 郑果和张警官还挺配的,两个人都长得高大结实! 如果,两个人真能成,那自己也放心了。 她打开冰箱,给郑果回了信,让郑果别急着扩展冰箱空间,有空多和张警官出去走走。 刚把信放好,就听到有人敲门。 她穿好衣服,下地打开门。 “你找我啥事?”付季昌问。 “明天回吧!” “回哪里?纪家湾?”付季昌问。 “对!”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卖那些宝贝?” “对!” “那些宝贝是哪里来的?” “我要说我爹拿回来的,你信吗?” 第168章 这就是你家的待客之道? 付季昌:…… “我的东西不是偷的,不是抢的,就是我爹带回来的,你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这好吗?我问过你是哪里来的吗?问过你来我们纪家湾做什么吗?“ 纪晓北发出了一串质问。 付季昌板着脸说:“没有!” “那就好,明天或后天咱们回吧!” 说完,纪晓北咣当把门关上了。 付季昌:我还有话要说呢。 他又砰砰砰敲门,心里气恼恼的,纪晓北怎么这样子,都不给人说话的功夫。 我一个堂堂皇上钦点的通判,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怎了?”纪晓北问。 付季昌迅速笑了一下,调整好了表情,微笑着说:“晚上街市上有花灯,我们一起去看花灯!” “看花灯?不去,累的慌!” “纪东家去吧,花灯可不是啥时候都有的,听说这次的花灯是皇宫里特制的呢,看了花灯的人能保平安,发大财呢,安州的百姓老早就等着,你真不想去看看?” 纪晓北:保发财,那这个花灯可以去看,而且戳皇宫特制的,说不定好看? “行,去吧?” 付季昌竟然莫名地有些小兴奋! 站在他身边的黑塔,默默地盯着他看,主子这是怎么了? 跟了他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他心神荡漾。 黑塔觉得事情不妙,又仔细确认了一次,主子的脸还有些微微泛红。 黑塔:我滴亲娘呀?这不可能是真的。 付季昌看出黑塔的异样,伸手拍了他一掌:“看啥?来的时候,你怎么答应林婶子的?” “照顾好纪晓北……”黑塔说。 “对呀,照顾好她,就要带她见见世面,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吗?” 黑塔:按说是对的,可他觉得怎么有些不太对呢? 突然,他听到了马德彪的怒吼。 呃……啊…… 纪晓北在屋里也听到了,马德彪叫声不对呀? 有危险? 她哗的一声打开门,先一付季昌一步,朝后院跑去。 “德彪遇到啥事了?”纪晓北一边走一边问。 “不知道呀!“ 三个人快步冲到后院。 就见马德彪惊慌失措地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身后跟着一匹小白马,嘶嘶嘶地冲它叫着。 纪晓北:她娘的,你仗着自己好看,欺负我家德彪,你家的待客之道是这样的吗? 小白马见来了三个人,它丝毫不惊慌,还高傲地冲着马德彪叫唤。 纪晓北快步走到马德彪身边,一把拉过它的缰绳:“德彪,怎滴变得这么怂,被低你半头的小白马给欺负了?” 马德彪委屈地瞪着眼睛看向纪晓北:不是被欺负,是被追求了! 纪晓北没看懂马德彪的意思,伸手拍了它屁股一把:“别怂,有啥事,老娘给你做主。” 小白马挺着胸脯,哒哒哒地走到马德彪身边,用头蹭了一下它的屁股。 马德彪像是被电了一般,腾的一下跳了老远。 纪晓北:你们这是几个意思?有些看不懂了呢? 付季昌看了纪晓北一眼:这么明显,你没看出来?你家德彪被小白马看上了! 纪晓北瞪了小白马一眼:“欺负生驴,你要是我家的马,我立马教训你,等我告诉你主子去!” 这时候,听到马德彪叫声的若孝廉快步跑了过来。 “咋哩,彪哥受惊了?”他喘着粗气问。 纪晓北:受精?咋受精! 他一眼就看到目光散乱的小白马。 “是我家白驹吧!现在这处于发情期,就知道胡搞,吓到彪哥了吧!去,去,一边去。” 若孝廉把白驹赶到一边去了。 白驹摇着头,哀怨地看着一脸惊恐的马德彪。 纪晓北没好气地拍了一下马德彪的屁股:他娘的,被一匹小马吓成这样子,有没有点出息? 马德彪:主子,她来硬的,我上不上? 打过马德彪之后,纪晓北又有些不忍,摸了摸它仅剩的一只小耳朵。 心想:马德彪都这个脏样子了,还能吸引小马驹,真是奇了怪了! 付季昌摸了一下它的肚子,心里暗暗鼓励:你小子太纯情了,你又不是人,你是驴,就你烧成这个德行,还有马看上你,该放开的时候,就得放开些! 不过算小白马有眼光,不看外貌看驴品。 就像人一样,不看胖瘦看人品! 想着,他抬头看了纪晓北一眼。 “阿姐,付先生,我让小厮把白驹关起了,别打扰彪哥休息哈!” 若孝廉拉着小白驹离开了。 付季昌轻轻咳了一声说:“我已经让人给孝廉夫妻说过了,晚上我们自己去逛逛,别等你吃饭了!” 纪晓北:你怎么擅自替我做了主? “我知道安州有一家特别好的小吃街,比威县那个大多了,南北各地美食都有,不如我们去尝尝?” 付季昌在纪晓北发作之前,赶紧说了计划。 纪晓北的脸色一缓点头说:“也好,吃完,去看花灯,正好消消食!” 大门口已经备好了马车。 纪晓北怕马德彪出门引起围观,所以来了之后,一直让马德彪在后院休息。 上了马车,发现娇娇还贴心地给备了软靠垫。 黑塔驾车,两个人上了马车。 “先去安州的粮铺转转!”纪晓北说。 付季昌:啊,不是去吃小吃街吗? “你要买粮?”付季昌不解地问。 他那批粮食已经暂存在纪晓北地窖了,他就没想着能拿回来。 那么多的粮食,她还要买粮做啥? “价格合适就多买一些!”纪晓北说。 黑塔直奔了安州最繁华的地段——荣安街。 小吃街就在荣安街的后街上,倒是也不绕远。 天色不早了,粮铺里里的小二都在收拾东西,准备打烊了! 纪晓北让黑塔在荣安街上走了一圈。 “把马车停在这里吧,黑塔你在这里等着!”纪晓北说着,下了马车。 付季昌拉拉帽檐也跟着下了车。 纪晓北拦住一个大娘问附近有没有小粮铺。 大娘伸手往胡同里一指说:“胡同里有好几家,你要想买去哪买,可以讲价的,比街上的能便宜一文钱……” 纪晓北大踏步地进了胡同…… 第169章 缺心眼的二货 虽然安州府认识他的人不多,但为了安全,还是戴了大大的围帽。 他是皇上钦点的安州府通判,回来后已经见过梁知州了。 并把威县调查到的情况报给了梁知州。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梁知州了。 安州府的赋税收不上来,下发的救灾赈济粮到不了百姓手里。 安州又是都城的南大门,一旦发生叛乱,后果不堪设想。 他作为新任通判必须亲自彻查此事…… 付季昌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何这么热衷于屯粮。 动不动就买粮。 他跟着纪晓北到了胡同里的一家粮铺门口。 铺子的门虚掩着,里面一个小伙计在打扫存粮的木桶。 纪晓北推门进去,把小伙计吓了一大跳,纪晓北赶紧说自己要买粮。 付季昌在外面等。 不一会儿,纪晓北就出来了。 “一点存粮都没有,每天都定量卖!安州府的粮食也这么紧张了?” 纪晓北嘟嘟囔囔地说。 “客官请留步!”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纪晓北和付季昌脚步一顿,回头看着男人。 “明天有一批粮食过来,客官要的量大,可以提前定!” 纪晓北不解地问:“那就提前定,刚才小伙计怎么说没有那么多呢?” “客官别误会,州衙里查的紧,不让私自屯粮,我们也是万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纪晓北觉得只要自己有钱就可以买粮,而且自己的钱都是正经生意赚的。 她定了500斤白米,500斤糙米,交了50两定金。 价格比先前在威县买的便宜一些。 中年男人眼神躲闪,把纪晓北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说:“客官不是安州人吧,安州府有规定,私自购粮500斤往上,要去府衙开文书,否则被查到了,可就麻烦了!” 纪晓北一愣问:“有啥麻烦?” “轻则请去府衙喝茶,重则坐牢,要看囤积粮食的多少而定……” 纪晓北想了想说:“粮食您只管给我运来,其他的事您就别管了。” 中年男人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女人,把余下的话咽了下去。 这朴素的衣着,霸道的口气,粗犷的身材,精瘦的随从,这绝不是个简单女子。 他把手里的银子攥的紧紧的,看着女子和随从消失在巷子口。 看样子,她是故意乔装打扮后,才来买粮的吧,一定是都城来的大户人家。 “你为何要在这家铺子里定?”付季昌上了马车问。 “因为便宜呀?” “你知道安州的粮价?” 纪晓北觉得他的问题,亵渎了自己的智慧,她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昨天她已经在若孝廉家打听好了粮价,若家的管家还把粮铺的报价给她看过了。 这家铺子,是若家老管家偷偷告诉他的。 他家掌柜的敢卖私粮,要多少有多少,而且价格不贵。 付季昌看着纪晓北不屑的目光,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蠢。 纪晓北从来就不打无准备之仗。 “私囤500斤以上的粮,是要被定罪的。“付季昌说。 不提这个纪晓北还不生气,付季昌一说,纪晓北的气又上来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官员定的条规,我买一万斤,每次运走499斤,不几日也就运回家了,这不有明显的漏洞吗? 大户人家,有上百口人,比如荣国府,宁国府这样的京都大户,一次怎么也得买几百斤粮食吧。 这规则就专门卡老百姓,再说了,一般的老百姓,谁家有那么多闲钱买那么多粮食呀,官员高高在上的,不体察民情,就是个傻缺心眼的二货……“ 付季昌摸摸自己的鼻子:听她这么分析,自己还真是个二货。 他拧了眉头,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官员身在高位,下面官员良莠不齐,想必他也有难处的。” 付季昌为自己辩解了两句,不过有些苍白。 “安州府衙的官员有难处,百姓就没难处了,一路上那么多乞讨的妇孺,他们就容易了?” 纪晓北说完,觉得自己竟有些忧国忧民的情愫了。 前世她可从来没想过这些。 算了,就算忧虑致死,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吃饭要紧。 付季昌问:“那你说怎么办?天灾来了,百姓日子困苦,但前两年黄河泛滥,目前国库亏空,赋税也收不上来,任谁也没有好办法,解决眼下的问题……” 纪晓北掀开帘子,看着街道两边铺子里人来人往,热腾腾的包子,滚烫的飘着葱花香气的馄饨,酥酥的糖油饼,已经忍不住吸口水了。 “哎哎哎,这就是你说的小吃一条街吧,看着比威县的东西丰富多了,塔子,塔子,快停车……” 付季昌觉得自己的话白问了,轻轻叹了一口气,点头嗯了一声。 黑塔把马车停在了街口。 纪晓北跳下马车,溜达着进去了。 付季昌看着这个灵活的胖子,心里有些搞不懂,若家夫人为何要一再提醒纪晓北注意脚下呢? 就算脚下有个石头,也是她把石头踢飞,而不是她被石头绊倒。 他摇着头跟着进去了。 煎饼果子,糖油饼 鲜虾馄饨,羊杂汤 油渣年糕,糖葫芦 清拌粉皮,酸黄菜 …… 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纪晓北买一份,让店家分成一大份,一小份。 她吃小份,付季昌吃大份…… 从街头吃到街尾,纪晓北还在买,付季昌捂着肚子直摆手。 “晓北,吃不下了,再买就浪费了,真吃不下了……” 纪晓北把大碗馄饨推到他面前说:“必须吃下,那么多人都吃不饱,你在这里浪费粮食,还是不是人呀?“ 第170章 路见不平,拔刀相救 付季昌为了证明自己是个人,硬着头皮吃了下去。 走在路上,纪晓北觉得他后腰都被撑圆了,这才饶了他,让他把黑塔叫过来。 由黑塔陪着纪晓北,完成了后面半条街的扫荡。 主仆两个扶着墙,跟着纪晓北回到了街口。 两个人死活不上马车,非要走着。 纪晓北吃撑了,一步路都不想走,她上了马车,把帘子掀起来,看着街头的灯红酒绿。 心里想:还是府城好,好吃的多,生意也好做。 等以后有了钱,也搬到府城来生活。 威县是个贫困县,交通不便利,生活也不便利,怪不得镇上和县里的有钱人,都往府城搬呢。 等郑果把空间拓展好了,储存的东西多了,那就生活无忧了,到时候一定要搬到府城来。 一路上,付季昌和黑塔上了好几次茅厕,肚子里才舒服些。 纪晓北吃的样数多,但总量不多。 那天,若孝廉家的府医明里暗里提示过,这体重生娃可不好生,还是要少吃多动,免得生娃受罪,有危险。 纪晓北记在了心里,她才不会拿着自己的命开玩笑呢。 她刚才一样尝了几口,过足了嘴瘾,肚子里却没有多少东西。 荣安街上彩灯挂满了树梢,游人如织,摩肩擦踵。 祥龙灯,金凤灯,鲤鱼灯……形状各异,五彩缤纷,照的整条街灯火通明。 纪晓北随着人流往前走,不一会儿就和付季昌他们走散了。 她回头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他们主仆的身影,又被人拥着往前走了。 离她不远处的付季昌和黑塔已经急坏了,他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这次的花灯不是节日花灯,是朝廷为了祈祷今年风调雨顺,在离都城最近的几个州府举行的活动。 民间有一种说法,这是朝廷的恩泽,看花灯的人会吉祥如意,事事顺心。 所以,全州的百姓都来看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人格外多。 这种盛大的活动,最容易出差错,州府出动了很多的衙役维稳。 街道两边随时可以看到衙役、小吏。 “前面是打铁花的,快去看呀!”随着人们的欢呼声,纪晓北被推着朝河边去了。 她伸长脖子朝那边看着,空中绽放出绚丽多彩的火花,夺人眼目。 人太多了,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挪动着脚步朝河边走去。 离开打铁花的有一段距离,她才感觉到了丝丝凉风。 刚喘了口气,就看到一个小丫头急匆匆地从她身边跑过。 一边跑一边哭喊:“姑娘,姑娘,你在哪呀?” 她看了纪晓北一眼,停下脚步回头问:“壮士,你看到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了吗?和我差不多高。” 纪晓北摇摇头说:“没看到,应该在打铁花的那边吧!” 小丫头哇的一声哭了:“没有,我家姑娘和我走散了,刚才,刚才,有两个嬷嬷说,被几个男子给劫持走了,我……我……” 小丫头哭的身子都站不住了。 “小姑娘,别哭,快去找吧!”纪晓北说。 小丫头没有走,噗通一声跪在了纪晓北面前。 “壮士,求您了,您是好人,求您救救我家姑娘吧!” 纪晓北:你叫我壮士,我挺不高兴的,还帮你救姑娘,想啥呢? 在安州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可不想惹上麻烦,明天买完粮食就要回家了。 小丫头见纪晓北不说话,跪着过来死死抱住纪晓北的腿。 “壮士,只要您能救我家姑娘,我,我就以身相许,跟您走……丹凤这条命就是你的!“ 纪晓北:“我是女的!” 她的声音一出,小丫头一愣,抱着她腿的胳膊勒的更紧了。 “对不起,是丹凤瞎了眼,没看出姑娘来,求姑娘救救我家姑娘吧~!“说着,她趴在地上使劲儿磕头。 这时候,黑漆漆的树林里,传出了一阵阵淫笑。 纪晓北:他娘的,果真被人给掠走了。 她不是圣母,但也看不得一个弱女子被男人欺负。 听到声音,小丫头顾不得求纪晓北了,哭喊着朝林子里跑去。 “姑娘,姑娘,别动我家姑娘……” “哈哈哈,又来一个,大哥正好,咱们两个一人一个……” 纪晓北提了一下被小丫头差点拉掉的裤子,大步朝林子里走去。 就着明亮的月光,两个黑衣大汉,虎视眈眈地盯着地上哆哆嗦嗦的两个女子。 “求您了,放过我们吧,求求大爷了!”两个女子齐声哀求。 “这两个女人比在那地方看到的嫩太多了,大哥你先挑……” 一个男子伸手提起了小丫头抱着的那个女子,进了林子深处。 女子挣扎着,喊叫着,可哪里是男人的对手,她在他的大掌下丝毫不能动弹,头上的首饰散落了一地。 小丫头慌乱起身和另一个男子缠打起来。 男子伸手打了小丫头一个耳光,扯开了她的衣服。 这时候,从外面冲过来一个穿着绸缎衣服的男子,看到这一切后,躲到了大树后面,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纪晓北站在他不远的地方,以为是女子的家人,静静地等着他的行动。 小丫头歪头看到了他,哭喊着叫:“公子,公子,我家姑娘在林子里,快救我家姑娘……” 小丫头身上的汉子停了手脚,歪头朝男子看着,做好了逃跑的姿势…… 没想到,被称为公子的男人扭头就跑…… 纪晓北:……娘的,这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身上的男人冷笑一声:“别叫了,你家姑娘和他幽会,你瞧他就是个怂包,还不如让你家姑娘跟了我大哥,你跟了我…… 纪晓北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眼看男人就要得逞了,纪晓北一个健步冲过去,伸手把趴在小丫头身上的汉子提了起来,扔到了几米远的地方。 小丫头一看是方才那个女壮士,慌忙地指着里面说:“姑娘,救我家姑娘……” 纪晓北冲进了林子。 小丫头来不及整理自己的衣服,跟着纪晓北跌跌撞撞地跑向了林子深处。 粉色衣裙的姑娘,衣服被扯的七零八乱,眼神炯炯地看着男人。 “你,你敢过来,我就撞死在你面前,我爹知道后,你不会活过今晚的……” “美人儿,你吓唬谁呢, 我把你毁尸灭迹,谁还能找到你的尸首, 别想了,跟哥哥好好玩一场吧,你心仪的那个汉子,见到你被掠了来,竟然坐视不理……“ 第171章 梁知州的家事 姑娘眼泪流了出来,脸上又气又悔,羞的捂住了脸颊。 突然,她朝身边的大树撞过去。 男子大惊失色,慌忙去拉她…… 纪晓北紧走几步,一把拉住了她…… “别管我,让我死……”姑娘哭喊着说。 纪晓北最烦这种女人,不知悔悟,作践生命。 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打的女子翻了翻白眼,晕倒在地上。 男人被纪晓北吓得后退了几步,撒腿就跑。 他的动作再快,也没有纪晓北快。 他还没跑两步,就被纪晓北一个扫堂腿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大侠饶命呀,饶命呀……” 纪晓北挑伸脚,挑起一截树枝,朝他隆起的部位戳过去。 只听到他嗷的一声惨叫,捂着下身,在地上打起了滚。 纪晓北:估计这一棍子就废了他的根,这辈子对那事儿,再也提不起兴趣来了! 他滚了几滚,屁滚尿流地跑了。 “姑娘,姑娘!”小丫鬟抱着粉色女子,使劲儿掐她的人中。 那女子悠悠转醒,看向纪晓北:“你为何要救我,让我去死,我没脸活了!” 纪晓北忍不住说了两句:“你看上的男人就在不远处,你们主仆两个被欺负,他都看在了眼里,这样的男人值得你去为他死吗? 爹娘养你这么大不容易,被渣男骗了,就要死要活的,刚才那个男人也没碰你,你还是清白的 人生在世要好好活儿,为自己活儿,不是为了男人活!” 纪晓北说完,大踏步地走了。 粉衣女子呆呆地看着纪晓北的背影,好久回不过神儿来。 小丫头冲着纪晓北的背影磕了三个头。 刚出了林子,就看到一众家丁神色紧张地跑了过来。 “壮士,看到你一个粉色衣服的女子了吗,身边还有一个小丫头……” 一个家丁问。 “没看到,不过刚才林子里好像有声音传出来……“ 家丁们朝林子里跑去。 纪晓北站在河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今晚也没算白来,做了一件好人好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付季昌和黑塔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哎呀,急死人了,你怎么跑这边来了?”付季昌喘着粗气问道。 “那边人多,我就溜达到这边来了!没事儿,回吧!”纪晓北轻松地说。 这时候,过来了一顶轿子,那人掀开轿子看了付季昌一眼,叫了一声:“付,付通……” 付季昌皱眉使了个眼色,那人慌忙改口道:“付公子,您怎么在这里?” 轿子停下来,一个胖胖的一身绸缎的男人下了轿子。 “来看花灯, 您也来看了?“付季昌问。 绸缎男子看了纪晓北一眼,说:“对,和家眷一起来的,小女贪玩,这不找不到人了!我去……” “您忙,您忙……”付季昌说。 那人匆匆上了轿子,走了。 纪晓北看着远去的轿子说:“他闺女找不到了?这当爹的,还是要多管管闺女,否则被人拐跑了都不知道。对了,你和他啥关系?” 付季昌对她说的话摸不到头脑,只回答了一句:“老相识了!” 纪晓北没多问,跟着付季昌后面走了。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 快到若家门口了,付季昌问:“必须这么快要回去吗?” 纪晓北点头说:“对,付公子如果有其他的事,就不必送了,我和德彪可以的。” 付季昌:德彪算个人吗?能保证你的安全吗? “我没事儿,明天拉到粮食,和你一起走,不过粮食的事,一千斤粮食出不了城,或许会被官府给查到……” “粮食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打算。” 付季昌:……你确定不需要我给你弄个府衙的文书? 纪晓北跳下马车,理都没理他,进了若家的大门。 回到客房,小丫鬟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的东西。 “我家夫人睡下了,让姑娘好好休息,她说明天一早来看您!” 小丫鬟说。 纪晓北点头,让她去睡觉了,她不习惯别人伺候。 付季昌没有跟着进门,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刚才碰到知州,他那副焦急的样子,一定是出了事。 他要去看看,顺便给纪晓北写个运粮文书盖个章子。 知州府里已经乱了,知州的大小姐失踪了,不过又找回来了。 整个人都蒙圈了,只听说是小姐被贼人给掠了去,一个强壮的女侠救了她。 知州听完,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那壮女是何人,丹凤你可还记得?”知州问。 丹凤哭着点头说:“记得,粗粗大大的,穿着男人的衣服,我以为她是个男的,她说自己是个女的,力大无比,那贼人直接被她薅起来,扔了老远……“ 丹凤心有余悸,不停地颤抖。 知州家眷被贼人劫持,这是个大事,不只是知州家的私事。 付季昌作为通判也问了现场的一些情况。 还好,只是一般的贼人,不是想要谋害官员的反叛军。 这事就可大可小了。 知州犹豫了一下说:“要是再遇到女侠,一定要好好感谢她一番才是,这事还是要查一查的,那两个贼人逍遥法外……” 梁玉摇走了进来说道:“爹爹,此事到此为止吧,我不想再提这个事儿了,以后遇到女侠我们家自会好好感谢,不用动用官府的人查了!” 梁知州心里也是这个意思,但是碍于通判的面子,他只能说要查一下。 但他更在意的是自家姑娘的清白,万一这个事儿传出去,以后姑娘还怎么嫁人呀。 付季昌说:“这事儿是梁知州的家事,在下就告辞了!” 说着起身就要走。 梁知州站起身送出门。 付季昌说:“威县的事,我还要再查一段时间,公务就烦劳梁知州了!” 梁知州哪里敢得罪皇上亲派的通判呀,忙不迭地说:“不辛苦,不辛苦,有什么事儿,您传过来就行!” “对了,我这里需要运粮的一张文书,你帮我盖个章子,我明天就要走了!” “好,好,通判稍等!”他让身边的小厮去盖章了。 付季昌看了梁知州一眼说:“梁知州,救梁姑娘的女侠没留姓名,不是为了讨赏,应该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 既然梁姑娘的意思是不要查了,那就小事化了,以后有案子,说不定两个贼人就能伏法!” 第172章 渣驴马德彪犯错误了! 付季昌的话正中梁知州的意思。 梁知州赶忙点头说:“对,对,还是通判想的周到!我们安州有这样的女侠存在,是我们安州的福气!” 小厮拿着文书过来,付季昌和梁知州道别后,转身离开了。 付季昌带着黑塔回了若家。 经过纪晓北房子的时候,看到屋里没有灯光,他轻步走过去,回了自己的房间。 纪晓北在躺在床上闭着眼,听着门口轻轻的脚步声,随后又听到隔壁的房门打开又关上。 她心想:付季昌来了安州神出鬼没的,大半个晚上都不见人影…… 她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睡的正香,被一声声厮鸣声惊醒。 她睁开眼睛,窗外微微有了一丝亮光,她翻身坐起来。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他娘的,是马德彪…… 马德彪刚来纪家的时候,天天晚上欺负纪德才。 马德彪就是发出这种欢愉的叫声。 没多久,纪德才的肚子就大了…… 马德彪你个渣驴…… 纪晓北披上衣服,开门就出去了。 隔壁屋里听到动静的付季昌,翻身跃起,抓了衣服就出了门,悄悄跟在纪晓北身后。 纪晓北急匆匆冲到后院,朦胧的夜色下,马德彪骑在小白驹的身上,浑身不停地颤抖。 纪晓北火气噌噌噌的往上蹿…… 渣驴马德彪犯错误了! 纪晓北拔腿就要冲过去,后脖领子突然被人一把薅住。 她脖子猛地被卡了一下,咳咳咳…… 嘴又忽的被捂上了…… 纪晓北:谁呀,想死呀,敢动老娘! 她余光朝地下看了一眼,抬脚狠狠地踩了下去。 付季昌早有防备,松开她后退了两步。 “有……你用阴招,踩人!”付季昌压低声音怒道。 “怎么?你用的招数就是阳招?半夜跟踪我,想干啥?” 纪晓北毫不示弱地瞪着他。 “你要破坏马德彪的好事?你这么冲出去,任谁也招架不住呀……” 付季昌慌忙转移了话题。 “任谁?我……我还能闲的管别人那档子事?马德彪是我的驴,我是它主子,我教训它,我有错吗?” “错是没错,牲口嘛,又不是人,你大惊小怪的干什么?再说了,小马驹哪一点配不上咱家德彪?“ “我没说配不配得上的问题,我不想马德彪处处留情,万一不跟我回去了怎么办?我腿儿着回去?” 纪晓北说。 付季昌:那倒不至于,你家德彪啥性子,你还不了解吗? 不过他就心里想想,嘴里没说,却一把把纪晓北拉到身后。 “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不能看这种,快把眼睛蒙上!” 付季昌不敢下手捂她的眼睛了,万一她爆发了,跳起来骂人,再把马德彪吓着了就坏了。 他伸手把自己的腰带扯了下来,转到纪晓北身后,给她绑到了头上。 他想推着她离开,不过放弃了,他可能推不动她! “你,你干啥?马德彪是我的驴,我想看就看,你管着吗?”纪晓北伸手就要去扯。 付季昌手腕轻轻用力,把她的两只胳膊掐住了。 “你……有病吧……”纪晓北低吼。 付季昌来真格的,纪晓北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纪晓北只能听声音,尽情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了…… 活了这么大岁数,好不容易看个刺激的,还被生生捂住眼睛。 任谁谁不生气? 好久以后,马德彪才狂厮一声:呃…… 小马驹也发出了舒爽地叫声…… 纪晓北:娘呀,真是煎熬,时间够长的。 付季昌把她头上的腰带拿下来,说:“完事儿了!” 纪晓北余光瞟了一眼付季昌,他脸红红的…… 纪晓北:腰子哥,人家德彪办事,你脸红个啥! 真是有了大病了! 马德彪缓过神儿来,慢慢悠悠地围着小马驹转圈圈。 小马驹软着腿,伸着脖子蹭马德彪糊烂烂的头,眼里的那股子野性消失了,满眼的柔情蜜意。 纪晓北狠狠地吐了口吐沫:他娘的,狐狸精! 但人家小马驹再狐狸精,也不能伸手教训人家呀。 她一个健步朝马德彪冲去。 马德彪吓得后退两步,一脸惭愧地叫两声:呃……啊…… 纪晓北:渣男就是渣男,完事后,再承认错误?早他娘的干啥去了! 啪啪啪,三个大耳瓜子就扇了上去…… 马德彪顿时就蒙圈了,原地转了几个圈,眼珠子差点被打的迸出来。 马德彪:呜呜呜…… 付季昌心疼极了,刚要上前拉纪晓北,就见纪晓北转过头来。 “马德彪这一阵子总跟你在一起,都是你教的……” 纪晓北劈头盖脸朝付季昌喊。 付季昌委屈:我……跟我在一起,我也没教它这个呀,我是一个纯洁的人…… 小马驹吓得跑到马棚里,低着头,不敢朝驴棚看,生怕纪晓北过来扇它,毕竟能办成这个事儿,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自己也是一时糊涂,就干柴烈火,放纵了一把…… 若孝廉被小厮叫醒,衣冠不整地跑到了后院。 “哎呦,这小白驹,你怎么能和驴那啥呢,你可是纯种的汗血宝马呀……你这不就混了血种了吗?” 若孝廉急的直转圈。 纪晓北:啥?你家的白驹是汗血宝马,我家德彪还是汗血宝驴呢,纯纯的品种,不掺杂一点杂质。 若孝廉的话,她不爱听。 “孝廉呀,虽然我家德彪受伤了,但以前也是高大威猛,风姿灼灼,你是觉得我家德彪配不上你家白驹?” “阿姐,那倒不是,德彪是好驴,可……可这马,是娇娇祖父从西部带来的,准备从宫里带匹良驹过来交配……” 若孝廉急的一头的汗。 纪晓北:白驹真的是汗血宝马? 她再次看向白驹,头细颈高,四肢修长,刚才它出汗了吗,怎滴没看到它颈部出现红的汗珠。 她第一次见白驹的时候,就发现她眼里的异域野性,没想到还真是从西边来的! 她真想再去抽马德彪一顿。 看吧,一夜情就是容易闯祸! 第173章 娇娇是个大善人 付季昌早就看出来小马驹的不同,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就成驴之美呗。 “夫君呀,不用急,没多大的事儿,就叫人传信儿过去,别让祖父找良驹了。 小白驹如果怀了骡子,也是天公作美,汗血宝马下的骡子,说不定是个稀有品种呢!” 娇娇被两个小丫鬟搀扶着走了过来。 小马驹马上跑过去,站在娇娇面前哼哼唧唧,还用脸蹭娇娇的手臂。 娇娇笑了着说:“没事儿,没人怪你,我也觉得彪哥不错,你瞧那身材,再好好养一养,绝对是匹绝顶漂亮的驴。” 小马驹羞答:哼哼唧唧…… 马德彪又恢复了一脸傲气,抬起了头颅:我不过是受伤了而已,好好养养,膘肥体壮,人见人爱! 既然娇娇这么说,若孝廉也没再说什么。 不过,他心里疼的在滴血,他好喜欢这匹白驹,好好的一匹马,竟然让驴给拱了。 纪晓北有些过意不去,但牲口们的事,她说了也不算。 作为马德彪的主子,她拿巴掌呼了马德彪,态度坚决,行动果断,也教训了它。 事情已经做完了,也只能那样了。 娇娇让众人都散了,让纪晓北再去睡个回笼觉。 纪晓北回去以后,哪里还睡的着,她还有重要的事没办呢。 今天要运走1000斤粮食,得需要两辆车才行。 她洗漱完毕之后,简单吃了早餐,付季昌问现在去买粮食吗。 “我先去车马行一趟,买一匹马一辆车,粮食用两个马车运,应该就没事儿了吧!” 纪晓北放下筷子,挑起眼皮问。 付季昌:她想出来的法子就是这个? “不用了,我今天去衙门开个运粮文书?”付季昌说。 “开文书这么容易?”纪晓北问。 “我认识些旧相识,应该问题不大。” 纪晓北审视地看着付季昌。 这个男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昨晚上救得那个粉色衣服姑娘,是中年男人的女儿,那个中年男人的长相打扮,明显不是普通人。 他和小腰子是老相识。 那付季昌是干啥的? 如果他家在安州,他为何不回家住,非要跟着我住在若孝廉家呢? 付季昌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移了眼说: “你不用怀疑我,我父亲以前在安州做生意,认识些人,所以办事会顺利一些,我跟你回去是想换一种生活方式!” “不喜欢大城市的喧嚣,向往山村的宁静淳朴?”纪晓北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 “可以这么理解!”付季昌随口说。 纪晓北:呸!骗鬼呢?傻子才会相信你的话! 一个想法突然飘到纪晓北的脑子里,他不会是在安州犯下了什么事,或是全家被流放,他逃出来隐姓埋名隐居在乡野…… 如果这样,我岂不成了包庇的罪人。 皇上要杀谁,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捉住,到时候不就完蛋了。 生意路子刚打通,她可不想这么快就死。 纪晓北突然站起身子,后退了几步问:“你是朝廷重犯?” 付季昌一愣,随后笑了起来,拍了拍桌子说:“若家在安州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我要是逃犯,估计早就被抓了!” 付季昌第一次觉得粗大如斯的一个女人,竟然这么可爱。 他甚至都有些想揉揉她的头了…… 想法在脑子里闪过,立刻被掐死了,自己要揉她的头,一定会被她一掌拍死。 就像,她拍马德彪一样。 付季昌一本正经地坐好说:“纪东家,你放心,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子弟,前些年我爹娘遇上劫匪,丢了性命,剩下我和黑塔相依为命!” 付季昌说的爹娘遇难是真的,但他不是个普通富家子弟。 纪晓北觉得付季昌的话,只能信10%,那就是现在他和黑塔相依为命! 她对他的隐私不感兴趣。 回不回纪家湾,也是他自己说了算。 “好,只要你别给纪家湾的人带来灾难就行,乡下人日子过的艰难!”纪晓北说。 付季昌点头。 …… 一个时辰以后,付季昌带着文书回来了。 纪晓北正在和娇娇说要走的事。 “阿姐你多呆几天吧,还没缓过劲儿来呢,就又要走。”娇娇拉着她的手说。 “我出来给村民买粮食来了,粮食已经买到了,得赶紧回去,要不村民们该着急了……”纪晓北信口胡说着。 她对娇娇说,她来安州一来想见识下安州的繁华,最重要的是给村民们买粮食。 还给她说了村里去年遭了水灾,今年又大旱,田里的庄稼减产严重,粮食物价飞涨,没办法才出来买粮食的。 娇娇听的心里一惊一惊的,她从小生活在都城,来安州都觉得这地方没都城方便,实在想象不出闭塞穷苦的乡村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有幸,她真想去看看。 她听纪晓北说了半天,想了想说:“阿姐,你要是碰上了难事儿,就来安州找我……我刚听你说纪家湾的事,这心里难受的很,我也出一份力吧!” 她让小丫头把她的首饰盒拿过来,取出来一张银票。 “这个你给纪家湾人带回去,算是我一点心意,做些善事为咱们肚子里的娃祈福!”娇娇一边说一边递到纪晓北手里。 纪晓北接过以后,瞟了一眼:老天爷呀,是张100两的银票。 “不是,娇娇这个太多了!”纪晓北推辞。 “你带回去吧,给乡亲们分一下,那么多人,分下去就不多了!”娇娇摸着肚子说。 纪晓北:还是我自己狭隘了,人家娇娇这是拥有大爱的人! 纪晓北拿着银票,起身冲着娇娇深深鞠了躬。 “阿姐,阿姐,你这是做什么?”娇娇忙让小丫头把她扶住。 纪晓北感动地有些想流泪说:“我回去告诉纪家湾的人,我娇娇妹妹是个大善人,活菩萨!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子!” 在一边听着的若孝廉脱口而出:“我是阿姐亲弟弟!” 引得娇娇咯咯一阵笑。 “阿姐,孝廉这些天张口闭口就是阿姐有多厉害,他还励志习武呢,武先生都找好了,过几天就来府上。” “强筋健体是好事,多练练,过几个月就是当爹的人了,学好了功夫以后保护我妹子和外甥!” 纪晓北笑着说。 若孝廉点头称是。 纪晓北起身出门,若孝廉两口子送了出来。 小厮抬着布匹绸缎,吃的喝的要往驴车上放。 “娇呀,这绫罗绸缎阿姐真用不到,我挑一匹用的上吧,其余的你都拿回去。吃的阿姐收下了!” 纪晓北挑了一匹蓝棉布放到了车上。 马德彪在若家养了几天,强壮了不少。 胖小厮给它刷的油光发亮,头上的毛也长出来些了,勉强能看过眼去了。 院子里传过来一阵马蹄声。 小白驹跑了出来,在马德彪身边蹭来蹭去。 第174章 无法面对死亡 纪晓北:你这个……真不能带你走,穷乡僻壤的不适合你生存,再说了,你去了我家纪德才咋办? 马德彪瞟了纪晓北一眼,低吼着往后退了几步。 娇娇摸摸白驹的脖子,拉着它的缰绳柔声说:“彪哥要回家了!以后你们两个都要好好的!” 马德彪点头:嗯嗯嗯,娇娇夫人说的对! 白驹依依不舍地看着马德彪离开。 付季昌:他娘的,马德彪处处留情,被烧成那个熊样子,竟然还有艳遇,嫉妒死个人! 他们先去了粮店,把粮食装好,结清了钱。 走到郊外,纪晓北让黑塔弄了些干草放到了车上,盖住粮食袋子。 纪晓北懒洋洋地躺在粮食上。 出来了十来天了,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纪晓北有些担心,那次碰到的那些山匪好多都是练家子,一旦侵扰村庄,他们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 想到这些,她有些焦躁不安。 临走时,她给石头说过,大刀埋到哪里,她看好的山洞在哪里,山洞里埋着粮食。 希望一切顺利,用不到她的大刀,和她提前准备的山洞。 她和付季昌遇到土匪之后,他们两个就开始找藏身之地了,还带了粮食过去。 这一切,只有他们两个和石头知道。 …… 这几天的纪家湾很不平静。 前天晚上,石头带着巡逻队执勤,看到了几个陌生面孔鬼鬼祟祟地在村口转悠。 后来,把纪里正叫去了。 纪里正确定不是上游村的人,这些人留着胡子,头上绑着绑带,好像腰上还带着武器。 他增加了巡逻队的人手,嘱咐村里人晚上早些关门上锁,晚上注意动静。 他连夜去找里长了,把情况说了一遍。 里长点头说:“这事儿,我知道了,我会让驻村的衙役小爷多去你们村转转,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山匪头子,前一阵子不是被剿了嘛!” 里长的语气明显力不从心,他哪里管得过来,已经有好几个村都报上来有异常情况了。 驻村衙役就那么几个,总得让人有休息的时间吧。 他也是自顾不暇呀。 从里长那里出来,纪里正心里不踏实。 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但能做什么呢,他也不知道呀。 这情况没遇到过呀。 拧着眉头,回到村东头,练武场的人都围过来,问他里长说什么了。 他把里长的话学了一遍。 所有人都没了主意,谁都能听出来,里长是推辞的话,明显就是不想管。 石头的心脏跳的砰砰响,他暗暗攥紧了拳头。 姐姐走的时候,交代过,如果有异常,就把大刀的事和山洞的事儿给纪里正说。 纪里正蹲在墙根下,抹了一把汗。 石头凑了过来说:“里正,你来一下!” 纪里正看了一眼强壮的石头,巡逻队里,也就他还能比划两下子,其他人都不行。 石头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把姐的话说了一遍。 “啥,你姐临走的时候,就预想到了?”纪里正瞪大了眼睛,眼里闪过亮亮的光泽。 他现在特别期盼纪晓北能马上回来。 她是主心骨,没有纪晓北他遇到事了,都不知道和谁商量。 纪里正兴奋地拉着石头,朝山脚下跑去。 果然在山脚下竹林里的山崖边上找到了十几把闪闪亮的大刀。 纪里正又惊又喜,随后又犯了愁。 刀是好刀,可官府有规定,不能私藏刀枪呀! “里正爷爷,咱们带着人来拿刀,加紧训练吧!”石头高兴地说。 石头都是晚上拿着大刀出去练习,姐说白天不可以拿刀出来。 他想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出来了。 “石头呀,这刀不能拿出来,闹不好衙役知道了,咱们都得被抓起来,找十来个人,晚上训练!” 石头一听纪里正的话,惊出一身汗,还是里正想的周到。 “可万一有人说出去怎么办?”石头问。 “这个你就别管了,爷爷自有办法。”纪里正胸有成竹地说。 他们两个又顺着山崖往里走,果然看到两个连着的大山洞。 能装百十来人,很宽敞。 纪里正在村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都没发现这里还有山洞。 主要是自从纪三奶和纪二奶家的两个儿子,在山里被野兽袭击之后,没人敢来山里了。 纪里正在外面土崖边的杂草丛里,挖到了几袋粮食。 他和石头又恢复了原貌。 他嘱咐石头,这个事谁都不能说。 石头使劲儿点头。 林婆子听说有陌生围着村转悠后,这几天她都在收拾东西。 她和晓菊石头每天中午吃过饭后,都推着平板车往山上去。 “林婶子,大中午的干啥去?” “把我家驴棚里的粪弄到地里去,草药种下了不管不行呀!”林婆子笑呵呵地说。 平板车碎草盖着的是家里的布匹、成衣、手链手镯…… …… 吃过晌午饭之后,纪里正把巡逻队里的十几个人叫到了家里,把门关上。 “咱村情况大家都看到了,里长根本无暇顾及,得靠咱们自己!”纪里正停顿了一下。 所有人都盯着纪里正,让他拿主意。 “我弄到了十几把大刀,就埋在山里,我想挖出来,给你们一人一把,晚上进行操练,万一真有山匪袭击咱村,你们就负责保护村民!” 纪里正的话刚落,就有人说:“可是,里正,官府不让私自藏刀……” 纪里正拧眉正色道:“官府保护不了咱们得安全,咱们就等死吗?” 屋里又鸦雀无声了。 “有人不想去,可以退出!”纪里正说。 “我去!”石头第一个表态。 “算我一个!”树根说。 “也算我一个!”宋老黑紧跟着说。 随后又有五六个人报了名。 突然有人说:“里正,咱们十几个人冲锋在前,万一有死了怎么办?一家老小怎么办?” 他提出的问题现实且尖锐,也是纪里正最怕的问题。 他也只有一个儿子,他也怕! 一时陷入了僵局,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万一树根有事,留下他们孤儿寡母的,日子可怎么过? 纪里正和其他人都低了头! 他们都无法面对死亡…… 第175章 这个死女人,胆子越来越大了!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几个人的呼吸声。 突然,石头吸了一下鼻子,站了起来。 “我爹出去打仗,常年不归,不管我们的死活,我心里怨恨他,企图忘掉他这个人。 可是海峡老师教我念书,他说我爹是戍边的英雄,有黄金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势。 没有戍边将士,匪人就可能杀过来,谁都活不成。 我当时不理解,里正爷爷现在我有些明白了,就像我们纪家湾一样,必须有人站出来保护纪家湾,势必会有一部分牺牲,我不怕,我当队长冲锋在前!” 十五岁的石头站的笔直,话语掷地有声,把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石头,好像不认识他了一样。 马海峡感动地红了眼圈,孺子可教也!自己的苦心没有白费。 石头,是他最骄傲的学生。 海峡先生挺起胸膛站了起来:“烽火连天戍边疆,不畏艰险护家园,石头爹护国家,我和石头护咱们的小家,我虽不是纪家湾的,但我家人受了纪家湾的恩惠,我有责任保护纪家湾!” “好,好样的,好孩子!”纪里正抹了一把老泪。 “爹,我也参加!”树根直起腰来说。 纪里正心情复杂地点点头。 在场的其他人听了海峡老师的话,佩服的五体投地,不愧是读书人,说出来的话这么晦涩难懂。 他们都表态要跟着去。 宋老黑说:“里正叔,石头到底是个孩子,队长让我和树根当吧!” 纪里正点头答应。 他心里明白,石头和海峡的话虽然鼓舞了人心,但一旦碰到危险,这些话就当屁放了,一点用没有。 他们必须拿到看的见摸得着的实惠才行。 这是人的本性! 纪里正拧着眉头说:“纪家湾就靠你们了,危险肯定是有的,万一你们谁有事,家人我会替你们照顾好,另外补贴五亩良田。 如果都平平安安的,也不会让你们白干,一人得一亩良田。 晓北去安州了,临走的时候,给我说,她听说安州有个大善人,她想去那里为咱村化化缘,如果能化回来,还会补贴你们银两……” 石头疑惑地看了纪里正一眼:我怎么不知道姐要去化缘! 纪里正:我也不知道,暂时扯个谎,化缘的事讲究缘分,缘分不好谁都没办法。 众人: :只要干就能得一亩良田,这事可以干!山匪也不一定真的就来! :万一死了,补贴五亩良田,如果风调雨顺的年头,那还可以。 其实也不一定会死,没死就得一亩良田,勉强能接受。 :纪晓北办事一向妥帖,说不定真能化缘成功,有了银子,想买啥就买啥,家里人生活也不用担心了。 每个人的心思都表现在了脸上,纪里正活了这么大岁数,一眼就看透了。 “你们几个都回去,和家里说一声,同意的吃过晚饭直接去村西小河边。” 纪里正说。 人走了之后,纪里正里走外转地踱步。 “哎呀,行了,老鼠洞都要被你踩塌了!”里正媳妇点上油灯闷声说。 “晚上也不知道能去几个?”里正自言自语。 “咱家树根不去,主意是你出的,要去你去,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万一有事,老的小的指望谁去?” 里正媳妇把灯拨亮,给树根补衣服。 “呸,放屁!”里正呸了一声,口水直接把油灯给喷灭了。 “你儿子不去参加巡逻队,在村里窝着就能免死?山匪来了,都带着刀,杀人如砍菜,一刀一个,谁都别想活。” 里正媳妇刚想发作,听了老头子的话,张大了嘴巴,愣在了原地…… “老头子,那山匪真的要来?”她哆哆嗦嗦地问。 “不知道,反正周围几个村子都有陌生人出现,山匪来了,谁都跑不了,你以为我愿意让儿子冲锋在前去送死吗?” 纪里正站起身,又重新坐下,焦躁不安地说。 “那,那你是啥个想法?”里正媳妇推了他一把。 “我弄来的那些刀,发给树根他们,让他们提前操练,万一土匪来了,手无寸铁的村民没有一点还手之力,树根有武器还能保护咱家人……” 里正媳妇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忙不迭地说:“老头子,还是你想的周到……那咱家树根得去……” 纪里正长出了一口气,骂道:“真他娘的头发长,见识短,还不赶紧点灯去盛饭,让树根他们过来吃饭。” 里正媳妇大气不敢出,点了灯,出溜到炕下,叫隔壁的儿媳妇盛饭吃饭。 树根媳妇眼睛红红的,把饭端了过来。 “哭啥哭,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 树根身上有刀,土匪真来了,他能保护你们母子,我们老了死就死了,你们几个不能有事,这几天多做点好的,都吃饱……” 里正媳妇把儿媳妇骂了一顿。 树根媳妇没生气,眼泪更多了。 “娘,要活儿就一起活,你和爹也不能有事!”树根媳妇哽咽地说。 纪里正挑门帘进来,听到婆媳两个的话,心里憋的一口气又蹿上了头顶:“事还没来, 先想着谁死,净说些丧气话。” 婆媳两个不敢说话了,一家人把饭吃完,树根和纪里正一前一后出了门。 婆媳两个在屋里哭红了眼。 宋老黑吃饭的时候,就把事儿给宋婶子说了。 宋婶子惨白着一张脸问:“那刀是给了咱家不?” 宋老黑一愣,他以为媳妇会拦着自己不让去,怕有危险,甚至会又哭又叫。 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宋老黑失望地点点头,又埋头吃饭。 “刀要是咱的, 你练完拿回来,给我练会儿,你给我做一把木刀,到时候,你不在,我能护着两个孩子……” 宋婶子神色凝重,她的心慌慌了好些天了,听到纪里正要发刀操练巡逻队。 她的心倒是放下了一些。 宋老黑抬头看了媳妇一眼:这个女人这一阵子跟着纪晓北,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也要练拳脚。 宋婶子看着男人惊讶地眼光,直直地迎了上去说:“怎么,你们男人能练拳脚,女人就不能了?” “能,能!”宋老黑嘿嘿嘿一笑,伸过脖子,在媳妇脸上啪叽亲了一口。 宋婶子拍了他一掌,脸红地说:“干啥,干啥,让孩子看到……” 她又扯着嗓子朝屋里喊:“筐头呀,你去祠堂接你姐姐,不用很快回来,帮着林大娘干点活儿,你林大娘平时没少给你们东西吃……” 筐头嗯了一声,迈着小短腿出了院子。 宋老黑看着一脸羞涩的媳妇,心里想:这死婆娘,一遇到事儿就要干这个,不过他喜欢媳妇这样…… 他放下饭碗,拦腰把她抱到了屋里…… …… 第176章 各怀心思 “老黑,我真怕!”宋婶子搂着男人的腰哭着说。 “媳妇,别怕,事儿来了,咱就得应对,在家里窝着也是死,冲出去不一定是个死,你说是不,怎么滴咱得拼一把……” 宋老黑确实拼的卖力,宋婶子觉得他成亲那晚都没这么卖力…… 巡逻队日夜值守,肯定是要先和山匪交锋的,到时候是死是活,谁都说不好。 两个人穿戴好以后,宋婶子软着腿,红着眼,把男人送到门口,又嘱咐了几声,才扭头回了屋。 其余的十来个人,有的家里已经没有余粮了,他们看中的是土地和纪晓北化缘来的钱。 怂恿着他们去巡逻队。 也有的是先去训练看看情况。 林婆子舍不得石头,可目前就石头功夫好,晓北又不在家,他作为家里的唯一男丁,必须得去。 海峡娘絮絮叨叨:“你说,你一个书生舞刀弄枪的做啥,还不如把书念好,考个一官半职……” “娘,咱是晓北姐请来的,她不在,这个时候,咱打退堂鼓,对得起晓北姐吗?” 海峡不同意娘的说法。 马小七也撅着嘴说:“就是的,我要是再大些,就跟着哥一起去,晓北姐要是在的话,肯定也第一个去巡逻队。” 海峡娘不吭声了,低头做着手里的针线活儿。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舍不得儿子,可要是山匪真来了,纪家湾遭了难,她们又无家可归了。 海峡吃过饭,就出去了。 暮色下,村西小河边陆陆续续去了十来个人。 纪里正一点人数,都到了,一个人都没少,他很满意。 他带着他们把刀挖了出来,一人一把。 “哇塞,纪里正,这刀你哪里来的?”有人问。 “你他娘的管哪里来的,发到你手里,就好好地练。 练完了回去后,藏到家里,白天千万不能拿出来,如果让人知道了,山匪还没来,先让官府给你们拉去治了罪!” 纪里正抬腿踢了一下那后生的屁股。 所有人点头如鸡啄米,欣喜地看着手里的刀。 这比纪里正从里长那里要来的刀,好太多了。 石头带着他们去了小竹林里的空地上,他把平日里黑塔教他的教给了大家。 可因为身体素质参差不齐,有的人练了几下子就累的不行了。 宋老黑和树根还有几个年轻的后生,练的还可以。 石头给他们分了两组,练习不同的项目。 纪里正坐在一边看着,心里琢磨:石头这娃长大了,练起功夫来还真有纪晓北的风范,他暗暗点头。 天黑了,村里人都不出门,他们在林子里练也没人看到。 练完之后,一组去巡逻。 另一组回去休息,白天他们在执勤。 两天一轮换。 一连三天,都没什么异常情况,巡逻队里的人就有些懈怠了。 纪里正把他们找过去,狠狠地批评了一番。 纪里正组织村民开了一次会,巡逻队满村敲铁盆,就是有危险。 全村人迅速往小河边的树林子里跑,到时候组织大家往山里跑。 所有人都一本正经地点头。 连续几天都没异常情况,纪里正又组织开会,就有人不高兴了。 “里正总是开会,家里还有活儿没干呢,山匪说不定就不来,搞的小题大做,真是的。” “就是的,哪个村都没咱村闹的厉害……天天开会巡逻,多耽误工夫呀!” “里正也是为的咱村好!” …… 村民说啥的都有。 纪里正就当做没听到,他要尽最大的努力,保护村民安全,如果有人不听,那就算了。 第二次开会的时候,人明显少了很多。 纪里正叹了口气,替自己不值,也为纪晓北不值。 她走的时候,都给大家找好了隐身的山洞。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管其他人,只让石头带着全家安全撤离呀。 纪晓北真是个大好人,自己也只能尽力,能带走多少算多少。 远在庆丰县的纪晓北打了个喷嚏。 她用手抹了一把,心想:“这是谁在想我呀?” “阿嚏,阿嚏!”又连打两个。 “他娘的,谁在骂我呀!”纪晓北骂了一声。 付季昌回过来埋怨道:“不会是感冒了吧?昨日你非要在驴车上过夜!” “我这么多东西,都在驴车上,丢了怎么办?” “我说,让黑塔看着,你不放心!”付季昌说。 “黑塔睡着了,那呼噜打的震天响,非把贼人招来了不可!”纪晓北说。 黑塔赶着马德彪默不作声: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打呼噜呀? 这几天,纪晓北都是在客栈吃饭,在驴车上睡觉。 驴车上被付季昌铺上了一层软软的稻草,上面铺了娇娇给的厚褥子,倒还算舒服。 付季昌和黑塔就受苦了,两个人只能在边上打个地铺睡。 一晚上,又是蚊子,又是苍蝇的,苦不堪言。 黑塔心疼主子,让他去客栈里面睡。 付季昌摇头:“我什么苦没吃过,在北疆的时候,你忘了咱们冰天雪地里都睡过,正好忆苦思甜一下!” 黑塔不再说话了,主子在北疆打过仗,风餐露宿,食不果腹,饥寒交迫,啥苦都吃过,可他不想主子再吃苦了。 可主子坚持,他也没办法。 他就是有些搞不懂,主子为何对纪晓北这么好,到底为了啥? 是纪晓北身上有案子线索吗? 不可能,接触了这么久,她就是个村妇,和案子扯不上半点关系的。 主子堂堂一表人才,在都城侯府伯府的姑娘他都看不上,难道看上纪晓北了? 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他也挑不出纪晓北哪里不好,样样都拿的出手,就是有些胖,而且还在肉眼可见的长胖,一天比一天胖。 黑塔觉得纪晓北迟早有一天会超过自己。 “黑塔,去客栈要些热水汤食来,纪东家好像有些感冒!再要些酒菜吃食!”付季昌说。 黑塔收回心思,爬起身去了不远处的客栈。 不一会儿,黑塔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和一个食桶过来了。 纪晓北正在欣赏夕阳美景,忽的看到黑塔把好吃的摆在了草地上。 她瞪大了眼珠子,气不打一处来:我跟他们说了,晚上我不吃饭,他们是故意的吧,买了东西馋着我? 第177章 这娃是谁家的呀…… 见到付季昌朝这边走来。 纪晓北躺下来,把脸埋到了褥子里,装睡着了。 “纪东家,纪东家,睡着了?起来吃点热汤吧,你好像真的感冒了!” 付季昌叫了好几句,纪晓北一动不动。 她心里暗暗地数着:一、二、三…… 数到十,他要是坚持不走,就赏他点面子,起来喝口热汤。 她只觉得额前一阵温热。 她吓得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看到付季昌正拧着眉,伸手摸自己的头。 “你想干啥?”她猛地打掉付季昌的手。 付季昌抖着生疼的手臂,没好气地说:“叫了那么久,都不动身,我以为你有事呢? 要知道你这么大劲儿,才不叫你呢!” 纪晓北:你就不能等等,我还没数到十呢! “我死不了,故意装的不动身!”纪晓北脱口而出。 付季昌不可思议地问:“啥,你为何要装?” 纪晓北也不装了,再装就不是她的性格了。 “小腰子,你和黑塔是不是故意的,我说了晚上不吃饭,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 你瞧你们买的面片汤,牛肉片,拆骨肉,羊腿子,还有那黑糊糊的我没看清……” 付季昌噗嗤一声笑了。 “我们两个错了,请纪东家赏脸吃几口吧!” 纪晓北这才下了马车,怎么也得给小腰子点面子不是吗? 于是,她吃了半只羊腿,半盘子牛肉,喝了半桶面片汤…… 当她再伸手拿那半只羊腿的时候,被付季昌按住了手。 “不能再吃了,再吃,今晚上我和马德彪都睡不了觉!” 付季昌紧急制止了她。 他有前车之鉴的,上次纪晓北晚上吃多了,拉着他和马德彪溜了半宿。 困得马德彪哼唧着打着哈欠,流着眼泪看付季昌。 付季昌也一脸愁容,困的两只眼睛通红,绝望地看着纪晓北。 纪晓北兴致勃勃地说:“再走半个时辰,最后半个时辰!” 马德彪直接罢工,任凭纪晓北拍它屁股。 付季昌趴在马德彪身上,也罢了工。 纪晓北没办法,拿出来两个大苹果,分给他们两个。 吃完后,他们眉开眼笑地陪着又溜了一个时辰。 腿都要断了。 这次付季昌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多吃了。 “我可能感冒了,不多吃些,恐怕坚持不到家,阿铁,阿铁,阿铁……”纪晓北打着喷嚏,抢过半只羊腿啃了一半,才罢休。 “嗝,嗝,饱了,不能再吃了!”她站起身,围着驴车转圈圈。 马德彪一脸的生无可恋…… 付季昌风卷残云,把剩下的羊腿,汤饼吃了个精光。 黑塔:我不陪着遛,我可以少吃一些的!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纪晓北虽然吃的多,但运动也多,每天吃完饭,她都跟着马德彪,走上半个时辰,等肚子里的东西消化的差不多了,才上驴车。 她问过娇娇家的府医,府医觉得不能饿,要吃饱吃好,但运动要跟上就行。 溜了半宿,她对付季昌说:“腰子表弟,明天让马德彪跑快些,我这心里总惦记家里,万一有啥事,家里老老少少的应付不来呀。”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来的时候都给石头交代好了,他和纪里正还有树根他们能处理好的,你得相信他,学会放手,早晚有一天他要独当一面的。” 付季昌安慰道。 纪晓北点头继续往前走,付季昌紧紧跟在她后面。 “我得上个茅厕,你去那边等着!”纪晓北突然捂着肚子说。 付季昌转过头去,朝驴车那边走了几步。 纪晓北觉得肚子有些隐隐发痛,肚皮绷得紧紧的,没感觉到里面有动静。 她有些担心,不会有事吧! 刚从娇娇家出来没几天,不会有事的,她自我安慰着。 方便完,肚子里咕咚动了一下,她这才放下心来。 她觉得肚子长的有些快了,府医说,五六个月的时候,胎儿长得比较快。 可能是真的吧! 不行,得让郑果弄几本孕期知识类的书看看。 自己两眼一抹黑,啥都不懂。 可怎么和郑果说呢,说家里人怀孕了? 不行,郑果知道纪家只有林婆子和几个孩子,总不能让林婆子怀孕吧。 主要林婆子还没有男人,让她怀孕不可能呀! 正在思索的时候,就听付季昌喊:“没事儿吧!好了没?” “哎呀,好了,好了,拉屎都要催,啥人呀!” 纪晓北把自己收拾清,走出了树林。 “哎,问你个事?给孩子上户籍,是不是要父母双全呀?”纪晓北问。 “什么?”付季昌好像没听清一样,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好奇,你们安州怎么给刚出生的孩子上户籍?”纪晓北耸耸肩说。 付季昌停顿了一下说:“这个,我,我不知道,我没有弟兄姊妹,家里没有孩子……” 这个问题,真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之外,他一个安州通判没了解过这个。 “不过,到时候,我可以帮你找个人,给孩子上安州户籍!”付季昌说。 “好,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付季昌:打住!不对,谁家的娃,人家有爹娘,你操什么心呀? 他有些想不明白,抬头看纪晓北,已经走了老远了。 “哎,你等一下,这娃是谁家的呀……” 第178章 未雨绸缪的郑果 纪晓北回头笑着说:“石头的娃呀,一切得提前打算!” 付季昌:石头才15岁,你打算的有些早吧,我20岁了,娶媳妇还没提上日程呢! 一个晚上纪晓北翻来覆去睡不着。 同样有些烦躁的还有郑果。 私自在小区建冷库被人举报了。 警察上门了。 不过上门的是张宏。 “郑老师,不好意思,我也是秉公执法!你们两个先出去,我和郑老师私自聊一下。” 张宏板着脸,对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实习民警说。 那两个小民警出去以后,他把厨房门关上,脸上堆满笑容。 “郑老师,您要建冷库怎滴没和我说一下,我也好来帮忙呀?我虽然是个民警,但我考过电工呀,能给你把把关的。” 郑果惊讶地看着他:不会电工的民警不是好民警? 张宏:“鄙人有些多才多艺,自学成才!” “啊,那你帮我看看这个电线,怎么铺设合理,我说这么铺,师傅非要那么铺,按他说的那样,我得多花3千块钱……” 好电工张宏,看了一圈,坚决同意郑果的意见,她的方法省钱又实用。 “要是师傅做不了,我来帮你做,我免费,不要钱!”张宏说。 “郑老师呀,你建冷库做什么呀?你在家里建,费电还需要维护的费用,一年也不少钱呢!” 说辞郑果早就想好了。 “我开的那个拳馆,天天被各种查,查安全,查防火,查人员配备,学生不好招,眼看就要黄了。 我得琢磨点别的生意呀,我想弄个水果摊,卖水果,所以才建这个冷库。 冷库又不大,压缩机声音小,又不扰民,我就不懂了。 他们为啥非说这个扰民,压缩机我买的噪音最小的,能在住宅区安装的……” “郑老师,郑老师您别急,如果设备符合住宅区使用条件,那就没什么问题,这样吧,我找个人帮你做个鉴定,有了合格证,谁举报也不好使了。“ “真的呀,你真能找到这样的人?”郑果拉着张宏的手,有些激动。 “能,能!” 张宏勉强咧开嘴,露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笑。 手被握地生疼,张宏咬牙坚持着。 郑果觉得有些失态,慌忙把手拿开。 “郑老师呀,其实外面有租冷库的,租一个又不贵, 你在家里建冷库,在哪里做饭呀?”张宏问。 “我拳馆里有小厨房,我就一个人凑合一口就行!” 又过了一会儿,郑果和张宏走了出来。 “咱们走吧,郑老师的冷库建设问题不大,随后补一个合格证就行了……我们做民警的就要是为片区百姓排忧解难,咱们走吧!” 郑果一脸微笑地把他们送出了门。 两个实习小民警一脸茫然地跟着走了出去,怎么师傅都没让自己做笔录呢,回去我怎么补笔录…… 郑果关了门,也不知道张宏给找的人,能不能验收合格,如果不能,扩展空间的计划就落空了。 闺女说,坐驴车去省城了,路途遥远。 冰箱里的食物却没怎么消耗,她心里有些隐隐不安。 今天一早写信问了,闺女还没回信儿。 闺女被休了,虽然暂时没了男人,保不齐会嫁人啥的。 计生用品得给她准备一些。 提前准备着,省的以后抓瞎。 这是昨天晚上她睡不着想到的,古代的女人,泼出去的女儿嫁出去的水,不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娘家不是久留之地,姑娘迟早要嫁人的,早点准备为好。 想到这里,她去了商场超市,买了几盒taOtaO,引得一个年轻的售货员连看了她好几眼。 郑果气的恨不得把手里的东西,甩到她脸上。 中老年女人买这个,惊奇吗? 她把那几盒放到了袋子里,伸手又拿了两盒,老娘在家里留两盒。 又买了些吃的,离开超市,去了旁边的书店。 转了一圈,买了一本新婚知识安全手册,一本新婚和谐指南。 又拿起了一本孕前保健,怀孕注意事项,孕期保健知识和产后护理一本通,月嫂的基本操作等书籍。 这东西死厚死厚的,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搬到了地下车库。 抬头正好看到张宏带着儿子走了过来。 “郑老师……”五岁的牛牛跑了过来。 “郑老师,您也来逛商场呀,买这么多书呀!”牛牛晶亮的眼睛满是崇拜。 张宏快步跟了过来。 “郑老师,我来帮您搬!”说着,他看了一眼,被绳子捆得整整齐齐的一摞书,惊诧地看了郑果一眼。 牛牛蹲在地上,用胖胖的小手指着书上的字,奶声奶气地念着:“新婚知识安全手册,新婚和谐指南,怀……怀……爸爸,这字念什么?” 郑果的脸都红了,这孩子识字特别早,这是非要显摆显摆吗? “那个什么,牛牛呀,快,咱们帮郑老师把东西搬到车上去!”张宏一脸尴尬地说。 “多谢张警官,我闲着,买几本书看看,拳馆干不下去,我就去卖水果,实在不行,我就去当月嫂……” 张宏心里的谜团解开了,不由地佩服:郑果这个女人敢想敢干,真不错! “郑老师呀,您真是未雨绸缪,我那天送牛牛去拳馆,看着人不少呀!” “我就是提前准备着呗,万一用的上呢,你是民警不也是电工吗?” 张宏不好意思地笑了:是呀,中年人嘛,就得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现在经济形势不好,中年失业的那么多…… 帮郑果把东西搬到车上。 牛牛非常懂事地拉着郑果央求:“郑老师,我和爸爸准备去吃饭,你和我们一起去吧,吃披萨!” “对,郑老师,您一起去吧,反正回去了您也得做饭!” 张宏适时开口。 牛牛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纯真,让他不忍心拒绝。 郑果答应下来。 牛牛兴奋地直拍手,张宏高兴地打了个响指。 路上,张宏告诉郑果,专业人士明天去郑果家里。 郑果:还别说,这个小片警,办事效率挺高的。 “郑老师,学月嫂也要学习新婚知识吗?”张宏把书放到后座上,忍不住问。 郑果:“啊……那个,我做个铺垫,毕竟新婚之后没多久,就要准备请月嫂了……” 张宏:啊…… 第179章 正果手工铺要放假呀! 今天阴天,天黑的比较早。 石头早早地吃过饭,和宋老黑带着巡逻队就出发了。 先去山脚下转了一圈。 “老黑哥,咱们天天来这里点卯,好几天了,连个山匪毛都没看到,还不如早些回去睡觉呢?” 王二丫的哥哥王大山抱怨道。 宋老黑的脸拉下来说:“怎么,你是白来的吗?你溜达几天,一亩良田弄到手了,还不知足吗?” 王大山说:“我妹妹明天大婚,家里一堆事儿,我忙活了一天了,晚上还要出来干这个,我抱怨几句怎么了,再说了,有几个人是心甘情愿来的,不都为了那一亩良田。” 王二山跟着说:“就是的,这几天真累劈叉了。 白天劈了一天的柴,晚上想着早点搂着媳妇睡下,还要出来遭虫蚊叮咬……” 听他们兄弟两个这么说,其他人也都无精打采起来。 当初的良田激励和化缘钱财都无法激励他们了。 石头走在最前面,他的心思是保住纪家湾,保住祠堂,保住姐姐一手做起的手工铺子。 如果姐姐回来了。 祠堂被山匪抢了,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前面林子里闪过几个人影,快速消失在林子里,引得飞鸟扑簌簌惊恐地飞上了天。 所有吓的都不敢说话了,死盯着林子里。 “不好,有情况!”石头压低声音说。 “黑哥,你带着他们快到村里去,看有没有异常?” 石头说着,就要往林子里钻,却被宋老黑一把拉住。 “你不能自己去,太危险!一起回村,通知里正……” 纪里正提着刀,跟着他们围着村里转了好几圈,没发现任何异常。 “晚上多加几个人,有情况再通知村里人。”纪里正说。 这天晚上,十几个巡逻队员瞪大了眼睛,围着村子转了一宿。 第二天,天亮了,才换了另一拨人继续巡逻。 王二丫家的门上,一早就挂上了红布条,今天是二丫成亲的日子。 男人是山里的猎户。 第一次来二丫家的时候,送了十两银子,两只野鸡,两只野兔,一条野猪腿。 给二丫带了一身红绸缎衣服,头饰钗子好几套。 二丫娘和两个嫂子高兴地合不拢嘴。 二丫摆弄着那些银光闪闪的饰品,偷偷去看猎户。 很高大的一个男人,没看清脸。 这么多的东西,在纪家湾还是头一份儿,可惜,纪晓北不在家。 看不到她披上红嫁衣,头上戴满银钗的那一刻了。 两个嫂子一大早起来,把红窗花,红喜字贴了一院子。 又开始张罗饭菜,小姑子终于要出嫁了,家里终于少了一张吃饭的嘴。 晌午不到,猎户驾着马车就来了。 村里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二丫娘神气十足地给大家发了小小的喜饼。 “大伙儿沾沾喜气哈,我家二丫嫁的人可好了,你们看又带过来这么多东西……” 村里人都忍不住奉承几句。 林婆子没来凑热闹,她和海峡娘把祠堂里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东家,你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咱一会儿怎么干活儿呀?” 海峡娘问。 纪晓北走的时候,给她留的活儿,她还没干完呢。 算日子,再有两天纪晓北就回来了。 “海峡娘呀,你和宋婶子商量一下,把工钱给她们结清了,从今天开始给她们都放了假,缓几天再开!” 林婆子说。 “啊,放假呀?那……那活儿耽误了咋办?”海峡娘问。 “没事儿,晓北回来我和她说。” 海峡娘点头,去二丫家找宋婶子去了。 她是个爱凑热闹的,现在一定在二丫家。 阿乞和晓菊帮着林婆子把两大包东西整理好。 “乞呀,不是林婶子不想留你, 你看村里乱的,万一山匪真来了,婶儿怕你出事,你还是走吧!” 林婆子对阿乞说,逃命的时候,石头要多保护一个人,她可不愿意。 “行,婶儿,我一会儿就走!去瓷水镇等晓北姐。” 林婆子:哎,你想去哪就去哪,只要离开我家就行了。 海峡娘果然在二丫家门口找到了宋婶子。 “咋地?祠堂要放假呀~!让去发工钱?” 宋婶子嗓门大,喊了一句。 围着的婆子和小媳妇们一听,顿时停止了嬉笑。 祠堂要放假,那她们就没有工钱挣了,一天十几文钱,打水漂了。 当时就有一个小媳妇抓住了宋婶子的手:“嫂子,你去跟林婆子说说,不能放假呀,不年不节的,放啥假呀!” “那个什么,我去一趟祠堂看看!”宋婶子扔了手里的瓜子皮,在屁股上抹了抹手,就往祠堂跑。 后面的女人们紧紧跟着她跑,一边跑一边喊:“她宋婶子,咱的工钱不能领,假也不能放呀……” “宋嫂子,我们能干活儿,不需要休息,家里都挺好……” “婶子,我今个不请假了,家里的娃发烧一早就好了……” 宋婶子后面跟着一串女人,都扯着嗓子喊宋婶子。 宋婶子心里也急呀,一放假,她和明儿都没工钱了,不挣工钱,一天吃喝等死那太可怕了。 她心里一急,两条腿倒腾的更快了,一不小心被破树根子绊了一下,身子朝前面栽去。 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她婶儿,你没事儿吧!” “宋婶子……” 女人们七手八脚地把她翻了过来。 掐人中的,摩挲后背的,抚弄胸脯的,无数双手在她身上扒拉。 宋婶子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问;“祠堂是说要放假吗?” 众女人面面相觑:不是刚才你说的吗?我们怎么知道! “艾玛,不行,得去问清楚……”她腿上被磕了一大块,都站不直了。 不过没关系,众女人有的是力气,抬胳膊的抬腿的,托屁股的拽胳膊的,还有两个扳着她的头。 浩浩荡荡地朝祠堂去了。 海峡娘腿脚飞快,已经来祠堂报信来了。 林婆子听完海峡娘的话,一脸惨白,哆嗦着嘴问: “咋滴?她们不让放假,还阻拦宋婶子发工钱,在路上就把宋婶子打晕了,天呀,天杀的,我就说,不能开这个手工铺子,看吧,骑虎难下了……” 第180章 山匪真的来了! 林婆子两腿发软,有些站不住了。 晓北那丫头在家的时候,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不怕。 怎么晓北不在,自己就撑不住事儿呢。 她勉强站直了身子,对海峡娘说:“别急,稳住!” 海峡娘:我没急呀,倒是你有些稳不住了呢! 晓菊说:“娘,铺子是咱家开的,放假还不让了,她们要是想来,就来,反正咱不发工钱。” 林婆子抬起眼朝院子里看去:还真来了! 只见远处二十几个女人围成一个圆形,朝祠堂这边浩浩荡荡地走来。 “菊呀,去关门,关门!”林婆子颤抖着声音说。 还没得晓菊动身,晓花一溜烟跑去关门了。 “海峡娘,插门,快把门插上!” 海峡娘也觉得事情不妙,村里女人彪悍成风,把泼辣的宋婶子都打了,还抬着人找上门来了。 纪家湾这活儿,真不太好干了。 把门插好,几个人扒着门缝往外看。 只见女人们把宋婶子放到了石凳上。 “林婶子,不能放假呀,咱的活儿没干完呢?”有个小媳妇在外面喊。 “哎,哎,哎!”宋婶子呲牙咧嘴地说:“别叫了,东家说发工钱放假,就是要放假,你们还敢要挟东家!” “不是,我们想求求东家!” “对,我们真不需要休息,就算山匪来了了,我们也能坚守岗位……” …… 林婆子哗啦一声把门打开:“啥,山匪来了,你们也要在祠堂干活儿,那可不行,工钱你让山匪给你们发,我可是今个就放假了!” 她又转向宋婶子:“她婶子,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宋婶子腿疼又心疼,“东家放假也是为的你们好,山匪可能真的要来,领了工钱,各自回家收拾东西吧,说不定要逃荒的呀!” 一提到山匪,所有人都不吭声了,她们也怕山匪来呀。 宋婶子抖着手,给大伙儿把工钱结了。 女人们再也没心思去二丫家看热闹了,都冷着脸回去了。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二丫家,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 气的二丫娘直跺脚。 二丫出门子,看到院子里除了自家人,一个外人也没有。 乡下的规矩是姑娘出门子的时候,看热闹的人越多,越吉利。 二丫刚才听大嫂说, 本来人挺多的,可纪晓北家说什么发工钱,人们都去了纪晓北家。 二丫气的直咬牙,纪晓北怎么总和自己作对? 猎户牵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二丫的喜事,没带给村里一丝喜气。 祠堂发工钱,临时放假,让气氛更加紧张了起来。 林婆子叮嘱海峡娘把门插好,她和晓菊几个人推着平板车回家去了。 傍晚时分,天色暗了下来。 巡逻队高度紧张了一天,也累了。 纪里正让大家回去吃饭了。 就在这个时候,阿乞气喘吁吁地跑进了村。 “里正爷爷,不好了,里正爷……”村东操练场上一个人也没有,他一路喊叫着往村里跑。 石头刚吃过饭,带着巡逻队刚上岗,就看到有个人影朝这里奔来了。 巡逻队的人精神一震,瞪大了眼睛看跑过来的人影。 “阿乞……”石头喊道,朝他奔过去。 “石头哥,不好了,不好了,山匪来了。“ 阿乞跑的嗓子都冒烟了,说完翻了个白眼,直接躺在了地上。 “阿乞,阿乞!” 死命掐了一会儿人中,阿乞才睁开眼睛。 “在李家屯,杀人了,杀人了……好多的血……” 李家屯比纪家湾还要靠近深山,山匪来了,必然先侵扰那个村子。 巡逻队的十几个人,看着阿乞身上的血,吓傻了! 山匪真的来了! 石头抢过一个小伙子手里的破盆,使劲儿敲着喊:“不好,山匪来了,山匪来了……” 早就有人去通知纪里正了。 “咋回事?阿乞你说清楚!“里正苍白着脸问。 “我回了瓷水镇一趟,想天黑之前赶回来,就抄了近道,经过李家屯村边的时候,发现几个山匪冲进了村里,我偷偷跟着过去看,他们见人就杀……” …… 在一阵破盆声中,好多人提着东西,推着平板车往村西小河边跑。 林婆子去后院了一趟,后院地窖掩盖的很好,应该不会被发现。 她早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运了个七七八八。 她让晓菊拿着收拾好的东西,她去后院摸黑把几只鸡捉住了,她通红着双眼,一把把它们的脖子给拧了。 塞到布口袋里,背着出了门。 街上好多的人,大人喊叫,小孩哭,乱成了一锅粥。 纪里正和大辈子老爷爷站在街口直骂娘。 “别拿了,命要紧,快走吧!” “山匪来了,命都没有了,还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两个小伙子把大辈子爷爷给搀走了。 有的老人死活不走,纪里正磨破了嘴皮子,他们都不动。 他们不走,还不让家里其他人走。 一个倔强的老头喊:“啥个山匪,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连山匪的毛都没见过,要是来了,我就死在这里,反正我不走。” “你不走,也得让孩子们走吧,万一真来了,就都死在这里了。” 纪里正急的差点给他跪下。 情急之下,纪里正拿起院子里晾着的床单子,朝他头上一盖,喊道:“老大,老二,把你爹抬走!” 两个汉子冲上来,一个抬腿一人抬头,放到了门板上。 儿媳妇也不甘示弱,拿了麻绳把老公公给捆到了门板上。 纪里正小跑着去了别家。 纪泥洼和纪泥坑也各家各户做动员,有不听话的,直接抬走。 这个法子,是纪里正说的,他们两个就是执行,谁不服找纪里正去。 王二丫的娘在家里收拾东西,被男人扇两个大耳瓜子,被两个儿媳架着出了门,鞋子都丢了! 小河边挤挤攘攘好多人,就等着纪里正来了。 纪里正安排好村里的巡逻队,等村民们都撤到山里,他们马上撤退,保命要紧。 纪里正急的头发都湿透了,鞋都跑丢了,半路上被扎了脚,才发现,正好路上有两只鞋。 他使劲儿塞了进去…… 他娘的,谁的脚这么小。 于是纪里正穿着两只绣花鞋跑到了小河边,组织人们撤退…… 第181章 谁都不许回村子 纪里正前几天就提醒过村里人,把家里的东西先藏到山里一些,但基本没人听他的。 大多数人存在侥幸心理,山匪不一定会来吧! 东西弄到山里,万一被野兽糟蹋了,那不是亏死了吗? 别人都没藏,我也不藏! 只有极少数的人,在山里藏了些日常用品。 有的人走的匆忙,非要进村拿东西,被巡队的人挡了回来。 纪里正不让回村! 但是,还是有人冲破了封锁线,跑回了村里。 纪里正气的直跺脚,娘的,脚丫子生疼,生疼的! “不行,我那鸡鸭还都在后院呢!”又有人哭嚎着要回去。 林婆子背着半布袋的死鸡,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谁要回去,就让他回去,不想回去的,跟我进山!”宋老黑厉声喊道。 纪里正的嗓子已经喊破了,声音不再高亢嘹亮了。 他指挥,宋老黑当他的替嘴。 “村里的巡逻队还没撤……”大辈子爷爷坐在门板上,瘪着嘴,抹着泪喊。 “您老快别喊了,他们比你腿脚灵光,一会儿就到……” 纪里正和宋老黑带着大家进了小竹林。 沿着土崖一直往里走。 百十口人,借着月光,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走。 壮年抬着腿脚不好的老人,少年扶着腿脚好的。 妇女背着婴儿,孩童拉着妇女的衣襟。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到了山洞那。 所有的人瘫倒在地上。 有孩子哭了起来。 远处的狼群发出了瘆人的嚎叫。 女人捂住了孩子的嘴,躲进了山洞里。 青壮年在洞口守着,老人,女人带着孩子进山洞休息。 山洞里黑乎乎的,啥都看不清。 林婆子拉着晓花,晓菊拉着林婆子的衣服,摸索着进了山洞。 林婆子腿脚不好,加上害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咦,有稻草!”摔的一点都不疼。 坐下来的人们,紧紧搂着身上的东西,不敢闭眼。 林婆子低声对晓菊说:“海峡娘呢,怎么没看到她们母女两个,还有阿乞……” “在洞口我看到她们了,应该就在洞里面!” “没看到阿乞……” 林婆子心里咯噔一下…… 夜很沉,山洞里都是呼吸声,还有人小声的啜泣声。 纪里正和宋老黑把大家安排好以后,叮嘱洞口守夜的人。 一定不要睡觉,要是有野兽过来,就点燃火折子。 没危险千万别点火,怕把山匪引过来。 两个人见巡逻队还没有回来,心里着急,两个人又出去寻他们。 刚走了一段路,就听到树林里有声音。 两个人吓得弯腰蹲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 离近了,才看清楚。 是只被露水打湿了羽毛的野鸡,见到有人来拍着沉重的翅膀钻了树林。 两个人没心思看它一眼。 悄悄摸到小河边,站在山坡上朝村里看过去,黑乎乎的啥都看不到。 一阵风吹来,一股刺鼻的烟气飘了过来。 “里正叔,村里没动静,是不是情况不妙?” 宋老黑提着刀的手有些发抖。 宋老黑带着纪泥洼他们五个人,掩护着村民出来了。 剩下的八个人都没出来,包括石头和树根。 纪里正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张口想说话,但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叔,你回山洞去,我回村里看看!”宋老黑粗声粗气地说。 他提着大刀,刚要抬腿往村里走,被纪里正一把拉住胳膊。 “不许去!跟我回去,等天亮!” 纪里正的声音是从胸口里憋出来的,把宋老黑吓了一跳。 这哪里还是纪里正的声音。 “叔,你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咱们在这里等吧!” “回去!”纪里正不由分说,拉着宋老黑就往林子里走。 宋老黑流着泪,一步三回头地跟在里正后面。 纪里正背着手,走的飞快,没有回头。 山洞里的孩子都睡熟了,大人们都睁着眼睛。 从山洞里弯腰走出了一个人。 “回去,纪里正不让你们出去!” “兄弟,我是树根嫂子,你树根哥他们回来了吗?” 树根媳妇胆战心惊地问。 “嫂子,还没有,里正叔和老黑哥去接了!” 树根媳妇靠着洞口,半天动不了脚步。 宋婶子就歇在洞口,把筐头往明儿怀里一放,站起身冲出去,扶住了树根媳妇。 “妹子,老黑去接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别急哈!” 说话间,两个人噗通跪在了洞口。 宋婶子慌忙又去扶。 原来是海峡娘和林婆子。 “杈子,他们,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林婆子嗓音都变了。 “快了,快了,你们去里面等着!”年轻汉子把几个女人推到了洞里。 树根媳妇、海峡娘和林婆子像是被抽了筋骨,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纪里正和宋老黑回来了,垂头丧气。 宋婶子凑过去问。 宋老黑呵斥她一声,让她回洞里。 三个女人瞪着空洞的眼睛看着宋婶子。 宋婶子低了头,不敢看她们的眼睛。 草地里的虫子叫的让人烦躁。 纪里正从地上站起来,脚疼得站不住。 他娘的,这是怎么滴了,脚也开始添乱了。 他站直了身子,朝村里看过去…… 浓烟滚滚,片刻之后火光就蹿了上来。 那边的天空被染红了…… 这边所有的人都挤到了洞口,哭声一片…… “别他娘的哭了,山匪来了,一个也活不成!”纪里正扯着破锣嗓子喊了一声。 人们转成了小声啜泣…… …… 纪晓北他们日夜兼程,马德彪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回跑。 过了瓷水镇,朝村里跑来。 纪晓北躺在车上,心里焦躁不安。 这是近乡思更切? 她斜倚着车帮,坐起身子,扒开车帘朝外看去。 “那边怎么那么红?”纪晓北问。 付季昌嗓音低沉:“应该是着火了,等近了我去看看……” 纪晓北一个猛子坐直了身子,是纪家湾方向,她脑子瞬间清醒了。 出事了! 第182章 你别进去,那我姐的屋子 马德彪跑的飞快! 纪晓北脑子里迅速盘算,车上这么多东西怎么办? 不能弄回去便宜了山匪呀。 村里人不知道撤没撤呀? 真是急死人了。 付季昌一身露水,钻进了驴车。 “你带着马德彪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和黑塔去村里看看情况。” 纪晓北一口拒绝了,不行,她要回去,纪家老小都在村里。 “你能行?”付季昌沉声问。 这会儿纪晓北心神稳定了,她没理会付季昌的话。 心里想:我不行?不行也得行! 她让黑塔停车,从车里把大刀拿了出来。 顺手把付季昌的弓箭也拖了出来。 黑塔一脸懵逼地停在路中间,心里想:东家这是闹哪出? 付季昌也愣了一下:“我们得尽快回村里去。” 纪晓北直接跳下了驴车,走到马德彪面前,拍拍它的头,从袖子里掏出两个大大红苹果。 塞到了马德彪嘴里。 马德彪长长的嘴巴边上都是沫子,眼睛看着纪晓北。 无功不受禄,主子您吩咐吧! 纪晓北帮它把头上的毛捋顺,帮它把嘴边的沫子擦干。 “德彪,村里出事了,德才和家人生死未卜,你带着车上的粮食去树林里,躲起来,我回去救家人!” 纪晓北说的坚定,马德彪低声叫了两声:“啊……呃……” “走吧!” 马德彪蹭蹭纪晓北的胳膊,眼里满是不舍。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放心吧!”纪晓北说。 马德彪:你一定要把我的纪德才救出来! 付季昌和黑塔看懵逼了,它是驴,不是人。 “这也能行?”付季昌问。 “行,不行也得行,不试怎么知道不行!”纪晓北盯着马德彪消失的背影说。 三个人,大踏步地朝纪家湾走去。 半个时辰以后,天色微亮。 三个身影出现了在纪家湾的村东头。 远远地看到了站在村口有两个人影晃动。 “有放哨的,村子应该被山匪占了!”付季昌说。 纪晓北心里一紧:人们呢?不会都死了吧! 纪家老小不会死了吧,疼爱自己的林婆子,成熟起来的石头,会做饭的晓菊,给鸡捉虫的晓花,还有纪德才…… 她眼圈一下就红了。 她在这个世界成了孤家寡人…… 要知道会这样,她死也不去安州。 老老实实在纪家湾,说不定能保住他们几个的性命。 她的心一剜一剜地疼,后悔自责,恨意涌上了心头,心口像是被压着一块大石头。 她前世活了26年,一生纯洁,恋爱都没谈过,一个人都没伤害过。 来了这个世界,她杀过人,但杀的都是坏人,老天为何要这么惩罚自己。 眼泪从脸上滑落,掉在地上。 付季昌和黑塔都吓傻了,比牛还壮,比虎还猛的纪晓北竟然落了泪。 “不是,那个,你别哭呀,说不定林婶子他们早就撤到山里去了……” 付季昌紧张地不知怎么安慰她。 伸手要帮她抹泪,纪晓北抬手一就是巴掌:“别趁机欺负人!” 付季昌捂着经常被她打的手,呵呵地笑了。 她还能打人,一点事儿都没有。 这是纪晓北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落泪。 为亲人落泪,为对她好的人落泪。 在这两世,只有郑果和纪家人才值得她落泪。 纪晓北抓住手下的一块石头,捏了粉碎,狠狠地说:“他娘的,敢欺负我纪晓北的人,我让你们加倍偿还……” 三颗脑袋凑到了一起,商量起了对策。 片刻之后,三人朝不同的方向,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村。 纪晓北进了村,看到几个包着头的汉子蹲在地上打瞌睡,身边未燃尽的干柴冒着火星子。 纪晓北:这打扮这么熟悉,难道是同一伙儿人。 和付季昌在山下学骑射的时候,碰到的那伙儿山匪就是这打扮,那个胡子连着胸毛,胸毛连着体毛的猿猴1被付季昌杀了。 出了阳华县在通往安州的小路上,遇到的那伙人也是这打扮,那个胸毛连着胡子,胡子连着头发的猿猴2,被她劈成了两瓣。 怎么滴?这猿猴跟自己较上劲了? 难道侵占村子的是猿猴3? 纪晓北绕过他们,朝家跑去。 还没进胡同,就听到里面有人喊叫。 “以后这里就是老子的家了,看着破旧,里面倒是挺舒服……” 一个汉子喊。 “你别进去,那我姐的屋子……” 纪晓北:石头?石头没死! 她一下子兴奋起来,脚下不知踩住个啥,哐啷一声…… “谁?”站在门口背着大刀的包头男子喊。 “喵呜……喵呜……” 付季昌喂得那只大肥猫,呲溜一声从门前跑过。 “主子,是猫,没事儿,您接着喝酒接着舞……”放哨的男子讨好笑着说。 “小子,骨头挺硬呀?我们进了村子,没搜到值钱的东西,人也跑光了!说,村民都跑哪里去了?好东西都藏到哪里了? 你家这屋子都他娘的要搬空了,说东西在哪?” “呸,我才不告诉你!”石头吐了一口唾沫。 “给我狠狠地打,我倒是要看看,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 那人狠狠地说。 纪晓北一下子就怒了,这么打下去,石头的小命不保,这孩子怎么这么坚贞不屈呀? 难道不知道小孩子遇到危险了,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你不会先设法拖住他们,实在不行后院地窖里那么多的东西,都给他们。 命比东西值钱。 不过,纪晓北心里清楚,就算是被打死,他也不会说的。 纪晓北把付季昌的那把弓箭扛在肩上。 只听到嗖的一声,门口的男子没发出一点声音,倒在了地上。 又来一发,另一个还没反应过来,被一剑穿喉,死了! 纪晓北傻愣愣地看着手里的东西:这玩意儿,真好用! 小时候,她就算是哭死,郑果也要她跟着隔壁的张老师学射箭。 再者就是付季昌教的好。 来不及多想,她抬腿就要往里去。 就觉得大腿被人抱住了,抬,抬不起来。 她低头一看,一个小血人抱着她不松手。 第183章 出师未捷身先死! 纪晓北低声说:“你,谁家孩子,还不快跑,想死呀……” 那孩子把脸上的血一抹…… “阿乞……” 阿乞把食指压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纪晓北:这孩子一点都不怕,比里面挨打的石头还硬! “姐,石头、树根、海峡都在里面,里面人多,都是练家子,你不能进去!” 阿乞死死抱住纪晓北的腿。 “你快走,去山里,找纪里正!”纪晓北让他赶紧走,一个孩子碍手碍脚的。 阿乞摇着头,不走! 纪晓北:行吧,他们都被逮住了,就你还在蹦跶,看来真是猴儿变的,机灵的很。 阿乞带着她绕到宋婶子家那边,进了院子,藏到了宋婶子家屋里。 “姐,那个大胡子特别厉害,石头都打不过他,对了他们把纪德才洗干净了,咱家灶屋里正在烧水,要煮驴肉吃……” 阿乞把他知道的和纪晓北说了一遍。 纪晓北:大胡子?看来还真是猿猴3,难道真是三兄弟? 她和阿乞说了几句,阿乞就溜了出去。 纪晓北贴着墙根进了付季昌住的屋子。 天呀!她这是第一次来他的屋子。 床铺整理的真整洁呀,还有一股好闻的沉香味儿。 再看自己那屋,被子胡乱堆在床上。 她突然闻到一股烟草的味道。 她对这个味道很敏感,在屋里转了两圈,终于发现了床边的墙角处有个砖头好像不太对。 她趴下身子,一抽。 竟然把砖抽出来了。 纪晓北惊呆了:天哪,暗藏玄机…… 来不及多想,她看到似曾相识的猿猴3,正瞧着二郎腿,躺在她柔软的粉碎花被子上。 腿上的毛,浓密黝黑,她似乎闻到了一股骚臭气…… 在往上看,他嘴里叼着两根棒棒糖,手里拿着自己的衣服在身上比划。 突然他坐了起来,叫道:“他娘的,屋里住的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这衣服是女人穿的,老子都能穿!” 纪晓北恨的牙根疼:真欺负人,老娘把你兄弟劈了,活该! 纪晓北趴在地上,膝盖咯的生疼,她移动了一下,再次看过去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黑乎乎,夹杂着白乎乎的球子! 纪晓北把手边的一截树枝,直直地捅了过去。 那边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主子,怎么了……不好隔壁有人……” 纪晓北家屋里的休息的人都提着刀出来了…… 石头、树根和海峡都惊得瞪大了眼睛:营救自己的人来? “救……”海峡还未出声,就被石头一个眼神杀死了。 石头:你是想提高存在感,让他们一刀结果了你? 海峡:没,我没那意思,我还没考取功名,我还没娶亲呢? 树根有些绝望地盯着周围的动静。 不会是老黑他们来了吧,哎!又多几个送死的! 晨光熹微。 墙头上站着一位威风凛凛的人。 比那庙里的关帝还要神勇威严,粗犷冷厉…… 院子里的都仰头看去,只见那人手提大刀,身披霞光,浩然正气,气势逼人…… 刚从灶屋里出来的两个匪徒,扔了手里的刀,跪地就拜。 “神仙爷爷饶命呀,饶命呀……” 捂着眼,踉跄着身子,从纪晓北屋里出来的猿猴3,瞪大了独眼,朝墙头上看去。 纪晓北终于看清了胡子的全貌,果然是三兄弟。 她一激动,脚下一用力,土墙头承重有些差,土坯裂开,哗啦啦塌了…… 纪晓北一惊,提着刀飞身而下,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石头:姐…… 海峡:亲姐…… 树根:大侄女…… 纪晓北:宋婶子家的破土墙头子,关键时候掉链子…… 猿猴3反应过来了,被伤的眼不疼了,另一只眼也不花了。 “这个女人,就是,就是杀死大哥二哥的人……” 他一声惨叫,拽过身边人的刀朝纪晓北砍去。 纪晓北闪身而过,大刀把黑塔做的月亮门给劈烂了。 天呀!神力呀,比你两个哥哥都厉害。 纪晓北转到石头他们身后,把绳子给他们割开。 和山匪混打在一起。 阿乞踩着满是血迹的纪家湾,找到了黑塔和付季昌。 两个人已经杀红了眼,一身的血。 听了阿乞的话,不再和其他匪徒纠缠,飞身朝纪晓北家去了。 阿乞眨了个眼的功夫,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阿乞:阿……他们都不管自己了 两个拿刀的见到阿乞,朝他追去。 阿乞在村里钻来钻去,从这家屋顶蹿到那家墙头上,猴儿也似的朝纪晓北家飞奔而去。 付季昌到的时候,胡子正和纪晓北厮杀。 不得不说,胡子比遇到的前两个胡子厉害多了。 树根和海峡根本不敢近身,石头想帮姐姐,被胡子一刀砍断了头发。 他吓得后退两步,又和其他人混战起来。 突然院里轻飘飘闪进来两人,横一刀竖一刀把小喽啰们放倒了。 纪晓北看黑塔和付季昌来了,心里一松。 胡子觉得纪晓北不好对付,身大力不亏,还很聪明,把自己吊的筋疲力尽,他心里骂她死胖女人。 大哥二哥就是死在她的手里。 幸存的随从回来报说:一个不是女人的女人,如饿虎饥鹰,凶残丑陋,力大无穷…… 不过这个女人不难看,要是能弄走当压寨夫人,倒是和自己很匹配! 日夜折磨她,也算是为两个哥哥报仇了吧! 纪晓北当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觉得他下手温柔了些。 她刀刀紧逼,丝毫不敢松懈,必须速战速决,否则体力跟不上。 进村之前没吃东西,肚子饿了,她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幸好,付季昌他们来了。 胡子看到一个精瘦的男子来了,他不再纠缠纪晓北,转移了目标。 纪晓北松了一口气,抹了一下脸上的血。 付季昌见她一身的血,提着刀喘气,以为她受伤了,眼睛不由地看向她。 纪晓北身后过来了一个男人,被石头一刀结果了。 “姐,姐,你没事吧?”石头看到姐姐喜极而泣。 和山匪恶战,他没哭! 被山匪活捉鞭打,他没哭! 见到姐姐,他哭了! 付季昌朝他们姐弟看去,刚想说让他们赶紧跑。 他就觉得一阵寒风扫过面颊,大胡子的刀朝他胸口刺去。 纪晓北大叫一声:“啊,不好!” 付季昌身子一僵:完蛋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 通判还没正式上任,就死在了山匪手里…… 第184章 她轰然倒下 情急之下,纪晓北拔下头上的银钗,朝胡子扔过去。。 胡子就见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从天而降,愣神间,他的眼睛一阵刺痛。 “啊!” 胡子一声惨叫,手里的刀刺偏了,另一只手捂住了眼睛。 第一次戳的不重,这下终于给他补齐了。 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流了下来。 他气的脸都变形了,扔掉大刀,迅速转身,从袖子里拿出个什么东西,朝纪晓北刺过来。 纪晓北手里没刀,慌忙往旁边一闪,扶住被劈成两截的月亮门。 付季昌的大刀从胡子背后刺过来…… 同时,纪晓北掰下来的一头尖锐的木板,刺向胡子的胸部…… 只听到两声噗呲噗呲…… 胡子被定在了原地,披头散发,一只眼睛瞪的大大的,另一只往外渗着血,狠狠地看着纪晓北。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纪晓北啊的声音:“贞子呀……” 她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噗通一声,地面颤了两颤,她仰面倒在了地上。 “啊……姐呀……姐……”石头惊声叫着,扑向倒在地上硕大的身体。 付季昌听到喊声,无心恋战,迅速解决手里的两个汉子,也朝这边跑来。 剩下的几个山匪被树根和海峡捆起来,扔到了驴棚里。 他们惊慌地过来看纪晓北。 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满头,满脸,满身都是血。 分不清是她的血,还是山匪的血。 “姐呀,我姐死……我姐死了……” 石头趴在纪晓北身上哭成了泪人。 付季昌铁青着脸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脉搏和鼻息。 喝止石头,没死,别哭了。 附近的山匪知道这里出事了, 会很快赶过来的。 现在,必须离开这里。 石头咽下泪水,慌忙去拉纪晓北的胳膊,想把她抱起来。 可是,拉,拉不动呀…… 太重了,根本拉不动…… 付季昌一把推开他。 他用了内力,把纪晓北拦腰抱起来。 稳如磐石的黑塔,弓着腰站在了付季昌面前。 “主子,我来背纪东家吧!” “不用,我自己来!”付季昌的声音冷厉吓人。 黑塔吓的脸都青了,他跟了主子这么多年,唯一一次见主子这个模样,还是五年前。 外敌侵犯北疆领土,大肆杀害百姓,荼毒生灵…… 主子带着军队去晚了一步,他就是这般神色。 一天以后,他带着十万大军把外敌的老巢给端了。 …… 天色已经亮了,村里一股子血腥气。 付季昌背着纪晓北,迈着沉重的步子,朝门口走去。 石头流着泪,拎着纪晓北船也似的两只大鞋,紧跟在后面、 “姐,你真的死了吗?我一定给你报仇雪恨,我一定好好读书,好好练功,好好吃饭,好好长高……” 付季昌痛心疾首,他真不应该让她来,怎么说,她也是个女人,那大胡子武力了得。 自己对付他都吃力,别说纪晓北一个柔弱的女子了。 听着石头絮絮叨叨,他有些心烦:“行了,你姐命大,死不了……” 石头止住哭。 突然听到灶屋里,传出了一声微弱的声音:“啊……呃……呃……” 付季昌的脚步一顿。 海峡伤心的不能自已,鼻涕眼泪一把一把地往下淌,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海峡,纪德才在屋里!”付季昌抬脚踢了海峡一下。 海峡才从悲伤中苏醒过来。 “德才,德才呀……”海峡大哭着扑向了灶屋。 …… 纪晓北迷迷糊糊地趴着,只觉得床有些狭窄,几次差点掉下去。 这是又胖了? 床怎么这么小了。 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 隐约中,眼前出现了一位长相奇特霸道的老太。 纪晓北胆怯给她叫了一声娘。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抄着手,穿着崭新的棉衣从屋里出来了。 贼眉鼠眼,不怀好意地看了纪晓北一眼。 纪晓北浑身一哆嗦。 过了一会儿,她跟着老虔婆到了一处深巷里。 深巷尽头有座二层小楼。 老虔婆把纪晓北交给了一位老妈妈。 老妈妈白胖的脸,像刚出锅的馒头,见到纪晓北愣了一下,随后又笑成了花卷。 “姑娘,你婆母去买东西,我和你婆母老相识了,进屋等吧!” 纪晓北跟着馒头妈妈进了屋子。 喝了一杯茶,就啥都不知道了。 朦朦胧胧中,似乎看到一个精瘦的男子…… 身上被揉的死疼死疼的…… 她闻到了一股香味,以前从来没闻到过的味道。 无力反抗,只能逆来顺受。 好久好久之后,她才觉得身子一轻…… 醒来后,老虔婆回来了,打量着一身淤青的纪晓北,笑眯眯地塞给她一颗糖,把她带回了家。 她好似又闻到了那种味道,幽幽的香气,温和不烈。 这味道和那男人的烈性莽撞大相径庭。 不过,让人不痛快的是。 出嫁的时候,娘送给她的荷包丢了,上面绣了一个北字。 就丢在了深巷里的二层小楼上。 她要回去找,婆母说,找个屁,赶紧回家! …… 纪晓北趴在付季昌背上,脑子像是断片似的,闪过一段又一段的场景。 她在香气的环绕中又睡了过去。 …… 天已经大亮。 一夜未合眼的村民,聚集在山洞口。 “里正,你就让我回去看看吧,我家石头没回来……” 林婆子哭了一夜,已经没有眼泪了,哀嚎着。 晓花和晓菊扶着林婆子哭。 海峡娘呆呆地坐在地上,人已经木掉。 树根媳妇因为公爹的威严,不敢出声,脸如白纸,瘫坐了一边。 纪里正背着手仰头看向村里的方向,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脚和腿已经没了知觉,靠着意志力支撑着身子。 众人都等着纪里正拿主意。 里正媳妇披头散发地从洞里冲了出来,儿子没回来,她昨夜昏过去两死。 这是又苏醒了! 她猩红着眼睛看了男人一眼,眼睛落在男人的脚上。 他,他竟然穿着一双绣花鞋。 露着的脚脖子,已经憋得青紫。 “纪明亮……你,你偷哪个女人的绣花鞋……” 所有人止住哭声,看向周围,纪明亮,纪明亮是谁? 再看里正媳妇,正怒哄哄地盯着自己男人的脚。 纪里正双脚一麻,觉得万剑射向了他的双脚…… 第185章 林婆子发现了闺女的端倪 他低头一看,我滴娘呀! 这是啥时候的事儿…… 他竟然穿了一个晚上…… 他甩掉两只鞋,憋屈的双脚才站稳在了地上。 有的村民,想笑,咧开嘴,却哭了起来。 “里正,您快拿主意呀,咱不能这么等了,树根他们……” “是有,里正,您说怎么办吧?咱村这二十几个汉子,回去跟他们拼了……” “里正……” 纪里正摆脱了绣花鞋的束缚,心思一下子被打开了。 对,不能等了! “老黑,泥洼,泥坑,咱们四个先去探探情况……”纪里正咬牙说。 “不,里正我们也去!”杈子站出来说。 杈子十八岁,血气方刚,身子壮的很! “不行,你带着铁良,富贵他们去附近转转。 王富有你带着两个儿子在这里保护村民。” 纪里正吩咐道。 几个汉子含泪使劲点头。 百十来口人含泪目送纪里正他们。 马小七不知道什么递给纪里正一双鞋,那是娘给哥哥做的。 宋婶子捂着嘴,哭的浑身颤抖。 纪三奶和纪二奶互相搀扶着,哭着的站不直身子。 纪里正带着三个人,走了! 海峡娘,林婆子和树根媳妇,冲着四个男人磕了头。 黑压压的一群人压抑着哭声…… 石头、树根、海峡等几个人,为了救全村人,生死未卜。 这大恩大义,纪家湾人将永远铭记! 刚走几步,就听见树林里一阵异响…… 纪里正他们停了脚步,朝后面摆摆手。 村民们都撤到了山洞里,瑟瑟发抖…… 纪里正他们躲到了土崖后面,盯着林子里。 “叔,有人说话……”宋老黑在里正耳边说。 纪里正惊出了一身的汗,山匪真的找到这里来了,可了不得了…… 他们要赶尽杀绝! 渐渐地走近了。 “姐,马上就见到娘了,你不能死呀……” 离山洞越近,石头越控制不住自己,嗓子都哭哑了。 付季昌的内功快要消耗殆尽了,这女人真的很重。 一路走来,坑坑洼洼,到了林子里更是举步维艰。 海峡、树根还有阿乞,在后面抬着一个白乎乎的大口袋,流着泪,也走的艰难。 “天哪,是石头的声音……”宋老黑喊了一声。 几个人直起腰,瞪着眼珠子看着树林。 付季昌弯腰背着一个人…… “幺儿呀……幺儿呀……”纪里正颤抖着声音。 “啊……北,这是怎么滴了,北呀……”纪里正已经放声大哭了。 哭了两声,他慌忙捂住自己的嘴,不能哭,不能出声哭! 几个人簇拥着付季昌到了洞口。 洞里的人呼啦一声,冲了出来。 “北呀北……石头呀……”林婆子像是被打了强心针,呼啸着跑了出来。 “林婶儿,晓北受伤了……”付季昌愧疚又悲痛地说。 “啊……”林婆子一下晕了过去。 宋婶子带着几个女人,七手八脚地把纪晓北抬进了洞里。 付季昌也跟了进来。 “里正,得去找大夫……”付季昌说。 “对,大夫,大夫,哪里有大夫……”纪里正已经懵逼了,语无伦次了。 “去镇上请吧……”宋老黑脑子比较清醒。 “对,去,去镇上……” “我去,我……”石头说着就要往外跑。 “石头,石头,我去……我去……”一个矮个子小野人,从人群里钻了出来。 “乞呀,你行?”纪里正扒着血红的眼问。 “行,我阿婆可以……”阿乞说完,飞也似的跑了。 付季昌冰冷着脸:剿山匪,势在必行! 太猖狂了! 他的命令,安州府谁敢违抗? 他和黑塔说了几句话。 黑塔神色紧张,听着点头。 随后,黑塔消失在树林里。 林婆子被人们又掐又揉终于醒了。 “婶子们,别围着了,晓北需要休息……”付季昌看着黑压压的人,把纪晓北围了个密不透风。 “都出去吧,我和林嫂子就行了……”宋婶子把女人们推出了山洞。 她去给纪晓北端水了。 林婆子哭着摸了摸闺女的脸,又摸摸她的胳膊。 把外面的血衣脱了,查看了一下。 身上没有伤口。 或者闺女累了,就是睡着了! “走了半个多月,瘦了,真瘦了……” 林婆子流着泪,嘟嘟囔囔。 “娘,你看姐的肚子……”晓花瞪大了眼睛惊声叫道。 林婆子这才注意到,闺女的肚子好像在动。 她心里咯噔一声,这个,这个…… 天呀! 天呀! 天呀! 竟然是真的! 她大闺女有身孕…… 不是,不对! 林婆子所有的想法都涌上了脑门子。 “晓花,去守住洞口,任何人都不能进来,宋婶子也不可以!” 晓菊神色严肃,对晓花说。 晓花扭头就往外走。 “小幺表哥,我娘给姐擦身子,你别进去了!” 晓花挡住了付季昌。 付季昌:宋婶子不是刚去弄水了吗?怎么里面就擦上了? “我去看一下,她哪里受伤了!”付季昌不明白晓花为何要说谎。 “不行,我姐需要休息,有我娘在就好。” “她如果受了内伤,是没有伤口的!” 晓花一愣,表情有些松动。 她快速在心里比较了一下,命要紧还是名声要紧? 当然是命! “你能保证,无论看到了什么,都不对外人说嘛?” 晓花认真地问。 付季昌认真庄重地点头。 晓花才放他进去了。 宋婶子端着水来了,看到付季昌进去了。 宋婶子她自觉地停在了洞口:擦身子也不急,这么多天不见,人家一家人也该说说话。 付季昌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晓菊和林婆子正处于巨大的震惊中,盯着纪晓北的肚子发呆。 “娘,我姐这孩子?”晓菊压低声音紧张地问。 思绪跑了老远的林婆子,被晓菊的话抻了回来。 扯下自己的衣服,一把盖在纪晓北的腰间。 “这个事儿,千万不能说,不能说!” 晓菊懂事地点头。 “渴,渴……”纪晓北蠕动着嘴,喃喃地说。 从她袖子里鼓碌出了一个水葫芦。 晓菊小心地喂给她喝。 站在不远处地付季昌,只听到了林婆子说,“这个事儿,不能说,千万不能说,不能说。”。 他想不明白啥事不能说。 也许是女人们的私房话吧,付季昌也没多想。 就是觉得母女三个有些异常。 “林婶子,晓北醒了吧?”付季昌走近了一些问。 林婆子吓得一激灵,慌忙把纪晓北腰间的衣服往上拉了拉…… 第186章 亲姐,也有认的吗? “幺儿呀,怎么进来也不吭一声了,吓死婶子了!” 林婆子神色紧张地说。 付季昌:我在后面站好半天了! 付季昌在纪晓北面前蹲下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林婆子惊异:“你会医术?” 付季昌:“不会!” 只是喜欢摸她胖胖乎乎的肉胳膊。 林婆子伸手想把纪晓北的手抢过来,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个想法。 她缩回了手,神色复杂地看着付季昌。 “她已经喝过水了,应该马上就能醒来,阿乞去请大夫了,一会儿就来。” 付季昌觉得尴尬地收回手。 “啊,大夫,不用请了,北马上就醒了……” 林婆子慌忙摆手。 付季昌:你不是一直想给纪晓北看大夫的吗? 怎么滴又不看了呢! 再看晓菊,脸憋的通红。 付季昌:这一家人真是奇怪。 “小幺呀,你让人去把阿乞找回来,大夫不用请了,北这身子骨,壮实,不用看!” 林婆子抽动着脸部肌肉,扭头对小幺说。 “婶子,还是看一下的好,没事儿,我就放心了!”付季昌坚持。 林婶子:你放心了! 我不放心! “回来在路上走了七天,她为了尽快赶回来,晚上都睡在驴车上,风餐露宿的,很辛苦,让大夫给调理下一身子,也是好的。” 付季昌说。 林婆子的眼泪又出来了:我可怜的孩子,身子都这么重了,还去啥安州,要知道这样,娘死也不会让你去的。 洞口外,好多人焦急地等着。 付季昌出去给大家说,纪东家没事儿,喝了水,已经睡下了。 大伙儿的心才放下一些。 不远处,一个秃乎乎的东西趴在地上,几个人围着看。 “那是?” “纪德才!”石头说着又要哭。 付季昌惊讶:“德才,怎么成了这副德性?” 海峡双眼通红:“险些被山匪剥皮吃肉,幸亏我们去的早……我在灶房解救了它,它被五花大绑地捆着,锅里热水冒着烟,它还被剃成了这个鬼样子……” 纪德眼睛瞪的铜铃大,它还没从惊恐中缓过来。 纪德才:啊……呃……啊呃……地冲着付季昌哀怨地叫着,好像别人欠它东西似的。 付季昌心里猛地一动:可不是欠它马德彪嘛? 被纪晓北赋予重托的马德彪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付季昌出来了,知道纪晓北没事儿。 男人们才围着付季昌问东问西。 石头他们三个被活捉了,村里的情况他们知道的不多。 付季昌和黑塔在村里走过一遍,大概情况了解。 “山匪都死了!返回村里的人,也都死了……村里都是尸体!” 付季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一个皇上钦点的通判,竟然看着大北朝的百姓死在山匪手里 “巡逻队也死了三个……”纪里正说。 “巡逻队员和村民的尸体,我带着石头他们去安葬!大家节哀吧!“ 付季昌说。 正说着呢,阿乞带着一个老婆婆朝这边跑来。 老婆婆跑的都要吐血了,好几次被阿乞拉了个跟头。 最后一段路,是石头和阿乞架着跑过来的。 宋婶子带着人进去了。 外男不好入内,就在外面等着。 阿乞都要断气儿了,瘫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晓花端了一碗水给他。 阿乞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姐,醒了吗?”他问。 晓花点点头,好奇地看着比乞丐还烂糟的阿乞。 “你家不是做手工生意的吗?怎么你阿婆还会医术?” 阿乞一伸脖子打了个饱嗝说:“哎,这个说来话长,你还是去看看,你姐有没有事儿” 阿乞适时转移了话题。 晓花转身就跑去了山洞。 林婆子让宋婶子和晓花出去了,只留下了老婆婆和晓菊。 老婆婆给纪晓北把了脉,左手,右手都把完,又扒了眼皮看了看 说:“受了惊吓,饮食欠佳,身子有些虚,补养几天就好了。” 林婆子疑惑地看着老婆婆,又看看纪晓北的肚子。 老婆婆到底行不行呀? 不会自己看走眼了吧? 不能,自己生了四个娃了! 她紧张地看了看周围,小声问:“大夫,她其他地方还有毛病不?” 婆婆笑了笑说:“都没有大碍,不吃大补的东西,以后不会受罪。” “她那个,这个……这个……”林婆子颤抖着手指指纪晓北的肚子。 “一切安好,我给她开个方子,抓药吃几天就好了……” 婆婆的话还没说完,纪晓北就醒了。 懵懂懂地坐起了身子。 “黄婆婆,您怎么来了?娘我……”纪晓北不解地问。 这一觉睡的太香了,太解乏了。 黄婆婆笑着说,一切安好。 纪晓北把肚子上的衣服,拉了拉,一脸不安地看着林婆子。 看到娘一脸坦然,她长舒了一口气,林婆子应该没发现啥。 要不,她不可能如此平静。 纪晓北给婆婆诊金。 黄婆子死活不要,推推搡搡的,最后只讨了一碗水喝。 石头和宋老黑护送黄婆婆回去了。 付季昌带着树根他们去村里,收拾村民的尸体去了。 其他人担心家里,也要跟去。 被付季昌拦下:“朝廷已经派兵下来剿匪,用不了几天,威县的山匪会被一网打尽,大家再坚持几天。” 不知为啥,村民们都信了付季昌的话。 纪里正终于忍不住问;“小幺你怎么知道剿匪的要来?” 村民们才反应过来,对呀,他怎么知道。 “我们刚从安州回来……”纪晓北说。 村民信服地点点头。 他们两个从安州来,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说的肯定是真的。 纪晓北看向摆弄狗尾草的阿乞。 村民们能得救,这个孩子功劳最大。 他带来山匪要来的消息,让村民成功地撤到山里。 他告诉纪晓北山匪的情况。 在纪晓北和山匪纠缠的时候,及时把付季昌和黑塔叫了过去。 没有他,纪家湾的损失会更惨重。 皮猴一样的孩子,在关键时刻帮了大忙。 纪晓北把事情的经过给大伙儿说了一遍。 纪里正激动地握着阿乞的手,热泪盈眶。 林婆子把阿乞揽进怀里。 没有这孩子,石头和晓北……哎,后果不堪设想。 “孩子,你立下了汗马功劳,你有啥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的。”纪里正抹干眼泪说。 “我想认纪晓北为亲姐!” 第187章 不让他们养成吃白食的习惯 阿乞挺胸抬头,拍着胸脯说道。 林婆子破涕为笑,拍了拍他的头:“行,我同意!” 纪晓北:亲姐,也有认的吗? 纪里正:“我看行,这孩子就是瘦了点,有晓北侠肝义胆的威风,真像亲姐弟!” 石头撇嘴委屈地要流泪:我的义胆小吗?她才是我亲姐,好不! 马海峡:呜呜呜,你们都靠边站,她早就是我亲姐了! 晓花在一边忍不住问:“阿乞,你家的钱也有你亲姐的一份吗?” 众人:…… 阿乞朝破坏气氛的晓花挤出一个笑容:你能不能闭嘴?你最小,你的问题最扎心! 阿乞随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下,冲着纪晓北磕了个头。 “纪晓北就是我亲姐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愿同年同月同日生!” 阿乞大声说。 纪晓北这个粗大腿,他算是抱定了。 众人:哪里听着不对劲儿,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阿乞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他们也愿意和纪晓北,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愿同年同月同日生! 对,确实是这样的,要不是纪晓北有个阿乞弟弟,要不是纪晓北提前找好了山洞,要不是纪晓北进村杀了山匪…… 要不是…… 或许他们现在就是山匪的刀下鬼。 村里人心里有了依靠,脸的恐惧紧张和不安褪去了不少。 身心一轻松,人们马上就感觉到了肚子饿。 有的孩子哇哇哭着要吃东西。 带东西出来的人家,把孩子拖进了山洞,偷偷给孩子吃一点。 啥都没带出来的,只能看着孩子舔嘴唇。 纪晓北看着饥饿的孩子,心里有些难受,让纪里正把一袋子糙米挖了出来。 看到吃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是谁提前把粮食藏下的? 是纪里正? 怪不得人家当里正呢,眼光就是长远。 “里正,这粮食……您真有先见之明,竟然提前藏了粮食!”纪二奶羡慕地说。 她也想藏,可家里捉襟见肘的,藏个屁呀! “我哪里有这个先见之明,是咱晓北去安州之前提前预备的,那孩子想的周到,咱不服不行!” 纪里正说起纪晓北,脸上的细纹都少了很多。 “是要分给咱们吃吗?”二丫娘舔着干裂的嘴唇说。 “呸!你想的美,这粮食是人家纪晓北家的,你想白吃?” 二丫娘缩了缩脖子,不甘心地说: “我家富有也出力了,你们要去找树根他们,还不是我男人带着我两个儿子守着洞口,保护村民。” “二丫娘,你有没有良心呀,你家男人守个屁的洞口,纪里正他们走了没两步,我家小幺儿背着晓北就回来了!” 纪二奶气恨不得把二丫的嘴撕烂。 纪三奶不解地看向纪二奶:啥时候小幺儿成了你家的了? 那是咱们纪家村的小幺儿。 二丫娘不说话了,羡慕地看着纪里正把一袋子粮食搬到了洞口。 林婆子一听是纪晓北藏的,一脸疑惑: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纪晓北看着饥肠辘辘的村民,粮食是自己家的,不能平白无故地白给她们。 她偷偷给宋婶子说了几句话。 宋婶子站在土坡子上,清清嗓子说:“晓北那孩子提前弄出来一袋子吃的,人他们一家人吃,够吃一个月的了。 可这孩子心肠好,看不得咱们挨饿,要煮粥分给咱们吃。 我觉得咱不能白吃,这样,一文钱一碗粥,等回村了,咱把钱给人家,或者去手工坊做活儿,顶账也行!总之不能白吃……” “对,不能白吃,现在粮食多金贵呀,弄不好要饿死人的呀……” “是,山匪这么一闹,粮铺都买不到粮了呀……” 大辈子爷爷颤颤巍巍过来:“北呀,就是咱们村的大善人!” “对,大善人!” 纪晓北一听到大善人,想起来,娇娇还给了一百两的银子。 不过,现在不能拿出来。 她收钱,是防止有人占便宜没够,不想让村民养成吃白食的习惯。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以后不想让她吃白食了,他们会觉得你做错了。 他们会说:以前都是白给,为啥这次不能白给了。 要说施粥,她在村里施十天都施的起。 一碗一文钱,也不多,一家人五口人,花五文钱就不会挨饿。 宋婶子说完,没有人不同意。 昨晚天一擦黑他们就吃了饭,折腾了一个晚上没合眼,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别说一文钱一碗,就是两文钱一碗,也得买着喝。 人们分头行动,有找干树枝的,有搭建锅台的,有去找水的…… 锅台快搭好了,人们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没有锅! 正在发愁的时候,石头背着一口铁锅回来了。 “村里还是不能去,刚才发现了几个山匪,可能是从李家囤跑过来的……” 石头对村民们说。 村里到处都是死尸,天热都有些发臭了,苍蝇蚂蚁虫子遍地都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石头没说这些,他怕村民们着急回村里清理。 纪家湾,人们世代住在这里,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家园的。 他扭过头去,眼圈就红了。 “没水了,山脚下小河里的水都要干了,打上来的黄乎乎的不能喝……” 有人跑过来喊。 “那怎么办,还得去村西的井里打水!”有村民提议。 付季昌从林子里出来了。 “井里的水暂时没法喝了,里面掉进去两个人,井水已经发臭……”他拧眉道。 “那怎么办?没有水,怎么办?”纪二奶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昨夜带出来的水,都被喝的差不多了。 听纪二奶一喊,所有人都沉不住气了。 好不容易有米吃了,又没水煮粥喝,真是急死人了。 “还是去山里找找吧,山里或许有泉水什么的。”纪里正说。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年轻的后生们, 从小就被家里人耳提命面地嘱咐,千万不能去山里,山里的豺狼虎豹多的很,一不小心就被吃掉了。 纪二奶和纪三奶家的儿子,就是被狼吃掉的,尸骨都没找到。 这些后生都是听着这个故事长大的,没人敢进山。 听到要进山去找泉水,他们都后退了一步。 纪晓北不确定自家药材地里的那口泉,还有没有水。 “里正叔,山里危险,咱们还是轻易不要进山,我去村里转转,想想办法!” 第188章 这个女人不按套路出牌 听到纪晓北要去找水,人们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她 。 她刚要转身,林婆子一把拉住了她,把她拉到一边:“你不能去,那么多的男人怎么就应该你去呢,咱们家已经拿出米了……” 林婆子说着,拽了拽纪晓北被风刮起来的衣服。 “娘,没事儿,我一会儿就回来,就在村口的水井那里看看!” 纪晓北说。 “北呀,你还是要注意你的身子呀!”林婆子压低声音说。 “娘……”纪晓北惊讶出声。 难道林婆子已经发现了端倪? 不可能! 照她的性格,真要知道自己怀孕了,还不得气死吓死呀! 能这么平静? 纪晓北笑笑说:“我让小幺儿表弟陪我去总行了吧!” 林婆子这才点点头。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她和付季昌走进了林子。 “村里情况怎么样?”纪晓北问。 “得尽快清理掉,吃过晌午饭,威县的剿匪军就能到!把残余的山匪收拾掉以后,他们负责清理村子。” 付季昌平静地说着。 对他的说法,纪晓北一点都没感到意外。 她顿了一下问:“你什么时候走?” 付季昌一点都没感到意外,依然神色平静地说:“不确定!” 说完,大踏步地朝前走去。 如果可以,他可以不走! 走了一段路,付季昌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了。 扭头发现纪晓北已经走上了另一条路。 “你不是说,要去村边上转转吗?”付季昌紧走几步追上问。 “你可以骗我,我怎么不可以骗你?” 纪晓北努嘴说道。 付季昌就喜欢她这种耍无赖的样子,现在的她才是女人的样子。 举着大刀砍人的时候,那副狰狞的面孔,实在是不可爱。 “有些事,你不用知道,你只管在纪家湾好好生活!”付季昌语气温柔地说。 “我不想在纪家湾生活了!” “啥?”付季昌惊愕。 “我要搬到更好的,适合活着的地方生活!” 付季昌表示听不懂。 “你们这些有钱有势的人,一个不高兴就要归隐田园,采菊东篱下悠然进南山,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纪晓北说的很气愤,“就是你们这么些人,你隐居就算了,还做些酸腐的诗呀词的难为后人。 我有了钱,要去生活更便利,更好赚钱的地方,吃喝玩乐,潇潇洒洒!” 付季昌表示更听不懂了,自古以来,鲜有人愿意背井离乡,漂泊在外……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不是不识字的吗? 什么时候学会吟诗唱赋了? 付季昌突然灵光乍现问:“你缺钱?” 纪晓北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一下子被沾上了铜臭味。 付季昌看着眼前这个,像是吃了屎的女人,不知道自己哪句说错了。 纪晓北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说:“对,我缺钱,我是个拜金主义者!” “听说,威县会拨下来赈灾款,不久就会发到百姓手里!” “好!” “可能被山匪屠村的人,还会有建屋安置费!” “杀山匪有功的,有没有奖励费?”纪晓北停下脚步问。 大步往前走的付季昌赶紧刹住脚步,差点撞到纪晓北身上。 “应该,应该会有吧?不过这个要往安州府衙申报,你愿意抛头露面?” 付季昌犹豫着问。 “愿意,只要有钱就愿意!” 付季昌:……话不投机半句多! 付季昌跟着纪晓北来到了药材山地里。 “这里来干什么?”付季昌一边走,一边问。 “去,把那些树枝子给搬开!” 付季昌乖乖地去清理树枝。 他朝里面看去,大吃一惊。 一股泉水正往外流着,水流不大,但清澈见底。 怪不得周围的草木长得这么好! 他欣喜地看向纪晓北。 纪晓北也走了过来,扒开茂盛的草丛,捧起一捧,洗了脸,又喝了几口。 清凉可口! “比那什么农夫山泉好喝多了。”纪晓北自言自语地说。 付季昌板起了脸说:“你可不能说自己是农妇,你还年轻……” 纪晓北:你才是农妇呢,我说的是农夫山泉。 算了,给你说,你也不懂! “水虽然不多,聊胜于无,暂时能解决喝水的问题。” 纪晓北说。 付季昌突然问:“你是为了水源买的这块地?” 他知道,这块地白给,或许有人要,但要花银子,肯定没人要,当时纪晓北是花了5两银子的。 “我为何要告诉你?” 付季昌:…… 这个女人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刚才大家为水源担心,你为何不说,你知道水源!”付季昌问。 “水源在我家地里,是我家的,为什么要说出来,你家有多少钱,你会在大街上嚷嚷吗?”纪晓北不耐烦地说。 付季昌:……。 纪晓北想了一会儿说:“人心隔肚皮,我只能保证自己善良,不干坏事,但做不到博爱,我自愿别人可以,但别人想占我便宜,不可以! 我不会让村民渴死,但不会告诉他们这里有水源!” 泉水和井水是不一样的,富含各种矿物质,喝了对人身体有好处。 如果村民知道这里有泉水,一定都跑来接泉水喝。 如果阻拦,村里人一定有意见,到时候吵不完的架。 她只想静静地和家人生活。 付季昌点点头。 他是皇上钦点的安州府通判,吃的是皇粮,家里世代受皇上恩宠,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他心系百姓,暗中查案,保一方平安,是为了给皇上分忧解难。 有付出也有回报,很公平的交易。 纪晓北只是一个乡野女子,她已经做的很好了。 自己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要求她付出更多。 不多时,付季昌和纪晓北挑着两桶水到山洞口。 “哇,有水了,有水喝了……”孩子们围着四桶水,欢呼地跑着。 纪里正激动地差点栽个跟头,急急地跑了过来。 “北呀,从哪里弄的水?”他瞪着大眼睛问。 “爷,我进山了,可别给我娘说,要不她非把我腿打断了不可……里面确实危险,在河边喝水的有野猪,野熊,野驴……幸亏我们两个跑的快……” 纪晓北勾着腰,压低声音说。 纪里正吓得一哆嗦:“你,你们两个……去山里了……” 付季昌冲他点点头。 他心疼又无奈地点点头,转身招呼人去做饭了。 纪里正昨晚没睡,年纪也不小了,真是累呀。 他进了山洞,在自家媳妇那坐了下来,费力的把鞋脱下来。 里正媳妇看到他的脚,气不打一处来,怒气腾腾的拉住她的胳膊问: “你说,绣花鞋是哪个死女人的……” 第190章 野驴朋友是真朋友 纪德才勾引马德彪,不是,引诱马德彪成功的时候,也是群驴相送,这次不会也是吧…… 她瞪大了眼睛,远处黄土漫天,啥也看不到。 从远处传来隆隆的响声,好像闷雷滚动。 浪潮越来越近,犹如千万匹白色战马齐头并进,浩浩荡荡地飞奔而来; 那声音如同山崩地裂,好像大地都被震得颤动起来。 呸!什么玩意。 背诵课文后遗症! 纪晓北眨眨酸痛的眼睛,真的是马德彪。 和上次的场景一样,她直勾勾地盯着威风凛凛地马德彪看。 欣喜若狂! 它还拉着车! 群驴停在不远处,马德彪歪着脖子嘶吼一声,转头兴冲冲地朝纪晓北跑来。 “德彪呀!德彪……” “额……呃……啊……” 老壮实一人,和老强壮的一驴,紧紧地拥抱了一起。 纪晓北抱着它长出些绒毛的烂头,亲了一下! 马德彪慌忙一闪身:你干啥?我可是挺清白一驴! 纪晓北朝它屁股狠狠打了一下,塞了一个大鸭梨到它嘴里。 纪晓北去驴车上查看了一圈,东西都在。 “德彪呀,你们的野驴群,就你改邪归正了……” 马德彪:啊,啥意思? 纪晓北:啊,不,我是说,就你弃野从农,你那野驴家族的驴,危难时刻见真情,等以后咱们村重建好了,把你的野驴朋友请到家里来做客……不行,还是别来了,估计会把咱村的人吓死……等有机会吧,我跟你去拜见你的野驴朋友……“ 一人一驴絮絮叨叨的往回走。 纪晓北没从官道上回村,她拉着德彪进了林子。 凭着她的方向感,往村里的方向去了。 纪晓北顺利到了埋大刀的那处。 她当时只放了十来把,到山脚下的竹林里,也就是石头他们用的那些。 其余的,她都埋到了别处。 她把粮食同大刀埋到了一起。 这才赶着德彪去了村里。 路过村边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个小卒。 小士卒不可思议地看着一人一驴。 心里暗暗地想:这是户什么样的人家呀,人和驴都这么壮! 真是羡慕死人! 正在发愣的瞬间,一辆宽敞的马车朝这边来了。 后面还跟着几个穿着官服的男人。 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特别显眼! 士卒定睛一看,慌忙躲到一边,下跪拜道:“县令大人!” 马车停在他们面前。 尖嘴猴腮的男人斜眼打量了纪晓北一眼说: “见了县令大人怎么不下跪?“ 士卒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刚想解释说她是村民。 就见纪晓北弯腰鞠了一躬:“民妇见过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的扒着门帘的手,抖了一下,赶紧放下了帘子。 天哪,这般高大威猛的女子,本官还是第一次见! 他最近无数次听说,一个高大的女人凶神恶煞举刀,劈死了胡子老二! 听说,那胡子老大也是在附近林子里被劫持走,在山洞里被弄死的。 胡子老三也死在了这个村里。 想着,他心里又是一紧。 不过,他马上又放松了下来,一个村野乡妇,哪里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他翘起唇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可他还是忍不住,掀开了帘子,只见一个女人正用冷厉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 “大胆民妇,竟然敢直视县令老爷,还不赶紧跪下!”尖嘴男人吼道。 纪晓北:第一次见县令老爷这么大的官,看一眼怎么了,嗯,看一眼太恶心! 这个男人肥头大耳,胖脸蛋子上恨不得能渗出油来! 要是卖猪头一定好卖! 没想到县令也在暗暗打量纪晓北。 都说这边的乡民受灾了,吃不饱饭,哼! 里长在扯谎吧! 看这驴,看这人,哪里像吃不饱的。 看来还得经常下来体察一下民情! 尖嘴男人见纪晓北没有跪,刚要发怒。 县令大人摆摆手说:“行了,师爷,和一个农妇扯什么皮,我们还有正事呢!” 师爷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们说话的时候,县令的马已经和马德彪对峙半天了。 马德彪挺直了胸膛,站在了路中间,丝毫不畏惧。 大马被它气的直喷白气。 纪晓北拉了德彪一把,让它靠边站。 纪晓北:德彪,咱不跟蛀虫一般见识! 师爷:……谁是蛀虫 县令:我的马怎么成了蛀虫? 看着县令的马车走远,小士卒才站起来身。 纪晓北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拉着马德彪朝村外去了。 她得赶紧把德彪送回去,和德才团聚去。 对了,还是要和马德彪汇报一下它家的情况: 纪德才是为了保护小财,才被活捉的,小财机灵,逃到了咱家的药材地里。 纪德才被捉了之后,被人剃了毛,五花大绑的,扔在了咱灶屋里。 准备剥皮割肉,纪德才光着身子,瑟瑟发抖…… 马德彪结实的双腿在打颤,太惊险了,太残忍了,不想听,不想听…… 说话间,穿过竹林,到了山洞处。 卸下驴车,两驴哼哼唧唧,温存去了。 纪晓北被纪里正拉到了山洞后,一处偏僻的地方。 他问了纪晓北一些村里的情况。 听到县令大人去了,纪里正吓的双腿发软。 忍不住怪纪晓北: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纪里正把准备和纪晓北说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抹了把脸,一溜烟跑了。 跑了一段,又折回来,拉上了纪晓北。 “爷,你见县令拉我干啥?”纪晓北不敢挣扎,怕把纪里正单薄的身子给拖垮了。 “你必须去,万一县令要论功行赏,赏是你的!” “爷,我不要赏……不要……” 纪里正急了:“你这孩子,和钱有仇呀?赏就是钱,钱就是赏,你懂不?” 纪晓北低下了头:“爷,我懂了!” 纪里正看着硕大的一个孩子,在他面前低了头,他不忍心再说下去,又朝村里跑去。 纪晓北气喘吁吁地跟在他身后。 遇到急事了,论腿脚,村里的小伙子都比不过纪里正。 付季昌带着几个人帮着清理尸体。 听到有士卒急哄哄地喊:“县令大人来了,队长让紧急集合,去见县令!” 第191章 恶心的尖嘴男人 士卒们扔了手里的东西,低声骂骂咧咧。 “我们是护卫队的,保护威县百姓安全的,又不是清尸队的,干这脏活儿……真他娘的晦气!” “说的是呀,上个月的军饷都没发呢……” “还要消杀呢,这活儿谁愿意干呀!” …… 付季昌听着他们絮絮叨叨,心里一沉。 州衙里三个月给县里的护卫队发一次赏银,知州说过,从未拖欠。 护卫队包括巡村的,巡山的,还有驻村的人。 为的就是保一方百姓平安。 山匪洗劫了两个村子,县里竟然丝毫不知。 要不是黑塔带着通判的文书过去,估计县里不会理会。 让村民自生自灭。 真是岂有此理! 付季昌捏紧了拳头,给树根说了几句话,冷着脸和黑塔离开了。 村口的士卒站成了两排,县令大人背着手在训话。 付季昌站在士卒后面,神色冰冷地看着沈县令。 沈县令觉得被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浑身不自在。 他朝士卒身后看去。 脸上一惊! 后面那个精瘦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常人! 一身精肉,威压满满是个练家子。 目光沉稳冷厉,是个颇有城府的人。 他混迹官场多年,这点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他是谁? 镇定!镇定! 不管他是谁,来了威县这个地盘,就要听自己的。 自己是一县之主,不能失了威! 士卒们被县令的异样表情吓了一跳。 身后到底站的是谁? 士卒们后背都是冷汗! 县令轻咳一声,让士卒们好好清理,不能留死角,尽快消杀干净,必须让百姓们平安回来。 沈县令得意地朝付季昌看了一眼:把事情做好,不管你是谁,都挑不出我的毛病吧! 付季昌:挑你的毛病,容易的很! 士卒们都散去干活了。 付季昌转身刚要走。 沈县令提着袍子朝这边走来,后面跟着尖嘴猴腮的男人。 “县令大人!”付季昌站住脚步,清冷微微倾身叫道。 尖嘴男人冲着付季昌怒喝:“大胆小民,你面前站的是堂堂县令大人,你……” 沈县令瞪了他一眼,抬手制止了他。 付季昌瞟了一眼尖嘴男人恶毒脸,又看向沈县令。 “不知小哥是哪里人?看着不像是村民呀?”沈县令胖胖的脸笑成了花卷。 “我表姑家在这个村,走亲戚,正好赶上闹山匪!” 县令大人还想问,被一个高亢的声音打断了。 “小民不知县令大人来,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 纪里正离县令老远的地方就喊开了。 两腿抖地不成样子,托着地。 纪晓北忙搀住他,把他提了起来。 纪里正吊在纪晓北的胳膊上,软着腿到了县令身前。 纪晓北的手一松,他噗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纪明亮拜见县令大人!”他头抵着地,不敢抬头看沈县令。 “纪里正,起来吧,听里长说,你们村提前操练村民,加高了院墙,防御山匪,你做的好呀!减少了伤亡,遭匪的两个村子,你们村子伤亡最少,都是你纪里正的功劳,等事情平定下来,本官好好赏你!” 沈县令说的时候,瞟了一眼付季昌。 纪晓北:呸,有本事现在就赏。 纪里正听了沈县令的话,身体一哆嗦,他自己可不敢贪了这么大的功劳呀。 他慌忙磕了两个头说:“县令大人,纪明亮身为里正,做了自己该做的。 纪晓北一家人作为普通村民,功不可没,教村民拳脚功夫,护送村民撤退,进村杀匪,他们都冲锋在前!” 纪里正说着,伸手拉了拉纪晓北的袖子。 纪晓北把石头往前一推说:“县令大人,这是纪晓北家的唯一男丁!” 县令没有看跪在地上的石头,抬眼看向纪晓北。 进村的时候,就碰到了这个高大威猛,肩宽腰粗的女子,目测一手能举起一只野猪。 如果不是在村里遇到,他会以为她就是山匪。 想起人们说的,胡子是被高大粗壮的女子砍死的,听说一脸的凶相,堪比吊睛母老虎。 县令心里一哆嗦…… 但看这位女子,身子虽粗大,但五官长得不错,挺翘的鼻梁,黑黑圆圆的眼睛,肉嘟嘟的脸蛋包着软软的肉嘴唇。 咳咳咳,县令清了清嗓子,脸上挂上了慈悲的笑容。 “这位女壮士是哪位?”尖嘴男人突然迫不及待地问。 纪晓北看向胖胖县令的身后,被称为师爷的尖嘴男人。 尖嘴男人眼里迅速划过一丝疑虑和惊恐,被纪晓北逮了个正着。 在村外第一次碰到他,就觉得这锥子脸恶心至极。 她以为是因为县令的不作为,所以对他有偏见。 目前看不是的,纪晓北心里闷堵的难受,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尖嘴男人。 付季昌见纪晓北失神地盯着尖嘴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异样,尖嘴也在呆呆地看着她。 他把纪晓北挡在了身后,对县令说:“石头是纪家人,会些拳脚功夫,县令要是赏就赏他和巡逻队的人!” 付季昌眼睛朝边上站着的几个汉子一使眼色。 几个汉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县令面前。 县令点点头:“本官记下了!” 沈县令又勉励了他们几句,就让散了去干活儿了。 付季昌:老王八,死活不提赏赐的事! 州衙拨下那么多银子,都喂了狗了? 纪晓北回过神来:沈县令画饼第一名! 一看就是老江湖,休想从他手里拿到一分赏。 沈县令说公务在身,不便久留,乘马车走了。 纪里正心里直骂娘,本来想捞点银子,这下完了,屁也没有。 他还答应巡逻队的人,纪晓北会带回来大善人的银子。 纪晓北一直没有提,那应该是没有。 哎!大善施善心也看缘分,就给他们说,缘分不到,谁有办法。 巡逻队里死了三个,伤了两个。 纪里正脑壳痛。 县令一行人已经走了,纪晓北还看着他们的背影发呆。 付季昌拍了一下她的胳膊,不解地问: “尖嘴男人,你认识?” 纪晓北若有所思地摇摇头:“不认识,但好熟悉的一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梦里?还是哪里?” 付季昌紧张地皱了眉:梦到过冯师爷?这老狗可不是啥好东西! 第192章 藏宝图 听说,他在威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是沈县令的一条狗。 来威县不久,被人陷害到了烟花柳巷,为国捐了身…… 冯师爷就是其中一员。 不过他也探听到了威县乃至安州官员不少的内幕。 “这是威县冯师爷,你应该不认识! 不过他那长相,确实是欠揍型的!”付季昌笃定地说。 纪晓北点头,眉头一展:me tO ! 啥冯师爷,狗师爷,人见人揍的贱坯子,看见他就心堵, 等有机会非打他一顿才解气。 纪晓北和石头回了自己的家,准备收拾一下。 推开院门,院子里的死尸已经被抬走了,地上墙上都是血迹。 让人心里膈应。 石头见姐姐脸色不好,应该是想到了那天的情形有些害怕,忙说:“姐,你先回山里吧,我们收拾好了你再回来。” 纪晓北推开自己的门,看到被胡子蹂躏过的粉色碎花被,凄凄惨惨地瘫在床上。 那天抠脚大胡子,躺在这里吃棒棒糖的场景,历历在目。 这被子真是没法儿盖了。 她伸手扯了下来,扔到了地上。 哗啦一声,从床上掉下个锃亮的盒子。 这东西,不是自己的。 她弯腰捡起来,挺重的,盒子是银的。 不会是炸弹吧? 纪晓北慌忙扔到了床上,就要往外跑。 不对,这是古代! 她又回到屋里,小心翼翼地拿起盒子。 手伸了老长,眼睛瞪了老大,把盒子打开。 她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顿时傻眼了,天哪! 这么多的金银珠宝,还有好几张她看不大懂的文书! 天呀,发财了,发财了! 纪晓北眼睛都绿了! 纪晓北又紧张又兴奋,捧着盒子的手有些颤抖。 这些东西,要是让郑果卖掉,是不是她就成千万富翁了呀! 娘亲!你闺女终于赚了一票大的。 娘亲,您要财富自由了! 她紧张地心怦怦跳! 她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这些东西我能占为己有吗? 郑果从小教育她,五讲四美三热爱,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拿呀…… “怎么办?怎么办?”她对自己发出了灵魂拷问。 “什么怎么办?”一个清亮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纪晓北惊得身子一颤 ,手里的东西稀里哗啦掉在了地上。 “你,你想吓死我呀!”纪晓北红着脸怒道。 付季昌看了一眼散落的钗环头面首饰,还有些文书。 询问地看向纪晓北。 纪晓北理不直气不壮地说:“这些东西是胡子留下的,不管你是谁,这些东西都不能交公,村子被毁成这样子,死了不少人,这些得用来补贴村民。” 在她的概念里,这些不义之财是要上交国家,充斥国库的。 可是朝廷上下不作为,搜刮民脂民膏。 猪头县令伪善贪婪,上交了也被他占为己有了。 所以她打算给村民分了,至于怎么分,她就交给纪里正了。 付季昌有些惊讶,他以为纪晓北要据为己有,没想到她要分给村民。 付季昌温柔看了她了一眼。 她蹲下身子,一脸不舍地把首饰捡起来,小心地放到了盒子里。 付季昌心里一喜:她竟然喜欢钗环? 女人都喜欢首饰头面! 他想象了一下,纪晓北头盘的一丝不苟,上面缀满金银玉翠首饰的样子! 别有一番风味! “喜欢,你就收起来吧,而且这些首饰也不值什么钱!” 付季昌脸微红,摸摸鼻子说。 纪晓北:你这是纵容我私贪? 对,她就是要私贪。 在这里不值钱,郑果卖出去可值老鼻子钱了。 纪晓北也不是贪财的人,她从冰箱里取出100两银票,放到了文书上。 付季昌目测这些首饰最多值七八十两银子。 心想:这女人倒是大方! “小幺,你看看那文书上都是啥呀?我也不认识!有用你就拿着,没用就扔了!” 纪晓北头欣喜地摆弄那些首饰,头也没抬。 付季昌随手把两张文书揣到了怀里。 胡子和安州官员勾结的证据都找到了,谁都跑不了。 他眉头深锁,盯着一张勾勾圈圈的地图看。 纪晓北只了一眼,突然灵光乍现:难道这是藏宝图! 天呀! 她差点惊叫出声。 古代的藏宝图都会有惊天的宝藏…… “这应该是胡子在山里的老巢,你别大惊小怪!是要交给官府的!” 付季昌平静地说。 “啥,你要给猪头县令?”纪晓北惊声问。 “不!我会转交给知府大人!” 纪晓北:好吧,你厉害,你去交! 纪晓北歪过脖子,和付季昌一起看了地图。 纪里正小跑着闯了进来:“晓北呀, 你家这清理好了没呀!” 抬眼看到纪晓北和付季昌,两个人的脸上都有压抑不住的激动。 纪里正愣了一下:这个…… 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北呀,有事你们聊……”抬脚关门,撒腿就跑没影了! 纪晓北听着院子里消失的脚步声:我的妈呀,声音都没听全,人早跑没影儿了…… 看了好一会儿,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我去看看!” “我去看看!” 付季昌:“你别去了,危险!” 纪晓北:“地图是我发现的,你爱去不去!” 揣好地图,她一脚把门给揣开,欢呼雀跃:如果山里宜居,等饥荒年来了,带着一家人就住到山匪窝子里去。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付季昌紧紧跟着她,大有一番饥荒年跟着她吃喝不愁的架势。 两个人从李家屯山脚下,进了山,深山里凉风习习,树木郁郁葱葱,空气比外面湿润多了。 七拐八拐,绕过小溪,穿过荒山,来到了一个土岗子上。 纪晓北把地图摊开,看了又看…… 有些分不清方向呢…… “拿反了……”付季昌一边说,一边正过地图,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指了指说:“就是这里!” 土岗子上有两孔土窑,里面黑洞洞的…… “不会藏着啥宝贝吧?”纪晓北问。 第193章 娇娇大善人 付季昌点了火折子,朝里面走去,纪晓北跟在他后面。 几分钟后,远处有了亮光。 出了洞口,有两排木屋,周围安静极了,几只野鸡在地上溜达。 付季昌暗暗观察了周围的情况,没有异常。 两个人进了小木屋。 天哪!屋里摞着满满的麻袋。 里面都是粮食! 纪晓北眼睛亮极了,这么多的粮食! 她脑子里开始盘算怎么运出去。 这事不用她操心,纪家村的人知道了,不睡觉也会背出大山的。 “这些粮食不能动……”付季昌神色严肃。 安州下发下来的赈灾粮,总算找到了。 再加上怀里的文书,人赃俱获! “为什么?这是咱们发现的,为啥不能动,交给官府,咱们一颗粮食都拿不到……” 纪晓北不信任猪头沈县令。 “这些粮食,是赈灾粮!” 纪晓北惊:胡子劫持的赈灾粮! 那真是不能动! “不过你放心,报给安州知府以后,他一定会赏纪家村百姓的。”付季昌郑重地说。 纪晓北:如果赈灾粮发到百姓手里,路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乞讨的了! 不义之财,不能动! 她是个有良知的好子民! 不过,回去的路上,她情绪还是有些低落。 走路都没有力气了。 付季昌:这个女人对粮食情有独钟? 天快黑了,两个人才回到了山里。 宋婶子的粥都熬好了,就等纪晓北他们两个回来开饭了。 巡逻队死了三个人,轻伤一个。 每次吃饭的时候,那三家人都守着纪里正哭诉。 铁良的二婶邱婆子哭的最厉害,她男人死了,她嫁给死了女人的铁良二叔,过门就有三个继子。 其中两个成家了分出去单过了,家里就剩下最小的铁疙瘩了。 当初她极力让铁疙瘩参加巡逻队…… 纪里正端着饭碗的手,有些颤抖,他也不想那三个男娃死呀,人死了,他也伤心呀。 他放下饭碗,一脸无奈地蹲在地上。 里正媳妇看不下去:一吃饭就哭,一吃饭就哭,还让不让人活了。 把我家老头逼死了,我跟着你们没完。 里正媳妇把手里的饭碗往地上一放, 站起身来吼道:“当初你还不是为了良田,人死了,你得五亩,人活着你得三亩,里外你不亏,现在人没了,你如愿了,又来折腾个啥?” 里正媳妇的话,戳中了女人的心事,她一下子就怒了。 “啥,你说啥?我家死了儿子,我还不能哭了。你家儿子要是死了,你还不一定怎么哭呢……”女人哭嚎着坐在地上。 有人过来劝她,她气恼恼地把人推开。 “我儿子是保护村里人死的,没我儿子,你们能好好地在这里吃饭,你们活着的这些人,就要给我一个说法!” 听她这么哭喊,村里人谁都不做声了。 巡逻队确实保护了大家,可里正也没白让他们干活呀。 这种场合,这种话是不能说的。 邱婆子朝死了儿子的那两家人喊:“你们就是个缩头乌龟,儿子都死了,还缩着……” 另外两家人哭的早就没了眼泪,有气无力地垂着头不说话。 纪里正站起身来说: “进巡逻队的时候,我已经说了,会有生命危险, 十二个汉子都按了手印的,都愿意去,死了家里得五亩良田,活着得一亩良田……” 说着纪里正拿出了一张揉的快烂掉的草纸。 上面写了十二个名字,下面有他们用鸡血按下的手印。 女人没想到里正会有这一手,一时呆住了。 付季昌看着蓬头垢面,眼窝深陷,一脸沧桑的纪里正,有些动容。 大北朝的里正没有官职,默默无闻,却甘愿承担起了责任。 但人心难测,里正尽职尽责,没有换来村民的理解和支持,太让人心寒了。 他刚要说话,就见纪晓北站了出来。 她走到铁良二婶跟前,一把把她提了起来…… 村里人都惊呆了! 女人双脚离地,吓的脸色惨白,惊声惨叫: “你,你干什么?” “看不惯你,欺负纪里正,他组织大家从村里撤出来。 你们有的哭嚎着不走,纪里正硬是把你们抬了出来。 不然纪家湾的人都得死,真该让你们去村里看看,不听劝,死在村里的人有多惨, 巡逻队给村民善后,抵挡匪徒, 三死一伤,让人心痛, 山匪赶走以后,巡逻队又去村里处理尸体,帮着官府消杀,忙活了一整天了,累得要死,你们吃饱了喝足了在这里吵吵,对的起他们吗? 所有保护纪家湾的村民,我们永远不要忘记他们!他们是纪家湾的恩人!” 纪晓北慷慨陈词了一番,心里的怒气才下去。 现场鸦雀无声,只有纪里正嘤嘤嘤的哭声。 纪晓北终于说出了他的心声…… 他心里好舒服,只想好好哭一阵…… 里正媳妇流着泪,给自家男人擦泪。 “晓北说得对,咱这些大人,还不如晓北个孩子懂事,能活下来,就好好活着,死了的咱也不会忘记他们,等咱有钱了,给他们立个碑啥的……” 宋老黑站起来说。 “咱现在就有钱,立碑是肯定要立的。” 纪晓北的话音刚落。 百十来双眼睛齐齐朝她射过来。 纪里正颤颤巍巍地扶着媳妇的胳膊起来: “北,你……别激动,咱现在没钱,先在心里记着他们,立碑的事以后再说……” “里正爷,我去安州府,真的遇到了大善人——娇娇大善人!”纪晓北说。 “啊!娇娇大善人,是哪路神仙呀?” “不道呀,我就知道天蓬元帅,嫦娥仙女,土地爷……” “别瞎说,别吵吵,听晓北说完……” 人们压低了声音说,一时又恢复了平静。 被大家期待的目光看着,纪晓北觉得身上都要被盯出窟窿来了。 那时候,她给幼儿园小朋友上课的时候,也是这般被火热地盯着。 她干脆站到了土崖上,清了清嗓子说:“我去安州遇到了娇娇大善人……她觉得咱们纪家湾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又觉得咱们生活不易,所以捐给了咱们村200两银子……” “啥!……” “老娘呀!” …… 扑通扑通,几声巨响,有人惊地坐在了地上…… 第194章 全村分善银 “不是,大辈子爷爷,您醒醒呀……” “大辈子爷爷……” “纪里正,纪里正,你别吓人哈……” 大辈子爷爷直接翻了白眼,在纪里正身边倒下了。 惊呆了的纪里正,忘了躲,被砸晕了…… 一时现场有些混乱! 纪晓北:别,可别,200两银子,可别把您老送走了! 付季昌:纪晓北把买山匪首饰的银票也算上了,这样最好,省的再节外生枝! 人们纷纷把纪晓北围住:“北呀,你说的是真的吗?” “北,这个可不能瞎说,二奶这心脏受不住!” 纪二奶和纪三奶互相搀扶着,互相捂着胸口,颤声问。 “奶奶,是真的,是真的!”纪晓北大声说。 听说是真的,给纪里正掐人中的人,也不掐了,给大辈子爷爷摩挲后背的也不摩挲了,都跑了过来。 两个老头被一阵吵闹欢笑声给震醒了…… 大辈子爷爷死死抱住纪里正的腿,纪里正急的满头汗:“大辈子呀,你让我去问问怎么回事……“ “不行,我也要听……” 纪里正没办法,只能背着大辈子爷爷挤了进来。 “北……这娇娇大善人是何方神圣呀,给咱纪家湾这么多银子……”纪里正气喘吁吁地问。 大辈子爷爷瞪着炯炯的目光:估计娇娇长得就跟北这孩子似的,虎背熊腰,一看就是福相…… “娇娇是安州府若家夫人,人美心善……” 纪晓北把娇娇夸的比天仙还要美,比菩萨还要善良。 但她没说,若家是干啥的。 当然,也没人关心! 纪里正捧着两张100两的银票,险些又要晕菜,被他媳妇一把拉住。 “动不动就晕,有没有点气魄……” 里正媳妇小心地摸了一下银票,于是村里的婆子都挨个摸了一下。 一个时辰以后,人们才回过神来,逐渐冷静了下来。 “这个银子怎么处置,还是由晓北来说吧,毕竟是她带回来的……” 纪里正把烫手的银票双手捧给了纪晓北。 纪晓北先和纪里正还有大辈子爷爷商量了一下, 随后每家出了一个男人,再商量。 二十个男人郑重地坐在了草地上。 宋老黑用口水把头发抹的贼平…… 石头作为一家之主,坐的端正笔直。 “我们初步商议的是,把这些钱分掉!”纪里正说完,意气风发地扫视了一下众人。 人们都热切地看着纪里正。 “善银是纪晓北求来的,这次山匪事件她和表弟小幺功不可没,我和大辈子同意拿出5两银子给纪晓北,3两银子给小幺……” 纪二狗表示不同意:“里正,山匪来的时候,他们没在村里,为何要分给他们那些?” 有几个人也跟着问。 大辈子爷爷啐了他们一口:“没良心的东西,这山洞是人家提前安排的,你吃的水是人家从野兽嘴里抢来的,你吃的米也是人家的,你他娘的有良心不?” 大辈子骂完,没人吱声了。 “每户7两银子,咱村是20户,巡逻队员一共12人,每人2两,死伤4人每人再多发1两,这一共就是……哎,海峡呀,还剩下多少两?” 纪里正扭头朝在纸上写写画画的海峡问。 “里正爷,还剩下24两!”海峡脆生生地说。 有汉子掰手指头:“里正,咱村一共是19户人家呀!” “包括海峡家,一共是20户,他家正式在咱村落户了!”纪里正说。 他和大辈子想把海峡留下,这可是十几年来,村里唯一的一个读书人。 “剩下的24两,我和大辈子想着建个学堂,请个先生,读书得从娃娃抓起呀!” 纪里正语重心长地说。 “咳咳咳……我还有个提议,这些钱给纪里正分3两……”大辈子爷爷说。 纪里正瞪大了眼睛:这个没在咱们的商量范围之内呀! “我同意!纪里正理应拿这银子,没有纪里正,就没有咱纪家湾!”纪晓北站起身朗声说道。 石头也跟着说:“对,我也同意给纪里正!” 汉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跟着默默点头。 大辈子爷爷看人们都不说话,又咳了一声说;“就这么定了,海峡你记下来!” 后来,纪晓北提议要给阿乞2两银子,没那孩子,就没纪家湾的今天。 最后剩了19两银子,放在纪里正那里,用来建学校,请先生。 汉子们回去以后,把结果给家里说了。 纪家湾的全体村民失眠了。 人们兴奋地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宿,七两银子换成铜钱,到底有多大一堆,两只手都捧不过来。 有两口子争论银子到底藏到哪,大打出手…… 纪里正红着眼睛,捂着突突突的心脏,把村民给骂了一顿。 “睡不睡觉了,明儿还得回村收拾呢,都吵吵个啥,分钱这个事,谁要去别村瞎嚷嚷,钱就不发了。” 纪里正骂完,村民们的热情依然高涨,但声音小了很多。 取银子的事,就交给树根和宋老黑了,带着石头去见见世面。 纪晓北在一群人的低声细语中睡了过去。 半夜猛的一怔,惊醒了! “北呀,怎么了这是?”林婆子睡在纪晓北身边,摸了一下她汗津津地头。 “没事儿,做噩梦了!”纪晓北哑着嗓子说。 梦里,她又梦到那个尖嘴男人了。 原主和她婆婆进了烟花深巷的二层小楼之后, 她喝了茶,晕乎乎的被这个尖嘴的男人带走了。 尖嘴男人只是个拉皮条的,她肚子里的娃肯定不是尖嘴的。 趴在她身上的是个精瘦的男人,力气好大,好大…… 她庞大的身躯像面筋一样,被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久…… 那种淡淡的香气,好像还在鼻尖缠绕。 梦里这一切很清晰,可精瘦男人的脸怎么也看不清楚。 纪晓北:他娘的,要是看清精瘦男人的脸,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把他碎尸万段。 在洞口睡着的付季昌,在睡梦中打了两个喷嚏…… 第195章 我真的没有偷窥过! 尖嘴男人是个冯师爷,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怎能去那种地方拉皮条呢? 还是他故意把原身送进了那精瘦男人的屋里? 不对,原身长得虎背熊腰,粗大宽广,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怎么会进皮条的眼呢? 难道是那精瘦的男人有来头,冯师爷故意陷害他? 正好碰上原身被婆婆卖,阴差阳错原身就被送入了精瘦男人的屋子? 纪晓北一拍脑门子,那精瘦男人身上有沉香的味道,这东西穷人谁用的起。 欺负原身的可能是个富豪财阀之类的。 纪晓北摸了一下肚子:娃子,有可能,你是个王孙贵族之后…… 林婆子见纪晓北呆怔怔地,一会儿拍头,一会儿挠肚子笑,有些害怕…… 这荒郊野外的,大闺女不会魔怔了吧。 刚要分钱,好日子还没来…… 天亮,村里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今天的大事儿是宋老黑他们去威县取银子。 石头驾着驴车,拉着宋老黑和树根,出了树林。 看不到他们的影子了,村里人才回过神来回了村里。 村里一股子白灰粉子的味道,呛的人直打喷嚏。 不过,看到自家的屋子门板都在,大多人都高兴地合不拢嘴。 从今天开始,村里开始了轰轰烈烈的重建活动。 林婆子看着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家,骂骂咧咧。 “哪个该死的王八羔子,把墙头都给弄秃噜了,也不知道摔死那兔崽子没有……” 纪晓北:…… 晓菊在灶屋收拾,一边收拾一边骂:“该死的山匪,把咱家篮子里的鸡蛋都吃光了……” 晓花去后院看她的母鸡们:“哎呀,娘呀,一地的鸡毛鸡血,一只活着的都没有了,呜呜呜……” 晓花哭着跑到前院来。 林婆子:幸亏我提前拧死几只,否则都被山匪吃掉了。 拧死的鸡,她也没舍得吃,都埋到了林子里。 其实也不是舍不得吃,主要是那么多人,就那几只鸡,做了也不好意思单独吃,还不如埋掉省心。 纪晓北安慰晓花: “等姐去镇上再给你买几只,买爱下蛋的母鸡,等它不下蛋了,给你熬汤喝!” 晓花这才抹着泪,去找马小七玩了。 纪晓北回到自己的屋子,屋里的被褥还像那天似的零散着。 她把被子扯出去,死活不要了。 林婆子心疼地抱着被子说:“还有些花布,娘给你做新的,这个给小幺盖……” 纪晓北:娘怎么如此偏心小幺了,怎么不说给石头盖,幸亏石头没在家,否则,又要哭了。 纪晓北把屋里擦了一遍,弯腰的时候,突然看到墙角缺了一块砖的洞。 她猫下腰,朝里面看去,黑洞洞,啥都看不到。 纪晓北:付季昌,你个王八蛋,你竟然堵上了,还怕我偷看你不成…… 纪晓北撅着腚,去抠砖头。 那砖头死死的嵌在里面,纹丝不动。 纪晓北:他娘的,我还拿你没办法了? 她去灶房里拿了粗粗的擀面杖,撅腚,狠狠地朝另一头的砖头捅。 好紧,好紧!捅咕不动! 纪晓北扔了擀面杖,气呼呼地从破碎的月亮门穿过,推门进了付季昌的屋子。 她惊呆了! 付季昌撅着腚,双手死死把着那块砖头…… “小腰子,你在干什么?” 纪晓北朝他的腚踢了一脚。 一个冷不防,付季昌没有防备,头砰的一声,撞到了墙上。 “哎呀!” “好呀,你个偷窥狂,我说那破砖怎么弄不动,原来你是在搞鬼,看我不把你赶出村子……” “东家,东家,别喊,我是在堵洞呀,我这屋里有老鼠,怕有老鼠跑你那边去了!” 付季昌又羞又恼,忙不迭地解释。 “老鼠……我才不怕老鼠呢,它到了我屋,我剥皮吃它的肉。” 纪晓北说着拿起枕头就朝付季昌打。 付季昌:“别打,我真的没有偷窥过,只趴着闻过留恋的味道……” “你看到过什么?”纪晓北心里一惊,自己晚上开冰箱拿东西,不会都被他看到了吧。 “天地良心,东家,我真的啥都没看到过,不,是从来没有那种想法,我在你家这么多天了,我是啥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纪晓北:“你是啥样的人,我还真没看清楚呢!” 付季昌:…… 两个人正在撕吧,就听到院子里有说话的声音。 “老大媳妇呀,老大媳妇……” 纪晓北:是奶奶那老虔婆来了。 “和黄泥把洞补好,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否则我和你没完!” 纪晓北说完,就出去了。 付季昌捂着被磕的生疼的头,准备出去弄黄泥,推门看到了一脸惊异的黑塔。 黑塔:主子,我啥都没听到,没看到! “愣着干啥,还不去帮着放驴!” 黑塔:你挨了女人的打,冲我发什么火儿? 院子里,纪老太带着两个儿子,两个儿媳站在门口。 纪晓北斜倚着靠在西厢房的门框上,看着她们。 “老大媳妇呀,听说山匪就住在你家,我带着你两个兄弟和弟妹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 纪老太一脸的笑。 “我们能收拾,你们回去吧!” 林婆子一如既往地冷淡。 住山洞的那几天,老屋的人也有意无意地凑过去,找林婆子说话。 林婆子都是冷着脸,不理不睬。 这次分钱,纪晓北家分的最多。 纪晓北单独分了5两银子,石头是巡逻队员分了2两,再加上每户分的7两。 她家一共得了14两,还有一亩良田。 村里好多人都眼红,眼红归眼红,谁都没有办法。 谁让人家有本事呢。 老屋的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琢磨了好久。 最后一致决定,让林婆子带着一家人,还回到老屋来。 所以她们几个把家里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到林婆子这边来帮忙了。 “是呀,大嫂,咱都是一家人,闹山匪了,咱都活下来了,也是经过大灾大难的人,灾难时候见真情,说到底咱还是一家人。” 二狗媳妇抢过晓菊手里的扫把,就要帮着扫地。 第196章 回家后的第一顿饭 “不用!”晓菊倔强地扭了身子,气呼呼地说: “咱们已经分家了,你们是你们,我们是我们,不相干的!” 二狗媳妇一点都不恼,依然笑着说:“你这孩子,二婶儿多疼你呀,那会儿还想把你过继到二婶名下呢!我差点成了你娘……” 晓菊红着脸咬着牙,气的胸脯上下起伏。 二狗家一直没有孩子,纪老太想着把晓菊过继给二狗两口子,看能不能给二狗家招来个孩子。 晓菊那时候小,二婶家没孩子,吃的好,穿的也好。 她是真动了心思,想去二婶家。 二狗媳妇听说后,连续好几天摔摔打打的,骂晓菊是想高攀的贱皮子…… 林婆子不敢吱声,气哼哼地把晓菊拉回了屋子。 后来,纪大牛多年没有消息,他们就把林婆子一家给赶出来了。 现在二狗媳妇又重提这个事儿,晓菊觉得那时候,自己真是傻死了。 怎么能为了一口吃的,要去跟二婶家过呢。 她举起手里的扫把,在二狗媳妇脚下胡乱地扫着。 “快滚,别脏了我家的地面……” “哎,你这孩子真不懂事,伸手不打笑脸人呢,何况她还是你二婶呢。” 三虎媳妇看不下去了,教训晓菊。 纪老太在院里转了一圈,对两个儿子说:“墙头子都倒了,去拉土给你大哥家修一修,咱家地里的黄黏土最好了……” 两个儿子转头出去了。 林婆子要急死了,她一点都不想和老屋拉扯。 纪晓北把她拉到屋里说:“娘,让他们修,修完白修,反正不是咱家请的他们……” “那他们不吃咱家的饭?”林婆子问。 “我说不让吃,他们就吃不成!” 纪晓北胸有成竹。 晓花和林婆子都进了灶屋,收拾灶屋。 老屋一家五口,在院子里忙忙活活地修墙头。 引得宋婶子惊讶地趴着墙头看。 摇摇欲坠的墙头土坯,又被宋婶子扒拉下去一块。 “老黑媳妇,你干啥……”气的纪老太蹦起脚来骂。 “没事儿,没事儿,你们忙!”宋婶子伸伸舌头,缩回了脑袋。 临近中午,老屋的人还在热火朝天地垒墙头。 林婆子和晓菊把灶屋收拾好了,准备做饭了。 好久不吃家里的饭,怪想的,纪晓北也去了灶房。 二狗媳妇想和她打招呼,见纪晓北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又把话咽了下去。 哀怨地看了一眼,坐在树荫下的纪老太。 纪晓北扶着老腰进了灶屋。 “姐,快坐下!”晓菊搬了小板凳,让纪晓北坐下。 这几天,天热,纪晓北身子乏得很,嘴里也没味道,想吃些酸爽的东西。 “娘,我想吃酸笋……”纪晓北开口道。 “啊,酸笋,咱家没有!不过,你宋婶子家以前腌过,我去问一嗓子有没有?” 林婆子站在院子里高声喊:“她宋婶子,你家还有酸笋没?北要吃!” 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林婆子铆足了劲儿要喊第二遍。 就听到头顶嗖的一声…… “啪……” “啊……” 摇着扇子的纪老太被打的头晕转向,酸笋汤汁流了一脸。 “他娘的,谁扔的东西呀,想死呀……” 就听到隔壁宋婶子家的屋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酸笋又没长眼睛……”林婆子捡起酸笋包就朝灶屋里跑。 纪晓北拿着宋婶子给空投的酸笋,笑呵呵地拿出来一袋子淀粉。 “红薯粉!”晓菊惊声叫。 “我在安州吃了一种小吃,特别好吃,就是用这个做的,菊呀,你有信心做好不?” 纪晓北一脸期待地问。 晓菊:谢谢您瞧的起我,见都没见过,怎么做? 纪晓北坐在一边指挥:“烧滚水!” 灶膛里的火儿疯狂地舔着黑锅底。 “把淀粉放水混合均匀,淀粉水慢慢放到锅里,边放边搅拌!” 纪晓北说完,想弯腰去烧火,可蹲下来实在是困难。 “小幺呀,小幺……” 她探出头去,朝院子里喊。 片刻之后,付季昌已经坐下烧火了。 晓菊在滚水里放淀粉水,付季昌拿着勺子搅拌,时不时地去塞把柴。 林婆子点燃了另一个炉灶,阿乞烧火。 林婆子要烙饼。 天天喝粥,人都要抽抽了。 所有的人,都在期盼着中午这顿饭。 锅里的面糊变得透明且顺滑,纪晓北把让晓菊盛出来。 付季昌:这个就能吃?一人一碗透明糊糊? 晓菊:这么吃? 纪晓北让付季昌端到后院风口去,晾凉! 付季昌端着大瓷盆出了灶屋。 老屋的人,累得汗流浃背,以为给她们送水来了。 放下手里的东西,刚要奔过来。 小幺端着盆直接去了后院,留下惊愕的老屋人。 纪晓北拿出了一条五花肉,扔到案板上。 林婆子,晓菊和阿乞瞪着肥瘦均匀地五花肉。 “菊,一半红烧,一半做五花肉炖茄子干。” “好嘞!姐!” 晓菊高兴地一蹦三尺高。 林婆子询问地眼神刚看向纪晓北,就被晓菊打断了。 “娘,千万别问,问了也白问!吃就得了!” 林婆子把话咽回去了。 趁着晓菊和晓北不在意,快速切下来巴掌大的一块,扔进了角落的酱缸里。 阿乞看的一愣:……林婶子这般利索呢? 晓菊要和面,林婆子坚决不让,好久不做饭,想的慌!必须要大展身手。 林婆子利落地活面,把面团子甩在案板上,擀成薄面片,趴在锅台上,啪啪啪地烙饼。 这边锅里,红烧肉已经出锅。 五花肉炖茄子干也下了锅。 那香味,整个村里都能闻到。 三虎媳妇压低声音对二嫂说:“她们做饭,这饭食闻着可真香,准备招待咱们了!” 声音不大,老屋的人听了个清楚。 手里的动作更快了,汗都来不及擦一下。 纪晓北把酸笋切碎放到碗里,加了酱油醋。白糖,鸡精,调了汁。 后院瓷盆里的凉粉冷却的差不多了。 付季昌咽着口水,端着盆,内心焦急,但脚步稳如老狗地进了灶屋。 晓花适时跑了回来! 黑塔牵着纪德才也回来了。 “好香!好香!” 院子里干活儿的人,挠心挠肺的疯狂咽口水,却不见林婆子叫他们进屋。 还把灶屋的门给关上了…… 第197章 一笔巨大的财富 屋里。 林婆子,纪晓北,晓菊,晓花,付季昌、黑塔和阿乞,各自抱着粗瓷碗,吃唏哩呼噜。 凉粉爽爽滑滑,酸酸甜甜 红烧肉滑滑腻腻,满口流油 五花肉炖茄子干,香的拔不出舌头 …… 只是,林婆子烙的饼,有些拉胯! 不是一般的硬! 纪晓北拿起一块饼,在水缸边上敲了敲,棒棒棒,把上面的糊渣磕掉。 泡到了茄子肉菜里,吃几口,腮帮子又酸又疼,真不好咬动。 阿乞把一只乳牙给崩掉了…… 他咧着跑风的嘴,呵呵一笑,林婶子的饼做的有水平,我这牙好几年了,总不掉…… 看着懂事的阿乞,林婶子的心情才好了点。 “山匪来了,受了惊吓,做饭都没准了,以前我做饼也不这样呀……” 林婆子嘟嘟囔囔地心有不甘。 她确实受了惊,但不至于影响到做饼的水平。 但,瑕不掩瑜,看这他们把饼泡到凉粉里,泡到茄子菜汤里…… 林婆子也就不在意了,做成这样,个个都吃那么多,再做好吃点,还不上天呀! 屋外的人实在熬不住了。 纪老太踮着小脚,过来敲门。 “老大媳妇,做好饭了没呀?热死了,饿死了!” 林婆子把给石头剩的饭菜藏了起来。 纪晓北哗啦一声打开门。 “干完你们就走吧!” “啊,你说个啥?”纪老太气的眼珠子都要崩裂出来了。 屋里一股浓郁的肉香,再看锅里,就剩下刷锅水了。 纪老太差点没晕过去。 刚要指着林婆子的鼻子骂,纪晓北就挡在了林婆子面前。 纪老太看着日益粗壮的孙女,心下胆怯,后退几步。 “你们欺人太甚了,我们辛苦给你们修墙头,你们在屋里吃香的喝辣的,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 纪老太都要哭了。 外面的两个儿媳已经气哭了。 好香! 好饿! 被他们吃光了,没有了! 这个时候,铁球一脸汗水地跑进来。 “晓北,晓北姐姐,我爹他们回来了,让你去,就在祠堂……” 话还没说完,他拉上晓花就往外跑。 “哎!我刚吃饱,别跑那么快!”晓花捂着肚子。 “快跑,我还没吃,等分了钱,我奶给我烙白饼吃……” 两个孩子朝祠堂去了。 树根回来了,就相当于银子回来了。 天哪,要分钱了! 纪老太顾不上和纪晓北吵吵,一家人都朝祠堂那边去了。 百十号人把祠堂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见纪晓北来了,主动让出一条路。 纪里正坐在祠堂堂屋里。 大辈子爷爷拎着拐杖,慈眉善目地看外面的人。 石头、树根和宋老黑,守卫似的把着门口。 见纪晓北进来,才把门口让开。 “北来了,钱取回来了!”纪里正抱着沉甸甸的布袋子,生怕飞了似的。 纪晓北坐下了。 纪里正开始分钱。 海峡老师端正地拿着纸笔,在一边记录。 每家进一个人,领钱, 数钱,去海峡那按手印。 有激动的,汉子和婆娘搀扶着走进来,差点没给纪晓北磕一个。 每家都领到了7两银子,对纪家湾的人来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风调雨顺的年景,过得好的人家,一年最多存下一两银子。 不一会儿,银子都发下去了。 树根替纪里正领了3两银子。 里正媳妇怀里揣着12两银子,走的飞快。 铁球和铁蛋紧跟着回了家,咣当把院门关了,树根媳妇还上了门闩。 “爹还没回来呢?你插啥门?” 树根不满媳妇插门。 里正媳妇瞪了儿子一眼;“有人偷银子,可没人偷你爹!” 树根:……娘说得对! 他又把门顶上了一根木桩。 里正媳妇让儿媳带着两个孙子去睡觉,省的小兔崽子们偷看钱藏在哪里。 一刻钟以后,树根媳妇把饥肠辘辘的儿子哄睡了。 婆婆还没找到藏银子的地方。 最后,树根拍板了,就藏到了爹睡觉的炕洞子里。 纪晓北的钱是最后领的。 林婆子不敢接,怕弄丢了,纪晓北只能苦笑着提着钱袋子往家走。 “哎呀!哪有你这样的,快揣到腰间!” 林婆子警惕地看着四周,压低声音提醒。 “姐,里正找你!”石头跑出来喊。 纪晓北只能回去,她把钱往林婆子怀里一塞,撒腿就跑。 林婆子的胆子太小了,十几两银子都不敢拿,以后钱多了,还不吓死! 林婆子把钱放在胸口,抬腿就往家跑。 晓菊在后面追都追不上。 纪晓北回了祠堂,原来是剩下的21两银子,纪里正不知道放在哪里,自家已经有十几两银子了,再加上这二十几两,自己家庙太小,怕盛不下呀! 让纪晓北拿主意。 纪晓北答应替他们保管 。 纪大辈子和纪里正才舒出一口气。 一直到天黑,村里街上没见到一个人影。 纪家湾的人,不是在家数钱,就是琢磨着藏钱。 阿乞把自己的2两银子,存到林婆子那里了。 钱分完了,村里暂时安静了下来。 没粮的,人们去买了粮食。 还有人家买了肉,接连几天纪家湾都是香味飘飘。 孩子们都腆着吃饱的肚子,在街上溜达。 纪德才的毛渐渐长出来了,逐渐摆脱了秃驴的称号。 马德彪被烧的糊烂的头,也长了毛,小财活蹦乱跳。 看似一切都恢复如初了。 人们由惊吓到惊喜,有些人承受不住,病倒了。 纪里正已经发烧好几天了。 林婆子也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 没事儿就往后院藏银钱和粮食的地窖周围转悠。 晓花今早起来,没出去玩,也有些烫,林婆子给她擦了身子,让她又睡下了。 这天早上,树根来借驴车,说他爹烧的厉害,昨夜说一宿梦话。 纪晓北看了看低头烧火的阿乞。 “乞呀,能不能把你阿婆请到咱们村来呀,咱村一下病倒好几个,大辈子爷爷身子也不利落,躺炕上好几天了。” 纪晓北问。 树根赶着驴车,拉着阿乞去接他阿婆去了。 听阿乞说,他阿婆是个赤脚大夫,但不知道为何,不怎么给人看病。 他还说,给纪东家看病除外。 纪晓北笑着夸阿乞会说话。 纪家湾人有个头疼脑热都是扛着,扛不过去了,就去镇上抓点药。 再不行了,就在家里听天由命。 要是能把阿乞的阿婆请来,倒是个好事。 第198章 县衙奖励的锦旗 不到中午,黄阿婆就来了,带着一个瘦小的女孩,怯怯地瞪着大眼睛。 黄婆婆先给晓花看了,又去给纪里正,大辈子爷爷看了。 都是一个毛病,急火攻心,天又热,吃不下饭去,吃几副药就好了。 黄婆子开了药方。 看了一圈,中午就到了。 为了迎接黄婆子,纪晓北拿出了熏肉和腊肠,做了腊肠炒蒜苗,熏肉土豆炖粉条,一大盆凉粉,闷了一锅白米饭。 小女孩吃了三碗饭,才抬起了头。 黄婆子吃完米饭,喝凉粉,喝了凉粉又添了一碗米饭。 她羡慕地看向阿乞,这孩子怪不得看着胖了呢。 纪晓北家的伙食真是太好了。 吃完饭,石头要去抓药。 林婆子被祖孙两个的饭量惊呆了,话里话外提醒黄婆子可以跟着石头的驴车一起回去。 黄婆子坐在院子里喝凉茶,没有丝毫要走的样子。 纪晓北:“黄婆婆,不如您就先住在我们村里,等人好些了您再回去。” 林婆子使劲儿朝纪晓北挤咕眼,纪晓北当没看到一样。 “那样最好了,省的我来回跑了。” 黄婆婆笑眯眯地拉过纪晓北的腕子,把手搭在了上面。 “闺女呀,最近身子感觉怎么样?” “黄婆婆,我挺好的,挺好的!”她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急着要抽回手臂。 “闺女呀,最近天热,您这身子也需要调理一二……” 黄婆子说着看了看林婆子。 “对,你黄婆说的对,这样,让你黄婆给你好好看看,你们都回去休息……饭都吃饱了,这里还有你们啥事!” 林婆子把碍眼的男人们赶走了。 付季昌带着F4撤回了男生宿舍里。 晓菊和晓花也被林婆子赶回去,午休去了。 “闺女,你这胎看着不像是一个呀……” 黄婆子摸着脉,若有所思地说。 纪晓北:你到底会不会摸脉呀,单胎双胎您第一次没摸出来? 准备回屋的林婆子,顿住了脚步,竖起耳朵听。 “那是几个?”纪晓北问。 黄婆子竖起四个指头…… 纪晓北:啊……母猪才下这么多崽子吧…… 黄婆子又放下两个,压低声音,坚定地说:“就是两个……” “双……”纪晓北惊呆住了。 低头看了一眼,胀挺挺的肚子。 林婆子没听到声音,转身要回来,被晓花一把拉了进去。 “娘,偷听别人说话,不好!” 林婆子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这才卸掉冲到头顶的鲜血。 心里琢磨着黄婆子的话,说晓北怀的不是一个,那到底是几个? 这事儿,她无数次想问闺女,可又怕接受现实。 如果和纪晓北确定了,心里一点想头也没有了。 以后,闺女可怎么办呀? 那个小幺能不能看出来呀,真是急死人了。 得想办法把他们两个弄到一起去。 不管孩子的爹是谁,小幺必须给娃子们当爹。 她想通了,黄婆子不走就对了,能时刻关注着晓北的身子。 万一有事,还有黄婆子在。 她腾的一声,从炕上坐起来,冲着窗外喊: “黄婆子呀,你就睡晓菊晓花那屋,她们两个跟我睡一屋就行!” 隔壁被打蒙圈了的晓花,更蒙圈了,为何又要占我的房间。 晓菊慢悠悠地说:“别问,听娘的,小心挨揍!” 吃过石头买回来的药,林婆子觉得身上爽利多了。 “北呀,海峡娘做衣服的花样子,你得让小幺再画一些,咱也得张罗着开张了。” 林婆子催促道。 纪晓北:“娘,花样子还够用,不用画!” “那,你和小幺去祠堂收拾一下!不是,让小幺去收拾一下,你不用动手,怪热的,你在一边陪着他就好!” 林婆子朝着月亮门里的男生宿舍喊。 付季昌:“婶子,不用陪,我带他们四个过去收拾……” 付季昌把F4揪起来,带他们去祠堂了。 手工坊开起来了,他们几个就有用了。 否则,林婆子一定嫌弃自己吃的多,不干活儿。 纪晓北没有着急开张,因为她让郑果把工期往后推了,合同里有写,发生不可抗力的时候,可以适当延期交货。 正好,今年雨大,不少地区发生了内涝。 听到要收拾祠堂,村里闲着的婆子们都去帮忙了。 她们恨不得手工坊马上就开张。 手里虽然有了银子,可总归有花完的一天嘛。 纪里正病好了之后,就张罗着汉子们盖学堂。 五天以后,树根画了图纸,汉子们烧土窑,学堂就盖在祠堂的后面。 黑塔带着村里的小年轻人,把祠堂后面的一大片地清理的干干净净。 正果手工铺子也正式开张了。 纪晓北让付季昌把马德彪拉回来的粮食,藏到了土崖边上。 她不想都放到家里,以防万一。 有一天,两个身穿官袍的人来到了村里。 里正慌忙迎接。 原来是威县府衙里的两个小吏,他们传达县令大人的命令。 对纪家湾进行赏赐,授予纪家湾巡逻队为纪家军,哗啦抻开一挂锦旗。 纪里正赶紧跪谢,双手接过。 纪里正还等着其他的赏赐,就听到两个小吏离开的脚步声。 里正抬头,差点没气死。 两个小吏大摇大摆地出了村子。 就赏赐个破锦旗,真他娘的抠门,有这么抠门的县令吗? 不过,他还是把锦旗小心叠好,挂到了祠堂的堂屋里。 上面几个金色的大字:神勇纪家军! 纪晓北站在堂屋门口,冷笑道:“大北朝的官府穷到这个地步了吗?” 付季昌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他报给知州的消息应该到了,查办威县官员的巡查组马上就到了。 他还给纪家湾申请免除10年赋税徭役。 “你那花样子确实没有什么需要修补的吗?”付季昌问。 “暂时没有,想改的时候,我再找你!” “五天后,我和黑塔就要离开!” 纪晓北:……这么快! “有,现在就改!” 纪晓北拉着付季昌进了祠堂后面的小木屋。 把海峡赶到宿舍里去读书了。 林婆子看到黑着脸的海峡,夹着书本回来了。 一听说,是纪晓北在屋里和付季昌对花样子,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忙给海峡冲了一壶凉茶,给他送到屋里…… 第199章 找欺负原身的男人 海峡受宠若惊! 事出反常必有妖。 “婶子,你有什么事吗?”海峡不解地问。 “以后,你天天在这里读书,婶子天天给你冲凉茶喝,明天给你放白糖哈……” 海峡摸摸头:…… 咕咚咕咚喝下半壶凉茶,压压惊,这才捧起了书本。 眼看秋闱就要到了,他要去安州考试,现在必须好好用功。 他伸手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瞬间清醒了。 林婆子去了祠堂。 前院屋里,女人们在做活儿,有些热。 她直接去了后院,坐在小木屋前面的大树下,劈绣线! 晓花一蹦一跳地朝小木屋去了。 被娘一把薅住脖领子。 “去哪?” 晓花:“找我大姐,我大姐说……” “站住,你大姐有重要的事,有事晚上再说。” 晓花:…… 宋婶子急匆匆赶来:“晓北呢,衣服上坠的红穗子放到哪里了?” “我知道,别啥事都找晓北,我又不是个死的!” 她叨叨着放下手里的丝线。 “晓花,坐在这里,别让人打扰你大姐!” 林婆子说完,才跟着宋婶子走了。 宋婶子狐疑地看了一眼小木屋里…… 不一会儿,林婆子又坐到了凳子上。 小木屋里。 纪晓北:“我问你个事?” 付季昌:“问!” “那个冯师爷是干什么的?”纪晓北问。 付季昌抬起头,不解地看着纪晓北。 “问他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好奇,我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他,他长的让人过目不忘!” 付季昌拧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我是觉得他长得,特别像一个故人……”纪晓北转过头去。 她又不能说,这个男人把药晕的原身带走了…… 师爷肯定知道那精瘦的男人是谁。 精瘦男人欺负了原身,留下了孽种。 作孽的后果都由自己承担了,她要找到精瘦的男人,然后剁了他。 付季昌的小腹一阵痉挛:尿急! 遇到尖嘴男人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要找欺负原身的男人。 见到尖嘴男人之后,她憋在心里的那口恶气,堵的心门子发痛。 “这个师爷不是好人,沈县令不是威县人,是个空降兵,师爷是本地人,在威县的关系盘根错节,和各行各业的人都有联系,所以他就成了沈县令的得力助手……” “他家是开青楼的?”纪晓北突然问。 付季昌一惊:她怎么知道? “威县县城的青楼是他儿子开的,听说各个镇上的青楼也和他家有关系……” 纪晓北:……我随口说的! 在纪晓北的严格监督下,两天时间付季昌设计出了一副花样子。 又利用两天的时间修修改改。 付季昌顶着两个大黑眼圈:“驴都没被这么使唤,求求东家饶了我吧!” 纪晓北捧着花样子:“马德彪和纪德才不走,而你马上要走,以后我上哪去找你呀?” “去安州呀,我就在安州,你随时去找我!”付季昌忙不迭地说。 纪晓北脸上笑眯眯地,心里白了他好几眼:花样子够用,我找你做什么。 “小幺表弟呀,你看这里哈,袖子有些窄了,活动起来不方便,要不我们再修修……” 纪晓北的话还没说完,付季昌夺门而出。 这个袖子改了八百遍了,再改真要吐了。 “最后一天,我要留给驴!”付季昌咣当把门关上。 小木屋颤了三颤! 坐在大树底下劈绣线的林婆子,抬起头说:“小幺呀,你带着驴,带着咱晓北,去山下溜溜,你走了可就再也见不到咱家驴了!” 付季昌:不带,不带,看见纪晓北就想起画样子,眼已花,头已大,林婶子恕罪呀! 纪晓北一脸笑容从木屋出来:“走吧,陪你一起溜驴……” 付季昌看到她衣袋里露出的草纸,飞也似的逃走了…… 一刻钟后,付季昌又被堵在男生宿舍里了。 纪晓北大大的身材堵在门口,付季昌乌黑的头发缠在脖子里,头上大滴的汗流下来,滴到桌上的白毛巾上。 为了避免浸湿花样子图纸,纪晓北特意给他铺了白毛巾。 黑塔实在看不过去,临走了主子被这么胁迫,他作为护卫,不能不管呀。 黑塔一脸堆笑地走了过去:“东家,您去屋里等吧,您在这里挡风……我给您们扇扇子……” 黑塔给纪晓北搬了条凳,让她坐在付季昌边上。 黑塔摇着破扇子,满头大汗地给两个人扇风。 一个时辰以后,花样子终于改好了,纪晓北心满意足地捧着走了。 付季昌:我连驴都不如! 院子里马德彪等的不耐烦了:“啊……呃……呃……” 付季昌溜完驴,天色就暗了下来。 纪里正听说付季昌明天要走,从家里拿来五个煮鸡蛋。 “小幺呀,咱家也没啥,这几个鸡蛋你装上,路上吃……” 说完纪里正就塞到了付季昌的衣袋里。 纪二奶和纪三奶也急吼吼地来了:“幺儿呀,怎滴说走就走呢!” “纪二奶,纪三奶,家里有事,得回去一趟,过一阵子处理完了,我还回来!” 付季昌笑着说。 “幺儿呀,奶家也没啥,我和你三奶给你做了一双鞋,这只是我做的,那只是她做的,你拿着穿……” 付季昌接过来,感激地道着谢。 纪晓北:好家伙,这鞋挺新潮,两只鞋面布料都不一样,针脚也是一只粗放,一只含蓄,哈哈哈哈…… 她强忍着笑,给两位奶奶端了凉茶。 她们自从知道小幺会画花样子,又识字,又是个练家子,就歇了要把他收为孙女婿的想法。 自家孩子配不上呀! 晓北这娃如果没出嫁倒是配的上小幺,可纪晓北已经出嫁了。 哎!为这个事儿,她们两个替付季昌遗憾了好多日子。 宋婶子送来了炒好的花生,让他们路上解闷吃! 海峡娘给小幺送来了一身衣服,这是提前做好的。 她没事儿总请教小幺花样子的事,心里过意不去,给他做了套衣服。 纪晓北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提醒付季昌说:“小幺表弟,你要不要试一试,要不合适,晚上她们也也能给你改一下!” 付季昌:我谢谢您嘞,闭嘴吧您…… 于是众人,扒鞋的,套衣服的,忙做了一团。 黑塔劲儿大,硬是按着付季昌把衣服鞋子都穿上了。 三奶七手八脚地把蛋重新给他塞了回去。 “不错,正合适,我和你三奶眼睛就是毒,一看你就知道你穿多大码子的鞋……” …… 第200章 村口送别 纪晓北看着就要哭了的付季昌,捂着嘴笑。 海峡娘做的衣服板板正正,一丝不苟; 纪家奶奶做的鞋子狂放不羁,粗犷野蛮; 再配上付季昌那一本正经的脸,说不上来的搞笑…… 哈哈哈哈,纪晓北忍不住了…… 众人:哈哈哈哈…… 这是纪家湾独有的风格! 海峡、阿乞、石头围着黑塔依依不舍! 从此纪家村F4将少一员大将,宿舍多了一个空铺…… “宋婶子,纪里正,海峡你们一家,还有纪二奶纪三奶你们都留下,今晚在我家吃饭……回去把家里人都叫过来……” 纪晓北看着满含热泪送行的人,喊道。 正在屋里做饭的林婆子,双手一哆嗦,刚拿出来的一块腊肉差点掉在地上。 “哎呦,我们就是过来看看幺儿这娃,吃啥饭呀……” 纪二奶和纪三奶甩下一句话,腿脚灵便地跑了。 海峡娘拉着晓七就要走:“家里做好了,做好了……” 宋婶子也站起来,把小儿子筐头举到了墙头上:“走了,不吃,筐呀,出溜下去,快点的……” 她从大门口跑出去了。 人们放下东西,都跑了。 晓花失落极了,她把马小七拽了回来,两个人又把铁蛋铁球从地里拉来,还有黄婆子家的燕儿,五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起来。 纪晓北让林婆子多添了两个菜,五个孩子在院里石桌上吃的满头大汗…… 第二天一早林婆子把昨晚做的烙饼包好。 “里面腌好的腊肉,我都切了片,你们两个饿了就大饼卷腊肉……” 林婆子把白布袋子放到石桌上,发出了撞击的声响。 黑塔笑:林婶子的大饼硬的能做飞盘,用点力气能把人削死! 付季昌:您老做的饼,卷腊肉有些费劲,不过胜在天热不容易坏。 黑塔背着一个小包袱,里面是他们的全部行李。 刚要出门,马德彪呃……啊……呃……的叫的欢。 付季昌以为是它舍不得自己,摸着它的头安慰它。 可它还是狂叫不止。 纪晓北说:“你去安州了,替它看看小白驹……” 马德彪立刻停止了叫声,满眼歉意地看了看纪德才。 纪德才一脸黑线,审问地看向马德彪:小白驹是哪位? 马德彪:啊……呃…… 付季昌:你自己好好解释吧,我先走一步…… 石头、海峡、阿乞红着眼圈簇拥着黑塔。 黑塔从来没觉得自己在纪家这么重要,实在忍不住了,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来纪家湾这些日子,嗓子眼被撑大了,还收获这么多挚友,真是幸哉! 两个人走出胡同,就见纪里正带着村里人都在胡同口等着。 “小幺儿呀,一路走好呀!” “小幺侄子呀,我们会想你的……” 纪晓北看着一街筒子的人,她在心里默念:小幺,你永远活在纪家湾人的心里! 送别付季昌,堪比十里长街送总理,万人空巷,摩肩接踵…… 付季昌眼眶湿湿的,暗自想:一定要让纪家湾的人过上好日子! 付季昌回头看了一眼纪晓北:“有事去安州找我……” 纪晓北:好嘞!您那…… 最伤心的是林婆子,她从昨晚就开始哭,给付季昌做的饼子都是咸的。 付季昌走了,晓北怎么办? 晓北肚子里的娃怎么办? 谁来接盘呀! 看着付季昌和黑塔的身影消失在村口,人们才慢慢地散去。 这一阵子,在黄婆子的调理下,纪晓北的脸色越发的红润了。 她让石头去镇上的铺子抓了好几种药。 为了让纪家认为自己不是吃闲饭的,她带着燕儿去山脚下挖草药,煮了之后给祠堂里干活儿的女人们喝。 分两种,已婚的女子一种,未婚的姑娘一种。 喝了几天以后,姑娘们的脸蛋红扑扑的,白皙不少。 已婚女子喝了,第二天一早精神气十足,居然和家里男人关系都好了。 有人问黄婆子,给她们喝的啥药? 黄婆子笑呵呵地,说了几种最常见的草药。 女人们摇着头,笑眯眯地不相信。 黄婆子给林婆子也调理了身子,她动不动就晕的毛病好多了。 已经好久没复发了,她死活不喝药了。 她悄悄对黄婆子说:“这个毛病不能完全治好,她留着还有用!” 黄婆子愕然! 手工坊有宋婶子和林婆子,井然有序。 天太热,林婆子只允许纪晓北早晚出屋。 她没事了就翘着腿在屋里看郑果给她的书。 怀孕注意事项,孕期保健知识和产后护理一本通,这几本她都看了好几遍了。 增长了见识,储备了知识! 纪晓北真心感谢郑果女士! 不过,她给郑果写信的时候,语气很生硬地写到:亲爱的妈妈,你给我买这些书是什么意思,我现在的身份是个被休的女人,住在娘家,再嫁也嫁不到好男人,这些东西我根本用不到。 不过呢,你买了就买了,下面有弟弟妹妹,我提前学习一下也是好的。 为了防治郑果一气之下拿走,她特意拿出来,压到床板下面了。 另外两本,新婚知识安全手册,一本新婚和谐指南,她看的津津有味,获得了好多闻所未闻的知识,真是开了天眼。 她还在关键的地方,做了记号…… 可惜,用不到,完全用不到。 “北呀,北!”纪里正急切地拍打着大门。 纪晓北把书藏起来,趿拉上鞋出去开门。 “爷,这么热的天,您怎么来了?”纪晓北问。 纪里正好几天没见这孩子,看晓北又胖了,腰身更粗了。 心想:晓北真是有福之人,自家五口人身上的肉,都没纪晓北一身肉重。 “晓北呀,祠堂那正在商量给铁疙瘩他们立碑的事,我想咱学堂也快完工了,一起商量给学堂起个名字吧!” 纪晓北:给死人立碑和学校命名这个事,在一起商量,怎么那么不舒服呢。 第201章 当官的又来了! 她也没多想,把衣服拢了拢,跟着里正去了祠堂门口。 上游村有个做石碑的匠人,想请他给三个死去的人刻个碑。 每个碑50文钱,总共是150文。 钱都在纪晓北手里,每花一笔,海峡都记在了账上。 纪晓北从袖子里掏出一两碎银子说:“纪里正,这一两你先拿着,他们花钱,就从你这里支取,不用找我了!” 盖学堂每花一笔钱,他们就找纪晓北支取一次,有时候一天找好几次。 纪晓北都被找烦了! 纪里正给了他们一个小银块,让他们去定石碑。 “北呀,你给学堂起个名字,让海峡写出来,然后拿到镇上去做个牌匾。” 纪里正说。 纪晓北想了想说:“那就叫娇娇慈善学堂吧!” “好,好呀,还是晓北起的这个好!” “对,比那啥篱笆学堂,青葱书院好多, 有纪念意义,学堂的钱是娇娇大善人出的,就得叫娇娇慈善学堂。” …… 纪晓北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在学堂院子里给娇娇刻个石雕像。 慈善家做了好事,不都这么纪念他们吗。 纪晓北把想法给大家说了。 “可我们也不知道那娇娇善人,长得啥样儿呀?怎么雕石碑呀?哦不,是雕像!” 纪里正问。 “我知道呀!” 纪晓北凭着印象想把娇娇画出来。 浪费了十几张纸,都没画好。 再让海峡去拿纸,海峡摇头,死活不动弹。 海峡:没你这么能浪费的,我平时都舍不得用呢。 纪晓北现在无比怀念付季昌。 这时候,宋老黑提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上游村的老石匠,好像只会刻碑,没听说他会做石雕人呀?” 纪里正摸摸头,还真是的。 不过,大辈子爷爷首当其冲地举起了手。 “既然实现不了,那我就拿出看家本领,用竹篾编一个娇娇善人,放到学堂里。” 纪大辈子爷爷的眼睛,闪闪发光。 纪晓北:啊,竹节人呀? 看到纪晓北惊讶的表情,纪里正笑着说:“你大辈子爷爷手艺了得,咱村用的筐头,筛子,竹篓啥的,他们都是跟着你大辈子爷爷学的。” 纪晓北:那我就拭目以待吧! 不过,她还是觉得,一群孩子跑进学堂,对着一个竹节人鞠躬,有些搞笑。 这时候阿乞从村东头跑过来。 “里正,有两个穿官服的人进村了,指明要找纪里正还有晓北姐。” 阿乞一脸汗珠子。 纪晓北:找我,当官的找我? 不会是那个尖嘴男人吧? 纪晓北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一阵子,酷暑难耐,再加上身子不爽利,她都快把尖嘴给忘了。 纪晓北腾的一声站起身。 她大踏步走在前面。 左侧跟着纪里正,右侧宋老黑背着大辈子爷爷,后面跟着一群看热闹的孩子。 “说啥事儿了吗?”纪里正吓得脸都白了。 上次沈县令来村里,都没要见纪里正,这次来的为啥要指名点姓的要见自己呢。 难道是因为村里遭了山匪,恢复太快,有人怀疑有猫腻? 天哪,可别是因为别的村人眼红,把自己给告了呀。 想着,纪里正的腿像是灌满了铅一样,抬不起来了。 “里正,您怎么了?“纪晓北问。 纪里正脸色苍白,颤声说:“晓北,一会儿要是当官地问,咱村为啥重建这么快,还建了新学堂,你就说,是你手工铺子开了张,村民们都领了工钱。” 纪晓北点点头。 走到村东头的练武场,看到两个穿官服的人,坐在阴凉里,到处打量着。 村民们都远远地看着。 看到纪里正和纪晓北过来了,也跟着凑了上来。 纪里正:这两个人和上次送锦旗的那个不一样,还戴着乌纱帽…… 娘呀!这一定是大官。 纪晓北怕里正承受不住,主动搀扶住了他。 “纪明亮拜见大人!”纪里正瘫着身子跪在两个人面前。 两个乌纱帽站起来,忙不迭地把纪里正扶起来。 “纪里正,您快起来,坐下慢慢说!” 纪里正稀里糊涂地被两个人扶起来,坐到了长条凳上。 “哪个是纪晓北?”其中一个乌纱帽问。 “我是纪晓北!”纪晓北上前一步,朝两个人弯弯腰。 两个人又站起身,虚扶了一把,客气地说:“纪姑娘,不用客气,坐下说话。” 纪晓北大大方方的坐在了纪里正身边。 乌纱帽说明了来意,他们是从安州来的,负责巡视威县的安防工作。 听说,在抗匪的过程中,纪家村村民机智勇敢,和山匪展开了殊死搏斗,还自发组织了巡逻队。 纪里正及时纠正:“现在叫纪家军!” 乌纱帽微笑,没有丝毫的轻视说:“对,纪家军,还有个叫纪石头吧,等会儿,让他把纪家军带出来,让我们开开眼。” 纪里正谨慎又欣喜,他们咋都知道呀。 他不安地看向纪晓北。 纪晓北开口道:“既然是安州来的,知道了我们纪家军做出了贡献,有没有实惠点的奖赏……” 乌纱帽的笑容大了一些:“有,自然是有的,安州通判下令,给纪家湾免除5年赋税,不服徭役,不征兵!” 纪里正:啥?天呀,还有这好事! 他惊的差点从条凳上摔下来,被纪晓北一把扶住。 夏收已经过了,田里基本没有收成。 要不是有娇娇善人给的银子,恐怕村民都得去逃荒。 周围好几个村,陆续有人逃荒去了。 因为听说要征赋税呀! 当乌纱帽把文书递到纪里正手里的时候,他抚摸着红红的印章哭了起来。 他看不懂上面的字,可这个帐子他认识,是大北朝官府的印章。 乌纱帽站起身,对纪晓北说:“晓北姑娘,我单独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纪晓北跟着乌纱帽朝一边走了几步。 “晓北姑娘,有人让我转交给你!”说着,他从身上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布包递到了纪晓北手里。 纪晓北一脸茫然:啥东西? 我在安州除了娇娇,没有熟人呀! 她先揣起来,又朝乌纱帽弯弯腰,行了个礼…… 第202章 谁送了满满一盒金子? 两人又看了纪晓北一眼,这才走了。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叽叽咕咕地说: 乌纱帽1:付通判说的那个纪家湾纪姑娘,就是她! 乌纱帽2:付通判反复强调,一定要亲手交到纪姑娘手里。 乌纱帽1:纪姑娘确实长的不错,就是有些胖…… 乌纱帽2:付通判早就说过,不要以长相论英雄,要看实力…… …… 纪晓北拿着东西,回了家。 关上房门,打开布包,是个沉甸甸的檀木盒子。 盒子做工很精致,上面的浮雕花纹,比博物馆里的还完美。 光这个盒子,让郑果卖出去,怎么也得卖2000块钱吧。 她一边想,一边打开了盒子。 打开的那一瞬间,差点闪瞎双眼。 满满一盒子金元宝,金灿灿,沉甸甸。 她捧着手心里,太阳光照过来,闪闪闪…… 纪晓北高兴地想转圈圈,把盒子翻了个底朝天,没看到任何字条。 乌纱帽给我送金子,不会是安州知府赏赐的吧。 单独赏赐给纪晓北,不大可能,她自己的脸还没那么大。 娇娇给的? 只有这一种情况。 付季昌? 他也在安州。 如果是他送的,不,不可能是他送的,不像是他的性格。 不管怎么样,反正这是给纪晓北的,没错。 她把准备把金子收起来,再给郑果留个字条。 纪晓北用意念打开冰箱门。 这个? 她瞪大眼睛…… 老天爷,这么多袋子,上面写着五常大米,精制白面,馒头粉,小米粉…… 空间扩展成功了! “郑果,就你最牛!” 她惊喜叫出了声音。 从她窗台边路过的林婆子,朝她屋里看了一眼。 不错,正果手工铺子就是牛! 纪晓北尝试着走进去,屡次都被挡了回来。 这个空间,她进不去。 又一点淡淡的失望。 她本想着,进了空间,就可以和郑果相见了。 她又打量了一遍吊顶,这个空间就是自家的厨房,只不过厨灶都没有了。 厨房里只剩下两个冰箱。 她打开冰箱,是熟悉的食物。 另一个装的还是吃的。 旁边角落里的架子上,放着做好的手链,成品衣服,还有郑果买的玻璃工艺品。 纪晓北把金子放到架子上的盒子里。 随后,打开了郑果给她留的信。 郑果说,她不是想要粮食吗? 她去批发市场批发了几百斤粮食,闺女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纪晓北不过就是提了一句,说在山里发现了山匪的粮库,但粮食都得归公。 郑果就……就买了几百斤的米面…… 纪晓北流泪看完了郑果给她的信。 郑果说,taObaO小店已经开起来了,小蔡在打理。 微信群里人越来越多。 赚的钱也越来越多,老母亲已经不缺钱了。 在经济下行时期,拳馆的生意竟然好了起来,好多成年人都去学拳。 为了把拳馆开下去,她给白日班的成人都打了九折。 白天去拳馆的成人,大多是生意不顺,意外下岗,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在家呆着又无聊,重拾年轻时候的梦想,还能锻炼身体。 她和几个女人竟玩成了朋友。 她们没事儿就逛郑果的网店,时不时贡献点小钱。 郑果没想赚她们的钱,所有拳馆里的客户线上拍货,线下取货都打八折。 没想到,形成了良性循环,第一个月竟比以前几个月赚的都多。 郑果担心纪晓北的身体。 让她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坚强的活下去。 世界上,什么样的难事都能过去,活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还问纪晓北,需要什么东西,她去买。 母亲终于不用再为钱发愁了。 纪晓北由衷地高兴,她实现了小时候的承诺。 过了几天,纪晓北在架子上,发现了小婴儿的小合服,小袜子,小手套。 纪晓北心里一惊:郑果不会察觉到什么了吧? 在看架子下面,还放着几本书。 新生儿护理注意事项,新生儿常见病症…… 纪晓北的眼睛又一次湿润。 郑果什么都知道。 可她什么都不说,她只做…… 就像,就像林婆子一样。 纪晓北歪头看向窗外,林婆子正满头大汗地给她熬冬瓜汤。 最几天,纪晓北的脚和腿有些浮肿。 吃了黄婆子的汤药,好多了。 黄婆子那天说,冬瓜汤下火利尿,对腿脚浮肿有好处。 于是林婆子就天天熬冬瓜汤…… 纪晓北推门出去,颤声叫道:“娘,我来熬吧!” “哎呀,天热,你屋里歇着,太阳下去了,你再出来,瞧你一动一身的汗……” 林婆子把她推进了屋子,给她端了凉白开进来。 书上说,孕妇少喝凉茶。 纪晓北前几天对林婆子说,凉茶有些喝腻了,想喝白水。 林婆子天天往屋里送凉白开。 …… 傍晚时分,暑气已经下去不少了。 晓花和小七拉着她去了学堂。 厚重的牌匾已经挂上了,金灿灿的几个大字,显得庄重无比。 大辈子爷爷正在摆弄竹篾人,见到纪晓北来了,笑的眼都睁不开了。 (竹篾:用竹子削成的成条薄竹片。) “晓北,你看看!”说着把竹篾人放到了纪晓北面前。 竹篾人编的惟妙惟肖,鼻子坚挺,薄薄的眼皮,鎏黑的眼珠,小巧的嘴巴用山里红涂成了粉红色。 身子曼妙无比,真是个大美人。 只是娇娇比竹篾人更美。 “大辈子爷爷,您编的真好,跟真人似的。”纪晓北夸奖道。 “哎,好多年都不编了,手都生了!”大辈子爷爷饱经风霜的脸微微泛红。 晓花和小七研究给竹篾人穿什么样的衣服,两个人又比划又量。 “爷爷,您还会编什么呀?”纪晓北突然又有了赚钱的法子。 “各种筐,粗眼儿的,细眼儿的,筛粪的,筛面的……” “那个,除了这个呢,比如首饰匣子,竹篾小人,不同动作表情的,再比如竹篾摇椅摇篮什么的……” “应该都会,年轻时候的十里红妆的嫁妆都编过,你说的那个小菜一碟!” 大辈子爷爷眼里的光一闪而过,随即又沉闷了起来。 “那些东西都不实用,咱乡下人哪里用的上那个,也就给你们编个竹篾人儿玩儿了。” 大辈子爷爷驼着背,就要走。 纪晓北拉住他:“爷,你给我拉个单子,把你会编的,包括你家人会编的,都给我写上, 我没准能卖钱呢!” 别人说这话,大辈子爷爷一定劈手就扇他。 但晓北不一样,这孩子说的话,都能实现…… 第203章 纪家湾的宝贝 “行,我回去想一下哈!”大辈子爷爷答应下来,又回头问:“我不识字,咋写?” “没事儿,您啥时候想好了,去找海峡,让他给您写!” 纪晓北说。 说到这里,大辈子爷爷拉着纪晓北坐下。 “孩子,爷爷求你个事儿,咱这学堂也盖起来了,去外面请先生,又得管饭,又要交束脩,少了人家不爱来,多了咱拿不起……” 大辈子爷爷刚开口,纪晓北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爷,您是说想让海峡做先生吧?” 大辈子爷爷点头,心想晓北这孩子就是聪明,一点就透。 纪晓北想了一下说:“这得和海峡商量,他八月份要去安州参加秋闱,他教不了多长时间,而且他忙着准备考试。” 大辈子爷爷说:“北呀,就算爷没说,人家读书是正经事,打听一下镇上有没有合适的先生。” 纪晓北没想让海峡当先生,石头他们的课就剩下一节了,她给海峡留出时间,让他好好准备秋闱。 海峡要是考中了,是天大的好事。 …… 阴历六月,天气热的喘不过气来。 太阳烤着大地。 这天气,庄稼没收成,村里人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 在手工坊做事的人家,自然是不愁的,每天都有工钱拿。 马小七把一张纸给了纪晓北,说哥哥让她给晓北的。 海峡这些天,基本不出屋,在屋里苦读。 纪晓北打开看了一眼,脸上笑开了花。 纸上画满了用竹篾编的小玩意,蝈蝈笼子,竹筷篓,竹篾盖帘,小竹床,竹篾斗笠,小孩的摇椅…… 哈哈哈,又要发财了! 马小七不解:“姐,要这些做什么呀?” “七呀,你去把大辈子爷爷扶过来,快点,姐找他有事!不,让他把村里闲着的人都给我找过来……” 纪晓北激动的不行。 林婆子一把拉住她。 闺女这副表情,一看就是要搞事情,她可不想让闺女操劳了。 身子受不住呀! 要不是有黄婆子,天天给自己打强心针,说晓北身子壮实,适当操劳没事。 她非得把闺女圈养在炕上不可。 “娘,你看,上次我去安州,见到有卖这些东西的,都是小玩意,咱乡下人不觉得好,可城里人没见过呀,稀奇的很,都争着要买!” 纪晓北说的一本正经,林婆子不得不信。 林婆子:城里人真没见过世面,破竹篾编的玩意儿,就啥子新奇的呀! 母女两个说话间,马小七扶着大辈子爷爷来了。 大辈子爷爷后面跟着一群婆子媳妇和汉子。 这些人天天在手工作坊门口转悠,一个劲儿骂自己怎么就不会刺个绣,做个衣服啥的呀…… 他们把纪晓北围起来。 林婆子强行把人群扒拉开。 “这么热的天,挤什么挤,不怕长痱子呀……瞧你们个个身上都冒着热气,把我家的冷气都吸走了,我家晓北要热死了……” 听着林婆子絮絮叨叨地骂,没人生气,也没人在意,都习惯了 。 有人判断了一下风来的方向,主动闪出了一条通道,让纪晓北站在风口。 纪晓北不光是林婆子的宝贝,也是纪家湾的宝贝。 每次见到林婆子都要问一句:咱家北呢?身子好,是吧! 气的林婆子直瞪眼:一个姑娘家,你见面问她身子可好,有这么打招呼的吗? 纪晓北喘了口气,举着大辈子爷爷画的图纸: “我去安州的时候,看到竹篾做的小玩意能卖钱。 所以让大辈子爷爷给画了这个图,谁会编竹制品,回去做一个。 拿过来给我看,我看能不能卖?“ 纪晓北举着纸问。 “啊,这么复杂呀,不会呀……我只会编竹席子,簸箕呀!” “我还会做竹子铁锨,竹耙子……” “我会垒鸡窝,用竹子搭鸡窝……” 纪家湾村民又一次沸腾了起来。 回去以后,不管会不会做,拿着工具就上了山。 山里的竹子,砍都砍不完。 也有的婆子围着她纠缠地问:“晓北呀,你说安州人眼界子怎么那么浅,真有人买吗?” 纪晓北说:“只要我看上了,我就买,钱立刻给你,你就别管我怎么卖出去了!” 婆子们听了,飞也似的跑回家拿砍刀上山去了。 整个晚上,纪家湾都在编竹制品。 第二天一早,林婆子还没开门,就有人拿着东西来了,默默地守在纪晓北家门口。 村民们都是顶着黑眼圈跑来的,进了胡同自动减速,怕把纪晓北给吵醒了。 林婆子端着尿盆子,一开门,差点没把尿盆子给扔了。 有个小媳妇眼疾手快,帮她稳住了尿盆…… “不是,我说,你们这么早来干啥,人都没起来呢!” 林婆子瞪着眼睛,没好气地说。 “林嫂子, 您是刚起来,我们是一晚上没睡呀,做了一宿,您看我这个合格吗?” 一个女人捧上了一个粗糙的竹篓。 林婆子看着女人熬红的眼睛,声调也降下来了:“我也不懂,等晓北醒了再看吧,你们先回去吃口饭再来!” “不饿,也不渴!” 人们齐声说,随后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林婆子只好随他们去了。 不但没人走,还不断有人来,占了满满一胡同。 太阳老高了,纪晓北还没醒,林婆子也有些着急了。 这些人一晚上没睡,饭还没吃,她忍不住要进去叫她。 却被纪二奶和纪三奶给压住了。 “我们不急,让孩子睡够了,不睡够怎么有精神给我们看货呀?” “是呀,嫂子,我们不急,一点也不饿,一点也不渴,真的……” “是,真的……” 看着一群说谎都不眨眼的人,林婆子气的直跺脚。 这么大的太阳,万一晒晕一个半个的,咱也担不起责任呀。 她从水缸里舀出来一桶水,放到了门口,让人们喝。 足足喝了两桶水,纪晓北才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 “娘,你怎么了?”纪晓北问。 她每天都睡到这个时候,今天看着林婆子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呀。 以前她睡懒觉,林婆子在门口故意大声说话,要不就进去拉被子,让太阳晒纪晓北的屁股…… 从柳家回来之后,娘再也没嫌弃过自己睡懒觉。 “北呀,你快去看看吧,门口……” “门口……怎么了?” 第204章 想念腰子表哥 纪晓北朝门口走去,看到了一张张笑的扭曲的脸,和一双双红的要滴血的眼睛。 “二奶,三奶,你们这是?” 纪晓北疑惑地问。 “没事儿,我们刚来,想让你看看咱编的竹制品能不能卖?” 纪三奶笑着说。 纪晓北往外一探头,吓一跳…… 全村人都来了吧! 林婆子让她回屋,快速洗了脸,吃了些粥和鸡蛋。 纪晓北就开始工作了。 打眼一看粗糙劣质的都被打了回去。 最后只留下了十几件。 纪晓北看着张张失望的脸,心里又不忍。 “城里人要的是精致的竹制品,像竹耙子,竹制铁锹,他们没有土地,用不到,除非人家定制,咱们要编制些小巧实用的,比如这个小笔筒,放面食水果的小篮子,还有小孩子玩的竹节人,像这个……” 众人看的一脸雾水,怎么滴? 实用的东西他们不要,反倒是喜欢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城里人,太怪了,真是太怪了! “大家先回去休息,我找几样简单的给大家列出来,然后你们再做,省的做了卖不出去。” 纪晓北说。 众人点头。 “北呀,就你脚下的那个小篮子,多少钱呀?” 纪二奶问。 这是昨晚她孙女大妮子编的。 当时,她还骂孙女几句,说她不务正业,编那些没用的东西。 “所有的竹制品会按复杂程度和精巧程度定价,这个10文钱吧?” 纪晓北说。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多少?10文钱! “这个篮子10文,这小竹节人5文,小笔筒没什么图案5文,有图案的会到8文或者10文……” 我的娘呀,这个破笔筒,半天能编五六个。 纪晓北让人们先回家了。 她把纪里正和大辈子爷爷留了下来。 “北呀,你别冲动,你买了我们的东西,万一你卖不出去,可不是要赔钱了吗?” 大辈子爷爷脸上大义凛然,心里战战兢兢地提醒。 他怕纪晓北赔钱,又怕自己家不赚钱。 “爷爷你们放心,我有把握都卖出去……” 纪晓北慷慨陈词了一番,两个老头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说话了。 年轻人嘛,让她闯去吧! 纪晓北没注意到两个老头忐忑又惊喜的脸,她正在琢磨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天天被堵在被窝里,给她们验货,迟早要把她睡懒觉的兴致给破坏喽!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好,就等着早上补觉呢。 她让晓花把树根媳妇叫来。 又把纪二奶和纪三奶叫来。 …… 验货的事就先交给她们三个了。 大辈子爷爷祖传的竹编手艺,两个儿媳耳濡目染几十年,要求一定不会低。 树根媳妇是个仔细的女人,交给她也放心。 三个女人不可思议地互相看看,又看向纪晓北。 就这么容易,成了正果手工铺子的中层领导? 纪三奶伸手就掐了一把纪二奶的大腿。 “哎呦!”纪二奶跳了老高,呲牙咧嘴地问,掐我干啥。 纪三奶呵呵一笑说:“我想看看是不是在做梦,掐错了,掐错了……” 今天心情好,纪二奶大度的原谅了弟妹,要是往常,她非把她的大腿拧肿了不可。 树根媳妇不放心地问:“我不怎么会编竹器,要是收上来的不合格怎么办?” “你不会编,你会看吧,挑着好的收,等会儿单子给你!” 纪晓北轻松地说。 三个女人心里兴冲冲,脚步又有些沉重地出了纪晓北家。 纪晓北带着单子去找海峡了。 海峡正在屋里挥汗如雨地读书,披头散发,摇头晃脑…… 听到敲门声,他大喊一声:“谁?” “纪晓北!” 他慌忙从书桌上跳下来,鞋都没穿,飞奔到门口,把门打开了。 纪晓北看他那样子,吓一跳。 怎么还没中举呢,就疯了呀,比范进疯的都早。 看到纪晓北惊讶的表情,海峡老师忙不迭地把头发箍好,笑着让纪晓北进来。 纪晓北刚要迈步,一股汗腥味从屋里飘出来。 算了,不进也罢! 她探头朝屋里一看,宽大的木桌上,散乱着书籍纸张,呲毛或秃噜了毛的笔,还有带着泛黄茶痕的茶杯,比猪圈还要乱。 当初付季昌在的时候,两个人在屋里读书作画,都没觉得这么挤,这么乱…… “马六甲!”纪晓北怒道。 马海峡蹭的一下站的笔直。 好久好久都没有人叫过他的大名了。 “瞧瞧,你这屋子,小幺在的时候,干净整洁,他不在了,你就弄成猪窝!“ 马海峡:就是因为他不在了,没人指使我收拾了,才这么乱的。 见海峡一副不知悔改,理直气壮的样子,纪晓北就知道他不服。 纪晓北突然想起来一句,随后有文化地骂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马海峡:扫天下,容易掉脑袋,我才不扫天下呢! 纪晓北在门边上侧了侧身,给污浊的空气闪了道缝。 这家伙,差点要yUe出来! “你快点,一刻钟,收拾干净,否则就把小木屋给你拆了……” 纪晓北随手把门关上,可能是因为心情欠佳,手上的力道没掌握好。 木门板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马海峡:“姐,亲姐,我收拾,用不了一刻钟……” 一盏茶的功夫,马海峡把自己整理的利利索索,头发梳的锃亮,去树荫下找纪晓北。 纪晓北把纸递给他,说明了来意。 “好,姐,我画的不错吧,都是小腰子教的,你别说,我还挺想小腰子表哥的,这画都是偷偷跟他学的,他不在了,我一个人过着都没劲儿了……” 马海峡说着眼眶就红了。 “哎哎哎,别触景生情……” 纪晓北忍不住又要骂海峡婆婆妈妈的,跟个女人似的。 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 付季昌走了后,两头驴都瘦了! 没人催着自己早上起床,也没人带着傍晚骑射,自己又又又胖了。 说实话,自己也有些想小腰子…… 第205章 竹器生意 “峡呀,你小腰哥是安州富人家的孩子,人家是来咱这游山玩水,玩够了拍拍屁股走人,来去自由。 咱是打破了头要走出这个穷山沟,有些人出生在罗马,而有些人出生就是牛马……” 海峡老师瞪着清澈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纪晓北。 前半句他理解,后半句,怎么和骡马牛扯上了关系。 他表示不懂! 不过,纪晓北没给他思考地时间,拉着他进了木屋,绘制她想要的竹制品。 海峡老师画的一丝不苟。 纪晓北:画的像模像样,这孩子没少偷学呀! 是个有心计的孩子。 说不定,秋闱真的能中呢! 她看海峡的眼神里都带了赞许,满意地带着图纸走了。 刚到前院,大辈子爷爷拄着拐杖满面春风地来了。 “爷爷?天热,您怎么又过来了?”纪晓北问。 “北呀,爷给你个好东西!”说着纪大辈子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粗布包,递到纪晓北手里。 纪晓北惊讶:啥东西呀,掀开一层又一层,足足拆了有一米的白布,才露出了一个红红的角儿。 竹篾首饰盒,大红色的,上面还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 太精致,太完美了,博物馆里陈列的都没有这个精细。 “这个是我给你大辈子奶编的,这龙凤图还是请村里一个瞎子秀才给画的呢,她年轻的时候舍得不用,老了死了,最后也没用到,主要是她也没啥首饰,就一个头簪,我让她带了去……” 大辈子爷爷声音哽咽,悲伤的眼眶都红了。 纪晓北:不是,瞎子秀才还能画画? 现在不是想瞎子能不能作画的时候…… 她快速收回思绪。 这个东西太有纪念意义了,多少钱大辈子爷爷都不会卖的,就算他卖,自己也不敢买呀。 “爷爷,这盒子可真好看,您快收好了!” 纪晓北依依不舍地放到白布上,准备给他包起来。 “北呀,这个你收不?” 大辈子爷爷擦干眼泪问。 纪晓北:你真卖呀? “这是我大辈子奶留给你的念想儿,不能用钱衡量,您好好收着吧!” “北呀,昨晚上,我梦到你奶了,她说,可以卖,今个一早我就给她糊了十个纸首饰盒,给她烧过去了,她用都用不完!” 大辈子爷爷眨着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纪晓北。 纪晓北:你这么说,我更不敢收了,万一大辈子奶奶半夜砸我门可怎么办! 纪晓北灵机一动说:“爷,您照着这个样子,再给我编几个,我看看样子,然后给您定价!” 大辈子爷爷一脸为难:“北呀,这龙凤图我可不会画,瞎子秀才死了五十年了,我就是挖坟掘墓也拉不回他来了……” 纪晓北:“爷,您不用画画,只编就行!” “那行,那行,我这就让泥洼他们去整竹皮子。” 大辈子爷爷话还没说完,身子已经走到了祠堂门口,消失不见了。 纪晓北深度怀疑他平时的颤颤巍巍是装的。 第一天,竹器团队就收了十件成品,纪晓北晚上一一验过货之后,退回去五件。 把铜钱给了树根媳妇,让她发下去。 “北呀,这钱真的给她们?”树根媳妇跟做梦一样。 纪晓北笑着点头。 “你们三个也不能白干,咱祠堂院子里不是有棚子吗,你们就在棚子里收货物 ,每天的工作时间也是固定的,上午一个半时辰,下午一个半时辰,不耽误做饭,不耽误下地。 现在咱刚开始,每人每天15文钱!” 啥?给钱,还给这么多钱! 三个都懵了,她们从来没想过要钱,就是顺手帮忙的事,自己在家也做,顺带着给别人看一眼。 纪三年慌忙摆手说:“不用给钱,这么点事儿……” 纪二奶忙拉住她说:“北是好心,哪里就能让咱白干呢,咱不拿钱,北那心里过意不去。” 树根媳妇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们两个唱双簧。 “对,咱做的是生意,必须挣钱,你们不挣钱,我都不愿意。” 纪晓北嘻嘻哈哈地说。 “对,是这个理儿,那明个我们就开始挣钱了?” 纪二奶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 他娘的,终于挣上钱了。 “不,今天就开始挣钱!” 纪晓北掏出一把铜钱放到了石桌上。 三颗头凑到一起,把钱分了。 纪晓北把合格的五个竹器,交给树根媳妇,以后就按这个标准收。 又把海峡画的草图地给她,这上面的东西都可以收。 纪晓北让海峡画的都是平常用的小玩意。 竹风车,竹杯垫,竹笔筒,竹编提花篮,竹编小灯笼,竹编收纳筐等。 以前两边的货物传输靠冰箱,现在鸟枪换炮了,现在是大冷库,想传什么传什么。 晚上,纪晓北打开冰箱门,发现冷库里又多了些东西。 奶瓶,奶嘴,奶粉,还有小洋娃娃。 郑果贴心地准备了两种颜色…… 纪晓北:…… 纪晓北提笔给郑果写了信。 说这些竹制品是她新开拓的业务,让郑果挂在网上看看好不好卖。 另外,她还心虚地写道:小孩子的东西,不用准备太多,拿出去卖,容易引起怀疑。 纪晓北还豪气地写道,银子你随便花,千万别省着。 纪晓北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数了数里面的银票,和银锭子,还有不知道谁送的那盒金子,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放好东西,躺在林婆子刚给自己做的新被里,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郑果下班回来,进屋洗了手,就打开了厨房冷库门。 一眼就看到竹制品,挨个把玩了一遍。 拍了几张图片,甩到了自己的微信群里。 洗完澡出来后,微信群里,小蔡已经组织大家开始了订购接龙。 都是老客户,信任度极高,光笔筒就定出去50个,竹编提花篮20个,竹编收纳筐30个。 她都还没发价格呢。 晓北也没提成本价是多少呀? 郑果是在农村长大的,山上的竹子砍都砍不完,家里用的都是竹制品,集上买的也超级便宜,主要是家家主妇都会编。 她小时候,这些东西,也就几毛钱一个。 群里不断有人询问价格。 小蔡已经给她打了十来个电话,那孩子急的都要打车冲到郑果家来了。 第206章 女人不能在娘家生娃 郑果迅速拉了个单子,友情价: 笔筒:15元 小题花篮:20元 大提花篮:30元 小脏衣篮:20元 大脏衣篮:35元 …… 价格表一发出去,顿时订出去百十个…… 郑果:太热情了,太热情了! 她一高兴,竹器产品,满一百元再送笔筒一个。 满二百元,赠送小提花篮一个 …… 那边小蔡急的不行,电话又打过来了。 “郑姐,不能送了,不能再送了,再送,今晚上我就睡不成觉了,收钱收的手都软了,十二点了,我晚饭还没吃呢, 锅里的粥都熬糊了,锅也废了……” 郑果:“哭啥,走,姐带你去吃宵夜,打车费给你报销,我顺便把我家的锅给你带上,你以后熬了粥,分给我一碗……” 半个小时后,郑果抱着锅出现在了24小时驴肉火烧店。 非常凑巧地是,张宏警官值夜班,也在吃夜宵。 于是三个人凑了一桌,吃饭间,张宏又是帮着卷火烧,又是帮着添小菜…… 小蔡只觉得自己闪闪发光像个灯泡,好像不该来。 本来是老板请自己吃饭的,主角是自己,现在画风都变了。 小蔡吃完后,抱着锅要走。 “小妹妹,路上小心,走大路哈!” 张宏警官笑眯眯地提醒。 小蔡:我谢谢您勒! 吃完后,张宏又以晚上吃的太多,打车回去不利于身体健康,要压马路把郑果送回去。 郑果困的睁不开眼,硬扒着眼皮,跟在他身边。 毕竟饭钱是人家掏的,以前还帮过那么多忙…… 路上,张宏问了她冷库的事,告诉她调节到什么温度最省电费,保养维修什么的,随时找他。 郑果觉得这个弯遛的比较实在,心情不错。 送到家后,张宏继续值班去了,郑果却瞪着眼睛,睡不着了,人到中年,过了点就难以入睡了。 打开微信,看到长长的接龙。 小蔡小朋友,还在辛勤地回答群友的问题。 …… 纪晓北梦里都笑醒了,老母亲郑果的生活丰富多彩……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纪晓北去了祠堂里。 纪二奶她们已经开始工作了。 “二奶,你看我这个行不行呀?” “我这个花纹想了一晚上,你看看!” …… 男人女人们围着纪二奶叽叽喳喳。 纪二奶和纪三奶忙的一头汗。 纪晓北看了看她们脚下堆着的笔筒,杯垫儿、小竹人,形态各异,编织方式各式各样…… 实用,但粗糙! 找不出两只一样的,摆到写字桌上都不对称。 这玩意儿,可怎么卖…… 不行,不行,不能让他们随意发挥,放飞自我的编,质量样式都不可控,那不砸生意吗? 纪晓北赶紧叫停了,先不让纪二奶收了。 村民们心里都打起了鼓,怎么又不收了? 纪晓北说明了原因。 大家看了看,表示认同。 纪晓北安慰大家,让大家先回家准备竹篾子去,等定好了编制标准再收。 纪晓北召集竹器团队的小伙伴开了会。 了解了几种最常见的编制方法,有六角编,绞丝编,十字编几种。 于是纪晓北规定所有的竹器都用这三种方法编。 等以后成熟了,在发展其他编法儿。 另外,竹篾的处理,一定要精细,不能有毛边毛刺,一定要打磨光。 要是把贵人们的手给扎了,咱可赔不起。 傍晚的时候,纪二奶她们就召集了村民开会,把纪晓北的想法说了。 村民们一致同意,这样更简单了些,否则总想另辟蹊径,想编复杂的多赚些钱。 于是在纪二奶团队的带领下,郑果手工铺子里又多了一项业务——竹器编制。 纪晓北没事儿了,就去铺子里和婶子们闲聊。 三个女人一台戏,手工铺子都都是女人,每天叽叽喳喳,不亦乐乎。 时间过的飞快,立秋了,秋老虎发挥着最后的余威。 纪晓北捧着凉开水粗瓷碗,一边喝水一边和纪二奶她们说笑。 海峡娘拿着一套衣服进来了。 “北呀,快来试试你的新衣服合身不?” 海峡娘扯开衣服在她身上比了比。 纪晓北:这哪里是衣服,分明是麻袋片子…… 这些天纪晓北和纪二奶她们混熟了,纪二奶也不避讳了。 笑着说:“北呀,奶觉得你瘦点好看,太富态了,就有点不好看了!” 纪晓北接过话茬来:“奶,你就说我太胖了,少吃点,是这个意思不?” 纪三奶笑着点头说:“得捎信给你婆家,来的时候,租一辆宽敞的马车……” 纪晓北低头看了一眼,都看不到脚尖了,这肚子是真的太大了。 黄婆子说里面是两胎,现在自己都信了,幸亏自己胖,否则肚子上就是扣着个锅。 纪晓北嘻嘻哈哈地跟着海峡娘出去了。 “嫂子,我怎么觉得晓北这身子,不像是胖的,倒像是有了呢?” 纪三奶凑过去压低声音问。 树根媳妇说:“要是真有了,林婶子还不知道呀,还能让她在娘家住?” 纪二奶说:“是呀,我看着她那腰身真像是有了,咱也不敢问呀?” “要是她婆家真把她接走了,这铺子不就关了吗?” 树根媳妇指出了核心问题。 纪二奶和纪三奶好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钱才刚刚赚上…… 纪三奶一下就慌了,一不小心竹篾把手给扎了。 “哎呀!” 她慌忙把手塞到嘴里,使劲吸了两口,吐出了血水。 “铺子真关了,咱们可就完了……” 纪二奶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嫌弃她心里装不下事。 树根媳妇的脸也变了,好像马上要被迫下岗似的。 在她们心这里,从来没有生孩女人会在娘家子。 如果家里有兄弟,那就更不能在家生孩子了,会破坏家里的风水,搞不好,会有厄运发生。 女人被休回娘家,也会被娘家很快再找个男人嫁出去的。 嫁给老鳏夫,上岁数的老汉,傻子,就是这些女人的归宿。 “晓北婆家有钱,你忘了,她刚来的时候,还给村里的孩子分过腊肠呢,等她男人做生意回来了,一定会来接她的。” 纪二奶也有些急了。 第207章 县衙里大地震了! “如果她婆家来人,咱不让他接走,咱把她女婿也留在村里,不就行了……” 纪三奶挠了挠自己的聪明脑袋。 另外两个人眼睛一亮,对呀,这个法子不错。 “不过,咱就盼着她男人别来,晓北要真是有了娃娃,咱纪家湾也保证能养的起……” “对,对,是这么个理儿,弟妹你今天终于聪明了一把。” …… “我昨晚听树根说,镇上的人都传开了,说县衙里大地震了!” 树根媳妇漫不经心地说。 “啥,地震了,咱这怎么一点都没感觉?” 纪二奶吓的望了望屋顶。 “不是,县衙里当官的被撸了,到咱村来的沈县令说是被流放了,其他人秋后问斩……” 纪二奶和纪三奶也听的漫不经心。 当官的和自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八竿子打不着的。 换好衣服的纪晓北站在门口,听到了,进去问了问树根媳妇。 “我昨晚听树根你和爷说的,咱也不清楚……” 树根媳妇红着脸说。 纪晓北去找树根问了一嘴。 树根说,听镇上人传,新县令已经上任了,是安州府直接派下来的。 沈县令被革职查办了,等着秋后处理。 那个尖嘴师爷和他下面的一摞小混混都被抓起来了,说是秋后问斩,立秋都了过了,也不知道啥时候问斩。 纪晓北没听完,就大踏步地回家了。 “北呀,怎滴了,出什么事了?”林婆子问。 “娘,我明天要去县里一趟。”纪晓北说。 “啊,去县里干什么呀?这么急!”林婆子不放心地拉过她,让她坐下说。 纪晓北坐在板凳上,只听到咔嚓一声,吓得她一个马步蹲,岔住了双腿。 “哎呦,哎呦,这个凳子,那天就让石头给扔掉,那个死孩子,非说能坐,能坐个屁呀……” 林婆子一边骂石头,一边把凳子扔到了院子里。 吓得纪德才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 “娘,我明个去县里进些布料,海峡娘说,有花色快用完了,得提前去买些回来。” 纪晓北胡乱说了一通。 林婆子突然想起,她疑惑了好久的问题。 “北呀,咱做好的那成品衣服,都去哪里了?” 纪晓北:……去哪里了?这个要怎么解释? “娘,我有些饿了!” “啊,这才啥时辰,你中午不是吃了两碗饭?这么快就饿了……” 林婆子嘴里嘟囔着,转身去灶房给纪晓北拿饼抹大酱去了。 晓菊做的白饼卷着大酱,真太好吃了。 纪晓北几口吃下一个饼,抬头见林婆子还在执着地盯着她要答案。 “娘,我渴了……嗝……” 林婆子又去给倒了水,后院刚买的几只母鸡在咯哒咯哒叫。 “不好了,娘,母鸡下蛋了,我就说,这次我买的母鸡也是容易下蛋的品种……” 纪晓北放下粗瓷碗,夺门而出…… 林婆子骂道:“被屁憋了这是,跑那么快,我的门呀……” 一边骂一边快速起身,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门。 纪晓北用衣服兜着十几个红皮鸡蛋,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林婆子这才放了门板,笑着骂道:“他娘的,这几只母鸡还是认人,你一去就下这么多蛋,一只鸡又下两个蛋,我去了它们只拉鸡屎……” “娘,我就说嘛,我买的鸡,您一百个放心,一准爱下蛋,也是您给它们吃的好,瞧那一身的肉膘,不下蛋都对不起您……” “那可不,娘给你说,我对这些鸡比对石头都好……” 母女两个互相吹捧着进了灶屋,放鸡蛋去了。 从灶屋出来,纪晓北长长地出了一口…… 幸亏林婆子不是个死心眼的人。 她刚要进屋躺着,就听到林婆子在她背后喊:“北呀……” 纪晓北的一颗心又提到嗓子眼,扭头一脸生无可恋:“娘……” “明天,让石头跟你去,小幺走了后,你出个门,娘都不放心了……对了,黄婆呀,你给晓北把把脉,看看身子有啥不舒服不,明个去县里好抓些药……” 黄婆子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答应一声。 心里却想:你闺女壮的跟牛似的,真不能再补了…… 不过,她还是笑眯眯地搭上了纪晓北的脉搏。 黄婆子的脸一下子严肃起来,慌的手都有些颤抖。 “东家,你觉得哪里有不舒服吗?” 纪晓北摇头,惊讶地看着黄婆子。 听着声音不对,林婆子一个闪身就冲了过来。 “咋,不好?”她紧张地问。 黄婆子拧着眉,搭上了她另一只脉搏。 “刚才你说什么话,刺激孩子了吗?”黄婆子问。 “没,没有呀……” 林婆子吓得腿软软的。 “心跳有些快呀……扑通扑通的……” “啊,天哪,我刚才,刚才没说啥呀?”林婆子挖空心思回忆。 “确定没说什么,让孩子堵心的话?”黄婆子再次确认。 “啊,我刚才问卖货的事儿了,可能,可能让闺女心急了……” 林婆子喃喃地说。 “就是这些话,怎么就卖不出去了?孩子都这样了,你怎么能说让孩子添堵的话呢,一点都不注意……” 黄婆子把林婆子教育了一番。 林婆子一脸后悔,连连点头。 “我以后,以后再也不问了,北,都你做主……” 纪晓北:…… 她心里一阵窃喜,以后娘肯定不会追着问: 做好的衣服去哪了? 编好的竹器去哪了? 过一段时间,她就会适应并且接受的。 就像刚开始,她不信鸡能一天下两个蛋。 现在鸡一天下五个蛋,她都不会惊奇了。 时间是治疗一切疑心病的良药…… 第二天一早,她和石头驾着驴车就出发去县里了。 纪晓北让纪德才去的,上次带马德彪去安州,它弄出些桃花事件。 纪晓北出远门,都不愿意让它去了。 马德彪在家里给小财舔毛,觉得鼻子一阵奇痒,噗呲噗呲打了两个喷嚏。 吓的小财,撒腿就跑…… 纪德才一路跑的嘚嘚的,上次没带它去安州府,它在家郁闷地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都瘦了一圈。 以为东家不宠自己了,这次被翻牌子,格外的兴高采烈。 纪晓北好几个月不来威县了,貌似比上次来还萧条一些,没有一丝生气呢…… 第208章 若东家的新阿姐 以前街上还有些活跃气氛的彩旗,现在都撤掉了。 街上闭店的铺子,还都关着门。 新县令上任,要恢复经济也得需要时间,威县这烂摊子。 “姐,去布行一条街吧!”石头在扭过头来喊。 “先去银楼!”纪晓北说。 一说去银楼,石头心里就有点难受,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上次被海峡扒掉裤子,在他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地阴影。 还好那家银楼铺子已经关了张。 石头甩了一下鞭子,纪德才快速通过那个耻辱的地方。 纪晓北四处看着,心里想:也不知道若孝廉家的银楼撤没撤,上次他说打算把威县的铺子撤掉。 思索间,就到了县衙那条街上,若家的萃银楼就在前面。 远远地看到有不少人围着。 “姐,好像是铺子挂牌呢,这世道这么乱,谁还有钱开铺子呀?搞不懂……” 石头老气横秋地摇着头说。 纪晓北看了他一眼:石头老夫子,你才活了几天,在这穷嘚瑟。 还真是萃银楼,三个银闪闪的三个大字,恍的人眼睛生疼。 “石头,停下,停下,就是这里!” 石头靠边把纪德才停好。 门口有人议论:“不是说这个萃银楼要搬走了吗?怎么突然又重新开业了呢?” “你没听说吗?这银楼的东家是京城的大户人家若家,本来东西都收拾好了,就等着车队运走呢,不知怎么的,东家有个阿姐出现了咱威县,若东家说是为了和阿姐见面方便,就又开张了!” “哎呦呦,人家有钱人开银楼,跟咱穷人摆摊卖白菜似的……” …… 石头一脸的不解,想了一会儿对纪晓北说:“难道若东家以前不认识自己的阿姐,怎么他阿姐突然就在咱县里出现了呢,他那阿姐是人还是鬼呀?” 纪晓北:…… 石头突然瞪大了眼睛:“姐,我知道了,那一定不是若东家的亲阿姐,没准是安排在威县的小妾啥的, 为了见面方便才又重开了银楼吧……” 纪晓北:…… 石头为自己的想法颇为得意。 但扭头看到阴沉着脸的姐姐,吓得吐了吐舌头,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他嘿嘿一笑说:“姐,银楼还没开张,咱走吧,去别的地方再去看看!” 纪晓北瞪了他一眼:一个风华正茂的小伙儿,怎么就长了一张八卦嘴呢! 初秋的太阳好毒,她把围巾往上拉了拉,盖住了半边脸。 防止晒出斑来。 她去了若家的铺子前,问一个穿着长衫的人:“你们家若老板来了吗?” 那人一愣,在威县没人知道若老板,有事都是找掌柜的。 “姑……不,客官,您认识我们东家?” 那人打量着纪晓北,疑惑地问。 “不认识,随口问一下!”纪晓北转身就要走。 掌柜的从屋里出来,看着纪晓北的背影,问刚才那人。 “掌柜的,不知道这人是干啥的,看不出男女来,一副凶狠模样,但看着不像是山匪!”穿长衫的小账房说。 掌柜的冲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啥山匪,新县令上任,威县哪里来的山匪?” “是,是,掌柜的,我错了!” 掌柜的紧走几步,跑向了马车,这个人看走路姿势像个女子,听说东家的阿姐也是乍一看分不出男女。 纪德才腿脚飞快,已经跑远了。 掌柜的回过身来,捻着胡子想: 刚才小账房说,那人一脸凶像,应该不是东家的新阿姐。 掌柜的摇摇头: 东家那么多的阿妹,就这么一个阿姐,看来这个阿姐不是一般人。 纪晓北去了上次卖水晶手链的那家。 门口正在打盹的小伙计远远地看到纪德才,就慌慌张张往屋里跑:“掌柜,掌柜的,来了,财神奶奶来了……” 掌柜提着长衫从屋里跑了出来。 铺子里的水晶手链早就卖光了,县里的娘子小姐们天天来问,手链什么时候到新款。 掌柜被缠的都要吐血了,他上次听纪晓北说,她是纪家湾的。 他前一阵本想去找她的,虽然不知道她叫啥,可她长得有特点,去纪家湾一打听,肯定能找到。 祸不单行,听说瓷水镇那一块不太平,两个村子都被山匪给屠了, 就包括纪家湾。 吓得掌柜歇了去寻纪晓北的心思。 还是命要紧。 没想到这财神爷还真来了。 “爷……不,姑娘……您来了!”掌柜笑的嘴角像是得了吊线风的。 石头听他喊“爷!”,以为是在叫自己。 神色立马就严肃了起来,他现在可是威县赫赫有名的纪家军首领。 随后又听到,姑娘两个字,一下子泄了气。 “姑娘,您可来,这次带了啥好东西来?” 纪晓北坐下,不紧不慢地喝了几口茶水,从袖子里掏出了几个最新款式的水晶手链。 “哎呦,又是琉璃手串,姑娘您这可是好东西!” 纪晓北所有的水晶摆件挂饰,都给若孝廉家留着呢,等见到他以后,都卖给他。 所以,她只拿出了些手链卖给了这家小银楼。 一共卖了52两银子。 纪晓北拿出一块小小的银子推给掌柜说:“多谢掌柜的照顾我生意,这个给掌柜的喝茶了!” 掌柜笑的合不拢嘴。 “掌柜的,听说咱这个县令是刚上任的?”纪晓北不在意地问。 “是呀,您离县里远,可能还不知道,咱这县令是安州通判亲自派下来的,安州通判你知道是谁不?” 纪晓北好奇摇头,一副八卦的眼睛,紧紧盯着掌柜。 掌柜一看纪晓北爱听这些,忙呷了一口茶,说:“咱安州的通判是皇上钦点的,听说以前在北疆打过无数胜仗,神勇异常还文武双全,听说剑眉星目,洒然不羁,身材颀长挺拔,玉树临风……” 石头不悦地轻轻咳了一声。 纪晓北收回了八卦的神色,掌柜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偏了,尴尬地笑了笑。 “总之呢,就是这个县令挺厉害的,以前那个沈县令被革职查办了,现在羁押在安州天牢里……”“她身边那些人呢,听说有个尖嘴的师爷?”纪晓北问。 第209章 那里面没有男妓! “你说的是那冯师爷吧?” 纪晓北点头。 “呸!他可不是个好东西,勾结山匪私藏救济粮,草菅人命无数条,还有他两个儿子,都被抓起来了,现在就在县衙后边的牢房里, 听说这几天问斩!” “石头,你去看看纪德才,我怎么听着它叫的声音不对呀,去看看咱的驴车。” 纪晓北对石头说。 石头挠挠头:我怎么没听到纪德才叫呢? 不过,他还是起身,急急地出去看纪德才了。 万一驴车被人偷了,那就完犊子了。 石头前脚出去,纪晓北就问:“掌柜,咱县里有个青楼,在深深巷子的最里面,二层小楼,古香古色的,门口挂了好多的红灯笼,那个青楼叫啥名字?” 掌柜一怔,咽了口唾沫,瞟了一眼纪晓北高大的身材,压低声音说:“姑娘,那里面没有男妓……” “噗……” 纪晓北把嘴里的一口茶喷了出来。 我他娘的是想找男妓的人吗? “姑娘,姑娘,您没事吧!” 纪晓北红着脸摆摆手。 掌柜的站起身就要走,袖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刮住了,他一使劲儿。 只听到刺啦一声,袖子给扯掉一块。 “姑娘,您……这是?” “我只想问一下那个妓院叫什么名字?“ “醉红院,从这一直往西走,经过一片果子林,然后右拐,走一段,左拐,走过两个小小的巷子,第三个小巷子就是了,小巷子口有块石头,上面写着“泰山石敢当!” 掌柜说完,扯过纪晓北手里的半截袖子,就要跑。 在一边靠门框看热闹的小伙计,不敢笑,憋红了脸,那地儿,掌柜的可真熟! 纪晓北看了一眼小伙计,心里明白了八九分,掌柜的对那熟门熟路。 “掌柜的,我这里还有个好东西,刚才忘了拿给你看了!” 纪晓北微微笑着说。 掌柜的一听,赶紧转过身,重新坐下了。 纪晓北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琥珀吊坠,里面有一只振翅飞着的小蝴蝶。 掌柜刚要伸手拿。 纪晓北一下子收了回来。 “此物贵重,不能碰,不能碰,呵呵呵……”掌柜的尴尬地笑着。 “掌柜的,我给您打听个事,我有个本家的小妹妹,前一阵被卖到了醉红院!” 纪晓北胡乱说着。 掌柜擦擦头上的汗,今天有些没搂住,废话说的有些多。 “醉红院里有个老妈妈,长得很白很胖,像是白馒头似的,那个人叫什么?” 纪晓北问。 “那个,馒头妈妈呀!” “馒头妈妈还在那个醉红楼里吗? 那个尖嘴冯师爷和醉红院什么关系?” “姑娘,这个我真不知道呀,我就是个做生意的,媳妇不在这,偶尔去消遣一两次,主要是去多了,咱也消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师爷的事!” “掌柜的,我就是给你打听打听,没别的意思,咱还是生意上的伙伴嘛。” 纪晓北把琥珀往前一推,“掌柜的50两银子,您这里收不?不收我去别处问问。” “收收……”掌柜只觉得屋里闷热难耐,擦了一把汗,小心地拿起了挂坠。 小伙计送上来50两银子。 纪晓北:这生意做的不错,郑果在并夕夕上4.9元包邮买的…… 纪晓北抬腿出门,石头正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姐,纪德才和驴车都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啊哈,好,咱们走吧!” 石头:…… 纪晓北:去那个地方不能带着石头,怎么处理这小子呢,要知道没处放他,就不带他来了。 石头正兴奋地左顾右看,还是威县好,比瓷水镇好多了。 “石头,饿没?” “饿!”石头抬眼望了一下日头,马上改口说,“不饿,还不到吃午饭的时间。” “不到饭点,威县也有卖吃食的,走,吃饭去!“ 纪晓北把头一扬说。 石头想拒绝,但手脚很诚实的照着纪晓北指的方向去了。 两人在威县美食一条街上,走了一圈。 纪晓北吃了羊肉面,糖麻花,毛鸡蛋,油炸糕…… 石头吃了姐姐吃不了的羊肉面,糖麻花,毛鸡蛋,油炸糕…… 纪晓北让掌柜的装五斤糖炒栗子。 石头:五斤,疯了吧,谁能吃那么多。 看到姐姐脸色不佳,他也不敢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掌柜的手,恨不得给他掰断了,再也装不了栗子。 这条街如果再长一些,石头非得心脏病嗝屁了。 每到一处,两个人都重复着同样的话术和动作。 纪晓北兴奋地两眼冒火光:哇,好香呀! 石头咽下口水,不屑地说:有啥好吃的! 纪晓北:你不吃? 石头:我不吃! 纪晓北:要一大碗羊肉面,格外加二两羊肉…… 纪晓北:吃不了,太多了撑死了! 石头:就知道你吃不了,我来替你吃! 石头恨不得把碗给吞下去。 …… 所有的东西,纪晓北浅尝辄止,石头一律包圆。 走到街尾,纪晓北吃了八分饱,石头撑的扶着墙。 “姐,你栗子买太多了,我吃不下了……” 石头捂着肚子一脸为难。 “不是给你吃的,我拿回去给手工坊的人吃!” 石头略微放心地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姐,不会真疯了吧,花这么多钱买的栗子,竟然要送给外人吃。 不过这想法儿不能让姐知道,否则又要挨骂。 纪晓北:挨过饿的人,对恐惧有刻骨铭心的恐惧,会把吃食当做最宝贵的东西。 即使他生活再富裕,他都不会改变,这是印在他脑子里的烙印。 对石头的抠门精神,她比较理解。 郑果虽然没经历过饥荒,但外公外婆传递给她的思想烙印,她身上一直存在。 冰箱里的东西,不要不变质就能吃,剩饭剩菜舍不得扔。 纪晓北笑着拨开一颗栗子,递到石头嘴边说:“尝尝,可好吃了!” 石头一怔,马上意识到自己长大了,姐怎么能在大街上喂自己呢。 不过,他心里热乎乎的,红着脸吃了姐喂投的栗子。 “姐,你真好!“石头眼里有些温热。 “嗯!” “姐,我拿着栗子吧!”石头抢过纪晓北手上的栗子袋子,跨到了胳膊上。 另一只手快速地拿了一颗栗子,踮着脚一颠一颠的走路,快乐地像只猴子! 纪晓北:…… 第210章 找到了馒头妈妈(184章伏笔) “去布行一条街,去买布料!”纪晓北说。 石头:终于可以干正事儿了。 他把纪德才赶地飞快。 到了布行街头,纪晓北对石头说:“你去了解下布料的行情,看看咱常用的那几种布料,现在什么价格。” 石头有些发怵地皱皱眉说:“姐,每次都是你来买,我不知道买哪一家的呀?” “你先进去问问嘛,合适就买,不合适等我回来买。“ “姐,你去哪里?” “茅厕!我不回来,你就在这棵树下等我!” 纪晓北说完,赶着纪德才就走了。 石头:上个茅厕怎么还带着纪德才去呢。 嗯,一定是姐姐怕丢了东西。 他攥了攥拳头,使劲朝自己的胸口擂了两下,挺起胸膛进了一家布料铺子。 纪晓北在脑子里回忆着银楼掌柜给的路线图。 七绕八拐,终于看到了他说的那几个巷子。 从东往西数,到底是哪个呢? “大娘,醉红院在哪里呀?”纪晓北问。 一脸褶子雀斑的大娘看了纪晓北一眼,撒腿就跑了。 纪晓北:……干嘛,怕成这个样子? 纪晓北瞪大了眼睛,走了好几遍,都没看到泰山石敢当的石头。 这时候,走过来一个挑着粪筐的大爷,纪晓北赶紧迎上去问。 “大爷,醉红院在哪个巷子里?” 大爷白了纪晓北一眼,用手一指。 大爷挑着晃晃悠悠的两筐粪走了,只听到他自言自语:“醉红院啥时候,添了男妓了,天天去那挑粪,我怎么不知道……” 纪晓北驾着纪德才就进了巷子。 巷子窄的很,纪德才走的小心翼翼。 门口停着好几顶轿子,轿子边上有几个小厮在赌钱。 听到嘚啵嘚啵地声音,抬头看到一头毛驴进了巷子。 驴车上坐着一个大块头。 小厮都没兴趣玩牌了,好奇地看着纪晓北。 从来没见过,驾着驴车来这地方的爷,今天真是稀奇。 纪晓北从车上下来,侧着身体贴着墙站着,晃着驴鞭高声问道:“小哥儿,馒头妈妈在吗?” 小厮们看她那架势,往后退了两步,又把自家的轿子往边上靠了靠。 一个小童见状跑了进去。 片刻之后,一个矫揉造作的声音传了出来。 “哪位爷找我呀,怎么不请进来呀!” 馒头妈妈晃着水桶腰,拧着鼓涨涨的屁股蛋儿出来了。 小厮们都默不作声盯着馒头妈妈看。 馒头妈妈朝小厮腰上拧了一把媚笑道:“爷在哪里?” 小厮斯哈着朝纪晓北一指。 馒头妈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手脚好像不会动弹了似的。 纪晓北如一尊大佛似的堵了半个巷子,冷漠地看着馒头妈妈。 就是这个女人! 纪晓北身上的血突突突地往脑门子上冲,恨的牙根疼。 但她脸上冰冷如初。 “爷,爷您找我呀?我怎么没见过您?” 馒头妈妈一脸疑惑。 “妈妈,贵人多忘事呀,我家主子过年那会儿刚来过,还是您接待的呢……” “哎呦,原来是贵人来了,瞧我这记性,主子爷怎么没来呀?” 馒头妈妈努力压下满心的狐疑。 “我家主子爷请您过去一趟……” 说着,纪晓北拿出一小块银锭子。 馒头妈妈不屑地瞥了一眼纪晓北手里的银子。 纪晓北又添上一块银锭子,馒头妈妈脸上表情有些松动。 纪晓北拿出一块金子,放到了银子上。 馒头妈妈顿时笑成了馒头花。 “爷,您怎么这么客气呢,我进去换件衣服!”说着就要拿纪晓北手里的东西。 纪晓北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冷冷地说:“我家主子爷说了,馒头妈妈穿什么都好看!” 馒头妈妈:…… 馒头妈妈把东西揣到袖子里,要上驴车。 纪德才噗呲一声,把馒头妈妈吓了一个激灵。 她心里暗自琢磨:驾着驴车来,出手就是金子,这人是穷还是富呀? 小厮见面礼就给了这么多,主子爷应该也是个大方的人。 今晚就苦了自己这副身子,都多少年没接过客了! 但,老娘风韵犹存! 纪德才四条腿倒腾地飞快。 纪晓北坐在前面车辕子上,还好一些。 坐在后面的馒头妈妈,两只手紧紧扒着车帮。 “爷,慢点,慢点的,不行呀,太快了!” …… 纪德才一路疾驰,奔着城边上的坟场子去了。 馒头妈妈觉得不对,脸色惨白,扯着嗓子喊:“爷,怎么要出城呀,爷呀……” 纪晓北狠狠甩过一句话。 “老实点,闭嘴!” 馒头妈妈被颠的屁股都要酥了,头发散乱,满头大汗,嗓子喊的都哑了。 终于纪德才停了下来。 馒头妈妈从驴车上滚下来。 一身黄土跪着磕头:“爷,饶命呀,饶命呀,饶了老身吧!” 纪晓北一把把她提了起来。 “你还认识我不?“ 馒头妈妈抖成一团,使劲摇头。 “柳家庄的柳婆子,你和她是老相识?”纪晓北凶狠地问。 馒头妈妈盯着纪晓北看了又看,突然瘫倒在地。 “姑娘,不是我的错呀,是那柳婆子……柳婆子……” 纪晓北冷冷地看她。 “姑娘,我和那柳婆子娘家是一个村的,她嫁到了柳家村,我嫁到了她隔壁村,后来我男人死了,我被卖掉了,再后来我成了老鸨……” 纪晓北不想听她废话,问道。 “她把儿媳卖到你那去了,之后呢?” “那天正好冯师爷带着几个客人来了,冯师爷特意挑了你……,至于你伺候的是谁,我就不知道了?”婆子吓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 纪晓北又问了几个问题,老鸨哭着摇头,说那天冯师爷带了客人来,清了场,她也被清走了,后来的事真的不知道。 “说,你身上有几条人命?”纪晓北突然问。 “啊,我,我也是有苦衷的呀,我在那个人吃人的地方……” 纪晓北抬脚踢了一下她圆滚滚的屁股。 老婆子吓的一下子尿了出来…… 第211章 疯狂的石头 “我说,我说,逼良为娼倒是经常干,人命只害过一条,只有一条……” 纪晓北抬手朝她后脖梗子打去。 老婆子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翻了白眼。 你这条老命,就算替死了的人偿命了吧! 她上了驴车,扬长而去。 荒山野岭的,老虔婆生死由命吧! 纪晓北坐在马车上朝县衙方向去了。 看来只能找到冯师爷才能解开谜底了。 冯师爷在大牢,想见也见不到呀。 不过,纪晓北还是想去碰碰运气。 半个时辰以后,已经到了县衙的门口,衙役站在门口被太阳晒的昏昏欲睡。 “小爷,我打听个人呀?”纪晓北说着递上一小块银子。 衙役互相看了一眼,再瞧比自己高半头的纪晓北。 “啥事?壮士您问。” “冯师爷被羁押在哪里呀?” 纪晓北的语音刚落,两个衙役吓得一颤,慌忙把手里的银子塞给纪晓北,警戒起来,手里的大刀握的紧紧的。 “你想干什么?”衙役声音冷厉。 纪晓北:紧张干啥,我又不是来打劫的。 看两个衙役紧张地样子,纪晓北只能离开了。 午后是真热,纪晓北找了个茶点铺子,进去要了一碗茶。 她慢慢地喝着茶,看着门外,小二在给纪德才喂水。 “你听说了吗,那冯师爷在大牢里咬舌自尽了!” “啊,罪有应得,他干了那么多的坏事,自杀真是便宜他了……” “本来说后天问斩的,还等着看热闹呢,怎么就死了呢……” 纪晓北:冯师爷死了? 完了,彻底找不到欺负原身的狗男人了。 也好,知道这事儿的人都死了。 以后肚子里的娃出来了,也不会有男人上门认亲了。 她心里安稳了,肚子里的娃娃就属于自己一个人。 赚钱,养娃,两个最重要的人生目标。 暑气渐渐下去了,纪晓北从茶铺出来,驾着纪德才去找石头了。 在布行一条街挨家找了,都没找到石头。 有人说,看到有个半大小子,在大树下站了好久,早就走了…… 纪晓北:大意了!这孩子不会找我去了吧。 县城这么大,去哪里找他呀。 纪晓北也着急了,她一边走一边打听。 兜兜转转半个时辰,县城走了一圈,也没找到。 在现代丢了人,要报警找警察叔叔。 古代是不是得去县衙呀。 纪晓北朝县衙方向去了。 远远地就看到县衙门口围了好多的人。 “德才,快跑,去看看!”纪晓北甩了一下驴鞭。 到了门口,纪晓北把纪德才栓到树上,挤到了人群里。 “大娘,怎么回事呀?”纪晓北问。 “有个小子,疯了似的跟县令要他姐,说他姐被掳走了,要县令大人赔他姐姐……” 纪晓北的脑子轰的一声,果然是石头。 还好她力气大,高大的身子三拱两拱把人挤到一边去了。 四个衙役正按着地上,一个土驴似的人,要绑他。 石头躺在地上边喊边挣扎。 “我没疯,我要找我姐,我姐上个茅厕的功夫,就被坏人掳走了,我要报案,我要鸣冤……” 四个衙役都按不住疯狂的石头。 石头挥舞着拳头,砰的一声,打在一个衙役的鼻子上。 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 “敢打衙门的人,不想活了……” “就是个疯子,他说他姐这么高,这么胖……” “难道比庙里的佛像还要高大雄伟,怎么会有那样的人呀?” “就是个疯子……” 人们议论纷纷。 被打的衙役举起棍子就要打。 就在落下的那一刻,纪晓北一个健步冲上前,拉住衙役的棍子,扯过去,扔了老远。 “哪里来的刁民,阻拦执法……” 另外三个衙役朝纪晓北喊。 “石头,石头……你没事吧!” “姐!”石头一下子从地上蹿起来,抱着纪晓北就哭。 “姐,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丢了,呜呜呜呜……姐” 石头越说越伤心,哭声震天。 纪晓北拍着他的后背安慰:“姐不好,姐贪玩,出去转了一圈,回去晚了……”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还真有这么雄壮的女人。 衙役们反应过来,但并不敢靠近,四把大刀指着纪晓北和石头。 纪晓北把石头哄好了,把他挡在身后说:“小爷,都是误会,我弟弟着急了,才来这里找人的,给小爷添麻烦了……” 捂着鼻子的衙役怒道:“贱民,疯子!来衙门口闹,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纪晓北拧了拧眉头,气愤地看向那个一脸血的衙役。 “看什么看,大胆刁民,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私闯县衙,打五十大板!“他见纪晓北不服,冲着她喊。 纪晓北听不下去了,一会儿被叫做刁民,一会儿被叫做贱民,又要被打板子。 纪晓北朝那衙役走了一步:“民有事不找官,找谁? 找官报案就要被打板子,大北朝法规是这么规定的吗?” “贱民,大北朝法规和你有啥关系,衙门就是法规……就是要惩治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贱民。” 纪晓北真被激怒了,翻来覆去被叫做贱民。 她抡起胳膊,一个大巴掌呼啸着就过去了。 衙役根本没想到纪晓北会动手,丝毫没有躲闪。 这一巴掌打的实实在在。 “啪……” 衙役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在两米远的地方自由落体,把地砸了一个土坑。 看热闹的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巴,在县衙门口打衙役。 这个,这个……胆子太大吧! “不好了,打衙役了……”人们喊着后退几步,生怕被波及到。 “不会是山匪来了吧……”不知谁喊了一声。 人们看着县衙门口高高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威风凛凛的壮士,吓得抱头就跑。 “不好了,不好了……快跑呀……” 听到喊声,从县衙里冲出来十来个衙役。 “别动!” “不许动……” 纪晓北也没想着动,她又没做坏事,有啥好怕的,那就去县衙说道说道呗。 自己还没去过权力机关呢。 石头吓得不行,进了县衙岂不是意味着要坐大牢。 他不想坐牢…… 第212章 见到张县令 刚才姐姐不见了,他急的要死,就算让自己坐牢,能把姐姐找回来,他也愿意。 现在姐姐就在身边,他不想坐牢! 他苍白着脸拉着纪晓北的袖子:“姐,我,我怕……” 纪晓北瞪了他一眼;“刚才你打衙役的时候,怎么不怕?” 石头:……刚才失去理智了,现在理智回来了! 理智告诉我,不能死! “别怕,有我呢……”纪晓北拉住了他的手。 石头迅速把手抽了回去,自己已经长大了,姐怎么能拉手安慰自己呢。 哼!坐牢这种事还是由男丁来吧。 他挺了挺胸脯说:“我跟你们去,让我姐回家吧!” 衙役轻嗤一声:“你?” 有衙役拿着绳索过来,要捆他们两个。 纪晓北把胳膊一伸说:“我不跑,不用绑,要是想跑,你们也绑不住!” 众衙役:…… 一群衙役簇拥着姐弟两个进了衙门。 县令坐的高高的,纪晓北仰头看过去,愣了一下。 有些面熟! 石头也愣在原地,这个人在哪里见过! 姐弟两个互相看了一眼:乌纱帽! 怎么会是他? 那天他去纪家村,没有介绍自己是谁。 原来是新的县令大人。 县令也在打量他们,眼睛闪过一丝惊诧,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在下何人?”县令张大海道。 “纪家湾纪晓北!” 石头学着姐姐的样子,镇定地喊道:“纪家湾纪晓石!” “为何殴打衙役,大闹县衙?”张县令问。 纪晓北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张县令又让人把被骨折的衙役抬上来问话。 衙役看到纪晓北,吓得一哆嗦,差点从担架上滚落下来。 “县令大人,求您给小的做主呀!先是男子在县衙门口撒泼打滚,要县衙赔他姐姐,他姐来了,二话不说,就把小的给打了……哎呦,哎呦……” “你怎么骂我们的,说我们是贱民,刁民,还要打我们,你怎么不说?” 石头梗着脖子喊。 他现在一点都不怕了,县令大人看过他操练纪家军。 怎么说,也是有那么一点点交情的。 张县令看着不像是个坏人。 纪晓北点头说:“我弟说的都是实情,民纳税服徭役理所应当,民有事报官天经地义,不知为何我们就成了贱民,还要被打,这样以后,谁还敢来县衙报官?” 纪晓北朗声说道。 张县令点点头,眼睛看向其他的衙役。 衙役们都低着头,不敢抬头。 “当时谁在门口值守?”张县令问。 三个衙役出列,跪了下来。 “纪晓北和纪晓石说的可是实情?” 衙役咬着牙不说话。 “你们不说话,那就是实情了!县衙是为民办实事的地方,可以说威县百姓是咱们的衣食父母,你们平日里就是这么对待他们的?” 三个衙役跪的腿有些发颤,齐声说:“小的该死,小的知错了!” “行了,既然事情都明了了,纪晓北姐弟没有错,是当差的你们有问题。你们三个先起来吧!” 张县令挥挥手。 三个衙役红着脸,站起了身。 “那我们也可以走了?”纪晓北问。 “等等!”张县令笑眯眯地说。 他从高高的座位上下来,走到纪晓北他们面前。 “纪家湾,纪家军,听说你们村纪家军操练的不错呀?” 他赞许地看着石头。 石头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结结巴巴地说:“多谢,多谢县令大人!我会好好努力的。” “这就是抗击山匪赫赫有名的纪家军,两位都是纪家军的操练员,纪晓北,纪晓石!“ “啊……” 衙役们惊得瞪大了眼睛,怪不得那么厉害呢。 四个人都没把这个小子按住。 还有那女壮士,劲儿太大了。 一巴掌把衙役打的飞出去那么远,满口的牙就剩了两颗。 …… 纪晓北大大方方地说:“多谢县令大人,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 石头愣愣地看着姐姐:这么快就可以走了? 纪晓北:还不快走, 还想在县衙吃饭呀? 纪晓北拉着懵懂的石头出了大堂。 出了衙门,围着的人还没走,看到纪晓北他们出来,都惊讶地不得了。 打了县衙的打扰,竟然大摇大摆地出来了。 这两个人什么来头? 后面有人喊:“晓北姑娘,请留步!” 纪晓北回头,就见一个男人跑了过来。 纪晓北认识他,是上次跟着张县令去村里的那个人。 “晓北姑娘,您怎么来的?如果回去不方便的话,我找车送你们回去。” 纪晓北:…… 上次送金子的事儿,都没搞清楚是谁送的,这次又要被送回家。 这难道真的是娇娇的关系? 一定是的,娇娇的府医都是太医院出来的,她娘家一定当大官的。 哎!娇娇真是个大好人! “不用了,多谢大人,我们两个驾驴车来的,天不早了,得赶紧回去了!” “姑娘慢走!以后有什么事来县衙找我就行,我叫明大海,是县里的主簿!” 明大海客气地说。 纪晓北谢过明主薄,带着纪德才和石头离开了。 “姐,县令和主薄都是好人,这估计就是传说中的父母官吧?” 石头一路兴奋地不行。 纪晓北:父母官不会把咱们这些小民看在眼里的; 还是因为有娇娇的关系,人家主薄才亲自送你出来,还要送你回家。 石头:……我不管,我觉得他们就是好官! “丝线,布料你看的怎么样了?”纪晓北问。 “我,我就问了一家呀,出来后,没找到你,就到处找你了!” 石头小声地说。 纪晓北:“走吧,先去买丝线,今天来县里最重要的事已经办完了,顺便添置些东西吧,省的回去没法给娘交代。” 石头懵逼:“啊,咱不就是来买丝线布料的吗?” 纪晓北:啊,对,你瞧我这脑子! 两个人又重回了布料一条街,买布料和丝线。 涨价了,涨了好多! 掌柜的说,南方那边下雨了,洪涝了,都运不过来了。 添置的不多,够用两三个月了。 两个人往回走时候,天已经有些发暗了。 “要不咱们住一晚上再走吧!”纪晓北提议。 第213章 这娃,你想怎么办? “带着这么多的布料,睡在外面不安全,还是回家吧!” 石头说。 “住客栈!” 石头死活不同意,客栈那玩意,一晚上好几十文钱,咱可住不起那玩意。 他拍着胸脯保证: “姐,回去的时候,把纪德才赶的又快又稳,你就坐在布料上睡觉,睡一觉就到家了……” 纪晓北只能上了驴车,趴在布料上歇着。 出了城,太阳完全落了下去。 还好,月亮星星都爬上了天空。 一阵秋风吹来,好舒服! 纪晓北躺在驴车上,枕着胳膊,看天上的月亮。 这月亮和郑果看到的月亮是同一弯月亮吗? 路上很安静,只有纪德才呼呼的喘气声,还有车轱辘咕噜噜的声音。 冯师爷,和老鸨子解决完了,就剩下柳家那老虔婆了。 等有机会,把那老婆子给收拾了。 柳家庄,她完全想不起来在哪个方向。 “石头!” “嗯?” “柳家庄离咱家远不远?” 石头:…… 寂静无声! “姐,你想回去了?可他们把你给休……不,你不能回去……” 石头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随口问问!” “姐,你在家踏实住着,他们柳家庄的人要是找过来,有我在呢!” 石头高声说。 他今天见过新县令大人了,主薄大人还提出要送他们回家。 这个可以在村里吹一辈子了。 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主薄大人还说,有什么事,让去找他呢。 他在县里也是能说上话的人了! 他不会让姐姐受一丝委屈的。 “你见过柳家那男人吗?柳家都有什么人?”纪晓北好奇地问。 石头觉得姐不太对劲儿,这些她比自己清楚呀,怎么问自己呢。 他扭头问:“姐,你怎么了?问我这些做什么?” “没事儿,随便问问!” 石头没有再说话,他不想提柳家,不想让姐姐伤心。 到纪家湾的时候,村里人大多都闭了门户,睡下了。 林婆子一家等在堂屋里,等着纪晓北和石头回家。 阿乞带着晓花出去看了好几趟,终于把他们给盼回来了。 林婆子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 把东西卸下来,又吃了些东西,洗漱完毕,纪晓北回屋睡觉去了。 睡到半夜,突然肚子一阵痉挛,好疼! 完犊子! 不会要生吧? 不对,黄婆子说得等到初冬的时候,现在刚立秋,还要好几个月呢。 纪晓北捂着肚子,趿拉着鞋去了后院的茅厕。 蹲的腿都麻了,终于好一些了。 应该是在美食一条街吃的太杂了,吃坏了肚子。 以后可不能瞎吃了。 她刚走到前院,堂屋的门吱呀开了。 “怎么了晓北,不舒服呀?”林婆子披着衣服出来问。 “嗯,娘,有些肚子疼,拉完了好了!” 纪晓北强忍着,笑了笑。 还是疼,不行,还是想让茅厕。 她又捂着肚子,跑去了后院。 黄婆子也起来了,等在后院的茅厕旁,等着出来给她把脉。 今天早上走的时候,特意把过脉的,好好的。 怎么突然就肚子疼了呢? 又过了好一会儿,纪晓北终于出来了,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流下来。 “不行,娘,疼!” 林婆子惊声把石头叫起来。 石头睡梦里听到娘的呼喊,吓得一哆嗦,从床上滚了下来。 正好砸到下铺马海峡。 “啊……”海峡也惊醒了。 石头披头散发地跑了出来。 听说姐姐肚子疼,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姐姐不会在县衙被吓到了吧…… 石头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去了纪晓北的屋子。 刚一进屋,还没说话,劈头就吃了一个大耳瓜子。 他被打的转了两个圈,跌坐在地上。 “娘,你打我干啥?”石头委屈地捂着脸。 “你跟你姐出门,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你姐就肚子疼呢,你给她吃啥东西了?” 林婆子怒吼道。 “吃,吃啥了,她吃的我都吃了……”石头委屈地看向姐姐。 姐姐脸色不太好,黄婆子正在给她把脉。 “黄婆婆,我姐,我姐中毒了?” 石头哭着问。 黄婆子瞪了他一眼:“没有,吃坏了肚子,我给她行了针,应该一会儿就好!” 纪晓北已经感觉到肚子里好受多了,不那么疼了。 纪晓北看着可怜巴巴的石头,笑了笑说:“我没事儿,嘴馋吃多了!” 林婆子上手又要打石头。 “娘,我姐吃多了肚子疼,你打我干嘛?” “你个小兔崽子,你姐以前去县城都没事儿,怎么和你一起去,回来就肚子疼……” “娘,我真不是故意让姐吃那么多的……” 纪晓北哭笑不得。 林婆子骂完石头,气出了八九分,让石头没事儿回屋去,别在这里碍眼。 石头悻悻地走了。 把石头骂走,黄婆子也出去了。 林婆子坐在纪晓北身边,心里憋的难受,不骂她,心里也难受。 “北呀,咱自个的身子,要当心,你啥身子自己心里没数吗?以后可不能瞎吃了,再瞎吃,回来我把你的嘴拧烂……” 林婆子说着说着激动了。 纪晓北心里暖和和的,抱着林婆子的手臂说:“娘,我以后再也不嘴馋了!” 林婆子把手轻轻搭到纪晓北的肚子上。 纪晓北的肚子很配合地动了一下。 吓得林婆子差点蹦起来。 林婆子颤着声音问:“北呀,这娃,这娃,你想怎么办?” 问完,林婆子就哭了。 纪晓北:…… “娘,你别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生娃是女人从鬼门关转一圈,你怀的还是两个,你得转两圈……” 林婆子压低声音哭。 “娘,你别哭……”纪晓北也哭了。 “娘担心,担心出意外,咱这乡下连个像样的接生婆都没有……我问过黄婆子了,如果出现意外情况,她,她也没把握……” 林婆子哭的更欢了,长期压抑在内心的苦楚,仿佛一下子都涌了上来。 纪晓北也懵了,她也怕了! “咱村的娃大多都是你里正奶接的生,可也有好多的娃没生出来,连同大人都没了,都埋在乱坟岗子里了……” 林婆子哭的浑身打颤。 第214章 舐犊情深的林婆子 “北呀,娘有个想法,想和你说说!” 纪晓北流着泪点头。 在这两世间,拿命对她好的只有两个人,郑果和林婆子。 “府城,安州府,娘觉得安州府药铺里的大夫,一定比咱镇上的好,药也一定比咱镇上的多,要不咱去安州府生娃……” 纪晓北:…… 没想到林婆子竟然有这种觉悟,为了寻求更好的生产环境,让自己去安州生产。 这思想太先进了! 林婆子说的有道理,纪晓北动过这个想法,也就是一闪而过。 这次肚子疼,和林婆子的话,她真的怕了。 那种疼痛让人痛不欲生,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在电视上看到过,古代女人生孩子生不下来,一尸两命。 想着她身上一哆嗦。 “北呀,小幺临走的时候说,让咱有事去安州府找他吗?咱也不给人家添麻烦,娘想着让他给咱找个房子先住下,这点忙他总能帮吧?” 林婆子说。 纪晓北:林婆子早就盘算好了呀! “娘,我再想想吧!”纪晓北犹豫着。 竹篾生意刚做起来,要是林婆子和自己走了,家里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了。 万一郑果那边有问题,都没办法调整货品。 “北呀,过几天海峡不是去安州吗,咱们可以一起去!” 纪晓北:“娘, 您是不是早就盘算这事?” 林婆子不好意思地说:“不管你这肚子里的娃娃是哪来的, 只要不是柳家的就好,你把娃娃生下来,就随你姓,娘帮着你带。” 纪晓北又被感动了一把。 林婆子竟然能冲破封建思想的束缚,接受自己生娃。 “娘,你不怕村里人笑话?”纪晓北问。 “怕,娘刚知道的时候,天天晚上睡不着觉呀,思来想去地琢磨,这个事要怎么办? 娘想过好多种方法,尽快给你找个男人,或者让石头给娃娃当爹,或者说是捡来的…… 可娘觉得怎么都不合适,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孩子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娘觉得,先平安生下娃娃,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如果,如果纪里正和大辈子爷爷要赶你出村,那咱纪家就搬出纪家湾,到哪里都能活,娘不怕……” 纪晓北真的被感动了,碰到事儿就腿软的林婆子,关键时刻,深明大义,舐犊情深…… “娘,我会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 纪晓北泣不成声。 “好了,别哭了,事来了,总有解决的方法,有娘在,不怕!” 林婆子拍拍纪晓北的后背。 “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娘,我又饿了……” 纪晓北抬起泪眼婆娑地眼睛说。 林婆子含着泪,噗嗤一声笑了,使劲点了一下她的脑门。 “等着,娘给你卧两个荷包蛋!” 林婆子想站起来,发现自己的腿是软的,好半天也站不起来。 “麻了,麻腿了……” 林婆子尴尬地笑着说。 纪晓北:您老应该是吓得吧! 母女两个把话说开了,各自长舒了一口气。 林婆子的话说的不错,去府城把孩子安全生下,反正村里没人看到自己生孩子。 到时候就可以随便胡诌了。 比如孩子是捡的,孩子是充话费送的,孩子买彩票中奖了,孩子是某个高门大户男人的私生子…… 纪晓北一阵得意,姜还是老的辣…… 她纪晓北非常佩服林婆子,和郑果一样,是个大智若愚的老母亲。 正想着呢,林婆子端着一个粗瓷大碗进来了,那碗口比纪晓北的头都大。 “娘,我晚上不吃太多……” 林婆子白了她一眼,递给她。 偌大的一个大海碗里,底上有三个瓷白的荷包蛋,还有一小点点的汤。 “晚上少吃点,生娃的时候不好生!” 纪晓北:…… 纪晓北三两口吃下去,把碗递给林婆子。 林婆子把碗放到桌子上,没有走的意思。 “北呀,小幺走的时候,有没有给你说,他家住在安州啥位置呀,那么大的安州,去哪里找他呀?” 纪晓北把被子往头上一盖,合上眼皮说:“没说,去了咱找牙行买院子就行了,不用小幺帮忙!” “你这孩子……” “娘, 这事可不能透露出去……” “你放心吧,娘知道!” 林婆子端着碗出了门,门给她关好! 回屋以后,林婆子怎么也睡不着了,去西屋把昏昏欲睡的黄婆婆拉起来。 黄婆婆困的直打晃儿,好不容易有了困意,都被东家给弄没了。 “东家,您就放心吧,咱家晓北一点事都没有,我看病您放心,村里那么多人,不都是我看好的吗?” 黄婆婆说的不假,以前村里人生病都是扛着,她来了之后,人们有个头疼脑热地就来找她。 她把自己晒的草药,这个抓两把,那个抓两把,给他们包好,让他们回去熬了喝。 给一块饼子不嫌少,给几个铜板不嫌多。 黄婆子是个随和的人,在村里待了一阵,人缘不错。 有人捂着肚子火急火燎的来找她,她摸摸脉,扒扒眼皮,就去抓草药。 无论来人有多急切,多疼,她始终是慢悠悠的。 仿佛这些病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有些人吃了药好了,来感谢她。 黄婆婆悠悠地说:“命不该绝,你造化大。” 有些人吃了好多药都不见好,一命呜呼,背地里埋怨她。 黄婆婆仍慢悠悠地说:“命已至此,天皇老子来,都不管用,你没造化!” 她始终慢悠悠的,倒是弄的纪家湾的人糊涂了。 不知道该信她的医术,还是该怀疑她的医术。 不过,他们没有选择,毕竟去镇上看病要花好多钱。 林婆子捅咕了一下,靠在墙上点头啄米的黄婆:“我说,老黄呀,你会医术,你咋不在镇上开个医馆,非在我们这里住着?” 黄婆婆啄了一粒米迷迷糊糊地说:“东家给钱了!” 林婆子:“啥,我只管饭,没给钱呀!难道是晓北给钱了?” “黄婆,你说清楚,晓北给你多少钱?” “不是晓北……困,啊……我要睡觉……” 黄婆子栽倒在炕上, 见周公去了…… 第215章 情绪波动比较大! 肚子疼事件以后,林婆子对纪晓北格外的注意。 早上天刚亮就把她喊起来,趁着天气凉快,赶紧出去转几圈。 纪晓北闭着眼睛把衣服穿好,被林婆子推着出了门。 初秋早上的纪家湾,凉风习习,鸟叫虫鸣声,声声入耳。 远处山上飘着薄薄的暮霭,朦朦胧胧的。 不时有从山上砍竹子回来的村里人,热情地和纪晓北打着招呼。 连续几天,她也逐渐习惯了早起。 肚子虽大,身子倒是轻巧了不少。 郑果买的书上也写了,最后一定要少吃多动。 她去了自家的荒山上,好久不来,草药竟然长得不错。 被围起来的小泉眼,还在咕嘟嘟冒着清水。 她捧一把洗洗脸,又喝了几口,甘甜可口,比井里的好喝多了。 回家后,林婆子已经做好了早饭。 喝一碗稀粥,吃两个鸡蛋,一块粗面饼子,几根咸菜。 饭后,溜达到祠堂里。 去制衣坊看看,绣房瞅瞅,最后坐在纪二奶她们收竹器的棚子里,和她们说笑半天。 坐累了,她就去海峡那溜达溜达。 那孩子读书很用功,眼看着头顶上的头发都稀疏了。 “峡呀,别累到了,头发被你薅下来那么多。” 纪晓北一指桌上的头发。 海峡摸摸头说:“姐,我觉得,我这次可能要中?” “为何?因为你掉的头发多,考官看你可怜……” 海峡:…… “亲姐,你说些吉利的话好不?” 纪晓北:好! “祝你在秃顶之前,考中!” 海峡满意地笑笑说:“姐,我都是按照小幺教给我的方法写文章的。 我觉得自己进步神速,以前稀里糊涂的题目,突然就会做了,你看我写的文章,比以前好点没?” 海峡虔诚地递给纪晓北一摞纸。 纪晓北接过来说:“嗯,不错,字写的更工整了,进步不小。” “姐,我让你看我写的文章呢。”海峡瞪着热切的眼睛。 纪晓北站起身:“啊,你这屋里有些热,我出去凉快凉快……” 海峡拉着她不放,非要让她看上一段。 纪晓北瞪眼:“马海峡,你是故意的吧,我明明不认识字,你死求白赖的非让我看……” 海峡:…… “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把你当成小幺了……”海峡急急地解释。 纪晓北:你的眼睛怎么长的,我一个身子顶小幺两个半…… 这不明摆着给人添堵吗? 海峡:姐,我错了! “姐,姐我给你说个事,我提前几天去安州府。” “好,你去吧!” “姐,我想去找小幺,再让他给我指点一二,我觉得他是个有水平的人!” “好,我跟你一起去……” “姐,你也想小幺了吧?我就说,他走了以后,生活索然无味,好像少了点啥似的,这次咱们一起去……” 纪晓北:“行了,好好念你的书吧!” 海峡:我说什么了,姐怎么又吹胡子瞪眼,一惊一乍的。 纪晓北:孕后期,情绪波动有些大。 不过,她想好了,和海峡一起去安州。 多一个人,路上安全一些。 “哪天出发?”纪晓北回过头来问。 “就这几天吧,我娘正在给我做衣服,做好了,就出发。” 纪晓北点头出了门。 海峡纳闷:我去科考,晓北姐又去谈生意吗? 读书要紧,他关了门,又开始头悬梁,针刺骨,薅头发。 纪晓北回家去了林婆子的屋子。 林婆子正在做小被子,小褥子,旁边还放着两个小包袱。 “北,你看我做的这些小包被,好不好看?” 纪晓北点点头。 林婆子用的最软的布,塞的最好的棉花。 这是林婆子珍藏了好多年,准备给晓菊做嫁妆被子的棉花。 纪晓北又一阵感动说:“娘,等晓菊出嫁的时候,我给她买最好的锦被。” “有你在,咱家晓菊不会受委屈的。”林婆子一边穿针引线一边说。 “北呀,咱家晓菊也到了年龄,前几天高媒婆去祠堂找我了,说上游村有个后生不错……” “娘,你觉得黑塔怎么样?” 纪晓北突然问。 林婆子愣了一下:“他,人是好人,可人家不属于咱这地界的,也不会留在咱这里呀。” 纪晓北点头。 黑塔在的时候,经常帮着晓菊干活,看晓菊的眼神都不一样。 纪晓北虽然在自己的感情上比较迟钝,但看别人看的挺准的。 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但是吧,晓菊好像对黑塔没啥反应,或许她眼里有别人吧! 纪晓北想了想说: “娘,你先回了高媒婆吧,明年再说也不晚,她岁数也不大呢。” 林婆子点点头。 林婆子眼前只有纪晓北生孩子这一件事,等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她才有心思忙活别的事。 “娘,海峡过几天就出发,我跟她一起去吧!” “行,这几天给你宋婶子, 纪二奶他们把事情交代一下,咱们就去,东西啥的,我都准备好了。” “娘,你就别去了,我跟着海峡去,那边有娇娇和小幺他们。 到时候有什么事儿,我去找她们帮忙,你要走了,家里的铺子怎么办?” 纪晓北说。 “不行,娘必须要去,你身边没家里人可不行,小幺和娇娇到底是外人,要是遇到什么情况,娘得帮你拿主意。” 林婆子坚定地要跟着她去。 她已经把两个人冬天穿的衣服都收拾好了。 纪晓北也没有拒绝:“让晓菊和石头多操心家里吧。” “今天晚上,就给他们说这个事。”林婆子咬断了被子上的线,把最后一个小被子做好了。 晚上,他们回来,听说娘和姐要去安州府。 晓菊倒是没说话,点点头,她心里明白姐姐去干什么。 “你在家多操心下铺子里的事儿,凡事儿长个心眼……” 林婆子唠唠叨叨地对石头说了一通。 石头拧眉想了一会儿说:“娘,我得去!” 林婆子:你去做啥? 石头:“家里的铺子有宋婶子和晓菊,也用不到我! 路这么远,外面那么乱,海峡就是个柔弱的教书先生,武力上他比不过我。 我不放心你们,我得跟着去!” 林婆子听了石头话,心里倒是没了主意 。 第216章 铁锅炖黄鳝 这几天,纪晓北把郑果那里下的单子都整理了一下。 给宋婶子、海峡娘,还有树根媳妇她们开了会,把要做的活儿都给安排上了。 宋婶子担心地说:“北呀,一路上可要小心呀,上次去有小幺侄子护着,这次你和海峡去,多注意些。” “好歹海峡也会点功夫,虽说比不上小幺,但聊胜于无,你这一路要辛苦了!” 纪二奶说。 几个女人七嘴八舌的说了些分别的话。 海峡娘拿出了给纪晓北新做的秋衣,还有一双新鞋子。 纪晓北看海峡娘做的好,忍不住夸她几句。 “哎,要知道咱家晓北要去安州府,我和你三奶也给你做一双!” 纪二奶惋惜地说。 纪晓北:奶,您做的鞋,我消受不起,太霸道了,穿出去,能把人的眼球子给震惊掉了。 她想起纪二奶和纪三奶合力给小幺做的那双鞋。 忍不住笑出了声。 纪里正风风火火地跑过来。 “北呀,你真的跟着海峡去安州呀?” 纪晓北点头,不明所以地看着焦急的纪里正。 “北呀,听爷一句劝,外面乱的很呢,你让石头带着几个人跟着去,人多有个照应。” 石头带着三个膀大腰圆的半大小子,站在祠堂门口。 纪晓北:这是昨晚没答应石头,石头搬来的救兵吧? “里正爷爷,咱村的安全还得靠他们保护呢,万一有事,怎么办?” 纪晓北连忙推辞,她不想让他们跟着去。 这么多人,她还得分心照顾他们。 纪里正坐在纪晓北身边,虎口婆心,摆事实讲道理,说的口干舌燥,口里喷沫。 二奶和三奶也加入了纪里正的阵营。 毕竟,纪晓北是她们的财神奶奶,她要是出事了,她们也都不想活了。 石头、富贵、铁良,杈子四个人笔挺地站在院子里,等着纪里正的消息。 一个时辰以后,纪里正掀开门帘,面带微笑,大踏步地走了出来。 朝院里的四个后生打了个响指:成了! 四个小子高兴地跳了起来。 杈子一个没忍住,上去就把纪里正给抱住了。 三个小伙儿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把纪里正给抬起来了。 他们能去安州,都是里正的功劳。 四个小伙子热情洋溢地把纪里正抬的老高。 纪里正吓的嘴歪眼斜,差点没晕死过去。 “小王八蛋,我,我恐高,放你爷爷下来……” 纪里正喊的撕心裂肺。 在纪晓北的怒喝下,几个后生才把老头给放下来了。 老头吓的腿都软了。 热血沸腾,激动的不知道如何发泄的小伙子们,在院子里给纪晓北耍了一套拳,又舞了会儿大刀,这才把那股子高兴劲儿,压下去。 纪晓北翘着腿,坐在门口,不住地拍手叫好。 这几个孩子,真是没白费心,这一个夏天长进不少。 纪晓北摩拳擦掌,手脚痒痒的很,撸起袖子,吆喝着要和他们较量一下。 被及时赶来的林婆子给喝止了:“小兔崽子们,我看谁敢给晓北姐比试,谁敢我就一刀劈了他!” 林婆子费力扛起了地上的大刀,高声怒喝。 几个小子吓得撒腿就跑…… 林婆子把刀扔在地上,捂着老腰,哎呦不止,和地上的纪里正一唱一和。 纪晓北:哈哈哈哈哈…… 林婆子狠起来,真特么让人服气! 我可能上辈子,真的是林婆子的闺女。 纪晓北抿着嘴笑。 林婆子一个刀子眼飞过来:笑个屁!自个啥身子不清楚吗? 但,她转头就开始埋怨纪二奶:“二婶子,咱家晓北要和那些小子比试,你们也不拦着点,她怎么说也是个女子。 真是的,有你们这么当奶奶的吗?遇到事儿了,一点都不知道往下压……” 纪二奶和纪三奶也后怕起来,连连说自己错了,万一晓北被伤了,自己得后悔死呀! 三个老婆子正在打嘴仗,就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她们朝外看去,从马上跳下来两个汉子。 仔细看两个汉子,不认识,不是纪家湾的。 “哪位是晓北姑娘?”一个汉子问。 纪晓北往前一步说:“我是……” 汉子往后退了一步,惊讶地看着纪晓北。 纪晓北问:“壮士,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汉子又是一愣:他应该称呼晓北壮士才合适吧! 眼前这位纪晓北姑娘,实在是太壮实了。 汉子很快回过神来,一拱手说:“有人给晓北姑娘带了东西,请您收下!” 另一个汉子从马背上把两个箩筐搬了下来。 祠堂门口围了不少人,都好奇地看着箩筐。 “这个,这是什么呀?”纪晓北问。 “在下也不知呀,上官吩咐给晓北姑娘送过来就是!” 汉子一拱手就要走。 纪晓北拦住他说:“两位壮士请留步,远道而来,休息片刻再走吧!” 纪晓北想让他们留下,她看一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万一是啥危险物品,就把人扣下。 两个汉子看着眼前高大的女人,一脸的真诚,也没客气,跟着进了院子。 纪晓北让人把两只箩筐搬到院里。 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个瓦罐,里面有十来条长长的鱼在游动。 “天呀,像水蛇一样的鱼,第一次见呢,这河里水都没了,哪里来的活鱼呀……” 众人都围着七嘴八舌的说。 宋婶子呵斥,让大家散了,客人还没走呢,让人家笑话。 晓菊给两个汉子倒了茶水。 纪晓北问:“两位壮士从哪里来?这几条活鱼又是谁送的?” 一个汉子说:“姑娘,这是从南方来的,据说这鱼极其鲜美,特别补身子。 上官让我们送到纪家湾的,到底是谁送的我们做小人的也不知道。” 纪晓北:…… 把两位送走之后,纪晓北让石头把两个瓦罐提到了家里。 纪晓北认识,这是黄鳝,生活在河道、湖泊、沟渠、稻田中,鱼肉鲜美,营养价值极高。 罐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字,画着一条鱼,看样子应该是黄鳝的做法。 纪晓北看都没看那字条,看也不认识,徒增烦恼。 她拿起来顺手丸成球,扔到了驴棚里。 第217章 临行前的准备 纪德才噗嗤噗嗤闻了闻,伸出舌头,卷到嘴里,吧唧吧唧吞下去了。 刚刚离开威县的付季昌,打了好几个喷嚏。 纪晓北:不就是做鱼嘛?有啥难的,还留个屁的说明书! 那字写的比我写的还难看懂! 在林婆子手里,无论是什么东西,都可以一锅炖。 当然,这一锅炖,是跟着纪晓北学的。 “北呀,这玩意看着像蛇,真的能吃?” 林婆子盯了半天,不敢下手抓。 “娘,能吃,这叫黄鳝,刺少,可好吃了。”纪晓北说。 林婆子将信将疑,村头小河里有水的时候,河里也有鱼,鱼不大,身上都是刺,没多少肉。 抓起来还费劲,一般的时候,没人吃。 林婆子举着刀,闭着眼,在瓦罐前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也没敢下手。 这太像蛇了,真不敢下手抓。 纪晓北也不敢动,她怕那滑溜溜的东西。 母女两个盯着瓦罐,大眼瞪小眼。 纪晓北想到一个好主意。 她伸脚就把瓦罐踢倒了,水流了一地。 几条黄鳝惊慌地在地上挣扎。 “娘,一会儿它们就不动了,再来收拾它们。”纪晓北拍拍手说。 林婆子佩服地看着大闺女。 一刻钟以后,黄鳝不动了,母女两个捡起来,放到搓衣板上,把它们给收拾了。 “北,怎么做呀?”林婆子问。 “娘,和小鸡炖蘑菇一样的炖!” “懂了,就是把小鸡换成鱼是吧?”林婆子很快就领会了。 纪晓北点头。 十来条远道而来的,珍贵黄鳝被啪啪啪剁成段。 这么多,林婆子发愁了,吃不完呀! 纪晓北:不用怕,见者有份,把祠堂的人都叫到家来吃。 林婆子一哆嗦:那不够分的呀! 纪晓北:咱家有的是配菜呀! 于是林婆子去烫蘑菇,烫萝卜干,烫茄子干,切土豆子…… 纪晓北干脆把最大的那口锅搬了出来,架到了院子里。 烧火,锅热放油,葱姜爆香,下鱼段,翻炒,放水,加蘑菇干,萝卜干,茄子干,土豆子,大火炖。 林婆子啪啪啪围着圈贴了玉米面饼子。 纪晓北怕不够吃,又蒸了一锅杂粮饭。 锅里咕嘟嘟地冒着热气,鳝鱼香,蘑菇干香,萝卜干香,茄子干香,还有土豆香,混着玉米面饼子的香。 各种香混在一起,闻着口水就往下流的那种香! 纪晓北看着一大锅呵呵直乐:南方的黄鳝,东北乱炖的吃法! 黄鳝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死的这么东北范儿! 铁锅炖天下,一切皆可一锅出,yydS! 晓花、马小七、铁球铁蛋,还有燕儿,几个孩子蹲在墙根处流口水。 祠堂的女人们,闻着香味,小跑着来了。 别人给东家送的礼,东家竟然炖了给咱们吃。 这么老大一锅,东家还做了两样干粮。 婆子媳妇们感动的眼泪都出来了。 所有的感激凝结成两个字:干饭! 一大铁锅黄鳝炖天下,被瓜分光了,女人个个吃的红光满面。 有这样的东家,不好好干,都不是人。 “北呀,你放心去,婶子大娘们在,咱的铺子就在!”女人们高声说着。 “对,小北,放心去吧……” …… 林婆子还是做多了,剩下的饼子,一人一个让女人都拿走了,回家给娃娃们吃。 纪晓北他们出发前收到了各种奇怪的送行礼物:一瓢黄豆,一碗绿豆,炒好的花生,烧好的黄豆,还有大枣…… 纪晓北:…… 石头带着三个小子把驴车敲敲打打好一阵子,确保万无一失。 “姐,让纪德才去,还是马德彪去呀?”石头在院子里问。 还没等纪晓北说话,买马德彪就哼哧哼哧的叫开了。 站在一边的纪德才,狠狠地踢了他一蹄子。 纪德才:怎么那么不要脸呢,贼会争宠? 马德彪:不,我不是争宠,我是真的想跟着去,毕竟那里有想念的马儿…… 纪德才:啥? 马德彪:不是,我的意思是路途遥远,你去太辛苦! 纪德才又是一脚:口是心非的男人,不得好死! 马德彪心里一紧…… 纪晓北抬头看了看紧张的马德彪,和期待满满的纪德才。 “他们两个都去,一辆车也装不下这么多人!”纪晓北说。 马德彪:不要呀!求求啦……她去不方便呀! 纪德才得意地踢了它一蹄子。 林婆子开口说:“德才好像又怀了种,你看她的肚子……” 纪德才:他娘的,怎么就又有了呢?啊……又要生娃…… 马德彪贱哄哄求表扬:还不是因为我勤快…… 纪德才怒目圆睁,扭头凶狠地顶了德彪肚子一下。 他娘的个腿的,一年两胎,还让不让老娘活了! 马德彪弓着背上去,又是耳鬓厮磨,又是臭舔……低声哄着纪德才。 纪德才一会儿就软了下来。 纪晓北:渣男三言两语就哄骗了你,活该你一年两胎! 纪德才娇娇弱弱地:我愿意!德彪好,我就好! 纪晓北:呸!有你哭的时候! 石头喜欢让马德彪去,身材体量大,走的稳,打几鞭子不心疼。 林婆子说:“看纪德才那小肚子小腿的,还挺能怀,又一胎,石头呀,去给她弄点好草料喂一下!” 石头答应着去了。 “一辆车也装不下呀,这么多人呢!”林婆子有些发愁。 要是再雇一辆马车,也要不少的钱。 “德才怀了小驴,也不打紧,别太累了就行了!” 纪晓北说。 她不想雇马车,还是自家的驴好用。 纪德才又被重新启用,高兴地不行。 马德彪的兴致一下子就没那么高涨了,毕竟纪德才跟着去,自己找小马驹就不那么方便了。 纪晓北:呸!再胡思乱想,弄死你! 马德彪慌忙扭了头。 晚上,黄婆子蹭到林婆子屋里。 “东家,您觉得还用带我吗?”黄婆一脸正经地问。 “不用!” 黄婆:…… “我给晓北把脉习惯了,一天不把脉,我这心里就惦记,而且她的情况我最了解,我走了……” 黄婆说完,悄悄地看了东家一眼,装作要离开。 林婆子一把拉住她:“算了,多一个也不多,带着你的药箱子……” 黄婆利索的答应了:“都收拾好了,晓北喝的药,我都准备好了!” 林婆子:…… 第218章 皇帝老子都没败家 于是,在最后时刻,把黄婆给带上了。 林婆子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就怕纪晓北路上有啥不舒服,自己处理不了。 这下好了,安心了! 第二天一早,纪晓北他们就出发了。 一个村子的人都出来送行。 “海峡侄子好好考,别着急哈!” “晓北呀,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 纪晓北母女和黄婆坐纪德才的车,石头赶车。 其余人坐马德彪的车,海峡和三个小子换着赶。 两辆驴车晃晃荡荡地出了纪家湾。 …… 还没走出瓷水镇,县衙的明大海明主薄就收到了消息。 “纪姑娘带着一批人,要去安州府,已经出了瓷水镇,马上就要到威县了……” 明主薄吃了一惊:啊!消息怎么才送到……都干什么吃的,去找几个得力的人,暗中护送…… 说完,他急匆匆提着袍子去找张县令了。 张县令不解:“去安州做什么?” 明主薄说:“科考!” 张县令差点从黄花梨椅子上跌下来。 “啥,她一个女子参加科考,咱大北朝啥时候女人可以……” “不是,是她送她家教书先生去科考!” 明主薄喘口气,解释道。 张县令还是一脸不解,她一个女人要护送她家先生去科考,她和先生是啥关系? 他看向明主薄。 明主薄:你问我,我问谁? 张县令不放心,让明主薄把自己的私人护卫队派了几个人去。 张县令又拿了些银两,让张护卫带着路上用。 张县令的爹曾经是巡抚,已经退下来了,这些年的积攒家底不薄。 他到威县来任职,怕不安全,特意把府丁带了来,组成了私人护卫队。 纪晓北他们出了瓷水镇,发现路上乞讨的人还有,但没有上次去威县的时候多了。 这说明,新县令发了救济粮,减免了赋税之后,人们逐渐的都回家了。 她心里对张县令有了几分好感。 但也有乞丐拦住驴车,讨要吃的。 临出门的时候,纪晓北交代过了,路上遇到乞丐,一定不要给,否则会引祸上身。 遇到事儿了,没有纪晓北的命令,不许擅自行动。 路上所有的事情,都听纪晓北指挥。 四个小子使劲点头。 现在碰到乞讨的老妇孩子,他们几个虽于心不忍,但还是倔强地把头扭了过去。 快到威县了,从没有出过门的杈子、富贵和铁良,兴奋地两眼冒光。 海峡取笑他们:“晚上走夜路的时候,有你们三个在,不用点火把!” 三个小伙子没听出海峡的意思,虚心地请教:“威县的灯笼都挂到城外来了呀,真了不得了,比咱们纪家湾好多了!” “野狼都能被你们三个给吓跑了!”石头笑着说。 杈子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们三个联合起来,也没有石头里厉害,你能吓跑一群野狼……” 石头挺了挺胸脯说:“哎,你们还真猜对了,上次我和我姐买完东西,走夜路回家,就听到了嗷嗷嗷嗷叫的野狼声,吓得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杈子他们都把头凑过来,听石头讲那惊险的一幕…… 纪晓北侧身躺下,闭了眼,还是让自己睡着了吧,省的听下去,跳下车揍石头。 在石头的吹嘘声里,驴车走进了威县城。 停靠在一家驴肉面馆前,准备吃点东西! 这次去安州,纪晓北还打算走上次的路线。 出了威县,经过安庆、庆丰两个县,再穿过阳华县,就到安州府了。 沿着官道走,就可以了。 石头瞧了一眼车上的几个人说:“姐,吃点干粮就行了,不用吃面!” 石头上次去美食一条街,吃过面,十几文钱一碗呢,这么多人,得花多少钱呀。 反正好多钱,他也算不清楚。 一听要吃面,海峡和三个小子立刻蹦下了驴车。 马德彪就觉得身后一轻。 纪晓北说:“吃,我们都吃,你要不吃,娘,你给石头些干粮,待会儿我们吃完了,给他弄点面汤喝。” 海峡朝石头挤挤眼说:“可以,我少喝一口,多给你留点!” 说罢,他们跟着纪晓北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林婆子推搡着石头责怪:“娘给你说啥了,穷乡富路,你不吃,两头驴也得喂些草料呀!” 石头苦着脸,跟着林婆子进去了。 林婆子心里也暗暗地算了笔账,万一不吃饱,路上病了怎么办。 只要病一个,就会拖累所有人。 晚一天到安州府,大闺女的危险就多一分…… 林婆子咬着牙,跟着进去了。 纪晓北也没问价格,大手一挥儿:“小伙计,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碗驴肉面。“ 石头吓得一哆嗦,老天爷呀,八碗驴肉面。 “小伙计,每碗再多加一两驴肉……”纪晓北又开口道。 林婆子真想上前捂住她的嘴,本来就是驴肉面了,还格外加什么驴肉呀。 皇帝老子都没你败家! “小兄弟,把我家那两头驴喂些草料!” 说着,纪晓北塞给了小伙计一把铜钱。 纪晓北见娘拧着眉头,忙扶着她坐下: “娘,这家驴肉馆,我和小幺吃过的,味道很好,走了一路,多吃点。 吃完咱们就一口气到安庆县,天黑之前走到安庆县边上的客栈里。” “好,吃饱了走的快!”海峡搓着手激动地说。 杈子、铁良和富贵更是兴奋,屁股都坐不住了,在板凳上来回蹭。 石头气呼呼地说:“把人家板凳做坏了,你们自己出银子赔~!” 吓得杈子他们三个安稳了不少。 这凳子都挺新的,咱可赔不起。 林婆子战战兢兢地问:“小伙计,这多少钱一碗面呀?” “驴肉面15文钱一碗,一两驴肉5文钱,您这是20文钱一碗,八碗,一共是160文钱,阿婆,不急着付钱,吃完再给钱。” 小伙计说完,把手里的白毛巾一甩,快步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林婆子:真他娘的贵,坑爹玩意,以后可不能带着这么多人出门了…… 第219章 关门呀,山匪又来了!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还带着好几个,这么吃下去要被吃垮的呀! 不一会儿,八大碗油汪汪的驴肉面端了上来,上面铺着一层精瘦的驴肉。 绿油油的眼睛们盯着面,杈子眼睛都氤氲出了泪水,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这样的面。 太激动了! 咽下口水,抹干眼泪,几个人呼噜呼噜大吃起来,直到把碗里最后一口汤喝下去。 几个小子才抬起了汗津津地脑袋,咂咂嘴,傻笑着对纪晓北说:“晓北姐,太好吃了!” 杈子甚至觉得死而无憾了! 以后上刀山下火海,他就跟着纪晓北干了。 富贵抹了脸上不知道是汗还是泪,声音有些潮湿地说:“晓北姐姐,以后你就是我亲姐了!” 铁良嘴笨,使劲点头表示同意。 纪晓北说:“吃饱了,去后院把马德彪和纪德才牵出来,准备走吧!” 黄婆子和林婆子两个人牙口不好,吃的慢,急忙摆手说:“别急,我还没吃完呢……” “你们两个慢点吃,不着急!” 两个老婆子把汤喝了,搀扶着走出了面馆,这面是真的多呀! 强撑着,才吃完了。 “北呀,下次给娘和你黄婆少要点,嗝……嗝……”林婆子捂着嘴说,再多吃一口,就要吐了。 两个人爬上了驴车,黄婆子抖着手拿出了银针,在腕子上给林婆子扎了几针,往下顺顺食儿。 又在自己腕子上扎了几根。 两人支棱着胳膊,靠在车帮上打盹。 马德彪和纪德才吃的饱饱的,路上跑的飞快。 天还没黑透,他们就到了安庆县城边上的驿站了。 好像比上次来,更荒凉了些。 客栈里有星星点点的光。 “姐,你和小幺哥上次住的是这里吗?”石头问。 纪晓北点头,没错,就是这里,安庆县边上就这么一个官家驿站。 纪晓北刚要下车看个究竟,被林婆子一把拉住。 “让小子们去看,白吃了那么大一碗面!” 纪晓北:林婆子一路都在心疼那碗面,算了,为了让她心里平衡些,还是让杈子他们去看吧。 纪晓北重新坐下来。 石头他们几个啪啪啪敲门,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出来。 杈子:“不会没人吧?” “里面有灯光,怎么会没人呢?”石头也纳闷了。 刚要再敲,突然后院里火光一片,冲出来一群人,举着火把高喊:“什么人?” 石头他们几个吓得后退了几步:“住店的!过路人。” “呸,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过路的,快走!” 为首的一个汉子喊。 石头:“我们是去安州府,路过这里,大哥行个方便,让住一宿吧!” 有两个人举着火把走到门前,把门打开一个缝,看见了石头他们几个。 身上没有大刀,穿的还算正经。 啪!~ 他们又把门关上了。 石头:…… 又过了一会儿,火把都移动到门口来了,把门口照的亮如白昼。 大门又打开了一个缝儿:“路引拿过来!” 石头:“路,路引,没有路引呀,我们是威县纪家湾的……” “没有路引,走吧,走吧!我们安庆县有规定,没有路引不让住客栈!”为首的男子喊道。 咣当一声,又要关门。 纪晓北已经从驴车上下来了,一个健步冲上去,一只手扒住了门板。 男子只瞟了她一眼,大惊失色,冲身边的人喊:“关门呀,山匪又来了,又来了呀……” 纪晓北:…… “我们不是山匪,真的不是山匪……”石头摇着头解释着。 纪晓北稍微一使劲儿,哗啦,大门被掰开了。 拿着火把的人,呼啦往后退了两步,抽出了身后的短刀,高度警戒起来。 纪晓北:“我们都敲了好半天了,哪有这么礼貌的山匪……我们还老弱病残的后面一堆人,打劫的有带着老人的吗?” 林婆子和黄婆互相搀扶着,软着腿往前走了两步。 “我们真不是山匪,就是过路的……“ 林婆子慌忙解释着,生怕那些人手里的短刀,朝她们挥过来。 黄婆眯着眼睛瞧了瞧汉子,仗着胆子说: “英雄,你这是长了癞头吧!老婆子懂些医术,敢保两副药就能让你好!” 癞头男一愣:忍不住挠了挠头,痒呀! 纪晓北这才看清,那男人头上缺一块少一块的,看着很恶心的样子。 “大哥,我看着他们不像是山匪!” 癞头低声对身边的汉子说。 汉子朝前走了一步,打量了一下纪晓北,又往后退了两步。 黄婆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朝着汉子的面部看了看说:“大爷,这几日是不是睡眠不好,遗精多梦,身软腿发虚?” 汉子把脸一虎吼道:“死婆子胡说些个啥……” 黄婆吓得一哆嗦,身子不稳,纪晓北伸手扶了她一把。 纪晓北:这些人害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刚被山匪洗劫过,才这么小心的,这一带应该不太平,在外面露宿不安全…… “让他们进来吧……”大汉开口。 石头他们倒是犹豫了,进去了,万一他们不是好人,那不是羊入虎口了? “姐,咱们还是走吧!”石头低声说。 “他们如果是山匪,咱们几个应该能处理他们。 但在外面露宿,万一碰到成群的山匪,就麻烦了。” 纪晓北说。 海峡拉了拉石头说:“听晓北姐的吧,毕竟她去过一趟安州!” 石头点头,他们赶着驴进了院子。 他们刚一进院子,所有支着的窗户,都落了下来,灯立刻熄了! 纪晓北:他们不会真的以为我们是山匪吧? 癞头男人和另一个男人,把石头他们检查了一遍,才真的相信他们不是山匪。 现场的气氛才缓和了一些。 癞头高声喊了一声:“是住店的,不是山匪!” 顿时,屋里的灯就亮了起来。 纪晓北:…… 癞头男人紧跟着黄婆子,一脸谄媚地笑着:“老太太,您说我这头能治,那你给我治一下吧!” “骨头都要累碎了,哪有精力看病呀?” 黄婆把眼皮一挑说。 纪晓北:黄婆蔑视一切的样子,真过瘾…… 第220章 没有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 驴被带到后院牲口棚里去了,石头带着杈子他们死活要住在驴车上。 怕驴晚上被偷了。 纪晓北拧不过他们,只好随他们去了。 石头、海峡他们五个和纪德才马德彪它们一起住在了驴棚里。 小伙计劝说了好久,说驴棚里蚊子太多,秋后的蚊子能把人给吃了。 石头他们把头一拧,不可置信地说:“别吓唬人,你们安庆县的蚊子比我们威县的蚊子厉害?” 小伙计尴尬一笑说:“那倒也不是,主要我家这蚊子,平日里总叮驴,嘴比较毒,怕你们受不了!” 杈子把黑粗的胳膊往上一撸说:“我倒要看看,你家这蚊子到底有多厉害。” 小伙计把话咽了下去,扭头走了。 纪晓北要了两间房,硬是被林婆子给退了一间。 “晓北呀,我和你黄婆跟着来,就是要照顾你的,你自己一个屋子,我们怎么照顾你呀?” 林婆子说。 纪晓北:…… 每次半夜睡不着了,都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哎!你们两个睡觉啥状态,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黄婆好像意识到了纪晓北的担心,拍着胸脯说:“你放心,我睡觉可老实了,不打呼噜的。” 林婆子也连连保证,等纪晓北睡着了以后,自己再睡。 最终小伙计给开了一间房。 她们三个刚转身,就听到前台的两个小伙计说:“这些人果真不是山匪,来了八个人,五个睡在牲口棚里,这三个人开一间房……” 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癞头走了出来,两个人不敢再说话了。 三个人刚坐下,就听到了啪啪啪的敲门声。 黄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紧张地问:“山匪来了?” 纪晓北瞥了她一眼:“应该是找你的!” 黄婆:……找我? “老婆婆,我是癞头呀,您开开门,给您送吃的!” 门外响起了说话声。 黄婆神情更紧张了,她看着纪晓北:“北呀,黄婆心里没谱呀,我就随口一说,他真当真了呀……” 纪晓北:……没有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 黄婆捶了两下胸口,站起来说:“不管怎么说,老身也是沈家湾的名医呀,死的当活的医,该死的怎么也是死,不该死的阎王爷来了也叫不走!” 她大义凛然地去开了门。 就见癞头笑地灿烂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几味小菜,几个白馍。 “老婆婆,伙夫已经歇息了,您几个先凑合吃点!” 癞头说着就端到了屋里。 黄婆气定神闲地坐在桌前说:“我们还有几个后生……” “我已经让人给他们送吃的去了!” 黄婆点头,咽了一口口水。 “奔波一路,身子有些乏了,等我们吃完,你再过来,我给你把脉!” 黄婆子笑盈盈地说。 癞头感激地道谢,退了出去。 在他关门的那一瞬间,三个人已经拿起了馒头,大口吃了起来。 一个馒头下肚之后,纪晓北才有心思问:“黄婆,你到底会不会医术呀?” 黄婆瞪了她一眼说;“我怎么不会,你的药不都是我熬的,你们村的人不都是我看的?” 只是癞头这个癞,能治,但不好治,没有几个月根本好不了,我刚才一时失口,说两副药下去就有用,说的有些急了……” 纪晓北:“皮肤病好的慢,需要慢慢调理,还要忌口,不能熬夜!” 黄婆瞪大了眼睛:“北呀,你也懂医术?” 纪晓北:……啊,不懂呀,这不是谁都知道的吗? 黄婆咽下最后一口,狠了狠心说:“那老身就试一试!” 正在这时,癞头又来了,身边还跟着他大哥。 两个人见到纪晓北都没敢往里走,在门口的桌子边站住了。 纪晓北背过身,看向窗外,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毕竟,明天早上还等着他们给开小灶呢。 黄婆煞有介事的诊了脉,给两个人开了药。 “癞头这个,先吃这两副药,见好再连着吃一个月,一个月后减量,连喝三个月。” 黄婆子慢悠悠地说。 癞头他大哥的病,黄婆子胸有成竹:“你这个毛病,少去几次不干净的地方,喝上半个月的药就好了!” 癞头他大哥羞的满面通红。 纪晓北和林婆子趴在窗边,看向黑乎乎的窗外,就当没听到。 这时候,一个小伙计跑了过来。 “大爷,二爷,门口又来几个人,没有路引,说是私家护卫队……” 兄弟两个揣好药,对黄婆千恩万谢,跟着小伙计出去了。 纪晓北:私家护卫队,是护卫谁的呀? 院子里嘈杂了一阵,一会儿就恢复了平静。 黄婆倒下后,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林婆子紧跟着就进入了梦乡。 纪晓北还在换衣服,就听到了两个人平稳的鼾声。 纪晓北:天呀,睡的太快了! 她胡乱把换下来的衣服包起来。 再一看,大通铺上,黄婆子睡左边,林婆子睡右边。 纪晓北叹了口气,在中间躺下了。 刚闭上眼睛,黄婆的呼噜声就起来了。 林婆子立刻回应上了…… 左边:呵……噗…… 右边:噗……呵…… 纪晓北:啊……天呀! 她捂住了耳朵,可是声音穿透力太强…… 纪晓北不忍心叫醒两个老太太,奔波了一天,真是累坏了。 她坐起身,蹑手蹑脚地起来,想去前台,找小伙计,再给开个房间。 夜风有些凉,她顺手拉了围巾裹在了头上。 打开门,朝走廊那头的前台去了。 刚走了两步,就听到后面有脚步的声音。 她慢下来,后面的人也慢了下来。 她猛地扭头,身后什么也没有。 纪晓北:他娘的,吓死老娘了! 紧握着的匕首,又重新插回了腰间。 摸索着走了一段,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这个方向是通向后院的。 她刚想往回走,就听到后院传来声音。 啪……啪…… 啪…… 纪晓北头皮发紧:闹鬼了?荒郊野外的…… 随后有呜呜呜的哭声…… 纪晓北掉头就跑,脚下却不知道被啥绊了一下,身子一个趔趄…… 第221章 私人护卫队? 暗处的护卫惊了一身汗,主子有交代,好保护好她的安全 再看,那人不但没有跌倒,还稳稳地站在了原地! 这人有点功夫在身呀! 护卫还在愣神,眼前的人已经提着裙子飞快地跑了…… 跑了几步,她突然想起来,石头他们几个睡在后院的牲口棚里。 她浑身一紧…… 紧急刹车,转头跑向后院,动作一气呵成。 躲在暗处的护卫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么大的吨位,动作如此伶俐,真是开了眼了。 转眼之间,纪晓北到了后院,漆黑一片,她眨眨眼,努力让自己适应黑暗。 就见有黑影在来回挪动,还有什么东西甩来甩去,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纪晓北:吓死老娘了,是牲口们在打蚊子…… 那呜咽声又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人哭。 她瞪大了眼睛走过去,就见杈子坐在地上,小声地边哭边挠…… “好痒呀,好痒呀……这么多蚊子,果然比纪家湾的蚊子厉害……” 地上躺着几个人也时不时地举起手来,啪啪啪地打脸! 纪晓北:活该,在这里喂蚊子吧! 她突然睁大了眼睛,她看到杈子爬到其他几个人身边,把他们的衣服都给撩了起来…… 杈子又重新躺下来。 纪晓北:…… 纪晓北刚要走,就听到院角落里有淅淅索索地声音。 她往黑暗处挪了挪,就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哥,就是那边那两头驴,长得可壮实了,那一伙儿人看着挺有钱的,身上都是肉,比咱们胖多了。” “驴胖?还是人胖?”一人怒道。 “驴和人都胖!” “咱偷的是驴,和人有屁的关系?” “是……人胖,咱打不过呀……” “闭嘴!” …… 纪晓北:两个偷驴贼! 昨天夜里黑,她也没到后面的牲口棚看,难道都是些骨瘦如柴的牲口吗? 马德彪还算雄壮,纪德才那身子也叫有肉? 纪晓北躲在暗处看着他们。 两个人偷偷地溜到了牲口棚里。 “哎呦……你蹬我干啥?”石头喊。 杈子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地说:“谁蹬你了……” 杈子说着捅了一拳身边的富贵,富贵哼唧了一声,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海峡迷迷糊糊地说:“谁,谁摸我?” 两个偷驴贼,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他心里暗想:牲口棚怎么有人? 两个人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等地上的人都睡了过去,又蹑手蹑脚地去牲口那边了。 他们直接朝着那个又大又黑的影子去了。 马德彪正在闭着眼睛打盹,听到动静,噗嗤了两下,歪着脖子踢了踢腿。 “哥,这两只都是,我去解那边的缰绳……” 另一个人朝纪德才去了。 马德彪眯着眼睛看了看纪德才,纪德才正气的撅屁股拉驴粪球呢。 马德彪也扭过屁股,噼里啪啦拉了一堆,谁还没点屎啥的。 那两个人被突然喷射出来的东西,吓了一跳,看到是驴在拉屎,气的他朝马德彪的屁股使劲捶了两下。 马德彪那野性子,哪里受的了这个,利落转身,麻利地朝那人身上踢去。 “啊……” 那人惊叫着,被踢了老远。 “来人呀,不好了,有贼呀!”纪晓北高声喊着。 客栈巡逻的小厮听到喊声,敲着铜锣就跑了过来。 铜锣声,惊叫声,牲口的嘶吼声混杂在一起…… 举着火把的十几个人朝后院来了,后院的矮墙处跳进来十几个人,混打成一团。 石头他们几个早就抄起了家伙,围在马德彪和纪德才身边,谁靠近它们两个,就打谁,因为他们也分不清谁是偷驴贼。 有几个人朝纪晓北扑过来,还没等到近身,就被几个人撂倒在地。 纪晓北心里暗想:癞头他们的巡防队还是很厉害的,武力不错。 三四个人一直围着纪晓北,只要是近身的人,都被打到在地。 纪晓北心里一阵纳闷,暗暗观察着这几个人,身手都不错,他们不参与混战,只打接近自己的人。 这是癞头给弄了个私人护卫队? 不太可能! 思索间,就看到石头牵着马德彪和纪德才朝这边来了。 几个人高度戒备,不让石头他们接近纪晓北。 他们见石头举着铁锹,挥刀就朝他砍去。 纪晓北高喊一声:“别打,那是我弟弟……” 挥刀的那人手下一晃,砍到一边小腿粗的树上。 只听到咔嚓一声,树断了…… 石头他们几个吓得面如土色,这才是高手吧,要是那刀砍下来,脑袋非得搬家不可…… “姐,你没事吧!”石头颤声喊道,手里的铁锹咣当一声落了地。 “没事儿,快去前院把娘和黄婆叫出来!”纪晓北说。 扭头一看,前院已经火光一片了。 “着火了!” “着火了!” 前院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喊声。 “不好,娘和黄婆还在屋里!”纪晓北说着就往前院跑。 石头带着人也冲向了前院。 前院是成排的客房,有两间屋子已经起了火光。 哭叫声,厮杀声混成一片。 “姐,你别去,我去屋里救她们!” 石头哭着喊道。 石头和海峡还有杈子往里冲,浓烟滚滚,好几次都被烟熏了出来。 马德彪和纪德才吓得一个劲儿的转圈儿,想着挣脱缰绳逃命。 纪晓北啪啪啪在它们屁股上打了两下骂道:“他娘的,人还没事儿, 你们两个死不了!” 纪德才和马德彪呜咽着在浓烟中瑟瑟发抖。 纪晓北启动意识,打开冰箱门,去拿湿毛巾。 石头见纪晓北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以为是她吓傻了。 石头喊了一嗓子:“姐,你别怕,海峡保护我姐,我进去了……” 石头硬着头皮朝里面跑去,顿时头上一股烧焦的味道,呛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只觉得身子一轻,就被拎了起来。 “想死呀你!”纪晓北把他放到地上,海峡赶紧给他掐人中。 杈子他们哪见过这般情景,早吓得不知所措了。 “峡,照顾好其他人,我要是不出来,你们就先走……”纪晓北说。 第222章 捡了一捆羊皮铺盖! 她不能让黄婆和林婆子死在屋里。 她们两个跟着她出来,是为了保护她的,她怎么能看两个人死呢。 纪晓北一把把头上的围巾拉下来,把湿毛巾裹在头上。 大踏步朝里跑去。 几个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你不能进去!”一个戴着黑色头巾的汉子说。 纪晓北一看,是后院保护她的那几个人。 纪晓北愣了一下,高声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一直跟着我?” “你不能进去!” 纪晓北又问了一遍:“你们是谁?” “你不能进去,进去太危险!” 纪晓北:他娘的,他们几个人是不是就会说这一句话! 纪晓北一把把身前两个人推开。 两个人没有防备,竟然被她推的噗通一声靠在了墙上。 护卫惊了一下:这人好大力气…… 纪晓北把防毒面具套在被毛巾包着的头上,又把湿哒哒的大浴巾披在了身上,进了屋子。 她摸索着前进,在大通铺上没看到人。 屋里没有,跑哪里去了? 海峡好不容易把石头给掐醒,石头听说姐姐进去找娘她们了,挣扎着要起来。 四个护卫也吓傻了,主子交代的让保护纪姑娘,可纪姑娘自己寻死,他们也没办法呀! 纪晓北进去了好一阵,还没有出来。 石头他们几个哭着要往里冲,四个护卫一把把他们拦住。 “姐,姐……” 哭声震天! 这时候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大氅的高大身影,从浓烟中走了出来。 护卫:这是啥东西? 石头以为自己看到了白色的幽灵:哭的更欢了! 海峡抱着纪德才哭的哇哇哇的。 “娘没在屋里!”纪晓北高声说了一句。 “北呀……娘在这里……”一声苍老尖利的声音响起。 “晓北呀!”是黄婆的声音。 两个老太太互相搀扶着,出现在纪晓北他们面前。 “娘,你们没事儿吧?”纪晓北喊。 “晓北呀,你们没事儿吧!”林婆子哭嚎着就去拉纪晓北。 “没事儿,娘,黄婆,赶紧离开这里!” 纪晓北说。 石头这才反应过来,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一行人急急地出了院子。 院子里的火越烧越大,人们哭嚎着从院子里跑出去。 纪晓北他们拉着两头驴,火速离开了现场,朝空旷的地方跑去。 纪晓北回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没跑出来的人惨了。 自己也无能为力呀! 那偷驴的两个人、放火的人、矮墙上跳进来拿着家伙那群人、还有护着自己的几个人, 到底都是什么人? 纪晓北有些懵! 纪晓北心里闷闷的,住个客栈,无缘无故地就丢了性命,这个朝代真的是太乱了。 这么看,威县比安庆县好多了。 思索间,就听到有人喊:“官府的人来了,官府的人来了……” 所有的人都停了脚步,回头看过去。 黑乎乎的,啥都看不到。 “走,先找个地方歇会儿,等着天亮吧!”纪晓北说。 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来到一个背风的山坡下。 他们就在此处停下了。 林婆子把胳膊上挎着的包袱放到了地上,让纪晓北坐下。 “娘,衣服包袱您怎么拿出来了?”纪晓北好奇地问。 “我尿急,醒了以后,发现你不在,我想一定是黄婆的呼噜声太大,吵的你去找小二另开房间了。 我把黄婆叫醒,让她跟我去茅厕,我顺便把东西给拿上了,我们两个还没完事儿,就看到起火了。 我们两个就到处找你们……” 黄婆也哆哆嗦嗦地说:“是,幸亏你娘尿急,要不我们的老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还好,还好,没丢了东西,咱们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林婆子说着把黄婆背上的包袱也拿了下来。 石头在哭丧着脸捋自己烧焦的头发,说了一句:“咱们的两辆驴车还在后院……” 他这话一出,林婆子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驴车是家里最值钱的大件儿,竟然给丢了。 林婆子心疼的不行,硬是咬着牙宽慰石头:“丢了就丢了吧,幸好人没事儿!驴车丢了,丢……了,再买一辆……” 初秋的深夜很冷,露水很重。 石头他们几个找了些干草铺到了地上,两个老太太互相靠着,还是冻得哆哆嗦嗦。 纪晓北不怕冷,感觉还好。 但她怕把两个老太太给冻坏了,万一生病了,就走不了了。 “娘,我去那边方便一下!”纪晓北说。 “我陪你去,那边太黑了!”林婆子挣扎着想站起身,但两腿僵硬的站不住。 “我就在那边,你们能看到我!“纪晓北说。 两个老婆子才放下心来。 纪晓北走远了点,进入到冷库里拿了两个羊皮褥子出来。 这是郑果提前储备的,她从内蒙牧民手里弄了一批羊皮材质的铺盖。 “石头,石头,快来!”纪晓北叫道。 石头一个激灵站起身,海峡也跟着跑了过去。 纪晓北装作很惊讶的样子:“你看,那是什么,好像是野羊吧!” 石头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说:“不可能,野羊,怎么不怕人?” 纪晓北说:“你们两个过去看看!“ 石头和海峡仗着胆子,用树枝拨弄了几下,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们两个走近了,拎起来一看。 “姐,是羊皮,一大块羊皮……”石头惊喜地说。 纪晓北平静地说:“可能是谁丢的吧,你看那边好多的人都逃出来了。” 荒野里时不时看到人头晃动。 海峡和石头兴奋地拿着一捆羊皮去了山坡下。 林婆子和黄婆高兴死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呀,丢了马车,竟然捡了一捆羊皮铺盖。 黄婆和林婆子对着远处漆黑的天空,结结实实地磕了两个头。 “感谢老天爷,赐予的铺盖!” 纪晓北:……不客气! 五个小伙子们睡在了干草上。 纪晓北她们三个睡在了羊皮褥子上,盖上了羊皮被子。 天微微亮了,客栈的大火也灭了,时不时看到穿官服的人走来走去。 海峡盯着石头的头发欲言又止,这个头比癞头的头好不到哪去! 石头就觉得头上火辣辣的疼,伸手去摸,顿时跳了起来。 “我的头发……啊……”他悲痛地哭出了声。 第223章 安州通判 海峡他们几个扭过头去,假装没看到,那样子比上次被烧了的马德彪,更难看。 林婆子瞪了他一眼:“哭嚎个啥,头发早晚能长出来……” 石头哭的鼻涕眼泪往下流:“娘,我还没娶亲,万一长不出来怎么办?” 没有人理他,石头在秋风中独自凌乱。 其他的人都在看冒烟的客栈…… 不时有穿官服的人进进出出! 石头和海峡他们几个想看看驴车还在不在。 几个人到客栈门口一看,里面被烧的黑乎乎的,啥都看不出来了。 守门的衙役喊:“干什么的?没事儿赶紧走!” 石头向一个老伯打听是怎么回事? 老伯压低声音和石头他们说了一遍 。 回去的路上,石头不解地问:“山匪为啥不抢东西呢?却放了一把火?” 海峡砸砸嘴说:“老伯不是说了吗?有官府的人宿在这里,还是个大官,刚刚上任的安州通判!” “通判是个什么官?比县令的官大吗?” 杈子好奇地问。 “当然了,没听说嘛,是安州的通判,安州的官当然要比威县的官大了!” 石头耐心地给杈子解释说。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富贵说:“我知道了,他们是想抢安州通判,通判一定带着好多的金银珠宝!” 海峡觉得他们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加重声音强调说:“他们没抢东西,只是放了火!“ “那是为啥呀?”富贵和杈子立刻问。 海峡不想给他们解释,这点弯弯都绕不过来,当然是想要通判的命了! 管他通判不通判的,和自己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石头用现实问题,结束了这个无聊的讨论。 “总之就是,咱们的驴车已经被烧了,接下来要走路前进了!” 几个人来到山坡下,林婆子她们两个已经把铺盖打成了卷,绑在驴身上。 石头他们回来,把打听到的消息和纪晓北说了一遍。 纪晓北:通判?知否里那个宠妾灭妻的盛纮,他就是个通判。 具体是干啥的,她也不懂,反正官不小。 “真是倒霉透顶了,想要通判的命,你放什么火呀,害死无辜的人,我们的驴车也被烧了……” 纪晓北在心里把安州通判骂了个狗血淋头。 已经出了安庆县的付季昌,骑在马上,喷嚏连天。 昨晚上,放了假消息说自己在庆县客栈里休息。 果真引得山匪出动,还好一网打尽了。 …… 纪晓北他们一群人背着东西,牵着驴,朝安庆城里走去。 如果不出事,他们今天就从安庆城边上走了。 现在必须去买两辆驴车,两个老太太走不了太远的路。 到了安庆城里,就听到街上的人议论。 “听到了吗,昨晚上土匪袭击城边客栈,被官府给一网打尽了!” “天呀,今天早上我看到城边上冒着青烟……” “听说是通判大人歇息在了客栈,山匪想要通判的脑袋,没到想到却中了通判的圈套,山匪全被收剿了。” “安州通判,才上任没几天,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真是了不起的人物呀……” …… 纪晓北听了一路,也对安州通判产生了几分好奇。 进了安庆县,一路走一路打听,终于打听到了个车马行。 林婆子和黄婆一屁股坐在了路边上,死也不起来了。 “北呀,娘这腿要断了,真走不动了,你们去买驴车吧,我和你黄婆在这里等着。” 林婆子擦着额头上的汗说。 黄婆使劲儿点头,表示同意林婆子的话。 纪晓北抬头看了看日头,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了,肚子要饿死了。 “娘,前面有个馄饨摊儿,咱们去吃点馄饨吧!”纪晓北说。 两个老太太点点头,让吃就吃吧,再不吃点东西,老命真就交代了。 石头搀着他娘,海峡扶着黄婆,进了馄饨摊子。 纪晓北要了八碗馄饨,坐了下来。 林婆子让石头把那包袱拿过来,打开掏出一摞饼子,分给一人一个。 “你们吃馄饨就着咱家的饼子吃!容易吃饱!” 几个小伙子接过林婆子的饼子,一口咬了下去,娘呀,好硌牙……。 “婶儿,你这饼子虽然硬了点,但有嚼头,特别香……” 杈子一边吃一边夸。 “可不是怎么滴,里面放了白面的……” 林婆子把饼子放到嘴里,咬了一下,没咬动,把饼子换了一个边,还是没咬动。 她扶了扶松动的牙齿,哎,老了牙口不好,等会儿还是泡在馄饨汤里吃吧。 “哎呀……”黄婆一声惊叫,“我的牙……” 众人都看向黄婆,就见黄婆手里的饼子上嵌着一颗牙。 纪晓北默默地把饼子放下了。 林婆子埋怨道:“我的饼子,你怎么还不习惯呀,在家里天天吃,你什么样的牙口,心里没点数吗?” 黄婆哭丧着脸:“我有数呀,这不是太饿了吗?” 石头他们不厚道地偷偷笑了,看着两个老婆子打嘴仗。 直到馄饨端上来了,她们才不吵了。 纪晓北吃饱了,要去车马行。 几个小子都要跟着去见见世面。 两个老太太也让他们跟着去,保护纪晓北。 纪晓北点头,在五个小子们的簇拥下,去了车马行。 一个穿着随意,但神色威严,身形高大的公子,大踏步地往前走,后面跟着几个粗壮有力的跟班,拉着两头壮实的驴,惹得街上的人纷纷侧目。 “大户人家的公子吧?瞧人家那身板……” “可不嘛,他家驴都那么胖,咱安庆人吃都吃不饱,哪里来的粮食喂牲口呀!” …… 车马行的小伙计远远地看到这群人,朝车马行来了,早早地就开始叫:“驴呀,马呀,车呀,咱店里有的是呀,高的矮的,大的小的,带棚儿的,不带棚的,随您挑选……” “小爷,您请进……”小伙计朝纪晓北鞠了一躬。 纪晓北:叫我小爷,也罢,总比被叫壮士听着顺耳些! 纪晓北说明了来意,小伙计把她带到了院子里,一院子的车。 纪晓北回头看,几个小子都不见了。 男人见了车就走不动,真的是天性。 他们几个被一匹枣红大马吸引了,围着啧啧称赞。 第224章 买新驴车 第224章 一会儿又去看马车,摸摸这个,坐坐那个,乐的合不拢嘴,好像这些车是自己家的一样。 马德彪和纪德才被绑在树上,不满的嘿喽嘿喽地直叫唤。 “小伙计,这匹枣红马多少钱?”石头忍不住问。 “这马品种很纯,一天能跑一百里地呢,不贵,才50两银子!” 小伙计笑眯眯地说。 石头搭在枣红大马身上的手,立马就拿开了。 心里想,老天爷呀,这么贵,把我卖了都买不起呀。 他不死心地指着略微小点的白马问:“小伙计,那边那匹白马呢?” “那匹马呀,别看这身形不如这匹枣红马,可你看这嚼口,正当年,能跑着呢,你要是看上这匹了,我和掌柜的说说,给你算便宜点!” 石头忍不住问:“到底多少钱呀?” “45两,不过,和掌柜的说说,43两应该能拿下,我去给您问问……” 小伙计的话还没说完,石头像是被烫了一样,慌忙说:“不用,不用,我就是随便问问。” 小伙计依然热情似火地给石头介绍其他的马。 石头都提不起兴趣来了,马虽好,但买不起呀。 哼!就是买得起,也不买那么贵的,有啥用呀。 纪德才七两银子买的,还不同样的拉车。 马德彪都没花钱,那是有本事的纪德才勾引来的。 这么想着,他心里才好受了些。 海峡和杈子他们一脸沮丧地聚拢到了石头这里。 七嘴八舌地低声说:“就那马,要20两银子,要命呀,我看10两银子都不值!” “那边带棚子的驴车,那么宽敞,咱都不需要那么宽的车,咱们都瘦,根本不用那么宽的。” “就是,安庆县的车马真是贵呀,咱威县都没这么贵?”杈子瘪着嘴说。 海峡:“你去过威县?还是去过威县的车马行?” 杈子气呼呼地从地上站起来说:“不和你说话了,和你不在一个频道上!” 海峡:我就是问问而已,至于生气吗? 富贵小声地说:“杈子都没怎么去过镇上……” 杈子听到了瞪了他一眼:“好像你去过似的?” 富贵闭了嘴,不再说话了。 纪晓北那么已经看中了几辆马车,就等着纪德才和马德彪来试驾了。 她喊了石头他们。 石头他们一扫刚才的沮丧,一脸兴奋。 试驾新车! 太好了! 石头和海峡跑的最快,把马德彪它们牵了过来。 套上驴车,小伙计把驴鞭递到他们手里。 石头兴奋地坐上了车辕子,倾身向前拍了一下马德彪的屁股。 “快走!” 小伙计惊讶地说:“小爷,咱的驴鞭可以用的!” 石头根本没听到,驾着马德彪就往外走。 杈子飞奔上前,一屁股坐在了另一个车辕子上。 富贵和铁良只能上了海峡的车。 几个人在外面溜了一圈,过了过瘾。 纪晓北看着不错,就和掌柜的去讲价了。 两辆驴车,一辆带棚子的,一辆不带棚子的,一共花了30两银子。 等石头他们回来,纪晓北和掌柜的已经写好了文书。 石头:怎么也不等我一下,毕竟自己是纪家唯一的男丁。 不过,姐姐在的时候,我就退居二线,等姐姐不在的时候,我在出场。 一行人从车马行出来,喜气洋洋地驾着驴车去接林婆子她们了。 林婆子她们两个正背靠背的打盹,被石头惊喜地声音喊醒了。 “娘,你看,新买的驴车!”石头咧着嘴笑的像个傻子。 林婆子揉揉惺忪的睡眼,狠狠地白了石头一眼。 心里骂道:他娘的,小点声,生怕人家不知道咱家有驴还有车,万一再被盯上,那就死定了! 石头摇着驴鞭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林婆子一个刀子眼吓的都咽了回去。 林婆子走近了,狠狠地扇了他后脑勺一下。 “他娘的,这么多人,喊个啥!” 石头慌忙捂住了嘴,低了头。 纪晓北她们三个坐上了有棚的车。 石头他们坐上了那辆宽敞的驴车。 杈子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宽敞的舒服,一路上,腿都要被铁良那小子给坐断了。 出了安庆县,一路向北朝庆丰县去了。 因为耽误了半日,天黑之前,没有赶到庆丰县。 只能在路上找个地方停下过夜了。 林婆子又掏出了干粮,所有人都扭过头去,不想吃也不想看。 林婆子硬是塞到了他们手里。 “必须吃,不吃病了怎么办,病了就把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扔了喂狼……” 石头他们几个硬着头皮啃干饼子。 纪晓北拿起饼子在车帮上哐哐哐磕了两下,晚上用来防身不错。 飞饼! 这个真吃不下。 她从冷库里拿出了几张葱花鸡蛋饼,虽然凉,但能弯动。 “娘,你们吃这个!”纪晓北拿出一个油纸包。 黄婆凑过来问:“好香呀!鸡蛋的味道。” 纪晓北:黄婆您这是啥鼻子…… 听到鸡蛋两个字,几个人的眼睛在黑暗里发出了绿油油的光。 “晓北姐,你这个是哪里来的?”杈子吸着口水问。 石头和海峡已经习惯了纪晓北拿出新鲜玩意。 他们知道纪晓北很忌讳问,东西是哪里来的。 海峡碰了碰杈子说:“问那么多做啥?” 杈子搓着手说:“吃,不问了,不问了!” 林婆子誓死捍卫自己的饼子。 “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好日子让你们过惯了,挑三拣四的,我才不吃什么鸡蛋饼……黄婆你也……” 林婆子从她的饼子上抬起头,就见黄婆正往嘴里塞鸡蛋饼。 其余五个孩子嘴里也塞的满满的…… 林婆子…… 他娘的,我也不吃这破饼子了,牙都硌掉了一只,我,我说什么了! 林婆子把袖子里的牙,扔了老远。 纪晓北适时递上来一张饼:“娘,吃饼!” 老太太把自己的饼子包好,板着脸接了过去。 “北呀,虽然咱们日子过的好些了,但也得珍惜粮食……” 纪晓北不停地点头:“知道娘,吃完我说他们,都惯坏了……” 林婆子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自己的话,闺女基本都是不听的。 她甩开腮帮子就吃起来了…… 第225章 夜宿山林遇野狼 今天晚上星星月亮都钻了出来,不算太黑。 石头他们几个还在兴奋地讨论,今天在车马行看到的稀罕玩意。 纪晓北:男人凑到一起喜欢聊车,就像女人凑到一起喜欢聊化妆品一样。 几个男孩子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时不时蹦起来,跳两下,又用手擂一下新驴车。 气的石头直瞪眼,驴车可是自己家的,不能让他们这么糟践。 带篷子的驴车里,林婆子和黄婆的呼噜声一唱一和,均匀而有节奏。 昨晚没睡好,今天又走了一个时辰的路。 出来了好几天了,一路颠簸,两个老太太身子有些乏力。 纪晓北跨腿下了驴车。 她还要嘱咐几个小子,晚上要轮流值夜。 虽然他们都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能护好纪晓北她们。 但,荒郊野外的,还是小心些为好。 见到纪晓北过来,几个小子停了讨论。 “姐,你不用管我们,你睡去就行!”石头笑呵呵地说。 “前半夜,石头、富贵和你们两个值夜,后半夜海峡、杈子和富贵值夜,都机灵着点,万一有动静,就把大家叫醒,火折子给你们放到这里了。” 纪晓北说着,把火折子放到了干草边上。 她让他们准备了干草,万一有野兽侵袭,就点燃干草。 纪晓北交代完之后,又上了驴车。 两个老太太已经滚到同一边去了,黄婆枕着林婆子的胳膊,睡的正香。 纪晓北爬上驴车,驴车轻轻一颤。 纪晓北:这该死的吨位! 林婆子伸手摸了摸黄婆的头,闭着眼嘟囔:“北呀,睡吧哈,睡吧!” 纪晓北:“哎,知道了,娘,睡了!” 林婆子闭眼拍了拍黄婆的后背,又沉沉地睡去了。 路上这几天,纪晓北不方便去空间里。 看两个老太太睡的死沉沉的,她启动意识,打开了冷库的门。 她临出门的时候,写信给郑果了,说要去安州一趟,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方便写信。 她翻看郑果给她的信,都是嘱咐她路上小心的。 看完信,简单回了几句,说自己一切都好。 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角落里多了一把弓箭,一把大刀。 弓箭上,贴着一张纸条: 晓北,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用的上,我跟着你张叔叔去乡下办案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铁匠,我特意让他给做的。 纪晓北:张叔叔,哪个张叔叔? 她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哦,是张宏警官! 郑果和张宏相处的还行呀,都跟着一起去乡下办案了。 纪晓北拿起那把大刀,捏在手里挥了两下,这做工比抢的山匪的那批好多了。 说来可惜,她是带着大刀来的,藏在驴车上。 付季昌临走的时候,在驴车下弄了几个凹槽,正好把刀嵌进去,以备不时之需。 纪晓北嘴角微微上挑,不得不说,付季昌这个人还是挺细心的。 林婆子想撮合他们两个,纪晓北每次都是打马虎眼,把话题给绕过去。 倒不是谁配不上谁的问题,是她自己根本不缺男人。 娃子都有了,而且还不知道娃子的爹是谁,以后娃子就是自己一个人的。 一想到这个,她心里就美美的。 又不指着男人养活自己,她真的想不出要男人的意义何在。 自己心里虽然这么想,她还是希望郑果能和张宏好好处下去。 她希望有人照顾郑果。 想必,郑果和林婆子也想有人照顾她们的纪晓北吧。 纪晓北心里暖烘烘地,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就是亲情吧,总希望自己在意的人,能过的更好。 她把刀放好,又试了试弓箭。 比付季昌那把轻便多了,不压手,就是不知道射程怎么样。 等有机会试一试。 算了,还是祈盼一切顺利吧。 她出了空间,靠在车帮上睡了过去了。 迷迷糊糊地就听到有石头惊呼:“什么东西,你看那,一片绿盈盈的……” 纪晓北猛然醒过来,掀开车帘子,不远处,黑夜里绿莹莹的光亮。 天呀! 狼! 她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压住心里的恐惧,她轻轻下了驴车。 石头他们几个已经退到纪晓北这边来了。 “石头,快把火堆点燃!”纪晓北说。 她没有户外生存经验,只是在书上看到过,野兽怕火。 石头抖着手,把干草点燃。 不一会儿,就烧旺了,火苗往高里蹿着。 周围一片浓烟,看不到那片绿油油的光了。 纪晓北提着的一颗心,缓缓放了下来。 “姐,是狼吗?”海峡颤声问。 “应该是的,不过现在没事了,应该都吓跑了!” 纪晓北安慰道。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阵嘶吼嚎叫的声音,还有咚咚咚的声音。 驴车上的两个老太太也被吵醒了,惊恐地互相握着手。 掀着帘子,看着纪晓北他们在驴车边上点燃了一圈又一圈的篝火。 纪德才和马德彪吓得,身上的毛都竖立了起来。 纪晓北塞给它们几个胡萝卜,不停地用手抚弄它们的毛安抚它们。 两头驴拉着黄婆和婆子,在篝火围着的不大的圈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使劲儿憋着不让自己惊叫。 纪晓北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发现不远处也燃起了一堆篝火。 石头颤着嗓子说:“姐,那边有人!” 海峡他们几个慌忙跑过了,离纪晓北近了一些,惊慌地看着远处。 纪晓北:应该也是过路的,说不定,他们看到咱们的篝火,也怕的要死。 现在他们共同的敌人是远处的野兽,而且又没有什么冤仇,应该不会交手。 一个时辰以后,声音渐渐远去,震天响的声音才停歇了下来。 天色微微转亮,地上的篝火也烧尽了。 纪晓北让石头他们几个去睡。 几个小子脸色惨白,看着远方摇头:“晓北姐,你去睡!” 纪晓北从空间里拿出来几个棒棒糖。 郑果把彩色的玻璃纸换成了牛皮纸,这样也不怕露出破绽。 五个伙子一人一根,举着棒棒糖,观察一眼远方,再看一眼棒棒糖。 神色又紧张,又兴奋,脸上像是一块调色盘。 哎!棒棒糖真不适合这个时候吃,容易尝不出味道来。 最后,纪晓北一声令下:“都放到嘴里,否则就别吃了!” 第226章 张家护卫,十一元! 五个人迅速把糖球放到了嘴里,手指死死捏住糖棒,生怕被自己吞下去。 灰暗的天空,迸发出了光亮,所有的人才松了口气。 石头他们几个双眼通红,嘴里叼着光棒棒,倒在草地上休息。 眼睛瞪了一晚上,酸痛酸痛的。 纪晓北看一眼远处,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大概那伙人和她们一样,都是过路的,井水不犯河水,不会互相侵扰。 她跨过篝火,去了林子里。 她从空间里拿出了钢铸的大刀,举起来,朝一棵胳膊粗的树砍去。 咔嚓一声,树干应声而断。 纪晓北心里一喜,果然锋利无比。 比抢山匪的那些,锋利百倍。 她喜滋滋地放了回去。 又掏出了弓箭,搭弓射箭,长长的箭矢飞朝树上的一只野鸡飞去。 啪的一声。 野鸡从树上落了下来。 张家护卫正在愉快地方便,突然被一只从天而降的野鸡给吓了一跳。 胡乱在地上抓了一把,擦了一下,慌忙提了裤子,心里骂了一声,野鸡从天而降,也得看看时候吧! 真是扫兴! 不痛快! 他一扭头,看到一个人正盯着他脚下的野鸡。 纪晓布只顾着看野鸡了,野鸡旁突然站起一个人,也把她吓了一跳。 情急之下,她迅速把弓箭拉满,对着那彪形大汉。 “这个野鸡,是我的!”纪晓北开口说。 张家护卫神色一惊,也抽出了腰间的大刀。 一刀一箭互相指着。 张家护卫反应过来,慌忙把刀收了起来:“姑娘,别误会,别误会!鸡是你的,我没想要!” 纪晓北:这个汉子眼睛挺毒,一眼就看出来我是女的! 纪晓北松了箭,男人的声音在脑子里盘旋,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她手里的弓又拉满了。 “你是谁?为何要跟踪我?”纪晓北冷声问。 咣当一声,护卫的刀掉到了地上,双手去拉裤子。 纪晓北:……想闭眼! 护卫慌手慌脚地把裤子系好。 “没,没跟踪姑娘,我们就是过路的……” 护卫的脸很难看,恨不得把脸捂起来。 真的很丢人! 这时候,纪晓北身后传出脚步声。 “姐!”石头惊叫。 对面的男人身边也多了几个男人。 “姐,你没事吧!”石头用肉身挡在了纪晓北的前面。 纪晓北:…… 她把石头往一边拨了拨,影响视线。 继续扛着弓箭和对面的男人对峙。 他们中间有一泡屎。 石头看看屎,又看看并不凶恶的大汉。 他一下子明白了,姐这么生气,是受到了侵犯。 石头紧走几步捡起男人脚下的大刀,指着男人的脖子,怒吼:“你对我姐,做了什么?” 纪晓北:…… 男人哭丧着脸:“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就在这里拉屎……” “啊……你在我姐面前拉屎……”石头的大刀压了压男人的脖子上。 男人竟然没有反抗,只是红着脸解释,他真的是无辜的。 他旁边的几个男人也好奇地看拉屎男。 纪晓北:……这个,进行不下去了! 算了!石头就是来添乱的。 “石头,放下刀!”纪晓北说着,把肩头的弓箭也放下来了。 石头还想继续愤怒一下,被纪晓北制止了。 “说吧,你们到底是谁?在安庆县客栈,在后院碰到的也是你们吧?” 纪晓北问。 拉屎男人点点头。 “我们真的就是过路的,要去安州,我们是安州一户人家的护卫……”另一个男人解释说。 纪晓北那晚就知道他们几个有些功夫在身。 既然是去安州,结伴同行也不是不可以。 不管他们是不是大户人家的护卫,反正他们不是坏人。 否则,那晚,他们不会保护自己。 石头用刀指着他们,他们也不反抗。 石头不解地看着姐姐。 “小兄弟,刀是我的!”男人走到石头面前,拿过了他手里的刀。 “姑娘,都是去安州的,不如一起走吧,路上有些照应! 昨晚群狼混战就很吓人,远远地看到你们点了篝火,我们才想起来要点火的。 要是没遇到你们,说不定我们就遇到狼群袭击了呢……” 另一个男人笑笑说。 纪晓北:群狼混战,果真是群狼混战。 那更得去看看了。 纪晓北说:“也行,那就结伴而行,我们的驴车在那边。” “我们的马车在那边。”另一个汉子用手一指。 “不知道怎么称呼?”纪晓北问。 “我就张一元!” “我叫张二元!” “我就张三元!” “我叫张四元!” 四个人挨个说。 纪晓北:你们家一共11元! “石头,你先跟着十一元出去!”纪晓北对石头说。 “啊……”石头不解。 “不, 我是说,你先和他们一起出去,我去去就来!” 纪晓北说。 纪晓北刚才趁他们不注意,把弓箭收回了空间。 石头那脑回路,应该不会注意到弓箭。 石头跟着他们一起出了林子。 纪晓北看又继续往里走。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就看到了地上干涸了的血迹。 群狼战斗的地方就在前面。 又走了一段山路,听到一阵阵低低地呜咽声。 纪晓北停下脚步,躲到大树后面。 一只小狼崽趴在一只血淋淋的大狼身上,悲痛地哀嚎。 不一会儿,就听到远处一阵阵的狼嚎声。 小狼抬头朝远处看了看,又低头闻了闻地上的大狼。 仰头嚎叫一声,转身绿悠悠的眼睛看向纪晓北。 纪晓北浑身一紧,慌忙把弓箭拿了出来。 小狼冲着纪晓北低低叫了几声,转身消失在山林里。 纪晓北:死的不会是他爹或娘吧! 听声音就很凄惨。 她本想着捡漏,弄张狼皮褥子送给林婆子。 冬天,林婆子腿怕冷。 可看到小狼悲伤绝望的眼神,她又有些于心不忍了。 她又观察了一会儿,才慢慢走近了。 太惨了,大狼的肚子被剖开了,里面的东西流了一地。 纪晓北捂着嘴,差点没吐出来。 她从空间里拿了铁锹出来,开始在地上挖洞…… 第227章 一头小秃狼 山林里的土地不是很干,比较容易挖,不一会儿就挖了一个大坑。 纪晓北看了一眼地上稀烂的野狼,胃里又忍不住往上涌。 她捂住口鼻,把头扭到了一边,从空间里拿出口罩,面罩,手套把自己武装了一番。 这才回过头来拉野狼,一堆烂乎乎的皮肉连带着地上的枯叶子,缓慢朝大坑边上移动。 纪晓北两只手拉着野狼的前腿,扭着身子拉呀拉…… 要是知道野狼这么重,就不把坑挖在大树下了,埋到哪都一样呀! 她突然觉得手里的野狼不那么重了,就铆足了劲儿,呼啦一下子把它拖到了大坑里。 她拍了拍手,把口罩面罩和手套扔到了坑里,开始填坑。 她低着头快速地用铁锹铲土…… 余光之下,看到对面有飞起的尘土…… 她抬头,吃惊地看到,一个黑乎乎,圆滚滚的小东西,摇晃着小尾巴,撅着屁股,使劲儿用后腿往坑里挠土。 纪晓北……天呀!狼! 她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土堆上,伸手去摸空间里的大刀。 对面的小东西好像意识到了异常,停下后腿的动作,扭头看向了纪晓北。 一双湿漉漉黑溜溜的大眼睛,哀怨地看着纪晓北。 它转过身来,嗓子里发出了呜咽低沉的声音,像是在悲伤的哭泣。 纪晓北把刀放回到空间里,摸着怦怦跳的心脏。 纪晓北盯着它看,长得和小狗差不多,身上沾着血迹和草屑,一块一块的贴在身上,显得有些狼狈。 眼里都是悲伤,没有一丝杀气。 纪晓北:这就是狼吗?怎么看着不凶狠,好像对自己也没有敌意。 刚才远处不时传来了群狼的吼声,不知道为什么它没有跟着走? 难道是被抛弃了? 小狼可怜巴巴地看着纪晓北,过了一会儿,就把两条前腿放倒在地上,趴了下来,呜呜咽咽地叫着。 纪晓北心里有些难受,可着玩意毕竟是狼呀,又不是个鸡鸭狗兔的,能带回去。 “你走吧,我真的带不了你,你是属于大自然的,回去吧!” 纪晓北一边说,一边朝它摆摆手。 小狼继续呜咽,眼里还流了泪水,眼下的皮毛被冲出了一道沟壑。 纪晓北明显感觉到肚子里拱了拱,她忙用手抚摸肚皮安抚。 不知道怎么的,纪晓北就觉得心里酸酸的。 她在那个世界,只有郑果一个亲人,她无法想象,她失去郑果后,会是什么样子。 应该会像小狼一样孤独无助吧! 她心里动了动,双臂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 就在那一刻,肚子里的小东西神奇般的安静了下来。 纪晓北:…… 小狼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蹭到纪晓北的臂弯里,温顺地坐了下来,仰头看向纪晓北。 纪晓北又打量了它好几眼,竟分不清它是小狼还是小狗了! 她轻抚上它的头:“我就当你是条狗了,我尽力保护好你,但你不能伤害我的家人!” 小狼好像听懂了似的,含泪点点头,又呜咽几声。 “先把你爹或者你娘埋了吧!”纪晓北摸着它粗粝杂乱的毛说。 小狼顺从地站起来,朝纪晓北呲了呲牙,露出了并不太尖利的白牙。 纪晓北继续填坑,小狼在对面帮忙。 一人一狼把大狼给埋了。 纪晓北看了一眼小狼,这个样子跟我回去,得他们给吓死。 既然你是条狗,就得有狗的样子。 她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壶水,给小狼冲澡,身上的血迹和草屑都被冲了下去,小狼顿时精神了不少,圆溜溜的大眼睛很可爱。 它撒欢似的围着纪晓北跑了两圈,又在地上打了两个滚。 顿时,它就成了土狼! 纪晓北……要气死了! 冲着小狼直瞪眼,小狼呲牙朝它摇尾巴。 纪晓北一把拉过它的两个耳朵说:“你现在是狗知道吗?得听话!” 小狼不明所以,狐疑地看着纪晓北点点头。 纪晓北又给它冲好了身子,指着一块有太阳的地儿说:“去那边,乖乖地把身上晒干!” 小狼摇着尾巴乖乖的晒太阳。 纪晓北围着它转了两圈,从空间里拿出了剪刀。 小狼有些惊慌地往后退了两步。 “我来给你修修毛发,狗得有个狗的样子!” 小狼乖乖地站着任由纪晓北摆弄,不一会儿,本来精神抖擞的小狼,变成了一头秃狼。 身上的毛缺一块少一块,比狗啃的还难看。 纪晓北耸耸肩:“对不住了,第一次没经验……咳咳咳……” 也不是没有办法补救,她从空间里抻出了一条彩色的丝巾,对角一折,成三角形,给它绑到脖子上。 纪晓北:嗯,很像狼外婆家的小崽子! 小狼姑娘瞪着乌溜溜的眼睛,歪头表示同意。 好像还差点什么! 纪晓北稍微一思索说:“以后你就叫艳艳,纪德艳,懂不? 小狼姑娘摇摇尾巴,舔舔纪晓北的手臂。 纪晓北就当小狼很喜欢这个名字。 其实她也不在意小狼喜不喜欢,只要她纪晓北喜欢就可以。 纪晓北盯着小狼的下身,这个怎么看公母来着? 小狼被她盯得有些皮毛发紧,慌忙调转了身体,茫然地看着纪晓北。 “算了,我也看不出来,不过也没啥大事,你长大了万一是个公的,就叫纪德雁,懂不?” 艳艳茫然地哼哼了两声,舔了舔纪晓北的手背。 “走吧!”纪晓北抄手把傻愣愣的艳艳拎了起来,塞到了衣服袋子里。 她为了不让别人看出肚子大,特意让林婆子在衣服前面缝了大兜,没事儿在里面放些瓜子核桃什么的,去和纪二奶她们聊天。 纪德艳两条腿耷拉在兜外,背上披着小丝巾,顶着秃一块少一块的头,呆萌萌地瞪着前方。 前一秒还是凶巴巴的小狼,立刻成了软乎乎的小艳艳。 纪晓北很满意。 刚走出林子,就遇到了风风火火准备进林子的石头他们。 “姐,你怎么才出来呀?急死人了,娘都急坏了,让我们去找……” 纪晓北大大咧咧地说:“没事儿,就是方便的时间长了些,回去吧!” 石头盯着她的肚子,一脸的好奇…… 第228章 心机男,张一元 “姐,那是什么?” “艳艳!” “啥?”几个半大小子都瞪大了眼睛。 “啥子是艳艳?”海峡问。 “一只小狗,捡的!我给它起了名字叫纪德艳!” 众人:…… 小狼眼里一闪而过的凶光,吓得他们几个深吸了一口气。 纪晓北不理会他们的反应,给艳艳一一介绍了家人们。 艳艳哼唧了几声,算是打过招呼了。 纪晓北带着他们几个回来了,黄婆和林婆子正在翘首期盼着。 看到纪晓北回来了,才放下心里来。 但,看到她涨挺挺的肚子上,一拱一拱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林婆子急忙扶住驴车,颤声问道:“晓北,你没事吧!” 黄婆冲过去就要拿她的手腕子,把脉! 纪晓北后退一步说:“娘,我没事儿呀,这个是艳艳!” 说着拍拍硕大兜里的小狼。 小狼不情愿地探出头来,朝两个老太太呲呲牙。 吓得两个老太后退了两步。 纪德才和马德彪不安地踢踏着蹄子,看上去有些焦躁。 纪晓北在它们身上拍了几下,把纪德艳介绍给了它们。 东家都说它是狗了,就算心里怀疑,也得压下去。 准备和纪晓北他们同行的张家兄弟,不好意思地直直看纪晓北,都侧着耳朵听他们说话。 “时候不早了,娘,咱们走吧!”纪晓北说。 她们三个上了驴车,石头他们也上了驴车,开始往前走。 黄婆和林婆子坐在驴车的前面 ,离纪晓北远远地。 走了一刻钟,没有一个人说话。 海峡实在是忍不住了,扭过头问纪晓北:“姐,你肚子里那个真的是狗吗,我怎么看着不像呀,凶巴巴的!” 话音刚落,林婆子的巴掌就打了过去。 “海峡,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肚子里的那个是狗……” 海峡摸着生疼的后背,委屈地说:“婶子,我就是想问问,晓北姐带回来的是狗还是狼?” “狼狗!”纪晓北回了一句。 “那意思就是一半是狼,一半是狗?”黄婆子好奇地问。 “可以这么说!”纪晓北摸着艳艳的头说。 海峡一下子来了精神,兴奋地说:“姐,这个我知道,狗和狼配种,生出来就是小狼狗,也就是说艳艳的爹娘,一只是狗,一只是狼!” 艳艳尖尖地叫了一声,所有的人毛骨悚然…… 纪晓北打了它一下:“记住,你现在是狼狗,要像狗更多一些……” 艳艳低了头,心里仍然不服气:我娘和我爹都是狼,我娘是狼王,斗争失败被杀死了,一说都是泪…… 艳艳凄凉地呜咽了几声。 那边驴车上的几个人开始议论了。 “我一看艳艳的眼睛,就瘆的慌……” “我姐说是狗,就是狗,你看它身上的毛,显然是被人刚剪过的,还有那丝制的披风,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狗狗……” “石头哥说得对,我觉得也是狗,谁见过给狼剪毛的……” 唯独富贵在呼呼大睡。 富贵:我上半夜值夜,下半夜还值夜,我困! 杈子推了他一把:放屁,下半夜咱们不是点火驱狼来着…… 接下来的一天走的很顺利。 到了阳华县境内,所有的人都很高兴,住一晚上,明天就到安州了。 黄婆和林婆子更是兴奋地不行,这辈子能来一趟安州,死而无憾了。 张一元凑到纪晓北身边说:“纪姑娘,这一路走来,多有照拂,听说阳华县里有个客栈很不错,不如我们去那里歇息吧!” 蹲在一边的艳艳不高兴地冲张一元嚎了一声。 张一元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这个狗个子不大,倒是凶悍…… 纪晓北摸摸艳艳的头,帮它拉了拉丝巾说:“也好!那就去吧!” 他们跟了一路,纪晓北很好奇,他们到底什么人! 这样可以多接触一些。 听纪晓北这么说,张一元很高兴,朝后面赶马车的人喊:“纪姑娘去华阳客栈休息!” 一行人来到华阳客栈。 简单吃了些东西,正准备各自休息的时候,张一元又一脸笑容地凑过来。 艳艳恶狠狠地盯着他,没有纪晓北的命令它不敢乱叫了。 这一路,被无数次拍头,教训,它长记性了,不管你是谁,现在必须听东家的。 “纪姑娘,您在林子里的拿的那把刀真是好刀,削树如泥,能不能让在下观摩观摩!” “不能!” 张一元:…… 张一元短暂地愣了一下,又笑着说:“我有一把好剑,可以拿给姑娘看看!” “不感兴趣!” 纪晓北干脆地说。 她不想拿出来那把刀,明眼人一看材质,就知道与众不同,到时候,又得费口舌解释。 累得慌! 见纪晓北一脸坚定,张一元讨了个没趣,闭了嘴,走了。 第二天一早,纪晓北被一阵阵哼哼哈嘿地声音给吵醒了。 她披衣服起来,出了房间。 顺着声音走了过去,就见张家兄弟和石头他们在操练,个个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张把头,我就说了,我们纪家军不是盖的,我们还打退了山匪!” 石头骄傲地仰着头,兴致勃勃地和张一元说。 张一元笑呵呵地说:“小伙子,不错,你带的这几个人都不错,有前途,等有机会,我张一元教你们两招!” 石头、海峡和杈子都围着张一元:“张把头,您现在就教我们吧!” 张一元抬头看到纪晓北过来了,呵呵一笑说:“纪姑娘,纪家军的小伙子们真有干劲儿,天不亮就起来操练了!年轻有为呀!” 石头海峡他们一头雾水:不是你昨晚说今天一早要比试比试的吗,今天一早还没睡醒,就被你从被窝里拎出来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被人夸奖的感觉还是很好的! 纪晓北:好你个张一元,心机男,我拒绝了你,不让你看刀,你从我弟弟他们这里下手了! 不过,纪晓北对石头他们早起操练很满意,笑着说:“谢谢张把头指点!” “姐,张把头的剑舞的特别好!不信,让他给你舞一个……” “好,那我就给献丑了!”张把头说着,就开始舞剑…… 纪晓北:…… 第229章 进了安州府 石头他们几个傻呵呵地拍手叫好。 不得不说,这个张把头人长得不怎么灵活,但剑舞的是相当灵活、游刃有余。 林婆子在一边吓得腿抖,这么锋利的东西,万一劈下来,伤到谁都不好。 她虽然担心,但也没上前制止,石头他们整天舞刀弄棒的,多学些本事也是好的。 半路遇到的这张家兄弟,身手都不错,但不知道底细,她还是隐隐地有些担心。 张把头舞的相当卖力,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了。 “纪姑娘,我大哥的剑舞的怎么样?”张二元一脸的笑,凑过来问。 “剑舞的不错,就是不知道真遇到了坏人,能不能杀人?”纪晓北笑着说。 张二元愣了一下,砸吧砸吧嘴琢磨着纪晓北的话有些不太对。 “你怎么知道,我大哥舞的这个,是花架子?” 张三元实在憋不住了问。 纪晓北笑了笑说:“我可没那么说!” 纪晓北抱上艳艳,叫了摇头晃脑背书的海峡,去前面吃饭去了。 就听后面有人喊:“大哥,停下吧,纪姑娘已经走了!” 一身汗的张一元停了下来,张三元把他拉到一边,说了几句话。 张一元咧嘴笑了说:“纪姑娘果真有些功夫在身!” 这一番舞下来,张一元收获了几个小迷弟。 张一元也不吝啬,指出了石头身上的几处不妥之处。 吃过饭以后,一行人又出发了。 因为住在了阳华县城里,他们出城的时候,街上很多的人。 面前围着好多的人。 纪晓北听到嘈杂声,掀开帘子看过去。 “姐,前面好多人堵着,过不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石头说。 张一元下了马车走过来说:“听说是华阳县陆家被满门抄斩了!” “啊!”纪晓北一惊。 林婆子神色紧张地说:“咱们换个路走吧!” 她可不想看到血淋淋地场面。 石头跃跃欲试想凑过去看热闹,被纪晓北制止了。 “又没咱们的事,不许凑热闹,往回走,从西城那边绕过去!” 纪晓北说。 “西城那边是老城,住的都是穷苦百姓,路有些不好走!”张一元说。 纪晓北瞪了他一眼,早知道不进城了,在城外找个客栈凑合一晚。 张一元挠挠头,他也是想表表功嘛,都快到安州府了。 等见了主子好交代呀。 纪晓北已经让石头调转驴车,往对面去了。 张家兄弟紧紧跟在后面。 “张把头,不如咱们就此别过,天黑前就到安州了。” 纪晓北探出头来说。 张一元笑呵呵地说:“我们也这么走,那边不好走!” 纪晓北:这狗皮膏药,怎么还甩不掉了呢。 马上到安州了,马德彪跑的飞快。 纪德才在后面倒腾着两条腿,紧跟着,嘴里不满地哼哼着。 进了安州境内,黄土路不见了,都是用青砖砌成的平整路面。 人也多了起来,背着背篓、担着担子进城的乡下人很多。 到了城门口,都排起了长队。 纪晓北他们排在队尾。 张一元说:“纪姑娘,我们有主家的令牌,可以走快速通道进城,不如你跟我们一起过去吧!” 纪晓北:这有钱有势,就是好呀! 进城都有快速通道。 还得当官,她看了一眼坐在另一个驴车上的海峡。 这小子还算用功,一路上,手不离书。 跟着张一元他们,很快就进了城。 石头他们几个高兴地差点蹦了起来。 来安州府,大概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 够他们几个吹嘘半生了。 海峡以前生活在威县,石头和杈子他们就羡慕地要死。 这次,终于和海峡平起平坐了。 纪晓北上次来,在娇娇家住了几天,也没到处逛,对安州府也不熟悉。 卖吃的地方,她倒是知道,娇娇带她去过。 “咱们先去吃饭吧!”纪晓北一声令下,几个半大小子,眼睛就开始发光。 纪晓北身边的艳艳低头,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纪晓北拍拍她的头说:“艳艳不怕,你待在车上,不乱跑,就不会有人伤害你!” 艳艳举着前爪,把自己装到了纪晓北的大前兜里。 纪晓北:…… 还没走到街那头,就闻到了香气。 “北呀,咱们还是先找个客栈住下吧!”林婆子说。 这一路,她都在打量街道两边,客栈酒楼都金碧辉煌的,一看那样子就老贵了。 她生怕天黑了,纪晓北大手一挥随便在路边找个客栈住下。 还是趁着天亮,找个小点的客栈住下为好。 纪晓北看着饥肠辘辘的几个小子,说:“石头,你们几个先去逛吧,前面是个小吃街,比咱威县的还要大,这银子你拿着,我和娘先去找地住下!到时候,我们来这里汇合。” 石头他们瞪着眼睛,使劲摇头。 街上的灯已经亮了,他们几个都有些眼花缭乱了,可不敢独自去逛什么小吃街。 再说了,驴车也不能随便停在路边,万一被人给偷了怎么办。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都去找客栈了。 他们进了城就和张家兄弟分开了,倒是也没打听他们是哪个大户人家的护卫,看样子也是高攀不起的。 “晓北呀,往那边走走,那边……”林婆子指挥着说。 “娘,那边黑乎乎的,灯都少了!”石头不满意地嘟囔着。 “你晚上睡觉,要那么多灯做什么,闭上你的嘴!”林婆子说道,“海峡晚上要温习功课,得找个安静点的客栈。” 海峡本想说我今晚上不学习,但是他忍着没敢开口。 这一路上,吃饭住宿都是东家拿的钱。 纪晓北来的时候,就说过了,他一路上吃喝用度,都由她来负责。 海峡只需要好好看书,好好考试就行。 海峡说:“林婶子说的对,是得找个安静地方!” 越往那边走越黑。 “娘,咱不能再往前走了,再走就出了安州城了……” 纪晓北提醒说。 林婆子扒拉着车帘子说:“这边也没客栈呀!还得往回走。” 这南墙必须让林婆子撞了,她心里才踏实。 所以,一路上,纪晓北任由林婆子发挥。 调转驴头,往回走。 第230章 造了二十斤小龙虾 走了一刻钟的功夫,终于看到了一家不大的客栈。 林婆子让他们停下,就住这个,这是这条街上最偏,最小的一家。 纪晓北:…… 论盘算,谁都没有林婆子厉害。 进了客栈,开了两间房,一共花了150文钱。 老太太心疼的直嘬牙花子。 石头也很心疼,明个要是找不到住的地方,他就准备带着纪家军回去了。 出来的时候,商量的就是送到地方了,他们就往回走了。 出来这么多天,他担心自家的手工铺子,也担心村里会出事。 安排好了之后,两个老太太,死活不出去吃小吃街,腿都要断了,谁还稀罕那口吃的。 纪晓北是要去的,不吃饱怎么睡的着。 在客栈给两个老太太要了两碗面,还没等面上来,他们几个驾着一辆驴车就跑没影了。 “姐,这个小吃街,你来过几次?”石头吸着口水问。 “晓北姐,这的东西真的比瓷水镇的好吃吗?”杈子瞪着眼睛紧盯着小吃街的方向。 富贵和铁良急切地等着纪晓北的回答。 毕竟,他们两个连瓷水镇的小吃都没吃过。 纪晓北只说了一句话:“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到了小吃一条街他们才发现,这里的街道那么宽,可以并排两辆驴车,两边还有人走的地方。 “姐,我们可以驾着驴车进去!”石头心花怒放,这下不用担心驴车被偷了。 “烧猪蹄,卤鸭掌,芥末堆,辣白菜来,东西南北各色小菜啊,都来尝一尝看一看啦……” “大米小米豇绿豆年糕嘞,糖包豆包豌豆包呦吼……” “里外青的萝卜嘞!不辣嘴不流泪嘞……” “臭豆腐,烤羊腰,烤鸡蛋,油炸糕……” …… 吆喝声,声声入耳。 香味直钻鼻孔! 几个小子懵逼地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最后吸着口水一脸愁容地看向了纪晓北。 于是,纪晓北大手一挥。 “掌柜的,烧猪蹄五个,卤鸭掌五个……” 于是,五个小伙子,一手举着烧猪蹄,一手举着卤鸭掌,活蹦乱跳地走在前面。 “姐,你怎么不吃?”石头问。 “姐减肥!”纪晓北没好意思说,自己留着肚子吃别呢。 她最近不喜欢这些油腻腻的东西。 一路走,一路吃。 这几个人吃了猪蹄,鸭掌,炸糕,粘豆包,馓子,烤羊腰,烤肉串,烤大蒜,烤韭菜…… 最后,实在吃不下了,纪晓北又买了五个糖人。 五个人舔呀舔地往前走。 走到一家麻辣小龙虾的铺子。 铺子前摆着几张长桌,坐满了人。 桌上摆着红彤彤一堆的腿东西。 纪晓北咽了口水说:“谁能吃下跟我来!” 五个人想吃,但真的吃不下了,好奇地看着桌上的东西。 “掌柜的,来五斤小龙虾!” 纪晓北冲里面喊道。 上次,她一个人吃了八斤! 坐了一路马车,到了娇娇家就又饿了,这玩意吃不饱,就是过个嘴瘾。 这是她初次吃小龙虾,下的结论。 最近节食,她今天就要了五斤。 石他们几个听了,忙不迭地往后退,摆手说:“晓北姐,我们不吃……” “我们就尝几个……” 五个人嘴里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五个人口是心非,小龙虾上来了,几个人吃的不亦乐乎。 六个人一共吃了20斤! 掌柜的高兴地挥着雪白的毛巾:“客官,明个还来呀……” 几个人爬上了马车,央求纪晓北:“姐,咱回去吧!” 再往前走,遇到了好吃的而又吃不下的痛苦,他们都不想经历。 纪晓北吃到了日思夜想的小龙虾,大喝一声:“回!” 几个人回了客栈,两个老太太已经睡了过去。 纪晓北洗漱了一番,才躺下了。 这个客栈有洗澡的地方,这些天在路上都臭了。 收拾妥了之后,上了炕,左右看了看,老太们都睡的很香。 她才进了空间,发现多了些草药包。 上面写着三七、紫珠、小蓟…… 冷库里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小到孩子的奶嘴,大到弓箭砍刀。 郑果真是个细心的人。 不过,郑果留了信说:货已经全部卖光了,问什么时候,能恢复生产。 纪晓北:还没安顿下来,一时半会肯定不行,让郑果再等等。 明天就去租房子,然后去成衣坊里买些就是了。 她在嘴里塞了几颗健胃消食片,才从空间里退了出来。 刚一出来,就见林婆子愣怔怔地看着她。 “晓北,你怎么了?我叫你半天,你都没有反应呢?“ 林婆子带着哭音说。 “啊,娘,我,我睡着了……” 纪晓北心虚地说。 林婆子心疼地说:“那得多累呀,坐着就能睡着了,快些睡吧,……” 林婆子话还没说完,躺在炕上就开始打呼噜。 纪晓北:…… 第二天,天刚亮,纪晓北就急急地跑了茅厕。 路上遇到了海峡,铁良,还有在茅厕外等着的石头。 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去租房子。 纪晓北让两个老太太在客栈休息。 两个老太太哪里肯,好不容易来了府城,不逛逛,那不是傻吗? 最后只留下了可怜兮兮的海峡老师,在客栈温习功课。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房牙。 伙计见一群人进来了,忙笑脸相迎:“客官,快请进!” 纪晓北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安州府舆图。 上面勾勾画画的很多红圈。 安州府很大,城中心是安州府衙。 北城住的非富即贵,南城住的是当地老百姓。 西城好多的商家市场,零散分布着些宅院,大多都是做生意的。 东城是安州府新开发出来的新城,住的大多都是外来的富贵人家,再有就是外地来安州参加科考的人。 小伙计口齿伶俐地介绍了一番。 纪晓北对整个安州府有了大概的了解。 “客官,您想在什么地方找房子?”小伙计笑着问。 纪晓北站在舆图前,仔细思量着…… 林婆子看着密密麻麻的舆图,头大成了两个。 偌大的安州府,怎么就落到这么一小块布头上了呢? 第231章 驴车侧翻 纪晓北看了一会儿舆图,告诉小伙计,自己的要求很简单,一处安静点的小宅院,有简单家具更好,没有的话也没关系,关键是要干净,如果院子里有水井那就更好了。 至于位置,没有特别的要求。 小伙计忙不迭地去拿了两张房屋布局图来。 “客官,这两套房子是主家刚挂到我们这里的,这套位置有些偏僻,不过院子很大,这套在城中心靠西位置也很干净。” 林婆子看着纪晓北拿主意。 “娘,你觉得住哪里好?”纪晓北问。 林婆子想了一下说:“北呀,还是住在繁华地儿吧,以后买东西,请大夫什么的方便,贵点就贵点!” 林婆子咬了咬后槽牙,下定决心说。 繁华地儿人多,药铺多,请个大夫抓个药什么的方便。 纪晓北很佩服林婆子这一点,平日里抠的要死要活的,但为了她大闺女的安全,她是真的舍得花钱。 她想住在繁华地,就为了以后生娃的时候,请大夫方便些。 “行,按我娘说的,先去看这套房子吧!” 纪晓北笑着说。 林婆子笑呵呵地抚了抚鬓角的白发,家里的大事自己还是可以做主的。 出来之前,黄婆就觉得肚子不太舒服,她咬牙给自己扎了几针,硬撑着出来了。 可是到了牙房,她就一直蹲在茅厕里,腿都发虚了。 “北呀,我在这里等你们吧……不跟你们去看房了,哎呦,不行,我还得上个茅厕……” 黄婆捂着肚子又跑了。 纪晓北在她身后喊:“黄婆,别乱跑,一会儿我们回来接你!” 掌柜的笑着迎上来:“客官,我来照顾老太太,您们放心去吧!” 小伙计驾着马车走在前面,石头驾车紧紧地跟在后面。 纪德才来大安州府,有些激动,不停地左看右看,害的石头时刻注意着周围,时不时拿驴鞭矫正它的路线。 车上的杈子他们有说有笑,看着路两边的热闹。 石头一路上脸色铁青,一个劲儿骂纪德才没见过世面,不好好拉车,到处瞎看,害得自己还得帮它看路,错过了很多风景。 林婆子、纪晓北和富贵铁良他们四个坐在车里。 杈子和石头分坐在左右车辕上。 突然,车厢里的富贵坐在右边,喊道:“快看,那边是啥人?坐的马车比咱们这个还豪华,左右还跟着那么多的家丁,好威风呀!” 铁良也探出头去看。 纪晓北听到了抬起身子,往右边侧了身,驴车猛地一颤。 林婆子拉着纪晓北的后衣襟子:“别,别都过去呀……” 杈子眼看着纪德才往右侧倒去,吓得他大喊一声:“哎!德才……” 石头正伸着脖子,看那豪华的马车,突然觉得自己被抬高了。 “啊……” “天呀……” “救命……” 在几个人强大的右倾作用力下,纪德才两眼一闭,放弃了挣扎。 “砰……” 马车侧翻了,纪德才四脚朝天地仰躺在地面上…… 车辕子上的石头被翘起来,飞出去了老远…… 杈子骑着一截断掉的车辕子,疼着两眼冒金星,随后泪喷涌而出,不会把蛋蛋硌掉了吧…… 哇哇哇…… 再看后面,驴车的右侧车帮四分五裂,富贵和铁良身上裹着车棚的绒布,滚了出来。 纪晓北两只大足,磐石一般稳稳地踩光秃秃的驴车板子。 林婆子目瞪口呆地抱着她一只粗腿。 纪晓北一脸恼怒:“都说了不让你们胡乱看了,专心坐车,非不听,闹出事来了吧……” 一脸泪痕的杈子无辜地看着纪晓北,任由下半身颤抖,疼呀!还不能摸…… 远处的石头一身的土,急吼吼地爬起来:“姐……” 富贵和铁良被缠在了一起,呼喊着杈子救命…… 林婆子抬起头,只看了一眼就哭了出来。 “咋了这是?好好的车,车辕子怎么就拧巴折了呢,我的车呀……” 老婆子哭的撕心裂肺。 纪晓北拉拉她的袖子:“娘,别哭,大街上,让人笑话……” 林婆子哽咽着把泪憋了回去。 丢人,不能丢在安州府! 纪德才露着肚子,倒腾着四条腿,像是在蹬双人自行车,嘴里哀嚎着…… “啊……额……” 它被驴套和缰绳给箍住了脖子,越挣扎越紧,翻着白眼差点窒息, 它只好瞪着大驴眼,躺平了! 路上好多人围过来,看热闹,有人指着地上的人捂嘴笑,有人指着驴偷偷笑…… 纪晓北安慰着受惊的林婆子,瞥了一眼纪德才,心里骂道:他娘的,还有一个装死躺平的…… 石头一身的土跑过来,把富贵和铁良身上的绒布撕扯下来。 他平生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还是在安州府。 他恼怒又羞愧红着脸喊:“快去把纪德才弄起来……” 杈子夹着两条腿,颤抖着跟着去了。 几个孩子都被吓傻了,浑身软软的,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趴着跪着的使了半天的劲儿,也没把纪德才给搬起来。 那豪华的马车和护卫走近了,被挡住了去路。 护卫冷厉地喊道:“前面何人,还不快点让路!” 纪晓北陪着笑脸说:“别急,别急,这就清理路障……” 她两步跨到纪德才身边,去扯路障脖子上紧缠着的马缰绳,可被它的大头压着,根本就拉不动。 她随身抽出了一把匕首,朝纪德才脖子割去。 对面的家丁和护卫后退了一步,捏紧了手里的大刀 :这人好生猛! 石头和林婆子吓得脸都白了:“北,德才不懂事,别杀它呀……” 纪德才把白眼翻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闪亮的匕首,正朝自己脖子刺过来。 “啊……呃……德彪……呃……” 第232章 安州府拉练 突然,它觉得脖子一松,憋在胸口的气就呼了出来。 纪德才:完了!见阎王去了! 纪晓北啪的一声,打了它一个大逼斗:该起来了,别装了…… 纪德才虎躯一震,直接蹦了起来,原地转了两圈,使劲摇晃了几下脑袋,才确定,自己还活着。 它发出一声长长的“啊……呃……” 几个小子和老太太软塌塌地坐到了路边上,喘粗气…… 纪晓北: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朝对面马车上露出了一张脸抱歉地笑了笑,走到驴车前,抄起两根断了的车辕,把驴车拉到路边,又朝马车上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就听到马车里传出一个声音:“这位壮士力膀大腰圆,力大惊人……” 纪晓北最讨厌别人喊她壮士,朝马车上翻了个白眼:我就当您是在夸我吧! 马车缓缓驶过,一双细嫩的手扒着车帘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纪晓北看。 纪晓北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纳闷:这双眼睛好熟悉,在哪里见过? 哎!安州我除了若孝廉和娇娇,谁都不认识。 她也没在意。 林婆子和石头他们几个,这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房牙的小伙计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好不容易有个客户上门,半路上还出了差子。 他看了一眼自己那单薄的马车,心里颤了三颤说:“客官,您没事儿吧?这房子还能不能看呀?” “看呀,为何不看?”纪晓北淡定地说,她今天来,就是要把房子定下的。 小伙计不好意思地说:“路有些远!” 纪晓北看了看支离破碎的驴车说:“娘,驴车坏了,咱们再买一辆,人没事儿就行了!” 林婆子泪眼婆娑:“咱们在安庆县刚买的新驴车呀……怎么就那么倒霉,被烧了一辆,这个又侧翻烂掉了……” 纪晓北:还好啦,有惊无险! 石头板着脸埋怨富贵和铁良,非要看什么热闹,弄的车破了,人也差点亡了! 铁良和富贵红着脸,一句话也不敢说。 纪晓北喝止了石头,两个孩子本来就内向,可别留下啥心理阴影了。 “这样,娘,你做房牙的马车。我骑着德才,他们几个留在这里等我们……” 纪晓北的话刚一出口,石头马上就蔫了,为何不让他去。 他是纪家唯一的男丁呢。 虽然不做主,但大事必须参与。 小伙计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一下就看明白了说:“让小少爷跟老太太一起坐马车去吧,其余的人实在是盛不下了!” 石头感激地看向小伙计。 “晓北姐,我们跑着去可以吗?”杈子从阵痛中恢复了过来。 富贵和铁良也跟着点头。 安州城里都是青砖路,比纪家湾的路好跑多了,他们今天早上已经试过了,一点都不费劲。 纪晓北:…… 看着三双期待的眼睛,纪晓北实在拒绝不了。 “石头,你和他们一起来个拉练吧,在哪里跑都是跑……” 纪晓北说。 “好,可以!”几个孩子异口同声地说。 小伙计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这是什么操作? 于是,林婆子坐上了小伙计的马车。 纪晓北跨上了纪德才,跟在马车边上,坐的高看的远,悠闲地欣赏着初秋的安州城。 石头带队,杈子富贵和铁良一字排开,护在纪德才身边。 石头又恢复了在纪家湾时候的意气风发,两条腿像是安了弹簧,跑的轻松稳健。 路人纷纷侧目:这几个家丁真不错,主子骑驴,他们跑着,多忠心呀! 安州知州的轿子和他们擦身而过,透过帘子看到了驴上的人。 不禁心疼了一下驴。 哎!自己这官当的艰难,安州境内的匪徒不断,真让人头疼。 山匪猖狂到行刺通判大人,幸亏没出啥事儿,否则自己的乌纱帽要丢的呀。 他又看了一眼,驴身上的大汉,高大威猛,也不知是哪家的爷,要是剿匪军都像他这么强壮,说不定早就把匪徒给杀光了。 他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坐在纪德才身上的纪晓北可不知道,梁知州这么抬举她。 一刻钟以后,到了城中心的那套房子那。 周围很繁华,房子有些老旧,一进去还有些发霉的味道。 “这房子出租,一个月多少钱”石头问。 “这房子呀,别看它老,但位置好呀,你想去城里逛,走着去行了,想买啥可方便了,前面就是个市场…… 打扫晾晒一下,真是个好房子,你们要是不租,说不定明天就没有了!一个月3两银子!“ 石头惊了一下:天哪,这么贵?抢钱呀? 杈子他们三个不参与这些,他们好奇地到处溜达,就想看看,安州的房子和纪家湾的房子有啥不同。 纪家湾的房子一个月3文钱,都没人租。 纪晓北和林婆子交换了一下眼神,不满意。 他们又去了另外一处,确实有些偏僻,又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才到。 纪德才已经累的腿发软了,纪晓北感觉到了它体力不支,所以上坡的时候,用脚瞪地,给它些助力。 石头他们几个跑的肠子都要流出来了,脸堂发紫。 幸亏到了,否则要出人命的呀! 那条巷子叫明义巷,巷子很深。 尽头有一棵歪脖枣树,上面结着红红的枣子。 枣树下面有个深红色大木门,紧紧闭着。 小伙计打开门,大大的院子里很宽敞,五间正房,左右各三间厢房。 石头弯腰拄着双腿,把气息喘匀了,紧跟了进去。 杈子他们几个瘫倒在枣树下,一动也不想动。 墙根处有些闲置的农具。 林婆子看了一眼,立刻就喜欢上了。 “客官,这家人准备去京城,这套房子可租可卖……” 没等小伙计介绍完,三个人各自朝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去了。 林婆子大踏步地去了后院。 后院有一大块空地,还有没来得及平整的菜畦,最重要的是有一口水井。 林婆子心里已经开始规划了,这里种菜,这里搭鸡窝了,那边给纪德才做驴棚…… 纪晓北去了屋里,五间正房通透整洁,只有简单的桌椅板凳。 厢房里都是空的,略微收拾一下,就能住人。 石头前后院串着,他觉得哪里都挺好。 “娘,后院还有一块空地,您可以种菜……” 石头抑制不住兴奋地心情,朝林婆子喊。 林婆子瞪了他一眼:这孩子是不是傻,你这样子,一会儿怎么砍价呀? 石头摸摸头,闭了嘴不敢多说话了…… 杈子他们抖着腿进来了,扫视一圈就对石头说:“石头哥,这房子比那个好多了,我猜你姐肯定喜欢……” 林婆子:…… 第233章 租了宅院 在林婆子教训石头他们的时候,纪晓北见缝插针把小伙计叫到了厢房里。 上次她来的时候,娇娇劝说她来安州生活。 两个人去吃小龙虾的路上,娇娇随手指着几处宅子给她看过,城中心的二进宅院年租也不过50两银子。 刚才小伙计带她们去看的那个一进的老宅院,一个月要3两银子,要价不是很离谱。 纪晓北在心里默默地给这个宅院定了价位。 “姑娘,这个宅院整洁宽敞,还带个后花园,一个月才要4两银子,您租一年,我给您便宜些!” 小伙计一脸的笑意,看着纪晓北。 “能便宜多少呢?”纪晓北挑眉问。 “一个月4两,一年十二个月,那就是48两,咱凑个整,您给45两就行了!” 小伙计眉飞色舞地说。 来的路上,他琢磨了一路,虽然女主子穿着打扮一般,像是个庄户人家。 但她家的驴满身的腱子肉,还有那几个生龙活虎的家丁也一身的腱子肉。 尤其是个哭着喊着心疼驴车的老太太,一看就是故意装穷的! 庄户人家一年收入不过几两银子,才舍不得租这样的宅院呢! 小伙计心里哼了一声:想骗我,没那么容易! 南来的北往的,啥人我没见过。 “好嘞!”纪晓北脱口而出。 小伙计愣了片刻,高兴地一拍大腿:“客官您真是爽快人!就喜欢和您这样的人打交道。” 小伙计兴冲冲地去解胸前的扣子,掏文书。 纪晓北斜睨了他一眼,心里想:你就喜欢和傻子打交道吧! “走了,再去重新找个房牙问问……”纪晓北说着,就往外走。 小伙计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忙上前拦住纪晓北: “客官,价格是可以再商量的吗?” “20两银子!”纪晓北头也不回地说,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她是按照对半砍,再减五的原则出价的。 她做幼儿园老师那会儿,去小市场采买手工小道具,都是这么杀价的。 店家说不卖,咱也不跟她废话,抬腿就走,一定会被店家拦住,再商量商量。 最后店家会苦着脸说,真是赔钱卖,赔的裤衩子都没了,也就你是个小姑娘,别人我都不卖给她…… 小伙计张着嘴使劲摇头:“哎呦,客官您杀了我吧,真没这个价格,您去安州府打听打听……” 纪晓北:“好,我这就去打听……” 纪晓北:城中心的二进宅院,才租50两银子,这宅子一进院还这么偏,又没家具,给您20两不少了! “不是客官,您再给添点……” “买套宅院要多少钱?”纪晓北站住脚跟,回过头来问,急急跟着往外走的小伙计,差点撞到纪晓北身上。 “买,买宅院……” 小伙计只觉得客官的脑回路跳跃的有些快,他赶紧切换到卖房的环节。 “买的话,要200两银子……” 小伙计看着纪晓北扶着门框的粗壮胳膊,有些胆怯地说。 “二百两一套宅院,还是在安州,也不太贵,是吧?” “是,是呀,客官其实买还是合适的,您想呀,您租10年的话,就是200两银子,可房子还是别人家的,您要买了呢,房子岂不是白住呀!” 小伙计的热情又被重新点燃。 小伙计当然是想卖出去,卖一套房子,佣金高呀! “也是,租一年20两,十年要200两,这钱都给主家,房子还是主家的?” “对,客官您说的太对了,我们做牙人的都是为了客户考虑的!” 小伙计一脸期待地仰头看着纪晓北。 “好,那我就先租一年的。” “啊,好!不是,客官……”小伙计笑着点头,又使劲摇头。 不是在说买房子吗,怎么又绕到租房子了。 小伙计的脸色有点黑。 但碍于这个地方实在是偏僻,屋里这个自己都可能打不过,外面还有那么多强悍的家丁,他的额头有些冒汗。 后悔为了想独占佣金,单独带人出来看房子。 “这样吧,我也不让您难做,出来一趟不容易,我房租一次性付清。”纪晓北语气缓和了些。 纪晓北上辈子是个打工人,打工人不为难打工人。 “啊……您不买了?”小伙计的思维还停留在卖房子那里。 “等我想买的时候,我去找你买,另外这个你拿着打酒喝!” 纪晓北说着,在小伙计手里塞了一把铜钱。 小伙计抓着铜钱,只能咬牙答应了。 掌柜的说这房子最低一年22两银子的租金,如果伙计有本事租出40两一年,那么多出来的部分他可以拿20%的提成。 小伙计心都碎了,但下一刻又想,傻子才会40两租这个地界的房子。 于是小伙计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从胸口抽出了文书,和纪晓北一起清点了屋子里的东西。 其实也没啥,两个人很快就核对完了。 林婆子刚进来就听纪晓北说:“娘,房子我已经定下了,屋里的家伙式都清点完了,回去把文书签订了吧!” 林婆子哑然地着纪晓北…… 一切怎么这么快,就和石头拌几句嘴的功夫,你竟然就把房子给定下了。 老太太只觉得胸口发闷,有无穷的力量,没处用的感觉。 她还没有展示自己讨价还价的本事呢? 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问:“一年,一年多少钱?” “一年20两银子!一次性付清。” 小伙计乐呵呵地说,生意做成了,他也是很高兴地。 老太太一个趔趄,扶住了墙壁,也,也还好吧! 这地方总归是安州府,啥东西都贵着呢。 “娘,你和石头他们一起收拾收拾吧,我跟着牙人回去把文书签了,把银子付了,接上黄婆,然后去客栈把咱的东西拿回来,今晚就住在这里了。” 林婆子脑瓜子嗡嗡响:就这么快?今晚就住这里了? 石头一脚踏进了房门,听到这话,惊得忘了迈另一条腿。 我姐,我姐租房子怎么跟买棵白菜似的。 不,不,买白菜都没那么快,我买白菜还要挑一挑呢。 “石头,别愣着,跟娘收拾一下!” 转身又对小伙计说:“走吧!” 两个人出了院子,留下愣呆呆的一院子人。 杈子、富贵他们差点就把下巴给惊掉了。 晓北姐花20两银子,怎么跟花两文钱似的,不,他们两文钱都花的抠抠搜搜…… 林婆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心头压着的那口气怎么也喘不匀。 扭头看到石头在发呆,她张口就喊:“石头你愣啥神儿,没听到你姐说嘛,赶紧收拾屋子,今晚上就住在这里来。” 石头狠狠地踢了一下门槛,哎呀呀,好疼! 他呲着牙,抱着脚蹦了起来。 杈子他们几个不明所以,不懂为啥租了新房子,他们还骂骂咧咧的。 为了降低存在感,他们又是搬凳子,又是抹桌子…… 纪晓北骑着纪德才,跟着小伙计去了房牙。 第234章 黄婆骑驴 她们租的这套房子,靠近南城,周围住的都是当地百姓,纪晓北骑着毛驴出来,只是有几个人好奇地看。 毕竟,普通人家有头毛驴,也算的上小康人家了,可他们不懂的是,为何买得起毛驴,却买不起驴车? 一路快走到了房牙了,围观的人就多了起来,纷纷侧头看着纪晓北。 很少看到有人在街上骑毛驴的。 更没有见过女人在大街上骑毛驴的。 纪晓北才不管那些,主打一个,我骑我的驴,关你屁事。 到了房牙门口,黄婆身边放着一个大茶壶,歪着身子坐在大圈椅上,手背上扎满了银针。 见到纪晓北来了,一把把银针拔下来,站起来神采奕奕地说:“北呀,你可来了,我都喝了五壶茶了!” 旁边门口站着的小伙计:哼!你还吃了五盘子果子呢!一边吃一边说我们的果子不好吃,一边说不好吃,还一边吃…… 纪晓北看她那脸色,一点都不像差点拉倒在茅厕的样子,心想:幸亏老太太身子硬朗,否则要是出点啥事,都不好交代了。 纪晓北进去和牙人办好了手续,交了钱,出了铺子,看到黄婆手里举着一块点心,正在往嘴里塞。 她见纪晓北出来了,忙从嘴里拿出来,递给纪晓北说:“北呀,你累了吧,尝尝……” 纪晓北慌忙给挡了回去:“黄婆,你吃吧,我不饿……” 纪晓北已经感受到几个小伙计冷冷的目光,忙拉着黄婆走了。 后面小伙计:“哼!~这个老太太得吃了咱家两斤点心,吃一块,说不好吃,换一个尝尝……嗯,这个挺好吃的,再来五块……” 黄婆:“他娘的,我肚子里都是好东西,都拉到你家茅厕了,吃你们两块破点心,还不愿意了……北,你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吗?” 纪晓北:嗯,见过,我身边就有一个! 黄婆:…… 黄婆摸着鼓胀胀的肚子说:“这安州的点心不错,等回去的时候,给孩子们也带点……” 安州的点心,给黄婆的两条腿注入了无穷的力量,两腿倒腾的飞快。 她坚持让东家骑驴,纪晓北只好又上了驴车。 纪德才:呃……啊……不公平呀,不公平…… 黄婆吃了那么多的点心,为何不让她驮着东家…… 走了大概一刻钟,黄婆的两腿像是灌满了铅,抬不动了,豆大的汗珠子从额头上落下来,砸在地上,摔成了八瓣。 纪晓北看不下去了,从驴上下来。 “您老岁数大了,必须骑驴……”纪晓北硬是把老太太抱到了纪德才身上。 黄婆慌乱地岔开双腿,就被纪晓北按到了纪德才身上。 “你身子重,你得骑驴……啊……”黄婆这是第一次骑驴。 她吓得魂飞魄散,趴在驴身上,不敢直起身子,两只手搂着纪德才的脖子。 纪德才:轻点勒,要窒息了! 纪晓北:最首要的还是要买辆新驴车,自己出门骑驴还好,让两个老太太骑驴,有些太拉风,怕她们适应不了。 路边的人好奇地看着驴,和紧紧伏在驴身上的人,更惊讶了! 刚才是个大汉似的娘子骑驴,怎么瞬间就变成了个老太太骑驴。 黄婆咬着后槽牙,闭着眼,就当昏迷了没听到。 一辆马车轻快地赶上了纪德才,同情地看了一眼被抱住头的驴,噗嗤了一声,跑远了。 马车帘子被掀开,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盯着纪晓北看,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 “车夫,车夫,慢点……”丹凤惊声喊道。 马车夫不知道咋会儿事,吆喝了一声,大马的脚步瞬间就慢了下来。 丹凤瞪大了眼睛,又仔细确认了一遍,就是她,没错! 她好像比上次见,更加强壮了,但那眉眼一点都没变,好似比上次见温柔了些。 丹凤想起几个月前,她家姑娘被渣男所骗,被贼人劫到林子里,差点受辱,是这位壮士,不,是这位姑娘,救了她们。 她当时没看出来她是个女的,竟然还说出了以身相许的话,真是羞死人了。 想到这里,丹凤的脸更红了。 马车夫见丹凤红头胀脸的,有些摸不到头脑。 他循着丹凤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个大汉拉着头毛驴,毛驴上趴着这老太太,人软啪啪的,难道人不行了,要送到医所去? 不过没有丹凤的指示,他也不敢擅自行动。 丹凤可是梁姑娘身边的大丫鬟,他们这些下人都得听她的。 自家姑娘最是心善,自从上次出了事以后,一心向佛,天天抄心经,每个月初一还要去庙里烧香。 为了表示诚意,她还要在庙里住一晚上。 这次是忘了拿东西,特意让丹凤回去取的。 一直等到毛驴走过去了,丹凤才说:“跟上那毛驴!” 马车远远地跟着。 纪晓北她们先去了车马行。 买过好几辆驴车了,她都有经验了,只看了一眼,就给纪德才配了一辆车。 马车停在车马行前面,丹凤还在犹豫,要不要见面,当面感谢一下。 就见女壮士赶着一辆崭新的驴车出来了,老太太神清气爽地坐在驴车上剔牙。 那头不大的毛驴跑的飞快,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巷子口。 “马师傅,你跟上那辆驴车,打探一下他们住在哪里,千万别让他们发现你了……” 丹凤从马车里爬出来,急急地说。 马车夫在空中甩了一鞭子,马车疾驰而去…… 第235章 我做错什么了,为何要丢下我? 纪德才配了新车,昂首挺胸跑得飞快。 一边跑一边感叹:还是拉车舒服,主子吨位太大,直接作用在后背上吃不消。 被黄婆紧紧搂着的滋味更难受,她还有一股子酸腐味,差点被熏吐了。 在路上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差点把毛盯个窟窿。 纪德才跑的太快,后面的黄婆被颠的七荤八素,吃的那些点心果子,直往上冒。 “北呀,北,你让德才慢点,肠子都要颠出来了!” “啥,黄婆,你说什么?肠子要出来了,是不是你吃的太多了,实在不行,你给自己扎几针!” 纪晓北瞪着眼睛,拉着驴缰绳扭头说。 这辆新买的驴车,跑起来就是他娘的轻便。 安州的路还宽,这段路上人还少,跑起来那叫一个爽。 黄婆使劲儿捂着嘴,想叫又不敢叫,只能伸长了脖子,把喉咙里的东西咽下去。 歪了歪身子,抖着手,从胸襟里掏出了布包,小心地把银针拿出来。 心里一个劲儿地祈祷:德才呀,心疼一下老婆子吧,跑慢点吧,可别让我失手扎错了穴位…… 纪德才跑的春风得意驴蹄疾,才管不了那么多呢。 纪晓北勾着两条腿,屁股下面软软的,弹弹的,舒服的很。 她上次给郑果说,坐驴车差点没把屁股颠成八瓣。 第二天郑果就去买了高弹记忆棉垫子,还买了一个粗布的套子给套上了。 纪晓北特意拿出来试一试,还别说,真的很舒服。 车里的黄婆哆嗦着手试了好几,都没下去手,这样一准扎歪呀。 可身子又实在难受。 她狠狠心,闭着眼睛,咬着后槽牙,朝左手的虎口扎去。 虎口一阵酸痛,她睁开眼睛。 他娘的,幸亏我技术好,正中穴位,一点都不偏。 她得意的一伸脖子,把涌上来的一口咽了下去。 又拿出一根来,如法炮制,很正! 两针下去,胃里的东西不再往上涌了,她拍了拍胸脯,打了个嗝。 舒服多了。 她又拿起了一根银针朝手腕刺去,这一针下去,就能彻底止吐了。 谁承想,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驴车猛地一颠,银针一下子扎到了小臂骨头上。 “哎呦!”她疼得喊了一声了。 睁眼一看,银针弯了…… 很快她们就到了客栈门口。 纪德才停在门口,朝里面嘿吼了几声,里面传出了马德彪回应的声音。 纪晓北跳下驴车扭头对里面的黄婆说:“黄婆,您就在里面坐着吧,我把行李拿出来,结完账,咱就走!” 黄婆微闭着眼睛,斜倚在车帮上,有气无力地说:“好!” 纪晓北:这两个老太也挺不容易的,这一路的奔波,受罪了,安置好了,让她们好好休息一下。 黄婆一路上监测自己的健康状况,还给虚弱的林婆子熬药扎针,尽职尽责。 纪晓北先去账房把房子给退了,然后去房间里把东西拿了出来。 今天早上,石头他们把行礼都放到她们屋里了。 后院马德彪生怕他们把自己落下,叫的那叫一个厉害。 纪晓北把东西都放到驴车上,赶着马德彪出了客栈。 她有些发愁,她一个人没办法赶两辆驴车呀! 实在不行,让黄婆坐在车辕子上,装模作样地赶着纪德才。 否则一辆无人驾驶的驴车,在大街上晃荡,也挺吓人的。 “北呀,收拾好了是吧?可别忘了拿东西。” 黄婆探出头来叮嘱。 “都带着了,屋里的东西都装上了!”纪晓北说,“黄婆,你赶着纪德才吧,我一个人弄不了两辆驴车呀!” 黄婆:阿!我只会行医呀! 纪晓北:住在我家的人就得样样精通,十项全能。 海峡是先生,也是手链编织项目的新品开发人员,兼职账房先生、纪家湾书记员,闲暇时候还是驴车夫。 黄婆咬咬牙说:“要不,我试试!” 纪晓北宽慰道:“我在前,你在后,你紧跟着我就行!” 她又拍拍纪德才的脑袋,塞给它一根胡萝卜说:“走路多看路,你多操点心,把黄婆当个摆设就行!” 纪德才:呃……额…… 黄婆也拍了一下纪德才:老弟,一路上你多担待! 黄婆爬到了车辕子上,捏着驴鞭,准备好了! 纪晓北喊了一声:“德彪,走了!” 马德彪迈开蹄子就往前走。 纪德才紧紧跟在后面。 远远看着的马车夫瞪着大眼睛看着:趴在驴身上的病恹恹的老太太,怎么成了驴车夫? 等他们走出了一段距离,他才甩了马鞭子,慢慢地跟着。 这时候,就听到后面有人喊:“站住,别走,别走,站住……” 马车夫吓的一个激灵,一下子蹦下了马车,毕竟做贼心虚呀! 他回头一看,一个年轻的男子,手里举着书,朝正挥舞着手臂朝他喊。 “兄弟,我……” 马车夫对冲上来的男子说。 话还没说完,只见那男子和他擦身而过,朝前跑去。 “东家,姐,还有我呢,别把我落下……”海峡老师喊的撕心裂肺。 手里的书都散了,飘落了几张书纸。 他一边捡一边又喊。 黄婆听到了声音,朝后看去:妈呀,怎么把他给忘了,怪不得少一个人赶车呢。 “北呀,晓北呀……丢人了,丢人了……” 纪晓北心里嘀咕着:你一个赤脚大夫,让你赶个驴车怎么就丢人了呢…… 知不知道技不压身的道理? 她回头一看,就傻了眼:海峡老师披头散发,脸色通红,双手紧紧把着黄婆的驴车干嚎…… 海峡:晓北姐,我做错什么了,为何要丢下我? 他只是个柔弱的教书先生,人生地不熟地来这里赶考…… “那个,黄婆呀,我怎么把他给丢了 ?” 黄婆:我叮嘱你了,要把所有的行李都带上。 纪晓北:可你没嘱咐我叫上海峡呀?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算了,幸亏海峡是个机灵的。 否则,把他丢了,都没办法给他娘交代了。 过路的人纷纷围着,好奇地看着:“怎么回事呀?这是要把这男人甩了?” “人家还是个读书人呢……” …… 第236章 东家真是有钱呀! “峡呀,别喊了,是姐的不是,姐真忘了,也怪黄婆和马德彪纪德才,我说少一个人赶车,他们谁都没提醒我,把你给丢了,等到了咱租的房子,姐给你做好吃的。” 海峡委屈着一张脸,爬上了纪晓北的驴车。 纪晓北:海峡得好好摔打摔打才行,否则考中个一官半职,动不动就张着大嘴干嚎,可怎么整。 “不对,海峡,你的东西呢?”纪晓北突然问。 “啊,对呀,我的书呢?在客栈!” 纪晓北:把你丢了也活该,打仗丢了枪,还没上战场呢,就被打死了! “你去赶着纪德才回去,把书拿上!” 纪晓北把黄婆换了下去。 海峡赶着纪德才往回走。 跟踪的马车夫慌忙往路边上靠了靠,把头低了下去。 纪德才的脚步慢了下去。 扭着它那颗驴头直朝大马看去。 大马冲它噗嗤了两口浊气。 纪德才瞪着眼睛看它,愤怒地冲它打了两个响鼻。 纪德才:今天第三次碰到你了,你是不是跟踪我? 它傲娇地晃了下脑袋,把额前的一缕毛甩了甩。 大马:瞧你那德行,乡巴佬,我跟踪你,除非我的眼瞎了! 马车夫使劲拉了一下大马的缰绳,大马不甘心地扭了头。 海峡有些纳闷:纪德才怎么了这是?磨磨蹭蹭的? 他也朝那边看去,就见马车夫坐在车辕子上,差点把头扎进裤裆里了。 “走了,德才,快点回客栈!” 和大马擦身而过的时候,纪德才轻嗤了一声,又使劲儿跺了一下脚。 气的大马放了两个屁。 纪德才: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它撅屁股就拉了几个驴粪球子。 他娘的,谁怕谁? 马车夫跳下马车,没想到一脚踩到了驴粪上,脚底下一滑,摔了个四仰八叉…… 马车夫:老天这是在报应我吗? 海峡回去把自己的书都搬到车上,急匆匆地去追纪晓北了。 走了一会儿,他看到那个扎到裤裆里的马车夫,还在那里。 海峡:奇怪,真的奇怪! 纪德才疑惑地看着大马:他娘的,还等在远处,是想打一架,还是怎么着? 海峡觉得纪德才呼出的哈气里,有一股子无名之火,忙拉着它离开了。 这可不是纪家湾,你可以为所欲为,这里可是安州。 纪晓北扭头看着海峡跟过来了,才吆喝着马德彪朝新屋去了。 黄婆和海峡听说,纪晓北租了新屋,喜不自禁。 一刻钟以后,几个人到了门口。 “哇,还有棵枣树呀,晓北姐姐,枣子还没摘完,一会儿我去摘枣子!” 海峡兴奋地像个孩子。 纪晓北心里憋着一股子火气,这个孩子和石头一样,心智不怎么成熟。 怪不得他娘总担心他,说他万一真考中了官,那一根筋的性格,也玩不转官场。 可是,万一他真中了,在官场混,这个样子真不行。 得尽快把他送到书院里去过集体生活,学校是个小社会,会教你如何做人的。 纪晓北说:“海峡呀!这次说不定你就能考中,你这个性子得改,无论遇到什么事儿,作为一个男人首先要沉得住气。” 海峡也觉得自己在客栈情绪外露的太厉害了。 他红着脸说:“姐,你说对,可不知怎么地,我一看到你,就像见到亲人了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像,就像见了我娘一样……” 纪晓北:……我呸。 “不是,我,我其实心里就这么想的……”海峡梗着脖子说。 “以后,晓北姐去哪里,去就去哪里!” “呸,你来是要考科举的,你好好考试,要是真中了,我答应你,我就,我就带着全家搬到安州来!” 纪晓北为了安慰海峡,嘴里胡说着。 “真的呀!” 纪晓北闭着眼睛点头。 “你这样,离开考还有半个月,我给你找个书院,你在哪里跟读一段,在家里你太懒散了!” 马海峡只能点头答应。 摘枣子的心情都没有了。 他还想着,在安州城多逛逛呢。 刚一进巷子,纪德艳就冲了过来。 吓马德彪嗷的叫了一嗓子。 后面的纪德才腿也有些发抖。 不知怎么滴,每次见了纪德艳,都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艳艳,别跑!” 纪德艳现在有些恃宠而骄,纪德才和马德彪有些失落。 纪晓北一把揽过冲上来的艳艳责备说:“艳艳,德彪和德才比你来的早,怎么说也是你的大哥大嫂,你们好好相处,别你大嫂肚子里有崽,别冲撞了她。” 纪德艳:遵命!下次我注意了。 两辆驴车一前一后,停在了门口。 突然,纪德艳从纪晓北的前兜里挣扎了出去,瞪着一双闪着寒光黝黑的眼睛,朝巷子口,呲牙咧嘴地尖叫了几声。 纪德艳不死心,跳下驴车,像个炮弹似的冲向了巷子口。 就见一辆马车从巷子口疾驰而过。 纪德艳冲着飞走的马车,狂吼了一阵。 杈子举着扫把要打扫门口,就见一辆崭新的驴车停在了门口。 他高声招呼着院子里的人,几个半大小子,围着新驴车高兴地议论着。 石头现在也习惯了换驴车,没有大惊小怪! 黄婆挎着小布包袱,进了院子:我滴娘呀,在安州租这么大的院子,东家真是有钱呀! 黄婆还没参观完,就被林婆子拉到后面去看菜地了。 石头和海峡他们几个研究完驴车,又开始争吵谁住哪间屋子。 纪晓北说让他们住厢房,到底怎么分,他们看着办,她也懒得管,只要给黄婆留一间就可以了。 “北呀,我先来给你把把脉,看看需要吃些啥药不?” 黄婆时刻谨记着自己的使命,毕竟纪晓北家管吃管住,另外一个主子给了一年的佣金呢。 “对,对,看我都忘了!”林婆子推着纪晓北坐到正屋里。 黄婆子把完脉之后说:“舟车劳顿的,还是要多休息!” 林婆子一听这个,把羊皮褥子给她铺好,就让她好好歇着。 又指挥石头和海峡收拾灶台,烧热水。 “娘,没有锅!”…… 第237章 张嬷嬷的见面礼 “哦,对哦,我和你黄婆马上去买!” 林婆子气愤地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真是的,为啥不知道先去买东西呢。 非要研究啥破菜园子。 石头驾车,她和黄婆出去买东西了。 杈子他们几个把正屋里抹的窗明几净,又把厢房里收拾干净。 “晓北姐,去哪里砍柴呢?”富贵问。 他来来回回转了好久,前院后院都没发现一根干柴。 “这柴火得去买,城里又没有山!”纪晓北笑着说。 富贵:这城里真不能呆,柴都得买。 院子里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石头跑了进来:“姐,娘问,都要买啥?” 纪晓北:…… 林婆子挽着黄婆进来了,一脸的歉意问:“北呀,娘也没在城里呆过,都要买什么呀,去哪里买呀?” 纪晓北:您老还是在家歇着吧! 院子里艳艳又开始狂吼。 纪晓北朝窗子看过去。 一个陌生的妇人站在门口,笑吟吟地朝里面看。 “有人吗?” 纪晓北穿鞋走出去。 “大婶,您找谁呀?” 妇人看了纪晓北一眼,身子不由地往后退了一下,觉得有些不礼貌,忙笑着说:“公子,我是隔壁的张嬷嬷,我家老夫人看到刚住进来了人,让我过来问候一下。” “张嬷嬷,您好!”纪晓北笑着上前一步说。 妇人大概有五十来岁,穿着一身的半旧的粗布衣裳,浑身上下很是整洁,胳膊上挎着一个篮子。 “我家主子让我带来些东西,您刚搬过来可能用的到。”说着朝后面看了一眼。 一个家丁模样的汉子,把一捆绑的整整齐齐的木柴背了进来。 “这个,怎么好意思呢,真是谢谢您家主子了!” 林婆子慌忙想接过汉子背上的柴,算了,太重弄不动。 张嬷嬷赶紧把手里的菜篮子递了过去。 “这篮子里是我早上刚做的肉饼,还有几个菜饼,想必你们搬家劳累,正好垫垫肚子。” 张嬷嬷说着抬眼看了看,院子里站成一排的小伙子们。 心想:这些东西,垫肚子恐怕不够的! 但也不能说,自己拿的少了。 张嬷嬷笑了笑说:“姑娘,我家种了些蔬菜,主子让我问问,姑娘您家要不要。” 林婆子赶紧说:“要,要!让您家破费了!” 张嬷嬷又是一笑说:“都是自家后院里种的东西,不值几个钱,您不用客气的,对了,我家主子天凉了有些咳嗽,等好些了,再来您家拜访。” “好,让您家老太太好好休息,等她好些了,我去看望她!” 林婆子客气地说。 纪晓北:你怎么知道,人家主子是老太太。 “石头,您跟着张嬷嬷去拿,别劳烦张嬷嬷跑一趟了!” 纪晓北说。 “那我就不打扰了!”张嬷嬷说完,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林婆子学着她的样子,回了个礼。 纪晓北也回了礼。 石头跟着汉子走了。 纪晓北站在门口朝西边的巷子看过去,挺长,一眼看不到头。 牙人说,往西的这个巷子里能通到外面的大街上。 所以,纪晓北他们回家,可以从西边的巷子进,也可以从北边的巷子进。 纪晓北想了想,这条巷子是个L形状的,自家住在拐弯处。 刚才从北巷进来的时候,看到有三家宅院,大门紧闭着,不知道有没有住人? 她有些搞不懂,为何还有这样的巷子? 把两边巷子一封,岂不就成了一处大宅院了,里面有好几个小宅院! 石头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两个毛冬瓜,还有半篮子豆角。 林婆子把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巴掌大的肉饼,皮薄馅厚,表面金灿灿油汪汪的,一看就很有食欲。 几个大小伙子跑了半个安州城,早就累得前心贴后背了,闻着灶屋里的香气,扫院子都没了力气。 纪晓北把他们叫过来,一人给了一个菜饼和一个肉饼。 “先垫垫肚子吧,吃完了,我出去买锅灶米面什么的。” 小伙子们捧着饼,疾步出了灶屋,各自找了个墙根蹲着吃饼去了。 两个饼还不够塞牙缝的呢,饿死鬼们瞪着绿油油的眼睛去后院灌凉水去了。 纪晓北趁他们不注意,从冰箱里拿出来一根腊肠。 纪德艳馋的直哼哼,咬着纪晓北的裤管不松口,纪晓北掰了一段扔给了纪德艳。 纪德艳吊着腊肠,呜嗷呜嗷吃了起来。 林婆子塞下去一个肉饼,喝了半瓢凉水进屋就看到纪德艳在吃香肠。 “艳艳,哪来的香肠?”林婆子惊叫一声,伸手从艳艳嘴里把香肠抢了过来。 纪德艳:嗷嗷嗷,那是主子给我的…… “娘,这里还有,你去后院给石头他们分着吃了,我一会儿上街去买粮食, 晚上就可以做饭了。” 纪晓北说。 林婆子的心思都在:香肠是哪里来的? “娘,刚才张嬷嬷拿来的,就在篮子最下面,您没看到吗?”纪晓北一本正经地问。 “没呀,篮子是我拿回屋的,我怎么没注意呢……” 林婆子摸着下巴觉得不可思议。 “老东家,快给孩子们分了吧,后院的井水都要被他们喝干了!” 黄婆凑过来吸着鼻子说。 “黄婆,你给他们去分吧!”纪晓北把腊肠递给黄婆。 黄婆答应一声,转身就没影了。 林婆子骂道:总说自己腿脚不好,我看都是装的…… 艳艳趁林婆子不在意的时候,跳起来,一口抢过她手里的腊肠,夹着尾巴朝后院跑去。 后院纪德才和马德彪也饿的嘿喽嘿喽的叫。 林婆子:他娘的,人要吃,牲口要吃,这么吃下去,非要把这个家吃散了不可。 纪晓北抿着嘴笑回屋去了。 五间正屋,中间一间是堂屋,连着东西各一间,东边是灶屋,西边是小厅,两头是卧房。 纪晓北最满意的就是房子的私密性很好,卧房都是冲着院子的单独房门。 她躺在床上,刚才吃了一个肉饼,都不够塞牙缝的,她吃了一块酱牛肉,喝了瓶酸奶,又添了一个苹果,才勉强饱了。 打了个盹,就起来去买东西。 石头他们几个小子,在后院后院荡起了秋千,被林婆子骂了一顿。 “娘,我去买东西了。”纪晓北说。 石头颠颠地跑了过来。 海峡杈子他们羡慕地看着石头,低头着头有些失落。 纪晓北:“都去,都去,反正你们也呆不了几天,海峡也是,回来后给我滚回屋里念书去。” 几个小子笑成了一朵花。 第238章 安州买粮 马德彪和纪德才都跃跃欲试地想跟着去,被林婆子喝止了。 “去一辆就行了,一辆车就能拉,出去跑一趟还要多吃一筐草料……” 在林婆子嘟嘟囔囔声中,他们欢快地驾着纪德才出去了。 留下了失望至极的马德彪。 几个人刚出门,就碰到了刚才送柴的汉子。 “大哥,出门呀?”纪晓北高声打了个招呼。 低着头走路的家丁被吓了一跳,抬头冲纪晓北憨憨一笑,露出了一行大白牙。 “嗯!” 说完,低头就走。 纪晓北忙又问:“大哥,我们想买点米面,铺盖什么的,这周围哪里有卖的呀?” “我指给你看!” 话音刚落,抬腿就往北巷走去。 石头赶着纪德才紧紧跟上,纪晓北和几个小子小跑着在后面跟着。 到了北面巷子口,汉子站定脚步,手往东面一指: “顺着这条路走,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见到十字路口,往右拐,叫明光街,卖啥的都有,这是最近的。 远处往南城走,有一个大杂货市场,里面的东西便宜些。 北城还有个富人街道,铺子多,东西贵。” 汉子说完,头也不回地回了巷子。 石头和小伙子们面面相觑:这人可真是奇怪。 纪晓北冲着汉子的背影喊了一声:“多谢大哥!” 再看,汉子已经消失在巷子里。 惹得海峡他们几个忍不哈哈大笑。 纪晓北说:“先光明街,柴米油盐的,先买点,晚上好做饭。” 几个小子没意见,去哪里都行,只要不在家里闷着就好。 眨眼功夫,他们就到了那条街上,路边挂着个牌子写着明光街。 街道两边都是铺子。 因为是午后,人并不多。 铺子的小伙计们闲散地在门口闲聊着。 他们先去了粮油杂货铺。 把车停在门口,纪晓北和石头进了铺子。 小伙计扒开惺忪的睡眼问:“两位客官要什么?” “白米多少文一斤?”纪晓北问。 “20文一斤!”小伙计一听这人进来就问白米,霎时间就精神了很多。 “这么贵呀?陈糙米呢?”石头脱口而出。 小伙计:“糙米,陈的,去年的吗?” 石头挑挑眉说:“前年的也行!” 小伙计尴尬地笑笑说:“小爷,您说笑了,去年的米和今年的糙米一个价,都是15文钱一斤。” 纪晓北:安州的粮食这么贵的吗? 青黄不接的时候,她买的白米才15文钱一斤,现在都到了秋天了,新米都下来了,价格反而涨了呢? “白面多少钱?”纪晓北问。 “客官,白面25文钱一斤!” “黑面呢?”石头紧跟着问。 “黑面15文钱一斤。客官,米面今年比往年都贵不少,还不是因为南方发水,北方旱灾闹的。” 小伙计紧跟着解释。 他看来的这两个人穿着朴素,不像是有钱人,买也买不多,他也懒得多说了,重新坐了下来。 纪晓北:你不想卖,我还不买了呢。 “石头,咱去别家看看吧!” 纪晓北说着扭头看石头,石头早就走出了铺子。 纪晓北:…… 出来后,石头添油加醋地把粮价高的事和海峡他们一说。 几个小伙子心里都咯噔一下, 心里暗暗地想: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少吃点,否则会被林婶子的刀子眼给戳死。 “姐,咱们去南城吧,那大哥不是说,南城的粮食会便宜一些吗?” 石头说。 “也,也行,索性油盐酱醋和铺盖,都去南城市场买吧!” 纪晓北说。 她心里正盘算着,要是把家里储存的粮食,运到安州来,也能赚不少呢。 想了一下就放弃了,一路上危险重重,不赚那点钱才好。 石头心里也七上八下:要是带着些粮食过来就好了。 驴车一路朝着南城去了。 市场很好找,那是南城最大的南郊百货市场,随便问一个人都知道。 这个市场明显简陋很多。 残破不堪的围墙围着一处空地,里面尘土飞扬。 四周都是铺面,铺面里的东西都摆在外面,上面灰扑扑的一层土。 中间空地上垒着齐腰高的砖头,上面搭着木板,上面是各色杂物。 他们驾着驴车转了一圈,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啥都有。 他们先去粮铺问了粮价,居然和明光街一个价儿。 把石头气的不行,怎么这里也这么贵呀? 纪晓北瞪了他一眼:“入乡随俗,这里粮食贵,又不是针对你一个人的,你急赤白脸的做什么。” “你和海峡带着他们去那边给马德彪买个驴鞍回来, 这里杂货儿应该会便宜,买完之后,在市场门口等我。” 纪晓北塞给了石头二两银子,拉着纪德才走了。 其他几个人拉着石头去买驴鞍子。 纪晓北赶着驴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一股恶臭飘了过来。 这,怎么是茅厕,天呀! 还好,就这里人少,她转到茅厕的后面,从冰箱里拎出了五袋子白米,两袋子白面。 随手扒拉了些枯草,盖在上面。 她刚才在粮铺已经看过了,那些白米都是陈米,店家都按当季新米卖,一般的人还真看不出来。 她在幼儿园跟着大师傅学的识别新旧大米的本事,真是实用呀。 纪晓北拍拍手,满意地看了扫视了一周,一个人也没有。 她看到茅厕的后墙上贴着一张画像。 她好奇地凑了过去,刚看了一眼,突然一张脏兮兮的手就扯了下来。 “哎!这个正好,上茅厕没东西揩,这下可好了……” 纪晓北惊讶地看过去,一个老太佝偻着背,提着裤腰,手里抓着黄纸,往身后伸了过去…… “等等!”纪晓北大喊一声。 吓得老太太噗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嗷嗷嗷……臭男人,偷看我老婆子拉屎……”她干嚎着喊。 纪晓北:“我是女的……”说着,挺了挺胸膛。 老婆子叫骂的声音才停了下来,双手捂着心脏。 纪晓北从兜里掏出了几文钱,放到老太太身边:“不好意思哈,要不你用铜板揩一下子……” 第241章 三代单传 喜得是老太太终于有食欲了,主动要吃食了。 紧张的是,老太太开口就要吃肉,还要吃羊肉,可使不得呀! 大夫交代过了,不能吃鱼和羊肉这些发物,怕把老太太的老毛病给勾出来。 “好嘞,石头呀,你姐说晚上吃炖羊排,你去后院把羊排收拾一下!” 林婆子喊道,既然东西都买回来了,不吃要坏的呀。 还有那五斤五花肉,也得今晚煮了,用盐腌制好。 她抓了两颗大枣填进了嘴里。 听到这话,隔壁的付老太太馋的咽了口口水。 纪晓北他们住的那个宅院,送给了付家的老管事阿庆。 那老管事和付老爷子是同乡,在付家做了一辈子管家。 如今年纪大了,和老婆子去京城投奔儿子去了。 临走的时候,他要把宅子还给付老太太。 付老太太摇头说:“老爷都说给你了,宅子就给了你,是租是卖,你自己做主就好了!” 老管事夫妻两个颤巍巍地磕头说:“可不敢,这是付家的祖业。” 付老太太说:“是付家的祖业,但这个给了你,就是你的,难道你和老爷的情分,还不如一处宅院?” 老管事想起老爷子来,老泪纵横。 “租出去吧,多少还有些租金,搬过来个人家,这巷子里还热闹些!” 老管事含泪点头答应。 那日,付老太太和张嬷嬷在门口,看着来了那么一大家子人,一想这家人就热闹。 她让张嬷嬷拿了些东西过去。 儿子付延年和皇上南巡意外身亡之后,儿媳桂氏思虑过度,一心向佛。 老太太悲痛欲绝,请求皇太后恩准,告老还乡。 皇太后和老太太是故交,含泪答应,并赏赐了些东西。 那些东西都留在了京城付府内。 她和儿媳桂氏来到了安州老宅里。 付家人丁不兴旺,三代单传,就一个儿子,连个姑娘都没有。 “老管事把房子租给什么人家了?”付老太太自言自语道。 “这个不清楚,要不让阿黄去打听一下!” 张嬷嬷说。 “算了,宅子是他的,随他去吧!” 说完后,她还不死心地朝那边看了看。 张嬷嬷轻轻叹了口气:老太太是喜欢热闹的。 公子这次回来,老太太少不了又要催促他的婚事。 公子的婚事,是老太太的心结。 她就等着孙子能尽快成婚,然后给他纳尽可能多的妾,尽快开枝散叶。 可和孙子见面都困难,一年见不了一两次,每次都急匆匆的。 这次回来,无论如何要把亲事给他定下来。 京城那边,她已经托了好几个媒婆了,现在有五六个条件相当的,就等着孙子回来商量了。 儿媳桂氏说,在庙里碰到一个姑娘,长得不错,看着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正让人打听是哪家姑娘呢。 如果定下个安州府的也不错,家里祖宅这一大片,都住的开。 老太太在屋里转了一圈,很满意,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回到院子里,就听到有人喊:“张嬷嬷,张嬷嬷在家吗?” 张嬷嬷急匆匆迎出去,看到是隔壁院子里的半大小子。 “张嬷嬷,您家里有斧子吗?”石头有些拘谨地问。 “有,阿黄呀!去给拿!” 送柴的汉子从后院走出来,去耳房给石头取了斧子。 “谢谢阿黄叔!我家用来劈羊排,用完了给您送来!” 说完,石头一溜烟地跑了。 付老太太在屋里又咽了口口水,拧眉看了一眼小丫鬟刚端上了的白粥和青菜。 小丫鬟吓得不敢说话,看了张嬷嬷一眼。 “明天,我去给您买排骨,您先把这白粥喝了,我一早就去买!” 付老太太像是喝毒药似的,苦着脸喝了两口,就说吃饱了。 赌气瘫在圈椅里不动了。 张嬷嬷无论怎么哄,她都不多喝一口。 “我让阿黄给您去荣安街买酱牛肉行吗?”张嬷嬷妥协道,“可您不能多吃!” 付老太太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伸出两个手指头表示只吃两片。 趁着付老太太高兴,张嬷嬷又给她喂了半碗粥。 纪晓北他们那边,所有人都饿的两眼冒金星了。 目前,做饭是全家的首要任务。 劈柴的,刷锅的,用辘轳压水的,摘菜的。 砍羊排,洗羊排。 烧火,锅热,放油,野葱野姜爆香,炒羊排,加水开炖。 咕嘟……咕嘟! 纪晓北举着筷子,踢了踢边烧火边流口水的杈子。 “闪开个缝,我尝尝快熟了吗?”纪晓北夹了一块羊排,吹了吹放到了嘴里。 “好香,娘,可以放菜了!” 纪晓北呜呜囔囔地喊。 林婆子端着半盆冬瓜,黄婆端着半盆豆角,稀里哗啦倒进了锅里。 石头紧跟在后面,端着和好的玉米面。 林婆子啪啪啪围圈贴饼子,这是最后一步,等下次再掀锅的时候,就可以吃了。 黄婆蹲在灶台前烧火,几个半大小子蹲在一边吸口水。 林婆子骂他们没出息,她在屋里按着纪晓北的指挥泡豆子,准备明早做八宝粥。 满院子的香气。 纪德艳蹲在灶台前,蹭来蹭去,差点把自己给烧着了。 林婆子从屋里走出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东家来掀锅了,终于可以吃了。 林婆子一甩肩膀头子,把锅盖给拎了起来。 “哇……好香,好香……羊排一锅出!” 小伙子们惊喜地叫了起来。 纪晓北拿着粗瓷大碗出来了说:“娘,我给隔壁张嬷嬷的主子送一碗去,把篮子和斧子还给人家。” 林婆子点头,那家人真不错,是应该回个礼,还是咱们晓北懂事。 冬瓜软烂,豆角吸满了汤汁,鼓胀鼓胀的,羊排炖的都脱了骨。 纪晓北盛了一大碗,又在上面放了三个玉米饼,拎上斧子挎着篮子就出了门。 迎面碰上了苦着脸低头走路的阿黄。 “阿黄叔,您……” 阿黄被纪晓北的架势吓了一跳,慌忙靠了墙跟。 “姑,姑娘,您拿斧子……” “阿黄叔,我家做了羊排,给您家送点过去尝尝!”纪晓北说。 第243章 好熟悉的一顿剩饭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几天还要抽空去一趟娇娇那里。 到了安州,不过去打个照面总归是不好的。 最重要的是,她要去问问若孝廉那有没有生意做。 想着想着,又睡了过去…… . “公子,您的院子里已经收拾好了,您今晚住……” 阿黄的话还没有说完。 付季昌说:“黄叔,我先去祖母院子里坐一会儿,你不用管我,你们两个休息去吧!” 黑塔和阿黄行礼后退了出来。 张嬷嬷轻轻地把正屋的门推开说: “公子,您先坐会儿,我去给您弄些吃的。” “张嬷嬷,这么晚了,不用忙活了,端些剩的吃食来就行,明天早上我陪祖母一起用膳。” “晚上老太太吃了纪姑娘送来的玉米饼子和羊排菜,还剩了些,公子舟车劳顿,怎能吃那个呢?我去给您煮碗清汤热面吃……” 张嬷嬷转身要去灶房,给公子做饭。 付季昌:玉米饼?羊排菜? 羊排菜是什么菜? 纪姑娘又是哪个? “张嬷嬷,纪姑娘是哪位纪姑娘?” 付季昌心念一转突然问道。 “就是刚搬到隔壁,你庆伯那个院子里的租户,那家人姓纪……” 付季昌心里猛地一颤:纪? 只是一瞬间,他眉心舒展开,不由地笑了,怎么可能是纪家湾的那户人呢? “张嬷嬷,把玉米饼和羊排,羊排菜热一下端上来吧!” 张嬷嬷在外面答应一声。 付季昌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起身出了正屋,进了偏厅,在父亲的画像前站了许久。 他十几岁的时候,生母就过世了,随后父亲的小妾桂氏被抬成了正妻。 父亲说是为了让桂氏照顾他。 他为了这事和父亲时常吵架,感情淡漠了很多。 老太太心疼孙子,单独把父亲叫过去骂了一顿,然后把孙子接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付季昌和祖母的感情很深。 付家也不知道怎么的,三代单传,只有一个儿子,连个女儿都没有,付家都是冷冷清清的。 桂氏在付家呆了十几年都没有开怀。 付延年还有好几房小妾,有人生了孩子,都夭折了。 正屋里响起了张嬷嬷的脚步声,付季昌叹了口气,出了偏厅。 “公子,您趁热吃吧,这个羊排菜热之后有些烂,小眉在给您下面去。” 张嬷嬷不安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 虽然公子从不挑吃食,但把这样的饭菜给主子吃,她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跟着付老太太搬到安州府来后,把家里的丫鬟仆妇都遣散了,连带着老爷的那几个小妾,也给了些银两让她们走了。 偌大的宅子里,只留下几个洒扫和看护门院的人。 吃食上也精简了很多,老夫人和夫人在后院种了菜园,都是吃些时令蔬菜。 付季昌看了一眼桌子上饭菜,一下就愣住了。 “这个……这个是隔壁纪姑娘家送来的……”他惊声问道。 张嬷嬷见小主子面露惊讶之色,吓了一跳,慌忙说: “公子,我就端下去,给您换热汤面来……” 付季昌挥了挥手,让张嬷嬷下去了。 张嬷嬷一脸的狐疑,不知道小主子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付季昌拿起一个玉米饼,凑到油灯下看,这和林婶子做的一样呀! 再看精致泛着瓷白光泽的碗里,盛着一碗黄烂烂的豆角,软坨坨的土豆块,还有几根脱了骨的羊排。 他心里竟有些安稳,嘴里都要溢出口水了。 好久不吃这一锅出,心里还挺想念。 他咬了一口玉米饼,就着软烂的羊排菜,大口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他想起了,自己系着围裙,趴在锅台边上做饭,时不时弯腰添些干柴。 黑塔在驴棚边上咔嚓咔嚓劈柴,林婆子一边择菜一边絮叨。 他笑出了声儿,手都有些发抖了。 那段日子是生母去世后,最快乐的时光。 离开纪家湾之后,他没吃过一顿正经饭,睡过一个囫囵觉。 也不知道,自己搬走以后,那间屋子还有没有给自己留着。 自己可是交了一年的房租钱的。 对了,屋里还有一个洞,可以看到那个野蛮女人的屋里。 不过,已经被砖头堵上了。 想到这些,他有些淡淡地失望。 那个贪财的女人收到金条以后,也不知道作何反应。 明大宝和张县令捎信儿来说送给纪晓北了。 但两个人一句都没提,那个女人收到以后反应如何。 哼!总不能让我主动问吧,这笔账给他们两个记下了。 对了还有让人送给她的鳝鱼,不知道她吃没吃呀? 那可是好东西,千里迢迢给她带回去的,都是活的。 应该吃到了,做法都给她写的明明白白的。 他看了一眼碗里烂糊糊的一锅出,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想法。 她和林婆子最擅长的就是一锅出。 给她一口锅,她能炖了全天下。 呵呵呵,鳝鱼饼子一锅出,想想味道应该不错。 张嬷嬷端着一碗热汤面过来,看到小主子面色诡异,吓得又是一哆嗦。 她听说,付家这祖宅里,不太安静,晚上经常能听到动静,老太太搬到这里来,经常说些让人匪夷所思的话。 想到这里,她的心发紧…… “公,公子,您怎么吃……吃完了……” 张嬷嬷见桌子上就剩了一个空碗,公子正对着空碗傻笑……,慌忙问。 “啊……张嬷嬷我吃饱了,吃这个就挺好,汤面您端出去吧!” 付季昌收了笑说。 端着小菜的小丫鬟狐疑地看了看张嬷嬷,又看看公子,不明所以。 公子和以前太不一样了。 刚才她看到公子吃饭,狼吞虎咽,好像几百年没吃过饭一样。 吓得她扭头就出去了。 桂夫人最讨厌那么吃饭,她说正经人家的下人都不那么吃。 所以,付家的下人吃饭都是细嚼慢咽,一点声响都没有。 第244章 纪家刀法 小丫鬟和张嬷嬷端着东西出去了。 付季昌吃饱了以后,踱步出了祖母的院子。 张嬷嬷带着小丫鬟,想跟着他去隔壁院子,给他收拾一下。 “嬷嬷,天不早了,您去睡吧!”付季昌说,“怎么没看到,没看到桂夫人?” “桂夫人去西山寺给公子祈福去了,前几天去的,应该快回来了!” 张嬷嬷说。 “哦!其实她也不用那么快回来的……”付季昌说完,觉得自己的话不太合适,又补充道“还是按她自己的意愿,想多住几天就多住几天。” 付季昌说完,大踏步地出了祖母的院子,朝自己院子里走去。 临进门的时候,又朝那两辆驴车看了看。 黑塔伺候主子躺下,自己才去厢房睡下了。 付季昌躺在床上,闻着熟悉的檀香,转眼就睡了过去。 . 住在西山寺庙客房里的梁玉瑶翻来覆去睡不好。 “姑娘,您还没睡着?用不用我陪您说说话?” 睡着外间的丹凤轻声问。 里面传出一声嗯。 丹凤起身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子,点了油灯,搬了小矮凳坐在梁玉瑶床前,给她揉胳膊。 “丹凤,老马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梁玉瑶抬起秀气的眉毛问。 丹凤想了想说:“我想是真的,我和马车夫跟她到了车马行,我确定就是她!” “可是,她家的宅子怎么会在明义巷呢?而且还带着那么多的家丁,不会真是山匪下山来安家了吧? 最近付通判严查山匪,好多山匪都跑下来买宅院,买地皮了……” “姑娘,她要是山匪也是好山匪,否则不能做出那种义勇之事!” 丹凤笃定地说,她心里想,如果不是被卖到梁府,她遇到了那女壮士,一定跟着她走,除暴安良。 梁玉瑶是官家小姐,自然想法和丹凤不一样。 如果那人是山匪,就不适宜接触,梁知州的家眷和山匪有瓜葛说出去不好听。 怕给爹爹招惹是非。 “你让马车夫这几天多盯着点,看看她们有什么动静没有?” 丹凤点头说:“姑娘,这几天总找你说话的那位夫人,明天一早约您吃早茶,您去吗?” “去吧,左右无事,有个人说话也不错,那夫人说话有分寸,想必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 “是,她身边就两个伺候的丫鬟,坐的马车也很普通,身上的衣服也朴素,可她给庙里师傅的香火钱和灯油钱,可不少,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呢。” 丹凤眯着眼睛,有一搭无一搭地说。 梁玉瑶笑了笑说:“安州有钱人家很多,可能是夫人不喜招摇吧,哪里像我爹,每年区区那么点俸禄,还要打点来往官员,再除了咱们府上的吃喝用度,都不够用的。” 丹凤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梁知州是好官,不贪财,不奉承,一心为百姓办事,那是两袖清风!” 梁玉瑶没说话,笑了笑,摸摸空空的腕子。 她一个月1两的月钱,根本不够用的,这次出来,还把手镯给当了。 否则香火钱都拿不出来。 主仆两个说了会儿话,都有了困意,各自睡了过去。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纪晓北就起来了。 啪啪啪……开始敲石头他们的房门。 把几个睡眼迷糊的小子们叫了起来,去后院练功。 一路上,有张一元他们在,倒是学了不少。 不勤加苦练,用不了多久就忘了。 最重要的是,纪晓北想让他们多练一练,回去的时候,也好放心。 几个人快速去后院用冷水洗了脸,先围着后院跑一刻钟热身。 “嘿嘿哈嗨……”小伙子们一边跑,嘴里一边喊着。 纪晓北蹲在菜畦边上,手里拿着长竹竿子,看到谁掉队就捅谁两下子,嘴里不停地喊着: “加速……加速……” 他们的腿倒腾的更快了,石头的口号喊的响亮。 纪晓北用脚踢了踢墙角圆滚滚的木头,一根大概有一米长,用来做负重训练正好。 “来,来来……一人一根木头,扛在背上,跑……” 半大小子把木头扛在后背上,弓着腰跑的气喘吁吁。 被拴着腿,蜷缩成一团的母鸡们,瑟瑟发抖,时而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纪德艳兴奋地上蹿下跳,撒欢似的跑在最前面。 “追上纪德艳,快点……跑起来,腿都是干啥用的,不用都卸下来,炖排骨吃……” 纪晓北举着竹竿大喊。 石头他们几个都要哭了:背着几十斤的木头负重跑,还要和狼狗赛跑…… 纪晓北估摸时间差不多了,又让他们抱着木头跑了一刻钟。 直到五个孩子差点累死在后院里,纪晓北才让他们歇了。 等他们的气息喘匀了,纪晓北扔过来几瓶能量水,小伙子们才又了一丝活下去的冲动。 喝完之后,纪晓北照例把瓶子收回去了。 扔了几把大刀给他们,进行搏击训练。 “姐,这刀,这刀不是咱们带来的那把!”石头率先说。 “嗯,一人一把,试试这个好用不?” 纪晓北说。 “晓北姐,这刀是哪里……”铁良的话还没说完,自己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别问,问了也没有答案。 几个小子兴冲冲地举着刀,在院子里空砍,纪晓北赶紧叫停。 后院还是小了些,别误伤了自己人。 得找个地方当训练场才行,家里肯定是不行的。 因为训练空间有限,整体练习,变成单独指导。 纪晓北给她们做了示范,让他们看。 石头他们惊得瞪着眼睛:我姐,真是太厉害了,这种刀法又是啥时候学的。 这是纪晓北跟着张家兄弟学的,但又不完全一样。 她增加了跆拳道迅速出击的腿法,糅合了拳击稳准狠的出拳方式,把张家刀法给改善了一下。 纪家刀法讲究腿部和大刀综合协调,主打一个全面出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当然,还有付季昌教的内功,要不然她身子太重,太吃力。 “这是我新研究的纪家刀法,等以后我点点教你们!”纪晓北放下刀说。 几个人歪着头看着纪晓北,一副不可思议地样子,纪家刀法比张家刀法更加的炉火纯青,野蛮有力。 纪晓北咳了几声看着几个孩子不可思议地眼睛说:“我这人天生聪颖,琢磨这点东西玩儿似的。” 第246章 你不光要娶正妻,还要纳一堆妾 付季昌没办法,只能把皇上给抬出来了。 老太太眼睛晶亮,大有一番你别想糊弄我的意思,摇着头说:“不对,不对,皇上说过,国家这个大家重要,但也不能忽略自己的小家,小家安稳了,大家就安稳了!” 付季昌:…… 谁说老太太糊涂了?多年前皇上说过的话,她都记得! “对了,你母亲说,她去西山庙里上香,遇到个姑娘,看着不错,知书达理,模样端正,应该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姑娘,让人打听去了……” 老太太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总之就一句话,孙子,你不光要娶正妻,还要纳妾,咱家的宅子都空着呢,就等着你开枝散叶了! 付季昌:……只想马上离开。 “祖母,我还要去府衙处理公务,就不陪你聊天了,晚上有可能回不来!等我空了就来看您!” 付季昌见老太太说累了,赶紧站起身来说。 张嬷嬷让老太太躺好,付季昌给她盖上被子,这才退了出去。 到了院子里之后,付季昌说:“张嬷嬷,您让黄叔去打听一下,新搬来的这家人是哪里人,来这里做什么?” 张嬷嬷说:“昨日阿黄已经打听过了,是外地来的乡下人,说来这里做生意,跟着的一群半大小子都是村里人,他们还要回去呢,说是村里有作坊。我猜想,她们是来安州开铺子里的!” 付季昌点头说:“还是注意些的好,另外,她们送来的吃食最好别让老太太吃,听着他们一早上喊打喊杀的,不消停。” “哎!好,我再找几个年轻的家丁护院来。” 张嬷嬷连声答应,把付季昌送了出去。 黑塔牵着大马已经候在门口了。 付季昌出了门,跨上马,洗了洗鼻子:什么味道,一股甜滋滋的香气。 他的眼睛不禁朝身后停着的两辆驴车看过去。 忽的他身子一紧,看到驴车上站着一只黑乎乎的小东西,正瞪着大眼睛盯着他看。 付季昌:这家人爱好不少,还养狗! 他轻嗤一声,转过了头。 纪德艳对这个男人冷漠傲慢的态度很不满,冲着他凶狠地呲了呲牙。 “艳艳,回来!”纪晓北在院子里用柳叶擦牙,听到纪德艳不满的低吼,怕她伤到别人。 纪德艳摇着尾巴,蹲在纪晓北脚下拱来拱去。 林婆子拎着勺子搅了搅铁锅,里面的八宝粥咕嘟着大泡泡,红通通的很是诱人。 “吃饭了!”林婆子一声大喊,几个小子就从后院冲过来了。 被练了一大早上,饿的头晕眼花,好不容易等到开饭了。 林婆子这老腰被颠了一路,有些难受,弯久了受不住。 孩子们自己盛饭容易控制不住稀稠度,盛饭这事必须她自己来才行。 来到安州真的是坐吃山空,不进总出,她想了半宿,趁晓北还不需要人照顾,她准备和黄婆出去找个短工干。 盛了两碗,她就坚持不住了,抬腿就把脚蹬到锅台上。 不错,有了支撑力,腰部好受多了。 纪晓北:幸亏已经给自己盛上了,否则这一锅粥,真难吃下去。 其他几个小子根本不在意,虔诚地接过林婆子递过来的大碗,眉开眼笑地走了。 黄婆把林婆子扶下来:“老东家呀,您还是下来吧,万一您掉到锅里去了,咱的粥就糟蹋了……” “黄婆,你来,你来给小子们盛饭……” 林婆子捶着腰,坐到一边去了。 巷子里有动静,纪德艳一个猛子就要往外蹿,被纪晓北一把薅住了皮毛。 “别动,吓到别人!” 纪德艳委屈地摇摇头:不是别人,是认识的人了,来蹭饭了…… 纪晓北可看不懂她的意思,继续低头扒饭。 不得不说,这八宝粥熬的真是软烂。 门口四个汉子舔着嘴朝里面看着。 “大哥,你确定是这里?” “是,我都问过房牙了,还能有错!” “大哥,咱们进去了怎么说呀?总不能说,咱们被主子骂了一顿,继续过来保护她吧!” “蠢!到时候你们都别说话。” 其余三个人都点点头。 “他们好像在吃饭,好香呀……” 纪晓北听到了嘀嘀咕咕地声音,一手端着饭碗,一手拿着玉米饼走了出去。 四个汉子在门口站的笔直,见到纪晓北都露出了大大的笑脸。 “咦,张一元,你们怎么在这里?”纪晓北惊讶地问。 张一元故作吃惊地模样:“啊,纪姑娘,真的是你呀,我们正好路过这里,看到这驴车熟悉,没想到还真是你们?” 纪晓北:…… 呸,鬼才信你们的话。 第247章 这个女人反套路 纪晓北慢悠悠地说了一句:“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其余三个人面露尴尬,看向张一元。 “哎,我们马上就走,不过,我想看看小兄弟们,好久不见,都想他们了!石头,杈子,海峡……” 张一元叫着抬腿就往里走,三个兄弟低着头跟着要往里走。 纪晓北弯腰伸出一条腿,一个扫堂腿…… 张一元凭着本能,跳起了身子,蹦了过去。 后面的三兄弟扑通通都趴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啃泥,发出声声惨叫。 “嗷嗷嗷……” 纪晓北的饭碗和饼子趁机放到了地上,抽出了腰间的匕首,朝张一元脖子刺去。 张一元大惊失色,眨眼之间,冰冷的匕首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他没有反抗,举起双手:“纪,姑娘,您别下狠手,我们不是坏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在路上刻意接近我们,到了安州,又找上门来了!” 纪晓北面露凶色,凶神恶煞一般。 三个兄弟没想到看着温柔憨厚的纪姑娘,会用刀逼着大哥,都吓的面如土色。 要不是主子飞燕传书来,让继续保护纪姑娘,他们昨晚就往威县返了。 要保护人家,还不让说,让暗暗保护,可我们四个彪形大汉,这么大的身量,怎么暗中保护。 也不知道县令大人为何要保护这个女子。 其实,她一个顶十个,根本不需要他们保护。 需要保护的是他们自己呀。 “说,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三番五次接近我们?” 纪晓北把头扭向了兄弟三个。 张四元狠狠心说:“我们是奉命保护纪姑娘您的,不是坏人!” 纪晓北:啊……保护我? 一路上,我都在提防你们四个,有这么保护人的吗? “奉谁的命?”纪晓北把匕首往张一元皮肉上靠了靠。 “啊,纪姑娘,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只是奉谁的命,咱不能说呀,主子不让说呀!” 张一元祈求地看着纪晓北。 纪晓北呵呵笑了两声:“呸!想做无名英雄呀,做好事不留名?我偏不让~!” 所有的人,又一次吃惊,这个女人反套路。 不是应该立刻放下刀子的嘛! “不说是吧,我的匕首,可没耐心……”她手上又使了使劲儿。 张一元的脖颈上红印子有了血色…… “我说,我说……”张四元气恼恼地说,“大哥,咱也没做啥亏心事,为何不能说,咱家主子也是好人,我们是奉的张县令的命。” “谁?张县令,哪个张县令?”纪晓北惊讶问。 “就是威县的张大海县令,我们四个是他的家丁!”张二元把脖子一横说。 纪晓北:…… 就是那个乌纱帽,他保护我做什么? 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石头,仿佛被电击了一下,手里的饭碗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姐,咱们是纪家军呀,县令特意派了护卫保护咱们呀,姐,快放下刀子……” 纪晓北:……石头兄弟,这智商真让人担忧,太会给自己贴金了。 纪家军!也就你自己承认你们是骁勇善战的纪家军。 纪晓北尴尬地差点吐血…… 听到石头这么解释,张一元眼里立刻迸发出了璀璨的光泽: “石头,你说的对,我想也是这样的……” 张一元违心地说。 三兄弟尴尬地点着头,面上表示同意,内心疑惑,怎么可能是这样呢? 海峡和树杈子他们也兴奋地埋怨张一元没早说,原来他们纪家军在张县令心里如此重要。 他们一定不辱使命,保护好纪家湾。 林婆子惨白的脸上有了些血色,拍拍胸口,真是吓死个人。 没想到石头他们那个破纪家军,脸还真大,竟然被县令大老爷给暗中保护着。 她弯腰颤颤巍巍地把地上碎瓷片捡起来,挤出笑说:“北呀,没事儿了,你别用刀子逼着人家了!” 纪晓北只能把刀子放下,狠狠地瞪了张一元一眼。 张一元心虚地扭了头,当做没看到。 他摸摸生疼的脖子,暂时糊弄过去了,不过他心里明白,眼前这个纪姑娘,那眼神一看就不相信。 走一步说一步,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何要保护他们呀。 他们就是个家丁护院,能去问主子嘛? “那个什么,别愣着了,黄婆去,再去刷几些碗筷,给张护卫他们盛饭!” 林婆子咬着后槽牙说。 四个护卫是县令大人派来的,她可不敢怠慢了。 又端出昨夜剩下的羊排菜,不好意思地说:“护卫大人,虽然看着颜色不怎么好,但好吃,软烂,你们凑合吃,中午老婆子再做新的。” “您叫我们名字就行,不用客气的!”张一元赶紧说,眼睛盯着上面的几块羊排。 张县令让出任务,银子却没有多给,还是按家丁的月钱给,这谁顶得住呀,一路上吃喝都是自己钱,花钱肉疼的很。 在阳华县请纪姑娘他们住了高级客栈,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在安州呆了两天,等县令的消息,只能住最便宜的客栈,吃最便宜的饭菜。 几个人一看到肉,眼睛比纪德艳的都亮。 “不用热,不用……”张一元比划着,不让林婆子麻烦给他们热了。 “凉的吃了不舒服,还是吃热的好!” 说着林婆子把半盆羊排菜哗啦一声倒入了八宝粥锅里。 张家兄弟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是啥高级吃法…… 第一次见! 纪晓北和石头他们已经习惯了,默默地看张家兄弟怪异的样子。 纪晓北:……可能,以后再也不想吃八宝粥和炖羊排了。 张家兄弟饥不择食,吃的酣畅淋漓,味道也还行,甜里带着肉味,有菜有肉有米有豆,都在一个碗里,主打一个省事。 吃过饭以后,纪晓北看着一院子大大小小的男人们,给他们安排活儿干。 “张一元呀,你带着石头他们,在院里搭建个驴棚,驴棚旁边给纪德艳做个狗窝…… 第248章 安州通判上任 后院墙根下拴着的只母鸡,也需要窝,鸡窝搭在后院,需要什么材料,你们去市场买,银子石头那里有。 海峡,你在屋里读书,我出去转转给你找书院!看书看烦了,就把驴车修补修补……” 纪晓北几句话就把男人们一天的工作给安排好了。 黄婆和林婆往前一站说:“北呀,我和你黄婆做点啥?” “你们两个做饭,把昨天买回来的东西归整一下,另外,中饭别等我了,我可能到娇娇大善人家去一趟!” 刚才听到娇娇大善人几个字,马德彪激动地浑身打颤,终于可以去娇娇家了。 啊!小白驹…… 那美妙的时刻,自从来安州后,魂牵梦绕的,心痒难忍! 纪德才瞟了一眼心神荡漾的马德彪,轻喝了一声:啊……额…… 纪晓北…… “纪德才,你跟我出去……” 马德彪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点生气都没有了。 后院里,男人们开始紧张有序地干活了…… 纪晓北驾着纪德才,晃晃悠悠地出了门…… 安州有名的书院在东城,东城人少,靠近山脚下,环境清幽,很适合做书院。 最有名的书院是青斋书院和聂祥书院都在东城山脚下。 纪晓北刚出明义巷子,就看到巷子口停着一辆马车。 车夫带着大大的帽子,看不清面部。 纪晓北的余光打量了一下,觉得有些眼熟,但安州太大了,一模一样的马车有好多。 但纪德才不安地伸着脖子,冲那大马吼了几声:额……呃…… 路过它的时候,还朝它喷了几口浊气。 纪晓北觉得纳闷,伸手敲了一下纪德才的屁股:“怎么了,看它不顺眼?” 纪德才:啊……呃…… 它不安地扭动着身子,放慢了脚步。 纪晓北不由地回头朝那马车夫看过去。 只见马车夫把帽子掀起来,扇着风,正朝她这边看呢? 纪晓北心里纳闷了:怎么回事? 来安州,张县令派人保护,这马夫好像也很可疑。 他的目标是我,还是张一元他们? 不行,这个事儿,还得去找娇娇问个清楚。 张县令是不是巴结若孝廉家的人,才派人来保护的。 不想让若家知道,自己干了这些好事,所以才不说的? 这么蹊跷? 若家在京城开金店,各地还有很多的分号,没有一定的背景这玩意开不起来。 可是,听娇娇说,若家就是个生意人,和官场上的人有接触,但家里没人做官。 县令难道是看上若家的钱财了? 才暗中巴结? 纪晓北百思不得其解,拧眉想了半天。 回过神儿来,不知怎么就随着人流到了府衙街了,安州府衙就在前面。 这么多的人在干啥? 纪晓北把纪德才停在一旁,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大娘,怎么这么多的人?” 纪晓北拉住一个步履匆匆的大娘问。 “哎呦,你这人拉我做什么, 新通判上任,上任仪式马上就开始了……” 纪晓北:安州通判?上任,是那个在安庆县客栈差点被杀的那个通判。 幸亏那次没死,要不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她来古代见过最大的、活着的官员就是县令。 她赶着纪德才往前走,去瞧瞧热闹。 “哎,听说了吗,通判大人还没有娶亲呢……” “不会吧,做了这么大官,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不得有个三妻四妾?” “人长的还不错,昨日去西山烧香祈福,有人都看到了,威严肃穆,一身玄服,威风的很呢……” “矮油,人长那么好,京城那些闺秀们还不踏破了门槛,就是不知道谁会当上通判夫人……” 纪晓北在家里和纪二奶纪三奶她们聊天习惯了,觉得特别亲切,凑了过去说: “会不会是那通判有隐疾,不敢娶妻……” 几个婆子都惊呆了,张着嘴巴看纪晓北,慌忙摆手说: “矮油,这话咱老百姓可不能乱说……” 一个婆子好像觉得不太对,冷了声音说:“你一个男人,嚼人家新通判的舌根子,不怕烂舌头。” 纪晓北:他娘的,睁开你们的烂眼睛,我是女人,你们才烂舌头,你全家都烂舌头。 她狠狠地瞪了婆子们一眼,不跟她们解释,驾着纪德才一寸一寸地往里挪。 这人真是摩肩擦踵,走的那叫一个慢。 太阳还有些大,照的人发蒙。 纪晓北:这么多人,看一个和自己没毛关系的通判,纯属闲的! 她准备调转驴头,不看了。 谁知道,后面都是人,进退两难。 还有人,竟然站到了她的驴车上,朝前面望着。 “看呀,通判出来了,骑着高头大马的那个就是……”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纪晓北也站到了驴车上,朝左右拧了拧身子,旁边的人,自动往边上去了。 纪晓北个子高,伸长了脖子看过去,这么远的距离,只能看到个轮廓,脸都看不到。 “这是准备去哪里,还骑着马?”纪晓北随口问。 “兜青龙,新官上任的一个形式。”有人随口说。 纪晓北:“去哪里兜,路远吗?还要骑马!” 她的声音淹没在了嘈杂里。 她纳闷地看着远方,就见那黑黑的轮廓,骑着一匹白马,慢慢地挪动到了府衙后面去了。 纪晓北:原来是绕着府衙兜一圈儿…… 一盏茶功夫之后,黑轮廓又回来了,从马上下来。 府衙门口站着一排排护卫官员,像是一个个的小螺丝钉。 之后点了香,开始梆梆梆地敲…… 纪晓北看看周围人一脸的兴奋,还指指点点地互相讨论着。 纪晓北坐在驴车上,都要睡着了,纪德才也被晒地恹恹欲睡。 梆子敲完之后,应该是接近了尾声,人潮逐渐散去。 她赶着德才终于出了人堆儿,弄了一身的汗。 又热又渴,先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穿过县衙街,看到了几家卖吃食的铺子。 要了一大碗面,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隔壁桌上几个男子在高谈阔论:“付通判上任了,听说,他暗中巡访了安州好多县。 县令都不知道,哪个地方的县令有问题,证据都在他那里。 新官上任三把火,那些贪官污吏,没好果子吃了。” 第249章 我花钱买你开心? 另一个人撇嘴说:“那大人的安危就令人担心了,听说他被山匪盯上了,被暗杀了好几次,还好他是个练家子,几次死里逃生呀……” “山匪怎么知道付大人的行踪,不会真有官员和山匪勾结吧!” “咱老百姓遇到个好官是福分,只保佑付通判能逢凶化吉,事事顺心!” “哎哎哎,不说这些了,你们知道不,付通判年纪轻轻,还没有娶妻,听说京城的官家小姐们都挤破了头,想见付通判呢。就那次,他从北疆回来,那威风的架势,引得京城贵妇们尖叫……” 纪晓北凑过头去,想多听一些,可那群男人压低了声音。 纪晓北:最关键的地方,没听到…… 等那群男人们抬起头,纪晓北问:“大哥,那付通判多大岁数呀?” 男人们这才注意到,身边坐着个彪形壮士。 都吓地低头不语,闷声吃面。 大庭广众之下,谈论官员,这行为有些不厚道。 最重要的是,他们看到纪晓北就莫名地想到了山匪。 纪晓北也不问了,反正也和自己没关系。 喝了碗里的面汤,就出来了。 拉了纪德才往东城去了。 一路上听到了的都是新通判上任的消息。 通判上任是安州府的一件大事,所到之处都是关于新通判的。 纪晓北有些搞不懂,一个通判上任,还是个副的,安州民众怎么会这么关心! 副通判上任,那个正通判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现代人,除非是新国家主席上任,才会引起人们的关注。 越往东边走,道路越宽,两边的树木也多了起来。 路两边闲散着些民居。 有三五成群的人凑在一起下棋,有沾水在青砖路上写字的,也有鹤发须眉的老人在摆弄孙子。 遛弯的人步履安稳,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 纪晓北觉得这些人哪里不一样似的。 对了,她突然想起来了,上次来若孝廉就要带她来东城。 东城是新城,住的大多都是文人雅士,还有在京为官的外乡人,告老不愿意还乡的,都归隐在这里。 在这里经常会碰到来京参加会试的举子们,和隐退在这里的老官员们谈古论今,增长见识。 来安州参加乡试的人都会来这里住上三五日,沾沾书卷气,陶冶一下情操。 知名书院在东城也就理所当然了。 上次若孝廉说,东城有几家大的古董铺子。 但是时间匆忙,没来得及逛。 纪晓北顺着大路慢悠悠地往前走。 来到一处街面上,人逐渐多了起来,吃食铺子,杂物农具铺,布匹衣物铺,再往前走,是文房四宝铺,文玩字画铺,书铺,热闹非凡。 这里虽热闹,但不杂乱,人文气息很浓厚,与南郊市场的粗犷凌乱完全不同。 纪晓北把驴车停在路边,进了一家古玩店。 掌柜的从后面柜台站起身,打量了纪晓北一下,又一屁股坐下了, 手里盘着串,眯着眼睛打盹。 纪晓北:狗眼看人低是吧,你怎么知道老娘不买。 你还真猜对了,我就是光看不买。 “小伙计,这个珠串怎么卖?” 掌柜的被叫做小伙计,脸色更差了些,他翻了翻肉眼皮,从嘴里吐出两个软趴趴的字:“20两!” 纪晓北侧着身子,捂着耳朵,大声问:“多钱?你这小伙计真是的,吃了死蚊子了?怎么说话这么小声!” 掌柜的腾地一声从后面站了起来,大声喊道:“20两银子,你买吗?” “哦”纪晓北把玩了一,放下了。 “这个扇子不错,字写的挺好看,就是繁琐了些,这个多少钱?这也扇不出太大风呀,不好用,不好用!” 纪晓北又放下了。 掌柜的脸都白了,来店里的人是真的买扇子来了吗? 你要是想买扇风的扇子,去南郊市场呀。 不过,他作为一店之主,也不好发作,只是紧紧跟着纪晓北,生怕她给弄坏了。 纪晓北问了一圈,花了10文钱,给海峡买了一个镇尺。 那孩子太节约,一直用块破石头压着,要是去书院了,不得被笑话呀。 10文钱的镇尺,其实和石头的作用一样,就是看着更像是个读书人了。 纪晓北哼着小曲从店铺踱步出来,气的后面的店主小脸铁青。 纪晓北冲他笑笑说:“矮油,买您东西,怎么铁着脸,哪里像做生意的人呀。” 路过的人都看着店主,店长咣当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大中午的,困的要命,来了个搅屎棍子,真是活见鬼了。 纪晓北驾着纪德才扬长而去。 紧接着又逛了几个文玩铺子,纪晓北买了几张字画,几把扇子。 反正她也看不懂,那玩意也不贵,十几文钱的东西。 放到空间里,让郑果看看能卖出去吗? 继续往前走,看到一群人围着大呼小叫,好不热闹。 纪晓北把纪德才拴在大树上,凑过去看。 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男人,最外层有几个婆子围着。 “这里是做什么的?”纪晓北问。 一个婆子拉住她的胳膊说:“爷是第一次来东城吧,玩玉石吗?” 纪晓北:“不玩,不懂!” “爷真是幸运,咱家的毛料都是刚从南边运过来的,开一块试试呗,又不贵!” 另一个婆子已经从旁边的筐篓里拿出了两个鸡蛋大小的石头。 “爷,这个才十几文钱一块,要是开出来块翡翠,爷就发了,要是开不出来,爷也别恼,几十文的东西,买个开心!” 婆子把两块石头拿到纪晓北面前。 赌石! 纪晓北:我花钱买你开心,我特么的傻是不? 这玩意就是骗人的,能开出来才怪? 外围这几个婆子是拉客户的,根据客人的穿着,挑石头报价。 一个穿着锦缎衣袍的书生过来了,婆子拦住他,要卖给他一块二两银子的石头。 那书生摆摆手,走了! 哼!还好没上当。 天上掉馅饼的事,怎么就能砸到自己头上了。 “开!哈哈哈,真有绿……” “发了,发了……” 里面传出阵阵狂笑声。 随后,又传出一声叹息声。 纪晓北踮起脚往里看去…… 第250章 给官府送个骗子去! 两个婆子见状,把手里的小石头收了起来,笑呵呵地说: “爷,里面都是的,刚才有个爷花一两银子买了一块,开出块水头极好的翡翠,50两银子卖给店家了,当场就赚了49两银子……” 两个婆子说的唾沫星子飞溅。 “让让了,让让了,让这位爷进去瞧瞧……” 围着的男人们主动让出了一条通路,纪晓北轻轻松松就过去了。 “爷,再选一块吧,弄块大的,小的出玉的可能性比较小,去屋里给大爷把咱们的镇宅之宝给搬出来。” 话音刚落,四五个小子就去了里面,不一会儿抬出了一块百十斤的灰色石头。 “这块,100两银子您要不?您已经买了10块50两银子的,如果这块开出来了,就能都赚回来了,这么一大块,绝对不亏的……” 纪晓北低头看了一眼一脸淡定的嘟嘟脸男人…… 心里一惊,怎么是他? 若孝廉! 他已经赌输了500两银子了,真特么的有钱。 赌石如赌命。 街边玩的这种,百分之百不会赢,否则店家为何不自己留着呢。 纪晓北又打量了一下他,肉嘟嘟的脸上挂着两个肉眼泡,下巴上一撮花白的胡子,腮帮子上刮的铁青。 嘟嘟脸,少白胡,辨识度极高,整个大北朝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纪晓北一把薅住了那男人的脖领子。 若孝廉突然觉得脖子一紧,霎时就愣住了,恍惚惚地叫了一声:“阿姐……” “若孝廉,有钱花不了给我,在这儿玩赌石?” 纪晓北说着,一把扯过他手里的银票,塞到自己袖子里。 若孝廉没理会石头的事,刮的铁青的嘟嘟脸上咧开了一张大嘴,又惊又喜: “阿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怎没让人捎信过来……” 纪晓北指着石头问:“我问你堵石是怎么回事?” “害,我这不闲着没事干,溜达着就碰到了玩石头的,开着玩的……” 若孝廉把手里的两块石头扔到地上,拉着纪晓北:“走,去家里坐坐,你妹子天天念叨你!” 纪晓北:啊!怪自己多管闲事了,人家不过是玩玩而已。 店家好不容易碰到了冤大头,哪里舍得让若孝廉走,板着脸看着纪晓北说: “这位爷,不,这位姑……,这位客官,您不买就算了,这位爷在这里玩的好好的,您别在这里捣乱呀……” 若孝廉伸脚就踢了一下石头:诶呦!好疼! “你说谁捣乱呢,我姐说两句怎么了?” 若孝廉瞪着眼睛问。 店家尴尬一笑说;“我不是怕坏了爷的雅兴吗?您继续看,100两银子……” “不看了!没意思……”若孝廉摆摆手,拉着纪晓北就要走。 这时候,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往里挪了几步,一脸不善地看着他们两个。 若孝廉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这是遇到打劫的了? 他倒不是在乎那100两银子,自己情愿输钱可以,但你强买强卖爷不吃你那套! “你们想干什么?” 若孝廉一边问一边朝纪晓北身边挪了两步。 “想和你做生意呀,这块石头你们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 店家皮笑肉不笑地说。 纪晓北:碰到黑店了? 纪晓北笑笑说:“他买了10块,屁都没开出来,你们还要卖给他一块100两的破石头,真当人是傻子了。 这样吧,咱们打赌,要是这块石头开出来的翡翠能值50两,这一百的银票就归你,开不出来的话,你赔我500两!” 纪晓北晃了晃手里的银票,一叉腰,抬起粗壮的大腿踩到了石头上,凶狠地看着店家。 店家往后退了几步,摆摆手说: “壮士,您息怒,您厉害,这生意我不做了!” 说着就要小伙计把石头抬回屋去。 反正安州有钱人多的事,这个冤大头不上钩,还有别的冤大头。 若孝廉心里不爽: 500银子对他来说不算钱,但是被人骗,说出去多丢人呀…… 他狐疑地看着纪晓北,她懂石头? 这可是刚从南方流到安州来的新兴玩意,整个安州玩的人都不多。 既然阿姐喜欢玩,那就再玩一局,反正没几个钱,买个乐子。 他附和着纪晓北说:“对,按我阿姐说的办!” 店主像是没听到一样,招呼小伙计把石头抬到屋里去。 “怎么不敢玩?你刚才说的,这块石头一定能开出翡翠来,一定会把前面赌输的银子给赚回来!你说的话不算数吗?” 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店家的脸越来越黑。 有的人指指点点地说:“这家店是刚开的吧,以前没在这条街上看到过,不会真是黑店吧?” “不好说,石头里面的东西,谁能说的好,这不是骗人的吗?” …… “都散了哈,生意我不做了!”店家摆着手嚷嚷。 纪晓北冷笑一声,脚下用力,石头从十字架上滚了下去,咔嚓一声竟然裂成了两瓣!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天呀,这人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你看,里面还是石头,哪里有什么翡翠……” 所有目光都朝裂开的石头看去…… 纪晓北:骗人也没有这么骗的吧,这石头本来就是裂开的,她脚力再大,也不能劈石头呀。 “今天安州通判新官上任,送官府吧,给府衙送个骗子去!” 纪晓北说。 店家黑脸一沉,朝身后的彪形大汉招招手。 几个汉子朝纪晓北围了过来,有人迅速抽出了短刀和匕首,朝纪晓北刺去。 众人吓得一哄而散。 若孝廉吓的目瞪口呆,他没想真打架呀,他只想陪阿姐玩一下。 钱,对他来说真的不是问题。 伤到阿姐了,可就不好了。 他吓得呜哩哇啦地在旁边叫救命。 就见纪晓北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把长刀,挥舞着朝几个汉子甩过去,脚下也没闲着,往后一个扫堂腿,把身后的偷袭者给绊倒了,扭身一脚踏那人的后背上。 原来是店家。 彪形大汉们都不敢动了,吓得面如土色地看着地上的人…… 第251章 他们有权,咱有钱 “女侠饶命呀,我就是个做生意的,各行有各行的规矩,请大侠手下留情。” 纪晓北呵呵一笑说:“我也没想破坏你们赌石的行规,不过,你用一块粘合起来的石头骗人,就不好了吧!” “小人知错了,我把银子都还给那位爷,求女侠饶命!” 纪晓北的脚下松了松说:“做正经生意,别坑蒙拐骗,记住了吗?” 她松开脚,店家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不停地作揖。 小伙计从屋里把银子拿了出来,让若孝廉过目。 若孝廉看都没看,就揣到了怀里,拉着纪晓北就走。 走远了,他心有余悸地说:“姐,这几个家伙吓死我了,都带着利器呢……” 纪晓北瞪了他一眼:“那你还来这赌石?” “我也是第一次来,我想看看这个怎么玩,要是可能得话,我去南方转转。 咱家也开个赌石铺子,可这几个人用粘合好的石头骗人,不是个东西!” “能在安州开赌石铺子,一定不是普通人,他们一脸凶相,应该是有些背景的。 就像你们若家,没有一定的关系后台,怎么可能在京城开那么大的银楼呢。” 若孝廉点头说:“那倒是,我不是想在安州扩大点生意做吗?” “那也别做赌石生意,还是规规矩矩做你的银楼为好!” “阿姐说的对,其实也就是看着好玩而已!” 若孝廉笑的一脸人畜无害。 这孩子也只有18岁,纪晓北想和他合伙做生意,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听说,帮着若孝廉打理安州生意的是他的族叔,等有时间找他聊一聊。 若孝廉的长相和年龄心智不能正比,心智太稚嫩了些。 两个人走到驴车边上。 若孝廉看了一眼纪德才,慌忙问:“怎么换了驴?我彪哥呢?” 上次在路上碰到山匪,马德彪救了若孝廉一命,从此以后马德彪就成了他彪哥。 “你彪哥没来!”纪晓北随口说。 若孝廉有些淡淡地失望,不过有车坐最好了,他是溜达着来的。 他溜达是因为坐马车太快了,溜达着着还能多耗费些时间。 于是穿着一身锦缎长袍的若孝廉爬上了驴车,主动坐了到车辕子上。 “阿姐,我来赶车!” 纪晓北也没客气,坐到了驴车上。 “对了,阿姐,还没问你呢,来这里做什么?” 若孝廉问。 纪晓北就把海峡的事说了一遍,又说了自己租了宅院,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若孝廉一拍大腿笑着说:“那正好了,娇娇天天愁闷得慌,你们正好做个伴,解解闷。” 纪晓北:你家娇娇是富太太,坐拥好几个银楼,我能和她比吗? 不过,纪晓北心也大,挣钱,也是轻轻松松的事。 背靠若家大银楼,赚钱很容易。 “阿姐,书院就在前面不远处,不过您没有贴子,去了也进不去。 那些读书人都死清高,一般人很难见到他们,回头我找个人,推荐一下你家那海虾先生!” 若孝廉说完,有些奇怪,好好的个读书人,怎么叫个吃食名字,海虾! 想到海虾,他竟然有些馋了。 “阿姐,北城有家吃海虾的铺子,要不咱们去吃?” 纪晓北:有钱人家的娃子,除了玩,就是吃…… 她一口拒绝说,不去。 “娇娇不能吃,我好久不吃了!”若孝廉委屈地说。 纪晓北:…… 你家娇娇不能吃,我就能吃了,我也是个孕妇好不? 可这种话,不好和一个外男说。 纪晓北转移了话题:“刚上任的安州通判是个啥人?整个安州人都在讨论他。” “阿姐,你刚来不知道,这个人可厉害了,文武双全。 上过北疆战场,打过几场胜仗,回来后皇上钦点做了安州通判。 安州通判可不是普通通判,安州是京城的南大门,现在山匪出没,百姓不宁,皇上头疼极了,让他守好南大门,可,北疆那边又传来消息,打了败仗,皇上也很头疼……” “看来这个新通判这么受重视,他家世一定很显赫了?”纪晓北追问道。 如果大北朝在历史上存在的话,这个男人一定名留青史。 若孝廉打开了话匣子:“他祖父是个武将,一直镇守北疆,被皇上封为镇北大将军。 后来功高盖主,遭到小人诬陷,被罢官回京,后来皇上搞清了以后,又官复原职,把入侵北境的蛮民赶出去以后,劳累过度去世了。 他父亲是翰林院大学士,饱读诗书,是皇上的智囊团成员,可他前几年在跟着皇上南巡的时候,遇上了匪徒,为了保护皇上,中箭身亡……” 纪晓北听的很认真,果然新通判是个厉害的角色,不过怎么还是个付的? 她不解地问:“为何皇上还封他为付通判了?” “啊!”若孝廉一愣,哈哈大笑说,“人家姓付!” 纪晓北:哈哈哈,好吧,以后不管做了多大的官,都是个付的,一辈子都成不了正的。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朝若孝廉家走去。 若孝廉家高大的木门前停着好几辆马车,轿子。 蹲着两个大石狮子旁,一胖一瘦两个小厮分立两旁。 “你家有客人?”纪晓北问。 “都是娇娇请过来解闷的,家里后院的桂花开了,夫人们来喝桂花茶的,正好让娇娇给你介绍下,以后来了安州,少不得和这些女眷们接触。” 若孝廉说。 他虽然年轻冲动幼稚,但他不傻,他想让纪晓北和这些人接触一下,学学规矩礼仪什么的,省的被人嘲笑。 安州离京城近,时常有官家小姐夫人的过来。 纪晓北手上有水晶,琉璃什么的,都是好东西,说不定被哪个官夫人看上了,那岂不是又多一条路。 做生意,多和官家人接触好处多多,他们有权,咱有钱,说不定谁会求到谁呢。 纪晓北心里挺高兴,这么快机会就来了。 纪晓北下了驴车,胖小厮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主子的阿姐又来造访了。 胖小厮一脸笑容地过来,朝纪晓北他们行了礼,谦逊地接过纪德才,牵走了…… 第252章 安州第一夫人 纪晓北看了胖小厮一眼,几个月没见,好像又胖了。 若家的伙食真的好,不知怎么地,她又想起来,若家精致的碗碟里装着的粗犷饭食。 纪晓北跟着若孝廉进了门,若孝廉让她在前厅坐定了。 让一个小丫鬟去后院把夫人请过来。 不一会儿,大腹便便的娇娇疾步走来,旁边两个小丫鬟紧紧地护着她。 “阿姐!” 还没见到人,就听到了脆生生的带着惊喜的喊叫声。 纪晓北赶紧站起来,朝门口走去,扶住了身子有些肥硕的娇娇。 “阿姐,你来怎么不提前通知我,我好让人去接您!” 娇娇噘着嘴,嗔怒道。 “你身子不方便,我不是怕你着急又激动!” 纪晓北扶着她坐下来。 娇娇走的一头薄汗,丫鬟拿着帕子给她擦拭。 “那个,你们两个先聊着,我先忙去了!” 若孝廉笑呵呵地说,就要往外走。 “你等等,一天都没见人影了,阿姐来了,你要去忙啥?” 娇娇喊住若孝廉。 若孝廉一脸讨好的笑说:“我这不是去账房找房先生,和他对账去。” “那还行,干点正事吧!”娇娇含笑瞪了他一眼。 若孝廉笑颠颠地走了。 两个女人互相慰问了身子,又互相抚摸了肚子,感慨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好几个月过去了。 纪晓北看着娇娇丰满丰硕地面颊,灵动的大眼睛,还身上的锦衣华服,突然想起来大辈子爷爷编的竹篾人娇娇大善人。 还真有几分相像。 娇娇见纪晓北盯着自己看,忙问:“怎么了阿姐,我嘴上有东西,刚才陪着几个姐妹吃果子了。” 纪晓北哈哈一笑说:“我看妹子的脸色比上次还好,想必肚子里的娃娃不闹腾。” “还好,还好,阿姐,跟我去后院吧,认识些安州的女眷们,我介绍给你认识。” 纪晓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摇摇头说:“今天出来的匆忙,我就不去后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倒不是怕贵夫人们看不起自己,是怕自己这身装束,又自称是娇娇的阿姐,怕别人小瞧了她。 再有钱的商户女眷都比不过一个小官太太。 她怕给娇娇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娇娇看着纪晓北有几分倦意,也没再坚持,只说是过几天是她的生辰,这些人还过来,到时候介绍给她认识。 纪晓北点头,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莲花香薰瓶,放到了桌子上。 “上次看到妹子屋里熏香,我给你带来一个小香薰瓶……” 娇娇好奇地盯着看,通透的六边形琉璃底座,上面有一朵精致的莲花。 “太好看了,可是,香要插在哪里呢?”娇娇眨着眼睛不解地问。 纪晓北按了一下底座上的圆圆按钮,顿时就有一股清香。 娇娇吸了一口气高兴地说:“这是佛手柑的香气!” “对,上次去妹子房里,我就闻到了这个味道,这次就给妹子带了个一瓶……” 娇娇有些感动,脸色微微地红了说:“多谢阿姐!我晚上睡不安稳,闻着这个味道,睡的好了些,阿姐,真是太细心了。” 娇娇还是不解追问:“阿姐,香在哪里?味道怎么出来的呢?” “就在这里面呀,匠人提取了精油放到了底座里,按动开关里面的封口打开,自然就能闻到香气了!” “啊!这么神奇!” …… 因为娇娇有客人,纪晓北又聊了几句就站起来准备走。 这时候,门外传出来一阵嬉笑声:“我说娇娇妹子,你家真是大呀,从后院转到前院来,穿过连廊,又走过小厅,我这腿都走酸了……” 娇娇疾步迎了出去笑着说:“梁夫人快进来……” 一双穿着绣花鞋的肥厚大脚迈了进来,抬头看到纪晓北,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若夫人您有客人呀,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 “梁夫人,不打扰,快进来,我介绍给您认识,这位是我阿姐 纪晓北。” 娇娇笑着对吴梦楼说。 “阿姐,这是咱们安州梁知州的夫人,梁夫人!” 吴梦楼个子矮,平视纪晓北的胸口,仰起头打量了她一下,嘴角不由地露出了一丝不屑地笑:“娇娇妹子,没听说你有阿姐呀……” “啊,梁夫人快坐,这是孝廉的远房亲戚,刚到安州来,过来看看我。” 纪晓北同时也打量了安州第一夫人,怎么说呢,像个裹着绸缎的大白肉虫子。 臃肿的身子被衣裙勒出了几道肉痕,粗白的脖子里氤氲着汗水,后面的两个小丫鬟不停地用扇子给她扇风。 纪晓北行了个礼说:“梁夫人好!” 她耷拉下眼皮,一甩手里的帕子说了一句:“这天怎么这么热!” 娇娇不好意思地看了纪晓北一眼。 纪晓北回给她一个:不要紧!你忙,我先走了。 纪晓北对娇娇说:“娇娇,你先忙,我有事先走了!” “阿姐……青竹去送送阿姐!” 娇娇忙招呼身边的青竹。 梁夫人坐在小丫鬟搬来的凳子上,眼睛立刻被桌子上的香薰给吸引了,两只肉眼瞪地溜圆。 纪晓北:原来她的眼睛不小,只是因为肉太多,睁不开罢了。 她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阿姐,这个香薰你快拿回去,太贵重了,我可不能收!” 娇娇悄悄拉了一下纪晓北的袖子,又瞟了一眼正在擦汗的梁夫人。 纪晓北已经看到了梁夫人手腕上戴着的水晶手链,那是她卖给若家银楼的东西。 她立刻明白了娇娇的意思。 “行,那阿姐就先替你保管着!” 纪晓北说着,就把香薰放到了袖子里。 “那个,娇娇妹子,这是什么东西呀,真好看!” 梁夫人见纪晓北去收桌上的东西,连声问。 梁夫人是若家银楼里的常客,最喜欢纪晓北供货的琉璃手串。 若家巴不得和梁夫人攀上关系呢,就送了她一个。 带了几天以后,她说不喜欢了,去银楼要换一个,可娇娇怎么能收回去呢。 只好又送了她一个,现在戴是最新款。 可最怕有那贪得无厌的人,看见好东西眼睛就发直…… 第253章 佛手柑香薰 她单独来前院找娇娇也是为了琉璃饰品。 一丝尴尬和无奈在娇娇脸上,一闪而过,她笑着说: “梁夫人有所不知,我这位阿姐可是厉害的人,你戴的琉璃手串就是我阿姐家的,这香薰是我阿姐拿来的新货,给我赏玩的。” 纪晓北从袖子里拿出了香薰,上前一步说: “梁夫人,您是贵人见识多,不如给我提提意见,闻闻味道怎么样?” 她把香薰放到了桌子上。 梁夫人激动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却没有动,这东西她是第一次见,新奇的很,只是这东西看起来很贵重,弄坏了,可赔不起。 纪晓北按动了开关,一股清香飘了出来。 “这是佛手柑的香气,我们还有青柠味儿,薰衣草味道的……如果梁夫人喜欢,等研制出了后,夫人可以去娇娇家的银楼挑选!” “啊,这个,熏香,香在哪里?”梁夫人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问。 纪晓北把给娇娇解释的话又说了一遍。 梁夫人的眼睛不舍得从香薰上移开,清清嗓子说: “哦,我说这个东西怎么这么熟悉,我上次去宫里,华妃娘娘屋里屋外有好多,说送我一些,其实我觉得还是点香最实在……” 纪晓北:哈哈哈,梁夫人比我还会编…… “嗯,这个东西对你们这些贵人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对我们普通人来说,可当成宝贝赏玩呢。” 说着纪晓北就装到了盒子里,收了起来,起身告辞了。 从娇娇家出来后,刚要上驴车,若孝廉提着袍子跑了出来: “阿姐,阿姐,我送你吧!” 纪晓北笑笑说:“不用了,过两天我去你们银楼,货你还要不?” “姐,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货早就卖光了,我放心不下娇娇,要不早就去威县找你去了,您那货太好卖,手链挂件您有多少我要多少?” “孝廉,要是开个卖琉璃的铺子……,你觉得怎么样?” 纪晓北的话还没说完,若孝廉心里就咯噔一下。 他早就想到了纪晓北可能会自己开铺子。 但这话真从纪晓北嘴里说来,他心里还是有些异样的,虽然他知道生意是生意,不涉及私下情感。 纪晓北救过自己两次,如果不是她,自己的尸骨早就烂了。 若孝廉抬起头,露出一个坦然地笑说:“可以,阿姐,需要我帮忙,您就说话,我在安州比你熟悉些。” 若孝廉虽然有些惊讶,但脸上还算坦然,纪晓北心里对他的信任又增加了几分。 这个男人虽然不太靠谱,但人品没有问题。 纪晓北笑笑说:“我初来乍到,在安州开琉璃铺子也不现实,所以我想的是和你合伙,前面的事你来打理,我来供货保证货品质量,怎么样?” “啊!”若孝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她要开琉璃铺子,要跟自己合伙? 这玩意是真特么赚钱,整个安州都没有卖琉璃的。 京城倒是有几家,不过都是专供王公贵族小姐夫人,价格贵的很。 琉璃这个东西,大北朝不生产,都是从西疆和北疆运过来的。 要是在安州开琉璃铺子,那肯定大卖呀。 纪晓北见若孝廉发愣,不知道他是觉得开琉璃铺子不现实,还是不想和自己合伙,不好意思说。 “这个事不急,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你回去想想这铺子能不能开。 另外合伙的事儿,我也就是个提议,你们银楼这么多年了积攒了那么多的客户,你是自带流量的。” 纪晓北说完,坐上驴车就走了。 等纪晓北走远了,若孝廉才回过神来。 他摇摇头,没懂什么是自带流量,但是他觉得开琉璃铺子还要再慎重些,毕竟能买起这个东西的非富则贵,都不是好惹的主。 万一弄出事来,咱小小商户可承担不起呀。 他等有机会得把这个事情,和阿姐好好说说。 她刚来安州不懂这些,和贵人们打交道,遇到贪财的吃些闷亏还好说,要是遇上跋扈找茬的,弄不好就丢了脑袋呀。 他们家能在京城开银楼,,还不是因为他姑姑是先皇的宠妃。 虽然先皇已去,但是这么多年若家在京城维系的关系始终还在的,每年要拿出大量的钱财打点京城官员,目前生意还能做下去。 纪晓北当然不知道若孝廉这么多的担心,她就想着赚钱,离临产还有一两个月,最好能再弄一笔钱。 坐月子的时候,才能安心在家里躺着。 纪晓北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她在路上吃了东西,一点都不饿。 张一元带着石头他们,已经把驴棚搭好了,正在垒鸡窝。 他们都是家丁,家里的活儿做的还不错,后院让他们收拾的干干净净。 把菜畦地里的枯草都清理干净了。 “娘,这是你要的东西。”纪晓北把几包种子递给林婆子。 临出门的时候,林婆子交代了,回来的时候,在杂货铺里买点种子。 林婆子特意说,不管是啥种子,只要能吃就得就行,这么多张嘴吃饭,后院的两拢地不能闲着,必须种上东西。 纪晓北其实想把后院当成训练场的,但看林婆子咬牙切齿要种东西,她只能作罢。 以后再找合适的地方吧,石头他们也待不了几天,就会被林婆子赶回去。 “都是啥种子呀?”林婆子接过去问。 “这个是白菜种子,其余的不知道是啥种子,小伙计说,散落的杂种子,白给的。” 纪晓北说。 其实,那几包是郑果放在空间里的,她用黄纸包着,但没写是啥种子。 反正是农作物,能吃的东西。 林婆子当即就把种子种上了…… 反正,她作为一个庄稼人,是不会允许土地闲着的,否则就有一种损失钱财的心痛感。 海峡抱着纪德艳急匆匆跑过来说:“晓北姐,艳艳好像不太舒服!” 纪德艳一看到纪晓北,委屈地哼哼哼,从海峡怀里挣脱出来,蹿到纪晓北身上来。 纪德艳力气很大,撞上纪晓北胸口的两大坨,痛的要死。 第254章 偷吃药渣的纪德艳 海峡在身边,她又不好意思揉,只能咧嘴呲牙地骂纪德艳:“他娘的,急着去死呀,撞死老娘我了,看哪天把你大卸八块,吃了的野狼肉。” 海峡:啊!野狼肉! 海峡直愣愣地看着一脸怒色的纪晓北,以前她对艳艳百依百顺,今个这是怎么了? 他看情况不对,拔腿就跑。 “站住,书院的事,我找了人,过几天有信了,我带你去看书院……” 海峡已经跑到了拐角处,身影消失后,只留下一句:“好的,多谢晓北姐姐,我去温书去了……” 纪晓北这才用手揉揉前胸的两坨,这东西鼓胀的像两个吹起来的气球,幸亏自己身量大,否则就成了前面挂着两个皮球了。 要是等以后有了娃子,衣服还不得给撑爆。 当初上中学的时候,天天故意含胸驼背,自卑的要死。 主要是里面的衣服又紧了,还得让林婆子再给改一下小衣,这玩意长的速度真特么的快。 纪德艳在她怀里拱来拱去,找到中间的窝窝,舒服地把头嵌在里面。 纪晓北:…… 色狼! 纪晓北把她从怀里拎出来,扔到了一边。 纪德艳:嗷嗷嗷嗷…… 窝窝里好舒服,好不容找到的位置。 “北呀,一回来跟个破狗较啥劲呀,娘给你说,今个纪德艳出去,被隔壁的那个老黄给追回来了?” 林婆子一边弯腰扒拉地上的土,一边说。 “啥?老黄?艳艳咬了隔壁的老黄 狗?”纪晓北脱口而出。 黄婆子在一边笑的发抖:“隔壁那个家丁老黄!” 纪晓北:……阿黄叔,我对不住了。 纪晓北看了一眼纪德艳,她低着头呜呜咽咽地往外吐些白沫子。 纪晓北:这狗东西,被摔了一下,不至于吐白沫子吧,好像还有些嘴歪眼斜的。 她冲过去把纪德艳抱到了怀里。 纪德艳以往滴溜溜的黑眼睛,没了神采,低头耷拉脑地往窝里拱。 “娘,纪德艳吃了啥东西?” 纪晓北大声问。 “没吃啥呀,咱们吃啥就给她吃啥,一点都不亏待她!” 林婆子漫不经心地说。 “不是,娘,黄婆,纪德艳好像不对劲儿,吐白沫子了……” “啊!”林婆子丢了手里的东西,站起身说:“没吃啥呀?怎么了这是,黄婆呀!黄……” 黄婆已经站在了跟前了,急声说:“东家,我在这了……” 林婆子这才看到黄婆就站在自己身边。 “中午我们吃的腊肉熬土豆,我还给了她两片腊肉,不会腊肉有毒吧?” 林婆子瞪大眼睛问。 “不会,锅里的腊肉被汉子们吃了那么多,他们一个都没事儿。” 黄婆头也不抬,双手掐着纪德艳的身子,弄到自己怀里。 纪德艳有气无力地呜呜了两声,十分不情愿地往黄婆怀里拱,干瘦干瘦的,软软啪啪的,一点都不舒服。 “她好像越来越不舒服了!”纪晓北着急地说,“黄婆,你给她把个脉,先随便扎几根!” 医术高明地黄婆瞪了纪晓北一眼:啥叫随便扎几针,我的医术能叫随便吗? 黄婆把手放到她脖颈处,按了一会儿说:“刚才隔壁老黄追她,为啥追她?” 林婆子:“不知道呀,狗被人追,我还要去问,为何追吗?” 林婆子不解。 纪晓北明白了黄婆的意思,转身就往外走。 “北,呀,你去干啥?”林婆子一把拉住她。 看她那风风火火的样子,以为自己的大闺女要去和老黄为狗的事撕吧。 “娘,我去问问黄叔,纪德艳是不是吃了啥东西?” 出了大门,就见阿黄拿着铁锨在埋啥东西。 “黄叔,我家纪德艳刚才是不是偷吃了您家东西呀?” 纪晓北问。 “纪德艳?哪个是纪德艳,昨天借斧子的那个是纪德艳?” 阿黄停下手里的动作问。 “不,那个,那个不是,就我家的狗,那条小黑狗。”纪晓北说。 阿黄一愣:心里纳闷,一个活脱脱的大小伙子叫石头,一个狠歹歹的小母狗竟然叫了个人的名字。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阿黄收回心思说: “我家老夫人的药渣都是埋在这里的,刚才我看到小黑狗在这里刨,好像吃了药渣?” “啊,药渣?它有点恹恹的,吐白沫子!”纪晓北说,“您家老夫人日常吃些啥药呀?” 一听小黑狗刨吃了药渣不舒服,阿黄有些不好意思了,都怪自己把药渣埋的太浅了。 平日里巷子里没有其他人和狗来,他都没在意。 “纪姑娘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药渣没埋好!我家老夫人吃的都是补身子的药,具体是什么方子,我也不知道。” 这个时候,林婆子抱着纪德艳出来了,黄婆跟在她一边。 黄婆说:“北呀,补药的话,纪德艳吃了也不会吐,再说她也不会吃那么多的,苦啦吧唧的……” 纪晓北觉得黄婆的话有道理,野狼又不傻,怎么会吃那么多的药渣子呢。 “没事儿了,黄叔,您忙吧!” 纪晓北心里有疑,但也不好贸然去问人家老太太吃的啥药? 人家吃了没事儿,狗吃了些药渣就上吐下泻的。 反正这话,不好去问。 纪晓北她们三个回了院子。 黄婆给纪德艳扎了几针,纪晓北把她放到窝里,让她休息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纪晓北把路上的所见所闻给大家说了。 “姐,那个付通判管啥呀?”石头问。 他就知道父母官是县令,通判这个官位如此之高,就像他看天上的月亮一样。 纪晓北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张师傅,通判是管啥的?” 纪晓北把难题丢给张一元兄弟几个。 张一元的脑袋扎在饭碗里,唏哩呼噜地说了几句话,纪晓北也没听清楚,石头早就跑去盛饭了,人都不见了踪影…… 两天的时间,几个男人把院子里收拾的利利索索地。 石头见家里整理的差不多了,主动说:“娘,我们几个回去了,在这里也没事干,家里还不知道啥情况呢?” 林婆子点头,她早想让石头他们几个回去了,可路上凶险,她不放心呀…… 第255章 学生头张一元 “张师傅您上次不是想看看我那把刀吗?吃完饭,咱们去后院比划比划吧!” 纪晓北说。 林婆子赶紧摇头:“不能去后院了,后院菜畦里都种上东西了。” “那去巷子里,巷子里好!” 张一元一听说大刀的事,赶紧把饭碗放下了。 他早就想摸摸纪晓北那把刀,可惜没有机会。 “行,那就去巷子里吧!” 石头他们几个一听,赶紧把碗里的东西都倒进嘴里。 “行……去,现在就去吧!” 拎着自己的武器——棍子棒子,就出门了。 九个大大小小的汉子排排站在巷子里。 巷子里竟然有些拥挤。 纪晓北偶尔也会担心自己的身体。 可是,她经常忘记自己是个孕妇。 这几天和石头他们在后院练大刀,她动用了内功,身子虽不如以前灵便,但也没觉得有啥负担。 她把这个归因于自己是穿越来的身体。 纪晓北站在他们对面,手里提着大刀,威风凛凛。 张一元心里突然闪出了一个想法:县令保护纪姑娘,是不是有所图? 图财可能性不大,县令家里不缺钱。 图色,也不大可能,县令大人对富家小姐看都不看一眼。 他们这些下人曾私下讨论过,少主子身子是不是有异常。 根据老家丁说,小主子身子一向康健。 不图财不图色,那他一定看中了纪姑娘一身好武艺。 如果威县一但被山匪侵扰,有纪家军在,威县的巡护一定如虎添翼。 想到这里,张一元没有了和纪晓北较量的勇气,打不过呀! 纪晓北撸了撸袖子,嘴里吐出一口气:“来吧,张师傅!” 张一元虽然有几分胆怯,但是作为张家的护卫,不能给县令大人丢脸呀。 他从张二元手里接过刀,在手里掂了两下,又羡慕地看了看纪晓北手里的刀。 纪晓北把刀郑重其事地递给张一元说: “为了公平起见,你用这把刀, 石头,去屋里把你那把刀拿给我用。” 石头飞快地往院子里跑,差点撞到林婆子身上。 “娘,您在这里做什么?”石头说。 “哎,我还不是担心你姐,怕伤到她?你该干啥,干啥去……” 林婆子躲在门后继续看。 她特别想制止纪晓北,可她知道,自己说了等于没说,大闺女是不会听的。 所以现在啥事,她都让纪晓北拿主意。 石头把刀交到纪晓北手里。 纪晓北在空中舞动了两下,活动了一下手腕,双腿用力,做好了准备工作。 张一元稳稳地扎着马步,盯着纪晓北手里的刀。 两个人同时举起大刀,朝对方砍去…… 纪晓北用的是自创的纪家刀法,柔韧有力,杀伐果断,再加上腿下功夫的助威,两个来回,张一元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 张家刀法是张一元的老爷爷留下的,想当年他跟着老东家,走南闯北,杀匪无数,保老东家在乱世中平安无事。 张家刀法在整个青原县名声大噪,有好多的人都慕名来看张家人耍大刀。 这祖传的手艺,怎么在自己这里不行了呢,张一元心里那个气呀。 心里有了杂念,手上的刀明显不稳,他有些心神不稳,不服气。 四五个回合之后,他也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了,使出了浑身的功夫,把看家本事都拿了出来。 张家兄弟一看大哥杀红了眼,真的急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大哥可不能手下失误,把纪姑娘给伤到了,那就完犊子了。 但他们不敢吭声呀,万一大哥分心,被纪晓北一刀砍死了,他们就没有大哥了。 心里七上八下的,三个人脸都绿了。 纪晓北沉着冷静,观察着张一元的刀法和步伐:这家伙,最终还是把杀手锏给拿出来了,把看家本事给亮出来了。 她这次主要和想探探他的真功夫,她想让他们保护石头回威县。 让石头他们几个半大小子单独回去,她不放心的。 石头和杈子他们几个板着脸,秉着气,死死盯着张一元的刀。 生怕伤到了纪晓北。 林婆子吓得已经瘫倒在了门口,扶着门框不停地颤抖。 黄婆在一边暗暗把草药准备好了,万一张一元受了伤,马上给他上药包。 前面不远处的大门后,也站着一个人,拳头攥的紧紧的,皱着眉,咬着牙使劲。 她后面的张嬷嬷吓得脸都白了,双手护着老太太,生怕她一口气没提上来,过去了。 几个小丫鬟端着水和药,远远地站在一边,盯着老太太的身子…… 张嬷嬷说了,老太太万一有闪失,马上拿药过去救急…… 纪晓北看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张一元真杀急了,伤到谁都不好。 她轻轻转身,大刀跟着抡了过来,她准备后退几步,就喊停了。 谁知道那张一元步步紧逼,朝着纪晓北的刀蹿了过来。 不好,纪晓北心里一惊,手腕用力,把刀往旁边偏了两寸…… 张一元就觉得头顶一阵冷风吹过,他身子一个激灵,心里暗暗地叫道:不好,我命休矣! 双眼好像被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给笼罩了。 他大惊失色,往后退了数步,把刀插在地上。 众人都长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一缕缕黑发从空中落了下来…… “啊……大哥,头发……” 张一元惊醒过来,只觉得头后面一轻,伸手一摸后脑勺,头发呢? 我的娘呀! 被削成了秃子…… 纪晓北:不,标准的学生头! 学生头张一元闭了眼睛,把眼里的泪水憋了回去。 纪晓北真的太厉害了,她那倒是什么功夫? 正当纪晓北不知道如何收场的时候,从西面木门后面健步走出一个老太太,一边拍手一边叫好。 “好,打的好!自古英雄出少年,壮士真是好刀法,好武力!老太婆真是佩服!” 老夫人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纪晓北回头,只见一位精神矍铄,两眼亮晶晶的老太太朝她走过来。 张嬷嬷在一边想伸手搀扶她,可根本跟不上她的脚步,急的张嬷嬷跑了起来…… 第256章 老太太的精神,不太好? 后面的小丫鬟捧着药的,捧着水的,健步如飞。 纪晓北:…… “老太太,老……您慢一点……”张嬷嬷在后面喘着粗气追着喊。 纪晓北走上前去,扶住老太太:“阿婆,您慢些!” 老夫人紧紧拉住纪晓北的胳膊:“女壮士,您是何方人士,怎么来了我们这明义巷?” 纪晓北语气温和地说:“阿婆,我是纪晓北,现在住在这里。” “闺女,瞧你这一身的肉疙瘩,真不输男子,一看就是个武艺高强的人,你师承哪位,名将?” 纪晓北:我,师承,师承郑果。 她嘿嘿一笑说:“阿婆,我爹是个当兵的,我小时候爱看他舞刀弄枪,偷偷学的……” 老太太更惊奇了,抓着纪晓北的胳膊说:“天呀, 那你爹在哪里当兵,和我家夫君付润高是不是在一起?” 张嬷嬷见老太太又胡言乱语了,慌忙扶住她,抱歉地对纪晓北说:“纪姑娘,我家老夫人……” 老太太见张嬷嬷打断了她说话,不悦地训斥道:“张嬷嬷,退下!” 吓得张嬷嬷一哆嗦,她觉得老太太好像又回到了十几年前,语气冷厉威严的吓人。 纪晓北也觉得老太太有些神神叨叨的,隐约感觉她精神不是很好。 但,看老太太一脸真诚和坦率…… 纪晓北笑了笑说:“老太太,咱找个地方坐下说话好吗?您先喝点水,咱慢慢说。” 张嬷嬷感激地看了纪晓北一眼。 纪晓北扶着老太太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男人们都围着学生头张一元,问东问西。 张一元红着眼睛,大气地说: “没啥,今天受教了纪家刀法,也算是开了眼了,死而无憾,在下佩服。” 林婆子给老太太拿了凳子,让她们坐下,赶紧跑出来,安慰张一元。 张一元红着脸,红着眼,红着鼻头,像是个被煮熟的大虾,还滚了一身的土。 那样子,实在是狼狈的不行。 林婆子心里过意不去:这可怎么好呀,县令大人派来的人,被晓北打成这个样子,县令大人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把晓北抓起来。 天呀,这可怎么好。 “元儿呀,晓北不是故意的,你原谅她吧,别在县令大人面前告她,婶子求你了!” 林婆子腿都软了,哀求着说。 石头他们看着被削了头发的张一元,心里也怕的很,刚才要不是姐姐收手快,张一元的头就落了地。 他从恐惧中恢复过来,也凑上来说: “张大哥,县令要是问起来,谁给你削的发,你就说是我,要抓就抓我,我不怕坐牢的,我姐毕竟是个女的,不方便坐牢!” 张一元吸了吸鼻子,朝石头胸口锤了一拳,说道: “你小子,我要是被你削成这样,我就地找个大树撞死……领教了你家的功夫,我张一元死而无憾。” 石头喜极而泣:“张大哥,您不怨我姐……” “怨啥?愿打服输,这是习武之人还能不懂这点。” 林婆子一听抹了眼泪说: “元儿呀,婶子就知道你是个大肚子的人,就是那个宰相肚子里能装船,您这个得装个大木船!” 张一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忙推辞说: “我可不敢,不敢,宰相咱可不敢当,那什么,婶子,我觉得灶屋房顶上挂的那块五花肉,再不吃就坏了……其实我也就是随口说一下的……” “哎,婶子知道,你不是那馋嘴的人,不过你说的对,婶子晚上就都剁了,给你补补身子,头发长出来的快些……” 一提到头发,张一元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后脑勺,空空如也,立刻眼眶通红,哭了起来。 “我可,怎么见人?”张一元哭着说。 “没事儿,元儿呀,你别哭,婶子编的斗笠特好看,给你编一个。 让石头去买最好的竹篾,带上一两个月,等天冷了,婶子给你做羊皮帽子,又暖和又防风,明年春天,你的头发就长好了……” 张一元只能含泪点头。 眼看把张一元给安慰住了,林婆子又回到院子里。 纪晓北和老太太聊的不亦乐乎。 老太太很健谈,拉着纪晓北的衣袖给她讲武功招式。 张嬷嬷把老太太的药丸和温水放到桌子上。 纪晓北会意,端起水杯对老太太说“阿婆,您先把药吃了,喝些水,休息一下,等您有时间得好好向您请教。” 老太太咕咚两下把药服下,又拉纪晓北的衣袖: “纪姑娘呀,我孙子从小跟着他祖父习武,不过我看着你耍刀的架势,比我那孙子还稳,等他回来,我让他向您请教,我孙子呀,忙的很,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影,张嬷嬷呀,昌儿今天回不回来?捎信回来了吗?” “老太太,公子说这几天都回不来,公务太忙了,等有时间来看您。” 张嬷嬷上前去扶老太太:“老夫人,咱不能打扰纪姑娘休息,要不咱有空再过来拜访!” 老夫人沉思了一会儿,脸上的神色平静了很多,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赶忙起身,抱歉地对纪晓北笑笑说:“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耽误你的时间了,纪姑娘。” “阿婆,没关系的,有空您就过来玩!” “好嘞,好嘞!”老太太被张嬷嬷扶着出来了门。 黄婆看着老太太的背影说:“北呀,老太太精神是不是不太好?” 林婆子接过话来说:“看样子是的,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一会儿说她夫君死了好几年了,一会儿说她夫君教她练功夫,老了真是可怜见的。平日里就看到张嬷嬷,几个小丫鬟,还有几个护院家丁,没见过其他人呀。” 纪晓北一边捋被拉皱了的袖子一边说: “可能她就一个大孙子吧,还特别忙!” 石头慷慨地把自己的枕巾拿了出来,张一元包到了头上。 几个小子捂着嘴,强忍着笑,去了后院。 “张师傅,刚才的事,真是不好意思,我向您诚挚地道歉!”纪晓北说。 张一元摇着裹得像个芋头似的脑袋,摆摆手说:“没事儿,没事儿,我也领教了纪家刀法,互相切磋!” “张师傅,这把刀就送给您了,给您赔礼道歉!” 第257章 她家吃的什么,这么香? 纪晓北把手里的刀递给张一元。 张一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们张家的大刀从不随便送人,他用的就是祖父留下的刀。 “这个,真的送给我?”张一元愣了愣问。 “是,送给你,这把比石头那个更轻巧一些,用料比那个精细。” 张一元高兴极了,双手抱拳朝纪晓北鞠了一躬:“多谢纪姑娘!” 张一元瞬间觉得自己被削光了头,不甘心。 其余兄弟都羡慕地看着大哥。 “张师傅,我有个事要求你!”纪晓北说。 张一元把大嘴一咧说:“纪姑娘您说,只要我老张能做到的,一定马首是瞻。” “我弟弟和几个乡亲这几天要回威县去,张师傅不是也要回威县吗? 我想让张师傅路上护着他们些,都是半大孩子,他们单独上路,我不放心。” 张一元大大咧咧地说:“这个好办,我们也正要回去,一起走就行,纪姑娘您放心吧!” 纪晓北点点头。 林婆子说到做到,让石头把屋顶上吊着的五花肉拿下来,洗吧洗吧,放在案板上,咔咔咔咔地剁成了小块。 晚上吃红烧肉。 纪晓北指导,林婆子来做,黄婆子打下手,张一元烧火,其余的小子们蹲在墙根流口水。 张一元歪着头,把灶里的火烧的旺旺的,火光映着他汗津津的脸,太热了。 他一把把枕巾拉了下来,扔到一边。 “元儿,火不能这么大,快抽出点干柴来!”林婆子一边炒肉,一边说。 张一元赶紧拿出了两根冒着火苗的干柴,站起身。 纪晓北坐在墙根下嗑瓜子呢,看到学生头张一元脸庞通红,双目圆睁,拎着两条冒烟的干柴,朝门口的沙堆冲去。 纪晓北惊呆在原地: 张一元保肉灭柴火! “大英雄张一元!”纪晓北脱口而出。 张一元一甩学生头,开心咧嘴一笑说:“纪姑娘,幸亏我釜底抽薪及时,否则肉就糊了!” 纪晓北微笑送给他一个大拇指。 张一元对纪晓北给自己取外号,心里还美滋滋的。 毕竟,纪晓北给起过名字的人或动物,都是纪家的一员。 纪晓北没把自己当外人看,自己基本也成了纪家的一员了。 张一元又重新坐到灶台前烧火去了。 林婆子的红烧肉已经盖上锅盖了,焖上十几分钟就好了。 这次,纪晓北没让林婆子放配菜,毕竟人家张一元要吃纯肉。 林婆子凑过去又问了纪晓北一嘴:“北呀,真的不放菜了?那可不够吃的呀!” 纪晓北笑笑说:“娘,后院的鸡下了蛋,摊鸡蛋吃!” “啊,啥时候下的蛋呀,我都去了好几趟,鸡屎都没看到……” 她一边说一边往后院跑。 差点和迎面跑来的黄婆子撞个正着。 黄婆子抱着胸前衣襟里的鸡蛋慌忙闪身:“东家,下了,下了好多的蛋……” 纪晓北:对,每只鸡我让它下了两只,初来乍到先下这么多吧。 张一元他们好久都不吃鸡蛋了,看到黄婆怀里的鸡蛋,眼睛比纪德艳的还绿。 纪德艳摇摇晃晃地出来,病了好几天,终于好点了。 它趴在纪晓北脚下蹭纪晓北的裤腿,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林婆子炒了鸡蛋,黄婆切了土豆丝和豆角丝。 林婆子把两种丝一起炒了。 在她的概念里,万物均可以一起炒。 纪晓北曾经提出这个疑问:为何不能炒两个菜? 林婆子振振有词:为何要那么麻烦,最终都是要进嘴的,放在一起炒和单独炒有什么区别吗? 纪晓北:……好像是没什么区别,那就不如直接吃屎了…… 林婆子:…… 纪晓北已经完全习惯了林婆子的做菜风格。 这天晚上,每人一大块黄灿灿的摊鸡蛋,五大块红烧肉,土豆丝和豆角丝不限量,随便吃。 林婆子给大伙分好后,大家都喜笑颜开捧着饭碗找地吃去了。 谁都没注意大门口探进来的一个脑袋。 张嬷嬷压低声音说:“老太太,咱先回家,天要黑了,明天咱再来!” 老太太吸着鼻子:“张嬷嬷,她家吃的什么,怎么这么香?” 张嬷嬷:是挺香的,但我也不知道人家吃的是什么? “听话,老太太,回去问问阿黄,公子今天有没派人来送信?看看他今天回不回来。” 张嬷嬷拖着老太太往回走,老太太还不住地回头看。 巷子里进来了一辆马车,慢慢悠悠地往里走。 一位瘦削面颊的女人,拧眉看着前面的两个人。 “夫人,老太太和张嬷嬷!”她身边的丫鬟说。 “饭后怎么不休息,还在外面逛?”女人不悦地说。 “夫人,老太太的药快吃完了,又要该配药了,那种药,还按原来的剂量配?” 丫鬟小声问。 夫人猛地把帘子放下,靠在厚垫子上说:“再加点剂量,怎么身子还这么硬朗!” 丫鬟点头。 她缓和了表情,往前探身,把帘子重新拉开,温和开口:“娘,天都黑了,您怎么出来了,张嬷嬷天冷了,谁让你带老太太出来的?” 老太太神色黯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夫人老奴错了,老奴该死!” 张嬷嬷慌忙说。 桂夫人从马车上下来,扶住老太太,陪着一起往院子里走去。 桂夫人看了一眼老太太的脸色,刚才还挺高兴的,怎么突然就拉下脸了来呢? “娘,我打听过了,庙里烧香认识的那个姑娘,是梁知州的嫡长女,今年15岁!” 贵夫人笑呵呵地说。 老太太停下脚步,冷厉地看了桂夫人一眼:“那不行,昌儿娶了梁知州的闺女,那岂不是同僚成了他的老丈人,不合适,不合适。” “娘,怎么不合适了?您想呀,咱家昌儿刚来安州,要和当地官员打好关系,要是能和梁知州结亲的话,那整个安州不就是他们两个说了算吗?” 桂氏劝道。 “我家昌儿还是皇上钦点的安州通判呢!你想让他去巴结知州?” 第258章 付家的桂夫人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是为了昌儿着想呀……”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不合适,要给昌儿在京城找一个大家闺秀。 桂氏来了安州好几年,都没打入官家女眷们的圈层。 只因为老太太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也不让桂氏出去。 孙儿先是去了北疆打仗,打了胜仗回来,又被皇上钦点为安州通判。 老太太曾经说过,等昌儿上任后,桂氏才能随便出门交际。 这些年来,老太太精神明朗,桂氏不敢造次,只能乖乖听话,暗地里气的要死。 好不容易盼到付季昌上任。 她打听到那姑娘是梁知州的嫡女,高兴地不得了。 她家里没背景没权势,被卖到了付家做小妾,主母在上,不敢造次。 好不容易熬到夫人去世,她使出浑身解数才让老爷把自己抬成正夫人。 可是好景不长,夫君就死了。 随后跟着老太太蜗居在安州这么多年,都不认识那些官眷们,好不容易要和梁知州家攀上关系了,老太太又不同意。 她想通过梁知州家嫡女,接触到更多的官家女眷。 即使做不成亲家,也不能把这条路给堵死。 她把老太太扶到屋里,伺候着躺下。 回到自己屋子,端起茶喝了一杯,怒哼哼地把杯子扔到桌子上。 “今晚,去我那院子住!”桂夫人冷冷地说。 “夫人,您刚回来,去自己的院子住不好吧!”丫鬟小声地说。 “我看老太太精神好着呢,谁传的消息,说老太太精神恍惚?” 丫鬟吓得一哆嗦说:“夫人,小眉带的消息!” 过了一会儿,桂夫人带着几个丫鬟去了北巷玉兰院去了。 北巷一共有三个院子,分别是紫竹院,翠缕院和玉兰院。 她被抬成正夫人以后,跟着老爷来过一次安州老宅。 老爷说过,他是在紫竹院和翠缕院长大的,唯一没住过的就是玉兰院。 她和老太太来了安州以后,特意提出要住玉兰院。 老太太没反对,那么多的院子,爱住哪个住哪个。 玉兰院的后院种满了玉兰树,一到春天白玉兰紫玉兰争相开放,好看的很。 玉兰院都是按照她的意思布置的。 她进了屋子,给身边的丫鬟说了几句,不一会儿就听到一间屋子里传出了呜呜咽咽的哭声。 又过了一会儿,丫鬟进来说:“夫人,小眉说,老太太确实精神不太好,但有时候是清醒的。” 桂夫人发狠地咬了咬嘴唇:“明天,让大夫过来给她看病,开了药之后,我去给她抓药,多给她加些药量!” 小丫鬟一惊连忙说:“夫人,大夫说不能再大了,要细水长流,万一露出破绽……” 桂夫人抄起桌子上的茶盏朝小丫鬟扔去,啪的一声,打到了墙壁上。 小丫鬟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您息怒呀,奴婢错了……” 桂夫人呼出一口气,瘫软在圈椅上,大笑着说:“细水长流?再这么流下去,我就要老死在这里了,可惜了我大好年华。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婆子和黄婆子就起来做饭了。 石头他们几个吃了饭,赶着纪德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巷子。 临走的时候,纪晓北给了张一元50两银子。 张一元死活不要,他说那把大刀比银子贵重多了,不用再给银子了。 张一元人很敞亮,纪晓北心里也痛快,趁他不注意,让黄婆放到了他的褡裢里。 五十两银子请一个护卫队,也算是市场价了。 纪晓北看着艳艳在门口撒欢,就没着急回去。 从北巷里走出来一个妇人,容貌姣好,身材匀称。 纪晓北忙喊住艳艳,把她捞起来,抱到了怀里,怕吓到别人。 桂夫人上下打量了纪晓北一下,鼻子里轻嗤一声。 她旁边的丫鬟苏烟伶牙俐齿地问:“你是哪家的?怎么跑到这个巷子里来了?” 纪晓北站定身子冷冷地看了一眼没有礼貌的丫鬟,说了一句:“你是谁,怎么跑到我家门前来了?” 苏烟气的柳叶弯眉拧成了毛毛虫,上前一步说:“这是付家的巷子,你快走,丢了东西,你可脱不了干系!” 纪晓北:……老太太和张嬷嬷都知书达理,她家的丫鬟怎么这么没规矩? “你在我家院子门口,我家丢了东西,你也脱不了干系。” 纪晓北学着她的口气说。 桂夫人轻声呵斥道:“行了苏烟,和一个农妇争论什么?先去老太太屋里,伺候喝药!” 桂夫人带着丫鬟离开了。 纪晓北:什么东西呀,狗眼看人低,农妇怎么了?这房子现在可是我住,我可是有契约的。 有钱人家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娘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但你要是敢欺负老娘,老娘必定不饶你。 纪晓北抱着艳艳回去了,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嘱咐林婆子和黄婆子,以后碰到了疯狗,少和她们说话。 林婆子努努嘴说:“那老太太一看就是个豁达爽利之人,主子人好,下人也错不了,张嬷嬷和阿黄都是心善的人,你说的那个妇人不会是她儿媳吧?” 黄婆今天要出去买些养气血的药,最近林婆子晚上总睡不好,天天顶着熊猫眼,人也没精神。 可能是因为太过于担心石头他们,思虑过重。 不过现在有张一元他们护送,她放心多了。 来安州好几天了,两个老太太都没出过门,纪晓北想带她们出去转转,顺便拿点药。 两个老太太听了,忙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还特意互相梳了头,这才爬上驴车,出了门。 纪晓北驾着驴车慢悠悠地在街上走着。 天有些阴阴的,带着一丝凉气。 纪晓北要去布行,买些布料棉花,让林婆子提前把棉衣做出来。 她们来的时候,没有带棉衣。 她们三个每人两身棉衣。 黄婆看到东家还给自己买衣服,感动地老泪纵横。 路过一个旧书摊,她狠心买了一本书,字虽然认识的不多,但上面的图画她是能看懂的。 第259章 身子竟然一点都不虚? 针灸按摩,还有中草药识别,她想再储备些专业知识。 林婆子觉得黄婆多学点东西,不错,以后说不定能用上,她拿起一本道:“老黄,这本看着也不错,按摩的,你看看……” 说着她把一本小册子递给黄婆。 黄婆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扔出去老远。 纪晓北定睛一看:我滴亲娘呀,您要是不懂,就别瞎给推荐,这本书上的内容,黄婆这年纪真用不到。 书摊先生眯着眼睛,嘴角含笑看着黄婆…… 黄婆瞪了他一眼,心里骂道:什么人呀,弄些乌七八糟的书,还好意思拿出来。 纪晓北忍不住又瞟了一眼违禁书籍,却硬生生被黄婆子拉走了。 三个人去了药铺,黄婆跟着小伙计进去称药材了。 林婆子拉着纪晓北,非要让坐诊的大夫给她把把脉。 纪晓北一百个不愿意:她这身子,万一被人看出破绽来,可怎么解释? 林婆以为纪晓北怕被黄婆知道了,黄婆会不高兴,她苦口婆心地说: “我不是不信你黄婆的医术,多一个人看,我放心!” 纪晓北拗不过她,被她推搡着进到一个用垂帘围起来的小隔间里。 纪晓北一进来,带进来一阵风,帘子晃动,帘子底下露出了一双绣花鞋。 纪晓北好奇地朝下面的绣花鞋看过去,却被林婆子把她的头掰了过去,小声嘀咕说: “别乱动,看大夫了!” 大夫轻轻搭上她的脉搏,微闭着眼睛,不多时猛地睁开眼睛,把林婆子吓了一个激灵…… “大夫,我闺女没事儿吧?”林婆子上前两步到了大夫跟前问。 大夫冷冷地说了一句:“仆妇后退两步!” 仆妇? 林婆子没理大夫,反正自己又不是仆妇…… 大夫瞪了林婆子一眼,身子往后靠了靠说:“说你呢,别往前凑了,又不是给你看病!” 林婆子站定脚跟说:“我问你我闺女怎么样?” 大夫脸色一滞说:“这个,你个没问题呀,挺好的,请问夫人您是看啥病?有不舒服吗?” 大夫有些不解地看着纪晓北。 “啊,没事儿,大夫,我一点事的没有,我们马上走!” 说着,纪晓北扯上林婆子就往外走。 “不是,晓北,大夫还没说你有没有事呢?”林婆子不依不饶。 “一个女人,快生产了,身子竟然一点都不虚……比正常人还要壮很多,来药铺捣什么乱呀……” 纪晓北尴尬地笑笑说:“大夫,给您添麻烦了!” 隔壁一阵声音传过来:“夫人,您的药抓好了,您上次增加的那味药真的不能再加剂量了,身子虚弱的人承受不住的。” “承受不住?那就最好不过了!”一个凉凉的声音响起。 “我家夫人已经说了加大剂量,又不是不给你钱,你这大夫怎么能这样?” 伶牙俐齿的年轻声音。 “出了事儿可和我们善宝堂没有关系,这药是夫人您非要加的。” “行了,别啰嗦了,这些都加上……” “哎,姑娘您,不能这样呀,真要出人命的……” “行了, 聒噪,就这样吧!” …… 纪晓北刚想掀起帘子看一下,隔壁有些不正常,竟然不遵循医嘱,主动要求加大剂量? 这个时候,林婆子拉着她高兴地说:“大夫都说你没事了,行了,咱们好好养着吧。大夫您这里有产婆吗?” 林婆子问。 纪晓北也想问这个,就没顾上隔壁的事。 “有的,有的,我家的产婆是要出诊费的……”大夫有些不耐烦地说。 纪晓北轻嗤一声:不就是个坐堂大夫吗,牛个啥? 哼!原来古代大夫说话也这般冰冷不耐烦,不就是因为没毛病,没在你铺子里花钱买药吗? 林婆子拉着纪晓北走了出去,正好碰到隔壁一个小丫鬟和一个年轻妇人走了出来。 正是早上见到的主仆两个。 女的腰身很细,看起来很年轻,但穿着一般。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窃窃私语说着什么,丝毫没注意到一边站着的纪晓北。 纪晓北把刚才的事回忆了一遍,觉得蹊跷,返身想去里面问问大夫是怎么回事? 毕竟纪德艳是吃了她家的药渣,才生病的,药里有毒? 林婆子见纪晓北要往回走,忙说:“大夫说话的语气是差了点,但咱不和他一般见识,走吧,走吧!” 林婆子见纪晓北脸色微变,以为纪晓北要回去找大夫理论。 纪晓北:林婆子是不是以为自己闺女是个刺头,看谁不顺眼就要揍谁的泼妇? 算了,和大夫不认识,去问估计也问不出啥来。 不过,隔壁这一家人真是奇怪。 老夫人精神不太正常,少夫人一点端庄大气的劲儿也没有,来了这么多天了,都没见过他家的正经主子…… 纪晓北和林婆子出去以后,她们两个已经上了马车,驾马车的那个汉子她没见过,不是老黄叔…… 马车扬长而去…… 黄婆出来以后,纪晓北她们也上了驴车,去了南郊市场…… 一路上,林婆子问黄婆买的啥药材? 黄婆说,秋天天气干燥,买了些降燥去火的草药。 还有些日常用的滋补药。 林婆子咬着后槽牙,这些药都是需要银子的呀。 她凑到前面对纪晓北说: “北呀,我和你黄婆想着出来找些零工做,正好咱们去南郊市场那边,看看有没有招工的!” 林婆子拉了拉黄婆的衣袖说。 黄婆一脸惊讶:我什么时候说要找零工做了? 主子已经给了我一年的工钱,我是有工作的人呀。 “啊,娘,钱的事儿,你不用担心的,我会想办法的,我心里有数的。” 纪晓北心不在焉地说。 “不是,娘觉得在家里也没事儿做,还不如……黄婆,你说是吧?” 黄婆挣脱掉她的手说:“我觉得咱们先在家做完这几身棉衣,要不还得拿出去让别人做,也得花钱。” 林婆子:“老黄,下了工不也有时间吗?” “晚上做,还要费灯油的!” 黄婆梗着脖子说,她拿了人家钱财,就得做好自己的工作呀。 她的任务就是把纪晓北照顾好! 第260章 令人生疑的寻人启事 两个老太太叽叽歪歪一路,吵的面红耳赤。 到了南郊市场门口,看到有十来个婆子围着叽叽喳喳地说什么。 林婆子和黄婆才从掐架模式中出来,互相看了一眼,丝滑切换到协作模式。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北呀,去那边看看,是干啥的?” “咱不凑那热闹,赶紧买了柴,再买些草料就回去了。” 纪晓北好不容易有一次不想凑热闹,她正琢磨刚才在药铺听到的事儿呢。 “北呀,说不定是有啥好事呢,你忘了,上次你还说市场里有免费品尝小点心的,可好吃了!” 纪晓北:…… 上次来这,她确实碰到了一家刚刚开业的点心铺子,抠门的很,把一块小点心切成指甲盖大小,让人品尝,一次只能吃一块,塞牙缝都不够。 两个小孩子尝了之后,哭闹着让家人给买,都是穷人,谁舍得买那东西,孩子被家人揍了一顿。 纪晓北回去以后,就把这事儿说了。 两个婆子的关注点不在哭闹的孩子,也不在抠门的店家,而是在南郊市场有免费的点心! 两个人这一阵心心念地要来南郊市场。 纪晓北长叹一声,只好把驴车停在一边。 驴车还没停稳,两个婆子就爬了下去,小跑着朝那边去了。 纪晓北:…… 这腿脚,谁信林婆子有腿疾? 两个老太太两三下就挤了进去,看不到人影了。 纪晓北也跟着过去看了。 到底是干啥的?能吸引那么多的老太太围观? 不会是留手机号,送鸡蛋的吧? 不对,不对,啥乱七八糟的,这可是在古代呀。 纪晓北不好意思和老太太们挤,等在外围。 就听到里面喊:“行了,这些都是我的,别抢,别抢!” 纪晓北:这是林婆子的声音。 她刚想往里冲,就见林婆子和黄婆两个手里拿着一摞黄纸出来了。 “哎哎哎,两位大娘,您别都拿走呀,我们还要去别处散发……” 一个庄稼汉子喊。 “知道了,我们两个给你们发不一样吗?交给我们了……” 黄婆一边说,一边拉着纪晓北就走。 奇怪的是,那三个庄稼汉子,也没有追她们。 三个人匆匆走到驴车旁,跳上驴车。 “晓北,快走!”两个老太太同时喊。 纪晓北赶着马德彪就进了市场。 “这下好了,咱们茅厕里有纸用了!” 林婆子捂着胸口说。 黄婆也笑吟吟地说:“可不嘛,这玩意软和,比竹刮子好多了,每次都刮的生疼……” “还得洗,晾晒,烦死了!” 听到这话,黄婆不高兴了说:“东家,你一次都没洗过,都是我洗的,下次该你洗了……” 两个老太太为洗竹刮子吵吵开了。 纪晓北晃晃生疼的脑瓜子,大声制止了她们。 “行了,有纸了,不用洗刮子了,别吵了,这张纸上画的什么呀?”纪晓北问。 两个老婆子意犹未尽,黄婆捶了林婆一拳,林婆给了黄婆一脚。 黄婆捂着被踢得生疼的大腿,呲牙咧嘴地说:“寻人的,说是15岁的小子,这么大的小子还能丢了?八成是个傻子吧?” “哦,就是这个孩子,不过看着那几个庄稼汉,不像是这娃子的亲人,对找人一点都不上心……” 林婆子从怀里抽出一张纸说。 “要是人家上心了,咱能拿到这么多的纸?” 两个老婆子又开始争吵了。 纪晓北默默地从林婆子手里接过黄纸, 不禁愣住了。 和上次在茅厕口那看到的那张是一个人。 “娘,你看这个人像谁?”纪晓北递过纸去问。 两个婆子都凑过来看,摇摇头。 “看不出来,咱又不识字?” 林婆子摇着头说。 黄婆看了一会儿说:“东家,你看像不像阿乞?” “啊!”林婆子凑过去,横看竖看说:“你还别说,真有那么几分像!” “可是刚才那汉子比划着,那孩子不矮呀,比咱家阿乞高多了!” “岁数倒是对的上!” 两个人同时看向纪晓北。 纪晓北告诉他们,上次来南郊也看到了这张画像。 “啊,不会,不会真是阿乞吧?”林婆子问。 黄婆皱着眉回忆:“那次我遇到阿乞,他都要饿死了,我把他带回家去,给了些吃的,又扎了几针,才活过来了……” “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我去找那几个汉子!”纪晓北说。 “我们也去!” 三个人急急地奔到门口,哪里还有汉子的影子。 “北呀,这是上面写的啥?”黄婆问。 纪晓北摇摇头,表示看不懂,不识字。 三个人急匆匆买了东西,朝家走去,想让海峡看一看。 马德彪跑的飞快,转眼到了明义巷口。 她们从西往东走,准备进北巷,就看到一辆马车从东边过来,两辆车在明义巷口停了下来。 纪晓北坐在驴车上,打量了一眼对面的马车。 熟悉!是那主仆两个。 马车上的窗帘被一双细手给挑开了,露出了一张瘦削素净的脸,目光阴冷地看了纪晓北一眼。 纪晓北毫不客气地冷冷地看了回去。 对上纪晓北冷厉的眼光,桂夫人把帘子给放下来了。 另一边的小丫鬟探出头,翻了个白眼,狠狠地瞪了纪晓北一眼: “别挡我家夫人的路,往后退!” 纪晓北吃软不吃硬,如果她好好说话,她一定不会跟夫人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不想把关系弄僵。 纪晓北冷哼了一声,刚要说话,林婆子就掀开驴车帘子,朝小丫鬟笑了笑说:“姑娘,您先请!” 又对纪晓北说:“北呀,往后退一步,让夫人先过,夫人时间宝贵,咱不急。” 纪晓北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让马德彪往后退了退。 小丫鬟不但没有感激,低声说了一句:“泥腿子怎么都跑明义巷来了,真是活见鬼了!” 林婆子听了以后,笑着的脸一下子就下来了,气呼呼地把帘子放下来,对黄婆说:“小丫头比主子都厉害,真是活见鬼了!” 马车夫甩了一下鞭子,朝里面走去。 纪晓北也甩了一下驴鞭,紧跟着也进了巷子。 马车停在了玉兰院门口,主仆两个磨磨蹭蹭地下车。 精致地绣花鞋踩在青石板路上,一身淡青色衣裙,头上戴着简单的首饰,白皙的脖颈,纤细的腰身。 纪晓北打量着夫人的背影,心里感叹:是个美人胚子,就是不懂人事,糟蹋了这么好的身子。 第261章 切莫背后议论他人是非! 那人好像感觉到后面有人打量自己,脚步顿了顿,随后加快脚步,进了玉兰院。 小丫鬟微微侧身,斜睨了纪晓北一眼,跟着进了院子。 马车夫把马拴到门前的一块青石上,好像没看到,纪晓北的驴车等在后面。 纪晓北气呼呼地喊了一声:“哎!挡路了知道吗?” “西巷能走!”马车夫说了一句。 纪晓北生气了,跳下了马车。 真没见过这样的人,得寸进尺了。 我敬你一尺,你特么的蹬着鼻子上脸了。 谁给你这么大脸。 我租了院子,这两条巷子都是可以走的。 林婆子紧跟着爬下了驴车,拉住纪晓北说:“别,别急!” “师傅您把车挪一挪,让我们过一下,我们住在里面,您挡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黄婆也下来了,好脾气地劝道。 马车夫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横眉竖眼地说: “明义巷是付家的,我把马车停在门口有错吗?” 纪晓北朝他看过去,粗粗的眉毛,大大黑黑的眼睛,皮肤呈小麦色,很魁梧精壮的一个汉子。 确实很,马,车夫。 “前面的院子我家租了,这条路是通往我家的,我们就有权利走,我去找你家老太太理论。” 纪晓北说着,大踏步地朝前走去。 马车夫凶巴巴地站起身说:“老太太身子有恙,你不能去!“ 纪晓北回头惊讶地问:“哦?付家的事我不找老夫人,难道要找你?你是付家的主子喽?” 马车夫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地不安,脸微微泛红了。 阿黄背着铁锨走了过来,愣了一下问道:“二头,怎么回事?马车不停进院子,怎么放在这里了?” “哦,还,还没来得及呢,这就赶到里面去。” 说着马车夫蹲下身子去解青石上的缰绳。 阿黄经过纪晓北身边的时候,打了个招呼:“纪姑娘,您回来了!“ 纪晓北见此也没再说什么。 马车夫二头把车赶了进去,纪晓北也赶着马德彪过去了。 纪德艳听到动静,一蹦三跳地从院子跑出来,后面还跟着一只带着摇铃的卷毛小狮子狗。 纪晓北:…… 阿黄站在巷子口喊了一声:“白卷卷……” 小卷毛像个小绒球似的,乐颠颠地朝他跑去,巷子里留下一阵清脆的摇铃声。 吱呀一声,玉兰院的门开了,小丫鬟蓝靛尖着嗓子喊:“卷卷过来,过来,谁让你又跑出去了!” 阿黄只能把小卷毛放到地下,小卷毛依依不舍地咬了咬他的裤管,磨磨蹭蹭地朝蓝靛这边来了。 “阿黄,卷卷现在是桂夫人替公子照顾,您以后就别抱它了。” 蓝靛冷冷地说。 阿黄局促地搓搓手,点点头。 玉兰院的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纪晓北给了阿黄一个同情的眼神,抱着纪德艳进了院子。 “矮油,姓付的这家人真是奇怪……”黄婆开口说。 林婆子给了她一个刀子眼:切莫在背后说人家是非! 黄婆赶紧闭了嘴。 林婆子转身小声地问纪晓北:“那个夫人那么年轻,你说这个人到底是老太太孙子媳妇,还是儿媳妇?” 纪晓北翻了个白眼:“娘,切莫背后议论他人是非!” 林婆子咯咯一笑说:“我又没和别人说,咱娘俩私下说,不算……” 其实,纪晓北心里比林婆子还纳闷,那怎么办,还不得忍着? “海峡……”纪晓北站在院子里喊。 “哎,晓北姐……”海峡一边弄梳理头发一边往外走。 “你这是干啥?”纪晓北好奇地问。 “哎,没事儿,没事儿,我试了一下头悬梁针刺股……” 海峡一脸尬笑。 “看看,这上面写的啥?”纪晓北指了指石桌上的一摞纸。 “啊……这么多?”海峡惊讶地拿起一张。 “寻人,男,15岁,标准身材,去年12月走失……如有知情者,赏银50两……“ 海峡念了一遍。 纪晓北重复着:“南城玉泉街紫苏巷瑞家……” “姐,这个真有些像阿乞,只是标准身材是什么样的身材?”海峡挠头问。 “咱家阿乞算标准身材吗?”黄婆同样好奇,这个寻人的,怎么写的模棱两可,好像不太想找到他似的。 总之有些不对劲。 “我觉得不是阿乞,你想呀,从安州到威县,再从威县到瓷水镇,这么远的路,路上山匪又那么多,他一个半大孩子,怎么可能走那么远呢……” 林婆子摆摆手说。 “对,阿乞说过,他没爹没娘,也家,从小就讨吃的,不会是他。“ 海峡一拍脑袋说:“要不咱们去那南城看看,问一下瑞家不行了?” 纪晓北点头:还是海峡的脑子灵光。 “姐,明天,我去南城转转,找一下……”海峡异常兴奋地说。 “在家好好看书,我去就行了!” 海峡一下子就泄了气,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出去,又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晚饭过后,纪晓北一如既往地又吃多了,在院子里遛了几圈,有些憋屈,还得去巷子里遛。 不得不说,这个L形的巷子,遛弯真不错,来来回回五六趟,肚子里的食儿就能下去。 纪晓北在前面走,纪德艳跟着在后面踱步。 林婆子劝纪晓北别出去了,省的碰到那不顺眼的夫人。 纪晓北把脖子一横说:“才不怕她呢,院子是咱们租的,牙人都说了,这是巷子咱都能走。” 林婆子想想也是,躲着终究不是办法,顺其自然吧。 纪晓北走在北巷里,三个院子里大门紧闭。 门头上都有字,盯看了半天,也没认出前两个院子门头上的字。 最后一个院子,她倒是认识的,写的是玉兰院,就是不顺眼夫人住的院子。 抬腿走了两步,就听到院子里传出一阵阵惨烈的狗叫声…… 第262章 永远都是下贱的姨娘 纪德艳一个健步冲了过去,前爪用力抓挠木门,不停地狂吠。 纪晓北紧走两步,把纪德艳抱起来,摸摸她的头,安慰道:“别怕,别怕!” 纪德艳浑圆的两只眼睛露出了凶光,呲着利齿,嗓子里呼噜呼噜地呜咽着。 “走吧,回家!” 纪晓北抱着纪德艳疾步往家走去。 一直到走到家门口,也没听到狗叫声。 林婆子听到纪德艳的嘶吼声,小跑着从院子里冲出来,迎面碰上纪晓北。 “北呀,怎么了这是?” “没事儿,北巷玉兰院里有狗叫声,纪德艳害怕了!” 纪晓北轻描淡写地说。 林婆子捂着咚咚跳的心脏说:“幸好没有闯祸!” 说完,她咣当一声把木门关上了。 纪晓北:以后租房子,是不是还要考察一下周围邻居? 不顺眼夫人,还有残害小动物的癖好,真是可恶! 心疼小卷毛! . 桂夫人晚饭的时候,亲自去老夫人院里,给她煎了药,服侍老夫人喝下,又坐在床前,看着老夫人安然入睡。 桂夫人嘱咐张嬷嬷,晚上听着点动静,伺候好老夫人。 张嬷嬷点头答应说:“府医来把过脉了,说是没有新添别的草药,应该不会有事的。 您去抓了药,回家又忙着煎药,忙活一天了,快去歇着去吧,老奴在这里侍候老夫人就行了!” 桂夫人打了个哈欠,站起身。 “桂夫人您慢走!” 张嬷嬷说。 桂夫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把那半个哈欠咽了下去。 回头冷声说道:“以后把桂字去掉,我现在付家夫人!” “夫人,老奴错了!”张嬷嬷低声说。 桂夫人还是不满意,冷了脸,但当着老太太的面也没敢发作。 刚要抬腿,躺在床上的老太太哼唧了一声,翻了个身。 吓得桂夫人腿都软了。 站在一边的蓝靛忙扶了她一下说:“夫人您累了,回去歇息吧!” 桂夫人甩了袖子和蓝靛出了门。 桂夫人名字叫桂香,刚来的时候人们叫她桂姨娘。 付延年叫她香儿。 付延年的嫡妻死后,她被抬成了夫人,老夫人称呼她为桂夫人,所有的人都称呼她桂夫人。 为了这事,她和付延年哭过,闹过。 可付延年说,不管是桂夫人还是付夫人,你现在都是付家的当家夫人。 男人这么说,桂香心里才平衡了些。 可她知道,在老夫人心里,她永远都是下贱的桂姨娘。 她害怕老夫人凌厉冰冷的眼神,每次射向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被看穿了。 所以,这几年她都低眉顺目地伺候老太太,不敢出半点差错。 可,老太太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 她的胆子才逐渐大了起来。 两个人走到门口,蓝靛才问:“夫人,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有些头晕!许是出门吹到了,回去让她们熬点姜汤!” 桂夫人揉揉发疼的太阳穴,有气无力地对蓝靛说。 两个人走到玉兰院门口,马车夫二头坐在门槛上,手里摆弄着马鞭子。 见到主子回来,连忙站起了身。 “今晚上多注意些那院子的动静,有什么事儿,让人通报过来!” 桂夫人轻轻蹙眉说。 二头低头嗯了一声。 等到主仆两个走了,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桂夫人的纤细腰身。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纪晓北起来后,就去后院活动身体了。 石头他们在的那几天,老太太天天来凑热闹,看着生龙活虎地几个后生,笑的合不拢嘴。 纪晓北早早地把门打开了,万一来老太太要是过来呢。 她活动完,都没见老太太过来。 “今天老顽童没来!”黄婆一边做饭一边开玩笑。 “石头他们走了,或许觉得没意思了吧!” 林婆子手里忙着捡豆子,头都没抬地说。 纪晓北擦洗了身子,喝过八宝粥,准备和海峡出门。 她前几天和若孝廉约好了,今天去他家银楼给他送货去。 正好带着海峡问问书院那边有没有消息。 赶着马德彪刚出门,就碰到了小跑着的阿黄。 “阿黄叔,怎么了这是?” 纪晓北关心地问。 “没事儿,老太太身子不大舒服,我去叫桂夫人……!” 说完,他一溜烟去了北巷。 海峡驾着驴车,从西巷子出了门。 “姐,那个老太太身子看着挺硬朗的!” 海峡随口说。 “老人嘛,身子还是弱了些!“ 纪晓北也随口说了一句,毕竟别人家的事,打听太多也不好。 两个人闲聊着去了萃金楼。 海峡抬眼看到几个鎏金大字:萃金楼安州分号,在阳光下赫赫生辉。 心里感叹:老天爷呀,威县的萃银楼就够气派了,没想到萃金楼安州分号,如此金碧辉煌。 他有些想象不出京城的萃金楼总铺是什么样子。 若孝廉带着王掌柜、李掌柜已经在门口等了。 纪晓北把海峡介绍给若孝廉,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海峡,笑笑说:“海虾先生好,进屋,进屋!” 若孝廉勾肩搭背地搂着海峡进了屋。 纪晓北:自来熟呀! 海峡有些不自然地扭了一下身子。 若孝廉诡异地冲他一笑说:“海虾,放开点,我姐可不喜欢扭捏的人!” 海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纪晓北丝毫没注意到若孝廉的不正常,早就去柜台那边看首饰去了。 她要看一看,萃金楼里有没上新款式。 王掌柜和李掌柜走在纪晓北的两侧,争相给她介绍卖的好的款式。 “安州的萃金楼两位掌柜打理的井井有条,真是不错呀!” 纪晓北笑着夸道。 “都是老东家和少东家信任咱,纪姑娘您见多识广,不吝赐教呀!上次您带来东西都好卖的很,我们萃金楼就盼着您来呢。” 王掌柜笑眯眯地说,进来的时候,没看到纪晓北带着东西进来,他有些急。 毕竟上次800两银子买的她的琉璃烛台,第二天就被京城的一个公子1200两给买走了。 一会儿功夫就赚了400两,血赚呀。 第263章 贵重的琉璃展柜 若孝廉他爹知道有这么好的东西,当天就从京城来了安州,想把其余的珠串摆件拿到京城总铺去卖。 若孝廉不同意,安州分号是他在管理,赚了钱,他自己脸上多有光呀? 这些年来,在家里不受待见。 好不容易要长脸了,还被老爹给截胡了? 他磨破了嘴皮子,都不让老爹带走,并放下狠话,如果老爹来硬的,他以后就再也不找这样的货了。 他爹没办法,妥协说:“拿到京城总铺去卖,入账入到安州分号这边!” 这样的东西,摆到总铺去,会蓬荜生辉的,一定会吸引很多的权贵女眷来铺子里看首饰。 有人来,就一定有成交! 说不定会带动其他首饰大卖呢。 他爹这心思,若孝廉怎么会不懂。 没办法,谁让他是自己的爹。 万一把他惹恼了,撤了自己安州的管理权,就完犊子了 若孝廉哭丧着脸,看着老爹把东西拿走。 他老爹不忍心,让王掌柜去总铺挑几件流行款头面过来。 若孝廉才眉开眼笑了。 “这次也有些东西,在驴车上,我去拿!” 纪晓北笑呵呵地说。 王掌柜和李掌柜一愣:天呀,贵重东西,怎么不随身带着,真是的,万一丢了,我们萃金楼可赔不起。 “纪姑娘,我们两个给您搬去吧!”王掌柜眼睛亮晶晶地说。 他上次看了纪晓北拿来的东西,再看其他东西,都索然无味了。 “不用,不用,两位掌柜的稍等,我马上就来!” 纪晓北说着出了门。 毕竟是贵重东西,两位掌柜的也不好跟着去看,只能等在门口。 门口有三三两两来看首饰的,两个门神就跟没看到似的,眼睛紧紧盯着纪晓北的驴车。 就见纪晓北搬下来一个硕大的木头柜子,柜子上面连着好大一块琉璃。 若孝廉从窗户里看到了,急忙走过来,踢了愣神的掌柜一脚。 “去搬东西呀!” 两位掌柜才回过神来,快步朝那边跑去。 “纪姑娘,我们帮您……” 王掌柜伸手就要抬木头柜子的角,头砰的一声,碰在了琉璃上……… “琉璃,琉璃没事儿吧……“ 王掌柜战战兢兢地问。 海峡也跟着跑出来了。 这么多的男人,让纪晓北一个女人搬东西,有点不像话了。 若孝廉和你海峡跑到跟前,同样也愣在了原地。 “姐,您这是……”若孝廉和海峡同时问。 “快点接过去呀,你们都怎么了?搬不动了!”纪晓北喊道。 “这个,快多叫几个人过来……”若孝廉喊道,率先一步上前,想抱木头柜子。 可,太重了,抱不动! 海峡慌忙帮他托着底部,生怕摔碎了。 两个掌柜的一看,自己没下手的地方了。 王掌柜急中生智,噗通一声趴在了地上,钻到了木头柜下面。 李掌柜效仿,两个人肉垫子,这下子安全了。 纪晓北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个:也是,这么大的玻璃展示柜,他们是没见过的。 况且里面还有些玻璃摆件,和一套玻璃碗盏…… 门口冲来几个小伙计,小心翼翼地托着底部,一点一点地往屋里移动。 与此同时,下面的两个肉垫也跟着匀速移动着。 终于到了屋里,早就有小伙计在地上铺了厚厚的棉垫子。 几个人轻轻地放在了柜台上,都累的汗如雨下。 若孝廉和海峡一屁股坐在地上,瘫软了下去。 几个小伙计不敢随地坐,都颤着两条腿,等着东家发话。 他们累成这个狗样子,倒不是因为箱子重。 而是害怕呀,这么贵重的东西,万一摔了,把命搭上都赔不起的。 一身尘土的王掌柜和李掌柜顾不得拍身上的土,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笑呵呵地伸长了脖子,凑过去看。 下面是木头柜子,上面连接着琉璃柜子,里面的玻璃碗,玻璃摆件泛着闪闪的光泽。 阳光斜着从窗子里射进来,整间屋子都变得亮堂堂的。 “姐,这是您带来的货?”若孝廉咽了一口唾沫问。 纪晓北点点头。 “老王,快, 去把门关上,二层的人,让他们从后门楼梯下,就说前厅有贵客,为了表示歉意,每人赠送个小东西。“ 若孝廉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 李掌柜提着袍子就上了楼。 “你们几个,就当什么也没看到,听到了吗?”他又嘱咐木呆呆地几个小伙计。 小伙计的头点的像鸡啄米,退了下去。 “老王,这次的货,你们千万不能告诉我爹,省的又被他顺走!” 若孝廉谨慎地提醒。 老王好像没听到一样,他蹲着身子,仰着头,一脸虔诚地看着琉璃柜里面的东西。 没见过,都不知道是啥玩意? “这是钥匙,孝廉你打开柜子门!”纪晓北扔给若孝廉一把金灿灿地小钥匙。 琉璃柜上面挂着一把黄灿灿的小锁头。 这个柜子是郑果刚买的展示柜,准备在里面放小物件,方便拿取。 纪晓北想都没想,就把展示柜给搬了出来。 上面还贴着价格标签,300块钱买的,钢化玻璃材质,质量很好。 若孝廉颤抖着手,小小的钥匙怎么也塞不进去。 纪晓北一把抢过来,把锁头打开了。 “姐,这个太豪华了吧,怎么能用琉璃这么贵重的东西做柜子?真是太浪费了?” 若孝廉笑的脸都拧巴了。 “还行吧,也不太贵,你留着做展示柜吧,放到这前厅里,里面摆上些新款首饰,人一来就能看到了!” 纪晓北把里面的玻璃碗盏和摆件拿出来说:“这些是我给你带来的货,两位掌柜的您先看,孝廉呀,书院那边有信了吗?” “有了,有了,刚才孝廉哥已经给我说了……”海峡连忙说。 若孝廉笑嘻嘻地把纪晓北拉到一边说:“姐,这个海虾太柔弱了,当姐夫要被你欺负死的……” 若孝廉的话还没说完,纪晓北一巴掌打到他头上: “姐夫,姐夫个屁……他是我家的教书先生……” “真是教书先生呀,我以为,我以为……” 若孝廉摸着嗡嗡响的头,尴尬地说。 “你的脑袋怎么长得,愚钝!”纪晓北骂道。 “哎,哎,阿姐,是我愚钝了!”若孝廉嘿嘿笑着说。 第265章 一家人都不正常! 老头眯着眼睛,翻来覆去看了又看问:“这个是啥?上面有啥?” 纪晓北才发现,他的眼睛根本睁不开,眯成了一条线。 纪晓北又说了一遍,瑞家是丢了孩子吗? 老头呆愣愣地看着纪晓北,好像没听到一样。 纪晓北:这个人又瞎,又聋吗? 她转身要走,迎面走来一个粗大的汉子,皮肤黝黑,背着箩筐。 “大哥,您认识这个孩子吗?”纪晓北赶紧问。 男人先是一愣,随后问道:“你是谁?” “我,我不是谁,就是看有人找这个孩子!” “你认识他?”男人问。 “不认识,不过,我见过一个孩子,和他长得有些像,想问问这个孩子多高?”纪晓北说。 男人突然变了脸,骂骂咧咧地赶纪晓北走: “快走吧,不就是为了爱20两银子吗?像你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 “我真的见过这个孩子!” 那男人冷哼一声,咣当一声把木门关上了。 纪晓北冲着门大喊一声:“他娘的,啥人呀,你们是姓瑞吗?到底找不找孩子呀!” 木门里面再也没了声音。 刚才那个小孩子探出头来说了一声:“每天都有人来,都持续半年了,人还没找到。” 纪晓北:……那好吧! 估计那孩子早就没了。 不过,就这个家庭条件,竟然舍得买黄纸,请人写字发寻人传单。 真是奇怪! 从巷子里出来,纪晓北朝家去了。 天渐渐凉了,太阳下去,身子还是有些凉的。 她把车棚里的围巾拿来,裹到了头上。 海峡看完书院,若孝廉的随从就送他回去了,纪晓北不用管他了。 路上对面过来几个骑马的护卫,一路小跑着在前面开路。 行人纷纷朝两边靠去。 “看呀,那是通判的马车……” 人群里有人喊。 纪晓北把马德彪停在路边,也伸着脖子看过去。 只看到一辆疾驰而过的马车,里面啥都看不到。 马德彪嘿喽嘿喽了几声,显得异常兴奋。 纪晓北拉了拉他的缰绳:凑啥热闹,有你啥事? 马德彪仰头朝那边看着,眼里满是兴奋。 “通判这是去哪里?“纪晓北问。 旁边的妇人说:“听说西城那边发生了凶杀案……” “凶杀案也需要通判处理吗?”纪晓北纳闷。 看过了热闹,继续往家走。 走到明义巷口,巷子口停着一辆马车。 纪晓北:怎么又碰到它了,可不是第一次碰到了? 这时候,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小丫头,上下打量着纪晓北。 纪晓北也打量着那个小丫头,在哪里见过? “女英雄,您还记得我吗?” 丹凤认出了纪晓北,声音有些激动地问。 “你是?”纪晓北只觉得熟悉,但忘了在哪里见过了。 “您救过我和我家姑娘的命,春天安州花灯节,在林子里……” 丹凤声音哽咽,眼里有些泪光。 纪晓北这才想起来,就是那个以身相许的小丫鬟。 “哦,我想起来了,怎么,你找我有事?”纪晓北问。 “我,我知道您住在这里,我家姑娘让我来感谢女英雄!” 说着,丹凤递上一个布包。 当时自己也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救了一下,真不是特意要救人的。 她也不想接受别人的感谢。 “心意我领了,东西你收回去吧,不用谢我,换了别人受欺负,我也会相助的。” 纪晓北淡淡地说了一句。 很明显,她家马车夫一直在跟踪自己。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说完,纪晓北拉着马德彪就往巷子里走。 没想到丹凤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姑娘,我的命是您救的,丹凤今生伺候我家姑娘。 来生我一定当牛做马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这包里的荷包是我绣的,送给姑娘,如果我们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赎罪!” 纪晓北: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 丹凤磕了三个头,起身跑了几步把手里的布包塞到驴车上,飞快地爬上马车。 马车扬长而去。 纪晓北:…… 她拿起布包,打开看了一下,有个玉镯子,还有一个荷包,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两个字,丹凤。 纪晓北笑了笑:这孩子的手工这么差吗? 她拿起玉镯对着阳光看了看,水头很好,通透的很,应该价值不菲吧。 她放到空间里,这个镯子太贵重,等以后有机会,还是要还给她家姑娘的。 路过玉兰院的时候,门开着,纪晓北忍不住朝里面看了一眼。 马车夫正在门口坐着,懒洋洋地晒夕阳。 看到纪晓北过来,把头上的帽子往下压了压。 纪晓北:呸!一个马车夫,我还偷窥你不成。 走到门口,看到阿黄在巷子里埋药渣。 见到纪晓北回来,打了招呼。 纪晓北问了一句;“老太太身子好些了吗?” 阿黄顿了一下说:“没事儿,多谢纪姑娘挂念!” 纪晓北牵着马德彪回了家。 纪德艳蹦着跑了出来,在纪晓北身上乱窜。 纪晓北拍了一下她的头:不许贪嘴,外面又在埋药渣。 纪德艳呜呜咽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才不会了呢! 林婆子在院子里做棉衣,黄婆在做饭。 纪晓北把去南郊的事儿说了一遍。 两个婆子都觉得好奇。 黄婆拉着纪晓北坐到灶台前说:“你今天不在家,隔壁的老太太好像是病了,那边乱糟糟的,好像还去请他家公子去了!” 林婆子瞪了黄婆一眼:“这一天,她就趴在门口听动静了!” “哎,北呀,那个不顺眼夫人特别讨厌,路过咱门口的时候,她特别大声地说,老太太就是胡乱练功累的,还骂丫鬟没看好老太太……” 纪晓北:以后这家人还是要躲着些为好! 一家人都不正常! 正说着呢,就听到巷子里一阵急急地马蹄声。 黄婆又要趴着门缝去看,被纪晓北拉了回来。 “黄婆,快做饭吧,我饿了……” 林婆子立刻放下手里的针线,站起身,紧跑两步到门口,扒着门缝,往外看。 黄婆对纪晓北说: “好像是她家公子回来了,我去看看,公子是个啥人?” 纪晓北:…… 真是的,好奇心都被你们两个勾起来了,我也要去看看…… 第265章 一家人都不正常! 老头眯着眼睛,翻来覆去看了又看问:“这个是啥?上面有啥?” 纪晓北才发现,他的眼睛根本睁不开,眯成了一条线。 纪晓北又说了一遍,瑞家是丢了孩子吗? 老头呆愣愣地看着纪晓北,好像没听到一样。 纪晓北:这个人又瞎,又聋吗? 她转身要走,迎面走来一个粗大的汉子,皮肤黝黑,背着箩筐。 “大哥,您认识这个孩子吗?”纪晓北赶紧问。 男人先是一愣,随后问道:“你是谁?” “我,我不是谁,就是看有人找这个孩子!” “你认识他?”男人问。 “不认识,不过,我见过一个孩子,和他长得有些像,想问问这个孩子多高?”纪晓北说。 男人突然变了脸,骂骂咧咧地赶纪晓北走: “快走吧,不就是为了爱20两银子吗?像你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 “我真的见过这个孩子!” 那男人冷哼一声,咣当一声把木门关上了。 纪晓北冲着门大喊一声:“他娘的,啥人呀,你们是姓瑞吗?到底找不找孩子呀!” 木门里面再也没了声音。 刚才那个小孩子探出头来说了一声:“每天都有人来,都持续半年了,人还没找到。” 纪晓北:……那好吧! 估计那孩子早就没了。 不过,就这个家庭条件,竟然舍得买黄纸,请人写字发寻人传单。 真是奇怪! 从巷子里出来,纪晓北朝家去了。 天渐渐凉了,太阳下去,身子还是有些凉的。 她把车棚里的围巾拿来,裹到了头上。 海峡看完书院,若孝廉的随从就送他回去了,纪晓北不用管他了。 路上对面过来几个骑马的护卫,一路小跑着在前面开路。 行人纷纷朝两边靠去。 “看呀,那是通判的马车……” 人群里有人喊。 纪晓北把马德彪停在路边,也伸着脖子看过去。 只看到一辆疾驰而过的马车,里面啥都看不到。 马德彪嘿喽嘿喽了几声,显得异常兴奋。 纪晓北拉了拉他的缰绳:凑啥热闹,有你啥事? 马德彪仰头朝那边看着,眼里满是兴奋。 “通判这是去哪里?“纪晓北问。 旁边的妇人说:“听说西城那边发生了凶杀案……” “凶杀案也需要通判处理吗?”纪晓北纳闷。 看过了热闹,继续往家走。 走到明义巷口,巷子口停着一辆马车。 纪晓北:怎么又碰到它了,可不是第一次碰到了? 这时候,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小丫头,上下打量着纪晓北。 纪晓北也打量着那个小丫头,在哪里见过? “女英雄,您还记得我吗?” 丹凤认出了纪晓北,声音有些激动地问。 “你是?”纪晓北只觉得熟悉,但忘了在哪里见过了。 “您救过我和我家姑娘的命,春天安州花灯节,在林子里……” 丹凤声音哽咽,眼里有些泪光。 纪晓北这才想起来,就是那个以身相许的小丫鬟。 “哦,我想起来了,怎么,你找我有事?”纪晓北问。 “我,我知道您住在这里,我家姑娘让我来感谢女英雄!” 说着,丹凤递上一个布包。 当时自己也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救了一下,真不是特意要救人的。 她也不想接受别人的感谢。 “心意我领了,东西你收回去吧,不用谢我,换了别人受欺负,我也会相助的。” 纪晓北淡淡地说了一句。 很明显,她家马车夫一直在跟踪自己。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说完,纪晓北拉着马德彪就往巷子里走。 没想到丹凤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姑娘,我的命是您救的,丹凤今生伺候我家姑娘。 来生我一定当牛做马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这包里的荷包是我绣的,送给姑娘,如果我们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赎罪!” 纪晓北: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 丹凤磕了三个头,起身跑了几步把手里的布包塞到驴车上,飞快地爬上马车。 马车扬长而去。 纪晓北:…… 她拿起布包,打开看了一下,有个玉镯子,还有一个荷包,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两个字,丹凤。 纪晓北笑了笑:这孩子的手工这么差吗? 她拿起玉镯对着阳光看了看,水头很好,通透的很,应该价值不菲吧。 她放到空间里,这个镯子太贵重,等以后有机会,还是要还给她家姑娘的。 路过玉兰院的时候,门开着,纪晓北忍不住朝里面看了一眼。 马车夫正在门口坐着,懒洋洋地晒夕阳。 看到纪晓北过来,把头上的帽子往下压了压。 纪晓北:呸!一个马车夫,我还偷窥你不成。 走到门口,看到阿黄在巷子里埋药渣。 见到纪晓北回来,打了招呼。 纪晓北问了一句;“老太太身子好些了吗?” 阿黄顿了一下说:“没事儿,多谢纪姑娘挂念!” 纪晓北牵着马德彪回了家。 纪德艳蹦着跑了出来,在纪晓北身上乱窜。 纪晓北拍了一下她的头:不许贪嘴,外面又在埋药渣。 纪德艳呜呜咽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才不会了呢! 林婆子在院子里做棉衣,黄婆在做饭。 纪晓北把去南郊的事儿说了一遍。 两个婆子都觉得好奇。 黄婆拉着纪晓北坐到灶台前说:“你今天不在家,隔壁的老太太好像是病了,那边乱糟糟的,好像还去请他家公子去了!” 林婆子瞪了黄婆一眼:“这一天,她就趴在门口听动静了!” “哎,北呀,那个不顺眼夫人特别讨厌,路过咱门口的时候,她特别大声地说,老太太就是胡乱练功累的,还骂丫鬟没看好老太太……” 纪晓北:以后这家人还是要躲着些为好! 一家人都不正常! 正说着呢,就听到巷子里一阵急急地马蹄声。 黄婆又要趴着门缝去看,被纪晓北拉了回来。 “黄婆,快做饭吧,我饿了……” 林婆子立刻放下手里的针线,站起身,紧跑两步到门口,扒着门缝,往外看。 黄婆对纪晓北说: “好像是她家公子回来了,我去看看,公子是个啥人?” 纪晓北:…… 真是的,好奇心都被你们两个勾起来了,我也要去看看…… 第266章 他家的肮脏丑事! 纪晓北一过去,两个婆子都被挤到后面去了。 “北呀,看到啥了?”黄婆急的直捶胸口。 纪晓北缩回了脖子,悻悻地说:“啥都没看到,就看到了八只马腿……你们两个看吧!” 骑马的人已经进了院子,只留下两匹马在门口。 吃晚饭的时候,海峡回来了,他已经通过书院的考核了,明天就可以去书院读书了。 他在屋里收拾东西。 两个婆子在屋里点着灯做棉衣。 纪晓北照例带着纪德艳去遛弯。 出了门,西边巷子里那两匹马还在呢,她不禁朝那边多看了两眼。 老太太也是个可怜的,只有病了,才能见到孙子。 溜达了两圈,她听到隔壁院子里有说话的声音,为了避嫌,她紧走几步,进了家门。 回屋去吃炒黄豆了。 付季昌和黑塔翻身上马,准备回府衙。 正式上任以后,他一直在查看安州府的户籍税收的案牍,账目混乱不堪,让他头疼不已。 阿黄去府衙寻他的时候,他刚从西郊回来。 西郊卫所出现了官兵扰民事件,双方发生了冲突,影响有些恶劣。 虽说安州的西郊卫所不受安州府管辖,但是付季昌是皇上钦点的通判,这事发生在安州地界,西郊卫所还是要请府衙的人出面的。 而且西郊卫所的指挥使是付季昌的老朋友贺野。 梁知州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报给了付季昌,这事还是付季昌出面处理比较好。 于是付季昌从一堆资料中抽出身,匆匆去了西郊。 处理完西郊的事儿,刚到府衙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阿黄就来了。 匆匆赶回来之后,府医正给老太太把脉,说是受了风寒,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 见老太太没事儿,他也放心了。 这一阵子,付季昌累得声音都变了,人也瘦了一圈,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他和黑塔刚要走,阿黄出来了。 “公子!”阿黄凄然叫了一声。 “黄叔,有事吗?”付季昌声音暗哑地问。 “公子,张嬷嬷说,老夫人时常念叨您,让您有时间多回来看看……” “嗯,我知道了!还有事吗?”付季昌见阿黄吞吞吐吐地。 “没有了,就是您多回来就好了,您不在,家里……家里都挺好……” 阿黄神色黯淡地说。 “有桂夫人照顾老夫人,你放心吧!有什么事,直接去府衙找我,这个牌子你拿着……” 付季昌从腰间摘下一个木牌递到阿黄手里。 “黄叔,我刚到安州府衙,一切还没理顺,家里的事您和张嬷嬷多操心些……” “公子,您放心吧!” 付季昌勒住马缰绳,和黑塔一前一后朝北巷去了。 躲在玉兰院后门的二头,从门缝里看着两匹马飞奔而去。 纪晓北翘着脚在屋里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 纪晓北:老太太孙子上啥班呀?比社畜的九九六还要辛苦! 不容易呀! 纪晓北上次在南郊市场买了那么多的豆子,林婆子就炒了给纪晓北当零嘴吃。 这玩意酥酥脆脆的很好吃。 吃多了,就想喝水,喝多了水就要上茅厕。 纪晓北已经跑了三趟茅厕了。 她蹲在茅厕里,听到有人在北巷里说话。 听不清,好像是一男一女正压低了声音吵架。 纪晓北提上裤子就去了门口。 这可怕的好奇心! 借着月光,她看到了玉兰院门口一高一矮两个人。 男人怒哼哼的声音:“他一回来,你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魂不守舍,你是夫人,他是儿子,你难道不清楚吗?” 女人清冷的声音:“别胡说八道,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好好当你的马车夫!” 男人提高嗓音:“我什么身份你心里最清楚,我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女人羞辱恼怒的声音:“你,你想干什么?” 男人冷笑:“我想干什么?想做之前你一直想做的事!” “你!……呜……” …… 纪晓北站在门口,看的一愣一愣的。 娘呀! 果然那个马车夫,不是真正的马车夫。 和桂夫人有一腿…… 桂夫人还觊觎老太太的孙子…… 纪晓北觉得三观都要被震碎了,乱伦? 她一拍脑袋突然明白了,桂夫人那么年轻,怎么会是老太太孙子的娘呢。 一定是姨娘或者小妾了。 她凑到到门口,再去看的时候,马车夫已经把桂夫人拦腰抱起,踢开玉兰院的门,进了院子。 纪晓北:…… 好奇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真真地涨了见识。 回屋后,她一下子想明白了桂夫人在药铺抓药的事了…… 她的头轰的一声…… 药是给老太太的,药里有毒? 桂夫人真是太狠毒了。 怎么办? 怎么办? 纪晓北睡不着了! 她甚至想把知道的一切告诉老太太的孙子。 可是,自己是个外人,把他家的丑事抖搂出来,老太太的孙子还不当场把自己给杀了。 古人,尤其是读书人,最在意面子上的事,所谓的家丑不可外扬。 这事还得他家的下人去提醒他才行。 纪晓北翻来覆去睡不着,如果只是桂夫人和马车夫有染,其实也没什么。 桂夫人年轻把持不住自己,马车夫正好需要,你情我愿的,都是成人,也没啥。 可是,桂夫人给老太太的药动手脚,人命关天呀! 但是,这些都是自己的猜测,没有十足地证据,她也不敢贸然说出去。 啊…… 纪晓北觉得这是自己穿越来,遇到的最棘手的一件事。 幸亏没穿到高门大院里,她可不擅长宫斗宅斗。 第二天,她顶着熊猫眼,无精打采地坐在饭桌前。 黄婆慌忙拉过她的手问哪里不舒服。 “没睡好!”纪晓北懒洋洋地说。 “到了后期是有些睡不好,吃完饭你再去睡一觉。” 林婆子说。 正在低头扒饭的海峡抬起头,不解地打量纪晓北: 后期,怎么就后期了? 得了啥病吗? “黄婆,晓北姐,病了吗?”他问。 “你这死孩子,快吃,吃完去书院读书去,别问东问西的。” 第276章 那个男人能打得过我? 林婆子见海峡瞎打听,骂道。 海峡已经习惯了林婆子的语言风格,打是亲骂是爱。 不打不骂不待见。 海峡被骂了一顿,乖乖地吃饭。 门口,若孝廉的小厮已经等在门口了。 若孝廉让小厮去送海峡去书院,让纪晓北在家里休息。 海峡不放心地嘱咐黄婆,要好好照顾晓北姐。 纪晓北塞给他五两银子,怕他去了舍不得花钱。 “我有钱,我娘给了我盘缠……” 海峡把纪晓北给的钱袋子,往饭桌上一扔,撒腿就跑。 林婆在后面又骂上了:“这死孩子,给你你就拿着呗,屁憋着似的,跑啥……到安州来了,还不稳重……” 纪晓北把海峡送走,回屋去补觉了。 迷迷糊糊睡着了。 郑果那边已经收到了好几个退单了,不过她丝毫不紧张。 大不了生意不做了呗,反正自己也不缺钱。 她看着纪晓北放到冷库里的那几张银票,心里欢喜。 随便买的玻璃制品,没想到卖了这么多的钱。 不禁暗暗夸奖纪晓北,还是自己闺女能干,这点真随她妈妈。 竹制品和手链服饰都断了货,她也乐的消停几天。 省得手机整天砰砰砰地响。 小蔡看着安安静静的群,有些急。 网店里的消息框也不弹消息了。 心里更急了。 郑果(短消息):供应商生孩子坐月子去了,工厂里暂时供不上货了。 小蔡不解,供应商生孩子,工厂就停产? 工厂里就供应商一个人? 郑果(短消息):你放几天假吧,工资正常开。 小蔡高兴地给了郑果两个大大的红嘴唇子。 马上买了机票,出去玩了。 郑果的拳馆里工作日都是成年人,周末才是孩子。 每天安排的满满的,生意不错。 她收拾好,准备出门,门就被敲响了。 她从猫眼里一看,吓了一跳。 竟然是蹭学位的渣男乔明。 自从上次闹掰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他来干什么? 郑果一下子警惕起来。 他为了闺女能上学,想把闺女的户口迁到郑果的房子上。 呸!想的美! 他还说,纪晓北死了,让郑果想开点。 郑果当时就恼了,一拳就打了过去。 郑果的思绪被打断。 “郑果,我知道你在家,你开开门,上次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来了!” 乔明在门口说。 郑果在屋里不吭声:谁需要你的道歉? 你是觉得老娘缺男人吗? 呸! 郑果哗啦一声把门打开,冷声说: “你走吧,我和你没任何关系,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不是,郑果,你听我说,以前是我不好,我闺女的事,我已经弄好了…… 我想让她跟着你继续学拳……” “我不收学生了,您去别的拳馆吧!” “那,那咱们两个能不能恢复到以前那样……” “以前是朋友,现在不是了,以后谁都不认识谁。” 郑果冷冷地说。 她是个爽利的女人,感情上从来不拖拖拉拉。 包括和纪晓北爹离婚也是一样,发现他有了别的女人。 直接提出离婚。 丝毫不拖泥带水。 在她心里,没有男人,她照样能把孩子养大。 没有男人,她照样能独自美丽。 这十几年来,她确实做到了。 至于现在的张宏,她不会越雷池半步,除非她决定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她对张宏的界定是朋友。 比普通朋友感情深一点的,谈得来的男性朋友。 张宏这个人做了一手好饭菜,还会逗人开心。 乔明看着郑果冰冷绝情的眼神,眼里闪过一阵寒光。 “郑果,我……” “不要再说了,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郑果想马上结束这段对话。 这时候,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这个楼层。 张宏一身警服,提着一兜子早餐,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看到郑果阴冷着脸站在门口。 “张警官!”郑果喊了一声。 “郑老师,您这是有什么事吗?”张宏打量着乔明问。 “郑果,你好好想想,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的,你的闺女都没了,身边怎么也得有个人呀……” 乔明说。 “呸,你闺女才没了呢,你们全家都没了……” 郑果抄起门口的扫把扔了出去,打在了乔明的后背上。 乔明狼狈地奔去了楼梯间。 “郑老师,你没事吧?” 张宏问。 “没事儿!”郑果说。 张宏进屋把早餐放到桌子上,没再提刚才的事,招呼郑果先吃早餐。 他知道郑果不吃早餐。 所以每次下了夜班,他都给她买一份早餐带过来,然后在家休息。 今天有郑果爱吃的糖油饼,郑果吃的很香,丝毫没受刚才事情的影响。 吃过之后,两个人出来,郑果去上班,张宏回家补觉。 “郑老师,那个,晚上你在门口放一双男士拖鞋,坏人以为家里有男人,就不会……” 张宏回过头来提醒道。 “放心吧,你觉得哪个男人能打得过我,你们警局的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郑果大大咧咧地笑。 张宏:这个是真的! 上次陪她练拳,被打的手臂现在还隐隐作痛。 张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等郑果走远了,他去了超市买了一双男士拖鞋,放到了郑果家门口。 纪晓北摸了一把嘴角的口水,睁开了眼睛。 好久都没有梦到郑果了,妈妈现在状态挺好的,她就放心了。 那个乔明又出现了,纪晓北有些隐隐地担心。 还好有张宏在。 乔明这个人表面看着挺好,人很和善, 但仔细回想他做过的事情,会发现他是个斤斤计较,小肚鸡肠。 听拳馆里的家长说,他和前妻离婚的时候,提前把财产给转移了。 前妻最后分到的家产很少。 郑果挺提防他的。 是他利用闺女,上赶着接近郑果。 乔明是个小人,最怕他用阴招。 纪晓北爬起来给郑果写信,让她在家门口安上摄像头,以防万一。 包里放上点防狼喷雾…… 写完之后,纪晓北心里还不踏实。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边的东西弄过去,帮着郑果赚点钱。 钱多了,她就可以给妈妈买一套高档小区。 放在冷库里的银子和银票,郑果在那边又不能拿出去花。 不行,还得琢磨挣钱的路子。 …… 第268章 受伤的小丫鬟 纪晓北百无聊赖地从床上爬起来,院子里静悄悄的。 后院的几只母鸡在咯哒咯哒地叫。 黄婆和林婆子不知去了哪里。 后院种下的小菜已经长出来了不少。 那天听林婆子说,里面长了不少的草,让黄婆把小草拔掉。 她蹲下身,仔细辨认着,确定那个圆圆叶子的是小草,她翘起两根兰花指,把它捏掉。 还真别说,摆弄这些东西还挺解压的。 就是腿和肚子有些受不了,蹲了一会儿,就觉得两腿发麻,肚子发胀。 她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 在鸡窝里放了些鸡蛋。 沿着菜畦走了几圈,实在是憋的无聊。 在纪家湾的时候,手工作坊里,啥时候都欢声笑语。 哎!来这里要闷死了。 就听到前院有人拍门。 “纪姑娘,纪姑娘在家吗?” 纪晓北:是张嬷嬷 ,她怎么来了? 她快走几步打开了门。 张嬷嬷腕子上挎着一个竹篮,里面有个纸包,她笑着说: “姑娘,我家公子昨夜带来的,给您拿几块吃!” 纪晓北赶紧接过纸包,谢着张嬷嬷。 “张嬷嬷您快请进!”纪晓北说。 张嬷嬷朝北巷看了一眼,快步进了门。 纪晓北顺手把门关上。 张嬷嬷坐在院里的石凳上,不好意思地说:“纪姑娘,我来是跟您打听个事!” “我家老夫人吃过一次您给的雪花梨,觉得好吃,我想问问您在哪里买的?阿黄转了好几个市场都没找到。” 纪晓北笑着说:“我去南郊的时候,在街上看到一个老伯挑着扁担卖的! 特意去买不一定能买到呢! 我家还有些,我去给您拿,您给老太太吃!“ 纪晓北进屋拿出来五六个雪花梨,还有几个红富士苹果。 “您都拿着,给老夫人吃。” “姑娘,真是太谢谢您了,这个多少钱,我把银子给您。” 纪晓北推脱了一下,张嬷嬷也没硬坚持给。 “嬷嬷,好几天不见老夫人出来了,她身子怎么样了?” 纪晓北问。 “这几天精神不太好,晚上亢奋地睡不着,白天迷迷糊糊地不想起床,还犯迷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药一直吃着,也不见好呀!” 纪晓北想了想问:“是换药了吗?还是吃的以前的药吗?” 张嬷嬷点点头说:“没有换药,还是以前的药。 昨晚府医过来给瞧了,说是身子虚弱,让好好养着!我家公子公务繁忙,昨日也回来了,老太太见了孙子精神好了很多。” “那您家公子就应该多回来看看老太太!” 纪晓北说。 张嬷嬷叹口气说:“我家公子是个大忙人,腾不出时间来! 平日里我和桂夫人伺候老太太,老太太去年身子还一直康健了,这人呀岁数大了,真是一天不如一天!” 纪晓北点点头提议说:“要不要再换个大夫给瞧瞧,安州府应该有不少的好大夫,再说了,您家公子应该是个有能力的人,去京城请个大夫也是可以的呀。” 张嬷嬷点头说:“是应该换个大夫看看。” 纪晓北问她隔壁院子里怎么没看到人住。 张嬷嬷笑着说,那是公子的院子,他一年住不了几次。 闲聊了一会儿,张嬷嬷拿着东西就告辞了。 纪晓北目送着张嬷嬷出门。 张嬷嬷出去后,又朝北巷那边看了一眼,才急急地朝老太太的院子走去。 随后,一个小丫鬟红着眼睛,端着个细瓷碗从玉兰院出来,一股子中药味儿飘了过来。 纪晓北:老太太的药,是从桂夫人的院子熬的? 纪晓北抬头看了看天,确定了下时间。 回家后,她去了附近的明光街,买了几个细瓷碗。 碰到了在光明街上逛的林婆子和黄婆子。 “娘,你们在干啥?”纪晓北问。 “我们看看粮食多少钱一斤……”林婆子眼神躲闪地说。 “才不是呢,你娘看着咱家鸡蛋挺多的,想出来卖,先过来踩踩点,还拉着我来!” 黄婆说。 林婆子白了她一眼。 “不是,晓北呀,你怎么买了这么多的细瓷碗,咱家不是有碗吗?” 林婆子看到纪晓北竹篮里的碗,惊声问道。 纪晓北:“家里的那个碗太大了,我吃一碗饭,您说我吃的太少了,每次都骂我,我买个小点的,这样能多吃两碗!” 林婆子见闺女一脸认真的样子,觉得不对,又觉得有些道理。 三个人回了家,走到西巷子口,就见一个小丫鬟哭着出了老夫人的院子。 走的很慢,脚一瘸一拐的。 纪晓北她们三个很快就追上了她。 是刚才送药的小丫鬟。 “小姑娘,你怎么了?”纪晓北问。 小眉一见是隔壁的纪姑娘,把眼泪擦干,叫了一声纪姑娘。 她以前是在老夫人院子里干活的,张嬷嬷和老夫人总提隔壁的纪姑娘,她出门的时候,也见到过几次。 并不觉得纪晓北陌生。 可她前几天被桂夫人要到了玉兰院,让她在玉兰院给老太太熬药。 玉兰院的日子可不好过,蓝靛仗着主子是桂夫人,对小眉不打就骂。 “你的脚受伤了?”黄婆问。 小丫鬟点点头,眼里又流泪了。 “崴脚了,有点疼,过两天就好了,多谢嬷嬷关心!” 说完,她咬着牙往前走去。 纪晓北低头看到她的裤管处有些干了的血迹。 “等等!”纪晓北说。 小眉错愕地回头,瞪着眼睛看纪晓北。 “你的脚伤得不轻,来我家抹点药吧!”纪晓北说。 黄婆上前一步,扶住小丫鬟的胳膊,把她拉到了家里。 小姑娘没有反抗,顺从地跟了进去。 坐定之后,黄婆帮她处理伤口,才发现她的脚踝处又青又肿,还流了血。 黄婆帮她处理好,上了药之后,小丫鬟从身上掏出一个小荷包,拿出一点碎银子,递给黄婆。 “小眉多谢嬷嬷,这些就当做诊金吧!” 黄婆利落地给她塞了回去。 小眉感激地给三个人鞠躬行礼。 “我得赶紧回去了,否则桂夫人回来,又要发火了!” 小眉急忙走了出去。 林婆子心疼地说:“真是可怜见的,在大户人家当丫头,不容易呀!” 第269章 药,果然有问题! 黄婆骂道:“都是不顺眼夫人!” 第二天纪晓北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拿了一个细瓷碗,冲了一碗红糖水,等在门口。 不一会儿,就见小眉端着托盘,上面放着药碗,走了过来。 纪晓北用盖帘托着红糖水,疾步走出了门。 “哎呀……”纪晓北喊了一声,顺脚踢了一下脚下的纪德艳。 纪德艳:嗷嗷嗷……慌忙逃窜,撞到了小眉的脚腕。 小眉慌忙闪身,去看脚下。 黄婆快步走了出来,忙接过小眉手里的药说:“看把小眉姑娘给撞了,没事吧?” 沉小眉低头的功夫,纪晓北把黄婆手里的药碗给换了。 小眉抬起头不好意思地说:“都怪我,没看到纪姑娘……” 她诧异地看着纪晓北手里的盖帘和药碗。 “哦,这个是给纪德艳喝的,感冒了,黄婆给它熬的下火药,这小死狗,不肯喝,让我给追出来了!” 纪晓北笑着解释。 藏到木门后面的纪德艳表示不服:嗷嗷嗷…… 小眉朝木门望去,笑笑端着药碗走了。 纪晓北吓得长出了一口气,冲纪德艳喊:“纪德艳,你给我出来,喝药……” 黄婆咣当一声把门关上。 吓死人了! 黄婆端着药碗去了灶屋,采用了望闻尝捏的方法,捣鼓半天,也没搞清楚这里面到底是啥成分。 最后黄婆说:“得需要药渣!” 纪晓北也没想着黄婆能分辨出这是哪几味药材。 已经熬成了药汤,又没有现代检测手段,怎么能知道是哪种药材呢? 要想要药渣,问题也不是很大。 傍晚的时候,阿黄就会在巷子里埋药渣。 “万一人家老太太的药没问题,你们两个可别惹出祸事来!” 林婆子有些担心地说。 纪晓北已经把自己的猜测和她们说了,又把桂夫人和马车夫有染的事说了。 惊得两个老婆子都说不出话来。 “当家夫人伙同下人,谋害婆婆性命,这个罪名可不小呀?” 林婆子抖着嘴唇说。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纪晓北就做一次好事吧!” 纪晓北嘴里念念叨叨地,求佛祖保佑。 两个婆子实在想不出啥好方法,就同意了纪晓北换药汤的做法。 还好小眉,对她们戒备不大,否则这事就难办了。 三个人忐忑地等着阿黄出来埋药渣。 纪德艳蹲在门口看到阿黄拿着铁锹出来,一溜烟地跑进院子报信。 纪晓北出了门:“黄叔您家的药渣子能给我点吗?我种了些花草,听说药渣可以做花肥的!” 阿黄憨憨地一笑说:“咱倒是没听说过,您要就拿走吧!” 阿黄也乐地给她,药渣又没用,她拿走了,还省了自己埋了呢。 纪晓北谢过阿黄,拿着药包就回了家。 黄婆又是一阵望闻尝嗅,只认出了几种药材。 纪晓北想起了娇娇家的府医,或许他能看出来些端倪。 纪晓北把药汤放到了瓦罐里,包好了药渣。 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娇娇家。 娇娇刚吃过早饭,正在院里散步,听到纪晓北来了,忙出来迎接。 一阵寒暄之后,娇娇把她带去了后院自己的屋里。 纪晓北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娇娇倒是没太大反应说了一句: “都是深宅大院里的肮脏事,老太太挺可怜的。” 娇娇也是个热心肠的,当即让人把府医集合起来,把东西给他们送过去。 没一会儿,消息就送过来了。 “夫人,林府医过来了!”青竹进来禀报说。 娇娇让下人们都退下,林府医进来行过礼后,坐在小凳子上。 纪晓北看了一把年纪的林府医,鹤发须眉,目光炯炯。 “这是太医院的林太医,被我祖父请到若府来的,林府医,这个是我远房阿姐,有什么话,您直说就行!” 林府医说了一堆药理知识和专业术语,还分析了几种药物为何不能混用。 听的纪晓北直迷糊。 不过,她听的很认真并附和着嗯,是,啊,对的,说了一通。 娇娇惊奇地看着她,以为她真懂。 娇娇也没好意思打断,让老太医说完了。 “姑娘您都懂了,是吧?”老太医捋捋胡子笑着说。 纪晓北尴尬地一笑,摇摇头。 她懂?懂个屁! 完全是为了配合林太医。 “我没懂,林太医您用通俗的话再解释一下!”娇娇说。 “就是老太太的药有些问题,大多数药物都是安神镇定补脑,温补滋养的,但是有一种药是刺激神经的,和其他几种药物是相克的。” “是不是药量还很大?”纪晓北问。 林府医点点头说:“是的,长期服用,人的精神会出现异常,记忆减退,陷入昏迷状态……” 娇娇再次惊讶,这是和老太太有什么仇恨呢,用这样下作的手段。 林府医告退之后,娇娇问纪晓北要怎么办? 纪晓北想了了想说:“我要见一见她孙子,当面问他孙子知不知情,如果这事他知情……” 纪晓北打了个寒颤。 “她,她孙子是做什么的?姓甚名谁?安州的大小官员,有头有脸的,孝廉都认识个七七八八。” 纪晓北摇摇头,说她不知道。 “行了,别说烦心事了,八月十五是我的生辰,你到时候带着家人来热闹热闹,我也见一下老太太,来了这么多天了,我都没过去拜访,还请老太太别在意!” 娇娇客气地说。 纪晓北说:“我家老太太早就想来感谢你呢,娇娇大善人在我们纪家湾可是名人……” 两个人闲聊一会儿,纪晓北说想开个制衣坊。 娇娇笑着说:“阿姐一天一个想法,那天听孝廉说,您还想开琉璃铺子呢。” 纪晓北呵呵笑了两声说:“ 开琉璃铺子就是跟你家抢生意,而且我也不会打理,还不如有了好东西,卖给你家,你家再转手卖,我省事了…… 开制衣坊不一样,我自己有往外销的路子!” “阿姐要做就做大的,安州也有好多有钱的贵夫人,只要款式布料好,就一定能卖出去,我就去你那里定衣服。” 娇娇笑着说。 纪晓北点点头说:“我这几天就去找地方。” “铺子你不用着急找,荣安街上有几家铺子是咱家的,你随时可以用!” 娇娇大方地说。 “荣安街的铺子我可租不起,太贵了!” 第270章 汗血宝马让驴给拱了 “我还能要阿姐的钱不成……” 纪晓北的琉璃制品特供萃金楼一家。 她现在是萃金楼的财神爷呀! 娇娇当然不能怠慢!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说了一阵,娇娇让两个小厮这几天陪着纪晓北到处转转。 外面的铺面不用愁了,还需要找个厂房…… 还要找绣娘…… 娇娇跃跃欲试地想跟着纪晓北去找绣娘。 纪晓北笑着阻止她:“你好好在家里养胎,以后有的是机会出去。” 娇娇噘嘴反驳:“阿姐为何不需要养胎?” 纪晓北一怔:我,我好像从来没拿自己当过孕妇! 她嘿嘿傻笑说:“我这身子皮实,在乡下干活干习惯了,不觉得累……” 娇娇拉住纪晓北的手,心疼地说:“阿姐,你卖琉璃也得了不少钱,该歇还是要歇的呀,身子要紧。” 纪晓北安慰她:“生产前,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我应该能把制衣坊给弄好,我能等,我客户可等不了。” 娇娇还要送给纪晓北丫鬟小厮使唤。 纪晓北婉言拒绝了,她不习惯被人伺候。 娇娇嘱咐纪晓北隔壁老太太家的事,能管就管,不好管就别管了,要是觉得心里膈应,就搬到别处去住。 娇娇说她还有别的宅院,都闲着,是她的嫁妆,让纪晓北尽管搬过去住。 纪晓北笑着推辞掉了。 娇娇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在人生地不熟的安州,有这样一个人关心自己,纪晓北心里暖暖地。 “你放心,我有分寸的!”纪晓北安慰她。 娇娇心里还是不放心,高门大户的后院,女人们勾心斗角,争男人,争掌家权…… 斗的头破血流。 她自小跟着祖父在西疆长大,不懂那么多的规矩和礼仪。 祖父没把她嫁给京城权贵,而是让她嫁给了商贾之家,就是怕她受苦。 若孝廉其貌不扬,但人品没有问题,对娇娇一见钟情,穷追不舍。 祖父提出了唯一的要求,嫁过去之后分府别住。 若孝廉直接提出,离开京城,来管理安州分号。 成亲后他和娇娇就来到了安州,置办了府邸。 娇娇祖父在安州给娇娇置办了铺面和宅院,作为她的傍身之物。 娇娇觉得纪晓北和自己一样,不懂大户人家里的弯弯绕,怕她管闲事吃亏。 娇娇给纪晓北说了关于自己的好多事情,纪晓北认真地听着。 纪晓北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亮的姑娘,怪不得看她和大家闺秀不一样呢,没那么多繁重礼节,人也有些傻白甜。 原来,她从小没在京城生活。 纪晓北给她说,大辈子爷爷做的大善人竹人娇娇,村里的学生上学前都要先给娇娇鞠躬。 娇娇笑的合不拢嘴,她说,等娃娃大些了,一定要去纪家湾看看。 纪晓北又哄她说,等她生辰的时候,给她带好玩的东西。 娇娇高兴地直拍手。 两人相谈甚欢,后院的马德彪也兴奋异常。 不,应该说,到了若家门口,它就兴奋异常了。 瘦小厮笑着牵过马德彪,仔细打量着它。 上次见它,那么的狼狈,整个大头烧成了那个鬼样子,耳朵还掉了一只。 虽然耳朵还是没长出来,但烧掉的毛总算长出来了。 还算英俊潇洒。 “彪哥,我家主子前一阵还念叨呢,说你怎么还不来,今个我家主子出去应酬了,真是不巧……” 马德彪哪里顾得上小厮,啊……呃……呃地叫着往后院跑。 差点把瘦小厮拉个跟头。 “不是,彪哥,慢点……” 马德彪:我亲爱的小白驹! 小厮好像明白了什么,拍了一下马德彪的头: “对了,上次你走了后,我家白驹就怀了崽,现在已经五个月了,你还不知道吧?” 小厮的话还没说完,马德彪嘿喽一声,撒开蹄子就往后跑。 小厮拉紧了缰绳:“哎哎哎,小白驹没在家,跟着我家主子出门去了!” 马德彪:啊!你怎么不早说。 看来,今天来的不是时候,真是的。 小厮看着马德彪的神情暗淡下来,拍了拍它的大头安慰说:“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把马德彪喂好之后,嘻嘻笑着自言自语:“种驴真不错,不过还是可惜了小白驹……” 马德彪冲着小厮的后背使劲喷了几口浊气。 我怎么就配不上小白驹了? 纪晓北在屋里听娇娇说,小白驹有了身孕,应该是马德彪的种。 这匹马是邱牧监从西疆弄回来,特意送给娇娇的礼物。 “就是不知道西疆宝马和马德彪配,生下来的骡子会怎样?” 娇娇笑呵呵地说。 纪晓北心里咯噔一下:那个小白驹不是一般的马,竟然被马德彪这头倔驴给拱了! 西疆宝马约等于西域汗血宝马吧! 真是可惜了! 她暗暗咬牙,看回去怎么收拾它,他娘的处处留情! 后院正走悠闲吃草的马德彪只觉得鼻孔里痒痒的,哐哧哐哧打了两个喷嚏。 临走的时候,娇娇让纪晓北带些滋补品过去,又被纪晓北婉拒了。 纪晓北怕带回去,糟蹋了好东西,她和林婆子只会一锅炖。 纪晓北驾着神情恹恹地马德彪从若家出来,往回走。 马德彪无精打采,两眼无神,走的慢腾腾的。 纪晓北一鞭子甩过去:“他娘的马德彪,还没揍你呢是吧,你上次你来嚯嚯的小白驹是匹宝马,你知道吗?” 马德彪委屈地啊……呃……啊……呃…… 冤枉呀,不怨我呀,都是她呀! 纪晓北又一鞭子抽上去骂道:“要是生出来的骡子好看还行,长成你这个德行,我怎么和娇娇交代……” 马德彪跑的飞快,不敢耽搁半分,主子是真生气了。 不过一路上它的脖子都是梗着的,不服气。 我马德彪这德行怎么了,自我感觉超级良好。 可惜的是,没见到亲爱的小白驹…… 纪晓北不知道马德彪的心思,一路上骂骂咧咧,一匹价值千金的汗血宝马被犟驴给拱了…… 幸亏,娇娇不在意,要是让赔,自己还真的赔不起呢。 马德彪在这得意洋洋,刚到纪家湾的纪德才累的臭死…… 第271章 不怀好意地奶奶和婶子 纪德才见到了心爱的小财,所有的疲累一扫而光了。 走了十几天,石头他们几个有惊无险地安全回到了纪家湾。 他们几个狂奔着先去了祠堂。 祠堂里的人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七嘴八舌地问纪晓北怎么样了? 石头:我一路辛劳,都没人给拿点水出来,你们只关心我姐,呜呜呜…… 几个半大小子被众人围着,叽叽喳喳地说着。 听到纪晓北她们已经安顿下来,纪里正才放了心。 “那什么,你姐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纪二奶拉着石头心急地问。 没等石头说话,纪三奶就开了口:“石头呀,你去看看咱棚子里那么多的竹器,都要堆满了,可怎么办呀?” 树根媳妇也愁眉苦脸:“你姐走的时候说,让按照以前定下的款式收着,这么多了,你姐又不在家……” 石头看着堆成山的竹器,也没了主意。 我姐,我姐她没说呀! 海峡娘也急急地跑过来问:“石头呀,你姐说这些衣服怎么处理了吗?你们走的这一个月,咱做的可不少。” 马小七也凑过来说,手串也不少了,还继续编不? 石头:姐姐也没说这事呀! 宋婶子把众人轰走:“都别问了,这孩子一路舟车劳顿的,先回家吃点饭,这事儿以后再说。” 纪里正挥挥手,让大家都回去干活。 石头跟着晓菊和晓花,带着纪德才回家了。 一到家,石头的心就安定下来了,好像走了好多年一样。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家这么长时间。 晓菊利落地给他热了饭菜,石头吃着熟悉的饭菜,很心安。 晓花、小七和铁蛋铁球坐在灶屋里,急切定看着石头吃饭。 他们只想问,安州府好不好玩。 石头刚放下饭碗,海峡娘就冲了进来。 “哎呀,石头呀,我刚才忘了问六甲了?他怎么样呀?” 石头一愣,六甲? 他马上回过神来了,六甲就是海峡! “海峡挺好的,我姐说给他找书院,现在应该去书院读书去了,您放心吧!” 海峡娘眼睛湿湿地点头,坐在了晓花她们身边。 石头:…… 你们这是? “其实我还想问,这个衣服的事!”海峡娘说。 做好的衣服,卖不出去,她都不好意思领工钱,眼看发工钱的日子又要到了。 石头把嘴抹了抹,像个大人似的说:“你先回去,等我和晓菊商量一下!” 海峡娘把几个小不点都带了出来,把晓菊和石头兄妹两个留在家里商量。 几个人刚出门,就碰到纪二奶纪三奶还有宋婶子她们几个人。 “走吧,等石头他们商量一下再说!”海峡娘说着,把人都给推了出来。 屋里晓菊愁的眼圈都红了。 姐姐和娘不在家这些日子,幸亏有宋婶子和纪二奶她们在,否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二婶三婶有事没事就过去转一圈,说这是纪家的铺子,她们得操心些。 还有奶奶,也趾高气昂地过去指挥。 纪里正和大辈子爷爷把她们赶走了。 听着晓菊说,石头气的紧紧攥着拳头。 大门被推开了,纪老太带着两个儿媳来了。 “石头呀,我和你婶子刚听说你回来了,你姐那边的生意谈的怎么样?” 纪老太急吼吼地问。 “来,这是刚烙的饼,还热着呢。” 二婶把篮子里的饼放到了桌子上。 “我不吃,你们拿回去吧!” 石头冷冷地说。 “咱们已经分家了,我家你们以后还是少来。” 晓菊把桌子上的饼子扔到了篮子里。 纪老太一点都不生气。 “哎,你们两个就是不懂事,咱们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怎么说也比那些外人强!” 纪老太又把饼子拿出。 晓花跑进了灶屋,看着不怀好意地奶奶和婶子。 站到了哥哥姐姐身边。 三个孩子虎视眈眈地看着纪老太她们。 纪老太坐下来苦口婆心地劝:“ 石头,晓菊呀,你也看到了,铺子里那么多人等着拿工钱,东西却一件都卖不出去,万一你姐姐长时间不回来,东西怎么办?” “对呀晓菊,工人每天挣你家多少钱,你是清楚的,她们都在挣你家的钱,自然不会担心,我和你奶不一样,是真心把你们当做自家人的,我们又不挣你家的工钱。” “你奶和你二婶说得对,咱们才是亲人呀。” 婆媳三个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晓菊心里有些慌,努力控制着自己不显露出来。 石头还算镇定,出来的时候,姐姐说了,她在想办法,等有办法了,就让人捎信来,她会想办法把货都弄到安州去的。 “我家的事,你们不用操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办!“ 石头语气冰冷坚决。 纪老太气的直咬牙。 “你们两个懂个屁!”老太太忍不住了骂道。 “你才懂个屁,我哥说的对!”晓花恼怒地吼。 晓菊也清醒过来,现在他们三个必须一致对外。 “菊呀,咱把这些东西弄到威县去,说不定能换回点钱来……” “呸!终于露出马脚了……” 晓菊骂道。 “你个死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纪老太说着,伸手就要打晓菊。 “干什么呢?欺负几个孩子?” 纪里正气冲冲地跑了进来。 纪老太赶紧把手收了回去,抬眼看到纪里正后面跟着四个大汉。 “不许胡闹,这是县衙来的四个护卫,来保护纪家军安全的,石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直接去威县找县太爷!“ 纪里正大声说。 “啊……” 婆媳三个都吓傻了,县太爷怎么管这么宽呢。 再看那四个彪形大汉,腰间都配着大刀,凶神恶煞地瞪着眼睛。 仿佛要随时抽出刀来。 纪老太缩了缩脖子,咽了口唾沫说: “里正,这不是家里没大人,我来给送点饼子来嘛,怎么就欺负他们了……” 纪里正气呼呼一甩袖子:“你看着办吧,得罪了县太爷要砍头的!” “那我们,先走,先走一步了……” 婆媳三个提着篮子,仓皇而逃…… 第272章 胆肥的女人们 张一元他们四个给县令复了命。 张县令听说纪晓北家就几个孩子,就让张一元去纪家湾保护他们,顺便给纪晓北看着点铺子。 别被山匪给抢了,残余的山匪偶尔会下山来捣乱,还是小心些为好。 前一阵子通判还夸他处理民案处理的好。 张县令决定好人做到底。 虽然不知道付通判和纪姑娘是啥关系。 但一定不寻常,保护好纪姑娘的家人,就相当于帮付通判的忙了。 想到这里,他给了张一元些银子,让他们去保护纪家湾。 兄弟四个领了银子,高高兴兴地来了纪家湾。 在张县令的私人宅院里,太无聊了。 一路上和石头他们几个打的火热,还有了些感情呢。 于是他们四个就住在了石头家的男生宿舍里。 四五个大男人在家里住,不方便。 宋婶子把祠堂里收拾出来一间屋子,晓花、晓菊还有明儿都住了过去。 天渐凉,纪家湾的人们要添置冬衣了。 宋婶子捂住袋子里的银子,把海峡娘,纪二奶、纪三奶、树根媳妇,纪里正都叫了一起。 “前天就该发工钱了,再不发,就有人不高兴了。” 宋婶子说。 “我姐说了,等她想好办法就来运这些货物。” 石头心里没底地说。 “一定是你姐那边的生意路子还没有打开,否则早就捎信回来了。” 纪二奶担心地说。 “我觉得吧,晓北一定能找到销路,这个咱不用担心,现在的问题是,何时才能找到销路,万一暂时找不到买主,留下的钱花光了,可怎么办?” 纪里正犹豫着说。 石头心里打鼓,他在安州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这些呀! 宋婶子一拍大腿说:“实在不行,咱们给晓北把东西送过去……” 一句话令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送到安州去,全纪家湾人就石头他们几个半大孩子去过安州。 一路凶险环生,要不是有张一元他们几个护着。 说不定,石头他们都走不到威县 。 不行,不行,纪里正使劲摇头。 宁可不卖东西,不赚钱,也不能去冒险。 里正媳妇看自家男人头疯狂摇头,白了他一眼。 石头他们几个小子回来后,添油加醋地把路上遇到的事说了一遍,人们瞠目结舌,羡慕石头他们见了世面,心里又害怕的很。 “爹,这不是有张护卫他们四个吗?替咱们把货运过去……” 树根媳妇仗着胆子说了一句。 说完,赶紧往婆婆身后挪了挪,生怕公爹发火。 “纪里正,树根媳妇说的对,石头他们来去都没事儿,怎么咱们去了就会遇到事……” 纪二奶也跟了一句。 纪里正气的胡子都撅起来了,怒哼哼地看着脸色兴奋的女人们。 “行了……”纪里正一声怒吼,脱下鞋来,朝自家婆娘打去。 里正媳妇正歪着头和儿媳说话呢,冷不防地挨了一鞋底子。 “啊!你……”她惊叫出声。 “就你提的骚主意,纪家湾装不下你们了是吧,以后谁再提这个事儿,我就,我就告诉你家男人,收拾你们……” 纪里正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捡起鞋,出了屋子。 几个女人面面相觑,看向里正媳妇,都不敢在说话了。 不过,屋里的味道有些异样,纪二奶纪三奶率先捂着鼻子,跑出了屋子。 其余人也都皱眉,快步出了屋子。 树根媳妇不好意思走,强憋着,把满脸通红的婆婆扶起来。 “他娘的,我给你爹留了面子,回去以后,把树根新做的搓衣板拿出来……” 里正媳妇狠狠地说。 “娘,搓衣板?爹的腿不行,还是用旧的,磨的比较平了,要不爹的腿……” “呸,你要是再给他求情,你晚上别吃饭了……” 看着婆婆怒气冲冲的样子,她赶紧闭了嘴。 宋婶子看着女人们都走了,她捂着钱袋子喊:“哎,我说,钱到底发不发呀……” …… 石头和晓菊做了主,先把钱发下去,大家去买过冬的衣物。 这几天,几个女人没事儿就在一起嘀嘀咕咕,还给把张一元给叫过去了,一起嘀嘀咕咕。 张一元已经完全适应了纪家湾的生活,和一群婶子大娘们打的火热。 谁家的门坏了,找张家兄弟。 谁家的墙头倒了,找张家兄弟。 谁家的柴不够了,抽不出手来,找张家兄弟。 …… 张家兄弟在纪家湾吃百家饭。 主要任务是训练纪家军。 纪里正好几天没来祠堂,那天终于板着脸,一瘸一拐地来了。 女人们都低了头,谁都不敢提去安州送货的事了。 可这个事,就像是春天的野草,在几个女人心里疯长…… . 纪晓北自然不知道家里的事,她这几天也是忙的要命。 那天她去问了阿黄,他家公子什么时候回来? 在哪里能找到他。 阿黄警惕地问纪晓北,找他家公子什么事? 付季昌很少提及自己的家眷,安州也鲜有人知道他的家眷住在哪。 纪晓北又不能直说,只是说,找他有些事。 阿黄捏着胸口衣服里的木牌,挠挠头说: “纪姑娘,这个我可帮不到你,我家老夫人有交代,不许去烦扰公子,公子公务繁忙……” 纪晓北心里暗想:你家出了事儿,可别怪我! “你家老太太身子重要,还是找个别的大夫给她看一看!” 纪晓北只能说到这里了。 阿黄感激地鞠躬说:“多谢纪姑娘,您的好心,我会转告公子的。” 这件事,纪晓北只能暂时作罢,就等着他家公子回来。 把他堵到巷子里,给他说这个事。 她几天把心思都放在了找宅院上。 娇娇家的小厮带着她在安州转来转去。 高中低各个档次的布料行、绣房都去了。 还去了南城做布料的作坊,一院子的大染缸,好多的织机和织工。 大大小小的制衣坊也去了,流行的款式,布料,做工她也有了了解。 每天早出晚归。 林婆子和黄婆都不知道她在忙活什么,问她,她就说,随便转转。 后来她独自在家附近转,想租个附近的院子,作为生产基地。 第273章 姑娘的夫君是镇宅之人 终于,她在明光街的街尾,又往前走,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那边有一家废弃的宅院, 很大,里面长满了一人高的荒草。 前后两个院子,看上去还能住,屋顶门窗都是完好的。 她去明光街找了家牙行,进去打听了一下。 小伙计听她说那处宅子,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又把纪晓北打量了一遍。 心里想:果真不是本地人。 听说有人主动问那处宅院,掌柜亲自接待了她。 胖掌柜一脸和蔼:“那房子废弃了好多年了,不过收拾一下能用,请问您租几年?” 胖掌柜问。 这房子在他这里挂了好几年了,主家都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如果租出去,这笔钱就是牙行的了。 毕竟凶宅,本地知情人都不会租的。 纪晓北进门后打听那宅子,小伙计的面色就不对,掌柜又亲切地接见了她。 她心里纳闷,这房子应该有问题吧。 “我租一年,多少钱?”纪晓北单刀直入。 “一年,啊……宅子您不看看?”掌柜高兴地问。 “我看了,收拾一下能住人!” “那宅子可大了,以前住的是从京城退下来的官家老爷,老爷有钱,后来就搬走了……” 掌柜的把房主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一年多少银子?”纪晓北又问。 掌柜本还想铺垫一下,没想到客官这么急切。 “一年50两,毕竟那么大呢,是吧?”掌柜的喝了口水说。 “那座宅子是凶宅吧?“纪晓北说。 “啊……其实也不算是……”掌柜支支吾吾。 纪晓北呵呵笑了两声说:“凶宅也没关系,只要足够便宜就行!” “啊……”掌柜的错愕地看着纪晓北。 这个女人好奇怪,是专门来租凶宅的吗? “一年20两银子!”纪晓北说。 “啊……不行呀……那么大的宅子!” “对,那么大的凶宅,一年15两?”纪晓北认真地说。 “啊,不是,可不行的……” 纪晓北听了掌柜的话,站起身就要走。 凶宅,还要收拾,给你15两,算是给你脸了。 掌柜的慌忙把纪晓北拦住:“客官,您别走呀,再商量一下……” “一年15两,牙行负责给我收拾干净……” 纪晓北开着玩笑,走出了牙行。 她要租的是又大又便宜的,既然他不同意,那就再去找找其他的。 安州这么大。 纪晓北走出去了一段,小伙计从后面喘着粗气追了过来。 “客官,我家掌柜请你回去!” “他同意,我出的价格和提的条件?”纪晓北一挑眉问。 “不是,是在商量……” 纪晓北抬腿就走,嘴里嘟囔:“姑奶奶没时间和你磨叽……” 胖掌柜在门口伸着脖子喊:“客官您回来吧,都按您说的!” 空着也是空着,压在手里还晦气。 纪晓北交了半年的定金,小伙计们收拾干净了,她再来交剩下的一半,签文书。 “哎,没见过您这么会杀价的!” 掌柜摇着头把纪晓北送出了门。 纪晓北:安州有的是牙行,有的是院子,我何必一棵树上吊死呢。 剩下的事儿,就是找裁衣服的师傅和绣娘了。 哎!要是海峡娘能来就好了。 熟手可不好找。 她去了人牙行,看了几个裁缝都不满意。 这事急不得,那天,纪晓北早早起来,带着黄婆和林婆子去验收房子。 “啥?又租了房子?” 林婆子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问。 “你家晓北这是又要做生意了,我说了吧,她闲不住的……” 黄婆一边给鸡剁菜一边说。 “咱家的生意在安州也起个铺子,我正在找绣娘和裁缝……” 纪晓北淡定地说。 “不是,咱家里的东西还没卖出去呢,你有那么大的销路?” 林婆子扶着墙,抖着腿问。 “有呀,娇娇给介绍的,我把咱家的东西给她看过了,人家很满意,催着要货呢,咱又没货,白给的钱都不赚……” 林婆子一听是娇娇牵的关系,顿时来了精神。 “娇娇大善人真是活菩萨下凡间呀……” 林婆子忙双手合十,冲着天空念了几声。 “八月十五是娇娇的生辰,到时候我带你去见她……” 纪晓北放下一句话,就往门口走。 “哎,等等我们两个,黄呀,你别管那不争气的鸡了,这几天又不下蛋了,快,去看新房子……” 黄婆把手里的菜刀一扔,把两只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扯下围裙,跟着跑了出去。 牙行的人已经把院子里清理了出来。 三个人兴冲冲地收了房子。 两个老太太看了半晌,高兴地不得了,这么大的宅院,真是宽敞,前后两个院子呢。 纪晓北跟着去办妥了文书,回去的路上经过一个木匠铺子,顺便定做了个大牌匾。 “正果手工铺子” 她回到宅院的时候,两个老太太正擦洗屋里的东西。 屋里一应俱全,桌子凳子,床榻都有,基本上不用添置什么东西就能住。 “北呀,这宅子这么大,才15两银子,要不咱把咱那个宅院退了,搬到这来住?” 林婆子提议。 “不行,不行,这里闹闹哄哄,不适合坐月子。” 黄婆不同意。 “对,是,看我这脑子……” 两个婆子又叽叽歪歪地吵上了。 纪晓北在前后院里转来转去。 后院的大树上有几道深深的刀痕,后院的青砖墙上也有打斗过留下的痕迹。 纪晓北回来的路上已经打听过了,这个宅子里以前住的是个生意人,很有钱。 也不知道得罪什么人,被灭门了。 还好有家里人在外地,才免遭了难。 纪晓北不信神鬼什么的,但她还是找风水先生给看了一下。 风水先生说,只要住进来的人能压住鬼神,就没有问题。 压住了,一切都会顺风顺水。 纪晓北把胸脯一挺问:“我这样的,能压住吗?” 风水先生点点头笑着说:“姑娘是有大福之人,当然能压的住,不过姑娘的夫君才是能镇宅的人!” 纪晓北:“呸,我没有……” 林婆子一把把纪晓北拉到身后,瞪了她一眼,让她闭嘴…… 第274章 等老太太死,你掌家? “是,是,我家女婿一定是个贵人,有权有势,那些妖魔鬼怪见了都绕道走。” 林婆子一脸地笑。 “不过,还是需要些香火钱的……” 风水先生笑着说。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说着林婆子从兜里掏出了一两的碎银子。 咬牙递到了风水先生手里。 她心里想:就为了他那句话,说我家女婿是个贵人,这一两银子花的值。 黄婆看愣了:林婆子这么大方了? 风水先生又说了些富贵吉祥的话,然后前后院都做了法,这才拿着银子乐颠颠地走了。 纪晓北请风水先生,是做给林婆子看的,省的以后出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就怪罪宅子不吉利。 林婆子很上道地配合,这下好了,放心了。 纪晓北坐在堂屋圈椅上,从兜里掏出一把黄豆,一粒一粒悠闲地往嘴里丢。 两个老婆子喜的合不拢嘴。 “你说晓北的夫君真是权贵之人?”黄婆忍不问。 林婆子一脸的笑都藏不住。 “那可不,如果不是权贵人家,我都不让晓北嫁!” “我说东家,来的时候,你不是要找小幺吗?怎么不着了?” 黄婆问。 “我哪是不找,是晓北不让找,她说,所有的事都能自己搞定!”林婆子说。 “呸,夫君的事,孩子爹的问题,她一个人就搞不定!” 黄婆一句话,又把林婆子的烦心事给勾起来了。 “可是,黄呀,偌大的安州,去哪里找呀,前几天咱们出去,腿都要溜断了,屁也没找到!” …… 前几天,她们两个雇了马车,跑了一趟北城,那边都是大宅院,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条街,迷了好多次路,差点走到城外去了。 其实也没找几条街,后来两个人都是在找回家的路。 还好,纪晓北那几天天天往外跑,没注意到她们两个的异样。 纪晓北她们在新租的宅院里忙活。 隔壁付老太太家,一家人都炸锅了。 老太太不见了。 早上起来,吃过早饭,小眉照例把药端了过去。 谁知道,老太太发疯了似的把药碗打翻了,还胡乱喊着已经过世的儿媳的名字。 桂夫人急匆匆赶来,进门就听到,老太太在叫夫人的名字。 她吓得一哆嗦,身边的蓝靛忙扶住了她,低声问她,还进去吗? 她稳定了心神,抬腿走了进去。 “你,滚出付家去,滚……” 老太太力大无比地推开身边的张嬷嬷,抄起炕上的瓷碗就朝桂夫人扔过去。 桂夫人慌忙一躲,瓷碗朝地上落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她的脚上。 “哎呀,!” 桂夫人吃痛地喊道。 “桂,夫人,您……老太太不是故意的……” “娘,您这是怎么了?”桂夫人咬着牙问。 “江云,你救我呀,救我呀,江……云……” 老太太一口气没喘过来,晕死了过去。 “啊,老夫人,老夫人……”张嬷嬷哭去抱老太太。 桂夫人拧眉往后退了几步。 她最怕听到江云的名字,心里直发毛。 “张嬷嬷,老太太这是魔怔了,早上的药吃没吃?” 张嬷嬷不理她,一个劲儿地给她抚背顺气。 “阿黄呀,阿黄,快去请公子回来~!” 张嬷嬷哭喊着。 “哎!” 站在院子里急的直搓手的阿黄,慌忙跑出去,去套马车。 北巷的院子里,马车夫二头正慢条斯理地擦着马车。 “马呢?”阿黄红着眼问。 “怎么了,都拉出去放了!” 二头不慌不忙地回了一句,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你……”阿黄转身就往外跑。 他慌慌张张地去敲纪晓北家的门,没人答应。 他这才发现门口没有驴车,一定是出去了。 “阿黄,老太太已经服过药了,你去把那个神婆请来,让她给老太太驱驱鬼。” 桂夫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后面。 阿黄冷声说:“我要去请公子回来!” “公子那边,我亲自去说,不用麻烦你了!” “可我……“阿黄还想说什么,但桂夫人已经走了。 临进玉兰的门,桂夫人又回过头来,冷厉地说:“怎么?付家当家夫人都指使不动下人了!” 阿黄红着眼眶,只能低着头去请神婆了。 桂夫人进了玉兰院,蓝靛把门关上,扶着桂夫人快步进了屋子。 “蓝靛姑娘!”二头突然开口。 桂夫人一个激灵。 “桂夫人想吃桃子,你买回来了吗?”二头说。 “还没!” “去买!” 蓝靛看了一眼桂夫人,桂夫人微微闭着眼,点点头。 蓝靛前脚跨出玉兰院。 二头就进了桂夫人的屋子,把门关上。 “老太太快不行了,你的目的要达到了!” 二头狞笑着靠近桂夫人,轻轻挑起她的下颌,用大拇指摩挲着她苍白的唇。 “你,放开我,这可是白天!” 桂夫人颤声说,后背顶着木桌,咯的后腰生疼。 “你要去找你家公子?”二头冷笑。 “我要先下手为强,去把他请回来!” “然后呢……” 二头的大手使了劲儿,粗大的手指把她的嫩唇刮的生疼。 桂夫人不语。 “然后,等老太太死,你掌家?” “对,我有了银子就会给你!”桂夫人两手撑着桌子,吃力地说。 “现在我不光想要银子,还想要你……” 二头欺身而上,把她拦腰抱起来,把她放到了木桌子上。 桌上的茶碗,被震动的七零八落,滚下了桌面。 “别,……别……”桂夫人求饶道。 “白天又怎么样?整个玉兰院谁不知道咱俩的事?” “求你了,晚上……晚上好不好……” 二头低头看着桂夫人嫩白的面颊,修长白皙的脖子,掐腰把她提起,扔到了床榻上。 帘子被扯了一把,垂了下来…… …… 二头起身穿衣精神极好地说:“去见你家公子吧,刚刚行了那事,想必见了他,你也不会再想……” 桂夫人缩了缩身子,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穿戴好。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前额上的一块青紫发呆。 二头见她不动,走了过来。 “刚才力气大了些,没注意你撞到床头了,下次我注意些。” 二头嬉皮笑脸地说。 第275章 老太太失踪了…… 桂夫人擦了厚厚的脂粉,勉强把脖子里的红痕遮住。 额头上的青紫遮不住。 “去吧,我去送你!”二头伸手拉过她,摸了摸她的脸。 “这样没好下场的。”桂夫人目光呆滞咬牙说。 “只要你愿意,老太太一死,咱们两个就卷银子跑,谁能找到,就算他是通判,也是小小安州的通判……天下这么大,只要有银子,就能活的很好……” 刚才还死灰一样的桂夫人,突然抬头说: “二头,我们回咱们的小村子好不好,在那里买些田地,安居乐业,永远离开安州。” 二头把她揽进怀里,柔声问道:“香儿,你真的愿意跟我走?” 桂香轻轻点头。 她这个月没有来月事,她急得不行,她真的怕了。 二头每次都不允许她喝药。 “我们回村里,生个孩子,好好过日子,二头,好吗?” 桂香眼里含泪,仰头问。 “桂香,只要你把付公子忘了,我什么都依你!”二头抚摸着她的头。 “我是他继母,怎么会对他起那种心思呢,二头,你信我!” 二头点头,在她青肿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你真的要去找他?”二头再次确认。 “对,我要把老太太最近的情况都告诉他,这样他就不会轻易怀疑到我的头上!” 桂香抬起头说。 “香儿,我没白寻你到这里,我盼着老爷死,果然真的死了,我说过,你就是我的,从小就是我的……” “二头……” 桂香是真的没了办法,她肚子里有了种,老爷死了好几年了…… 必须尽快拿到掌家钥匙,把钱拿到手…… 桂香松开二头的手,抹去眼角的泪,出了门。 小厮牵过一匹马,套好了马车。 二头跳上马车,甩了一鞭子,出了北巷。 张嬷嬷进屋,突然发现床上空荡荡,只有散落的被褥。 “小眉,阿紫呀,老夫人呢?” 两个小丫鬟闻声从灶屋跑出来,看着凌乱的床榻,脸色惨白地摇着头说,刚才还在床上。 她们在灶屋给老太太做吃食,没听到任何动静。 张嬷嬷手里握着的青菜,顿时掉在了地上。 她就去后院摘把青菜的功夫,老夫人怎么不见了呀? “天呀……快来人呀……” 张嬷嬷一边喊,一边往外跑。 阿黄去请神婆了,还没有回来。 院子里的小厮,丫鬟都跑了过来,大惊失色,又纷纷跑回其他院子去找。 “没有!” “没有!” …… 附近都找了还是没有。 “桂夫人去找公子了,刚走……” 玉兰院的一个小丫头心有余悸地说。 “老太太,您去哪了呀这是?快,去附近街巷找找……” 张嬷嬷吩咐完,快步跑去了纪晓北家。 纪晓北家大门紧闭,没有人。 张嬷嬷实在是慌了神,这可怎么是好,公子回来了,发现老太太不见了,她们这些下人吃不了兜着走。 “嬷嬷,没有……”不断有小厮跑回来报告。 “快去找阿黄,去府衙找公子,快……” 张嬷嬷说完瘫倒在地上。 不一会儿,阿黄和小厮们一道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神婆。 “张嬷嬷,我这就去找公子回来。”阿黄说着,撒腿就往外跑。 神婆打眼一看,主子们都不在家,她还是先等主子来了再施法吧。 神婆坐在了一边看热闹。 纪晓北她们三个饥肠辘辘地坐着驴车进了巷子。 被一巷子的人吓了一跳,这些人个个神色慌张,脸色惨白。 “张嬷嬷,这是怎么了?” 纪晓北下了驴车问。 “老太太不见了……”张嬷嬷哭道。 “不见了,怎么不见了,附近都找了吗?” “都找过了,全都找过了……” “这么坐着等你家公子回来干啥,继续出去找呀……”纪晓北说。 张嬷嬷才反应过来,冲下人们喊,都出去找。 林婆子和黄婆也着急,老太太身子不好,精神也不好,独自出去,可别迷路了呀。 她们两个人也跟着出去找了。 纪晓北心里想:一个小老太太能去哪里呢?一定走不远的。 她想把驴车停到家里去,也出去找找。 木门一推就开了,她心里纳闷,娘和黄婆都忘了锁门。 幸好,家里没啥值钱的东西。 纪晓北把马德彪拴好,去后院洗了一把脸,灰头土脸的,太难受了。 又喝了一通凉水,身子才痛快了些。 她刚要出门,就听到灶屋有动静。 “纪德艳,又偷吃东西去了是吧,看我回来不收拾你!” 纪晓北骂骂咧咧地出了门。 灶屋的门随着纪晓北关门的声音,咣当一声也关上了。 纪晓北出门看到隔壁院子的门开着,好奇的朝里看了一眼。 这扇门,自从她来了之后,就没开过。 张嬷嬷说,这是她家公子的院子。 鬼使神差地,她走了进去。 正屋的门虚掩着,纪晓北在门口叫了几声,没人回应。 她闻到一股气味,吸吸鼻子,好熟悉。 就是,就是小腰子身上那种味道,对沉香的味道。 她思索着,脚下朝外走去。 晌午已经过了,还没有找到…… 府衙后院。 桂香坐在院子里,低头抹泪。 付季昌阴冷着一张脸:“谁让你来的, 有事不会让阿黄来?” “阿黄去请神婆,上次就是他去请的,我只能过来……” 桂香的脸白的吓人,额头上的伤更加明显。 “老太太药也不喝,把药碗摔了,还,还打人……” “哦?”付季昌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桂香的脸,“打人?” 桂香只觉得周身发寒,冷的想打寒颤,她低头沉默不语。 付季昌看着继母可怜巴巴的样子,强把火气压下去。 “现在怎么样?”付季昌问。 “我出来的时候,睡下了,暂时没事儿了,公子您晚间还是回去看看吧!” “知道了,你要是没别的事,就先回吧!” 付季昌冷淡地说了一句。 桂香抬起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发抖: “公子,隔壁纪姑娘搬过来之后,老夫人就变得神神叨叨的,那人男女难辨。 经常送东西给老太太,张嬷嬷和阿黄和那家人也走的很近。 老夫人吃的果子都是那姑娘给的…… 不知道这家人是什么来路,付家的巷子里清净惯了,这家人的底细,公子还是要好好查一下的……” 第276章 暗中有人报复? 桂香一边说,一边暗中观察付季昌冷峻秀美的脸。 她的年纪比继子大不了几岁。 付季昌从边疆打仗回来,平添了几分男子气,刚硬果敢,俊美无双。 每次看到他,她的心都要飞出嗓子眼了。 老爷死了之后,她日夜独守空房,那天夜里惊醒,她仔细回忆梦里的男人,长着和老爷一样的脸,但那人不是老爷。 她捂着狂跳的心脏,睁眼到天亮。 以后,每次见到继子,她都怕的要命,可又控制不住自己。 她对老太太好,继子眼神里对她的厌恶就少一分。 她把一腔热血都用在伺候老太太上。 她以为他会领情,她把一盏茶送到他手上,笑脸询问他在外的情况。 他冷脸轻嗤,推翻了她手里的茶水,拂袖而去。 她羞辱交加,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没有痴心妄想,只想要他个笑脸,看在她尽心伺候老太的份上。 她气的要死,那日以后,伺候老太太也懈怠了。 心烦就去西山寺里烧香礼佛。 要不就闷在玉兰院里。 后来,老管家买了几个看家护院的人来。 没想到竟然有同村的二头。 她又惊又喜,他不知道二头是怎么寻到这里来的。 二头也同样惊喜万分。 在村里的时候,二头就暗暗地喜欢她。 桂香爹才不会同意,他把桂香卖了大价钱。 二头的到来,让桂香死水一般的生活有了生机。 二头精壮有力,一身的蛮力无处用。 桂香孤枕难眠,欲火焚身,寂寞难耐。 于是两个人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二头看出了她对公子的心思。 他怒意难平,日夜折磨桂香…… “怎么,你还有事?”付季昌瞥了一眼发呆的桂夫人,声音里夹杂着怒气。 桂香吓得一哆嗦,差点从凳子上跌落下来,赶忙起身说: “没事儿了,我先,我先走了……” 她转身要走。 “门在这边……”付季昌冷冷地提醒道。 桂香的脸一下子红了,低垂着眼眸,慌忙用手抚了一下脸颊上的碎发,抬腿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付季昌厌恶地白了一眼,桂香的背影。 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回忆着桂香的话: “男女莫辨,高大威猛,主动接近老太太,送食物给老太太吃……” 他暗叫一声不好。 他最近在查安州府下的税案,牵扯到下面的七八个县,涉及到的官员众多。 梁知州明里暗里提醒过他,陈年老案,又没人提及,暂时不查也罢。 一牵动全身,触动了别人的利益,自然会有人找麻烦的。 会不会是有人暗中报复? 还有山匪之乱。 近期山匪下山买田置地,租宅院的人很多。 那天贺野那边出的乱子,军民冲突,所谓的民,并不是良民,就是下山的土匪。 还好,经过查验,他们没犯过什么大事,也就作罢了。 不会是山匪下山,暗中作梗吧? 付季昌的心思很乱。 “黑塔……” 黑塔应声从屋里出来。 “备马,回家一趟……”付季昌说。 “好的公子……” 两个人刚出门,还没来得及上马,就看到到自家的马车,朝这边狂奔而来。 阿黄看到公子,差点从车上滚落下来,嘴里喊道:“公子,不好了……” …… 等他们到家的时候,出去寻找的人都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付季昌心急如焚,冷脸疾步进了老太太的院子,一脚把屋门踢开。 桂夫人吓得一哆嗦,其余下人都跪了下来。 屋里的摆设一切如常,床上的被褥零散,就像老太太刚起床的样子。 他有些恍惚,老太太怎么会失踪呢? 桂夫人前脚去府衙找自己,后脚老太太就失踪了。 他的目光扫视了一圈院子里的下人,把目光落到了桂夫人身上。 桂夫人两腿发软,她勉强支撑着身子,抖着嗓子说: “公子,我出去的时候,老夫人已经睡安稳了,是张嬷嬷在照顾她……” 没等她说完,付季昌冷厉地打断了她的话。 “张嬷嬷……” 张嬷嬷把瘫在地上的身子直起来,满是皱纹的脸上都是泪水。 “公子……老奴该死,没照顾好老夫人……” 张嬷嬷凄婉地哭声,让付季昌心里更乱了。 张嬷嬷是祖母的陪嫁丫鬟,照顾了祖母几十年。 与祖母情同姐妹。 “扶张嬷嬷起来……”付季昌沉声说。 张嬷嬷哪里还能站得住,身子软的像一摊泥。 付季昌强迫让自己安静下来,沉声问张嬷嬷这几天有没有陌生人来? 张嬷嬷摇头。 “隔壁人家,都给过什么吃食?”付季昌突然开口问。 老嬷嬷吓的抖成了一团。 刚才,桂夫人已经把她骂了一顿,说老太太吃了隔壁送来的东西,精神就不好了。 还质问张嬷嬷,为何和隔壁人家走的那么近。 责问她是不是付家的主意。 老嬷嬷这才想起来,确实没有提防隔壁刚搬来的那户人家。 会不会真是她们? 老太太刚丢了那会儿,她家大门紧闭。 门口的驴车也不在。 过了好一阵,她们三个才驾着驴车回来了。 会不会是她们把老太太藏起来,然后回来,假模假样地帮着找人。 老嬷嬷心里堵的生疼,嗓子里有一股子血气涌了上来。 张嬷嬷强忍着咽了下去。 张嬷嬷用手撑在地上,说着隔壁一家来了之后的情况…… 桂夫人用余光在跪着的下人中,搜寻着。 竟没看到二头。 她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慌得一批。 不会是二头,二头跟着自己去了府衙。 或许是他指使别人干的。 昨天晚上,二头还在咒老太太赶紧死呢。 桂夫人两腿站不住了,趁人不注意,她把后背轻轻倚在墙上。 付季昌心里的急的不行,根本没注意桂夫人的反常。 桂夫人一向对老太太毕恭毕敬。 付季昌对桂夫人没有丝毫防备。 再说纪晓北她们。 她们三个在附近找了找,没找到,就回了家。 收拾了一上午的院子,又帮着找了一圈人,又饥又渴。 两个婆子去后院洗手去了。 纪晓北去灶屋拿了个饼子,推开自己屋的门,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手里的饼子差点掉在地上…… “啊……” 第277章 主子,怒了! 纪晓北吓得大叫一声。 自己早上整理好的被褥都铺开了,被子里好像,好像躺着一个人。 是人还是鬼? 她撒腿就往外跑,捂住嘴不让自己喊出声。 生怕惊动了床上的人/鬼。 她本是不怕鬼的,可刚从凶宅回来,床上硬生生地躺了一个人。 说不怕,有点高看自己了。 黄婆嘴里叼着一根毛根,吃的津津有味,就见一个黑大的影子闪现在屋子拐角处。 这身影她不陌生,她喊了一声:“啊,晓北呀……跑啥呢……“ 纪晓北伸手猛然扒住了墙角,伴随着一阵急速鞋刹的声音,她稳稳地站在了黄婆身前。 惊得黄婆嘴里的毛根都掉了,天呀,这孩子怎么疯疯癫癫的,也不看自己是啥身子? 黄婆刚要训斥她两句,就听到纪晓北惊声说道: “黄,黄婆,我屋里有……有……东西!” “有鬼?”黄婆自动忽略了东西两字,应声答道。 她从小跟着赤脚医生爷爷走街串巷看病,听说过不少牛鬼蛇神事件。 新买的宅院是个凶宅,她刚知道的时候,心里就犯嘀咕。 但反对的话又不能说。 自己就是个苦逼做工的,能有什么话语权,说了只会给主子添堵。 而且风水先生说了,晓北夫君能镇住,她略微放心了。 可,晓北没夫君呀…… 黄婆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脸色煞白。 林婆子手里攥着一把青菜苗过来,听到她们的话,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老黄,别吓唬人,风水先生都说了,咱家晓北能镇住的,哪里来的鬼……” 黄婆恢复了一点点理智,心口不一地点点头。 林婆子抬腿就往晓北屋里去了。 “啊……”林婆一声惨叫,手里的青菜掉了,脚底下一滑,整个人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纪晓北和黄婆急急冲过来,两双眼睛齐齐地看向了床铺。 被子里的那个类似于人的东西,翻了个身,露出了头。 纪晓北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 低声说:“娘,黄婆,别怕,是个人,你瞧,有头,有头发!” “鬼也有头发……有长头发!”黄婆接了一句。 纪晓北伸手去拉地上的林婆子。 “别,别动我……” 林婆子:还是坐着稳当! 床上的东西又不耐烦地翻动,好像被她们吵到了一样。 等她翻过身来,露出了脸,纪晓北喊了一声:“付老太太……” 黄婆:“天呀!睡的挺香呀!” 林婆:“亲娘呀,她怎么在咱家呀……” 床上的那人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又睡了过去,一动不动了。 纪晓北把林婆子拽起来,把房门轻轻关上。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出了一口气。 不约而同地拍了拍咚咚咚跳的胸脯。 虚惊一场! 纪晓北和林婆子狠狠地白了黄婆一眼。 “我可没说,有鬼,是晓北先说的……” 纪晓北:……恶人先告状! 顾不得和黄婆争论,纪晓北出门要告诉付家人。 黄婆一把拉住纪晓北。 “晓北呀,付家人会不会说是咱们把老太太给藏起来了呀?” 黄婆担心地说,“这几天,桂夫人和那小丫头一过门口的时候,就说少咱们招惹老夫人。” 纪晓北也听到过几次,不过她才不在意呢。 自己又没什么坏心思,身正不怕影子歪! 怕啥! 林婆子也是这么认为,不怕,是老太太自己跑到咱家来的,咱还没告她私闯民宅呢。 隔壁付家。 付季昌听完张嬷嬷的话,气的脸色铁青,抬手把桌子上茶碗扔了出去。 茶碗,不偏不倚打在了桂香的右脚上。 她忍住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早上被老太太砸了左脚,又被继子砸了右脚。 不吉的征兆,她觉得真应该和二头跑。 她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突地跳着。 抬头看到在人群最后面跪着的二头。 桂香仿佛看到了二头脸上幸灾乐祸地笑。 “公子,要不我去隔壁问个清楚!” 桂香用尽全身的力气说。 付季昌的一张俊脸,冷若寒潭,双眸里的凶光点点,眼神都没给桂香一个。 他捏着拳头,大踏步地往外走。 在场的所有都敛住气息,不敢抬头。 张嬷嬷和阿黄早就吓的瘫软在了地上。 他们也没想到,隔壁的人有问题呀! 张嬷嬷想好了,一旦老太太有事,她就以死谢罪。 跪在最后面的二头,看着一双有力的大足,穿着皂靴,从他身边走过。 他后背的衣衫都被浸透了。 心想:怪不得桂香对少主子那么怕……这气势,确实吓人…… 黑塔在门口拦住了付季昌:“公子,您的身份……还是我去为好……” 付季昌双眼通红,像要喷出火来般恐怖。 一把把壮如牛的黑塔拍了到了一米之外。 黑塔:主子,怒了! 他不禁为隔壁的那户人家,担心起来。 主子在战场的时候,一人敌百人,杀人如砍菜…… 这毕竟不是在战场上,万一主子在安州城里杀了人…… 可不了得呀,他是皇上钦点的安州通判。 会被老百姓戳着脊梁骨骂他,仗势欺人。 那主子岂不是有嘴说不清呀! 黑塔上前一步又拦住主子。 “主子,您不能冲动,隔壁那户人家,还是交给府衙的人……” 付季昌两次被拦住,气的脖子上青筋爆裂,手指关节被捏的咯咯响。 他狠狠地瞪了黑塔一眼,仿佛在说:我是那么容易冲动的人吗? 黑塔自动往后退了两大步,不敢再上前。 他要是再敢拦着付季昌,他相信主子会一拳把他打飞。 整条巷子都能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 付季昌经过自己的宅院门口,大踏步地朝前走去。 他提着拳头,捏了捏腰间的匕首。 男女难辨,身材高大,一脸凶相,带着一帮半大小子练武…… 普通人家,哪里有这样女子,不会是山匪夫人下山吧? 他刚要砸门,门在里面吱呀一声开了。 一睹高大的身体挡住了视线,付季昌眼前一黑…… 第278章 安州相见 纪晓北只觉得周身一股凉气,一股威压扑面而来。 视线上移,我擦! 一张冷的发紫的脸,一双要吃人的眼睛。 纪晓北反应极快,这人是人是鬼?要堵门干架。 老娘现在没空,也没心情。 她冷喝一声:“走错门了吧!“ 说着大力推了一把,想关门。 嘴里不满地嘀咕着:“一会儿功夫被吓两次,幸亏老娘心脏强大,这院子真是不吉利,不吉利!” 门,关,关不上,她就不信这个邪了。 纪晓北气运丹田,又增加了两分力气,只听到门外“啊!”的一声。 谁让你往里伸脚,活该! 她低头瞧了一眼,门缝里掩着的一只皂靴。 从门缝里挤进三个狠厉的字:“纪晓北!” 纪晓北心里咯噔一下,完犊子了, 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她仔细回忆那张脸,稍稍有些眼熟,但谈不上认识。 她后脊梁骨嗖嗖地冒凉气 莫非黄婆说的那些鬼怪真的存在? 纪晓北,一个新世纪赤裸裸地唯物主义者,信仰有些崩塌了。 要相信科学,要和封建迷信做斗争。 二十多年的无神论教育根深蒂固。 纪晓北听着外面喘着粗气的声音,努力让自己冷静 她趴到门缝上,看了出去。 确定是个活人,那人一身玄色衣袍,正弯腰用力往外拽他的皂靴。 “你,你是人?” 纪晓北问。 “纪晓北,你给我开门!”门外的声音从肺管子里喷出。 “你,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纪晓北咬着牙问,转动已经僵硬地脖子往院子里看去。 关键时刻,两个老太太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 我,付季昌!” 门外的声音,好似已经把后槽牙给咬碎了。 纪晓北瞬间僵在原地,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跑。 “你,你是谁?”纪晓北的声音有些发抖。 “付季昌!”外面的声音冷冽地像长着钩刺。 纪晓北觉得自己的心肝肺都被钩的颤抖起来。 “你,你别骗人,皂靴还给你,你走吧!” 纪晓北手上松了半分力气,皂靴被拉了出去,与此同时,外面一股大力,推向了门板。 纪晓北心里哎呦一声,使出了十分力气。 那扇木门不堪重负,咔嚓一声,大块木板应声而落。 门被推了个大洞。 木门:终归是我抗下了所有。 纪晓北手下一空,一双大手直怼到付季昌的肚子上。 纪晓北双手吃痛,好像打在了铜墙铁壁上一样。 嘴里喊了一声:“他娘的,你用暗器!” “东家!”面前的人大喝一声。 纪晓北双足定在了原地,抬眼看去。 四目相对。 两个人都像雕像一样愣在原地。 纪晓北吃惊,错愕,不敢相信。 :他娘的,怎么真是小腰子呀? 我的天呀!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是! 众里寻他千百度,轰然抬头,那人却在破门处。 呸呸呸!也不对。 就是,就是现在不是念酸腐诗句的时候。 “小腰子呀,怎么是你呀?” 纪晓北揉着拳头,一脸的尴尬。 挺好的一个小腰,怎么被自己认成了鬼怪。 真是罪过,罪过。 “你随身带着盔甲?” 纪晓北为了缓解尴尬,假装很开心地问了一声。 付季昌的眸光从她红红的拳头上移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你的手,没事儿吧?” 付季昌问。 纪晓北摇摇拳头,没心没肺地咧嘴一笑说:“好的很!” “哎,你跟踪我?你怎么来了?”纪晓北紧加了一句。 付季昌抬腿就往里走,纪晓北只好往一侧挪了挪身子。 “你……”纪晓北突然愣住了,恍然大悟。 天呀!天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 付老太太,付季昌……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付季昌已经拿起掉落的木板,安到了木门上。 付季昌往院子里走,纪晓北冲到他一侧,不死心地问。 “不是你,你真的是付老太太的孙子?” 付季昌瞥了她一眼:“不像?” “你祖母在我家里!” “我祖母在家里?” 两人同时开口。 纪晓北嘿嘿傻乐了一会儿说:“在我屋里睡着,去看看吧!” 纪晓北引着付季昌朝自己屋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付季昌停下了脚步。 纪晓北的闺房,他还是不太方便去的。 虽然,在纪家湾的时候,曾经在墙根处掏个洞,可,那是为了好吃的。 这次不一样。 堂而皇之地去人家闺房,不合规矩。 “怎么,不去看看?”纪晓北笑问。 “不用了,我已经听到了她的鼾声!” 付季昌挑挑唇角。 林婆子扶着灶屋的左边门框,热泪盈眶了。 风水先生说的太对了,给人家的钱给少了,以后碰到了,必须还愿! 黄婆也抖着腿,老脸欣慰地看着纪晓北和付季昌。 黄婆对风水先生有了新的认知。 “娘,黄婆,你看这是谁?”纪晓北冲着两个婆子喊。 两个老婆子飞奔而来,一人拉住付季昌的一只胳膊。 “幺儿呀,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幺儿呀,你怎么这么瘦了呀,安州的饭食吃不习惯莫?” “幺儿呀,林婶子可想你了,全纪家湾的人都想念你,……” “幺儿呀,你听黄婆说呀,你走后村里发生了好多的事,晓北那铺子做的越来越好了!” …… “幺儿呀,进屋,快进屋!” 付季昌被两个婆子架着去了西厢房。 纪晓北:……好吧,没我什么事了,我去看看那破门吧! 突然她背后传过来一声压低的声音。 “你跑啥,还不进屋……” 林婆子说完后,上来要拉纪晓北。 纪晓北:我……你要我去干嘛,他知道他祖母在咱家了。 “你这破孩子,快进屋!快进屋!”林婆子把纪晓北硬生生地推进了屋子。 “北呀,你快给幺儿说说他祖母的事儿,我去做饭去……” 黄婆把付季昌按在椅子上,利落地出了门,把门给关上了…… 第279章 祖母就拜托东家了! 纪晓北看着他一身玄色长袍,长身玉立地站在屋里,眼窝深陷,俊朗的面颊瘦了好多。 付季昌突然问了一声:“你还好吗?” 纪晓北觉得气氛有些拘谨,和在纪家湾的时候,不是一个画风,有些尴尬。 她双手一摊,转身坐在了椅子上,斜眼看他说: “好呀,好的很,看来还是我娘和黄婆做的饭养人,安州好吃好喝的那么多,就把你养成了这个干柴样子? 你要是在安州混不下去,就回纪家湾去,好歹铺子能赚钱,还有你的份呢。 纪晓北一番打趣的话,让两个人重新找回了纪家湾时候的状态。 “纪家湾养人呀!” 付季昌说的意味深长,还不忘扫视纪晓北一遍。 纪晓北瘫在椅子里,送了个白眼给他:看我干嘛? 付季昌问了几句村里人的情况,就开始说付老太太的事。 “谢谢你们照顾我祖母!” 付季昌真诚地说,“我刚来安州,公务太忙了,顾不上家里,让她老人家受苦了 ,也给你添麻烦了!” 纪晓北欲言又止,毕竟小幺家的私事,自己说太多了也不好。 她只说了一句:“还是要多回家看看老太太。” 付季昌眼窝泛热,他也想,可目前他还不能经常回家。 免得给家里人带来麻烦。 他还是点了点头。 “老太太的身体每况愈下,听说,她早上把药给打翻了,还要动手打人!” 付季昌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和心疼。 “我母亲走了以后,我就去了祖母院子,是她陪着我长大,她老了,我却无能为力……家里只有桂夫人和老太太,老太太难免孤独发脾气……” 纪晓北默默地听着,竟然有些心疼眼前这个男人。 虽然不知道他是忙啥公务,不过看他那皂靴和身上的衣服,应该是个当官的。 纪晓北不愿多打听他的私事。 他说,她就听,他不说,她也不问。 “老太太那里,还是需要请个大夫再看一下!” 纪晓北说着,看了付季昌一眼。 付季昌说:“给老太太看病的是以前的府医,熟悉老太太的身体,一向调理的都不错!” “嗯,抓药也是府医给抓?” “父亲去世以后,祖母和桂夫人就来了安州,把家里的下人奴仆都打发了,府医在安州另寻了差事,每次都是请他过来看病,家里的下人去抓药。” “哦,既然老太太的身子不大好,还是要换一个大夫看吧!” 纪晓北的话说的含糊不清。 以付季昌对纪晓北的了解,这个女人虽然经常不着调,但,遇到事了,不会有一丝含糊。 “晓北!你搬过来也有一段日子了,你觉得哪里不对吗?” 付季昌深锁眉头问。 这是付季昌第一次称她为晓北。 在纪家湾的时候,平常的时候他叫她东家,生气的时候喊她纪晓北。 这次不连带着姓氏,纪晓北有些不自在。 “也没有,还是要注意一些的好!” 纪晓北搪塞了过去。 她让娇娇家的府医看过药渣和药汤后,义愤填膺地想找付家公子,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可是,娇娇的话,让她心里畏惧。 她自己是不怕的,可黄婆和林婆子从乡下来,没那么多弯弯绕。 她们和桂夫人住的这么近,桂夫人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纪晓北不敢往下想…… 在纪家湾,纪晓北是个有一说一,掰不弯的直女。 可在举目无亲的安州,她劝自己还是不要太直。 付季昌见纪晓北在走神,心里生疑,他问: “你们怎么来了安州?” 纪晓北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上次来,娇娇就说,让我考虑把生意发展到安州来,我这不是来寻找机会了。” “你带着两个老太太,来寻找生意机会?” 付季昌一句就戳破了她。 纪晓北呵呵一乐说:“我娘疼我,怕我吃不饱,非要跟着来,黄婆心疼我,怕我生病,哭着喊着也要来。” 付季昌:骗傻子吧! 纪晓北:对! 纪晓北想提醒他,提防着桂夫人些,可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 毕竟是丑事,谁愿意家丑外扬呀? 还是让他自己主动发现吧! 付季昌:“晓北!” 纪晓北:“你还是叫我纪晓北吧,你一叫我晓北,我就觉得你有事要求我!” 付季昌:“你怎么知道!我还真有事要求你!” 纪晓北心里想:特么的,怕什么来什么! 她可不愿意付老太太呆在自家,两个老太太已经很难伺候了,三个老太太在一起,还要她活不活。 “不行,不行,我照顾不了你祖母,你还是带回去照顾吧!” 付季昌:“东家,这事儿我只能拜托你,你最靠谱!” 纪晓北:“你东家真不靠谱!” 付季昌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取出一个玉坠:“这个押给你,等我让黑塔送银子来后,再赎回!” “这个值……价值千金……” 付季昌顿了一下说。 纪晓北瞟了一眼荷包,心里好笑:一个大男人,怀里揣着一个粉色的荷包,想必是钟情女子的吧。 她拿起玉来,真是一块好玉,光洁温润,通透无比,还带着他的体温。 付季昌见纪晓北拿着玉打量,以为她不愿意。 “这个给你总可以了吧!”付季昌从身上摸出两块金子。 “不,这个……” “还不够?”付季昌挑衅地扬起眉毛问。 “不,是太多了!” 纪晓北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块玉一看就是他随身的心爱之物。 他能拿出来,已经看出他的诚心了,怎么还好意思再要金子。 “太多?”付季昌对纪晓北的回答很是吃惊。 她可是个见钱眼开的女人,竟然还会嫌弃金子多。 “那我就……”付季昌伸手要把金子拿回去。 纪晓北胳膊一伸,大手一扫,两块金子进了她的怀中。 “不多,我的意思是金子不多,哈哈哈哈……” 纪晓北笑了几声。 付季昌收回笑容,站起身,朝纪晓北微微颔首说:“祖母就拜托东家了!” “你放心忙公务去吧,家里都有我呢……啊,不是,你祖母这里有我呢!” 纪晓北嘻嘻哈哈地说。 这样她也放心了些,要是付季昌真的把老太太送回去,她肯定也会阻止的。 可不能把老太太送入虎口了。 “老太太的行踪不要让付家人知道……”付季昌道。 第280章 我是马车夫二头 黄婆和林婆在窗下听得一清二楚,两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悄悄地溜走了。 林婆子拉着黄婆到一边说:“黄呀,上午那个风水先生太神了,小幺看样子真是个勋贵呀!” 黄婆点头说:“是勋贵不假,但也得咱晓北同意才行! 林婆子嫌弃黄婆说话不中听,捶了她一拳。 黄婆还给她一脚。 付季昌开门从屋里出来,纪晓北也跟着出来了。 黄婆盘腿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剥花生。 林婆子正在缝袜子,因为老走神,已经扎了好几次手了。 疼的她心里直骂娘。 见到付季昌他们两个出来,心里一慌,哎呀,又扎了一下。 她赶紧把手指放到嘴里,嘬了一下,站起身,迎了过去。 “幺儿呀,你放心哈,你祖母在咱家我们一定能照顾好的,你安心忙哈!” 纪晓北瞪了林婆子一眼:您老在外面听得可真仔细呀! 黄婆笑的真心实意说:“对,虽然黄婆医术不是那么高,但煲个药膳粥啥的也是没问题的。” 黄婆见到大金主,大牙花子都呲了出来。 付季昌付给她一年的工钱,让她照顾纪晓北。 再多一个老太太,说不定大金主一高兴,再给点银子呢。 “多谢黄婆、林婶子,你们费心了,等我忙过了这段,就来看祖母。” 付季昌朝两个人弯腰行礼。 “哎,幺儿呀,你别客气,都是一家人。” 林婆子赶紧把付季昌给扶起来了。 这孩子这么懂事,林婆子心里更喜欢了。 摸着他的胳膊,倒是挺硬实的,但和晓北比起来还是弱了些。 老婆子一阵心疼。 付季昌又给纪晓北交代了几句,临出门的时候,付季昌回头盯着她的腰身,意味深长地问: “不是,你那个,你家的伙食真养人呀,不过你还是要少吃一些?” 纪晓北气的翻白眼:“我吃你家饭了呀,管的倒是挺宽……” “我错了,你还是那么的雄壮……我祖母就拜托你了……” 付季昌一边说,一边溜出了门。 出了门,站定脚跟,他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了表情,一张冷脸瘆人。 黑塔一脸狐疑地看着主子。 主子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冷。 不过,貌似眼神里有一种难以掩饰的喜悦。 这种神情只有常年跟着他的黑塔才能发觉。 “主子……”黑塔叫了一声,突然看到主子眼里的喜色褪去,冒出了杀人般的寒光。 黑塔惊异,闻到了一股子烟气,扭头看到神婆在门口点了黄纸,嘴里神神叨叨地念着咒语。 “做什么?”付季昌吼道。 神婆一怔,慌忙起身行礼说:“公子,给老太太驱鬼呀!” “哪里来的鬼?”付季昌一步上前,把老神婆踢了老远。 “哎呦,哎呦……你……” “上次就是你在我家装神弄鬼,耽误了我家老太太的病情,还敢来……” “啊,公子饶命呀,……” 神婆屁滚尿流的跑了。 桂夫人站在院子门口,一众下人都跪着,看着飞出去的神婆,都吓得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 “桂夫人!” 听到叫声,桂夫人又是一个激灵。 “公子,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照顾好老太太,我该死,我死了都没脸见老爷呀……” 桂夫人抹泪跪在地上说。 付季昌看都没看她一眼,往院子里走去。 路过二头身边的时候,他脚下一顿,这个人身上有一种让人不爽的愤懑。 目光扫过二头佝偻着的后背:“你在哪个院子里当差?” 二头不敢抬头,盯着地上半旧的皂靴答到:“我是马车夫二头!” 付季昌目光凌厉地看向桂夫人。 跪着的桂夫人头皮一阵发麻,只觉得刀子一样的目光射向了自己。 她浑身发抖,整个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阿黄见少主子问,赶忙回答说:“公子,二头是老管家在的时候,买来的马车夫,专门伺候家里的马,擦拭家里的马车。” “那来了也有一年了吧?” 阿黄回道:“一年半了。” 老管家走之前,把府里所有的事都交接给了阿黄。 搬到安州府来之后,老太太遣散了奴仆,现在府里的下人也不过七八个。 府里的事,都是阿黄和张嬷嬷在料理。 奴仆不多,这一两年倒也安静。 付季昌抬起脚,又走了两步,扭过身来阴冷的声音响起: “我刚从隔壁出来,那户人家是来安州做生意的,我会让人去查她们的底细,在没有查清之前,任何人都不允许和她们接触。” 院子里鸦雀无声,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桂夫人,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付季昌的声音加重些。 “听到了,公子,您放心,我会管好下人的!” 付季昌点头又继续说:“这么多年,你照顾老太太没功劳也有苦劳,老太太失踪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 我刚刚来安州上任,处理了很多冤案错案,难免会得罪人,你也不要派人大张旗鼓地出去找了,免得给你带来麻烦。 老太太失踪这事儿,我会报官,让官府帮着查,说不定会数案并查。” 听到这里,跪着桂夫人长出了一口气,心里冷笑,原来是你得罪了人,那就怨不得别人了。 就在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付季昌话锋一转,咬牙说道: “但是,老太太在家里失踪,护院丫鬟下人,竟没人发现异常,实属不应该……” 众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都着付季昌责罚。 “桂夫人,家里的事你多操操心,丫鬟嬷嬷们要好好管教一下,不好用的,就发卖了吧,再去买一些。张嬷嬷家里的钥匙给桂夫人!” 张嬷嬷一怔,脸上一阵惊愕。 她是老太太最亲近的人,是她的陪嫁丫头,伺候了老太太一辈子,老太太在她眼皮子底下被坏人给掳走了。 她自责难受,心如刀绞。 公子要把管家钥匙给桂夫人,如果老太太在一定不会同意的。 可她一个下人能做什么呢。 她流着泪把钥匙交给了付季昌手里…… 第281章 一点都不想吃瓜了! 张嬷嬷的手抖的不成样子,付季昌淡然把钥匙接过去。 他抬头看向桂夫人说:“张嬷嬷没照顾好老太太,有大错,看在她一辈子伺候老太太尽职尽责上,请桂夫人饶过她,让她去城外庄子吧,还有小眉,阿黄都一起去庄子。” 张嬷嬷哭倒在地上,突然她起身猛地朝门前的大柱子上撞去。 付季昌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公子,让我以死谢罪吧,我没伺候好老太太,该死!” “死了到时痛快,我让你去庄子上,你没听到了吗?”付季昌怒吼。 张嬷嬷吓得浑身发抖,她看着付季昌长大,却从来没见过他发那么大的火气。 阿黄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谢恩。 小眉颤颤巍巍地一个劲儿磕头。 她们三个是常年在老太太院子里的,被发配到庄子里,就相当于判了死刑。 付家犯了错的下人,都会被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干粗重的农活,食不果腹,最后劳累致死。 桂夫人嘴角挑起一抹不易觉察地笑。 跪在地上的二头,抬起眼皮,只看到了桂夫人的一双绣花鞋。 这时候,黑塔匆匆走了进来,在付季昌耳朵上说了几句话。 付季昌眉头拧的更紧了问:“这么急?” 黑塔点头。 付季昌把钥匙递给黑塔说:“给桂夫人!” “我还有事,桂夫人你管好家里的事,仆妇下人该卖的卖,该买新的买新的,北巷院子里库房的东西,该盘点盘点,等我回来,把账目给我看!” “是,公子!” 桂夫人微微垂头,看着付季昌刚劲有力的两腿迈出了院子,她心里泛起了一丝异样。 以后老夫人不在,公子回来了,偌大的付府就他们两个主子了。 想着他精瘦的腰身,硬朗冷厉的脸,她的心微微颤抖着。 身上竟然有一种火热的冲动。 从来没有过的,她十七岁就被卖到付家,给付老爷做了小妾。 付老爷每日都很忙,年龄大了身子熬不住。 她和其他两房小妾都盼着老爷来院里。 可后来,她发现自己空欢喜一场,老爷只是歇到她屋里,连哄都懒得哄她。 那种事,更是没有。 老爷总说自己很累。 她气的流泪。 可当她看到公子后,她的春心荡漾,眉目含情,仿佛干涸的鱼儿看到了水源一样。 她明知道,那水源不属于自己, 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但就是按捺不住。 自此,他的身影就住进了她的心里。 桂夫人出神的盯着大门的方向,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 二头轻轻咳了一声,把桂夫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看到一双妒火熊熊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她侧过脸,就当没有看到了。 付季昌和黑塔打马出了北巷,走了一段,付季昌勒住马缰绳。 “你让须臾和永恒暗中盯住家里,有什么反常尽快报给我,再去京城请个大夫回来,送到隔壁纪姑娘那里!” “纪姑娘?哪个纪……”黑塔结结巴巴地问。 “纪晓北!” 黑塔:啊! 隔壁的纪姑娘,怎么是纪晓北,怎么回事? 他夹紧马肚子,去追主子。 “我有公务在身,先回府衙了……”付季昌飞奔而去。 黑塔恍恍惚惚地勒着马缰绳,原地转了三个圈。 她们怎么来了安州? 她们怎么租了付家的院子? 除了纪晓北还有谁来了? 石头,海峡,阿乞,来了没? 到底还有谁来了? 他脑子里闪现出一串问题,好想打马回去问问。 公子真是的,说话只说一点点,吊胃口! 老太太没有失踪……得尽快去找大夫……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骑马而去…… . 纪晓北在院子里踱着步,听着隔壁的动静。 马蹄声,马车咕噜声,呜呜地哭声,脚步声,在巷子里此起彼伏。 她家的破门紧紧闭着。 一点都不想吃瓜了,尽管隔壁的瓜很大。 等会儿,老太太醒来,哭着喊着要回家可怎么办呀? 黄婆刚给老太太把完脉出来,冲纪晓北摇摇头说: “怎么能困成那个样子,左右手都把完了,人都没醒,睡的那叫一个香。” 林婆子赶紧问:“怎么样呀?” 黄婆摇摇头说:“这个脉象有些复杂,我说不好!” “算了,还是先做饭吧!” 林婆子放过了一脸为难的黄婆,让她去做饭。 门口有声音,呜呜咽咽地低声叫着,门被撞的晃动着。 纪德艳子弹似的冲出去,前爪使劲抓那破洞。 掉下来的那块木板塞的有些紧,弄不下来。 纪晓北快走几步,隔着门缝看到一个白色的绒团。 “小卷毛狗狗!”纪晓北开门把它捞了进来。 小卷毛挣扎着从纪晓北怀里跳了出去,跟着纪德艳跑到后院去了。 纪晓北:……他娘的,纪德艳的吸引力比我还大? 黑漆漆的一团,白绒绒的一团,在后院撒欢地追逐地跑。 累了就在菜畦里打滚,刨坑。 林婆子听到动静,提着烧火棍就冲到后院来了。 “他娘的纪德艳,你给我出来,看我不敲断你的腿……还有你也出来……” 林婆子不敢骂小卷毛,那是付季昌家的狗。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小卷毛吓得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林婆子。 纪德艳撕扯着小卷毛从菜畦地里出来,嘴里呜呜咽咽地安慰着。 小卷毛眼里的恐惧顿时就消失了。 纪德艳:林婆子刀子嘴豆腐心! 她说打断你的腿,都是吓唬人的! 小卷毛:嗯呐,嗯呐! 两小只又去鸡窝那玩耍了,吓得母鸡们在鸡窝里仓皇逃窜。 “小祖宗,鸡是要下蛋的,你们两个……” “娘,声小点,别把老太太吵醒了!” 纪晓北站在林婆子身后提醒。 林婆子气的把烧火棍扔了老远,跺脚去菜畦里扶她的秧苗去了。 三个人饥肠辘辘地等着老太太醒来,一起吃饭。 可饭菜凉了,老太太还没醒。 趴在付季昌院子房顶上的两个黑影,使劲吸着鼻子。 “永恒,永恒……”须臾用手肘碰了碰一动不动的永恒。 “干嘛?”永恒继续纹丝不动地吸着鼻子,仔细辨认着香气的来源。 他用手朝纪晓北家一指。 须臾飞身去了纪晓北家房顶。 第282章 画功太厉害了 永恒继续僵尸样趴着,观察着老太太院子里的动静。 须臾轻手轻脚地匍匐前进,探头朝灶屋的气眼里看去。 桌子上摆着个瓷盆,瓷盆里还冒热气。 瓷盆周围摆着四双碗筷。 三个人托着腮,无精打采。 “娘,要不咱先吃吧!”纪晓北又重复了一遍。 她已经重复了八百遍了,林婆子就是不同意。 黄婆摸了摸前心贴着后背的胸口说:“再不吃,我就晕过去了,收拾了大半天的院子,又找了半个时辰的老太太……” 林婆子也饿得要死了。 她这不是想等老太太一起吃嘛? “吃,咱们先吃!” “哎,好嘞!”房顶上须臾忍不住回了一句。 屋里的三个人惊奇地扬起脖子朝屋顶看过去。 须臾脚下一滑,一块瓦片掉了下去。 他忙稳住身子,趴倒在房顶上。 “一定是纪德艳和小卷毛,该死的,吃饱了,我再收拾它。” 林婆子率先拿起了碗筷。 三个人认真地吃着饭,谁都不说话。 纪晓北连着吃了三碗,才放下碗筷。 主要是因为她的碗比较小。 “娘,老太太肠胃虚弱,吃不得咱家这大锅菜,你去给她熬点小米粥,在做几个白面发面饼,然后去后院弄些小菜炒一个,再炒个鸡蛋。” 纪晓北说。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林婆子埋怨地说。 她在乡下住惯了,还没有人家会单独给老人做饭,全家吃的都一样,顶多是让老人多吃一些。 她觉得纪晓北说的有道理,刚要起身去做。 就听到门口一个倔强的声音:“谁说我吃不了这个,我就要吃……” “付,付老太太!” 林婆子惊讶出声。 “您老醒了?”黄婆站起来扶着老太太坐下。 林婆子赶紧回去给她拿了衣服披上。 付老太太睡了一觉,精神状态很好,冲纪晓北笑笑说: “纪姑娘,打扰了,你家的饭就是比我家的好吃,张嬷嬷做不出那个味道!” 纪晓北也不客气,拿起粗瓷大碗就要给老太太添饭。 林婆子夺过她手里的粗瓷碗,把细瓷碗递了过去。 心里骂道:这孩子,怎么那么不讲究,人家锦衣玉食的,细皮嫩肉的,怎么能用粗瓷碗? 没想到付老太太一噘嘴说:“我就要用那个大的!” 林婆子:…… 纪晓北笑着给她添了饭。 老太太吃的喷香。 趴在屋顶的须臾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们一直在盯梢,还没吃饭呢。 永恒已经去了玉兰院的屋顶上趴着去了。 饥肠辘辘! 须臾也趴到了永恒的身边。 突然一个小石子打在了须臾的屁股上。 须臾两腿使劲一夹,小石子被他的腿捉住了。 拿到手里一看:“通知纪姑娘出去接大夫!” 须臾碰了一下石头一样的永恒。 “哎!怎么去通知,咱也不能暴露身份呀!” 永恒面无表情木讷道:“黑塔怎么不把纸条直接送到纪姑娘那里?” 两个人的目光一对:她不识字! 须臾从身上掏出了石墨在纸上画了一个人,做着把脉的动作,画了几株草药,画了歪歪斜斜的巷子,一个箭头指到了外面。 摘下一片叶子包好,扔到了院子里。 小卷毛和纪德艳同时冲了过去。 林婆子快走两步,把两小只赶走,捡起了叶子包。 “啥东西呀?”林婆子打开来看。 “哎呦,哎呦,可脏死人了,这人是吃了啥,拉了一路,瞧这痛苦的表情,还猛掐自己的手腕,黄婆快来……” 黄婆上前一步,接过纸条,赶紧扔到了地上,神情像是吃了屎一样: “那人表情狰狞,不知道是拉稀还是便秘?” 正在遛弯地纪晓北:…… 纪德艳不嫌脏地叼着黄纸,晃着尾巴跑到纪晓北这来了。 纪晓北捂住口鼻,让纪德艳放到地上。 她歪头看了好一会儿:“黄婆,这些草,不是草药?” “是,应该是那人拉稀,要吃草药吧……” 趴在房顶的须臾听着,气的要死,要不是主子让他们暗中监视,他一定和这个女壮士一决高下。 瞧她那表情,还用衣服捂住口鼻。 哼!气死人了! 须臾自认为画工了得,毕竟在主子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看主子作画,怎么也熏陶成才了吧。 纪晓北:……这歪歪扭扭的,确实是像是拉稀的…… 她又把衣服往上拉了拉! 不过,这里还有三间房子,这不是北巷吗? “大夫来了!”纪晓北肯定地说。 黄婆:…… 林婆子:…… 须臾紧捏着的拳头放下了,得意地露了一个笑:画功能不能被承认,只是时间问题。 纪晓北赶着马德彪,急匆匆地出了北巷。 走了一段,果然看到了一背着药箱的老头,等在路边。 把大夫请到家里,给老太太诊治了一番,又安慰了一会儿,重新给开了药。 纪晓北把老头送到原来的地方,就回去了。 纪晓北进家看到,老太太在院子里和两只狗玩的很好,不吵不闹。 纪晓北的心放了下来。 “闺女,我孙子什么来接我?”付老太太问。 “你想回家 了?“纪晓北问。 “没有呀,要是见到我孙子,别让他来接我,我就在你家住了!” 付老太太一脸的认真。 纪晓北:…… 老太太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一天的时间,吃了苹果吃梨,吃了梨吃栗子,吃了栗子吃棒棒糖…… 纪晓北怕她吃多,苹果和梨都是切成小块的。 老太太胃口真的太好了! 林婆子真怕她吃坏了。 小卷毛很听话地依偎在她怀里,让老太太抚摸着。 “小卷毛是你养的吗?”纪晓北问。 “是呀,我孙子给我的,我想我孙子了,就抱着小卷毛,就当抱着我孙子了! 它可不叫小卷毛,她叫卷卷,是我孙子起的……” 正说着呢,老太太突然站起身,朝屋后走去。 “润高呀,你怎么来了……润高……” 老太太叫了两声,蹲在地上呜呜呜地哭了。 “她们欺负我,欺负我……昌儿呀,你也回来了……” 老太太一边哭一边胡言乱语,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第283章 我不爱施粉黛 纪晓北有心理准备,大夫看过之后,和纪晓北说了,老太太可能会出现精神恍惚,又哭又闹,像发了癔症一样。 她的精神很不稳定,等看过她服的药,才知道是是怎么回事。 纪晓北赶紧上前安慰:“不怕,不怕我保护你!” 付老太太靠在纪晓北怀里,哭的身子发抖。 纪晓北把她扶到屋里,老太太一直拉着纪晓北的手,睡实了也没放开。 纪晓北看着老太太瘦弱的脸,有些心疼,真是可怜呀。 . 须臾再回到永恒身边的时候,永恒眉头紧皱。 “马车夫,进了桂夫人的屋子……” 须臾目瞪口呆…… . 纪晓北陪了老太太一个晚上。 老太太一晚上睡的很安稳。 第二天一大早,纪晓北觉得眉毛有些痒,她睁开眼睛,吓了一大跳。 老太太正用手,轻轻地描她的眉毛。 “闺女,你怎么不施粉黛呀?”老太太一脸和蔼地看着纪晓北。 “我不爱施粉黛!” 纪晓北轻轻笑了说。 “闺女,我有好多好多的脂粉,还有好多好的新衣服,我让张嬷嬷拿给你穿!你穿一定好看。” 老太太说着就要起身。 “哎,付奶奶……不忙,不忙,等有空我再穿你的新衣……先吃饭,饿了……” 纪晓北摸摸肚子。 昨天晚上被老太太一直拉着,没吃晚饭就睡了。 “对,先吃饭,你想吃什么,我让张嬷嬷给你做!” 纪晓北:…… 老太太昨天的衣服有些脏了,林婆子找出自己的衣服,给她换上。 走出院子,她好像突然明白过来,扫视了一番问:“我怎么在管家的院子里?张嬷嬷呢?” 纪晓北:…… 老太太这是啥毛病,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 “张嬷嬷出去买东西了,让你在我家呆一会儿,先吃饭吧!” 林婆子上前扶住她的胳膊。 一听到吃饭,老太太眼睛发亮,顺从地去了灶屋。 黄婆熬好了八宝粥,煮了鸡蛋,还切了咸菜疙瘩。 “这个好喝,我说让张嬷嬷跟你学学,她总说自己做的好吃,张嬷嬷越来越不听话了……闺女你吃!” 老太太剥了一个鸡蛋递给纪晓北。 纪晓北想也没想就接了过来。 “老太太,这个给您吃!” 林婆子递过来一个。 “我不需要人伺候,我自己可以!“ 老太太倔强地说。 “娘,您让付奶奶自己吃吧!她可以的!“纪晓北说。 老太太满意地露出了笑容。 纪晓北心里想:老太太精神是有些不好,但手脚还利索,应该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锻炼下手脚才好。 吃过饭以后。 黄婆和林婆子要去收拾新租的宅院,让纪晓北在家陪老太太。 老太太一听要出门,兴奋地不行,自己把头梳的利利索索,执意要跟着去。 纪晓北就怕被隔壁人看到。 “付奶奶,要出门可不能让你家人看到,你坐到驴车上,别喊别闹可以吗?” 纪晓北认真地问。 付老太太更加认真点头:“不喊,我要出去!” 老太太又加了一句:“我等昌儿来接我!不,昌儿接我,我也不回家……“ 纪晓北:…… 给老太太带上了一个大围帽,还围了林婆子的围巾,收拾的和林婆子一模一样。 黄婆和付老太太上了门口的驴车。 林婆子紧跟着上了车。 纪晓北驾着驴车出了北巷,朝新宅院去了。 . 付季昌连夜去了安州下面的县公办去了。 黑塔来报说了老太太的情况,付季昌稍稍放下心来。 老太太在纪晓北那里,他是放心的。 须臾上报的消息,说桂夫人那里暂时没什么动静。 须臾没有搞清马车夫和桂夫人的关系,他是不敢胡乱说的。 这种事,没有十足的证据谁敢说出口。 吃过早饭后,县衙那边的轿子来没接,付季昌背着手在屋里踱步。 和纪晓北真是有缘分,租了付家的宅院,老太太竟然还跑到她家里呼呼大睡。 他不禁挑起嘴角,只是那个女人怎么能又胖了呢。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她那腰身怎么能那么粗大? 林婆子和黄婆还跟她来安州,做生意? 一直都没搞清楚她的衣服卖给了谁,还有她那些琉璃制品是从何而来? 她说是她爹带回来的。 付季昌呵呵地自顾自地笑了。 他已经让张县令查过案宗了,去北疆打仗的确实有纪家湾纪大牛。 可据说那批去的将士出征遇到了风雪,生死未卜。 别人都杳无音信,就他纪大牛有本事,还能从北疆搞东西回来。 可笑! 付季昌打算下次见面好好问问她,东西是从何而来。 转念一想,自己打听这些好像不妥。 那问问那盒子金子她收到了,总可以吧? 问问鳝鱼好吃不,总可以吧? “黑塔!”付季昌叫了一声。 候在门口的黑塔答应一声,进了屋。 “拿500两银子给纪晓北送到家去,就说是照顾老太太的费用,另外去京城府里拿些好的布料和首饰给纪晓北送过去。“ 黑塔答应下来。 这时候有小书童过来,说县衙的轿子到了,付季昌和黑塔出了门。 付季昌一直被这些事羁绊着,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他叹了口气,身不由己呀! 又不能把老太太带在身边,幸亏有纪晓北在。 . 付府。 桂夫人一直处于兴奋状态。 她盼了多少年事儿,终于尘埃落定了。 她终于成了付家的掌家夫人。 她盼望着老太太被贼人掳走,再也回不来才好。 刚开始几天,她还胆战心惊,怕老太太被找回来。 又怕付季昌看出端倪,找她的麻烦。 可是,听小厮说付季昌早忙公务去了,不在安州城里。 她内心那就一个快活。 她把知道些内情的仆人都卖到了人牙那里,另外买了十几个家丁护院。 现在几个院子里都是她的人。 张嬷嬷、小眉和阿黄已经送到了城外的庄子里。 她嘱咐庄子管家,对他们看严一些,公子过几天来审问他们。 管事一一答应下来。 她正和蓝靛在屋里嗑瓜子,就听到了敲门声。 桂夫人的脸一下就拉了下来,气的把瓜子扔了老远。 蓝靛把门打开,转身出去了。 二头进来,把门关好。 第284章 你家闺女快生了吧! “下人们都分配好了?”桂香声音不咸不淡地问。 “各个院子都安排妥了,衣服都发下去了,李嬷嬷正在教导规矩……” 二头坐下,自己倒茶一饮而尽。 “库里的东西盘点的差不多了,你想什么时候动身?” 二头盯着桂香的脸低声问。 “我最近身子有些不舒畅,等过几天再说吧,我累了,你走吧!” 桂香站起身冷声说。 二头腾地一声站起来,压低声音:“你不想走了?你骗我?” “没有,现在不是好的时机,京城府里的东西够咱们吃喝一辈子不愁,前面院子里的东西那么一点,你就满足?” 桂香轻蔑地低声喊道。 “你现在成了掌家夫人,但你做的一切事儿我都知道,敢耍花样,我就全部告诉你继子去……还有,还有你觊觎姓氏付的那小子” 桂香满脸羞愤:……咬牙切齿,恨的舌根发紧。 二头从她屋里甩袖子出了门。 趴在屋顶的两个黑影,看不到屋里的情况,也听不清说话声,只看到马车夫从桂夫人房里出来。 两个人面面相觑。 这点功夫,两个人不能做什么吧? 但他们又不能偷窥桂夫人的卧房。 屋里的桂夫人气呼呼的一拳捶在桌子上,手顿时红肿了起来。 她只觉得下身一阵温热。 “蓝靛……” 蓝靛急匆匆推门进来。 “夫人,您没事吧?” 她扶着桂夫人去了净房。 里面传出桂夫人的笑声。 她来了月事,真是天助我也! 她以为有了二头的孽种,没想到是虚惊一场。 前几天,她还想和二头卷了钱跑…… 可现在,她一点都不想走了,付家的的一切就要到自己手里了。 既然付季昌弄不到手,那就把东西弄到手。 以前做梦都不敢想,成了真。 她舍不得放弃这荣华富贵。 付家京城封存的库房里,金银珠宝,字画藏物,几辈子都花不完。 她终于自由了,她现在是付家的正牌夫人。 是付通判的娘,她要和官家太太们交往。 成为小官太太们仰慕的人物。 想到这里,她又大笑了几声。 把自己收拾好之后,她出了净房,一眼就瞥见二头用的过茶杯,她拿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没碎,她伸脚踢了老远。 二头的占有欲极强,自从他知道了她对公子的情愫,就发狠似的百般折磨桂香。 晚上喝了酒,就去桂香房里。 每晚上她都压着嗓子求饶,求二头放过她。 看着付家的夫人在自己身下哭求,二头一身的劣和欲,悉数发泄在桂香身上,天亮的时候,才满足地才从桂香房里出去。 整个玉兰院子,只有蓝靛一个丫鬟。 纵使二头在桂香屋里再猖狂一些,都不会有人知道。 老太太失踪以后,他更加的肆无忌惮,白天就敢大摇大摆地来桂香屋里。 想到这里,桂香气的浑身颤抖。 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小命就毁在二头手里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她现在是付家掌家太太,处理一个下人,如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纵使他是二头,不过是个下人而已。 几两银子买来的下人。 她悄悄给蓝靛说了几句话。 蓝靛惊得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恐。 “夫人,……真的要那样……” 桂夫人眼里闪过杀意,冷漠点点头。 . 付老夫人跟着去新宅院干活。 穿着林婆子的粗布衣服,戴着黄婆的竹钗子,一左一右跟着两条狗,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一连几天都没有哭闹,也没提过要找孙子。 黄婆给她把了脉:“付老太太,您的脉象平稳多了,是不是觉得舒服了很多?” 黄婆问。 付老太点头说:“嗯,睡得安稳!” 纪晓北:您老天天要和我一个屋,我都要哭了…… 您那呼噜声震天响呀。 每天夜里,三个老太太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不过纪晓北也逐渐适应了,基本听不到了。 哎!人的适应能力真是强呀! 纪晓北出去拿牌匾去了。 三个老太太坐着歇息。 “林妹子,你家闺女啥时候的月子? “老太太慈眉善目地问。 林婆子差点从石凳上跌下去。 “晓北,那个,咱家北……” 林婆子吞吞吐吐。 “老太太,您问这个干啥?” 黄婆子淡定地递给她一把搓了皮的黄豆。 付老太往嘴里丢了一颗,又喂给纪德艳一颗,神秘地说:“我家孙子还没有成亲,不过我已经托了京城的媒婆给他说亲去了!” 林婆子的脸一下就变了,黄婆用脚丫踢了她一下,用眼神告诉她,别急。 “京城的姑娘挺好的,不过也得您孙子同意才行呀!“ 黄婆说。 付老太叹了口气说:“谁说不是呢,那孩子就是犟脾气,死活不提成亲那会子事,我还等着抱孙子呢!真是羡慕晓北娘!” 老太太神色黯淡下来。 林婆子和黄婆心里都明白,现在的付老太脑子是清醒的。 付老太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从她的只言片语里,林婆子意识到付家可不是一般人家,有可能她家晓北高攀不上。 而且,那小幺的祖父听起来是个很厉害的武官,小幺爹还能见到皇上,是个很厉害的文官。 看小幺那架势,应该也是个官老爷。 这样的勋贵人家,她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 晓北还有了身孕,孩子爹都不知道是谁。 她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愚蠢且幼稚。 攀不起呀,攀不起! 不过这种自卑转瞬即逝,她觉得自家闺女是个厉害的,他付家不愿意,她还不愿意呢。 深宅大院的人多嘴杂,不知道什么就被算计了。 晓北还真不适合那样的人家。 总之这样的事急不得,急不得。 她又有些同情付老太太,哎!她小幺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 “付老太太,儿孙自有儿孙福,咱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林婆子宽慰道。 纪晓北腋下夹着木牌匾走了进来。 林婆子慌忙过去帮她抬,这么重的东西,怎么不叫人帮你抬,真是的。 她嘴里埋怨着。 “正果手工铺!”付老太太歪着头念道。 “付老太,您还识字呀?”黄婆惊地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第285章 死男人,这么坑我? 付老太太愣了一瞬笑道:“识得几个字!” 今天老太太的眼神一直都是清亮的,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是清醒的。 她问纪晓北做什么手工? 纪晓北说做衣服,编手串之类的手工。 付老太太感兴趣地说: “我儿媳以前在京城的尚衣房里当差,干了好些年,手巧得很,我那孙子也遗传他娘的手巧,也会画些花样子,等他来了,让他帮你画几幅……“ 纪晓北:……老太太,您可说到我心里去了。 林婆子一拍大腿,兴奋地说:“小幺画的真是不错呢!” 付老太太诧异地看着林婆子。 林婆子赶紧住了嘴。 “那什么,付奶奶您坐,我还真得请你孙子帮忙,你看哈,我这铺子刚开张,绣娘和裁缝都没找好呢,您喜欢在铺子里玩,我天天带您来这里……” 老太太点点头说:“闺女,绣娘和裁缝我可以写信给京城的老姐妹儿,她们都是从宫里出来的,还有绣娘,我也有姐妹儿……” 纪晓北心里乐开了花:老太太是个宝呀! 四个人正在说笑,有人敲门。 纪晓北一下警惕了起来。 “娘,带着付奶奶去后院,我看看是谁?” 还没等林婆子起身,付老太太利落地起身,小跑着去了后院,藏了起来。 纪晓北:…… 林婆子:…… 黄婆:…… 林婆子和黄婆也跟着往后院跑了。 纪晓北去开门。 “黑塔,你怎么来了?”纪晓北惊讶。 “东家,我家主子让我送些东西来,我去明义巷不方便,就送到这里来了。” 黑塔说着从马车上往下搬布匹。 都是些鲜艳的颜色,纪晓北纳闷了。 付老太太穿这么艳丽的布吗? 她用手搓搓布料,都是好料子,比她在威县买的那些好多了。 黑塔又拿出一个木头盒子。 “这里面是些首饰头面!” 纪晓北赶紧抱在了怀里,沉甸甸的。 想起老太太头上的竹钗子,是该给老太太换个金钗。 “黑塔,你主子什么时候回来?” 纪晓北问。 “少主子去了周边的县公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主子说辛苦纪姑娘了。 这包糕点是主子让我带给纪姑娘的。” 黑塔把手里拎着的两个大油纸包,递到纪晓北手里。 又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 “少主子说,这张银票,是老太太的伙食费,少主子说,老太太那边需要添置什么,就麻烦纪姑娘给添置上……” 纪晓北低头看了一眼,是500两。 小幺这个人,就是客气,已经给了金子,又送银子。 既然他大方,咱就先替他收着,纪晓北满意地放到了袖子里。 黑塔刚要转身走,背后传出一道声音。 “黑塔!” 黑塔回头,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老太太。 “带纸笔了吗?” 老太太冷不丁一句话,把黑塔给问愣了。 黑塔疑惑摇头说:“我,没有!“ 我不识字,带那些玩意做啥。 “去街上买些来!”老太太再次开口。 “好!” 黑塔转身往外走,驾着马车去了。 纪晓北:付老太雷厉风行,是我喜欢的性格。 黑塔买回来笔墨,老太太挥笔泼墨写了两封信。 纪晓北不太认识,但也看懂了七七八八。 就是请绣娘,请裁缝啥啥啥的…… “你去送到京城府里,给老于管家,剩下的事他就能办!” 老太太眼神清亮,思维敏捷地说。 纪晓北不禁一愣:老太太这是好了? 黑塔拿着书信走了,转身离开了。 他要尽快把老太太的消息传给少主子,老太太身子康健了,都能写书信了。 他一高兴都忘了问纪晓北为啥来了安州。 他还想打听下其他人的消息。 纪晓北看着一石桌的东西,有些发愣。 黄婆和林婆子不敢用手指碰布料,生怕刮坏了。 她们看了一眼付老太太身上的粗布衣衫,又看看桌上的高贵布料。 黄婆羡慕地说:“老太太,你孙子生怕你受了委屈,看给你送这么多好布料。” 林婆子也一脸羡慕。 “呸,我穿上这些,不成了老妖婆!我看你俩糊涂了吧?” 付老太太啐了一口,脸上并没有怒容。 黄婆和林婆都哈哈大笑起来。 付老太太打开首饰盒子,骂了一句:“这小兔崽子……” 又把首饰盒盖上了。 “付奶奶,糕点,您吃糕点!” 纪晓北见老太太不喜欢首饰,怕她闹情绪,赶紧把油纸打开。 付老太太摇摇脑袋说:“这混账孩子,他从小知道我不吃枣泥糕的,我爱吃的是麦香坊的锅盔,酸酸甜甜的……” 付老太太咽了口口水。 纪晓北赶忙哄道:“老太太,你孙子忙,这是让黑塔买的,或者黑塔记错了。” 纪晓北:小幺,这个死男人,这么坑我。 上次和他来安州,只提了一句喜欢吃枣泥糕,他竟然就送来了。 怎么没给老太太带一份锅盔? 再看老太太,好像早就忘了这事,去一边逗弄纪德艳去了。 付老太玩够了,拿起扫把想扫地,被黄婆截胡了,黄婆让她歇着。 她想擦桌子,林婆子抢着干了。 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生闷气。 “我跟着夫君去北疆,生活在边疆小城里,没有丫鬟仆妇,所有的事都是自己来……”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纪晓北高声叫着:“付奶奶,快来帮我递个木楔子,这牌匾不好挂呀……“ 付老太一下子精神了,小跑着去帮纪晓北了。 林婆子和黄婆互相看了一眼:不用对她太客气! 中午她们没有回家吃饭,因为带着付老太太,出来进去不大方便。 黄婆子背了些米面过来,后院小厨房也收拾出来了。 黄婆熬了米粥,还有昨日林婆拿过来的紫芸豆。 可惜了,没有带腊肉过来。 纪晓北出门转悠了一趟,拎回来一只烤鸡,一小块五花肉。 “娘,我出门买了些肉回来。”纪晓北把肉和鸡往案板上一放。 付老太太闻到了香气,跟了进来,她后面跟着吐着舌头的纪德艳和小卷毛。 “晓北呀,纸包里是什么,好香!” 付老太太像个孩子似的吸着口水…… 第286章 生活的牢狱? 纪晓北笑:“烤鸡,等我撕一个鸡腿给你!” 纪晓北扯下一个鸡腿递给付老太,也算是弥补了他孙子只给自己买了东西,没给老太太带东西的愧疚。 老太太接了过去,咬了一口:“ 好好吃!晓北呀,你在哪里买的?回去给张嬷嬷说一下,让她也去买!” 纪晓北:这烧鸡,你可买不到! 纪晓北哄道:“等我见到了张嬷嬷,告诉她哈。” 老太太愉快点头。 纪德艳急的挠她的裤管,小卷毛馋的扯住她的另一只裤管。 “哎呦,饿死鬼……” 付老太太小心地扯下一点鸡皮,扔给它们。 背过身子去,独自享用去了。 纪晓北抿嘴笑:老小孩! 不一会儿,她吃完了,缠着纪晓北又来要。 林婆子亲热地拉着付老太太的胳膊说:“付婶子呀,另一只鸡腿让纪德艳叼走了,鸡有几条腿呀,你知道吗?” 付老太太斜眼看了林婆子一眼:“你别骗我老太太,鸡有四条腿的,纪德艳叼走一只,还有三只的。” “不是, 谁家的鸡有四条腿?黄婆,你评评理!” 黄婆从灶屋里探出头说:“付婶子吃了一只,纪德艳吃了一只,其余的两只让狗给吃了!” 在灶屋烧着火啃鸡腿的纪晓北:…… 认真回想着:鸡,到底有几只腿? 哼! 小学时候,做鸡兔同笼问题,总是被郑果打! 案板上被撕扯掉两只腿的鸡,身上有两个大窟窿。 它恨不得拍案而起:来来来,数一数我身上有几个窟窿…… 三个婆子在院子里喋喋不休地吵,纪晓北又拧下一鸡胸肉吃了下去。 一只鸡,被她吃了三分之二,有些不像话。 她把剩下的放进了空间,又拿出来一只新的。 三个婆子吵的口干舌燥,进屋来喝水。 付老太太眼尖地盯着案板上的烧鸡,兴奋地大叫:“林呀,黄呀,哈哈哈,剩下的两只腿果然在这里,你们休想骗我……” 林婆子:…… 黄婆:…… 纪晓北看着一脸惊愕地人,悠悠说了一句:我买了两只,自己吃了一只…… “付婶子,烧鸡油大,真不能再吃了!” 林婆子好心地劝着。 黄婆也说:“你脾胃虚弱,吃多了不舒服的!” 付老太给她们两个白眼。 纪晓北一把抢过她手里的东西:“不能再吃了,再吃以后没有了!” 付老太委屈地撇嘴,这辈子都没被这么强硬的对待过。 她站起身,怒哼哼地赌气往外走。 “付婶子,付婶子……” 两个婆子往外追去。 纪晓北:“娘,黄婆,她想走就让她走吧,晚上咱们吃肉包子,烧猪蹄……” 付老太走到门外的脚步变慢了,等着纪晓北叫她。 纪晓北低头喝着粥,不再说话。 林婆子和黄婆一看那架势,互相使了个眼色,退回到屋里。 三个人故意呼噜呼噜地喝着粥。 “黄婆,今天你熬的粥,这么好喝呢,放糖了?”纪晓北问。 “是呀,放了的,半袋子糖都倒上了!” “黄呀,你就是不过日子,吃完这顿就要去死吗?” …… 付老太太吃多了烧鸡,嘴里咸的慌,好想喝粥。 她犹豫了一会儿,悄悄往回看了一眼,纪晓北正要把她的粥端起来喝掉。 她大吼一声:“别动我的粥,那是我的!……” 扭头就往回跑,利落地坐在了桌边,捧起了碗。 一边喝一边往回找补着:“晓北呀,你黄婆做的粥是好喝,你多和你黄婆学着点,省的以后去了婆家,婆婆嫌弃你不会熬粥,虐待你……” 纪晓北:……您老闭嘴喝粥吧。 我还治不了你个老太太了! 纪晓北时不时变出些好吃的,好玩的东西,把老太太哄的那叫一个开心。 老太太整日围着纪晓北转:“晓北呀,啥时候出去转转……” “晓北呀,你娘欺负我……” “晓北呀,你黄婆午休都打呼噜,吵死个人……” …… 黄婆和林婆子也不拿付老太当外人了。 “哎付老太太,纪德艳该喂水了!” “哎,付老太太,把铁锹拿过来,后院里有一处不平,你去铲一下……” “哎,付婶子,饭好了,盛饭了……“ “哎,付婶子,鸡该喂了,您帮着剁些菜吧!” …… “来了,来了!” “狗喂了” “饭盛好了,吃饭了!” “菜剁好了,鸡喂完了……” …… 她们几个放开了指使付老太太。 付老太和她们三个一样,一天抡圆了干。 吃饭时候,端着粗瓷碗呼噜呼噜地吃的很香。 天黑了,洗吧洗吧,倒头就睡,呼噜震天响。 …… 几天后,付老太太获得体力值+50%,身体灵敏度+30% bUff。 老太太竟然红光满面。 虽然经常忘事,但从来没发过疯。 精神状态那叫一个好! 付老太太当上了祖母,可她刚50岁。 林婆子和黄婆年轻时候吃过苦,身体底子远不如付老太太。 她们两个还不到40岁。 纪晓北看着能干的三个人,把新宅院收拾的妥妥帖帖,心里那叫一个熨帖。 黄婆子暗暗地对林婆子说:“付老太太以前养尊处优的,现在成了粗使老太太。” 林婆子瞪了她一眼:“别瞎说,咱家晓北说了,这是生活的疗愈!” “啥,生活的牢狱?对,比他娘的牢狱还苦,我要是被大小丫鬟伺候一天,死而无憾。 没办法,我老黄就是个操劳命,睁开两眼就是干呀……” 黄婆抱怨之后,哼着小曲去晾晒草药去了。 纪晓北把首饰和布料都收起来了,那是付家的东西。 见到他就给他退回去。 纪晓北连着吃了两块枣花糕,才解了馋,喝了两碗水。 抹抹嘴说:“娘,我去南城那边看布料!” 林婆子答应一声,嘱咐她早些回来。 付老太一听纪晓北要出去,顿时来了精神。 “晓北呀,付奶奶跟你去吧!” 付老太太一脸期待。 纪晓北不想让她出去,老太太失踪这事还瞒着桂夫人她们呢。 见纪晓北犹豫,付老太忙说:“我儿媳妇可是在尚衣房待过,是懂布料的。” 第287章 你是怕我付不起钱? 纪晓北好笑,逗她说:“您儿媳在尚衣房懂布料,难道您也在尚衣房?” 老太太撇嘴:“我娘家给尚衣房供布料!” 纪晓北:啊,您家是织造大户? 哈哈哈哈,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丫头,你不信?”老太太认真地问。 “我信,信!”纪晓北止住笑说。 “我给你说,我可懂了,一打眼就知道哪种布料适合做什么款式的衣服……” 一番软磨硬泡下,纪晓北终于同意带她出门了。 老太太熟练地带上围帽,爬上驴车,坐的安稳,冲在车下刨地的小卷毛和纪德艳得意地笑。 纪晓北嘱咐老太太坐好,驾车出门了。 老太太提议说:“先去成衣店看看!“ 纪晓北带她去了几家成衣店。 老太太穿着粗布衣裳,但走路姿势自带大家闺秀的风度,成衣店掌柜恭敬地把她请进门。 她一开口,掌柜又好奇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 “老太太您可是内行,这是带着孙女买衣服呀?” 老太太郑重点头。 掌柜为难一笑说:“我家裁缝是从京城来的,什么样的新款式都能做,老太太要是看不上成衣,咱家裁缝可以给大小姐量身定做……” 老太太把纪晓北往前一推说:“就这块布料,款式做那款……” 老太太指指台面上的布料,又指了一下墙上挂着的成衣。 纪晓北:……您这是给我做呀! “北呀,你穿一定好看!”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纪晓北。 “付奶奶呀,我不要衣服,这个……” 付老太太悄悄在纪晓北耳边说了一句话,纪晓北立刻点头答应:“好嘞!” 掌柜奇怪地看着祖孙两个,这布料可不便宜。 “老夫人,这布料是刚从南方运来的,价格……” 老太太打断了他的话,严肃地说:“你是怕我付不起钱?” 掌柜尴尬地笑笑说:“自然不是,冯裁缝来给大小姐量衣服……” 冯裁缝是个小巧的老太太,目测还不到纪晓北的肩头。 看着眼前这位挺大的小姐,默默拿了个板凳来。 她暗暗佩服老太太的眼光,大小姐身子雄壮,这款有暗色花纹的布料,沉稳低调大气,非常适合她。 “老夫人,您选的布料很适合大小姐的气质呀,您不来一套?” 冯裁缝试探地推销。 “你先做出来,我看看效果!” 冯裁缝一怔,笑着点点头。 掌柜霹雳吧啦拨弄了一通算盘。 “一共是82两银子!” 纪晓北:……乖乖这么贵? 老太太看着纪晓北:掏钱吧! 纪晓北:……您老给我买衣服,还得我来掏钱。 我说我不要,你非让我要,回去我娘知道,非得心疼地一头撞死不可。 老太太还是一脸笑眯眯。 从成衣铺子里出来,纪晓北再也不去成衣铺了,生怕老太太再给她买衣服,这可太贵了。 她身上穿的这件是海峡娘给做的,一模一样的一共做了五套。 她根本不用纠结每天穿什么。 从这里出来以后,纪晓北带着付老太去了南城。 她打算从南城的布料作坊进货,还能便宜些。 付老太太跟着转了好几家,一家都没看上。 印染不满意,织造不匀不满意,纹路不平不满意,棉线质量不满意,织造机子不满意…… 总之,老太太哪里看着都不满意。 纪晓北:……您懂的可真多,可您倒是告诉我,哪里能买到满意呀。 纪晓北赶着马德彪悻悻地出了南城。 纪晓北的心情没有来的时候好了。 在成衣店的时候,老太太在她耳边说,如果冯裁缝手艺好,她能把冯裁缝给弄到手。 纪晓北听了老太的话,花了80多两银子做了一身衣服。 她好后悔当时的鬼迷心窍。 算了算了,衣服都买了,正好过几天参加娇娇生辰宴的时候穿。 发生过的事,纪晓北从来不纠结。 内耗是最费神的,她才没那么傻! “晓北呀,安州陶然居的烤鸭好吃,你吃过吗?” 老太太神秘地爬到前面,对纪晓北说。 “不知道,你中午不是刚吃过烧鸡吗?” “烧鸡是烧鸡,烤鸭是烤鸭,外酥里嫩,每天都是按量供应的,现在去排队或许能买上一只。” 老太太引诱纪晓北。 纪晓北从陶然居经过好几次,三层的酒楼, 装潢很高贵,一看就价格不菲,穷人不敢接近的那种。 每次路过,多看两眼,急的林婆子就要捂她的眼睛。 纪晓北拐过弯去,果然看到排着一队人。 她犹豫着,要不要去排队,万一暴露了老太太的行踪,可就不好了。 小幺临走的时候交代要瞒着付家人。 还没等纪晓北从驴车上下来,付老太太就凑过来说: “晓北呀,我在驴车上等,你自己去买,你放心我一定不乱跑的。” 付老太太拍着胸脯保证。 纪晓北:“你真得能在这里乖乖地等?” “晓北呀,我老太太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来没骗过人。” 纪晓北选择了相信她。 她把马德彪拴好,朝陶然居那边走去,排到了队尾。 前面好多人呀,她又担心老太太。 缕缕香气从陶然居传出来,纪晓北咽了口唾沫,真香呀。 这家酒楼她听娇娇提起过,说平时都等不上位子。 这家酒楼很奇怪:从来不预定,必须有人去排队,不管什么身份,一律排队。 纪晓北当时就觉得奇怪,不过看这样子应该是真的。 排队的都是丫鬟和小厮,远处停着好多的轿子和马车。 主子都等在轿子里。 纪晓北踮起脚尖朝里看去,好多的人呀! 哎!小幺没给老太太带东西,老太太有些失望。 这次自己要买不到烤鸭,老太太一天失望两次,纪晓北过意不去。 她一咬牙,定下脚跟,耐心地排队。 “各位客官,现在还剩下20只鸭子,20号后面的人就不要排了,明天早些来!” 小二从前往后数着,到纪晓北正好是21。 纪晓北骂了一句:他娘的,老板懂得够多的,还玩起了饥饿营销。 就不能多做些! 她心里骂骂咧咧,不死心地问:“我这队白排了呀?” 第288章 哪个姑娘能进他的眼? 小二不停地鞠躬说:“客官真对不住了,陶然居的规矩向来都是这样的。” 纪晓北不依不饶:“规矩都是人定的,你们老板怎么定的规矩?” …… 纪晓北后面的人,都自动地散了,只有纪晓北和小二掰扯着。 小二态度很好,不停地解释道歉。 弄的纪晓北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了。 陶然居三层位置最好的包间里,两个男人正在喝茶。 “老贺呀,你把我从庆丰县火急火燎地叫回来,到底什么事?” 付季昌把一只胳膊搭在窗子边上,揉着眉头问。 “我给你说个小道消息…… 你小子有福气了!” 贺野用手抓起一颗花生丢到嘴里。 “别卖关子,我有什么福气?公事缠身,焦头烂额,家里老太太身子欠安……” 付季昌有气无力地说。 “你家老夫人知道这个消息,一高兴病就能好大半了!” 贺野神神秘秘地说。 “老贺,你有完没完,我还忙着,不奉陪!” 付季昌把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站起来就要走。 他的视线略过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眼帘。 他推开窗子,把头探了出去,嘴里说道:“她怎么来了?” “谁?”贺野赶紧把头伸了过去。 付季昌砰的一声把窗子关上。 贺野:“你有病吧,把我头夹下来,你赔得起吗?” “我还真赔不起,尊敬地指挥使贺大人!” “哎哎哎,你去哪里,我有话还没和你说呢?”贺野起身冲付季昌的背影喊。 “有公事,明天去府衙找我,私人事儿免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哎,这次真的能吐出象……呸!” 付季昌已经消失在三楼的走廊尽头,走进了一间屋子。 贺野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安州西郊卫所指挥使,但在安州却小有名气。 只因为他爹是兵部尚书。 他从小习武,一心想去打仗保卫疆土。 但无论他有多大的雄心壮志,人们都称他为兵部尚书的公子。 他始终生活在贺尚书的光环下。 为了证明自己的本事,他瞒着家里偷偷地参军了。 从小兵做起,几年以后,他成了付季昌的参将。 从北疆回来后,付季昌被皇上钦点为安州通判。 贺野主动要来安州卫所,做了一个小小的指挥使。 兵部尚书大人知道后差点没被气死。 尚书大人的想等机会给他谋个兵备道指挥使,谁承想他自作主张去了安州卫所。 调令已经下来了,他和儿子大吵一架,差点断绝父子关系。 贺野看着付季昌的身影消失,疑惑地把头伸出去,想再看看谁在下面。 下面排队的人已经走了,他啥都没看到。 贺野抿嘴:刚下面停着那么多轿子,马车,姑娘小姐的好多食客,不会老付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想到这里,贺野笑着摇头。 不可能,付季昌有坐怀不乱的本事,哪个姑娘能进他的眼? 通判付大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单身,且不近女色。 整个安州百姓都知道。 如果他听到的消息——皇上想要赐婚的事是真的。 他到要看看禁欲清冷的付通判怎么应付。 贺野幸灾乐祸,要是这等好事轮到自己头上,做梦都会笑醒。 付季昌大踏步进了账房。 “公子您怎么来了?”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人,慌忙站起来。 “秦掌柜,你过来一下!” 中年人恭敬地跟付季昌走到了窗边。 …… 纪晓北悻悻地刚要离开。 一个小二走了过来:“客官,请借一步说话!” 纪晓北:借一步就借一步! 她跟着小二走了到一偏僻处。 另一个小二已经等着了,提着一个篮子。 “客官,这是陶然居的烤鸭,有人让我送给你的!” 小二说着把篮子递到纪晓北手里,扭头就走。 纪晓北更狐疑了,自己和小二吵吵几句,酒楼就送烤鸭给我? 我这脸有这么大? “哎!谁给我的呀?你别走,你这烤鸭为何送我?银子,给你们银子呀……你家烤鸭不要钱呀?” 小二好像没听到一样,快步进了陶然居。 纪晓北掀开篮子上的布,油汪汪酥脆脆的烤鸭一片叠着一片,整齐地摆在青瓷碟中。 四只瓷碟中间是一只完整的鸭架。 里面还有两碟翠绿欲滴的时蔬,两碟脆萝卜。 纪晓北瞪大了眼睛:好讲究,想必味道一定不错。 ……谁这么好心? 走了狗屎运了! 好香,她忍住不让自己伸手去拿。 闻着味道就好正。 但手却不听她的指挥,忍了半天,还是下手拿了一块,放到嘴里。 嗯,真的好好吃! 比现代京城里那什么坊里的烤鸭好吃多了。 古代的鸭子纯天然饲养的吧! 索性放开了吃吧,反正安州城里认识她的人也不多。 她一边走,一边吃,一碟子很快被她吃光了。 付季昌长身玉立,负手站在三层,俯视纪晓北,嘴角带着笑意。 这么迫不及待? 就不能回去洗洗手再吃! 付季昌自小在京城长大,父亲是翰林院大学士,皇上面前的红人。 京城的姑娘环肥燕瘦,娇俏无比,他见的多了。 可他就是瞧不上她们那副小姐样子,矫揉造作,自哀自抑。 从北疆回来之后,他更瞧不上她们在盛世太平里,有一点小事就哭天抹泪。 在后宅里,终日愁眉不展,自怨自艾磋磨大好青春。 纪晓北敢作敢为,性子直白通透,不抱怨不哀叹,在她的生活里,找不到何为愁字。 付季昌每次见她心里都痛快! 付季昌嘴角的笑又大了些。 “秦掌柜,让小二再送一只下去,拦住那客官……” 秦掌柜稍稍愣了一下。 门口排队的都是拿过号的,送出去两只,最后面的两个人就白排队了。 不过,掌柜的还是利落地转身去招呼小二。 不一会儿,纪晓北一只胳膊上挎着一个篮子,手里捏着一把碎银子,大步流星地回来了。 付老太太的嘴巴张成了鸡蛋大,反应过来以后,高兴地只拍手。 “晓北呀,你买了两只?” “嗯,怪不得这么多人排队,好好吃!”纪晓北把两只篮子递到付老太太手里。 一路上,付老太把两只篮子放在左右两个膝盖上,左看看,右看看…… 第289章 都往那肮脏的地方凑 纪晓北回头看了老太太一眼,随口说:“还热着呢,付奶奶,您不尝尝?” 老太太露出惊异的表情,咽下存了好久的口水说:“真的可以,现在吃?” “可以,我都吃过了!” “啊,好……” 老太太被允许后,把手在白布上蹭了两下,捡起一块鸭肉放到嘴里。 “好,好吃……”老太太吃的见牙不见眼。 吃了几口,老太太就放下了。 嘴里嘀嘀咕咕地说:“我好久都没有这才放肆地吃过了,昌儿祖父打了胜仗,我们从边疆回来,我就做了付府里的夫人,之后又做了老夫人…… 只有我和润高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卸下夫人的担子,可以肆意地笑,肆意地吃,出了门,我就又是偌大付府的夫人,要讲规矩的……” 老太太一路都在嘀咕她和夫君润高的事,纪晓北断断续续地听了些。 心里暗想:老太太和的润高感情真好呀! 她好想知道润高有没有小妾姨娘之类的。 哈哈哈,八卦之心人人有之。 正在纪晓北瞎琢磨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蓝靛! 纪晓北回头去看老太太。 老太太抱着两篮子烤鸭,靠着软垫,一脸满足地梦中会润高去了。 黄婆说,蓝靛这个丫头嘴损,每次经过门口,都骂两句。 纪晓北没遇到过,否则不会让这丫头好过。 马车还是那辆熟悉的马车,桂夫人经常坐着出门的那辆。 蓝靛从马车上下来,马车去旁边的大树下等着了。 她左右看看,然后朝一个小巷子里去了。 看她刚才鬼鬼祟祟的样子,不会干什么坏事去了吧! “姑娘,又碰到了,真是缘分呀?”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驴车后面响起来。 纪晓北回头:怎么是她? 那次在茅厕碰到的那个佝偻腰的婆子,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姑奶奶正好用的到你。 “是挺有缘分的!”纪晓北看着穿着一身破烂衣服的婆子说,”婆婆,你去跟住那个丫鬟,看她去哪里?” “跟踪?”婆子搓搓手问。 纪晓北会意,从兜里掏出些碎银子递给了佝偻老妇。 老婆子笑的一脸褶子,快步朝巷子去了。 过了一会儿,蓝靛出来了,上了马车走了。 佝偻老妇也出来了。 “姑娘,巷子里有一家药铺,那丫头去了药铺” 佝偻老太说。 药铺怎么会开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谁能找得到?”纪晓北随口说。 佝偻妇人眼睛一转笑道:“一看姑娘您就不谙世事,药铺开在这个地方,能是正经药铺吗?” “啊?”纪晓北天真地询问。 佝偻老妇凑近,说了一句话。 纪晓北:啊,哈哈,卖药的地方呀,原来如此! 不过蓝靛买那药给谁吃呢? 付府里就桂夫人一个年轻的女人。 那二头,看体格子,不吃那药,也够生猛的。 “姑娘,那地方乱着呢,拉皮条,拍花子,药铺的人,还有青楼的人,老鸨,龟公都往那肮脏的地方凑……” 老妇给纪晓北普及了些知识。 纪晓北:啊,长见识了! 临走的时候,佝偻老太,拉着马德彪的缰绳,不舍地说:“姑娘,以后您想探听个消息啥的,就去南郊市场找我,我一般的时候都在那捡破烂……” 纪晓北这才发现,她们刚路过南郊市场。 纪晓北突然想起来了,南城的瑞家找孩子的事。 她让佝偻老太去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目光炯炯说:“这事包在我身上,不出三天,准能给您打听清楚。” 纪晓北又掏出些碎银子给了老太。 “我得了消息,去哪里找姑娘?” “五天以后,我去南郊市场找你!” 说完,纪晓北拉着马德彪走了。 . 这几日,须臾报过来的消息,都是好消息。 付季昌心宽的很。 老太太康健了不少。 张嬷嬷、阿黄和小眉都被送到了郊外庄子。 黑塔已经和庄主交代过了,把他们三个单独安置在一个院子里,不允许其他人接近他们。 等公子有空了,就会来处理他们。 庄子管家是个人精,桂夫人让人嘱咐过一次,公子那边也捎信过来。 这三个人非同小可,他既不敢怠慢,又不敢恭维,对待他们三个异常谨慎。 桂夫人把院子里的奴仆都换了,买了新人。 马车夫二头留了下来。 付季昌挑挑眉,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黑塔,须臾那边没有其他消息了?” 付季昌问。 “暂时没报过来!” 黑塔道。 付季昌悠悠地说了一句:“那就是时机未到!” 黑塔不知道主子在想什么。 主子的心思他是猜不透的。 反正,主子让他做啥,他就做啥。 “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付季昌又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黑塔:…… 一个小厮敲门说:“梁知州请付通判去后堂一趟。” 梁知州来安州两年了。 流水的官,世守的吏。 还有一年,梁知州的任期就满了,他将离开安州。 梁知州是个小心的人,来安州两年,政绩上无功无过,明哲保身。 事不找他,他绝不找事。 付季昌来了之后,牵动着他才开始查安州府下面几个县衙的粮税事务。 付季昌的身份,梁知州心里有几分忌惮。 本不想做的事,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查。 大北朝的官吏都守护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主动做事的人不多。 县衙里的官吏更是如此,官官相护,盘根错节,付季昌的工作推进起来,费心费力。 付季昌住在府衙后堂偏东的一个小院,叫茗轩院。 梁知州的家眷住在后堂偏西的一个大院子里,叫鼎轩院。 平日里,处理公务是在后堂。 付季昌刚到后堂的月亮门口,就见一个姑娘款款而来,和丫鬟说笑着,丫鬟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远远地看到付季昌后,她们马上安静了下来。 梁玉摇停下脚步,微微倾身行礼道:“见过付通判!” 第290章 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作者说:昨天家人生病住院了,没来得及更新,让各位久等了,非常抱歉。 你们是我坚持写文的动力,我不会无故断更的,现在把存稿发了,马上写下午的更新,一会儿还要去医院。 朋友们,答应我,工作之余,好好吃饭,好好锻炼,身体健康,事事如意,作者再次感谢兄弟姐妹们!) ………………………… “梁姑娘好!” 付季昌忙往一边避了避,想让她们先过去。 “付通判,您是去后堂和父亲议事吗?我做了些糕点,正想给爹爹送过去,你就烦请付通判帮忙带过去,我就不去打扰了。” 梁玉摇微微垂头,轻声轻语地说。 付季昌轻轻颔首,接过丫鬟丹凤手里的糕点,等梁玉摇走了之后,他才去了后堂。 这是付季昌第一次见梁玉摇。 上次她被坏人掠了去,被一个女壮士救了,他在后堂见到她的时候,她戴着围帽, 没看到容颜。 刚才看她说话,倒是个文文静静的女子。 梁玉摇和丹凤停在不远处地一个假山后面,等付季昌去了后堂之后,她们才出来。 今天梁夫人邀玉摇出门,去银楼选首饰。 主仆两个出了后门,上了马车。 梁夫人的马车也到了。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出了府衙后街。 梁玉摇靠在马车棚子上,白皙的脸上泛着冷清的光泽。 “姑娘,您不愿去,可以不去的呀,反正夫人不是给你买首饰。” 丹凤为姑娘打抱不平。 梁夫人经常带梁玉摇出门,还手挽手,表演母女情深。 安州官眷们都知道,梁夫人是个宽厚温良的后娘。 “你怎么知道这次,她不是给我买?” 梁玉摇苦笑。 “她给您买,您就别跟她客气!” 丹凤一边帮姑娘揉肩一边说。 梁玉摇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把目光投向车窗外。 她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付季昌的身影。 这个新来的通判住在府衙后堂的东院,来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他。 其实,她这是第二次见付季昌,第一次是她被掳走的那个晚上。 只是当时慌乱,她没有注意到他。 “付通判来了这么久,怎么没见到他的家眷?” 丹凤还在为姑娘鸣不平,听到姑娘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丹凤压低声音说:“我听其他丫鬟小厮说,付通判还没有成亲,单独一个人住在东院里,随身只带着一个傻大黑粗的小厮。” 梁玉摇被丹凤的傻大黑粗给逗乐了。 剑眉乌发,长身玉立的付通判身边跟着个傻大黑粗,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丹凤终于看到姑娘露出了笑模样,心里也畅快了不少。 她有些担心姑娘,姑娘性子软,心思细,顾忌的事情比较多,总怕给梁知府添麻烦。 但越是不烦扰梁知府,梁知府就越不在意她,都快忘了他还有个闺女了。 梁知府的心思都在夫人和二小姐的身上。 丹凤看了一眼姑娘的穿戴,比二小姐的差多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姑娘是嫡出呢。 “听说,付通判不近女色,从北疆回来以后,有人做媒保媒都被他一口回绝了,还有人说,付通判……” “行了,切莫谈论他人是非!” 梁玉摇制止了丹凤。 丹凤立刻噤了声。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安州府的人老百姓都知道。 很快,马车在萃金楼前面停下了。 “怎么来了萃金楼?”梁玉摇一路都在走神,马车停下了,她才回过神来。 梁夫人说是去另外一家的,怎么来了这家。 萃金楼的东西好,但价格不菲,有钱人家的姑娘才来这里买首饰。 “摇儿,快下来,听说这家银楼里有好多新鲜玩意,带你来见识见识。” 梁夫人笑眯眯地招呼梁玉摇。 梁玉摇下了马车,梁夫人跨上她的胳膊。 梁玉摇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 “夫人,您来过这家?”梁玉摇调整了表情,笑着问。 “来过,你忘了,我和你说过的,我和若夫人是朋友呢……” 梁玉摇点点头,朝大堂里看去。 一个穿着藕荷色衣衫,身形有些臃肿的妇人一脸笑意地站在大堂里。 见到她们进来,忙上前迎了出来。 “梁夫人,您可来了?快请,快请!”娇娇笑着说。 梁夫人松开梁玉摇的胳膊,跨上了娇娇的胳膊。 “若夫人您身子可好?说了让您在家好好休息,您非得来。”梁夫人关切地问。 “梁姐姐过来,妹妹哪里有不到的道理,再说了,我在家都闷的不行了!” 娇娇主动把称呼给改了。 “这位是?”娇娇问。 “这是梁玉摇,梁家大姑娘!”梁夫人介绍。 “若夫人好!见过若夫人!”梁玉摇乖巧行礼。 “这孩子长得真好,又乖巧懂事,姐姐真是个有福气的人。” 若夫人夸赞道。 “姐姐快请坐,梁姑娘您也请!”娇娇热情地招呼着。 “若夫人和母亲聊吧,我去那边看看首饰!” 梁玉摇不想看梁夫人那张谄媚的脸。 她和若夫人交好,还不是想占些便宜。 “好,去吧!看好了哪个,让若夫人给咱们个底价。” 梁夫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梁玉摇脸上一红,有些羞愧地转了头。 娇娇赶紧说:“梁姑娘第一次来,不要见外,梁姑娘,楼上也有,去转转……” 娇娇嘻嘻哈哈地说。 她巴不得和梁知州家搞好关系,这送上门来的,她要好好招待才是。 两个人一阵寒暄,坐在了窗边的黄花梨桌子前。 梁玉摇和丹凤在一楼大堂转了转,店小二又引着她们去了二楼。 “夫人,您看这款,新到的琉璃手串,最新款式的,京城萃金楼都没有,只有咱安州有。” 店小二殷勤地介绍着。 “蓝靛,这个好看吗?光泽是挺不错的……” 梁玉摇听着声音熟悉,歪头朝那边的柜台看过去。 她一惊,竟然在这里碰到了。 丹凤低声说:“姑娘,那不是在西山礼佛的时候,遇到的桂夫人吗?” 梁玉摇点头,她想下楼,可来不及了。 自从上次,桂夫人问过她生辰八字,又问她家里的情况,她就对这个桂夫人不喜了。 “梁姑娘!” 桂夫人惊喜喊道。 “桂夫人好!”梁玉摇走过去,行了一礼。 桂夫人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梁玉摇,这趟银楼没有白来呀。 她日夜都在想,如何交到官家女眷,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第291章 我是付通判的母亲 “几天不见,梁姑娘越来越漂亮了,一个人来逛银楼?” 桂夫人笑着问。 梁玉摇脸微微有些红,说:“我和母亲一起来的!” 桂夫人心脏猛地一跳:她母亲?就是梁知州的夫人! 桂夫人一下子来了精神,拉住梁玉摇的手一通嘘寒问暖。 正说着呢,梁夫人和娇娇就上楼来了。 梁夫人见有个陌生的妇人拉着梁玉摇的手,微微一怔。 “母亲,这是在西山礼佛的时候,认识的桂夫人?” 梁玉摇趁机从桂夫人那里把手抽出来。 “见过梁夫人!” 桂夫人第一次见安州第一夫人,心里有些胆怯,行了个礼说。 “桂夫人?安州有姓桂的人家?” 梁夫人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这位年轻的夫人。 她来安州两年了,安州大户的女眷她都认识。 能来萃金楼买首饰的,非富即贵,想必不是小门小户的。 桂夫人见梁夫人用审视的眼神打量自己,心里不舒服起来。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安州通判的家眷,怎么能被小瞧了去。 她胸口憋着一口气,脱口而出:“我是付通判的母亲!” 现场所有的人均一怔,错愕地目光投向了桂夫人。 包括蓝靛,都被桂夫人的话惊住了。 蓝靛马上回过神来。 主子已经被老爷抬成了正夫人,那她就是付家堂堂正正的主母。 怎么就不能称自己是付季昌的母亲了。 虽然这么想,蓝靛心里还是慌慌的。 梁夫人和娇娇互相看了一眼。 付季昌,付通判的母亲? 怎么可能? 眼前这位夫人的年龄比付通判大不了几岁。 梁夫人和娇娇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桂夫人是付通判的后娘。 娇娇马上打了圆场,她朝桂夫人行了一礼,歉意地开口道: “我是邱娇娇,若孝廉的夫人,不知道付夫人光临,是娇娇怠慢了付夫人。” “若夫人好!” 桂夫人忙说了一声,掩饰了脸上的尴尬。 她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就说出了那句话。 以前,打死她,她都不敢介绍自己是付季昌的母亲。 梁夫人也赶紧收敛了脸上高傲的神色,笑着说: “我出来的时候,我家梁知州还和付通判商讨事情,他们做父母官的,辛苦的很呢!” 桂夫人点点头。 “没想到你和摇儿早就认识,真是巧了!” 三个夫人寒暄了起来。 梁玉摇打过招呼后,就去了三层。 她恨不得早些离开这里,省的后娘说些丢人的话,自己脸上挂不住。 梁玉摇心不在焉地听着小二介绍,心里一阵聒噪。 “丹凤,玉挥今天该休沐了吧?” 丹凤说:“是的姑娘,他上个月休沐没回家,这次不知道回不回?” “天还早,我们去书院看看他吧!” 说完,梁玉摇下了楼。 楼下三个妇人围着一个琉璃展柜在看首饰。 梁玉摇走过去,给梁夫人说要去看弟弟玉挥。 “对,玉挥今天休沐,我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付夫人,我们多聊几句,你去接他吧!我回去让小厨房做他爱吃的菜!” 梁玉摇笑着点头,心里不痛快的很。 梁夫人可真会逢场作戏呀。 玉挥哪次回来,做过他爱吃的饭菜? 梁玉摇觉得有些恶心。 “梁姑娘,这就走呀,挑件喜欢的,这是娇娇送你的见面礼。” 娇娇笑着说。 梁玉摇刚想婉拒,就听到梁夫人说:“若夫人,我家大姑娘脸皮薄,让她先走吧,我来给她挑一件!” “也罢,也罢!”娇娇笑的很开心。 梁玉摇冲三个人行了礼,走出了大堂。 桂夫人看着梁玉摇婷婷的身姿笑道:“梁夫人,您家这姑娘长得这么好,一定嫁个好人家,定亲了吗?” “还没有呢,她是我家梁大人的心头肉,舍不得呢。” 梁夫人说。 “说的是呀,我家公子前些年去战场,回来后做了通判,忙的不可开交,老太太每日都为这个事忧心!” 桂夫人说。 梁夫人扭过脸去,不再做声。 她心里嘀咕,付夫人是什么意思,刚才看她亲热地拉着玉摇的手,心里就不痛快。 玉摇是要嫁到京城去的。 他一个小小的安州通判,家境没落,身后没什么靠山,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可伴君如伴虎,说不定哪天皇上不高兴,都没人替他说一句话。 这样的人家,梁家才不会同意。 梁知州想做京官好久了,可惜攀不上粗大腿。 她说,把玉摇嫁到京城显赫人家,这不就攀上了吗。 梁知州一拍大腿,直夸夫人想的周到。 梁夫人已经托人在京城打听去了。 即使做不成夫人,做个填房姨娘什么的,也行。 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小知府的女儿。 娇娇见两个人都不说话了,现场气氛一时陷入了僵局。 她笑道:“过几天我生辰,两位夫人一定要赏脸去我府上,我家会新到一批琉璃制品,烛台灯盏,香薰首饰,摆台挂件……不少东西呢。” “真的呀?”梁夫人顿时兴奋起来。 “这么大的琉璃展台,都能被你家收进来,想必还有好多好东西。” 桂夫人也附和说道。 “到时候,给你们介绍我阿姐,我家能弄到这新奇玩意都亏了她,对了,她要开成衣铺子,正筹备着,等开张了,我带两位夫人去转转……” 三个人聊得异常开心。 桂夫人看上了个金镶玉的步摇和一个琉璃手串。 梁夫人想要香薰摆台,只有最后一个了,不是她喜欢的款式,只能作罢。 她看上了一个做工精良的头饰,挑了一个手串。 娇娇执意让梁夫人给梁玉摇挑一件首饰。 梁夫人挑了一对水滴金耳环。 “耳环送给梁姑娘,琉璃手串是娇娇送给两位姐姐的,头饰和金钗子我可得收钱了。” 娇娇说的不卑不亢。 “哎,不行呀,若夫人,您这做的是生意……” 桂夫人第一次来,不好意思白要东西赶紧推辞说。 “如果两位夫人认我这妹妹,就收着,就当妹妹送姐姐的礼物!” 第292章 情窦初开的马海峡 娇娇主动和她们两个攀上了姐妹。 “付夫人,你不了解娇娇妹子,她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为人敞亮,既然妹妹有心,咱当姐姐的也不客气了,收着就是了。” 梁夫人笑呵呵地说。 “正是,以后两位姐姐缺啥少啥了,就来铺子里选!” 娇娇小巧的面颊上带着喜悦和兴奋。 几件首饰,和安州最高级别的夫人都攀上了关系,真是天助我也。 桂夫人见梁夫人这么说,只能拿着了。 “等过几天,我把帖子下到两位姐姐府上,姐姐一定要来参加我的生辰宴呀!” 娇娇挽着两个人的胳膊走了出来。 “妹子,身子要紧,快回去休息吧!“梁夫人亲昵地摸了一下她的肚子。 两人上了马车,娇娇转身进了大堂。 “青竹,快给我上点茶水,累死我了,嗓子都干了,脸都笑抽抽了!” 娇娇用手扇着风,坐到了椅子上。 青竹笑着捧了茶,蹲下身子给主子捏腿。 “夫人,您真是厉害,一会儿功夫就和两位官夫人成了姐妹!” 青竹崇拜地看着夫人。 “我也是没办法,要想在安州做生意,只能这样!孝廉还没回来?” 娇娇问。 “来了,来了!夫人!”若孝廉提着袍子跑出来,“夫人辛苦了,两位奶奶走了?” 青竹站了起来,给若孝廉腾了位置。 若孝廉轻车熟路地蹲下身子,给夫人捏腿,笑嘻嘻地给娇娇吹了一顿彩虹屁。 什么,没有夫人出马,咱这铺子就开不下去。 夫人就是萃金楼的福星,不,是我若孝廉的福星,还是我家娃娃的福星。 夫人想吃什么,等会儿我去给你买…… 娇娇嗔怒地踢了他一脚:“行了,住口吧!” 李掌柜和王掌柜看着少主子酸溜溜的那劲儿,牙都倒了,主动躲到楼上去了。 . 梁玉摇去贤书院看弟弟玉挥。 玉挥是她的胞弟,今年14岁,正要参加秋闱,在书院读书。 生母早逝,爹爹娶了填房吕氏,刚开始吕氏对他们姐弟还不错。 可当妹妹和小弟弟出生以后,他们姐弟的态度一落千丈。 本来弟弟是有先生的,在家里读书。 吕氏说,弟弟应该去书院多和同龄人接触,劝说爹爹把弟弟送到了书院里。 吕氏却给小弟弟请了先生。 吕氏说,弟弟太小,去书院上学会被欺负,等大一些再送去书院。 当年玉挥7岁就被送到了书院,现在小弟弟八岁了,还没送到书院去。 想到这里,玉摇苦笑了一下。 弟弟不喜欢回家,平时休沐也住书院里。 对父亲说是要补习功课。 父亲绝口不提生活费的事。 还好,玉挥是个能吃苦的孩子,在书院里帮着抄书,能挣一点。 再加上玉摇的接济,他的日子还过得去。 玉摇变卖生母留下的首饰,换成钱,给弟弟。 她摸了摸身上的钱袋子。 “姑娘,公子,那不是公子吗?”丹凤喊了一声。 玉摇回过神来,下了马车。 “公子,公子!”丹凤朝前面的人喊了两声。 玉挥回头,看到姐姐很高兴。 “姐,你怎么来了?” “今天休沐,我来看看你!”玉摇打量着弟弟,又长高了,看到他腋下夹着书卷。 “姐姐,我正要去书局里送书,再拿些新的来,这些银子你拿着。” 玉挥从怀里摸出一点碎银子,递给玉摇。 “钱,你留着,我有钱,抄书别太辛苦,学业为重,这钱是爹爹给你的,你收下!” 玉摇掏出一个荷包塞到弟弟衣袋里。 玉挥瘪瘪嘴,悻悻地说:“他终于想起给我钱了!” 玉摇岔开了话题,和弟弟闲聊着。 马六甲愣怔怔地看着那个仙子一般的女子,竟有些恍惚。 等他回过神来,忙移了眼,脸红红的,觉得自己好失礼。 他来了书院,和温文尔雅的梁玉挥做了同窗。 两个人聊的很投机,经常结伴去吃饭。 “姐,那个是马六甲,我在书院的同窗和室友!” 梁玉挥指着马六甲说。 马六甲来安州第一次和女子说话,脸红扑扑,羞涩地叫了一声:“梁姑娘好!” 梁玉摇朝马六甲行了个礼,点点头叫了一声马公子。 她又说道:“你们两个去忙吧,我就先回去了。” “姐,你吃饭了吗,不如一起去吃饭吧!” 玉挥说。 马六甲微微抬起头,心脏怦怦直跳,他既希望梁姑娘能去,又不希望她去。 守着这样的仙子吃饭,他有些不自在。 “不了,我和丹凤还有事。” 说完,玉摇就上了马车。 马六甲和玉挥看着马车渐渐远去。 马六甲心里空落落的。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子里都是玉摇姑娘的影子。 她淡紫色的衣裙,小巧白皙的面颊,她走路的姿势,还有她叫自己马公子时的神色。 一路上,玉挥和他说什么,他都觉得听不清楚。 他觉得自己中了邪,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到了书局门口,马海峡突然啪啪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把玉挥吓了一跳,慌忙问怎么回事。 马海峡疼得呲牙咧嘴,一下子接了地气,笑道: “蚊子,打蚊子!” 玉挥:这天,还有蚊子,还叮了他左右两个脸蛋。 马海峡已经大步进了书局,玉挥赶紧跟上。 梁玉摇的马车刚走,纪晓北就到了,她来看海峡。 同窗说,他去书局了。 纪晓北把东西放下,就走了。 心里想:海峡这孩子看来已经适应了,这么早就去书局了。 纪晓北回家,走到北巷口,又看到桂夫人的马车了。 真是冤家路窄,又碰到了。 这次她没有让桂夫人,甚至都没让马德彪减速,横冲直撞就进了北巷。 马德彪还轻蔑地朝对面的大马哼了几声。 桂夫人刚从萃金楼出来,本来心情极好,看到纪晓北的驴车挑衅地从面前驶过,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蓝靛哗的一声拉开帘子,朝着纪晓北呸了一声。 躲在暗处的须臾暗暗赞叹了一声:这人驴车驾的好呀! 技术不好的,估计墙都要被撞飞了…… 第293章 我找人给他收尸! 纪晓北“吁……”地一声,把驴车停在了门口。 桂夫人的马车停在了玉兰院门口。 蓝靛下车对马车夫说:“卢车夫,你去看看二头车夫好些了吗?药,我一会儿让人给他送过去。” 卢车夫恭敬点头,朝隔壁的院子去了。 马车夫二头,昨晚就病了,发烧还说胡话,恐怕是染了风寒,被抬到前院养病去了。 等蓝靛交代完,桂夫人才从车上下来。 进了院子,把门关上。 “蓝靛,让嬷嬷尽快把药熬好,给二头送去,别耽误了病情,家里最近不太平,可别闹出其他的事儿来,别给公子找麻烦,公子现在忙的很。” 桂夫人故意大声说,院子里的下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桂夫人进了自己的屋子,把门关上。 摩挲着腕子上的手链,心里忐忑又兴奋。 二头一死,她就是自由身了,欢快的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和贵妇们喝喝茶,逛逛银楼,真是快活的要死要活的。 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她积攒了不少钱。 可老太太在,她不敢随便买东西,也不敢穿戴新鲜的衣物,省的被老太太骂。 她把金镶玉的步摇戴在头上,轻轻抿着薄唇,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美人。 . 这晚上,纪晓北出去上茅厕,就听到有凄厉的喊声。 她侧头辨认着声音的来源。 昨天晚上好像也听到了,她问她们三个。 三个老太太的头摇晃着,笃定地说晓北做梦了。 今晚在院子里听的真切。 不是在做梦。 是北巷! 此刻,须臾正躲在北巷的暗处。 永恒趴在翠缕院的厢房屋顶上,看着一个男人痛苦吃力地支撑起身子。 时不时发出凄惨的哀嚎声。 “来人,来人!” 卢车夫在窗下狠厉地喊了一声:“二头,好好养着!” “她给我吃了什么?这个狠毒的女人……” 噗通一声,男人跌在地上,头磕在了桌角上。 “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二头撕心裂肺地喊着。 卢车夫怒冲冲地推门进去,脱了袜子,塞到了二头的嘴里,顺便给了他两脚。 见趴着的人没声了,他关门出去了。 永恒:见谁?见桂夫人吧! 看来今天这事儿有了着落,就能报给主子了。 纪晓北站在院里,心里有些发毛。 北巷院子里一定出事了。 换做以前,她可能不会管。 现在知道这是小腰子家了,还是去看看吧。 人家又是压玉坠,又是给金子,还给了银票。 最好给他提供点有利信息,也不枉他送那么多的东西。 她蹑手蹑脚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今晚好黑呀,一丝月光也没有。 纪晓北眨眨眼,还是两眼一抹黑,啥也看不到。 索性,她就摸着墙走。 须臾站在墙根处一动不敢动。 这女壮士怎么出来了? 他屏住呼吸,把身子贴在墙上,瞪大了眼睛,看这黑漆漆一坨朝这边走来。 怎么办? 怎么办? 主子交代过,要暗中观察,不要吓到纪家人。 他急的后背上一层汗,现在只要他动一下,面前这个女人一定会哇哇大叫的。 到时候,会惊动其他人。 纪晓北一边摸墙走,一边骂:什么天呀,伸手不见五指的。 老天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迷失在这片黑暗中。 她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幸亏有墙,否则老娘要摔了。 她使劲踢了一下脚下的东西,还不死心地用脚撵了撵。 须臾的脚像是被石碾狠狠砸过一样,钻心的痛!把他的眼泪逼了出来 。 他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没有叫出声,流着泪,蹲下了身子。 纪晓北的胳膊掠过他的头顶,摸索着往前去了。 须臾坐在地上,抱着受伤的脚,无声地流泪。 这是个什么女人呀,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 这只脚可能要残…… 纪晓北摸到玉兰院门口,听不到哀嚎声了,大门紧紧闭着。 她刚松了口气,眼睛彻底适应了黑暗。 她听到吱呀的开门声,随后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一个男人喘着气朝这边来了。 纪晓北吓了一跳,赶忙往玉兰院门上靠了靠了。 门竟然开了! 纪晓北闪身而入,藏到了门后。 坐在她不远处的须臾更是吓了一跳。 主子还交代,要保护好纪家人。 那女壮士万一被发现,那还了得。 须臾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他好想呼唤永恒过来,他的脚实在是疼了,可能保护不了女壮士。 永恒永远像个石头,他指望不上。 他一点点往前蹭着,瞪大眼睛却没发现那黑漆漆一坨。 疾走的男人,气喘吁吁,丝毫没注意到周围的动静。 他伸手就把玉兰院的门推开了,朝里面跑去。 “蓝……蓝靛……姑娘……”他刚跑几步,从房里闪出一个女人。 压低声音厉声训斥:“慌什么?怎么回事?” “姑娘,二头不动了,好像死了……死了……” 男人颤着嗓音说。 “死了?不是说三天以后吗?”蓝靛的声音高了些,说完,她就进了正房。 过了一会儿,桂夫人同她一起出来了。 纪晓北:真特么的惊险刺激呀,主子和下人偷情,把下人给毒死了! 下面应该是毁尸灭迹吧! “夫人,您不能去,天亮了,我找人给他收尸!” 蓝靛拦住桂夫人。 “不行,我要看着他在我面前死掉!” 桂夫人的身子抖的不行,险些站不住。 “奴婢……奴婢扶您去!” 蓝靛说。 纪晓北:看来桂夫人对马车夫恨之入骨,啧啧啧! 看着他死,不会把二头碎尸万段吧。 她躲在门后,看着两个女人出了门。 热闹都看到这里了,怎么也得看个结局呀。 等她们两个进了翠缕院,她也蹑手蹑脚地顺着墙根跟了去。 须臾刚刚蹭到玉兰院门口,就见女壮士往翠缕院去了。 天呀,看热闹不嫌事大? 须臾咬着牙,拖着残废的脚往前蹭。 万一,永恒没看出来是女壮士,以为是贼人,出手了可怎么办? 哎! 他不由地单腿蹦着往前跑。 可,纪晓北比他跑的更快,人已经进了翠缕院…… 第294章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刚才报信的那个男人去了后院。 蓝靛和桂夫人一起去了厢房。 纪晓北:心疼付老爷子一分钟。 他坟头上是不是绿油油一片? 死了,这位姨太太也不让人省心。 找个门当户对的也行呀,竟然找个马车夫。 桂姨娘,就这么按捺不住自己吗? 随便找个种马! 永恒趴在屋顶,眼睁睁地看着桂夫人进了马车夫的屋子。 永恒: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两个人果然有奸情。 哎! 他有些心疼主子。 更心疼因公牺牲的老爷。 两个人进屋后,桂夫人笑的浑身颤抖。 “你还是嫩了些,和我斗,你不行的……我给过你机会,你不要,那我就没办法了……” 桂夫人笑出了眼泪,她俯下身子。 蓝靛端着油灯凑过来,昏暗跳动的火焰照着趴在地上的壮汉。 “我是不可能跟你走的,我是付家的夫人,堂堂正正的夫人,我要的荣华富贵还没享受到呢,你死了这条心吧……” 桂夫人流着泪喃喃自语。 地上趴着的人,突然起身,抓住了桂夫人的脖子,死命地掐着。 永恒大惊失色,从袖子里拿出暗器,刚要出手,就见一个飞镖闪着寒光飞了过去…… 地上的壮汉一下子瘫软了下去。 桂夫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头发根倒竖。 蓝靛也吓得半死,抱着桂夫人安慰:“夫人,死了……” 主仆两个都极度恐惧,只以为他是垂死挣扎,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飞镖飞过来之前,这个壮汉是装的。 桂夫人看着他身子下的一摊血迹,往后退着:“走,快走!” 主仆两个丢了魂似的跑了。 纪晓北躲在窗沿下,心里默默祈祷:虽然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人,但,为了小腰子的声誉,二头你必须得死。 富贵人家死个下人跟死个鸡鸭没啥区别。 但如果不明不白地死个夫人,那安州人吐沫星子还不把小腰子给淹死。 永恒手里捏着暗器,死盯着窗下的那个人。 片刻之后,他看到一个身影进来了,一瘸一拐地,是须臾。 须臾的身影,化成灰他都认识。 永恒心里快速地盘算着,须臾也发现了这个人,却没动作,那说明这人不是坏人。 他默默地收起了手里的暗器。 刚才那个人的飞镖快准狠,功夫真是了得。 纪晓北大摇大摆地出了翠缕院,朝家去了。 好困,她打个哈欠,把门关好,进屋睡觉去了。 桂夫人一连病了好几天,神情恹恹地,不思茶饭。 蓝靛请了好几拨神婆,又熬药吃了几副,她才好些。 . 付季昌铁青着脸听须臾说完。 付季昌的眉头松开,面上的表情轻松了很多。 须臾看了付季昌一眼,怎么一丝惊诧的神色都没有。 好像已经知道了一切似的。 “主子,您没事儿吧?”须臾仗着胆子问。 谁家出了这等丑事,不得气的暴跳如雷呀,冲回家去,把那败坏门风的桂夫人大卸八块呀。 主子竟然神色平静。 这不正常! “你和永恒回来吧,不用再去了!” 付季昌淡淡地说。 须臾把嘴边的话咽下去,点头出去了。 守在门口的黑塔,听的一清二楚。 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在公子的掌握之中。 怪不得,公子把老夫人安置在纪姑娘那里。 怪不得,公子把张嬷嬷他们送走。 黑塔佩服地五体投地。 屋里,付季昌拧着眉头回忆须臾的话。 “女壮士,全程都在现场,马车夫装死,掐住了桂夫人的脖子,女壮士一个飞镖结果了他……否则可能桂夫人就被弄死了……” 付季昌眼里闪过一丝温情:知我者,莫过纪晓北。 付家的当家夫人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一定会被人诟病,在危急时刻,她结果了马车夫的性命。 不知怎么的,他现在特别想去见见纪晓北。 她又杀了人,会不会又被吓坏了? 可,今天脱不出身,他要进京面圣。 他走出屋,抬头看到一碧如洗的天空,一排大雁朝南方飞去。 “黑塔,备马,进京!” …… 后院的那棵枣树挂满了红红的枣子。 付老太太仰着脖子看树枝上那颗最大的。 “我来给你弄下来!“纪晓北捡起一块石头朝那枣子打过去。 啪的一声,枣子被打的稀烂,落了地。 付老太心疼地都要哭了。 纪晓北耸耸肩,她也不是故意的,没想用那么大力气的。 哼! 她从衣袖里掏出一包跳跳糖,才稳住了老太太的情绪。 “北呀,你这蹦蹦糖是哪里买的?” 老太太翘着小手指,捏了一撮放到嘴里。 嘴里顿时噼里啪啦地放起了炮。 吓得老太太,原地蹦了起来。 “蹦跶糖,果然得蹦着吃!”老太太兴奋的两眼冒光。 有人敲门。 今天黄婆和林婆出去了,家里就她们两个。 纪晓北要去开门。 老太太腿脚伶利地往外跑,被纪晓北一把薅住脖领子。 “ 您老歇着,我来!” 付老太紧急刹车,差点被拽个跟头。 纪晓北打开门,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请问是纪姑娘家吗?”一个小厮模样的青年问。 纪晓北点头。 小厮笑:“我把人给您送来了!” 随后,马车上下来两个四十来岁的女人。 纪晓北懵:人?什么人? “纪姑娘好,我是郭裁缝,我是罗绣娘!” 两位妇人朝纪晓北行了礼。 纪晓北更懵了,这是哪里的绣娘和裁缝,我…… 付老太太探出头来,朝两个人招招手。 纪晓北一下明白了,前一阵子,付老太写的书信…… 娘呀,老太太真神了。 纪晓北回过神来,小厮已经出了巷子。 把两位妇人请到院里来。 纪晓北抱歉地说,她这里还啥都没准备呢。 郭裁缝和罗绣娘丝毫不在意,笑着说帮纪晓北准备,还细心地拿出了一个单子。 制衣坊开张用品清单,满满两大页纸。 纪晓北惊愕…… 她也列了单子,还没来得及去买。 这两个人列的比她的详细多了。 趁着两个人喝水,纪晓北把付老太太拉到屋里。 “付奶奶,老祖宗,您认识这两位?” 纪晓北感激地问。 付老太太茫然地摇摇头,“不认识呀~!” 纪晓北觉得付老太是在卖关子。 “北呀,我真不认识她们!”老太太认真地说。 第295章 生辰贺礼——穿衣镜 纪晓北看着一脸认真地老太太:您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我,傻傻分不清楚呀。 不会是娇娇给请的吧? 不能,买马,买首饰找她准没错。 开制衣坊这个事,不在她擅长的范围之内。 纪晓北茫然地走出了屋里。 两个妇人打量了一遍院子,看纪晓北的脸色不好。 以为这女东家对自己不满意,心里忐忑不安。 郭裁缝站起身说:“姑娘,您别急,进货备料,都交给我们了,我们都是熟手,都没问题的。” 罗绣娘也拍着胸脯打包票:“姑娘,您就放心吧,我们一定尽心尽力。” 纪晓北:“工钱,工钱你们要多少?” 两个人赶紧说:“姑娘,工钱的事,您不用担心,东家已经给我们结过了。” 纪晓北:……东家? 你们的东家是哪个? 她看向付老太太。 付老太太正仰头给另一颗红枣子相面。 纪晓北疑惑不解地皱着眉,纪晓北看向了老太太。 两个妇人神情不安地互相看了一眼。 她们已经收了两个月的工钱了。 前两个月试工,大东家大方,让管家给了正式工的工钱。 可她们有些懵,这家人连个小厮也没有,还得女主人亲自套驴车。 她们两个向帮忙又插不上手,只能干看着纪晓北套车。 “好了,两位娘子,咱们去我那手工铺子去看看吧!” “哎哎哎,好,姑娘……”两个人爬上了驴车。 出门就碰到了一个小厮从桂夫人家出来,正往自己家这边走。 小厮看到纪晓北,弯腰恭敬地问:“请问,这是纪姑娘家吗?” 纪晓北点点头。 小厮递给纪晓北一个请帖,说:“这是若夫人给您的请帖!” 娇娇说过,她生辰宴的时候,要给纪晓北送请帖。 纪晓北给了小厮一些赏钱,把请帖揣到怀里。 纪晓北:小厮从桂夫人那里出来,娇娇也请了桂夫人? 也是,若家在安州是富商,桂夫人看样子也是个官家夫人,她们两个认识也不稀奇。 她驾着纪德才去了新宅院。 路上碰到买东西回来的林婆她们,就一起过去了。 林婆子和黄婆听说两个女人是京城来的,都惊得不得了,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付老太太。 付老太太一丝感觉都没有,急赤白脸地抠跳跳糖吃。 前后院看了一遍之后,把两个妇人安置好。 纪晓北就出了门。 她要去拿前几日定做的衣服。 娇娇的生辰宴定在八月十四。 娇娇还特意来信问纪晓北,有没有新鲜玩意,到时候可以直接卖给夫人们。 纪晓北:这得问郑果有没有充实库存。 走到偏僻处,她开了冷库的门,进去溜达一圈。 哇,好几天没来,母亲新添置了好多。 架子上摆满了闪亮亮的玻璃制品。 大的穿衣镜,玻璃台镜,发财摆件,玻璃的生肖小动物,水晶手串,各种造型的香薰,玻璃笔筒…… 纪晓北高兴坏了。 郑果留了信,说她和张宏去了一趟义乌小商城,那里的东西太多了,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 很便宜,她看好了几家,以后有什么货,直接让他们给发快递就行了。 纪晓北的关注焦点不在玻璃制品上,她最在意的是,郑果和张宏一起去的。 看来,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纪晓北给她回了信,让她问张叔好,让她在张叔歇班的时候,早点下班,和张叔出去吃个饭,逛个街啥的…… 纪晓北把信折好放到架子上。 郑果看了信一定会骂她想多了…… 不过纪晓北不在意。 她调转了驴车头,去了萃金楼。 她不想在娇娇生辰宴上拿东西出来,她提前卖给萃金楼,那些贵妇人们还是来银楼买比较好。 她怕麻烦,不想沾上太多的事。 到了银楼,正好若孝廉也在。 她把东西弄出来,几位又都惊呆了,天呀,和上次的不一样。 又多了新品种。 三个大男人争前恐后地在穿衣镜前搔首弄姿。 若孝廉用眼神把两个掌柜的鞭挞到了后面。 两个掌柜的,只能看着东家摇头摆尾地在镜子前晃,把整个镜子挡的死死的。 若孝廉捻着他的少白胡,扭累了,才站到后面去了。 王掌柜仗着胆子,凑到前面,用手背贴了贴镜子里自己的脸蛋。 李掌柜慌忙拉了他一把。 这玩意,可不能随便用手摸,摸坏了,全家人的性命搭上都赔不起呀。 王掌柜心有余悸,看着镜子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才放下心来。 其他物品,若孝廉让两位掌柜估了价,都卖了。 “姐,这个大镜子?” 若孝廉贪婪地目光扫过镶着木纹金边,晶莹剔透的穿衣镜。 “这个不卖!”纪晓北朗声说。 若孝廉晶亮的眼睛顿时失去了光彩。 “我这个镜子,你想办法给娇娇运回去,我送她的生辰贺礼!” 若孝廉和两位掌柜,嘴巴张成了鸡蛋大。 若孝廉:“不行,阿姐,这个太,太贵重了,不能……” “我是送你的吗?” 纪晓北果断地打断了他。 若孝廉:那倒不是!您送娇娇的。 “别愣着了,快去账房支钱去!”纪晓北催促道。 过了一会儿,李掌柜拿着张1500两的银票,小跑着进来了,路过穿衣镜地时候,故意转了个圈,躲远了点。 万一,给弄倒了,咱可赔不起。 这玩意,整个大北朝也不过,只有这一件。 娇娇对纪晓北真心实意,纪晓北绝不虚心假意。 自从纪晓北来之后,娇娇隔一段时间,就让府医给纪晓北把个脉,然后配些补品,让丫鬟熬好了,送过来。 那些东西一看就价格不菲。 娇娇说,那是祖父在西疆让人捎回来的,让纪晓北一定要吃下。 纪晓北吃了一段,觉得耳聪目明,身子强壮了很多。 弄的她经常忘了自己是个孕妇。 哎! 这体质好的让人不可置信! 纪晓北怕自己吃了长胖,偶尔分给纪德艳和小卷毛点。 两小只吃的油光水滑。 娇娇不是因为自己给她家供货,她才对自己好的。 真心实意和虚心假意,纪晓北能分的清。 娇娇性子爽利,她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娇娇那次开玩笑说,如果她们诞下一男一女,要和纪晓北做亲家。 纪晓北笑笑,她是个乡村妇人。 娇娇祖父官至三品,若家在京城开着银楼,想必也是权贵。 她不想高攀,一切顺其自然。 纪晓北揣好银票,出了门。 经过府衙前街的时候,看到了两个人骑马飞奔而过,后面跟着两个护卫。 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纪晓北朝那边看过去,那身形有些熟悉。 她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付季昌策驴奔腾的景象! 那个是小腰子,他娘的,方才怎么没发现…… 第299章 好看的东西,不中用! “怎么会!” 付季昌说。 萃金楼是安州最大的银楼,纳税大户,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安州的官家太太们都乐于和这些富商结交,富太太们巴不得攀上官太太。 各取所需,两边都能得到实惠。 毕竟官员的俸禄不多。 清水官,家里更拮据。 那天,梁知州还说,萃金楼若家太太的生辰宴,问付季昌家里女眷去不去。 付季昌刚来安州,和这些富商不太熟,靠太太们能拉近关系,以后好办事。 纪晓北,就算付家的女眷的吧。 付季昌,意味深长地抬头看了纪晓北一眼。 纪晓北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称为了付家女眷。 “对了,我去给你拿玉坠和金子!” 纪晓北说着就要往自己屋里去。 “不忙,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付季昌一把拉住纪晓北的袖子,用力过猛,只听到刺啦一声。 纪晓北的袖子被扯破了。 纪晓北一下子就火了,满面通红。 付季昌一看自己惹祸了,这么好的衣服,竟被撕破了,真是罪过。 他突然想起了,在纪家湾,纪晓北撕破自己袖子的事,心里竟有些报复成功的雀跃。 但他还是自动退后了两步,纪晓北的大掌要是挥过来,驴都承受不住。 纪晓北并没有理睬他。 他咬着牙抖着耷拉下来的一截袖子骂道: “他娘个腿的,什么东西,还说是好料子,卖那么贵,真是天杀的,坑爹呀……” 付季昌:脑回路又岔劈了! 她不是应该骂我的吗?怎么骂衣服料子? 纪晓北气呼呼地说:“幺儿呀,我要去找那成衣店的老板,82两银子一身的衣服,这般不经撕扯……” 付季昌:…… “愣着干啥?”纪晓北扯了一把付季昌的袖子。 付季昌早有准备,可不能把自己的袖子搭上,他慌忙一躲,袖子里抖出了一张黄纸。 他的脸唰一下就红了,慌忙低头去捡。 那纸却被纪晓北一脚踩在脚下。 “花样子,成衣的花样子,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个……”纪晓北哈哈笑着说。 付季昌:……不是!您千万不要看。 纪晓北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就变了。 竟然是,自己! 付季昌在纪家湾画的那张传神的画像。 膀大腰圆,威风凛凛! 被纪里正点评为:比真的还真! 纪晓北咬牙切齿,怒瞪着付季昌。 “不是,晓北,你听我说!”付季昌忙赔礼道歉。 “我不是让你撕了的吗?你竟然还留着,我看你就是诚心的……” “我确实是诚心的,不,我不是诚心的……” 付季昌越解释越乱,越描越黑。 纪晓北一气之下,把黄纸扔到他身上,怒道:“玉坠子和金子,你都别想要了,就当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哎,好,我赔,我赔偿……”付季昌又伸手去拉纪晓北,不让她进屋。 这么气呼呼地进屋,林婆子还以为自己欺负了她闺女。 “嘶啦”一声,垂着的半截袖子被彻底扯了下来。 纪晓北:……他娘的,倒霉死了! 不行,我要去找掌柜的,这布料都是骗人的。 “不是,晓北呀,我想和你说的是,其实布料是上等货,你穿也好看,可能就是你我的力气有些大!” 付季昌咽了口吐,心里暗想:穿的起这料子姑娘小姐都柔弱如柳,哪像你有这般力气? “你是说相互作用力太大,布料承受不住?”纪晓北瞪眼。 付季昌赶紧点头。 “好看的东西,果然不中用!” 纪晓北眯着眼睛看付季昌。 付季昌:…… 纪晓北:算了算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小腰子的嘴张成O形数次,就不难为他了,还是让他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吧。 “那个,你能再帮我花两张花样子吗?”纪晓北问。 付季昌:怎么又是这个差事,我堂堂一个安州通判,不批阅公文,趴在案桌上画花样子,有些一言难尽。 要是让贺野知道了,还不被笑话死? 他心口不一地痛快答应了:“可以 ,不过你别着急,我最近忙,有空一定帮你画。” 屋里的三个老太太,跪在窗台边上,神色各异。 林婆子咬着后槽牙:他奶奶个腿的,一身衣服竟然要82两,还这么不抗造,真是坑人。 黄婆子看的津津有味:好久不见这两人吵架了,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付老太太摇着手里鸡毛掸子:一物降一物,我孙子这清冷的性子,还是要个人来治他才行。 付季昌带着黑塔走了。 纪晓北哭丧着脸,一跺脚,去后院找郭裁缝和罗绣娘去了。 她问,还能不能修补好,她要去成衣店找老板修补。 两位新员工搓着手,跃跃欲试,是时候展示真正的实力了。 “纪姑娘,您身边就有现成的裁缝绣娘,这身衣服您穿真好看,好像特意为您量身定制的似的。”罗绣娘夸赞道。 纪晓北:“确实量身定做的,花了82两银子!” 两位刚才还兴高采烈,一听这么贵,握着半截袖子的手有些发抖。 说实话,这衣服实属有些金贵了。 手里这半截袖子,也得值10两。 她们两个这么说,倒是勾起了纪晓北的兴趣,她想看看她俩的实力。 “那我就拜托两位了!” 她直接把衣服脱下来,扔到了桌子上。 里面的小衣服,有些紧了,她又招呼两位给自己做一身衣服。 这应该是最后一身了,再有两个月就该卸货了。 两位妇人看着纪晓北的腰身,这才确定她是真的怀孕了。 不过,这是东家的私事,她们忙移了眼,给纪晓北量身。 纪晓北的衣服,经过郭裁缝和罗绣娘的日夜织补。 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修补的痕迹。 纪晓北相当满意,古代人的手艺真是厉害。 纪晓北觉得,她们能修补的毫无痕迹,和布料都是手工织的有关系。 现代的布料都是机械加工的,坏了自然是不好修补的。 纪晓北对她们的手艺相当满意。 就是不知道,小幺画出来花样子,她们能不能裁剪出来,再做出来。 纪晓北这几天,跟着她们采买了些布料和丝线。 林婆子把东西搬过来了,住在手工铺这边,省的来回跑。 付老太太住在这边也方便些。 这天,纪晓北驾着马德彪出门去南城找佝偻婆子。 第297章 我噶马德彪,管他屁事? 付季昌下马,疾步走到马德彪身边,抱住它的大头,伸手抚摸它的脊梁。 马德彪幸福地眼眶里溢出了泪。 吼喽吼喽地叫个不停。 纪晓正在前院帮着黄婆烧火,听到马德彪叫的抑扬顿挫,声音都带拉丝的。 她的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 渣驴马德彪,不会又沾花惹草了吧。 纪晓北从灶膛里抽出一条冒火的棍子。 “哎哎哎,你干啥,烧大火,你往外抽柴怎么回事?” 黄婆叫道。 纪晓北不理她,拎着冒烟的一根干柴,就要出门。 付老太太正在晒太阳,嘴里咯嘣咯嘣地吃着黄豆,眯着眼瞧见纪晓北怒呵呵地样子, 一下子从躺椅上蹦了下来,跟着去看热闹。 马德彪叫的是让人心烦。 她也受不了了。 老太太从黄婆脚下捡起一根小树枝,单手叉腰,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在纪晓北后面。 纪晓北还没走到门口就喊开了: “马德彪,你他娘的,春天你发情也就算了,天凉了你还发情,情种呀你是?看我不把你那根东西给砍掉……” 马德彪身子猛地一颤,使劲夹住了两条后腿,泪眼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付季昌的大手一顿,身子随着马德彪颤了两颤,也觉的身上一阵痉挛,扭头瞪大了眼睛…… 纪晓北周身青烟缭绕,面色模糊,大踏步地走出来,那气势比战场上的勇士。 “马德彪……马德……” 纪晓北举起棍子大喊。 她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如五雷轰顶,吓傻了。 啊……马德彪都勾引上人了? 付季昌也被她吓了一跳,慌忙把马德彪松开。 “晓……北,你这是……” 纪晓北手里提着的棍子应声落地,抱头就往院里跑。 差点撞上跑过来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看纪晓北往里跑,以为有危险,扔了手里的小树枝,跑的极快,进了厢房。 付季昌:……跑啥? 纪晓北:我刚才都说了啥,说要把马德彪那根东西给砍掉…… 哎呀,真是丢死人了,谁知道外面那人是小腰子呀。 纪晓北假装没看到付季昌,蹲下身来,尽量若无其事地烧火,灶火熏得她面颊红红的。 她转念一想:我骂自己的驴和他有什么关系,我噶马德彪,管他屁事? 我为何要怕? 想毕,她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对着进门的付季昌露出了一个笑。 付季昌身上又是一凛,女人的脸变得如此之快,猝不及防。 “小幺表弟,你来了哈!快请进……怎么拿这么多东西,你太客气了……” 纪晓北说着就要接付季昌手里的食盒。 付季昌扭身一躲。 纪晓北:…… 付季昌开口道:“很重,我来拿!” 纪晓北:你瞧不起谁? 哼! 林婆子从屋里出来,看到了院子里的付季昌,顿时笑地比花还灿烂。 “小幺呀,正好要吃饭了,来的正是时候,那什么,黄婆再多加两个菜!” 黄婆答应一声,在灶屋里把剩下的半个毛冬瓜给切了。 嘴里嘟嘟囔囔:东家加两个菜的意思,就是多加些菜而已,两个菜嘛…… 黄婆扭头看到了案板上洗好的野葱,捡起一把,撕吧撕吧扔到了锅里。 付季昌听到林婆子说要加菜,忙说:“婶子不用忙,我从酒楼里带了些来。” “啊,哈哈,那真是太好了!” 林婆子笑的更灿烂了。 付季昌把食盒放到灶屋,扫视了一遍周围,没见到祖母。 “婶子,我祖母呢?” “你祖母……刚才还在这晒太阳了……” 林婆子指着屋前的躺椅说。 付季昌:…… 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好像是看到了一个黑影,像是祖母,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而且,以往祖母知道自己回来,都高兴地不得了。 他询问地看向纪晓北。 纪晓北冲着堂屋里喊:“付奶奶,付奶奶,您孙子来了,快出来呀!” 堂屋里没动静,她又冲着厢房喊,也没有动静。 纪晓北:怎么不见了,刚才还举着树枝狐假虎威地跟在我屁股后面。 付季昌有些着急也跟着喊,祖母。 只有小卷毛飞奔着从厢房里蹿了出来,扑到了付季昌的怀里。 纪晓北:…… 付季昌抱着小卷毛,嘴里喊着祖母。 黄婆和林婆也放下手里的东西,到处找。 纪晓北去了后院,郭裁缝和罗绣娘都说没看到。 付季昌抱着小卷毛也跟过来了,他焦急地问:“我祖母出去过吗?” 纪晓北也急了,人家孙子刚来,老太太就失踪了,这说起来是自己没照顾好她呀。 “肯定没出去,就在家里,娘,你把大门先关上。” 纪晓北朝前院喊了一嗓子。 林婆子咣当把门关上了。 “祖母精神还很不好吗?”付季昌问。 纪晓北没理他,大踏步地朝前院来了。 她心里突然一动:想起老太太说过的话,她说孙子来了,她也不走。 还让纪晓北给孙子捎信,说不要让他来接自己。 会不会…… 纪晓北心里有了主意。 “你食盒里带的什么东西?”纪晓北问。 付季昌不解,祖母都找不到了,她怎么还有心问吃食。 他惊讶地看着纪晓北清澈的眼神。 鬼使神差地说:“带了烤鸭,炸虾球,蒜泥茄子,还有糖醋鱼……” “有陶然居的烤鸭呀,我最爱吃了,走,走先去尝尝……” 纪晓北大声说着。 付季昌:…… 林婆子看了付季昌一眼,忙拉了纪晓北:“北呀,吃的咱不急,先找老太太。” “老太太不出来,咱先吃吧……” 纪晓北又大声喊了一句。 院子里所有的人都诧异地看着纪晓北。 这时候,厢房门哗啦一声被打开了。 “谁说我不吃的……哼……“付老太抱臂怒哼哼地站在纪晓北面前。 “祖母!”付季昌喊了一句。 “昌儿,我不是说,不回家吗?” 老太太紧跟着来了一句。 付季昌看着眼前的小老太太。 差点没认出来。 头上簪着竹钗子,满面红光,眼神清亮,似乎脸上的皱纹都少了些, 一身半旧的粗布衣裳,平平整整,干干净净。 这要是在外面看到她,没准都认不出来。 第298章 这人穿了女人的衣服,挺俊! 林婆子见付季昌打量着老太太的衣着,忙解释:“幺儿呀,给你祖母买了绸缎衣服,可你祖母说穿这个舒服……你要是觉得不好,我现在就给老太太换上……” 黄婆也跟着说:“是,那竹簪子也是她抢的我的,啊,不是……就是她喜欢戴……” 纪晓北倒不像两个老太太似的紧张。 她本来对穿着就没那么在意。 主打一个什么舒服穿什么。 听黄婆那么说,老太太捂着头上的簪子:“黄呀,这可是你打赌输给我的呀!” 付季昌看着祖母的神情倒是笑了。 “既然祖母喜欢,穿戴什么都不要紧。” 他上前要扶她,小老太太往后退了两步。 “昌儿,我在这里挺好的……” “付奶奶,他不是来接您的,是给你送好吃的了!”纪晓北开口道。 一听好吃的,付老太太腿脚利落地跑去了灶屋。 “对,对,饭好了,先吃饭!” 黄婆掀开锅盖,满满一大锅腊排骨炖冬瓜。 付季昌看着祖母,上次见她,她病恹恹的,身子怎么突然这么伶俐了? 他看向纪晓北。 “付奶奶吃了你送来的药后,吃喝都好,身子就慢慢恢复了,不过脾气更像是个小孩子了,偶尔不清醒,不过大多数的时候,是清醒的,每天跟着我娘和黄婆收拾家里……” 付季昌认真地听着,不住地点头。 “大夫也说了,她人老了,头脑退化,记忆力减退,经常会念叨以前的事情,不过只要心情好,身子就无大碍!” 付季昌把京城大夫说的话,说给了纪晓北。 “只要老太太开心,就是好的!”纪晓北轻松地说。 “晓北,谢谢你!” 付季昌真诚地说,“我就祖母一个亲人了,多亏了你照顾!” 纪晓北总是不能适应和他正经说话,觉得别扭。 她笑呵呵地说:“不用客气,你付过钱了呀,现在你是我的大金主,对了,吃过饭,玉坠和金子我还给你!” “不急,不急!”付季昌不真诚且敷衍地说。 饭桌上,中间放着一大瓷盆冬瓜腊排骨,豪放威武霸气。 围着瓷盆的是一圈精致的碗碟,菜色讲究如小家碧玉。 付季昌看着桌子上熟悉的大瓷盆,深吸一口气,捧着碗吃了两大碗,不好意思再添,却被林婆子抢过去。 “幺儿呀,你以前吃的比这个可多,来,婶子给你再添一些……” 付季昌:婶子说的很对,确实需要再来一些。 蹲在付季昌后面的黑塔,捧着碗,一脸羡慕。 “黑呀,来,黄婆给你满上!” 黑塔一脸憨笑递上了自己的碗。 付老太下手极快地夹着精致碗碟里的菜,吧唧吧唧嘴,吃几口就腻了,站起身要去大瓷盆里挖冬瓜排骨。 纪晓北忙给她盛上了。 整顿饭,没有一个人说话,嘴都满着。 郭裁缝和罗绣娘更是吃的抬不起头,心里默念:东家的饭菜粗中有细,真是了得。 黑塔吃饱了,站起身,看了一眼老太太。 老太太吃的一脸满足。 黑塔:这还是原来的老太太吗?那年自己五岁,来付家当公子的随从。 夫人和老夫人说话都和颜悦色,吃饭悄无声息。 他们要求下人也要讲规矩,多年过去,导致自己的嗓子眼都变小了,还好去了纪晓北家,为了抢食吃,才把嗓子眼给撑大了。 吃过饭,付季昌拉着老太太回屋说话去了。 纪晓北被林婆子拉到屋里试衣服。 黄婆在外面收拾碗筷。 黑塔出去收拾马德彪和黑风去了。 这两个畜生互相叫板,谁都不服谁,要不是刚才忙着吃饭,他早出来收拾它们了。 “黑风!”黑塔怒吼一声。 黑风一愣,嘴里的声音停了下来。 马德彪一阵窃笑:“浑身雪白的一匹马,怎么就叫黑风?真是笑死了!” 黑风冲它呲牙:明明是头破驴,怎么滴叫马德彪,哼! 这辈子,你都进不了马族。 马德彪:呸!我那外室是就是小马驹,怎滴了,我是驴,我下一代就是半个马,怕你不成! 黑塔看着一驴一马互怼,呵斥了两声,谁都不听。 驴是女主子的,惹不起。 马是少主子的,打不得。 黑塔捂了耳朵,找个了墙根蹲着打盹去了。 吃了林婆的饭,从嗓子眼到下水都是舒服的。 屋里。 林婆拎着新衣服在纪晓北身上比来比去,逼着纪晓北试一下。 纪晓北只能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地穿上。 林婆子那是一百个满意。 “北呀,80文钱一身的衣服,和八两银子一身的衣服真是不一样,瞧你穿着多合身,衬得肤色也好看,细皮嫩肉的,这样出去,说你是官宦家的大小姐都有人信……” 纪晓北在林婆子的指挥下,哼哼哈哈地转来转去。 纪晓北心里嘀咕:娘,如果我告诉你,这身衣服花了82两银子,您还会说我穿合适吗? 门口响起脚步声。 “林婶子,晓北在屋里吗?我要和她说几句话。” 付季昌在门口说。 纪晓北慌忙去抓床上自己的衣服。 没想到却被林婆子一把抢过,抱在了怀里。 “幺儿呀,在呢……” 她又回过头对纪晓北说:“你就穿这个出去,不许穿旧衣服。” 纪晓北:我穿新衣服严重不适! 她一脸无奈,觉得林婆纯粹就是故意的。 纪晓北走出来,付季昌一下愣住了,没想到这个女人穿了女人的衣服,还真,还真俊俏。 粗大的腰身被掩盖住了。 人把衣服衬的更高贵、更好看了! 嗯,是应该这么说! 付季昌在心里下了结论。 纪晓北见他不认识似的打量着自己,抬手敲了一下他的头。 “干嘛,不认识你表姐了!” 付季昌捂着发疼的额头,酸酸地说:“你这是要去见谁?” “见谁,见你个大头鬼,我买来参加娇娇的生辰宴的,我总不能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去吧!” 付季昌马上释然地笑着点头:“对,不能穿粗布衣服的。是萃金楼的老板娘,若夫人?” “是呀,上次咱们在她家住过的,就那个若孝廉你不会忘了吧!” 第299章 好看的东西,不中用! “怎么会!” 付季昌说。 萃金楼是安州最大的银楼,纳税大户,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安州的官家太太们都乐于和这些富商结交,富太太们巴不得攀上官太太。 各取所需,两边都能得到实惠。 毕竟官员的俸禄不多。 清水官,家里更拮据。 那天,梁知州还说,萃金楼若家太太的生辰宴,问付季昌家里女眷去不去。 付季昌刚来安州,和这些富商不太熟,靠太太们能拉近关系,以后好办事。 纪晓北,就算付家的女眷的吧。 付季昌,意味深长地抬头看了纪晓北一眼。 纪晓北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称为了付家女眷。 “对了,我去给你拿玉坠和金子!” 纪晓北说着就要往自己屋里去。 “不忙,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付季昌一把拉住纪晓北的袖子,用力过猛,只听到刺啦一声。 纪晓北的袖子被扯破了。 纪晓北一下子就火了,满面通红。 付季昌一看自己惹祸了,这么好的衣服,竟被撕破了,真是罪过。 他突然想起了,在纪家湾,纪晓北撕破自己袖子的事,心里竟有些报复成功的雀跃。 但他还是自动退后了两步,纪晓北的大掌要是挥过来,驴都承受不住。 纪晓北并没有理睬他。 他咬着牙抖着耷拉下来的一截袖子骂道: “他娘个腿的,什么东西,还说是好料子,卖那么贵,真是天杀的,坑爹呀……” 付季昌:脑回路又岔劈了! 她不是应该骂我的吗?怎么骂衣服料子? 纪晓北气呼呼地说:“幺儿呀,我要去找那成衣店的老板,82两银子一身的衣服,这般不经撕扯……” 付季昌:…… “愣着干啥?”纪晓北扯了一把付季昌的袖子。 付季昌早有准备,可不能把自己的袖子搭上,他慌忙一躲,袖子里抖出了一张黄纸。 他的脸唰一下就红了,慌忙低头去捡。 那纸却被纪晓北一脚踩在脚下。 “花样子,成衣的花样子,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个……”纪晓北哈哈笑着说。 付季昌:……不是!您千万不要看。 纪晓北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就变了。 竟然是,自己! 付季昌在纪家湾画的那张传神的画像。 膀大腰圆,威风凛凛! 被纪里正点评为:比真的还真! 纪晓北咬牙切齿,怒瞪着付季昌。 “不是,晓北,你听我说!”付季昌忙赔礼道歉。 “我不是让你撕了的吗?你竟然还留着,我看你就是诚心的……” “我确实是诚心的,不,我不是诚心的……” 付季昌越解释越乱,越描越黑。 纪晓北一气之下,把黄纸扔到他身上,怒道:“玉坠子和金子,你都别想要了,就当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哎,好,我赔,我赔偿……”付季昌又伸手去拉纪晓北,不让她进屋。 这么气呼呼地进屋,林婆子还以为自己欺负了她闺女。 “嘶啦”一声,垂着的半截袖子被彻底扯了下来。 纪晓北:……他娘的,倒霉死了! 不行,我要去找掌柜的,这布料都是骗人的。 “不是,晓北呀,我想和你说的是,其实布料是上等货,你穿也好看,可能就是你我的力气有些大!” 付季昌咽了口吐,心里暗想:穿的起这料子姑娘小姐都柔弱如柳,哪像你有这般力气? “你是说相互作用力太大,布料承受不住?”纪晓北瞪眼。 付季昌赶紧点头。 “好看的东西,果然不中用!” 纪晓北眯着眼睛看付季昌。 付季昌:…… 纪晓北:算了算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小腰子的嘴张成O形数次,就不难为他了,还是让他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吧。 “那个,你能再帮我花两张花样子吗?”纪晓北问。 付季昌:怎么又是这个差事,我堂堂一个安州通判,不批阅公文,趴在案桌上画花样子,有些一言难尽。 要是让贺野知道了,还不被笑话死? 他心口不一地痛快答应了:“可以 ,不过你别着急,我最近忙,有空一定帮你画。” 屋里的三个老太太,跪在窗台边上,神色各异。 林婆子咬着后槽牙:他奶奶个腿的,一身衣服竟然要82两,还这么不抗造,真是坑人。 黄婆子看的津津有味:好久不见这两人吵架了,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付老太太摇着手里鸡毛掸子:一物降一物,我孙子这清冷的性子,还是要个人来治他才行。 付季昌带着黑塔走了。 纪晓北哭丧着脸,一跺脚,去后院找郭裁缝和罗绣娘去了。 她问,还能不能修补好,她要去成衣店找老板修补。 两位新员工搓着手,跃跃欲试,是时候展示真正的实力了。 “纪姑娘,您身边就有现成的裁缝绣娘,这身衣服您穿真好看,好像特意为您量身定制的似的。”罗绣娘夸赞道。 纪晓北:“确实量身定做的,花了82两银子!” 两位刚才还兴高采烈,一听这么贵,握着半截袖子的手有些发抖。 说实话,这衣服实属有些金贵了。 手里这半截袖子,也得值10两。 她们两个这么说,倒是勾起了纪晓北的兴趣,她想看看她俩的实力。 “那我就拜托两位了!” 她直接把衣服脱下来,扔到了桌子上。 里面的小衣服,有些紧了,她又招呼两位给自己做一身衣服。 这应该是最后一身了,再有两个月就该卸货了。 两位妇人看着纪晓北的腰身,这才确定她是真的怀孕了。 不过,这是东家的私事,她们忙移了眼,给纪晓北量身。 纪晓北的衣服,经过郭裁缝和罗绣娘的日夜织补。 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修补的痕迹。 纪晓北相当满意,古代人的手艺真是厉害。 纪晓北觉得,她们能修补的毫无痕迹,和布料都是手工织的有关系。 现代的布料都是机械加工的,坏了自然是不好修补的。 纪晓北对她们的手艺相当满意。 就是不知道,小幺画出来花样子,她们能不能裁剪出来,再做出来。 纪晓北这几天,跟着她们采买了些布料和丝线。 林婆子把东西搬过来了,住在手工铺这边,省的来回跑。 付老太太住在这边也方便些。 这天,纪晓北驾着马德彪出门去南城找佝偻婆子。 第300章 这孩子是不是阿乞? 这一阵忙,她都忘了去了。 到了南郊市场,纪晓北驾着驴车直接去了南面的茅厕处。 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佝偻婆。 纪晓北:不会她拿了钱,没打听出消息跑了吧! 她甩了一鞭子,朝草料场去了。 她要给马德彪买些草料。 来了安州城,没空去城外放马德彪,草料吃的特别快。 那天,林婆和黄婆要出门放驴,被纪晓北给弄回来了。 两个老太太出门,纪晓北怕她们迷路,驴没放好,她们两个丢了,可就麻烦了。 还是花几个钱多买些草料吧。 马德彪一看给自己买草料,高兴地直哼哼。 买了一车草料,纪晓北驾着驴车往外走。 佝偻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挡在了纪晓北驴车面前。 把马德彪吓了一大跳。 佝偻婆朝马德彪啐了一口:“死丑驴,吓死我了!” 马德彪:……谁吓谁? 佝偻婆朝着车辕子上坐着的纪晓北笑笑 。 纪晓北把马德彪赶到僻静处。 “姑娘,那瑞家是从外地搬来的,那瑞老头和他的儿子瑞达,租住在那院子里,听说瑞达有个姐姐叫瑞安,是京城高官养在外面的妾室,生了个儿子。 前几年才回了京城,但不知为啥那孩子就跑了,有的说是受了主母的虐待,有的说是那孩子在外面闲散惯了,受不了管束。 那妾室住在紫苏巷里,前些年死了,瑞达就去京城上门要孩子,高官家主母才让人贴告示,去找那孩子……” 佝偻婆絮絮叨叨地说着。 纪晓北问她,那孩子多高。 婆子摇摇头,听说那孩子年纪不小了,有十五六岁了。 纪晓北仔细琢磨着婆子的话,想起了阿乞的样子,聪明机灵,勇敢无畏。 那次要不是因为他,纪家湾可能会损失惨重。 从这方面想,阿乞还是纪家湾的恩人呢。 不管是他被家人虐待,还是不愿意回家,纪晓北都愿意打听一下。 如果真是阿乞,不枉白费一番心思。 如果不是阿乞,那也无所谓。 京城的高官,自己是接触不到的,还得求助小腰子,利用一下他的人脉圈。 纪晓北刚要走,一把被婆子给薅住了。 佝偻婆眼睛贼亮。 “姑娘,你还需要什么消息,我都能给你弄来!” 纪晓北:“你去京城打听一下,那高官是谁?” 婆子笑着说:“姑娘您别开玩笑了,高官那咱可攀不上,要说安州城里的事儿,还真瞒不过老婆子我,谁家婆娘和男人打架了,谁家男人在外面有相好的……” 佝偻婆说的滔滔不绝,纪晓北已经驾着马德彪走了。 路上,她又想起了陶然居的菜,不得不说,是真的好吃。 那次付季昌买回去的那些,她吃了不少。 当然黄婆和林婆子也吃了不少。 付季昌、黑塔和付老太对腊排骨炖冬瓜感兴趣。 那个炸虾球,是真的好吃。 马德彪拉着一车草料,晃晃悠悠地走着。 它不是不能走快,是纪晓北不让它走快了。 那一车草料,蓬蓬松松的,它跑快了,风大,草料都被吹起来,一路上得损失多少。 马德彪偶尔控制不住它雄壮的腿脚,走的快了些。 纪晓北就拉住缰绳,呵斥它一番,偶尔还会打它的屁股。 在家里打屁股也就算了, 在安州大街上被非礼,它才不愿意呢。 不一会儿,就走到了陶然居门口,人们都围着一个圈,水泄不通地,不知道在干啥。 难道是门口摆摊卖烤鸭。 周围停着好多豪华的马车,还有不少轿子,马车夫和轿夫三三两两的闲聊着。 纪晓北赶着一头驴,拉着一车的草料,也停在了路边。 有些格格不入,但纪晓北丝毫不在意,跳下了驴车,朝那边看去。 马德彪也鹤立鸡群,但它依然昂头挺胸地打量着周围的大马。 马车夫们都抬起头来,打量一人一驴和车上的草料。 “哎,小兄弟,陶然居把东西都搬出来卖了?” 纪晓北问。 蹲着聊天的马车夫一指旁边大树上贴着的告示。 纪晓北凑过去看,字很大,但她认识的不多。 她从来不是个较劲的人,又回到马车夫面前问:“那边围着的是干什么的?” 马车夫们看着纪晓北穿着朴素,驴头上的毛缺一块少一块的,也相当朴素。 但是驴车拉着的草料,却很奢华。 一般富贵人家才舍得给牲口买这么好的草料。 再看纪晓北的神色眉眼,周身的气势,马车夫猜测一定是哪家的公子,出来体验生活,买草料来了。 马车夫说:“公子,那边是西郊指挥使贺大人给北疆将士百姓,筹集银钱,要买粮食送过去。” “啊……给边疆送粮草,不应该是朝廷的事吗?” 纪晓北不解地问。 另外一个马车夫笑着说:“公子,您没听说呀,有通天神灵的国师给算了,今年北疆会有极寒天气,而且会下大雪,大雪封山,需要的粮食多, 贺大人曾经戍边数年,对边疆感情极厚,所以以个人名义,募捐善款……” 纪晓北:“以个人名义,那贺大人的脸得多大呀,不,是他的面子得多大呀,能让富户商家抢着拿钱。” 马车夫闲的无聊,都极富有倾诉欲。 “公子您不是安州人吧,那贺大人的脸可大了去了,不,贺大人的面子可大了,您不知道兵部尚书贺大人是他什么人吧?” 纪晓北:“是他老子?” “哎,您真猜对了,公子您去看看吧,走过路过别错过,保卫国土人人有责……” 纪晓北朝那边去了。 就听身后的马车夫说:“我说这个公子不是一般人吧,瞧,捐钱去了,看人家那身量,就知道是有钱人,不是普通的车夫…… 呸,根本就不是车夫。” 纪晓北心里嘀咕:您还真说错了,我只是想看看兵部尚书的儿子,贺指挥使是个啥人,脸有多大! 第301章 一个卖草料的,捐出了1千两! “谢谢张大人,我替边疆将士感谢您!” “张大人1000两!” “贺大人,您客气,举手之劳,咱们安州稳定还得靠您贺大人!” “谢谢林老板,您真是大善人,祝您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林老板1000两!” “贺大人,您别客气,咱能在安州开铺子,还不是安州的治安好,多亏了贺大人呀,那些山匪们吓得屁滚尿流……” …… “杜大人500两!” “牛掌柜200两!” 恭维,客气,推辞,互捧的声音此起彼伏。 纪晓北站在人群后听着,这些人好有钱呀。 里面登记好的人,都相继出来了。 外围的人往里走,纪晓北也被裹挟着进入到了内围。 她终于看到了那个贺大人。 他站在案桌后面,和捐赠的人行礼,微笑,有的还握握手。 他脸不大,年纪也不大,个子不高,一身精壮,笑的一脸明媚,一口大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看到纪晓北,愣了一下,不过灿烂的笑容马上就又浮上来了。 “这位壮士,公,公子,……”贺野努力措辞,想着怎么称呼纪晓北。 这个人看身材衣着打扮,真不辨认男女。 但,看那张脸像个女的,黑黑弯弯的眉毛,大大水灵灵的眼睛,皮肤不白不黑…… 贺野下定决定心,男的叫公子没错,女的叫她公子,她也不会生气,但叫壮士就有些不合适了。 看这人的模样气度,像是个有钱人。 自从他答应了付季昌要筹备善款,面子和脸这几个字早就从他的字典里抠掉了。 以前他最讨厌别人说他是兵部尚书的儿子。 而今天,他很庆幸自己是兵部尚书的儿子。 凭着这张破脸,就能搞到这么多的银钱。 一想到,边疆的兄弟们不再挨饿,受冻,他就激动不已。 “公子,您捐多少?”贺野身边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开口说。 纪晓北:“我,我……没……” 贺野上前一步。 笑着说:“小公子,一千两咱不嫌多,10两咱不嫌少,主要是表个心意 毕竟咱能过上太平日子,是边疆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咱平民百姓有钱出钱,没事好好过日子,您说是不是……” 纪晓北点点头:您可真会说,我今天要是不拿些钱,就对不起边疆将士了? 可! 纪晓北身上真没钱,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进空间里去拿吧。 她在身上摸了摸,只摸出了一把铜板,这是买草料找回来的。 今天的碎银子都花完了。 她抱歉地说:“这个,真是不巧了……” 她手下一顿,突然摸到一个东西,是小腰子的玉坠。 “真是抱歉了,我出门走的急,没带多少钱,身上只有我娘留给我的玉坠,我的贴身之物,您也不会收的,这样吧,等我下次来的时候,我多带点钱来……” 贺野盯着那玉坠使劲看了几眼: 这个,似曾相识,老付也有一个长得差不多的玉坠,他也说是他娘留给他的 难道他们是一个娘……? 贺野的目光再次看向纪晓北的脸。 两个人长得不像,应该不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公子您,先登记上,小的可以去您府上取银票!” 小厮穷追不舍。 纪晓北倒也不是那抠门的人,大手一挥儿说道:“你们先等一下,我一会儿就来!” 她大踏步地走到马德彪面前,拉起马德彪,走了。 贺野身边的老板管事儿都抿着嘴笑: 这个人纯粹来捣乱的吧,虽然看着气度不凡。 但穷是真穷! 贺野赶忙笑着岔开了话题:“这边登记完了的,快去陶然居喝茶,我安排了午饭,大家一定要赏脸呀,来来来,下一个该谁了……” 纪晓北拉着马德彪去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去了空间里。 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要说送出去是真心疼。 要是不捐呢,心里又过意不去。 都说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帮助人。 她歪着头想了想,拿出一千两银票,应该属于能力范围之内的。 下次让郑果弄个大锦鲤,卖给若家银楼,赚他一万两。 她赶着马德彪又回去了。 那些好事儿的掌柜管事,商户们都没走,就等着看那公子回不回来。 贺野看到纪晓北坐在驴车上,身后是满满一车的草料。 心里咯噔一下,您老走了就走了,您怎么又回来了。 没钱您就躲远点,钱挣得辛苦您也躲远点。 你说你一个卖草料的,凑什么热闹? 纪晓北:但,你也不能阻止人家爱国,不是吗? 纪晓北从驴车上下来,朝这边走来。 “公子,您怎么又回来了?要不您去陶然居先去歇歇……” 贺野说。 纪晓北把手里的银票朝贺野晃了晃。 “我,来一千两!”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纪晓北。 一个卖草料的,浑身上下穿的戴的,再加上驴车草料,不超过10两银子。 她竟然拿出1000两的银票。 一个商户老板,伸着脖子凑过去,看桌上的银票。 眯着眼睛,辨别真伪。 没错,你是真的,都盖有票号的大印呢。 其他人也跟着凑过来,所有的眼睛都看向桌上的银票。 “公子,您是哪家商户?”贺野满脸堆笑地问。 因为安州大大小小的官吏,他都面熟。 眼前这个人面生。 “我是正果手工铺的,铺子正在筹备,还没有开张,我是外地来安州做生意的,以后还请各位大爷老爷们多照拂!” 纪晓北一拱手,朝惊讶不已的众人施礼。 贺野带头还礼,和纪晓北互相吹捧了一番。 “我正果手工铺子,主要定做高端服饰,还有手工制品等小小玩意,等街上的门面开起来,还请各位赏脸。” 纪晓北笑吟吟地说。 “好!小公子陶然居里面请!” 贺野做了个请的姿势。 “今天我还有事,家里的驴还没喂,我先走了!” 众人再次目瞪口呆。 这人一下子拿出了一千两银子。 竟然还要自己亲自买草料,亲自赶驴车,亲自喂驴。 他们都打算回家去,让家里的纨绔子弟们好好学习一下,他们就是缺少这种贫穷教育。 看着纪晓北的背影,他们佩服纪晓北,更佩服纪晓北的爹,能教出这样的儿子。 …… 第302章 倔强的贺野 纪晓北真是肉疼呀,咬着牙走过了陶然居。 她想吃陶然居的吃食,但不想和这群大爷们寒暄,互相吹捧,聒噪! 但她的嘴还馋着呢,径直赶着马德彪去了吃食一条街。 她一边买一边吃,吃了个半饱,给老太太们带了些软乎的。 . 陶然居的厢房里。 付季昌看着登记在册的人名和银钱数。 “这些老狐狸们报上来的不少,能收上来八成就不少了!” 贺野歪屁股坐上了付季昌面前的桌子。 付季昌恶心地皱眉:“哎,你在贺府里也这样,屁股上桌子?” “我爹不在的时候才敢,那贺府约束太多,我和那老头合不来,别提他……” 付季昌把话题拉回来说:“收上来八成数额也不少了,还是你小子有办法!” “还不是因为咱这张脸长的好看!” 贺野拍拍自己的脸蛋。 付季昌把名册放下,饶有兴趣地捡起了桌上的一张银票。 “有人现场捐银票?” “哎,这个人真是奇怪,周身上下穿戴超不过半两银子,一个卖草料的公子,赶着头破驴,你猜怎么着,人家一下子就拿出来1千两银票,这银票还是真的!” 付季昌拿着银票翻来覆去地看:还有这等奇人? 他赶忙追问,这人男的女的,姓甚名谁? 男的还是女的? 这个问题回答起来,还真有难度。 贺野想了一瞬,说了一句:“男女?等以后你见了就知道了“ 贺野含含糊糊地说,“是个做生意的,铺子还没开起来,我听挺喜欢这人的爽快劲儿,等有机会再碰到,拉他和你一起喝酒。” 付季昌白了他一眼,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有人当场捐了1000两银票,你竟然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这个卫所指挥使干什么吃的? 贺野好像还沉浸在回忆里。 “老付,就是那人,走路有一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气势,刚才你是没见到……就这样式的……” 贺野从桌上跳下来,走了起来。 “要是有机会,把他弄到卫所来,说不定是个练家子……可惜了,他是个做生意的……” 贺野絮絮叨叨。 付季昌觉得他没正形,不想理他。 “京城那边,我这几天过去弄些银子!”付季昌说。 付季昌说,凭着他这么多年在京城的威望,一定也能弄些银两的。 “行,到时候咱们分头行动,反正我这张老脸已经丢尽了,我去京城找找往日的狐朋狗友。” 贺野摸着自己的一张俊脸。 付季昌很佩服这家伙,平日里嘻嘻哈哈死不正经,到了关键时刻, 从不会掉链子。 那年,他在战场上遇到了一个狠人,不要命的带着一伙人往前冲。 竟然如一只利剑,插入了敌人的大本营,敌人慌乱不已,给后续的将士争夺了时间。 那次大获全胜。 他把这小子弄到了身边。 那小子就是贺野,初生牛犊不怕虎,猛的很。 跟了付季昌几年,出生入死,贺野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直到从北疆回来,他才知道贺野是兵部尚书贺尚的儿子。 怪不得呢,作战有勇有谋,凶猛异常。 贺野自小喜爱研读兵书,但家里不希望他做武官。 贺野叛逆的很,和家里人决裂,一骑绝尘跟着跑了到前线 。 贺尚知道后,差点没气死,要不是老夫人压着,老头就和儿子断绝了关系。 . 第二天,纪晓北一早起来,收拾好之后,就要去参加娇娇的生辰宴。 她坐在堂屋等林婆子。 林婆子有些紧张,她从昨晚就开始紧张了,没吃好,也没睡好。 今天一大早,跑了五六趟茅厕了。 见娇娇,对她来说就跟见观音菩萨、玉皇大帝似的。 娇娇在她心里虚无缥缈,高不可攀。 纪晓北等了又等,跑到院里对着茅厕喊: “娘,您能行吗?不行就别去了,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 穿戴一新的林婆子拧着眉,从茅厕里出来。 “北呀,娘真不是上不了台面,是这肚子不争气,疼得很……” “娘,娇娇不是外人,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黄婆您给我娘看看……” 纪晓北安慰道。 “哎呦,不行,黄婆,你别拉我,我还要去一趟……” 黄婆:“您这是啥毛病,以前没听说您紧张就拉屎的毛病呀……” “哎呦,哎呦……”林婆子在茅厕一边呻吟一边骂:“你就别说风凉话,还不是你昨晚做的那个药膳,以后做点正经的,别做那乱七八糟的玩意。” 付老太太站在门口,笑嘻嘻地看着黄婆。 纪晓北:昨晚上的那一大锅药膳,幸亏自己没喝。 黄婆见没人喝,她就自己喝了三碗,一边喝一边叨叨,这么好的东西,你们竟然不喝。 剩下的半锅,林婆子觉得扔了可惜,喝了一碗又一碗…… 纪德艳和小卷毛吓得躲在门口,不敢探头,生怕被林婆子揪住。 纪晓北想起昨晚的事来,就觉得好笑。 她套上马德彪,出了门。 她坐上了车辕子,觉得身上有些不自在。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新衣服。 早上穿上就觉得难受,想不穿了。但被黄婆和林婆子压着,硬是给她套在了身上。 马德彪异常兴奋,驴蹄子踏上青砖,发出一阵脆响。 黄婆早上起来,看马德彪身上有些脏,嫌弃它丢人,骂骂咧咧地给它刷洗了一遍。 马德彪感激地都要流泪了,在心里感谢了黄婆的八辈祖宗。 纪晓北不在意外貌穿着这些。 不舒服了,浑身难受。 可马德彪在意呀。 上次去若府,小白驹跟着主子出门去了,没见到。 这次,它一定能见到。 它要以良好的精神面貌去见旧情人。 想起这些来,它就忍不住欢快地叫上几声。 纪晓北一拳头打在它的屁股上。 “马德彪,你去了老实点,别再勾引别的驴呀马呀牛的,做个正常驴吧!” 马德彪:啊……呃…… 要是别的驴马牛勾引我怎么办? 纪晓北又是一拳:“忍着,关好你那东西,再没事儿拿出来显摆,我真把你给阉了!” 马德彪只觉得两腿一紧,中间部位钻心地疼了一下。 第303章 生日宴一 呜呜呜……不要,这个东西不能丢,要不我就不是马德彪了。 纪德才不会原谅你的。 纪晓北觉得驴车猛地一晃,差点从车辕子上跌下去。 “好好走路,腿怎么回事……” 纪晓北看着马德彪顺拐的四条腿…… 路都不好好走了。 一头破驴,长得丑,顶着半只耳朵,顺着拐走在路上。 引得过路人纷纷侧目。 纪晓北不怕丢人,但怕马德彪绊倒,驴车翻了,可就不好了。 她把缰绳往手里收了收。 马德彪只觉得一种巨大的作用力,忍不住歪了头。 纪晓北瞪着大眼珠子,在它耳边恶狠狠地说:“好好走路,否则你就别去了!” 话音刚落,马德彪立刻不顺拐了。 一人一驴终于到了若孝廉家的胡同。 早就有几辆马车和轿子停在门口了。 胖小厮老远就看到马德彪来了,兴奋地朝它挥着手,跑了过来。 马德彪:啊……呃……啊…… “彪哥,您可来了!” 马德彪朝胖小厮摇着脑袋,胖小厮惺惺相惜地拍了一下它的头。 纪晓北倒不是那么在乎,小厮先跟谁打招呼。 人以类聚,物以人分! 她瞥了一眼胖小厮,把手里的缰绳扔到了他手里。 “纪姑娘,欢迎光临,我家夫人早在里面等你了!” 胖小厮笑的见牙不见眼。 在门口候着的丫鬟也认出了纪晓北。 “纪姑娘,我家夫人刚还念叨您来呢!”一个丫鬟迎了上来。 站着的另外两个丫鬟也跟了过来。 这可是夫人老爷异父异母的亲姐,若府的财神爷。 她们可不敢怠慢。 几个丫鬟簇拥着纪晓北进了门。 桂夫人和蓝靛眼睁睁看着熟悉的破驴车,拐到若家巷子里来了。 蓝靛瞪大了眼睛说:“那个,那个不是隔壁纪姑娘家的破驴?” 桂夫人嗤笑了一声:“她们不是做生意的?来这里做什么?” “夫人,估计就是给若家送东西的吧!刚才小厮还和她说话了呢!”蓝靛不在意地说。 毕竟,参加若夫人的生辰宴,哪个夫人小姐的都不会亲自赶着驴来。 桂夫人嘴角挑起一抹冷笑。 乡村野妇,才来安州几天,竟然做起了若家的生意! 看来这个野妇攀附管家的能力,不容小觑呀! 小本生意,不足挂齿,何必为遇到她影响自己的心情呢。 桂夫人从鼻子里长长地喷出一股气。 蓝靛又说:“夫人,也许是和若家拐了十八道弯的穷亲戚,来打秋风了吧。” 桂夫人不在意地点点头,也许是吧! 蓝靛下来,挽着夫人的手下了马车。 一个小厮招呼着马车夫。 门口站着的两个丫鬟走了过来,接待桂夫人。 蓝靛递上请帖。 “付夫人您好,您请进!我家夫人身子不适,没出门迎接,还请夫人谅解!” 小丫头说的客气疏离。 桂夫人知道若夫人有身孕,倒是不在意这些。 小丫头引着她们两个往里走。 若家很大,假山亭台,流水小桥各处装点得都很有味道。 桂夫人没有觉得有多新奇。 她是付府里出来的,京城的付府很大,从这个宅院到那个宅院要坐轿子。 只是,这是进入付府以来,第一次以付夫人的身份出门。 不知道怎么的,她只觉得心里慌慌得,不由地攥紧了蓝靛的手。 蓝靛抬头看了一眼主子,轻声说:“夫人,您慢点走!” 桂夫人才发现,自己的脚步有些急了,她侧头看了一眼引路的小丫鬟,她的表情无异。 她这才放下心来。 来到后院,有几个穿戴光鲜的夫人在一起聊天。 见到小丫头引着人来,她们打量了一下桂夫人,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又低着头,继续聊天。 她们不认识桂夫人,桂夫人也不认识她们。 蓝靛扶着桂夫人坐到了她们附近的一张桌子前。 小丫鬟把茶果子拿过一份,客气地说道:“夫人您稍等,我家夫人马上就来!” 正房里。 娇娇正拉着纪晓北的手,笑呵呵地说: “阿姐,您送的礼物我太喜欢了,往那神物前一站,全身上下都到里面去了,真是个神物!只是我这身子臃肿,怕是让那神物给笑话了去。” 纪晓北摸着她软乎乎的小手说:“娇呀,那明晃晃的东西,一定荣幸至极,天天能见到这么好看的夫人……” 惹得娇娇一阵笑。 两个人说笑了一会儿,娇娇问:“阿姐,您又拿东西来了吗?一会儿来的贵妇人可不少,您直接卖给她们,能多赚不少!” 纪晓北憨厚一笑说:“我的东西都在您家铺子里了,要是她们需要,就去铺子里挑,我可不爱弄这些麻烦事儿,就手工铺子里的事,我都头大的不行了!” “那上次说让你带几个小厮丫头走,你还不愿意!那么多活儿,哪里能自己做呢。” 纪晓北点头,她确实想买个丫鬟小厮,帮助黄婆打扫下屋子,出门采买个东西啥的,都需要人。 娇娇不容分说,硬是给了纪晓北一个丫鬟,一个小厮。 这两个人都是她亲手调教的,比较有眼力见,去了就能干活的那种。 纪晓北谢过了她。 “对了,我听门房的说,你和那付夫人住在一个胡同,是怎么回事?”娇娇问。 当时,门房以为弄错了,特意让小丫鬟和夫人确认过地址的问题。 纪晓北呵呵一笑说:“也算是有缘分了,我租的院子就是付家的。” 娇娇:啊,原来如此! 那个桂夫人长得挺秀丽,不过不太像名门贵族出身,总觉得她有些别扭。 娇娇突然想起来了,前一阵晓北拿过来的药渣和药汤的事。 她的脸色微变,想问问纪晓北,但小丫鬟来请她,说宋夫人来了。 她们两个出了屋子,纪晓北去了后厅,娇娇去迎接宋夫人。 后厅的夫人们争奇斗艳,涂脂抹粉,耀眼非凡。 纪晓北在那堆人里像清水出芙蓉, 她坐到了一个角落里。 她今天一身暗纹衣裙,头上简单挽了个发髻,戴了个红宝石镶金簪子,款式简单大方,颜色清新淡雅,和她身上的衣裙很配。 这个头簪是郑果在小商品城花大价钱买了,花了150块钱。 无论是做工还是质量都很不错。 纪晓北环顾了一下四周,一眼就看到了独坐着的桂夫人。 第304章 生日宴二 第304 没想到桂夫人也在打量纪晓北,两束目光碰到一起,桂夫人慌忙移了眼。 纪晓北笑笑,不再看她。 这个时候,娇娇陪着一个穿着华贵艳丽,金光闪闪的夫人进来了。 纪晓北:好家伙,这就是宋夫人吧,把家里的首饰都带来了吗? 头上插满了饰品,细细的脖子显得有些吃力。 真替她累得慌! 首饰架子夫人已到场,所有的夫人都站了起来,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夫人们把她拉过去,叽叽喳喳地聊开了。 纪晓北百无聊赖,看着盘子里的果子不错,随手捏了一个吃,挺好吃的,她又拿起一个。 桂夫人和那些人不太熟,即使娇娇给她介绍过了,第一次来也不好说太多。 她的目光穿过那群叽叽喳喳的人,朝纪晓北看过来。 她心里轻哼一声,嘴角挑起一抹讥笑:果然是打秋风的,果子都吃要吃饱了吧! “夫人,您看那纪姑娘,若夫人进来之后都没理她,也没介绍她!哼!看来真是打秋风来的。” 蓝靛低声说。 桂夫人回道:“她那身衣服还不错,应该花了大价钱!” “倾家荡产做的吧!” 两个人相视一笑。 娇娇好不容易从一堆夫人们的恭维里脱身而出。 “各位,感谢大家来给我庆生,今天咱们姐妹别拘束,都好好玩!我这里得了个好东西,想给姐妹们显摆显摆!” 娇娇神秘地说。 两个粗壮的婆子抬着个一人高的东西进来了 两个婆子的脸都憋得通红,小心地迈着步子,仿佛抬着千斤重的东西,那东西上面盖着块红布。 纪晓北心里纳闷:这穿衣镜,一个手就能拎起来,这婆子竟然像是抬着一座山! “什么好东西呀,这么喜庆,盖着红头巾,像个新娘!”首饰架子宋夫人笑道。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这神奇的东西。 这一阵子,若家银楼里来了好多稀奇的玩意,满安州的夫人小姐都爱去那里逛。 若家少爷若孝廉疼娘子,在安州是出了名的。 对娇娇百依百顺,要星星不给摘月亮的那种。 在场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实在想象不出这是啥东西。 “若夫人,您快点给我们开开眼,都等不及了!”首饰架子宋夫人笑道。 “稍等,梁夫人来了!”娇娇看向后厅门口,赶紧迎了上去。 “梁姐姐快来!就等你了!” 娇娇笑着拉住了她的手。 “梁夫人,您来晚了,一会儿多喝一杯!” 首饰架子宋夫人挑挑嘴角笑道。 梁夫人大步走过去,一个劲儿地和宋夫人赔不是,一会儿要自罚三杯。 纪晓北打量着首饰架子夫人。 梁夫人对宋夫人如此恭敬? 梁夫人不是安州第一夫人吗? 纪晓北满脑子疑问。 在场的所有人,都期待地看着娇娇。 真想看看,若家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不会你祖父从西疆弄回来的好东西吧!”宋夫人笑道。 宋夫人是京城下来的巡抚宋录的夫人。 宋录是京官,认识好多达官显贵。 娇娇祖父她当然是听说过的。 梁夫人对她低眉顺目,是因为她想攀着宋夫人,给梁知府谋得一个京官做做。 每年梁府给宋家送东西,送钱财,这几年破费不少。 送少了怕人家宋夫人看不上。 送多了自己心里又不舒坦。 梁知府的俸禄不多,哪里经受住这么折腾,有时候有小官小吏送东西,梁夫人就收下了。 梁知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说什么。 “不是祖父弄过来的,是我阿姐!”娇娇笑着说。 “你阿姐,没听说过你有阿姐呀?” 宋夫人好奇地问。 “是你家若老爷的阿姐吧?” 梁夫人凑过去,接过话茬问。 “嗯,是的!银楼里卖的那些琉璃制品,都是我阿姐弄来的!就那些香薰烛台也是她带来的。” 娇娇得意地看了纪晓北一眼。 宋夫人假装板起脸:“娇娇,你这就不对了,有那么个有本事的阿姐,怎么不早些介绍给我们认识。” 梁夫人往后退了一步,没吭声,娇娇这个阿姐,她是见过的。 但,宋夫人都没见过,她怎么敢说见过娇娇阿姐呢! “我阿姐正在筹备手工铺子,量身定做成衣,还有手工制品……” “娇娇呀,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对你阿姐感兴趣了,到时候她铺子开张的时候,我一个捧场!” 宋夫人爽利地说。 “对,我们都去捧场!” 其他夫人异口同声地说。 娇娇朝纪晓北挤挤眼。 纪晓北:你这丫头,就地给我招揽起生意来了! “妹子,你再不开这个红盖头,我就要急死了!” 宋夫人搓着手说,她摇了一下头,脑袋上的首饰晃来晃去,让人眼花缭乱。 娇娇眨眨眼睛,扶了一下身边的小丫鬟。 晃的有些头晕目眩! 娇娇稳定下来,笑着一挥手。 已经训练了两天的婆子,气势雄浑的深吸一口气,扬起粗壮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把红布拿掉。 霎时,一个水晶通亮的东西立在阳光下,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铜镜!这么大!”梁夫人惊讶地高声叫道。 “才不是铜镜,铜镜怎么有了边框了?还是上好的梨花木做的框子!” 宋夫人反驳道。 梁夫人赶紧住了嘴,不再说话,只瞪着大眼睛看。 见过世面的宋夫人,直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完整地看过全身。 她惊呆了,头,脸,身子,脚,都在镜子里。 看着自己张成O形状的嘴,有些不太雅观。 她忙用手推了推下巴,把嘴给闭上,露出了端庄的微笑。 站在穿衣镜前面,欣赏着自己纤细的身姿,还用手扶了扶头上的一堆首饰。 梁夫人在她身后跃跃欲试。 七八个夫人都在穿衣镜前走了一圈,扭来扭去,搔首弄姿。 好一出古代女子的T台秀! 纪晓北看的津津有味,这群女人各有千秋,和现代女子有不一样的韵味。 纪晓北就觉得有一束目光,盯着自己看。 她朝着目光寻过去,是桂夫人。 纪晓北:有病吧,总看我干啥? 第305章 生日宴三 娇娇作为东家,不能冷落任何人,她走到桂夫人面前笑着说:“付夫人,您也过去玩,夫人们来了我这,有些放的太开了,不受拘束,您别在意,梁夫人也在那边!” 桂夫人笑着推辞:“我只看着热闹就挺好!” 娇娇不好再劝,只能让小丫鬟给她又上了些果子。 桂夫人心里冷笑: 那梁夫人趋炎附势地嘴脸,真难看,进门就围着宋夫人转…… 这时候,才有人想起来问。 “若夫人,您这东西,您家铺子里有卖吗?” 娇娇笑着说:“没有的,这是我阿姐送给我的,只有仅有这一面。” 人们都羡慕娇娇有个好阿姐。 “碰巧,今天我阿姐也来了,介绍给你们认识!” 十几双惊诧地眼睛往门口看去! 娇娇转身走到了纪晓北面前拉起了她的手。 “阿姐,来,我给您介绍一下!” 桂夫人惊诧万分,一个没站稳,竟一屁股又坐到了椅子上,幸亏被蓝靛及时扶住,否则就当众出丑了。 这个乡村野妇怎么会是她阿姐。 若家是安州首屈一指的富人,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桂夫人气的咬牙切齿,怪不得她那么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明里暗里和我对着干。 原来,她抱上了若家这粗大腿。 桂夫人脸色都变了。 蓝靛怕被别人看了笑话去,忙说:“夫人,别生气,她攀上了若家,可她还是租咱们的院子住,要是她真是若夫人阿姐,还能弄来这么好的东西,她还会租院子吗?” 桂夫人抬头看向蓝靛。 也是,她既然能送若夫人价值连城的大镜子,怎么会没钱买宅院呢。 桂夫人想不明白,眼睛又看向了纪晓北。 “阿姐,这个是咱安州巡抚宋大人的夫人……” 纪晓北打了招呼,冲着首饰架夫人行了礼。 “这位是梁知府,梁大人的夫人……” “梁夫人,上次在你家见过了!” 纪晓北笑着说。 梁夫人脸上的皮肉一紧,挤出一个很不自然地笑,眼睛看了一眼宋夫人。 她忙说:“对,看我这记性!” 幸好宋夫人又去照镜子了,根本没注意到她们说话。 梁夫人抹了一下额头上的薄汗,出了一口气。 娇娇和纪晓北朝桂夫人那边去了。 桂夫人安静地坐着,欣赏着盘子里的果子,眼皮都没抬一下。 直到娇娇和纪晓北走到她面前。 她才像是突然看到她们一样,忙站起来,一脸微笑。 “阿姐,这位是付夫人,安州通判付大人的母亲!” 娇娇别扭地笑笑,称呼眼前这位年轻的夫人是通判的母亲有些不妥。 但上次她自我介绍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纪晓北一愣:通判付大人的母亲? 天呀,这个母亲目测也不过二十来岁,好年轻呀! 那安州通判只有十来岁? 上次通判就任的时候,见过一次,不过离得远,他骑着高头大马…… 但,看样子,他应该不是个小孩! 付夫人就是桂夫人。 桂夫人是老太太儿子的妾室Or通房。 付季昌是老太太的孙子。 那桂夫人和付季昌的关系是…… 怎么也不能是付季昌的母亲呀? 这个,真的是好绕! 纪晓北的思绪在脑子里转来转去。 纪晓北的脑子不够用,才懒得纠缠这些无聊的事。 她只相信她亲眼看到的。 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夫人,给付老夫人下了药,还私通马车夫,害死了马车夫杀了。 纪晓北冷冷地打了招呼说道:“付夫人,很高兴认识你!” 桂夫人面色稍变,她极力稳住情绪,笑道:“纪姑娘说笑了,咱们住在一个胡同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说是刚认识呢?” 纪晓北讥笑:“不敢高攀!” 几个夫人听到娇娇的厉害阿姐,和付夫人住在一个胡同里,纳闷地朝这边看过来。 桂夫人挺直了腰杆,提高了嗓音说:“纪姑娘是住在我家的胡同里,租住了一个院子,当初要是知道是娇娇的阿姐,怎么会收她的房租呢?” 纪晓北不咸不淡地笑着说:“是呀,要是我知道是你家的院子,就不用去牙行了,直接过去找你了。” 看热闹的夫人都围了过来,好奇,不解,又疑惑。 眼前这位高大有气场的女人,虽然头上没什么首饰,但衣服料子绝对不输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她还能弄到琉璃,怎么会租院子? 而且,她还是娇娇的阿姐,若家这么多的院子,她还要出去租院子住吗? 梁夫人笑道:“付夫人,您家的院子,为何要出租呀?” 她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付夫人桂香身上去了。 桂香一愣! “其实也没啥的,家里院子太多,闲着也是闲着……” 娇娇见冷了场,她忙说。 话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对,住了口。 一直没说话的宋夫人晃着首饰走了过来说:“纪姑娘是娇娇阿姐,又能弄来这么多的好东西,你们会觉得她买不起院子吗?再说了,不管是租的还是买的,总归是自己的就住着舒服,你说是不娇娇。” “是,我阿姐这人吧,直爽性子,等大家接触久了就知道了,以后你们需要琉璃制品,都可找她,什么样的稀奇玩意,她都能弄来!对了,上次梁夫人还说那香薰台好,我拿过来几个,宋夫人,您也过来挑一挑。” 娇娇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都有些喘不上气来了。 “那必须得去看看,纪姑娘,以后给我弄些琉璃首饰,我身上这些东西,都戴腻了,给宋姐姐弄点新鲜货瞧瞧!” 宋夫人拉起了纪晓北的手,朝门厅那边去了。 其他人,都簇拥着纪晓北走了。 只留下桂夫人,独自站在原处,气的一甩帕子,坐在了椅子上。 娇娇这下想清楚了,这个付夫人就是和马车夫通奸的那个桂夫人。 还想害死付老太太。 她有些恶心,真是当时瞎了眼了,请她过来了。 桂香气的后槽牙都咬碎了,本来今天是个接近贵妇人们的好机会,都被那野妇给毁了…… 但,桂香从来不是那善怕干休的人。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也跟着过去了。 …… 第306章 驴马难相会 后院的妇人们围着琉璃香薰台,兴奋地交谈着。 偏院里,马德彪也异常兴奋。 若孝廉盘腿坐在马车上,眯着眼睛看着它们两个。 小白驹深情脉脉地看着马德彪,眼神拉丝,尾巴不安躁动地甩来甩去。 马德彪噗嗤噗嗤地喘着粗气,踢踏着蹄子。 就在一刻钟以前,小厮飞奔到若孝廉的书房。 报告说,马德彪和小白驹旧情复燃。 小白驹有身孕,怕受不住。 若孝廉吓得大惊失色,正在捋着胡子的手一使劲,扯下两根白胡子。 疼得他哎呦一声。 他小跑着出了门,奔向偏院。 彪哥可不能鲁莽行事呀,听兄弟我一句劝吧,管好你身上的兄弟。 小白驹有了身孕,那娇娇祖父知道以后是和驴交配的后,气的差点从西疆跑回来了。 娇娇写信给他解释了,说要改良品种,说不定生下的驴也不错呢。 老爷子,还没回信! 万一,马德彪按耐不住,冲撞了小白驹的胎气,他若孝廉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提着袍子,还没跑到偏院,就听到了一驴一马的惊魂的叫声。 进了后院的门,他看到马德彪被栓到了院子最西边的墙根。 小马驹被安置在最东边的墙根。 一马一驴难相会! 有些惨烈,不过,目前必须这样做。 他过去安慰了一下马德彪,说要给他找个别的马驴牛的。 牲口,他若家有的是。 实在不行,让小厮领着它去配种市场。 他话音刚落,马德彪的大头就顶撞了他去。 疼得若孝廉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若孝廉:他娘的,马德彪,坑兄弟! 马德彪:他娘的,若孝廉,兄弟我不是种驴! 被马德彪冲撞了之后,他又去安慰含情脉脉地小白驹。 小白驹气呼呼地哼唧了两声,对若孝廉极其不满意。 若孝廉要哭了:惹不起,完全惹不起! 一边是兄弟,一边是老丈公安心爱之物。 不敢惹! 最后,他让小厮加固了一马一驴的缰绳,他独自坐到了马车上,耳朵里塞了棉花,闭目养神。 任凭东南西本风! 老子听不见,全世界都清净了! 驴马爱而不得! 马德彪不敢嘶吼太大声,万一把纪晓北招过来,又得吃一个大逼斗。 两个时辰以后,它们都精疲力尽了,叫声小了下来。 若孝廉让小厮给它们添了草料。 在美食面前,爱情算个屁! 它们两个各自吃的津津有味,头也不抬。 暖饱思淫欲,但,暖饱更思睡眠! 不一会儿,它们都眯上了眼睛。 若孝廉满意地从马车上跳下来,扔掉耳朵里的棉花,吹起了口哨。 :哼!我堂堂若家少公子,还治不了你们两个小牲口! 娇娇的宴会还没完事儿。 他拆散情侣,蹲守了半天,也困了,书回房睡觉去了。 小白驹看着主子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它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站起了身子! 在一边打盹的马德彪,隐隐感觉到了什么,身子猛地一颤,扭头看向小白驹。 小白驹很不屑地冲若孝廉消失的地方,哼哼了两声。 它是个聪明伶俐的小马驹,低头瞧了一会儿钉子地上的桩子,眼睛迸射出了光彩。 它围着桩子三转两转,就把缰绳给转开了。 抑制住内心地激动,撒开蹄子朝马德彪跑来。 马德彪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两腿之间针刺似的疼了一下。 来的时候,主子交代过了,不能再造孽了,否则自己的兄弟不保。 目前这个状态。 是欢快地迎接心爱地小白驹, 还是冰冷地对待它? 马德彪觉得自己好难。 它高声叫了一声,希望纪晓北能给自己个答案。 无奈,纪晓北没有出现,小白驹已经奔到了跟前。 小白驹清秀的脸庞已经贴上了马德彪的驴脸。 马德彪:啊……呃……救命呀! 马德彪给了小白驹温柔一笑,蹭了蹭它浑圆地肚子。 差点掉下眼泪来! 几个月不见,崽子在它肚子里已经长这么大了。 苍天呀,大地呀,我马德彪何德何能,把汗血白马收入囊中,还怀了小骡子。 马德彪抑制不住强烈的感情,眼泪哗哗哗地流。 小白驹哼哼唧唧求贴贴。 马德彪也不是那鲁莽无度的驴,尽管它很想,但它是头有良知的驴。 主要是来的时候,主子已经放了狠话。 为了以后能传宗接代,它忍了! 它温柔至极,把小白驹前前后后舔了一遍。 小白驹含情脉脉,哆哆嗦嗦地,而且有些战战兢兢! 它虽然长的丑,但它真的好温柔。 谁能想象出,这么温柔的一头犟驴,上次见的时候,它又猛又狠,又痞又劣,差点承受不住…… 小白驹的脸红了,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 有些怕,又很期待! 马德彪把两腿加紧,这次一定不能出错,万一出错,主子不会饶了自己。 在这种执念的作用下,它稳住了自己。 逐渐把那股吓人的火气给压下去了。 小白驹哼哼唧唧,撩撩拨拨……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在如此情况下,试问谁能坐怀不乱? 马德彪仰天长啸,发出惊天动地一阵叹息。 小白驹已经激动地喘着娇气,等着马德彪来。 马德彪又流下了愧疚的泪水,真的不能来呀! 德彪做不到呀! 但,小白驹又真是可怜! 就在马德彪决定牺牲自己,也要给小白驹幸福的时候,偏院外想起来一阵脚步声。 随后听到一声:“马德彪!” 马德彪浑身的欲火顿时消散,两腿颤颤,精神抖擞。 纪晓北大步走了进来。 小马驹冲纪晓北叫了两声,哒哒哒地跑了过去,用脸蹭纪晓北的手臂。 纪晓北:您这是?俊媳妇见婆婆? 纪晓北也不是那吝啬的人,露出了大大地笑脸,拍拍它的头,夸它越长越俊俏。 小白驹欢快地围着纪晓北叫着。 马德彪看着小白驹和主子的亲热劲儿,有些不明所以。 主子不让我和小白驹亲近,为何她还那么喜欢它。 马德彪脑容量很小,是想不明白的。 但,只要主子和小白驹高兴,它就高兴…… 第307章 你是缺个爷伺候吗? 娇娇站在纪晓北身后,笑的咯咯响说:“我从来没吃过醋,今天要吃阿姐的醋了,我家的小白驹从来没和我这么亲近过呢!” 小白驹像是听懂了一样,摇着秀气的头,哼哼两声,凑到娇娇面前,求抚摸。 小白驹很讨喜,围着娇娇和纪晓北撒娇。 这次马德彪没有再被打,跟着纪晓北回家的路上,走的趾高气昂,目中无人。 哼!我马德彪以后,在安州城也是有依靠的驴了。 一路狂奔,拐进了北胡同。 玉兰院的院门虚掩着,坐在院子里的桂夫人,腾的一声,从凳子上站起身。 一身的怒火,把身下的小矮凳都弄翻了。 她疾走几步到了大门处,听着由远及近地驴蹄声,咬紧了牙关。 在若家被冷落的情景历历在目。 众人在大镜子面前,围着纪晓北七嘴八舌地打听,有什么稀奇玩意。 她和蓝靛站在外围,尴尬地很。 不知为什么?那若夫人对自己没了先前的热情,想必是纪姑娘对她说了什么。 她本来想和梁夫人多说几句话,再提一提梁玉摇的婚事。 可,整个宴会,梁夫人成了宋夫人的跟班。 众夫人的精力都被纪晓北吸引去了。 她凑过去和梁夫人说话。 梁夫人的眼珠子恨不得黏在宋夫人身上。 她找其他夫人说话,夫人们说话不阴不阳地。 想必应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期间,宋夫人说,京城的礼部侍郎佟大人要找个妾室,佟大人和宋大人是挚交,让宋夫人帮着找找。 宋夫人还说佟大人很受赏识,礼部尚书卸任之后,他很有可能就成了礼部尚书。 夫人们都很感兴趣,争着问佟大人纳妾的标准。 梁夫人还特意把宋夫人拉到一边,两个人叽叽咕咕好久。 桂夫人以为梁夫人想攀附佟大人,要把自己的亲戚介绍给佟大人。 她做梦都没想到,梁夫人是要把梁玉摇嫁给佟大人。 看着梁夫人的那副嘴脸,不屑地轻嗤了一声。 她不再理睬梁夫人,也断了和她结亲的心思。 临离开的时候,若夫人上前不咸不淡地和自己说了几句客气话。 她和蓝靛灰头土脸地出了若府。 她出门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那破驴车还停在若家门口。 门缝里快速闪过一个影子,伴随着哒哒哒的驴蹄声,驴车从玉兰院门前走过。 “夫人,外面凉了,咱们回去吧!” 蓝靛扶住脸色难看的桂夫人。 “不管怎么说,我对外都是付家的主母,今天那些妇人们,头发长见识短,咱们来日方长!” 桂夫人咬着后槽牙说。 “夫人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公子是皇上钦点的通判,公子的性子内敛,不喜张扬,以后安州这边的人情打点,都要靠夫人呢!老夫人又不在府里,府里的规矩也是夫人说了算!” 蓝靛一边看桂夫人的脸色一边说。 桂夫人很受用的点点头,脸色好看了很多。 她来了付府用过很多丫鬟,只有蓝靛最懂她的心。 她让蓝靛把门关紧,往里面走去。 “卢车夫去府衙打听回来消息了吗?” “卢车夫花钱让小吏查了,倒是有几桩案子,但都是是南城和西城报过上去的……” 蓝靛想了想接着说,“官员家眷失踪可不是小事,怎么会和百姓的案子混在一起,公子也说了,他刚上任得罪了不少人,说不定老太太被掠了去,当做人质了呢!” 桂夫人点点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或许公子知道老夫人在哪里……” 蓝靛宽慰了桂夫人一番,两个人进了屋。 …… 纪家湾。 祠堂里纪里正被一群女人围着,看着女人们那一张一合地嘴,有些茫然。 他已经被围了半个时辰了,耳膜被震的嗡嗡响。 自家媳妇站在最前面,吐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是自己太胆怯了吗? 是村里的男人们都怕女人了吗? 如今在纪家湾,怎么女人都爬到男人头上来了。 真是没了天理了。 他咽了口唾沫,把脸上的口水擦干,挺了挺腰杆。 “都少说一句吧!”他话音刚落。 自家媳妇上前一步就薅住了他的衣服,喊道:“你今个就说吧,同不同意去安州?” “我已经说过了,你们这些娘们都是瞎闹,路上遇到事儿怎么办?你们忘了,土匪进村时候的惨烈了吗?” 纪里正吓唬道。 “纪里正,您别吓唬人,张一元那孩子都说了,现在整个安州府的匪患基本都消除了,都是那个新上任的通判干的,不是,就是新通判是个好官,下令让人干的……” 纪二奶撸了撸袖子,觉得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有些别扭。 “对,我让一元那孩子想办法给把货运过去,孩子都给想了办法了,说县里的镖车这几天出发去安州,咱们跟在他们后面不会有事的,一元,一元,是不是呀?” 纪三奶回头找张一元。 刚才那孩子还在那看天,怎么这么快就跑了。 宋婶子大着嗓门说:“就是的,里正,让石头、杈子他们几个跟着去,那几个孩子都走过一趟了,不会有事的。” 纪里正扭头去找石头和树杈子他们几个。 哪里有他们的影子呀? 他惹不起那县里来的张一元,他惹得起石头和杈子他们几个,一会儿非得好好骂他们一顿。 纪里正气的口嘴歪斜。 蹲在墙根处的几个大男人,恨不得把头扎到裤裆里,一声不吭。 他们也想帮纪里正,不过实力不允许。 毕竟出门的时候,家里的娘们已经耳提命面地嘱咐过了,不让帮着纪里正说话。 其实家里已经快揭不开锅了。 纪晓北在的时候,发了工钱还能去买点肉吃。 如今晓北走了,货也卖不出去了,别说吃肉了,粮食都不敢多吃一口。 孩子天天喊着吃肉,吃干饭! 哎! 纪家湾的男人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特别听话的婆娘,为何都变得这么刁蛮不讲理。 还动不动就要和离,带着孩子单过…… 男人们不知道的是,纪晓北曾经说过,女人手里有钱,有孩子,要男人干啥,你是缺个爷伺候吗? 女人们听完嘎嘎乐…… 第308章 纪家湾的彪悍女人们 后来,每个月都能拿到不少的工钱,买吃买喝,都用工钱。 年景不好,男人们出去做零工的机会都少了,累死累活做几天,工钱迟迟要不回来,家里的嘴还得用女人的工钱养活。 于是男人逼逼的时候,女人们底气十足地反驳,没有老娘挣工钱,你们全家老小都他娘的喝西北风去。 男人们想反驳,但自己理亏,只能乖乖听话。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纪晓北在安州不知道,纪家湾的女人被她影响成了这个样子。 “泥洼,泥坑,宋老黑你们都是死人吗?过来管管你们的婆娘……” 纪里正红着眼喊。 没有一个人动弹。 纪里正气眉毛胡子都拧一块去了,脱下鞋子朝他们几个扔过去。 围着他的女人们后退了几步。 纪里正的脚杀伤力太大,承受不住。 大辈子爷爷端坐在门板上,石头、杈子、富贵和铁良抬着门板跑的飞快,朝这边来了。 把门板往纪里正面前一放,撒腿就跑…… 纪里正骂骂咧咧地脱下另一只鞋扔向四个小子。 大辈子爷爷顿时翻了白眼,险些见了他太奶。 纪里正慌忙蹲下身子去扶他。 大辈子爷爷一口气没喘过来,晕了过去。 “纪明亮,你躲远点……躲大辈子远点……”里正媳妇捂着嘴大喊。 纪里正不明所以,懵懂地看向自家媳妇。 “你,脚,臭……老天爷,造孽呀……” 里正媳妇指着自家男人的脚。 那威力和后劲儿,这么多年,她都没适应。 她家大门后面无论什么时候,都放着一堆草木灰,一盆水,用来清洗纪里正的脚。 纪里正慌忙退后几步,跑去把自己的鞋捡起来,穿到脚上。 女人们才七手八脚地上前,帮着大辈子顺气,掐人中。 大辈子爷爷打了个嗝,睁开了眼。 长出一口气哆嗦着手说:“差点去见了阎王,好险!” “不是,那四个孩子把我抬过来,是干啥?你们要去安州是吧?”他指着身边的一群女人问。 女人们纷纷点头。 “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去,太危险了,咱们在村里还能安生过日子,少吃一口没关系,晓北那孩子不会忘记咱们……” 女人们不敢反驳大辈子,生怕他再晕过去,还要请郎中,那就不合算了。 她们扭头去寻找石头他们,这四个添乱的死孩子。 石头他们躲在墙后面,面面相觑,大辈子爷爷刚才还说支持去安州呢。 怎么抬过来,晕了一下,醒过来,就变卦了呢? 几个人女人冲过来,把四个孩子打了一顿。 张一元兄弟四个在院子外面,看的目瞪口呆。 纪家湾的女人怎么都如此彪悍…… 看着屋里堆成小山的货品,女人们又开始无奈起来。 不行,货卖不出去,下个月工钱就发不了了。 宋婶子和纪家奶奶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 她们又去找了张一元,确认了镖车走的时间。 女人们默默地整理着货品。 第二天一早,猩红着眼睛的女人们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好一阵。 终于下定决心,她们要跟着镖车走一趟,去送货。 宋婶子,纪二奶,纪三奶,里正媳妇,树根媳妇、海峡娘几个人凑了些银子,拜托张一元去城里租辆马车。 纪里正不答应,张一元哪里敢去租驴车。 纪里正被饿了几顿,两腿都打了摆子,终于同意让去安州送货了。 女人欢呼雀跃。 男人们也暗搓搓地高兴,家里终于要有钱了,终于可以和媳妇同床共枕了。 这些日子以来,男人们没睡过一个痛快觉。 “一元,车不用租那么贵的,也不用去那么多人,让老黑和树根带着四个小子们去就行了,张一元兄弟四个也不用都去……” 纪里正搓着牙花子说,送货路上得需要盘缠呀,要精打细算一下。 女人们一听说不让自己去,顿时就黑了脸。 凭什么送货这事儿是她们起的意,最后不让她们去呢? “里正,您不要操心我们,我们四个车马伙食费自理!”张一元说。 上次回去的时候,他们把这事给县令说了,县令给了他们200两银子,让他们保护好纪家湾的人。 跟着县里的镖车走,也是县令出的主意。 纪里正一听张一元说他们车马费自理的时候,兴奋地两眼冒光。 “那什么,你们兄弟四个都去,一起去,人多安全些……” 张一元:…… 纪里正瞥了一眼,以往闹闹哄哄的女人们,都默不作声地收拾东西。 纪里正心里恨恨地想:几个娘们还能折腾上了天? 这次算你们赢,我都不屑和你们计较。 晚上,女人们早早地回家了。 宋婶子回家以后撸袖子就开始做干粮,烙了一大摞饼,用黄豆炒了咸菜疙瘩,忙活到后半夜。 宋老黑迷迷糊糊睡了好几觉,都没见媳妇上炕。 “哎,我说,你不睡觉呀?快睡吧,别弄那么多干粮,我也吃不了那么多!” 宋老黑眯着眼睛感激地说。 宋婶子忙活完了,刚洗了澡,头上身上都湿哒哒的。 身子刚一沾炕,就被男人搂了过去。 “黑呀,你在家里把孩子们看好,等我回来!” 宋婶子的嘴被堵住了,呜呜囔囔地说。 宋老黑憋了一晚上了,啥都没听到,只胡乱答应着。 磋磋磨磨,三五个来回…… 强壮的老黑如一头精疲力尽地牛,趴在了炕上。 宋婶子推开他,光着膀子爬起来。 端着炕边早就准备好的鸡蛋水,凑到老黑面前。 “黑呀,来,喝碗鸡蛋水,补补,长的快……” 宋婶子托起男人的脖子,给他灌下去。 宋老黑砸吧砸吧嘴,嘴角还拉着丝儿,满意地睡去。 宋婶子也累的要死,但心里兴奋异常,睡不着,完全睡不着,身边的一坨鼾声如雷,睡的如死狗。 她心里那个忐忑呀,不知道纪二婶子和纪三婶子她们那边顺不顺利? 第309章 放了大黄的鸡蛋水 哎!闹心。 纪家妯娌两个早就铁了心,忙活了一晚上,做足了干粮。 上炕,三下两下就把男人给放倒了…… 想和宋婶子一样,灌鸡蛋水…… 又一想,自家男人本来就不去安州,喝啥鸡蛋水,直接给喝了半碗大黄水。 苦的男人直嘬舌,还好心里是甜的…… 于是,老纪家省下了两个鸡蛋。 树根媳妇是个胆小的,做好了干粮,藏到了炕席下面,哆哆嗦嗦地把鸡蛋打入了半碗大黄水里。 “干啥?”树根问。 “啊,给你喝的!”树根媳妇手一颤说。 “我喝这个干啥,留给孩子们喝!”树根摆摆手。 他强壮如牛, 真用不着补! “不……不是,听说,喝了这个鸡蛋水,那里的东西长的快,身体更好……你不是想再想添丁入口的嘛?” 树根噗嗤一声笑了说:“我不在家,长那么快做什么,等我回来的吧!” “一定,一定要喝……”树根媳妇把碗抵住男人的嘴,扶住他后脖梗子,硬是给他灌了下去。 媳妇从来没这么强硬过,树根有一种新奇感。 身上的那股子火气又给点燃了…… 树根媳妇满心愧疚,默不作声地承受下了。 天还没亮,宋老黑,纪泥洼兄弟两个,树根都在茅厕里蹲着,拉的稀里哗啦。 天亮了,几个男人还不停地跑茅厕。 女人们催促:“快点呀,祠堂那边都准备好了!该出发了!” 树根和宋老黑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地朝祠堂去了。 却见几个女人精神抖擞,已经把马车装好了。 宋老黑:…… 树根:…… 纪里正小跑着过来,骂道: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婆娘们已经把车装好了!” 他骂完自己儿子和宋老黑,抬头就见纪泥洼兄弟两个也一脸惨状地来了。 “里正,拉肚子,拉的不行了……” 几个男人说着,就蹲在了地上。 “哎呦,怎么回事?昨日不是还好好的,晚上都吃了啥这是……” 纪里正急的汗都出来了。 马车旁边的几个女人都默不作声地继续干活。 海峡娘同情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几个男人,心里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没男人…… 张一元见了也急了:“你们两个还能去吗?怎么突然就拉了呢……” 县里的镖车可不等人呀! 树根和宋老黑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行,我还要上茅厕……” 男人捂着腚跑了老远…… “哎呀,这可怎么办呀,人家县里的镖车也不能等咱们呀?” 里正急的说话咬了舌头,疼得呲牙咧嘴。 “里正爷,我们能去!”四个小子整整齐齐地站在了纪里正面前。 “里正叔,您不用急,我们几个去!” 宋婶子、纪二奶、纪三奶、树根媳妇、海峡娘五个女人站成了一排。 纪里正一愣,好像明白了一切。 四个男人提着裤腰,站在远处,也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娘的,怪不得昨晚那么卖力…… 一激动,他们又控制不住地去拉了。 树根媳妇低着头,不敢看公爹一眼,偷偷抬眼去寻婆婆。 纪里正不好训斥别人的媳妇,自己家儿媳是可以骂的。 “树根媳妇,你怎么回事,挺懂事一个孩子和她们一起犯浑,这是去安州,不是去下地,不能胡闹……你还给树根喝泻药……” “爹,我……我……”树根媳妇都要哭了。 纪里正刚想再骂,后脖领子被薅住了,他一个趔趄差点往后躺过去。 “别骂儿媳,是我的主意,我要不看铁球铁蛋,我也要去……男人能去,女人也能去!” 里正媳妇义正言辞。 “奶,我们不用人看,我和铁蛋跟你们一起去!” 铁球吸着鼻涕说。 里正媳妇伸手把两个孩子往身后一拉:“小兔崽子,别捣乱~!” “媳妇,你去收拾吧,别管你公爹!” 里正媳妇说。 几个女人相视一笑,进屋去了。 等她们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男人的打扮,都特意在脸上抹了锅底灰。 纪里正长叹一声:她们早就预谋好的呀! 张一元给纪家湾租了两辆马车,一辆车上装了满满一车货,另一车上只装了半车,留下的地方用来坐人。 他自己租了一辆马车,他们兄弟四个坐,外加石头他们四个。 “得走了,赶过去和镖局的车汇合。”张一元说。 “好,上车!”宋婶子一声令下。 几个女人刚要上马车,就见几个小萝卜头已经坐了上去。 晓花、马小七、燕儿,铁球、铁蛋脸上涂的黑黑的,正咧嘴笑。 “我们也要去!” 五个孩子异口同声。 “小兔崽子们,都给我下来!” 宋婶子和纪家奶奶把他们拎下来。 几个孩子哭着抹泪。 里正媳妇最后答应他们,让他们几个在祠堂一起睡觉,一起吃饭。 他们才不闹了。 她们走后,里正媳妇和晓菊管理铺子,给晓花、燕儿、马小七做饭。 晓菊眼睛红红地嘱咐宋婶子一定要把东西,交到大姐手里。 海峡娘拉着马小七的手,让她听里正奶奶的话。 阿乞告诉妹妹燕儿,回来的时候,一定给她带好多好多好吃的。 几个孩子很期待,脸上看不出丝毫的伤心和不舍。 女人们上了车,满村的人都出来送。 “路上小心,我们在家继续干着,等你们回来……” “一元呀,好好照顾他们!” 生米煮成了熟饭,纪里正只能叮嘱张一元。 “叔,您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张一元兄弟站的笔直。 纪里正又挨个摸过了几个半大小子的脸,拍拍他们单薄的肩头。 “去吧,你们才是咱纪家湾的希望,多注意,别惹祸!” “爷爷,您放心吧!“ ”我们一定保护好婶子奶奶们!” 几个孩子异口同声。 阿乞也混在里面,里正没说啥,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村里人都抹了着泪,送他们到村口。 三辆车浩浩荡荡地出了纪家湾。 看不到影子了,人们才回了家。 还好,大北朝民风开放,对女子没有那么多的束缚。 纪家湾的女人们,扛起了半边天…… 第310章 见了世面的女人们 张一元让人向张县令报告说,跟着去的是五个女人,外加五个半大小子。 惊得张县令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他们纪家湾的男人们,都死光了吗?” “咳咳咳,公子,男人们拉肚子?”张四元硬着头皮说。 “拉肚子,都拉?” 县令惊异。 “不,就准备去的两个男人拉……” 张四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释清楚。 气的县令恨不得现在把纪里正抓过来,大卸八块。 怎么? 我堂堂大威县是没男人吗,硬是让一群女人跟着镖车,去安州送货。 但县官不如现管,他鞭长莫及。 只能在心里给纪里正记下了一笔。 张四元低头沉思了一下说:“公子,五个女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恐怕晚上都无法睡。” 他说的是实情,拉货的那辆车后面只有一个小位置。 五个女人勉强能坐下。 她们舍不得再雇马车了。 张四元也是有私心的,现在是三辆马车,三个哥哥一人赶一辆。 就他没有车赶。 “去找管家要些银子,另外加一辆马车……” 张四元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县令还让明主薄去找镖局,让他们照顾下后面跟着的马车队伍。 镖局的管事把头点的像鸡啄米。 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安全护送到安州。 张四元兴冲冲地赶着马车过来的时候,女人们正在吃午饭。 干黄饼子卷大葱。 张四元说:“路上婶子奶奶们太挤了,我又雇了辆马车,我来给婶子奶奶们赶车!” 五个女人感激地都要流泪了。 纪二奶把卷好的玉米饼子,塞到张四元手里。 “四儿呀,吃,来……二奶做的饼子最好吃了……大酱好吃!” 张四元看着被咬过一口的饼子,连忙推辞。 “哎,二嫂,你都吃过了!来,吃三奶这个,刚卷的,特意给你多放了一层葱,瞧这葱多水灵……” 纪三奶拉过张四元的手。 他笑开了花,正好饿了。 只吃了一口,他就辣的鼻涕眼泪横蹦! “三奶,您这是给我放了多少葱呀,辣死我了……” 张四元流泪说。 “四儿呀,还是你不习惯咱自家种的葱,我吃一点不辣……” 张四元被几个女人照顾着,喜怒参半。 远处,张一元和镖局的管事说着话。 管事对张一元一脸的恭敬,毕竟他是县令家的家丁吗? 管事有些好奇地看着打扮奇异的女人。 “哎,镖管事,她们是去投奔亲戚的……” 镖管事笑呵呵地点头。 要说张县令,为何要三番五次地破费帮付季昌。 不只因为付季昌是安州通判。 如果只是这层关系的话,张县令做这些很有可能被人抓住把柄,说他巴结上司领导。 张县令老爹张慕生和付季昌的爹付延年,一朝为官多年。 私下感情不错。 付延年因公牺牲之后,张慕生叹息不已。 后来,张慕生看不惯朝中事,主动请辞,告老还乡,一心经营自家的生意。 儿子考取了功名,当了个小小的县令。 他无心为官,但尊重儿子的选择。 他来信特意嘱咐张继业,好好配合付季昌的工作。 张继业帮付季昌也是出于私情。 反正,他也不在乎银子,老爷子赚的银子花都花不完。 四辆马车跟在镖局后面,跑的飞快。 女人们坐在马车后面,伸出头来,眼睛都不够用了。 威县,她们都是第一次来。 太大了! 人太多了。 纪二奶看着地上的青石板路,心疼的不行。 “这么平稳,都用来铺路了,真是可惜了,咱村小河边都没块像样的青石板……” “那边的屋子怎么那么高呀,天呀,脖子都要仰折了,什么人住在上面呀,二嫂,你快看呀!” 纪二奶还没从青石板的惆怅里回过神来。 就被弟妹拉着去看高房子了。 “那是酒楼!” 树根媳妇好歹听树根说过。 “啊,喝酒的地儿呀,要我说城里人就是闲的,喝个酒,在哪里喝不一样,非要盖那么高的房子,得用多少的青砖瓦片呀……” 宋婶子接过话茬来。 在前面赶车的张四元被逗得笑的停不下来。 “四儿呀,我们都没见过世面,你快给我们说说,晓北住的啥院子呀,安州那边的啥样呀,我们去了别丢了人……” 纪二奶笑着说。 纪二奶和纪三奶辈分大,其实年龄和宋婶子差不多大。 海峡娘和树根媳妇年轻,都不好意思和张四元说什么。 张四元顿时就打开了话匣子…… 安州。 纪晓北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小卷毛和纪德艳一左一右,趴在她腿边上,眯着眼睛打盹。 突然,她觉得鼻孔有些痒痒。 阿嚏,阿嚏! 黄婆正在整理新来的布料,说:“一定是纪家湾人,想你了!” 她坐下来开始惆怅。 “也不知道,家里的铺子怎么样了,阿乞和燕儿怎么样了?” 虽然阿乞不是她亲孙子,但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有感情了。 “黄婆,您别担心,晓花吃啥,穿啥,燕儿就吃啥穿啥,晓菊一定会照顾好她的,阿乞那孩子你就不用担心了,整个村里就属他嘴好用,他能亏待了自己……” 纪晓北安慰她。 “,对了,你让小幺去问京城打听那瑞家孩子的事了吗?” “跟他说了,应该是还没有消息!” “万一,我是说万一哈,阿乞要是京官的儿子或孙子,你说,他们会不会给我些银子啥的!” 黄婆凑过来,布满皱纹的眼,晶亮晶亮的。 比纪德艳的都亮。 纪晓北:…… “那你去问京官吧!” 纪晓北站起身,走了。 黄婆撇撇嘴,晃了晃腰身,尖声尖气地学纪晓北:“你去问京官去吧,哼!老娘才不稀罕呢,狠心把自己的儿子丢掉,能是什么好人?呸!” 黄婆一口老痰吐在地上,把地上趴着的两个小东西吓跑了。 纪晓北怒不可遏地转身回头。 黄婆马上意识到自己又错了。 怎么又随地吐痰呢? 晓北已经说过多次了,随地吐痰不是好习惯! “我错了,北呀,我一急又忘了,我马上去收拾掉……” 纪晓北:……屡教不改,就是你黄婆! 第311章 开铺子要另辟蹊径 纪晓北去灶房拿了块玉米薄饼子,抹了些干黄酱。 低头看到黄婆从明义巷院子里拔过来的绿菜。 那边后院的小绿菜都长出来了,两拢小菜长得很好。 黄婆和林婆子已经吃过了。 能吃,就是有些苦味儿,还冒白水儿,但不知道名字。 纪晓北知道,郑果爱吃这个,她说这叫滇苦菜。 纪晓北捡了两颗苦菜,洗干净,又洗了一棵野葱,卷到薄饼里。 咬了大大的一口,好好吃! “还没到中午,就又饿了?” 黄婆问。 “我要出去一趟,中午饭别给我做了!”纪晓北说。 “北呀,花样子,小幺送来了没有呀?咱们布料、丝线坠子都买了不少,下一步怎么做呀?” 林婆子走进来问。 “我正要说这个事儿,你先让郭裁缝和罗娘子,给咱们这几个人每人做一身衣服吧!” 纪晓北说。 想到自己铺子还没开张,就先要给家人做衣服。 林婆子心疼的直抽抽。 张口劝说道:“北呀,咱家人都有衣服,别浪费布料了,还是留着卖吧。” “咱家人用普通面料就行,你、黄婆、郭裁缝、罗绣娘,小桌子和彩霞都做一身,自家是开裁缝铺子的,家里人先穿上自家做的衣服呀!” 林婆子知道反驳无效,只能点头。 小桌子和彩霞是娇娇送过来的两个下人,吃苦耐劳,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的很干净。 林婆子和黄婆轻省了不少。 小桌子就是接待纪晓北的那个胖小厮。 彩霞对纪晓北也算熟悉,纪晓北住在若家的时候,都是她伺候纪晓北的起居。 听主子说,让来伺候纪姑娘,他们两个想都没想就点了头。 纪姑娘是少主子和少夫人的阿姐,和伺候主子没啥区别。 他和彩霞来了之后,才发现纪姑娘家就没有规矩。 下人竟然能和主子吃一样的饭菜。 纪姑娘犯了错,林夫人会骂纪姑娘。 见纪德艳和小卷毛调皮,林夫人就拿着鸡毛掸子追赶它们。 小桌子和彩霞做事没做好,林婆子也当面责骂。 他们两个不觉得委屈,还觉得很开心,能和主子有一样的待遇,他们两个求之不得。 林老夫人没把他们两个当外人。 但他们深知,自己是奴才,紧守着规矩。 后院,小桌子拉着洗刷一新的驴车,还有毛光顺滑的马德彪过来了。 “纪姑娘,我在外面等您!”小桌子恭敬地说。 纪晓北点头。 “我出去一趟,去荣安街转转,以后咱们的成衣铺子要开在荣安街。” “哪里?荣安街?”林婆子瞪大了眼睛,“那地界儿,是咱们能租得起的吗?” “是,咱们能租的起!” 纪晓北淡定回答。 旁边摇椅上的付老太太,自娱自乐地自己摇晃着自己,听到纪晓北的话,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在林婆子惊异地目光中,纪晓北出了院子。 郭裁缝和罗娘子负责铺面里的成衣,给人量身定制,她们两个的手艺,不比悦衣坊家的裁缝差。 她还想把郑果那边的单子给续上。 她已经让付季昌复刻家里的花样子了,只是不知道这小子最近忙啥,人都见不到了。 郑果那边最近都没动静了。 那天她说,和张宏又去乡下了,张宏正在调查一桩案子。 她跟着去乡下,想寻些冬天用的炉子,毛皮褥子什么的,还要去拿她在乡下铁匠那定做的弓箭。 纪晓北让她做几把弓箭,放到空间里,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安州是稳定的,但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又有了匪患呢,生活就要小心翼翼,有备无患。 纪晓北闭着眼坐在驴车上,想着心事。 小桌子把马德彪赶的平平稳稳。 到了荣安街,纪晓北让小桌子慢下来,她把帘子打开,看着荣安街两边的铺子。 从头走到尾,只有两家成衣铺子。 一家是悦衣坊,一家是盛衣裁缝铺,两家隔着百米远。 盛衣裁缝铺主要承接安州富商和官家府邸的单子,府上管家来这里集中定制。 悦衣坊卖成衣,也接受量身定做,主要接姑娘夫人们的私人单子。 纪晓北转了一圈,她不想和这两家抢生意。 她初来乍到,也抢不过他们。 得另辟蹊径才是。 大北朝民风开放,对女人们的穿着没有那么多的约束。 一个念头在她脑子里闪过:做内衣! 这里的年轻女子都束胸,为了稳固,都用布条缠住。 下面穿一条肥大的亵裤,长至膝盖下部,外面再罩上长裙。 纪晓北自从来了这里之后,里面穿一次性内裤,外面再套亵裤,然后罩上裙服。 不穿内裤,她受不了,觉得没有安全感。 一刮风,底下凉嗖嗖的穿堂风,接受不了。 要说这内裤也消耗不少。 还好有郑果给她长期供应。 就是不知道,这里的女人能不能接受。 她打定主意,回去先让家里的女人们试一试。 她去了布料行,买了些柔软的布料。 可惜,古代的料子再柔软都没有现代的莫代尔面料舒服。 希望穿上,不会太难受。 纪晓北让小桌子去求贤书院,今天又是海峡休沐的日子。 求贤书院门口,有一堆人围在一起。 还有三三两两的学子从书院跑出来,也过去凑热闹。 “拿不起束脩就别来书院,省的污了求贤书院的名声,求贤求贤,求的可不是你们这样的污秽之人!” 一个小厮手里举着两本书大声喊。 他旁边站着一位傲慢的少年,双手环胸,鄙视地看对面两个红着脸的少年。 “这书不是我们的,我们抄的书都是从书局拿来的,都是些正经好书,你别血口喷人。”一个长相白皙柔弱的少年,一脸怒容大声反驳。 “我说梁玉挥,你为何要护着这乡巴佬,只要你说这书是马六臭的,我家公子就饶过你!” 小厮跳着脚丫喊。 “我没有护着他,书是我和马六甲一起从书局拿回来的,你拿的这两本书,不是我们的!” 梁玉挥义正言辞,毫无惧色。 第312章 书院前的霸凌 “梁玉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我们要是把这事儿报给书院,你一定会被除名的!” 傲慢少年冷言威胁。 梁玉挥眼里的愤怒更盛了些: “雷松仁,你不要血口喷人,现在去找夫子,夫子一定能断清楚的。” 站在梁玉挥旁边的马六甲紧张握着手,都说不出话来了。 他拉了拉梁玉挥,生怕他们真的去找夫子。 夫子肯定会偏袒雷松仁。 书院的人都知道,安州巡抚宋大人,是雷松仁的姑父。 雷松仁带着书童在书院横行霸道,欺负弱小,人们都敢怒不敢言。 书院的管事和夫子都敬他三分。 如果闹到夫子那里,说不定他和梁玉挥真的会被取消考试资格。 雷松仁拉拢梁玉挥,孤立的是我自己,自从进书院,他们就看不起自己。 只是梁玉挥是个光明磊落之人,都不正眼瞧雷松仁一眼。 想到这里,马六甲仗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 “雷公子,这都是,都是我的错,求雷公子放过玉挥吧!” “六甲!” 梁玉挥大声呵斥。 “玉挥,这书都是我抄的,和你没关系,你回书院吧!” 马六甲用尽全身的力气说。 “马六甲,你糊涂,脏水往自己身上泼……”梁玉挥气的瞪大了眼睛。 “玉挥,你回去吧,好好准备考试!” 马六甲眼眶微红,眼里蓄满了泪水。 他从乡下来,在书院里格格不入,鹤立鸡群。 他书读的不好,夫子训斥他。 他努力读书,睡的比别人晚,起的比别人早,可文章依然没有别人写的好。 夫子用戒尺指着他的脑门骂他,冥顽不化,堪比臭水沟里的石头,又硬又臭,他要是能考上举人才怪。 引得同窗哈哈大笑。 从此以后,马六甲就变成了马六臭。 吃饭的时候,别人都躲着他,因为他是马六臭。 海峡老师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不想读书了,他想回家,哪怕天天让他去放驴,他都愿意。 但他不能那么做,书院是晓北姐姐托人给找的。 晓北姐还给花了那么多的银子,买的笔墨纸砚,新衣新裤,新铺盖。 他默默地把泪咽了回去。 那天一个温润的公子端着食盒同他在一个桌子上吃。 海峡老师低着头,红着脸,就要走,没想到被那人一把拉住。 那温润公子就是梁玉挥。 梁玉挥盯着他的眼睛说:要想别人瞧得起自己,首先要自己瞧得起自己。 海峡老师一下子被那清澈的眸子给震撼了。 那目光平静,真诚,坦然…… 那天海峡和着泪水把饭全部吃完了。 自此以后,他和梁玉挥成了好朋友。 梁玉挥功课好,晚上学习到很晚,海峡老师困的不行了,但依然陪着梁玉挥。 梁玉挥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身上有一种别样的书卷气。 海峡很羡慕他,也很崇敬他。 梁玉挥带海峡去书局接抄书的活儿,温习完功课后,两个人一起抄书,赚取生活费。 梁玉挥很节俭,舍不得吃肉。 海峡更节俭,但他经常买肉,会分给玉挥一些。 梁玉挥从来不拒绝。 梁玉挥会教海峡读书,给海峡讲他看过的史书,名人轶事,各地的风土人情。 一段时间以后,海峡神奇般的不被夫子骂了。 海峡不被骂,课堂变的枯燥无味起了,雷公子的乐子也没有了。 所以,雷公子要拆散梁玉挥和马六甲。 让马六甲回归到马六臭。 “雷公子,这两本书都是我的,和梁公子无关,你有什么事儿找我就行!” 马六甲胸腔的一股气息,让他变得坚定起来。 他要保护梁玉挥。 就像梁玉挥保护自己一样。 “马六甲,你,你这是做什么,坏人不会因为你的软弱放过你……” 梁玉挥的声音被人群隔开了。 一群热血小青年把马六甲给围了起来,起着哄。 “泥腿子,马六臭,念念吧,这书上写的什么,我家雷公子都看不懂,还有这图,你试过没有呀……” 雷公子的小厮挑衅地翻着书。 雷松仁饶有兴趣地看着马六甲。 马六甲脸臊的通红,他刚才瞄了一眼书里的内容。 小厮把书翻开放到他面前。 “马六臭,念呀,念呀……”众人起哄的声音,一浪接过一浪。 马六甲闭上眼睛,咬着牙,身上的血液都往头上涌。 进书院的时候,管事教导过,不能打架斗殴聚众闹事,否则会被除名。 但雷松仁经常打架,却没有被除名。 他明白,书院的这些规矩都是给他这种无依无靠的人制定的。 马六甲的心猛烈地跳着,震得胸膛都要炸裂了。 就在那一刹那,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猛地睁开眼睛,伸手扯过小厮手里的书,撕了个粉碎。 “欺负人,你们都欺负人,老子今天和你们拼了……” 马六甲的举动把围观的都吓呆住了,一向忍气吞声的马六甲崛起了…… 人们后退几步。 雷公子见自己的书被撕了,气死了,这是昨日刚让小厮在地摊上买了,刚看了一遍,有些地方没弄懂,还要再看的…… 他一个眼神,旁边的两个小厮和一个书童,同时冲向了马六甲。 “马六臭,你敢撕我家公子的书……” 三个人把马六甲压在身下。 梁玉挥挤进来,撕扯着马六甲身上的三个人。 两个小厮身强力壮,猛推了梁玉挥一把,梁玉挥摔倒在地上。 他不忍看着好友受辱,又扑了上去。 “公子,别打了,别打了……”一声女子的尖叫响了起来。 丹凤刚走近,就见自家公子和几个人缠打在一起。 丹凤一边喊,一边拉公子身上的人,她力气不大,拉不动。 雷松仁叉腰往后站了一步,瞧着热闹。 自己的两个小厮都练过,还打不过那两个柔弱书生? 他兴致勃勃地看着好戏。 而且,还有一个插不上手,急的团团转的小丫鬟,脸蛋长得不错。 这小丫鬟雷松仁认识,是梁玉挥家的丫鬟。 经常给他送东西过来。 丹凤环顾四周,瞧见地上有一块砖头,抄起来,朝向公子挥拳的小厮砸去…… “嗷”的一声惨叫…… 第313章 恶人先告状 那小厮捂住头,顾不上疼,继续挥拳砸向身下的两个人。 雷松仁瞥了一眼小丫鬟,眼里都是贪念之色:小丫头挺有意思,很有个性! 丹凤吓得不轻,脚步凌乱,跌跌撞撞地向前扑过去,救自家公子。 雷松仁坏坏地一笑,伸出了脚。 丹凤没注意脚下,被猛绊了一下,身子一歪,朝雷松仁的身上倒去。 她惊叫一声:“啊……不要……” 这时候,一双大手扶住了她的腰身,随后就见一个人影从身边飞出去。 只听到砰的一声,伴随着一声惨叫。 那人弯腰拎起地上缠打的人,扔了老远,砰的一声砸到了地上…… 丹凤瞪着大眼睛,呆呆地看着…… 似曾相识的场景,眼前这人,不是那个女壮士还能是谁? 丹凤心里一阵欣喜! 丹凤来不及多想,冲过去扶起了自家公子,慌声问着,是哪里受伤了。 梁玉挥一脸的血。 梁玉挥起来,他身子下的马海峡也坐了起来,也一脸的血。 “姐,你怎么来了?” 马海峡惊声问。 他见到了亲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哗哗哗地流了下来。 但看到那么多人围观,他又把泪擦干了。 纪晓北问清了怎么回事。 “书,是你的吗?”纪晓北厉声问。 马海峡摇头,坚定地说不是。 纪晓北又问梁玉挥,梁玉挥也摇头。 “既然不是你们的,那咱们就去找山长去理论一番,这亏咱不吃!” 纪晓北说。 丹凤看看公子,公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 马海峡拉着纪晓北说了雷公子的背景,软声说:“姐,还是别去了,我认了,等过几天考完试,我就离开这里了,再也不认识什么雷公子!” “你是不是怕影响到考试?”纪晓北问。 马海峡眼神躲闪,他确实怕影响到自己的前途,更怕影响到梁玉挥的前程。 “姐,还是算了吧!”海峡低头说。 纪晓北拉了海峡一把,差点把海峡来个趔趄。 “你跟姐说实话,来了书院之后,他们是不是总欺负你?孤立你,针对你!”纪晓北冷声问。 海峡本想把事情压下去。 可听姐这么问,他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又红了眼眶。 不用问了,纪晓北都明白了。 这就是校园霸凌! 她叹了口气,也是自己疏忽了,没好好关心海峡老师。 这个书院的学子来自各个县里,一般的人都进不来,大多数都是通过关系进来的。 非富即贵! 海峡来了,应该是融入不进去的。 看样子,只有这个小公子是他的好朋友。 “小公子,谢谢你!谢谢你帮着马六甲!” 纪晓北真诚道谢。 梁玉挥脸都红了连忙拱手温声说:“我和六甲是同窗,也是好友,姑娘不必客气!” 纪晓北再次向两个人确认,书是不是他们的? 两个少年都摇头否认。 “梁公子,我家六甲受了欺辱,我要去书院找山上,请问公子是否同去?” 纪晓北问。 梁玉挥一身正气再一次拱手颔首道:“姑娘做的对,坏人不能姑息……” 马六甲急急地说:“梁公子,万一被除名,您怎么考……” “没关系,求贤书院是安州最好的书院,如果山长偏袒坏人,那这个书院不上也罢!” 梁玉挥语气坚定地说。 纪晓北抬眼看向说话的温润公子。 这小子说话有些水平,不一般呀,这周身的气质,像是个书香门第出来的。 丹凤听自家公子这么说,使劲点头说:“我家公子说的对……” 再看不远处,雷公子带着小厮和书童,已经不见了。 纪晓北带着三个人进了书院。 今天是休沐的日子,进出书院的人很多,她们几个进去也没人拦着。 几个人朝后院走去。 那是山长和书院夫子办公的地方。 还没踏进后院,就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夫子,你可要为我做主呀,我被打成了这样,我姑姑见了一定心疼的要死,哎呀……我的头好痛!” “快,给雷松仁拿个凳子坐下!” “哎呦,好痛,夫子您是没见那书,不堪入目,不堪入目呀,竟然带到书院来,真是玷污了咱书院的名声,我看不过去,才这样做的,没想到,那梁玉挥和马六臭竟然从外面找人来,打我……那大汉力气相当大,没准是土匪呢……” 雷松仁坐在软凳上,添油加醋地说。 “雷松仁,书呢,书在哪里?”胡夫子问。 “胡夫子,书被撕碎了,在书院门口,不过我这里倒是还有一页,您看!” 雷松仁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纸。 胡夫子看了一眼,怒火冲天。 “马六甲竟然看这样的书,真是岂有此理了,气死老夫了,那个梁玉挥看着温文尔雅,没想到也被马六臭,被马六甲给带坏了……” 胡夫子气呼呼地说。 “夫子,这事儿可不小,必须得报到山长那去,惩治这种邪恶之风!您说是吧?求贤书院的名声可不能毁在一个乡巴佬手里,另外您还要查一查,为何马六臭这样的人都能到书院来读书……” 雷松仁越说越起劲儿。 “哎呦,我这脸要被毁了容,可怎么得了,我姑姑还说,等秋闱过后,让我姑父带我去京城呢,见到的都是当朝高官,我这副模样,如果说起来,是在求贤书院被打的,那自然是不好听的……” 雷松仁一边说,一边打量夫子。 “雷公子,这事儿,我一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你先去让刘大夫给你上点药膏去!” 胡夫子的语气更软了些说。 雷松仁刚站起身,就听到后背传来一个冷厉的声音。 “恶人先告状!看来还真是要去找山长谈一下了!” 纪晓北大踏步上前说。 胡夫子见眼前的人,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前一阵,安州东郊闹匪患,他还遇上一波,那土匪手举大刀,那样子太吓人了。 眼前这人,虽然手无寸铁,但那气势就足以让人吸冷气了。 第314章 我要找山长 但,这里是书院,还轮不到别人在这里胡闹。 “请问这位是?” “在下纪晓北,是马六甲的姐姐,我弟弟在书院被欺负了,我要给他讨个公道!” 纪晓北冷言道。 “公道?你弟弟在书院这等清净之处,看那些污言秽语的书籍,聚众斗殴影响恶劣,书院有书院的规矩,会处理好的,还请您先回吧!” 胡夫子不想和眼前这人理论。 “我要找山长!”纪晓北直截了当。 “山长也是你随便想见就能见的吗?”胡夫子怒吼。 “那我弟弟和梁公子被诬陷被打,书院没地方说理,自有说理的地方,走,咱们去府衙,敲钟鸣鼓伸冤……” 纪晓北转身就走。 梁玉挥惊愕:……找我爹断案?我…… 不过他还是紧跟着纪晓北,往外走了。 丹凤惊恐:梁大人要是知道,公子在书院惹事了,一定会打公子的! 她不敢显露出来,紧跟在公子身后。 马海峡中气十足:我姐说去府衙,就去府衙! 胡夫子看着眼前的女人,真的走了,还走的如此之快。 那步调,那气势,干脆利落,不会真的去府衙击鼓鸣冤去了吧! 他有些站不住脚跟了, 书院的事儿,在书院解决,如何要闹到府衙去呢,而且山长还不知道这事儿呢。 纪晓北还没走出后院,就被两个小厮模样的人拦下了。 “姑娘,我家夫子请您回去!” “我要见山长!” “胡夫子请您先回去,有话好好说!” “我要见山长!” “不是,姑娘,您先回去再说嘛!” “我要见山长!” …… 小厮没见过这么倔强的人,只能回去通报。 不一会儿,小厮跑过来:“姑娘,您回去吧,胡夫子说,请山长过来!” 纪晓北这才停下脚步往回走。 梁玉挥看着纪晓北:马六甲的姐姐不卑不亢、雷厉风行,衣着简朴,但面容姣好,就是身子粗大了些。 不过,看样子他们不像是姐弟……一个姓纪一个姓马! 梁玉挥跟着又回了后院。 院子里依然是胡夫子和雷松仁他们几个。 纪晓北转身就要走在。 急的胡夫子直跺脚:“去请了,已经去请了!” 纪晓北这才停下脚步,站在了院子中央。 雷松仁没想把事情闹大,真的去请山长了,他有些坐不住了。 “那个,胡夫子,要不,你们先等着,我先走一步……” 雷松仁就要跑,被纪晓北一把拉住。 雷松仁一阵吃痛,这个女人的力气好大。 胳膊差点被扯断。 “当事人不能跑!”纪晓北眼神冰冷。 吓得雷松仁的小厮和书童,都不敢出声,刚才这个女人把他们扔了那么老远,他们就已经开始怕了。 怎么会有如此大力的人呢? 不一会儿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走了过来。 纪晓北只看了一眼,天呀,这个人身材挺拔,不怒自威,气势逼人,一副上位者的架势,让人忍不住叹服。 所有人都乖乖低头,向山长行礼。 纪晓北也施了一礼,古代的读书人真是威严肃穆,她不禁有了几分崇敬。 胡夫子忙把圈椅搬出来,放到了老者的身后,想扶他坐下。 老者没有理睬他,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马海峡有些怕,紧张地手心都出汗了,他朝纪晓北那边靠了靠。 梁玉挥面不改色,还是一副庄重、谦卑有礼的模样。 山长看向纪晓北,眼里那股肃穆之气变得有几分和蔼。 “你是何人?为何私闯书院!” 纪晓北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山长把目光移向马海峡和梁玉挥。 “纪姑娘说的可是实情?” “是,山长!” 马六甲和梁玉挥同时说。 雷松仁一看急了,刚要说话,就被胡夫子的眼神给制止了。 山长最讨厌别人插嘴。 过了一会儿,山长又看向雷松仁。 雷松仁一口咬定书是马六甲的,也是马六甲先动手打的人。 山长捋着胡子沉吟片刻说:“灵山书局的老板和我相识,据我所知,每本书的出入都有记载,胡夫子,你让人去查一下,两位公子都取的什么书? 另外,去找门房的管事,让他们去查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纪晓北暗暗佩服山长办事利落。 “你们几个去书房闭门思过,事情没查清楚,不许出来。” 山长严肃道。 雷松仁身子一紧,心里暗叫不好! 都被扣下了, 没人去家里报信了…… 梁玉挥面不改色,拱手行礼。 马六甲学着梁玉挥的样子行礼。 几个人退了出来。 “多谢山长!”纪晓北感激道。 “纪姑娘,去茶房喝杯茶吧,半个时辰之后,就会水落石出!” 纪晓北表情肃穆,弯腰行礼。 不知怎么的,她见到山长如同见到孔子般,内心的尊重和敬仰都抑制不住。 “多谢山长,晓北相信山长是个公正严明之人,如果我家马六甲有错,我一定严加管教,决不包庇!” 纪晓北站起身说。 “请问姑娘是何方人士?”山长笑呵呵地说。 “安州府威县纪家湾人!”纪晓北利落回答。 山长微笑点头。 所有的人第一次见他,都会紧张不安,更别提是妇人了。 纪晓北的从容镇定,不卑不亢,不疾不徐,他很欣赏。 而且看她的谈吐和穿着,不像是官府或书香门第的闺秀,竟然也能表现地如此淡定,实在让人惊异。 丹凤兴奋地跟在纪晓北后面,两人一起去了茶室。 “纪姑娘,您喝茶!” 丹凤毕恭毕敬地站在纪晓北身边,捧上了茶水。 一个老嬷嬷见来人有丫鬟伺候,也没有多说,放上一盘点心,就出了屋子。 “不用客气,我自己来!” 纪晓北客气地接过茶水。 丹凤双颊绯红,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做梦也没想到还能伺候纪姑娘。 自从纪晓北救了她们主仆两个,她就发誓下辈子做纪晓北的丫鬟。 她上一次见纪姑娘,还是给她送东西那次,自己送了荷包,小姐送了金镯子。 也不知道纪姑娘见到自己的拙劣绣活后,喜不喜欢。 丹凤敢保证,自己真的尽力了。 自己手笨,这个是天生的。 第315章 尽早经历人情冷暖 “丹凤姑娘,你上次送的礼物,等有机会我会还给你的!” 纪晓北喝了一口茶,嘴角挑起一抹笑说。 丹凤恨不得打自己个嘴巴,刚想起送礼物的事儿,纪姑娘就要把东西还回来。 “纪姑娘,我和我家姑娘都是真心的,您就收下吧!” 丹凤有些激动地说。 “不过,你那荷包,我没想着退给你,绣的,绣的真挺认真的……只是以后不要再绣了……” 纪晓北压着笑,夸奖道。 那个针脚歪七扭八,别提有多惊心动魄了! 得到表扬的丹凤,喜形于色。 要不是怕纪姑娘嫌弃,她真想告诉她:那个荷包,绣了一个月,绣好了,荷包上都是血痕,她搓了好半天才洗掉。 现在想想,手指头还疼呢! “纪姑娘喜欢就好,丹凤以后好好学绣活,争取以后能给姑娘绣一副鞋垫……” 说完,她就后悔了,咬了一下嘴唇。 绣鞋垫,那手指头,还不被扎成筛子呀…… “真的不用了,我,我不习惯垫鞋垫的,真的……” 纪晓北忙推辞掉。 生怕这丫头,真的去绣鞋垫。 那可受不起! 丹凤被拒绝了,松了一口气。 纪晓北想起来了,刚才那儒雅书生叫梁玉挥,那晚她在林子里救的那位小姐就是梁玉挥的姐姐? 那晚天暗,纪晓北没看清那姑娘的脸。 但看那身段,应该是个极美的女子。 只不过,竟然和一个懦弱的男人私会。 那男人见她被人欺负,扭头就跑,真真的是个渣男。 “你家小姐是梁玉挥的姐姐?” 纪晓北问。 丹凤点点头说:“是的姑娘,我家姑娘大名梁玉摇,她们是亲姐弟!不过我家夫人去的早,就留下了他们姐弟两个……” 丹凤说了一句,慌忙住了口。 她没把纪晓北当外人,所以说出了自家姑娘的名字。 公子梁玉挥来求贤书院读书,没有动用梁知府的关系。 那年,求贤书院招生,他凭借真才实学考了进来,公子嘱咐家里人,不要暴露他的身份。 丹凤以为,没人知道公子是梁知府的儿子。 所以,她也不能说漏了嘴。 纪晓北心里一愣,觉得梁玉摇这个名字好熟悉,在哪里听到过。 玉摇,玉摇…… 哦,是在娇娇的生日宴上。 梁夫人口里一直提的我家姑娘玉摇…… 那就是说,梁夫人是梁玉摇和梁玉挥的继母。 那天,梁夫人还让宋夫人把梁玉摇介绍给礼部尚书佟大人,当,当妾室…… 梁玉摇年纪和丹凤年纪相仿…… 可,听宋夫人的意思,那佟大人年纪应该不小了呀! 纪晓北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地心疼了一下,那个柔弱的小姑娘。 果然,后娘恶毒! 纪晓北甩甩头,不再去想别人的事儿。 “那雷公子是哪家的公子,你知道吗?”纪晓北问。 丹凤摇摇头:“公子从未说过,公子报喜不报忧,从来不说在书院受的委屈……” 丹凤眼圈微红,她从心里心疼公子。 今日本来要和小姐一起来的,她来了月事,身子不舒服,就派丹凤独自来给送东西。 谁知道就碰到了这事儿。 丹凤心里焦急,怕回去晚了,小姐着急。 但又想知道山长调查的结果。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 又过了一刻钟,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马六甲快步走了进来。 “晓北姐……山长查清了,我们没事儿了……“马六甲兴奋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那两本书是雷公子的小厮买来的,小厮已经承认了。 山长让雷公子请家长…… 纪晓北看了一眼规规矩矩站在一边的梁玉挥。 “没事儿就好了,我们走吧!” 纪晓北起身。 梁玉挥和丹凤齐齐鞠躬行礼:“多谢纪姑娘!” 纪晓北自从见了梁玉挥,梁玉挥就一个劲儿鞠躬感谢她。 礼数多的,让她有些不自在。 几个人出了书院,梁玉挥脸上并没有轻松的神色。 “那个雷公子是什么来头?” 梁玉挥犹豫了一下说:“他姑母是安州巡抚宋录宋大人的夫人,他在书院横行霸道多年,夫子们都畏惧他姑父,所以都视而不理,这次如果不是山长出面,恐怕……” 纪晓北一愣:那小子是宋夫人的侄子? 这可真是巧了! 梁夫人要是知道继子得罪了宋夫人的侄子,一定不会放过梁玉挥吧? 纪晓北同情地看了一眼梁玉挥。 “那以后,你们在书院要小心些,或许他不会罢休的!” “多谢纪姑娘提醒,还有半个月就要开考了,他应该也不会太猖狂!” 梁玉挥神色忧郁地说。 梁玉挥听说姐姐身子不适,他要回去看看姐姐。 马海峡神色不安地看着丹凤,希望丹凤说一些关于梁姑娘的事,但丹凤没提一句。 海峡隐隐地有些失望。 他上了驴车,和同窗梁玉挥挥手告别。 “你在书院受委屈,怎么不说呢?” 纪晓北问。 “其实也没什么,有梁玉挥在,日子就好过的多!” 马海峡没心没肺地说。 他以前是觉得委屈,可晓北姐给自己出头做主了之后,他觉得以前在书院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事儿。 他知道,晓北姐姐永远向着自己。 “功课怎么样?“ 马海峡低了头说:“姐,我可能不是读书的料,我比梁玉挥用功,可我的文章没他写的好,懂的也没他多……” 纪晓北没有责怪他,只是说让他尽力就好,别太勉强自己。 人生长的很,做官或当老百姓,都要好好过。 有人出生就在罗马,有人努力一辈子都到不了罗马。 梁玉挥的爹是知府,书香门第,条件优渥。 马海峡的爹早逝,娘是个绣娘,目不识丁,吃糠咽菜。 这,如何比? 纪晓北担心地看了马海峡一眼,她第一次觉得把马海峡送到求贤书院,可能不是个好主意。 这孩子一定经受了很多,被轻视,被孤立,被责骂…… 不过,看这样子,他能顶住。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尽早经历人情冷暖,遭遇白眼和冷漠,练就一个强大的内心。 对他以后是有好处的。 第316章 苦口婆心地劝导 马海峡不知道纪晓北的想法。 他紧蹙着眉,看着窗外出神。 “姐,刚才丹凤姑娘和您说,她家小姐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海峡憋了好久才问了出了这句话。 纪晓北一愣,再看他那迷离的眼神,和当初的马德彪一个样儿。 纪晓北:……完蛋玩意,发情了……不,情窦初开了…… 不,不行,不行! 马海峡你可以对其他姑娘有意,但你不能对梁玉摇有想法。 她是梁知府的千金,咱们都高攀不上的。 堂堂梁知府家嫡女,嫁给一个泥腿子,怎么可能呢? 梁知府死也不会同意的。 梁夫人已经打算让梁玉摇当梁知府往上爬的垫脚石了。 但是,这话又不能跟海峡说,纪晓北只能叹息一声。 看来,把海峡送到这里来,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没有,女孩子的事儿,你打听个啥?” 纪晓北冷脸说。 马海峡不再吭声。 “还有半个月就要开考了,你要对得起你以前的努力,这段时间,千万不能闹出别的事儿来,实在不行,你回家来温习功课,等开考的时候,再过去……” 马海峡沉默不语。 “当然,如果你想去书院,也可以去的!” 纪晓北又加了一句。 “姐,你说的我都懂,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去想……” 海峡委屈地说。 纪晓北:……嗯,年龄到了,对异性有情愫很正常……青春期嘛! 纪晓北苦恼,自己都没谈过恋爱,这又遇到个情愫满满的人。 苍天呀,你可怜可怜我吧! “那个,那个海峡呀,先好好考试,一切等考完再说!” 纪晓北觉得自己就是个高三班主任,苦口婆心地劝导学生不要谈恋爱,先准备考试。 所有的事儿,都要为高考让路。 那时候,她们班主任天天这么说。 可是她没谈恋爱,也没考上啥好学校。 能不能考上,得看天赋,也不知道海夏有没有这个天赋。 “姐,我知道, 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读书! 海峡收回心思,眼神坚定地说。 “回去,让郭裁缝给你做件新衣服穿……” 纪晓北转移了话题,给他讲了要开成衣铺子的事儿。 海峡兴奋地两眼冒光。 晓北姐真的好有本事,在安州起了生意。 “姐,我要是考不中,我帮你打理铺子……” “乌鸦嘴,不许说丧气话,还是考中的好……考中了,我就成了举人姐姐,我能不能当举人姐姐,就靠你了,石头是指望不上了……峡呀,这是你姐这一生的倔强了……” “姐,你放心,就是搭上我这条小命儿,我都要考中,让你荣归故里……” 她们两个坐在车上耍贫嘴。 坐在车辕子上的小桌子,听的合不拢嘴。 马海峡又成了那个贫嘴的马海峡,和纪晓北一唱一和唱着双黄,到了家门口。 马海峡看了看,这里不认识呀。 以为纪晓北他们又搬家了呢! “这个是咱又租的宅院,做手工铺子的!”纪晓北大手一指门上牌匾。 正果手工铺子! 马海峡兴奋地抱着马德彪亲了两口,一蹦一跳地进了院子。 “黄婆,林婶子,我回来了……”海峡喊。 两个婆子拉着他浑身上下看了看,黄婆眯着眼直夸他有书卷气。 “什么书卷气,一股子墨汁的臭味,快,洗手去吃饭了,吃饭了!” 林婆子也异常高兴。 马海峡听说,腰子哥找到了,住的那个院子竟然是腰子哥家的。 惊得半天才说出话来。 “那,腰子哥,现在在哪里呀?”海峡结结巴巴地问。 “忙公务去了!”林婆子说。 “忙公,公务……”海峡再次惊讶。 “那个,是他祖母,亲的!”黄婆指了指在后院望天的老太太。 “付老太太,您好,我是马海峡……” 马海峡恭敬过去,给老太太行礼打招呼。 “那个,那个枣子最大,你能给我摘下来吗?”付老太太一脸认真地看着马海峡。 马海峡:…… “好!”马海峡像个猴子似的爬到树上。 “是这个吗?” “不是,那边……那个……” “这个?” “不是,旁边那个……” 海峡在树上都要吃饱了,老太太还没找到她想要的那颗果子。 …… 一顿饭,把海峡吃滋润了,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有林婶子的一锅出,黄婆的下火药汤,纪晓北的骂骂咧咧,纪德艳的滋滋乱叫,生活还是一如既往地美好。 吃过饭后,马海峡靠着墙根晒着太阳,那松弛感,像足了黄婆穿了十几年的袜子口。 付老太太一脸的羡慕,也学着海峡老师靠在了墙上。 马海峡希望能早一些考完,早点回来帮着纪晓北干活儿。 午休过后,他拉着马德彪去明义巷的院子去了。 那后院有水井,他和小桌子把马德彪洗刷的干干净净…… 听说马海峡是个读书人,小桌子一脸的羡慕。 两个人在后院聊天,就听到前院有人敲门。 “请问,这里是纪姑娘家吗?” “有人吗?” …… 小桌子跑出去开门,马海峡紧跟在后面。 打开门,马海峡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 竟然是丹凤姑娘! 小桌子笑着说:“姑娘, 我家纪姑娘,不在这个院子里!“ 小桌子心里纳闷,不是上午刚见过的? 这个小丫鬟怎么又找上门来了? 巷子里的马车帘子被挑了起来。 “六甲!” 梁玉挥从车上下来,朝马海峡打招呼。 马海峡心跳加快,脸瞬间就红了,就在梁玉挥挑开帘子的瞬间,他看到马车里坐着的梁姑娘…… 她怎么来了? 马海峡惊慌失措,两只手都没地方放, 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冒昧前来,还请六甲兄海涵,我姐姐听说书院的事儿后,要登门感谢纪姑娘……请问六甲兄,纪姑娘在家吗?” 梁玉挥拱手颔首问。 “啊,在,纪姑娘在,不,不在,晓北姐姐不在!” 马海峡语无伦次。 小桌子上前恭敬地说:“公子,我家纪姑娘在另外一个院子里,我们去那边吧!” …… 第317章 梁姑娘登门道谢 小桌子和马海峡分坐在车辕上,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梁家宽大豪华的马车,出了明义巷。 马海峡坐在车辕上,几次差点掉下去。 “海峡公子,您没事儿吧?” 小桌子不解地问。 “啊,没儿,没事儿呀,桌子,你看我这头发乱不乱?”海峡摸了摸自己的头问。 小桌子好奇地看了一眼说:“乱呀,上面还沾着一根柴草!” “矮油,在哪呀,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呀?” 海峡着急又胡乱摸了一下自己的头。 小桌子:您也没问我呀! 小桌子伸手想把柴草给捏下来,一不小心薅住他的一缕头发。 马车又跟着一颠…… 海峡猛地往回缩了一下脖子:“哎呀,让你弄草,你扯我头发作甚?” “我本想给你弄下来的,是马德彪一晃,我才失手了。“ 小桌子不服气地说。 “行了,行了,你快给我弄下去吧!” 小桌子白了他一眼:“让风给吹走了!” 马海峡:…… 他顾不上理小桌子,把头发又重新扎了一下,整理了衣衫。 小桌子不理解:来的是个公子,找的是纪姑娘,海峡公子激动个什么劲儿。 到了门口,马海峡跳下驴车跑向院里。 “姐,梁公子来了!” 纪晓北正和郭裁缝看上午买的布料,抬起头问:“哪个梁公子?” “就求贤书院那个,梁玉挥,梁公子!” “哦,那不是你同窗吗?快请进来吧!”纪晓北放下布料说。 “不是,还有,还有他姐姐,梁姑娘……也来了。” 海峡说着,两颊涨红。 纪晓北暗笑:海峡老师害羞了! 原来是梁姑娘来了! 梁玉挥先下了马车,掀开帘子扶着姐姐下来。 梁玉摇打量着这个宅院,朱红色的大木门完全敞开着,门头上挂着个牌匾,上面刻着“正果手工铺”几个大字。 她扫视了一下周围,宅院面积不小,想必是个家底殷实的生意人家。 梁玉摇是官家小姐,从小锦衣玉食,但从没有瞧不起商贾人家。 小时候,弟弟读书识字,她在一边陪着,也认识不少字。 但娘亲去世后,弟弟出府念书,她就很少看书了。 弟弟从来不说学院的事情,这次要不是丹凤碰到了,恐怕她还被蒙在鼓里。 当丹凤说,带弟弟去找夫子的人是纪姑娘。 梁玉摇顿时就惊呆了,怎么会这么巧? 玉挥竟然和那纪姑娘的弟弟是同窗好友…… 听梁玉挥说,马六甲经常给他留肉,晚上陪着他温习功课到很晚。 梁玉摇心里很感激。 花灯节那晚,自己头脑发热听信了男人的挑唆,私下幽会,还差点被歹人欺辱,幸亏纪姑娘出手相救。 这次弟弟被诬陷,又是纪姑娘出手。 母亲去世之后,没有人再庇护她们姐弟,继母口是心非,口腹蜜剑,是个笑面虎。 爹爹忙于公务,疏于管后院的事 。 姐弟两个有了委屈只能往下咽。 她又想起曾经还把纪姑娘想成是土匪,提防她,心里一阵过意不去。 她正想着心事,只见院里走出一个高大的女人。 身材健硕,面容姣好,脸上都是和蔼的笑意。 梁姑娘紧张的心稍稍有些放松下来,赶紧上前一步弯腰行礼:“纪姑娘好!我是梁玉摇。” 纪晓北赶紧扶了梁姑娘一把,这个礼行的有些大了。 “纪姑娘好!”梁玉挥跟着姐姐一起行礼。 马海峡慌忙扶了同窗一把。 梁姑娘跟着纪晓北进了堂屋。 海峡带着同窗去了自己的屋子。 林婆子端了茶水笑盈盈地过来,看到梁玉摇一下定住脚步,呆在了原地。 哎呀,娘嘞! 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闺女,粉黛未施,却比那年画上的都好看,脸上的皮肉比后院的葱白都嫩。 林婆子都看呆了。 “娘,娘……”纪晓北接过她手里的茶壶,叫道。 林婆子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一笑说:“梁姑娘,喝茶,喝茶!“ 纪晓北介绍了林婆子。 梁姑娘行礼。 林婆子走出了堂屋,脸都笑开了花,这么好看的闺女,衬的这屋子都高雅了不少。 黄婆一把拉住林婆子。 “矮油矮油,你拉我干啥?” 林婆子打了一下黄婆的胳膊。 “你那么看着人家姑娘,不礼貌!”黄婆说。 一边摇椅上的付老太悠悠地插了一句:“你觉得她好看,让她做你儿媳妇!” 林婆子心里一喜,随后又低落了下来。 “付婶子,你说这话,不是拿刀子剜我的心吗?我儿子哪里配的上人家,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呀!” 林婆子无限惆怅,要是石头争点气…… 她摇摇头狠捏了自己一把。 嘴里嘟囔了一句:“想啥呢,安州府城的姑娘,能嫁给石头那家伙,呸!我自己都不信!“ 付婆子又来了一句:“万一那天鹅愿意呢?” 林婆子拿起笤帚扫了两下地:“那癞蛤蟆他娘也不会同意,怕造孽,委屈了人家姑娘!” 付老太:“切!鬼才信!” 堂屋里。 梁玉摇感谢纪晓北为弟弟做主,说了些客气话。 纪晓北也客气了一番。 “海峡是我远房表亲,读过几年书,在我家教我弟弟妹妹读书,秋闱在即,我们来安州做生意,他来安州科考,能和梁公子同窗,真是三生有幸!” “马公子帮了我弟弟不少,我略备了薄礼,感谢纪姑娘和马公子!”梁玉摇说。 丹凤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纪晓北又客气了一番。 眼前这个柔弱的姑娘,看着弱不禁风,但谈吐落落大方,规规矩矩。 没有官家小姐的跋扈,也没有居高临下看不起人。 人长得也好看,小巧的圆脸蛋,一双杏仁眼,秋波点点,很动人。 看样子也不过十六七岁。 礼部尚书,能做到尚书的位置,想必年纪不小了,梁夫人要她去京城做妾,真是丧了良心。 可怜这姑娘了,给他爹做了往上爬的垫脚石。 梁夫人,这个恶毒后娘! “纪姑娘,上次花灯节……”梁玉摇犹豫了好久,终于说了出口。 第318章 女人们的三角亵衣 纪晓北打断了她的话,没让她再说下去。 纪晓北知道,在古代一个姑娘的名节有多么的重要。 “梁姑娘,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海峡和梁公子是同窗好友,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他们在书院好好读书,安心科考,咱们当姐姐的就都放心了!” 纪晓北转移了话题。 梁玉摇脸上的红晕渐渐消散,感激地看了纪晓北一眼。 “多谢纪姑娘,如果纪姑娘不在意,我就随着马公子喊纪姑娘为纪姐姐吧!” 梁玉摇被纪晓北的体贴感动了,心里一暖,开口道。 纪晓北爽朗地笑了起来:“那自然是最好了,姑娘来,姑娘去的,我有些不适应,你要是不介意,我就喊你玉摇了!” 梁玉摇点点头,跟着笑了,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不少。 “妹妹有一事不明白,马公子也叫海峡吗?” 纪晓北:……这个有些难以解释。 如果我说,有个马六甲海峡,所以我叫他海峡,想必你也理解不了。 纪晓北笑着说:“这孩子在我们村的时候,大家给起的,叫着亲切!其实也没什么含义。” 梁玉摇笑着点头。 不知为何,她来了纪家,没有拘束感,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松弛感。 纪晓北拿出金镯子要还给梁玉摇。 梁玉摇死活不收:“纪姐姐,我没什么好回报您的,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还能值些钱,您就留着吧!” 梁玉摇的眼眶都红了。 纪晓北给她戴到手腕上:“玉摇妹子,既然是你娘留给你的,你更不能随便送人,姐姐明白你的心思,不用客气!” 梁玉摇含泪答应,收了起来。 纪晓北看不得这种眼泪汪汪的场面。 扭头对丹凤说:“丹凤姑娘,你这荷包我就收下了……” 丹凤抹了眼泪,马上兴奋地说:“纪姑娘,我想到了,做鞋垫对我来说,难了些,我打算再绣个大点的荷包给您……” 纪晓北:……我能不要吗? 梁玉摇也跟着笑,打趣道:“丹凤什么都好,就是手笨了点,针线活儿做不来,纪姐姐您别在意,昨晚还央求我帮她选荷包布料,我以为她有了意中人,原来是给纪姐姐做的……” “姑娘,我哪里有什么意中人,我说过了,不嫁人的,一辈子跟着姑娘!” 丹凤噘嘴,她突然又想起,花灯那晚,她以为纪晓北是个男人,跪着求纪晓北救人,还要以身相许。 她不由地脸红了。 梁玉摇脸上闪过一丝忧郁和落寞。 “玉摇妹妹,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纪晓北坦诚地说。 梁玉摇是梁知府的千金,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呢? 梁知府都解决不了,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纪晓北摇摇头,笑了。 送走梁玉摇姐弟之后,马海峡时而兴奋,时而心不在焉。 临睡之前,纪晓北又敲打了他一番。 科考为重! 马海峡郑重点头,说自己有分寸的。 . 纪晓北从空间里拿出了几条一次性内裤,分给家里的女人们。 黄婆和林婆子坐在炕上,双手拎着三角内裤,生无可恋,敢怒不敢言。 她们天天答应纪晓北穿,可一直都没穿。 纪晓北为了逼迫她们,已经她们两个的亵衣都收起来了。 两个老婆子,欲哭无泪。 彩霞觉得新奇,当天晚上就穿上了,不过第二天哭丧着脸,叉着腿走路,她不习惯。 “正常走路!我都穿了好些天了,真的好,比如你来月事的时候……” 纪晓北又苦口婆心地劝。 彩霞:“纪姑娘,你没骗我?“ 纪晓北一脸认真:“骗你我是纪德艳,骗你我就是小卷毛……” 奴才哪里有逼着主子发誓的。 彩霞忙捂住了纪晓北的嘴,咬牙说:“姑娘,彩霞听您的!” 一个时辰以后,彩霞走路健步如飞。 早就忘了亵衣的事! 纪晓北:还是年轻人接受新鲜事物快! 她又进屋找两个婆子去了。 炕上摊着两个肥大的三角大裤衩子,两个老太太无言对视。 “黄呀,你说这么一小块布料,遮哪里呀?哪里在遮不住?你说穿它做什么呀?” 林婆子抱怨。 “那你得问你闺女去,我都黄土埋脖子的人了,穿了一辈子的亵衣,老了老了,非让穿这奇怪玩意,冬天这个不冷呀?” 黄婆不敢冲纪晓北嚷嚷,只能冲林婆子发泄。 “你少说我闺女,我闺女做什么都没错,你不穿拉到!” 林婆子一听她抱怨纪晓北,马上就不高兴地了。 林婆子的一贯原则: 我的闺女我可以骂,别人不可以! “那你穿试试,你穿我就穿!”黄婆用激将法。 林婆子抓起炕上的内裤一甩:“我也不穿!” 那内裤被抛上空中,被屋里坐着的付老太一把采住。 付老太太左看右看,不明所以。 趴在她腿上的小卷毛也一脸好奇,瞪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 付老太太在小卷毛身上比划了一下,利落地把小卷毛的两条腿给塞到了裤头里。 她把宽大的裤腰在卷毛脖子里围了一圈,绑在它的脖子里。 林婆子:…… 黄婆:…… 付老太太起身,拿起炕上的另一条,自言自语道:“小卷毛有,纪德艳也得有,我不能偏心哦……” 林婆子慌忙去追,迎面碰上进屋的纪晓北。 “不用追了,我给你们两个又拿了两条!” 黄婆:……啊,逃不过去! 林婆子:……啊,放过我吧,这东西真没法儿穿…… “北呀,你这东西从哪里弄来的?”黄婆问。 “从哪里来?从外面买的,人家安州城里的女人都这么穿,就是为了卫生,每天换,每天洗……” 纪晓北胡乱说着。 “北呀,我怎么不知道呀?” 林婆子求知心切,问道。 “娘,谁穿亵衣裤衩子还和别人说一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穿了……” “咳咳咳,就是的…… 两个老婆子只能拿着内裤,去了自己的屋子。 昨晚上亵衣洗了,都没的换了,其余都被晓北给没收了。 里面啥也不穿,也不舒服! 林婆子在身上比划了好久,两眼一闭,把腿伸了进去,提了上前。 叉着双腿去了黄婆的屋子。 第319章 内裤政策落实完毕 另一屋里,黄婆也穿上了,正把裙子掀起来,看两条光溜溜的腿,嘴里骂道:穿跟不穿有啥区别,富贵人家就是事儿多。 “黄呀,带子在哪里呀,不绑上些,我心里不舒服!”林婆子问。 “没有带子,你忘了晓北说的,有那个什么皮筋骨什么的,勒住腰身掉不下来。” 黄婆说。 “不是,黄呀,你还是用布条给我捆上些吧……” 于是两个老婆子穿上内裤之后,又用布条在腰上捆了几匝,身上有了束缚感,安全感才回来了。 纪德艳和小卷毛穿着内裤背心,在院子里跑的欢快! 两个老婆子走路的时候,叉着腿,走的歪歪扭扭! 被纪晓北纠正几次后,慢慢地就习惯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个婆子都习惯了,没再抱怨不舒服。 郭裁缝和罗绣娘见东家都穿上了,她们只能硬着头皮也穿上了,不过外面还穿了一层亵衣。 纪晓北的内裤政策,在两天之内落实完毕。 目前,女人们都适应了。 第二天,彩霞偷偷找到纪晓北:“纪姑娘,这三角亵衣在哪里买的?洗起来很方便……“ 纪晓北:“不止是洗起来方便……” “纪姑娘,我知道了,还很卫生,不容易生病,发,发炎……异味,很多家的姑娘都这么穿……” 彩霞倒背如流。 纪晓北满意点头。 “买不到,我这就让郭裁缝,给咱们一人做两条。” 纪晓北扭身去找郭裁缝。 郭裁缝小心翼翼试探着问:“纪姑娘,咱们是要卖这个吗?” 纪晓北:“目前有个想法,不过要看效果怎么样?” 郭裁缝有些泄气,她是个裁缝,京城比较有名的裁缝,怎么跑到安州来做三角亵衣来了? 让别人知道后,非得笑死不可。 “那咱的成衣还做不做?” 郭裁缝又问。 “做,三角亵衣是我临时起意,这个只能私下卖,不好正大光明地卖。卖成衣的时候,搭着三角亵衣卖……” 郭裁缝听后才放下心来。 她最近几天,画了几个花样子,但纪晓北不满意。 说是样式普通,满大街都是。 郭裁缝这几天挠破了头想新的花样子,她天天去成衣铺子里逛,安州的成衣铺子都快被她逛遍了。 东家安排了新的活儿,有活儿干总归是好的。 她拉开布料开始裁。 纪晓北让她裆下用双层布料。 罗绣娘提出一个问题。 裤腰上那个皮筋怎么办?家里没有。 纪晓北:皮筋,这东西不好弄。 “那就先系带子吧!” 郭裁缝裁出来,和罗绣娘一起缝制。 两天后,她们给每人做了两条。 彩霞和纪晓北喜滋滋地穿上,不太舒服,有些磨肉儿呀。 彩霞这次真的是叉着腿走路了,真的好难受呀,还夹屁屁,这是不能忍受的。 纪晓北懂了:这里买的布料,软是挺软的,可没有弹力。 就不如一次性内裤舒服。 古代布料不适合。 付老太刚穿上就脱了下来,吵着给纪晓北要以前那种。 穿舒服了,就容易停不下来。 彩霞又给纪晓北要了一条。 纪晓北只能从空间里给每人拿了两条,先换洗着穿。 她趴在屋里发呆,这面料让郑果去买没问题,可别人问起来,就容易解释不清。 难道非要我自己去研究生产这种料子。 真是太为难人了! 做生意,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创业好难呀!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纪德艳摇着小脑袋进来了,随后挤进来一颗大脑袋。 付老太侧身从门缝里,进来了。 “闺女,有什么事儿和奶奶说!”付老太一脸认真地问。 这几天,她看到纪晓北有心事。 纪晓北笑了笑说:“没事儿,我在想三角亵衣布料的事儿!” “布料制作的时候,加一些弹力棉就好了!” 付老太自言自语地说。 纪晓北一个猛子坐起来。 “ 奶奶,你家是做布料生产的,你帮我想想办法!“ 纪晓北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付老太像是没听到到一样,抬头看着房上的柱子说:“我想吃烧鸡……” “好,只要你帮我想办法,我去给你买!” “烤鸭!” “买~“ ”跳跳糖“ “买!” …… 纪晓北接受了老太太好多稀奇古怪的要求。 不一会儿,老太太面前摆了一堆好吃的。 老太太吃饱了,就去睡去了。 纪晓北……您老逗我玩? 过几天,马海峡就进考场了,她让小桌子去买些吃食衣衫送过去。 回来后,小桌子说,梁姑娘准备了两份。 梁玉挥和海峡一人一份。 小桌子又把东西拿回来了。 纪晓北:也行吧!那梁姑娘真有心了! 不过,可别引起海峡老师的误会呀! 纪晓北觉得自己真像是个操碎了心的老嬷嬷。 她心里祈祷,海峡老师千万别陷进去 ,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儿。 安州知府家,不是谁想能攀就能攀的。 那天,付老太终于回过神来,问纪晓北想不想买织布机。 纪晓北:您老,一下清醒,一下糊涂,我真的要相信您吗? “付奶奶,您先给我说一遍这布料怎么做,万一织布机买回来了,我也不会织布呀?” 付老太太一脸认真地说:“你不会,我会呀!” 纪晓北:……老太太您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呀? 付老太太拉着纪晓北坐下,一五一十地说了织布的全过程,还说了需要买什么的织布机。 纪晓北听愣了,眼前的老太说的眉飞色舞,详细的很。 这还是那个老太太吗? 付老太太说完了,等着纪晓北的回答。 “现在去买?”纪晓北问。 老太太点点头。 “去南城买?”纪晓北又问。 老太太又点点头。 纪晓北从炕上爬起来。 “小桌子,套驴车!”纪晓北冲着后院喊了一嗓子。 林婆子从屋里探出头:“北呀,这是急着去哪里呀?” “娘,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林婆子也没放在心上,但看纪晓北要带着付老太太出门,走到院子里说: “你们两个一拍即可,这是又被馋虫附体了吧,去哪里搜罗吃的……晓北呀,老太太脑子不好使,你脑子也不好用吗?“ 第320章 我家是织造大户 林婆子的话还没说完,小桌子驾着驴车已经跑远了。 驴车直奔了南城。 纪晓北怕老太太无聊,拿出了跳跳糖给她吃,解闷。 “付奶奶,你家真是织造大户吗?您能给我讲讲吗?“ 纪晓北问。 “我家是江南织造大户,皇宫里的绫罗绸缎,布匹用度,都从江南那边来,我经常穿了男装,跟着父亲下工坊,工坊很大,很大,坐马车一天也逛不完,织造机咔咔咔的日夜响个不停,棉线棉纱一车一车的往工坊运。 父亲偏爱我,我跟着父亲在工坊住过一段时间。 学会了织布,有时候还会帮着师傅们修机子,工坊里没有人知道我是谁,呆的时间长了,机子坏了,人们会说,让那个清秀的小公子来看看……“ 老太太说着,一会儿痴笑,一会儿羞涩,就像说昨天发生的事儿一样。 纪晓北信了! 自从她穿越过来,她就相信,一定存在不为常人所知的另一个世界。 她相信老太太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两个人来到南城,轻车熟路找到纺织一条街。 那条街上都是做布的,家家户户都传出咔哒咔哒织布机的声音。 走到一处,就见围着好多的人。 驴车只能停下来。 纪晓北下车去看。 “掌柜的,您给的太少了,要不是家里遇到事儿了,我也不会处理这些机器。”一个男人说。 “你这些机器,都是做精细布的,年景不好,你家的布能不能卖出去,你心里有数,你不卖就算了,我先走了!” 一个穿直裰的男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五呀,你差不多就行了,已经来了好几个买家了,都不愿要……”牙行的人劝道,“再这样,我还给不给你领买家过来呀!” “我不卖了,等我爹娘守孝期过了,我再来回到这里。”男子梗着脖子说。 “王东家,我们的工钱怎么办呀?”一个婆娘跳出说,“我们一家人在你家干了三年了,欠下我们三年的工钱,你去守孝了,我们怎么办?” “我都说了,机器卖出去,就给你们发工钱,机子卖不出去,我有什么办法,年景不好,家里的布都卖不出去,你们把我逼死 了,你们的工钱就别想要了…… 王五发狠地说。 围着的几个婆子汉子都不说话了,好像生怕东家现在就去死。 纪晓北都看乐了:这王五明摆着,欠债不还钱,用死威胁工人,真是人才! “你家是什么机子?我能去看看吗?” 纪晓北问。 王五上下打量纪晓北一眼问:“你要买织布机?” “先看看!” 婆子汉子们听了,眼里又重新迸发出了光芒。 但看到不远处停着的一头破驴,和一辆破驴车,神情又黯淡了下去。 王五将信将疑地又问:“我家是卖织布机,你是干什么的?” “买织布机的!” 纪晓北利落回答。 “哎哎哎,这家的织布机都交给我们牙行卖了,你别横插一杠子呀!”牙行的伙计走过来说。 “我没插一杠子呀,我只是想看一下织布机,和你有关系吗?” 纪晓北扫了一眼牙行的人。 牙行伙计轻哼一声,心里道:看你这样子也不像买织布机的。 小作坊都不买王五的机器,机器不但太贵,而且织出的布料也不好卖。 牙行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纪晓北和付老太太一起进了院子。 刚才还萎靡不振,昏昏欲睡的老太太,一下子精神了,摸摸这个,动动那个。 最后,竟然坐在了一台织布机上,煞有介事的推动档杆。 一婆子忙把梭子给她放上。 她脚下一蹬,左手一推,右手扶了一下垂吊下来的棉线。 纪晓北:老太太,果然没有说谎! 王五也一脸惊讶,颤声问:“老太太,你会用这机器?” “不会,你这机该修了,一点都不润滑,瞧织出来的,疏密不均,这布能要?” 老太太一脸的嫌弃。 “我,这个是该修了,不是没有师傅吗?这机子精细,一般的人伺候不了……” 付老太太好似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继续往前走。 转了一圈,又看了棉料库房。 婆子们都激动不已,觉得买主真来了。 “北呀,咱们走吧!“老太太冲纪晓北使个眼色,开口道 。 王五一下急了:“老太太您不要呀?” “你这机子太贵了,要不起!我从江南那边运过来,才多少钱?” 老太太说。 “您没询价,怎么知道我卖的贵了?”王五不服。 “您要是价格合理,不早就卖出去了吗?”纪晓北说。 王五:…… 牙行伙计趁机说:“是,他就是要价太高,公子,您还是别要了!卖到手里就赔钱!” 王五气的牙根疼,让人把牙行的人赶了出去。 纪晓北问了价格,王五就把着200银子,少了不卖。 付老太摇摇头。 围着的工人们眼见又要泡汤,纷纷指责王五:“东家,你就少赚些吧,这些机子我们天天用,都知道,您舍不得修,都是勉强能用,织出来的布,为何不好卖,还不是因为质量不好。” “是呀,王东家,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做一次好人,把机子合理卖掉吧!” 王五:我本来就是好人,没有我,你们能吃的上饭? 纪晓北办事利落,张口问:“你库房里的棉线料子卖不卖,加在一起给你180两银子,卖我们就买下,不卖,我们就走!“ 老太太已经站起了身。 王五终于下定决心要卖了,不过,房子是租的,还欠一个月的房租,让纪晓北出。 纪晓北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纪晓北直接把被轰出去的牙行伙计叫过来,写文书,签字盖章都交给他去办了。 小伙计高兴死了,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 纪晓北还让他去寻房子的主子,准备连同房子一起租下来。 机器也不往回搬了,就在这里就地生产了。 那织布机整日咔哒咔哒的声音,能吵死个人。 “公子,我们,我们能留在这里继续干活吗?”婆子上前问。 “可以,不过,先把你们和王五签订的文书拿过来给我看……” 第321章 屎粥,要钱谁喝呀? 纪晓北想了解一下王五租用她们的工钱。 婆子们都兴奋地回去拿文书了,她们都住在南城,在这里做工,离家近,很方便。 付老夫人扭头问纪晓北:“闺女,这就都买下来了?” 纪晓北:“啊,要不然呢?” 付老太懵懂地点头,又兴奋起来:“好,买下来好!以后,我要在这里!” “你在这里做什么?”纪晓北好奇。 “我,我织布呀!” 纪晓北:……我这是给你买了个织布厂玩? 外面婆子们拿着文书奔了进来。 纪晓北接过文书,还好文书都长得一样,只是中间那个数字不一样。 有人挣得多,有人挣得少。 “想继续留下干的,明天一早过来!不想干的,明天就不用过来了。” 纪晓北说。 十几个人同时盯着纪晓北,异口同声:“我来……” 这些工人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爽快的东家,小200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 纪晓北到家后,黄婆已经做好饭了。 在外面呆了大半天的付老太,又饥又渴,吃了两个馒头,喝了一大碗粥。 纪晓北咽下最后一口饭说: “娘,明天你和黄婆跟着我去收拾下织布厂去!” 林婆子手里的饭碗差点掉在了桌上。 “织布厂,哪个织布厂?什么织布厂,谁家的织布厂?” 林婆子发出了一串灵魂拷问。 黄婆也把饭碗放下了,免得端不住。 “娘,黄婆,别慌,咱家的,我和付老太刚买的!” “不是,买这个,买这个做啥,付婶子,你掏的银子?”林婆子瞪着大眼睛问。 付老太摇摇头,用手指指了一下纪晓北。 纪晓北也伸出手指向了付老太太。 林婆子眼前一黑。 黄婆一把扶住了她。 “东家,这事儿咱家晓北做的出来,您晕过去,醒过来,也是这样,她买了就是买了!” 黄婆劝道。 林婆子挣扎着坐好:“花了多少银子?” “花了,花了200两,不过,是付奶奶出的钱,我就负责帮她买了一下!” 纪晓北怕林婆子支撑不住,随口扯了谎。 “啊,嗝……”林婆子打出了一个长长的嗝,脸色瞬间好看了很多,“那行,不是你掏钱就好!” 付老太:……你这? 纪晓北:要是没有你,我才不会买纺织厂。 付老太:还不是因为你要做什么三角亵衣。 纪晓北不和付老太太用眼神掰扯了,她转向林老太。 “不过,娘,付奶奶是为了帮咱们,才把纺织厂给买下了,咱们要像对待自己的铺子一样,对待纺织厂。” 纪晓北说。 林婆子拍着胸脯保证:“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一定要好好经营。” 黄婆突然问:“咱们家谁会织布呀?” “她!” “她!” 纪晓北和付老太又同时指着对方说。 纪晓北:我哪里会织布? 付老太:你不会,我教你,要不你买那下织布厂做什么? 纪晓北想哭:……我……只想躺平,不想学织布! 吃过饭以后,纪晓北趴在床上,给郑果写信。 去了好几日了,正果还没有回来。 纪晓北隐隐地有些担心。 她给郑果说了,买了个小小的纺织厂,里面有五六台织布机。 她还让郑果准备些内裤。 把世面上比较好穿的都买一些,拿来做参考。 她要在古代做内裤生意。 …… 宋婶子她们一行人跟着镖车走到了安庆县。 幸亏张四元多租了一辆马车,否则她们就受罪了,天逐渐变冷,越往安州这边走,天气越冷。 晚上镖车在客栈歇息,张一元也跟着在客栈停下。 几个女人一听说,住客栈睡大通铺,一个人还要10文钱,纷纷摇头,要在车上睡。 张一元劝说,车上太冷了,万一受冷病了,耽误行程可不行。 女人们都表示,她们身子壮如牛,不怕冷的。 张一元没办法,只能把他们的铺让给女人睡,他们和石头他们一起,睡在车上,替他们看着货物。 张一元感叹:这车上,拉着些衣服和竹制品,我们八个大男人守着。 隔壁押运的镖车,只有三个护卫守着。 半夜纪二奶睡不安稳,叫上纪三奶出来,生怕车上的东西被偷了。 就见七八条大小伙子,横七竖八地睡在两辆马车上。 她们两个从客栈里把被子抱出了,给他们盖上。 这些小子们不容易! 还好,再有两天就能到安州城了。 这一路上,人困马乏的,遇到好几波官兵检查,还遇到了两个打劫的,幸亏跟着镖车。 宋婶子翻身也睡不着,眯着眼睛问什么时辰了? “天快亮了,快睡吧!” 几个女人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施粥了,施粥了哈……快去吃粥了,为了庆贺通判大人减轻安庆县的赋税,客栈特意施粥……” 院子里有人喊。 “屎粥?”纪二奶迷迷糊糊地问。 她旁边一个不认识的大娘瞪了她一眼纠正:“施粥,不要钱的粥!” 纪二奶回瞪了她一眼:“屎粥,要钱谁喝呀?” 宋婶子一把拉起纪二奶:“二婶子快点,外面白给的粥,不要钱!” 纪二奶一跃而起:管它屎粥,还是尿粥,别人能吃,我就能吃! 几个人女人冲到了最前面。 海峡娘把几个小子拉起来,一起去排队。 几个小子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已经站到队伍里了,手里被纪二奶塞了碗。 领到了粥,几个女人没舍得喝一口。 都留个了张一元兄弟几个。 张四元给租了马车,她们就很过意不去了。 一路上兄弟四个尽心尽力地照顾,她们感激不已,只要不让她们掏钱,她们宁愿掏出心肝肺对待他们。 女人们看着兄弟四个把粥喝掉,才满意地点点头。 院子里施粥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有感谢通判大人的,有感谢客栈的,也有感谢皇帝老子和老天爷的…… 纪二奶忍不住说:“张县令免了咱们村的赋税,这通判难道比张县令权利还大!” 张一元用手搅着刚到肩头的黑发说:“二奶,付通判可比咱们县令官大,县令见了付通判都要下跪的!” 树根媳妇问:“比县令的官都大,那得多大呀?” “就很大,很大……”张一元用手比划了一下,又觉得不对,把手收了回去,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 第322章 宋夫人上门讨说法 “树根媳妇,你别难为一元这孩子,你家公公就是当官儿的,回家问你公公去。” 纪二奶护着张一元,生怕他丢了面子。 树根媳妇的脸一下就红了,说:“二奶,你们一路都叫我树根媳妇,树根媳妇,好像我没名字一样,我叫姚金枝,以后你们就叫我金枝,我出了纪家湾就不只是树根媳妇了!” 树根媳妇一路上少言寡语,在家的时候也不爱说话,一下子说出这么长的话来,在场的人都惊呆住了。 纪三奶先笑了,盯着树根媳妇不认识了似的看: “姚金枝!我嫁给纪泥坑十二多年,当了十二多年的纪二婶子和纪二奶,我他娘的都忘了自己叫什么了……” “乔盼男,你叫乔盼男!你爹为了要个儿子,给你取的!”纪二奶推搡了她一下,提醒道。 “对,你们以后叫我乔盼男,我他娘的也有名字!哈哈哈哈” 纪三奶中气十足地说。 “盼男婶子!”宋婶子喊了一句。 “呃……”纪三奶伸伸脖子高声应答。 “我叫李麦穗,以后你们叫我麦穗奶!”纪二奶大声说。 “我叫宋毛儿,你们,你们以后还叫我宋婶子……”宋婶子觉得自己的名字像猫狗的名字,叫出来不好听,就没让别人叫她毛儿婶子。 她暗下决心,等见了海峡,让他给自己取个好听的名字。 “我,我就叫妞儿,爹娘死的早,跟了老马,我就是老马媳妇,生了孩子,我就是孩子娘,你们还是叫我海峡娘吧!” 海峡娘小声说,名字这事她从来没有想过。 “海峡娘,等咱们见到海峡,让他给咱两个琢磨个好听的名字!”宋婶子心疼地搂了搂海峡娘的肩头。 海峡娘使劲儿点头。 在石头他们和张一元兄弟惊异的注视下,纪家湾的女人完成了名字革命。 孩子们叫了十几年纪二奶、纪三奶改口有些不太容易嘴里嘟嘟囔囔地:“麦穗三奶,盼男二奶,金枝嫂子……” 幸亏宋婶子和海峡娘没有改名字,否则叫之前还得费脑子想。 . 府衙后面的鼎轩院。 一顶轿子停在了院子门口。 梁夫人慌慌地迎了上去,想去帮着掀轿帘,还没碰到布帘,里面就伸出了一只嫩白的手,哗啦一声把帘子给打开了。 一旁的丫鬟上去扶住了夫人的胳膊。 梁夫人尴尬地往一边闪了闪身,缩回了手,脸上堆着笑:“宋夫人,宋夫人……快请进!” 宋夫人冷着脸进了院子。 一个时辰以前,梁夫人接到宋府小厮送的信儿,说宋夫人找她有事,一会儿等府拜访。 梁夫人受宠若惊,宋夫人怎么亲自到府上来了。 心里没底呀? 梁夫人忐忑急了,已经在院子门口等了半个时辰了。 看宋夫人脸色,一定不是好事。 宋夫人铁青着一张脸,坐在偏厅里。 “宋夫人,到底是何事呀?”梁夫人小心地问。 “你家梁公子在求贤书院的事儿,你知道吗?”宋夫人厉声问。 “求贤书院,什么事儿呀?前两天休沐他倒是回来了,没说什么事儿呀?”梁夫人一脸惊异。 “怪不得没说呢,你家梁公子把我侄儿的脸都打花了,你们梁家怎么也是书香门第,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教导梁公子的?还是纵容他,这样做?” 宋夫人咬着牙说。 梁夫人吓得一激灵忙说:“宋,宋夫人,您这话是怎么说的呀,我和梁老爷是真不知道呀,没想到这个逆子在书院做出这种事,我让梁老爷严家管教他……令侄子的伤,要不让府医过去看看……” “你们梁府的府医,比我们宋府的要医术高明?” 宋夫人挑眉讥讽。 “不……哪里,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公子的伤……” 梁夫人红着脸解释,咬牙低声说:“宋姐姐, 您先消消气,等我问一下是怎么回事?那逆子和我家大姑娘关系好,我这就去问问……” 前几天,梁夫人跟梁老爷提起梁玉摇的婚事,说是宋夫人可以牵线京城的一位高官,不过是去家里做个妾室。 梁老爷一听就急了,梁玉摇是自己的亲女儿,他是想要当京官,但还不想卖闺女换官。 梁夫人好说歹说,才让梁老爷消了火气。 梁夫人的枕边风吹了好几天,她说,摇儿给京城年轻有为的高官当妾室,摇儿品性端庄,一定会得宠。 那也比嫁给一般官家子弟当正妻过的要好。 对梁老爷前途有利,对梁玉挥的前途有利……总之对梁家以后世代都有好处。 梁老爷后来也没说什么。 如果让他知道,是要给礼部尚书当妾室,他一定不会同意的。 梁夫人心里忐忑不安。 如果宋夫人问起这事,她总不能说梁老爷嫌佟大人年龄大吧! 宋夫人见梁夫人要出去,嘴里说了一句:“梁夫人,您这主母做的好累呀,有事还要亲自跑到子女那里问,哎!继母不易呀!” 宋夫人没见过梁家大姑娘,要是真给礼部尚书保媒拉线,得先看看姑娘长得什么样儿呀。 “哎,宋姐姐说的是,快去,把大姑娘请过来!” 梁夫人摇着帕子忙吩咐丫鬟。 梁玉摇和丹凤两人正在房里做绣活,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急急地来请,面色一下就不好了。 她问是什么事? 丫鬟说,不知道,转身走了。 丹凤拿了件鹅黄色的褙子给梁玉摇穿上。 “不会是弟弟的事儿,梁夫人知道了吧?”梁玉摇咬着薄唇,不安地说。 马上就要科考了,她不想让玉挥为琐事分心。 丹凤说:“这事儿,包不住的,夫人老爷早晚都会知道,又不是公子的错,姑娘不用担心,公子在外面受了欺负,老爷不会坐视不管的……” 梁玉摇苦笑了一下,知府老爷什么时候关心过玉挥的事。 第323章 梁玉摇的婚事 上次休沐回来,梁老爷问了一句,怎么又休沐了? 他都不知道,玉挥已经两个月没有回家了。 吃饭间,梁知府一直在照顾小妹妹,顾不上和玉挥说话。 直到玉挥离家,他都没问玉挥的功课。 玉挥马上就要秋闱了,梁老爷好像忘了这回事。 想到这里梁玉摇的眼圈都红了。 那天,梁夫人和她提及婚事,她只说了一句全凭父母亲做主。 梁夫人夸了她好久。 她对以后的日子没有任何憧憬,只盼着玉挥能考个好前程,从这个家走出去。 她死也就心安了。 毕竟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现在的每一天都是赚的。 想着她已经到了偏厅,抬脚进去,就见里面坐着个陌生的夫人。 她给梁夫人行了礼,她也向陌生夫人行了个礼,微微把头低了下去。 “玉摇呀,这是宋夫人!”梁夫人介绍道。 “宋夫人好!”玉摇轻声问候。 宋夫人打量着她,并没说话。 梁夫人急切质问:“玉挥在书院打架的事儿,你可知道?” 梁玉摇点点头。 “玉挥有事不告诉你父亲,只和你这个阿姐说,把我们两个当什么了!你胆子好大竟替玉挥瞒着,你可知道把宋夫人侄子都打花了脸……” 梁玉摇讶异地看着暴跳如雷的梁夫人。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平静地说:“这事儿,书院的山长都处理过了,谁对谁非,山长把处理结果和玉挥说了,对方也在场,具体怎么处理的,还得去问山长!山长是公平的!” 梁夫人虽然气愤梁玉摇姐弟忽视她,但梁玉摇的话,她觉得心里痛快。 她暗暗赞叹梁玉摇怼出了这些话。 柔柔弱弱的女子,说话锋芒毕露。 她叹了一口气说:“宋夫人,这事儿我和梁老爷真不知情,玉摇说山长处理完了,想必那逆子在书院也吃了苦头,等梁老爷回来,我一定让他管教这个逆子!” 宋夫人竟无言以对,弟弟雷其被请到书院去,让山长教训了一顿,还取消了雷松仁的考试资格。 雷其跑到宋府求宋夫人,让她去书院找山长求情。 她能怎么办,有个不争气的侄子,只能厚着脸皮去了一趟书院,山长不在。 山长明摆着是故意不见的。 她一腔的怒火,不知道往哪里发,就到了梁府来。 本想拿捏一番梁夫人,没想到,梁玉摇说话倒是个厉害的。 宋夫人轻嗤一声笑了:“梁府大姑娘嘴真是厉害,那我家松儿就白被打了,对了,听松儿说,和梁公子一起闹事的还有位马公子,是从乡下来的。 你们梁公子倒是什么人都结交,那马公子的姐姐是个鲁莽强壮的女人,说不好就是山匪的压寨夫人!” 梁夫人一听这话,刚才那股子兴奋劲儿都没有了。 “宋夫人,话可不敢这么说,我们梁家清白一世,那逆子就算有滔天的胆量,也不敢结交歹人……” 梁玉摇不想听到任何人编排纪晓北。 “宋夫人,能进求贤书院读书的学子,非富即贵,要不就是有贤才之人,您的意思是,书院招收的学子有问题了?” 梁玉摇压住火气,冷冷地说。 求贤书院的山长是翰林院退下来的学士,隐居在安州,开了书院。 学子们都是慕德而来。 朝中百官都很敬仰孟山长,宋录小官更是对他恭敬地不得了。 宋夫人哪里敢背地里议论孟山长呢。 她又重新打量梁玉摇。 小巧的鹅蛋脸,清澈有神的眸子,是个美人胚子。 她心里乐了,这要是送去佟尚书那里,他应该会满意。 “梁姑娘年龄不大,伶牙俐齿,人又长的好看,是个富贵命!” 宋夫人眼里有了些笑意。 梁玉摇没想到宋夫人态度转变这么快,有些惊讶。 梁夫人更是摸不到头脑,刚才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怎么画风一下子就变了呢。 总之,宋夫人不生气了, 就是好的。 “宋夫人,这孩子疏于管教,说话口无遮拦,请宋夫人恕罪!” 梁夫人赶忙说。 “等你家老爷回来,好好管教下孩子……我侄子现在还躺在床上呢,想必这科考也得耽误了……真是的,宋府和梁府处的不错,要是换了别家,我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宋夫人顺坡下驴。 梁夫人感激不已:“多谢宋夫人大度,等那逆子回来,我带他登门给雷公子赔罪……” 梁玉摇:“哼!宋夫人可真会演戏,那雷公子是被除了名,可不是被打的无法科考,这锅玉挥可不背。” 不过眼前科考在即,她只想玉挥能顺顺利利地考试。 其他的事,都等到考完试再说。 梁玉摇行礼后,从偏厅里出来,回了院子。 丹凤去了耳房领日常用度。 偏厅里只剩下梁夫人和宋夫人了。 宋夫人又把玉摇夸了一遍。 梁夫人心里却忐忑起来,哼哼哈哈地应承着。 “妹子,京城佟尚书家的条件,我给你打听清楚了,佟家是名门望族,礼仪多规矩大,但佟家主母和佟大人都很好,只说姑娘出身书香门第,娘家人知书达理就行,我想你家玉摇一定没问题的!” 宋夫人轻笑说。 梁夫人尴尬地笑说:这个事儿,还没给梁老爷说,我是当继母的,也不敢完全做主!” “梁夫人,梁老爷在安州呆了这么些年了,也该动动了,如果和佟家做了亲家,你家梁大人的事,佟大人一句话就能解决,你家梁老爷岁数也不小了,有机会还是要往上走走的,而且梁公子以后也要走仕途,你家大姑娘和弟弟关系好,为弟弟的前途铺路,梁姑娘一定也是愿意的……” 听着宋夫人的话,梁夫人的脸色不断变化着,由惶恐不安到最后的平静坦然…… “多谢宋姐姐,这事我觉得可行,我会好好劝说梁老爷……” 丹凤从耳房拿着东西出来,路过偏厅,手里捧着东西差点掉在地上…… 她吓得脸都白了,加快脚步往梁姑娘的院子去了…… 第324章 飞来横祸 贺野提着食盒,慢慢悠悠地走在纺织一条街上。 这条街也叫络纺街,他很熟悉。 几年前,他还是个浪荡公子,游山玩水,寻花问柳。 偶尔在南城闲逛,在一个馄饨摊遇到个姑娘。 她家就住在络纺街上,家里开个纺织作坊,家境殷实。 姑娘长得肌肤如雪,楚楚动人。 贺野一下子就动了心。 谁知那姑娘死活不愿意,父母宠爱独女,不愿意让女儿嫁给纨绔子弟。 贺野心高气傲,一怒之下欲买下那宅院。 那家人听说以后,连夜把家里的东西变卖,宅院也卖给了牙人。 贺野知道后,气的要死,他高价从牙人手里把宅院给买了下来。 只是那家人,不知去向。 昨晚付季昌受伤后,贺野让须臾和永恒把他送到了这里。 给他包扎伤口,为了防止付季昌晕过去,他把这辈子最难以启齿的糗事给贡献了出来。 关于买这冤大头宅院的事。 谁知道,付季昌全程都在笑话他。 完全忘记了伤口的疼。 包扎完了,他还一脸坏笑地拉着贺野问东问西,还夸他还是个大情种。 贺野:我呸!我就是个大冤种。 要不是为了缓解你的疼痛,我这秘密能保守一辈子。 一大早,付季昌让贺野出来给他买馄饨。 他点名要吃,贺野遇到姑娘的那家的馄饨。 贺野:换一家!我不去那家! 付季昌:你不去,就代表还惦记人家姑娘。 贺野:我没有! 付季昌:你有! 贺野咬牙:贺爷现在清心寡欲,就算西施坐怀,我也不乱! 付季昌:那去买馄饨。 贺野:看在你受伤的份上,贺爷不和你计较。 贺野气哼哼地出了门。 那是少年贺野第一次为一个姑娘动心,没想到被伤的如此深。 他曾经无数次问自己,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她就那么怕他? 不过才见过一次而已。 往事不堪回首! 也怪自己当时血气方刚,当时还想一把火烧了她家的宅院呢。 他懊悔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大步朝前走了。 思绪拉回来,想起昨夜付季昌那血淋淋的样子,心有余悸。 昨天深夜,他刚要睡觉,西郊大帐有人报告有人找他。 没想到是付季昌受伤了。 须臾和永恒急的不行,直接把他送到了贺野的卫所。 卫所人多嘴杂,让他呆在那里不合适。 看他伤的不轻,让大夫给他简单检查没有生命危险,他们几个就来南城络纺街的宅子里了。 这座宅子除了贺野的贴身小厮,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在这里养伤是最安全的。 付季昌去京城筹措北疆粮草,没想到遭此不测。 说来奇怪,也不知道付季昌得罪了什么人,那群黑衣人,直取他性命。 幸亏有须臾和永恒在身边。 否则…… 他都不敢再想下去了。 想起这个来,脚下踢着的小石子都不那么轻快了。 老付这个破通判,当的闹心。 整个安州的赋税徭役一团乱麻,民众叫苦连天,乡绅富户结党营私,互相包庇。 他整理陈年案宗。 彻查贪匿人员,确实得罪了不少人。 付季昌是个聪明人,但在那些老吏筑起来的铜墙铁壁面前,显得有些势单力薄。 虽说剿匪获得了一定的成就,但他成了那些残匪的肉中钉,眼中刺。 但,在其位谋其政,付季昌没有退路,只能咬牙去做这些事。 他心里不痛快,脚下用力,把一块小石子踢了老远。 “啪” “呃……额……” 他猛地抬头,看到一头愤怒的丑驴扬起前蹄,长嘶一声,甩开蹄子正要狂奔…… 贺野:这……驴,我那石子…… 驴车上传出一阵惊呼声…… 车辕子上突的跳下一个人,手里拉着缰绳,竟硬生生地把驴给拉住了。 “马德彪!干啥?” 强壮的丑驴疼的怒发冲冠,已经失去了理智,梗着脖子要跑。 没想到那人冲过去,冲丑驴的脑门子啪啪啪打了三大掌…… 驴呜哇哇地一顿乱叫,嘴里却不知被塞了什么东西。 那驴流着泪,嚼着嘴里的东西。 夹着双腿,不停地打颤。 贺野看愣了,这大汉竟然能拉住惊驴,真是不可思议。 他心里一阵窃喜。 如果这汉子能去卫所,那不是增加一员猛将…… 纪晓北又给马德彪塞了一个鸭梨,才把它的眼泪止住。 她气呼呼的扫视了一下周围。 刚才她听到一声闷响,马德彪就受惊了,她围着马德彪转了一圈,这才发现,它那蛋蛋青紫红肿,两条后腿不停地哆嗦。 纪晓北:他娘的,这是怎么搞的? 在路上跑的好好的,飞来横祸,伤了蛋! 真他娘的倒霉! 她的视线落在贺野身上。 那男子正神情雀跃地看着纪晓北,想要过来搭话。 纪晓北:你长得好看,就可以胡作非为吗? 打伤了我的驴,你得让我打过来。 马德彪:哼!就是的,疼……让他尝一下这切肤之痛。 纪晓北的脸色暗沉,上前一步说:“你为何打我的驴?” 贺野脸上的笑一下子就隐了下去,盯着纪晓北看了好几眼。 “姑娘,原来是你呀?” 贺野忙打招呼。 “我的驴被你打伤了,你赔我驴,还是让我打过来!” 纪晓北才不管他是谁。 她要为马德彪报这血海深仇。 贺野慌忙上前一步,才知道自己真的闯了祸。 他心里骂了一句:都怪那个破石子不长眼。 但,他确实没看到驴哪里受伤了。 “怎么,你不承认?”纪晓北提高了嗓音。 “我,我刚才是踢了个小石子,不过真的不知道伤了你的驴……” 贺野急急地解释。 “马德彪,让他看看……都肿成啥样子了……” 纪晓北把马德彪的两腿拨开。 马德彪嘴里的鸭梨瞬间不香了,它想原地去世,没脸活了。 贺野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这个,怎么能打的如此隐秘…… 又想起她刚才说的,让她打过来。 贺野的脸更红了,这个真不行呀…… “姑娘,真是对不住了,你要不,我找个大夫给驴看一下!不过,我先把食盒送回去,家里有病人等着吃呢……“ 第325章 雷家人上门报复 林婆子也从驴车上下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贺野。 又把马德彪红肿的部位捧起来,看了又看,说:“北呀,没啥事,不影响,这小公子也不是故意的……” 纪晓北扫了一眼食盒,又看了一眼面露窘态的男人,觉得他没说谎。 上次在陶然居大酒楼前,他给北疆的将士筹钱,纪晓北对他印象不错。 索性不和他计较,但心里还是憋着一口气。 “走路就好好走,别随便踢踏踢踏的,伤到谁都不好!知道了吗?” 纪晓北没好气地说。 “哎,知道了,多谢姑娘,那个大娘,这个银子您拿着,给驴去看看,千万别落下病根了……” 贺野忙不迭地从衣袋里掏出个银锭子,塞到林婆子手里。 林婆子放到嘴里咬了一下,喜笑颜开。 “谢谢公子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纪晓北重新坐上马车说了一句:“马德彪,走了!” 马德彪哭丧着脸,抖着腿,迈着步子朝前去了。 留下一脸懵逼的贺野。 “马德彪,这到底是驴还是马呀?怎么叫个人的名字?“ 他好想冲去问问那力大无穷的姑娘,去不去他们卫所。 想起姑娘那愤怒的大掌,他心里又紧了紧。 打的那头倔驴都懵逼了,打到人头上,还不得把头给打飞了。 他越发地觉得那女壮士特别适合去他的卫所。 那次募捐,她竟然能拿出1千两银子,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上西郊卫所。 实在不行,给她弄个头衔。 大北朝曾经也有过女将军…… 贺野越发地对她感兴趣,提着食盒大步跟了上去。 纪晓北还没走到纺织作坊,一个大娘就急急地跑了过来。 “哎呀,东家,您可来了,快去瞧瞧吧,有人要搬咱们厂房的东西……” 大娘喘着粗气说。 “大娘,怎么回事您慢慢说……” 纪晓北下了驴车问。 “姑娘,来了五六个汉子,说王五欠他的料钱,听说王五走了,就要搬东西……” 纪晓北大概明白了。 林婆子和黄婆急的一头汗。 “娘,你和黄婆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纪晓北说。 两个婆子哪里肯,两个人纷纷撸袖子,跳下了驴车。 如果打起来,她们也能对付几个人。 她们走到宅院门口,就见几个工人拿着棍子挡在门口。 “东西,你们不能搬,王五已经卖了,欠钱你们去找王五要呀?” 一个浓眉大眼黝黑的汉子大声喊。 “东西又不是你们的,多管闲事,闪开,闪开……”两个彪形大汉抬着一捆布料朝这边走来。 黝黑汉子叫冬牛,昨天他第一个喊,要留下来跟着纪晓北干的。 冬牛看到纪晓北来了,后面跟着两个婆子,身体堵在门口没有动弹,只是微微行了个礼说:“东家,您来了,他们要搬东西……” “我知道了……”纪晓北说。 冬牛这才闪开一条缝,想让纪晓北过去。 可,纪晓北哪里过得去。 冬牛只好挪开了身子,纪晓北才进了门。 冬牛又堵在门口。 这个女东家是个有钱人,但毕竟是个女人,对付不了里面的男人们的。 只要他堵着门,里面的无赖休想抬走一捆布料。 纪晓北扫视了一下几个汉子,一身的腱子肉,一看就是练家子。 从屋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绸缎的男人,见到纪晓北不由地身子一紧。 这个女人,终于找到这个女人了。 东城开的赌石铺子,就是被这个女人给搞砸了。 还挨了一顿胖揍。 真是冤家路窄呀。 前些日子,小少爷在书院惹了事,竟然捅到山长那里去了,老爷被叫到书院谈话。 小少爷还被取消了考试资格。 那个惹小少爷的人叫马六甲。 小少爷得到消息,马六甲的姐姐在南城买了一家纺织作坊。 他们一早就找到这里来了。 纪晓北怒目圆睁瞪着绸缎男人。 绸缎男人的手抖了抖。 小少爷吩咐要给她们点颜色看看,绸缎男人觉得好几双眼睛看着自己。 他挺直了腰杆,清清嗓子,当做不认识纪晓北一样,慢条斯理地说:“您就是新东家?” 纪晓北:“你耳朵又不聋,没听他们叫我东家吗?” 绸缎男人咽了口吐沫说:“王五欠我们布料钱,我们找不到他了,这些东西,都是他留下的,我们来搬一些……” 纪晓北:“呸!你刚才还问我是新东家吗,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你一块布头也别想拿走!” 纪晓北的声音在院子里回响。 工人们都看着纪晓北,新东家的声音就好有威慑力。 抬着布料的两个彪形大汉,轻蔑地看了纪晓北一眼,嘴里哼了一声:“我们要是硬拿呢?” 说着,晃晃硕大的拳头。 纪晓北:老娘杀过人,怕你不成! 彪形汉子看到纪晓北没有丝毫惧色,尴尬地咳了两声。 绸缎男人上前一步厉声说: “你把王五的钱还上也可以,一共是200两银子!” 林婆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啥,王五欠你们的钱找王五要钱,马上滚出去!” 老太太说着去拿起大染缸上靠着的大腿粗的木棍。 拿,拿,拿不动。 纪晓北看了林婆子一眼,一手把木棍拎了起来。 绸缎男人后退了一步。 几个彪形大汉一瞧,要打架,那是他们的老本行呀。 他们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少握紧了拳头。 “王冲,王冲,外面有人找你!”冬牛拧着脖子朝里面喊。 绸缎男人愣了一瞬,问道:“谁?” “一个公子……” 绸缎男人朝彪形大汉使了个眼色,彪形大汉忙收了拳头,站在了边。 绸缎男人心里暗自琢磨,别人都叫他王管事,谁这么大胆,直呼他的名字。 纪晓北也好奇地看着绸缎男人出了门。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王冲低眉顺目地走了进来,满脸堆笑地说:“女东家,都是误会,都是误会,王冲给您赔礼道歉了……” 说着,朝纪晓北鞠了一躬。 纪晓北一头雾水。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疑惑地看着王管事。 第326章 小腰子被刺杀 王冲低声怒吼:“想死呀,还不赶紧走!” 门口的冬牛慌忙移开身子…… “东家,您真厉害,他们见您提起了这么粗的棍子,肯定是怕了您了……” 许大娘一脸崇拜地看着纪晓北。 纪晓北这才发现,手里还提着那条粗棍子。 她弯腰把棍子靠在了染缸上。 她好生纳闷,怎么绸缎男出去一趟,回来跟变了个人似的呢? 冬牛说,刚才一个小孩跑过来说,说有个公子找王冲,说完就跑了。 他慌得都没看清那孩子长啥样。 许大娘白了自家男人一眼:“让你守住门,你就瘟神一样地堵在门口,怎么眼睛还不好用了呢……” 冬牛挠挠头说:“人家不是紧张吗?你只说让守住门,不让他们把东西拿出去……” 十来个工人都聚在纪晓北身边。 “王五以前欠了不少钱?”纪晓北问。 “是,欠了不少,但这些人没拿着字据文书,也说不清到底欠什么样的布料钱,一定是来找事的。” 许大娘说。 许大娘和冬牛是管事的,作坊里的小事都是他们两口子管。 王五欠他们的钱,欠的最多。 纪晓北也觉得他们是来找事的,但她又想不起得罪了什么人。 算了,别管了,先收拾东西吧。 林婆子心里直骂:一大早上的就不吉利,刚到南城马德彪就被人打了蛋蛋,刚到作坊就有闹事的上门。 不行,这宅院不吉利呀。 她悄悄和黄婆说,去找那次看正果手工铺的大仙给看看。 上次大仙说纪晓北的男人能压住那凶宅,说的真准! 虽然还不知道晓北的男人是谁。 可那宅子自从租下了,就没出过事。 “付老太太花那么多钱,买了这个作坊,是得找大仙好好给看看……” 黄婆觉得林婆子说得对。 贺野提着食盒终于到了自己的宅院。 幸亏刚才跟着去看了一眼,也不知道王冲和姑娘到底有什么恩怨。 王冲是雷家的管家,经常去陶然居吃喝。 “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又遇到了那姑娘呢?” 贺野刚踏进屋子,就听到了一句。 付季昌半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挑衅似的看着贺野。 “你的嘴就毒吧,要不是看在你受伤的面子上,现在就把你叉出去。” 付季昌笑嘻嘻地伸手去接食盒。 贺野一闪身,放到了炕桌上,把里面的馄饨拿了出来。 付季昌左胸受了刀伤,伤口很深。 昨晚流了很多的血,大夫说,要是刀子再偏一点,或许人就没命了。 他胸部和胳膊上都缠着纱布,笨拙地舀起一个馄饨放到嘴里,闭眼仔细咀嚼。 味道真不错! 贺野看他没事儿,也放了心。 盘腿坐在榻上,凑过来说:“你猜我碰到谁了?” “姑娘?”付季昌瞟他一眼。 贺野一噘嘴:“姑娘,姑娘,你还有完没完了?” 付季昌委屈:难道不是姑娘吗? 要是碰到了男人,你至于这么神秘吗? 贺野:知我者莫过老付也。 “我确实碰到了个姑娘……” “嗯!”付季昌端起碗,喝了一口汤。 “你猜是谁?”贺野说。 “不猜~!” 贺野:…… “是上次捐银子的那位姑娘,驾着那头破驴,那姑娘力大无穷,这么粗的大木棍子,她一只手就能提起来……” 贺野说着,朝付季昌的大腿比划了一下。 “我想把她弄到卫所里去,我那卫所人不少,可好用的不多,那姑娘一看就是个练家子,提那么粗的棍子,脸不红心不跳,面对五六个汉子,一点惧色也没有……” 付季昌点点头:“人家姑娘不一定愿意跟你去卫所,你卫所那么多的汉子,一个女人在哪里,算什么!” “付头呀,我就是怕她不想去呀,这不让你给出出主意吗?” 付季昌摇摇头说: “人家一出手就是1千两银子,家境殷实,能跟你去破卫所和男人们鬼混?” “什么叫鬼混呀 ,大北朝历史上不也出过好几位女将军吗,英姿飒爽,不比男人差!” 贺野不死心地说。 “那你亲自去给她说吧!我没好主意,反正要我是那姑娘的家人,是死活不会让她去的……” 贺野瘪瘪嘴:“幸亏你不是那姑娘的家人……” “哎,付头,行刺你的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呀?你受伤这事儿,要不要让梁知府知道?” 贺野转了话题问。 “不清楚,不过他们肯定是想除掉我,都是死士,逃脱了几个,剩下的都死了,身上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付季昌忧心忡忡地说。 “这事儿不能声张,我受伤的事儿,除了你和我的随从外,不能让外人知道,千万要瞒住,他们现在一定在探听我的消息……” 贺野默不作声。 “我的伤口上有毒……” 好半天,付季昌才开口。 贺野猛地抬起头,脸色白了白。 “昨晚,大夫怎么没看出来,你没事儿吧……” 付季昌摆摆手:“我有内力,能感觉出来,不过不要紧……” 贺野心里暗暗地怪自己太粗心,昨晚请的大夫就是个普通大夫,幸亏老付没事儿,否则他…… “老贺,别担心,我暂时没事儿,京城筹措的钱这几天应该就到了,北疆粮草的事儿,你就多费心了……你回去吧,须臾和永恒还有黑塔都在这里,很安全……我京城里的铺子和陶然居你多费心了……” 贺野点头应下:“我去找大夫给你来医治……” “不用,以后白天,你别来这里,万一被发现,他们也会对你下手的……” 付季昌说。 “我会派人暗中打听,到底是谁干的?”贺野咬牙说。 付季昌脸色一沉:“不,这事儿,你不能插手,我会处理好的。” 付季昌催促他快走。 贺野出屋给须臾他们交代一番,出了院子。 付季昌虚弱地靠在了床榻上,汗水顺着苍白的脸流下来。 他不想让贺野沾上这件事。 不能连累老贺。 一旦老贺牵连到里面,说不定会影响到贺尚书,到时候就麻烦了。 须臾、永恒和黑塔进来。 付季昌说了几句话,须臾和永恒转身离开。 黑塔端着一碗药汤过来…… 第327章 付老太感知到孙子出事了! “黑塔,外面是什么声音?”付季昌拧着眉头问。 “公子,贺爷这宅子在络纺街上,这条街上都是织布作坊,是织布机的声音!” “嗯,对,老贺说过的……”付季昌喝下药汤,身子软软地躺了下去。 真的好累呀,实在是太累了。 刚才和老贺说笑,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黑塔给主子盖好了被子,端着药碗,抹着眼泪出了屋。 他心里真恨皇上,非要给公子安排个破通判的位子,瞧把公子累的,昨晚还差点丢了性命。 他和须臾永恒一点事儿也没有,黑衣人是冲着公子来的。 须臾和永恒出去打探消息了,希望他们能早点回来。 他既希望主子的身子能尽快好起来,又希望主子能在这多休养一段时间。 他想起了在纪家湾的日子,真是无忧无虑呀。 . “付奶奶,您行吗?能看清吗?”纪晓北问。 付老太弯腰修织布机,已经半个时辰了。 她有些担心老人家的身体。 “马上就好,这个活儿我能干的……”付老太太头都没抬说。 几台织布机老太太都检查过了,没什么大问题。 冬牛带着男人们把院子里的大染缸都清理出来了。 女人们正在纺线。 纺车嗡嗡嗡地响着。 黄婆和林婆子也参与了进去。 “好了……”付老太终于抬起来了头,直起了腰。 身子晃了几晃,吓得纪晓北赶紧扶住了她。 “奶奶,您没事儿吧!” “没,就有些眼黑……” 纪晓北扶她坐下,趁她不注意,从空间里拿出了两条营养液,给她放到了水里。 老太太眯着眼睛,把一碗水喝完。 “北呀,再来一碗,南城的水也这么好喝,要知道早点搬过来……” 纪晓北:…… 林婆子递过来一碗。 老太太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咧嘴说不好喝。 林婆子不解,都是水缸里的水,怎么能不好喝呢,她一仰脖子灌了下去。 林婆子:一个白水,有什么好喝难喝的! 纪晓北拿了点心,逗老太太开心。 “我孙子小时候,我给他讲我年轻时候织布的事儿,他听的可认真了……等我孙子回来了,我要让他来这里看看……” 纪晓北笑着把剩下的半块点心递给老太太。 “晓北呀,我孙子什么时候回来?”老太太脸色突变,有些焦急地问。 和纪晓北住了这么多天,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打听付季昌。 纪晓北:“应该快了,他公务很忙,等闲下来就来看您来了!” “北呀,他能找到这里吗?” “能,小桌子他们都在家,会告诉他的……” “北呀,昌儿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等他不忙了就回来了……” …… “闺女,我孙子什么回来……” …… “我孙子什么回来……” 付老太太变得烦躁起来,前屋后院地转。 逮住人就问,她孙子什么时候回来。 纪晓北要带她回手工坊,她不走,就要待在织布作坊。 那天晚上,付老太太闹腾了一个晚上。 纪晓北一个晚上没合眼。 受伤的付季昌,迷迷糊糊说了一晚上的梦话。 嘴里不停地叫祖母…… 贺野给他找来了卫所的另一个大夫。 大夫说,伤口有毒,但解不了。 贺野不敢大张旗鼓地出去找大夫,怕歹人跟踪到这里来。 他让人去京城请大夫。 管不了那么多了,再不医治,恐怕老付的命就不保了。 一大早,贺野出去给他买馄饨。 纪晓北也出门去给老太太买吃食。 听许大娘说,在络纺街的尽头,有一家馄饨铺子,开了好几十年了,做的馄饨很好吃。 她一晚上没睡,肚子里空空的。 不想走路,她驾着马德彪去了。 远远地,马德彪开始不安分地踢踏着蹄子。 纪晓北骂骂咧咧地,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那男子提着食盒。 只是看起来不如那天精神,萎靡不振。 纪晓北勒住驴缰绳,故意走的慢了些,让他先过去。 马德彪这才安稳了些。 那天,林婆子让他赔了一个银锭子,有点多,想起来,还有点过意不去呢。 马德彪两股之间,今天一早就消了肿。 贺野瞪着迷离的双眼,踢着脚下的石子,完全没注意到纪晓北。 马德彪一看飞起来的石子,吓得两腿发软。 长长地嘶吼一声。 贺野惊讶抬头,看到了熟悉的驴,和熟悉的女人。 “姑娘好,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姑娘了,驴,没事儿了吧?”贺野问纪晓北,眼睛朝马德彪后面看过去。 马德彪慌忙转了身子。 哼!大庭广众之下,驴也是要脸的,好不? “没事儿了,多谢公子关心,您又来给病人买吃食?”纪晓北笑着问。 贺野挤出一个笑,点点头,进了馄饨铺子。 “小爷,您来了……” 掌柜的热情地打着招呼。 “掌柜的,南城有没有好大夫,我有个朋友上山砍柴,遇到了野兽,那野兽受了毒箭,咬了我朋友, 您认识能医毒的大夫吗?” 贺野问。 “哎呦,那可严重了,我倒是听说过,被野兽攻击后中毒的,活不了多久就死了,不过,听说南城有个能治这种伤的人,只是听说,是个老头,有的说,他在山上,有的说,他已经弃医种田了,小爷您再打听打听……” 贺野失望地点点头。 乡野采草药的大夫有的身怀绝技,百毒不侵,可以医毒。 就是不一定能找到。 纪晓北排在贺野身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不禁同情地看了贺野一眼。 这个小公子给北疆将士筹措钱款,当时慷慨激昂地讲话,让人动容。 纪晓北对他印象不错。 “你朋友,现在怎么样?”纪晓北问了一句。 “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贺野提着食盒,有气无力地说。 纪晓北点头又说:“注意他发烧不发烧,让野兽咬了很容易感染的,伤口也要清洗干净……” 贺野回过头来问:“姑娘,您会医术?” 第328章 给小幺退烧 纪晓北摇头,心里想:这点医学常识,谁不懂? “多谢姑娘……”贺野提着食盒走了。 纪晓北买了馄饨,驾着马德彪,不一会儿就追上了贺野。 “要不要搭车?”纪晓北问。 贺野愧疚地看了一眼马德彪的屁股,一转身利落地坐到了另一个车辕子上。 贺野打开了话匣子:“姑娘家是做手工生意的,怎么住在络纺街?络纺街都是织布作坊。” 纪晓北有些后悔让他搭车了。 这个少年比石头大不了几岁,长的很是英俊。 就是话太多了。 “姑娘,这驴怎么叫马德彪呀?谁给起的名字……” “姑娘,您搬到南城多久了,您家其他铺面在哪里?” …… 纪晓北:…… “我要拐弯了,公子您下车吧!”纪晓北开口道。 贺野从驴车上跳下来,朝纪晓北鞠了一躬,谢了纪晓北。 纪晓北:您可走吧!您内! 贺野憋着没问,纪晓北想不想去他的卫所。 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毕竟西郊卫所的指挥使在南城照顾病人,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他知道纪晓北的纺织作坊就在附近。 以后的事儿,就好办多了。 带回去的馄饨,付季昌一口都没吃。 他果然在发烧,烧的满脸通红,身上像是着了火一样。 贺野焦急地问:“黑塔,什么时辰了,京城的大夫怎么还没到?” 黑塔比他更急,他已经两天两夜没睡了。 “刚才那姑娘说对了,老付果真发烧了!” 贺野自言自语道。 “哪个姑娘,她会医术?”黑塔沙哑着嗓音问。 “我遇到了的一位姑娘,可惜,她不会医术……” 黑塔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精打采。 贺野把馄饨摊主的话给黑塔说了,黑塔一分钟都坐不住,要出去找弃医从农的神医。 黑塔的一双大脚在络纺街上走过,那声音震得左右树上的飞鸟惊起。 马德彪竖着耳朵,迎着风,听着周围的动静。 多么熟悉的脚步声,那是给它刷洗皮毛的亲爱的黑塔的脚步声。 马德彪顾不得其他,仰头高声嘶叫一声。 “啊……呃……呃……” 黑塔的脚步顿时停下来,惊喜地左右张望。 “马德彪!” 黑塔在络纺街上飞奔起来,顺着马德彪的叫声去了…… 终于在一个胡同里看到了仰着大头,瞪着大眼的马德彪。 “马德彪……你他娘的怎么在这里呀?” 马德彪:“黑塔,你他娘的,怎么也在这里呀……” 一人一驴,抱在了一起。 黑塔抱着马德彪的头,呜呜呜地哭了。 哭的伤心极了! 马德彪轻轻厮叫着,蹭着他的脸颊安慰他。 黑塔哭够了,拍着马德彪的头问:“你家主子也在这里?” 马德彪:额…… 马德彪迈开大步朝院子里跑去。 “晓北姐……”黑塔带着哭音边跑边喊。 在屋里陪着付老太太的纪晓北一愣,黑塔这声音不对呀! 他怎么来了? 付老太太听到声音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付奶奶……您别急……” 她扶着付老太太出了门。 黑塔见人影从屋里出来,刚要开口,突然看到了老太太。 他慌忙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老太太安!”黑塔弯腰,恭恭敬敬行礼说。 付老太太伸着脖子朝黑塔后面张望。 “老太太,公子他忙,让我来看看您!”黑塔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付老太眼里的神色黯淡了下去。 林婆子和黄婆赶紧过来,扶住老太太说:“咱们先回屋休息……” 两个人一左一右扶着老太太进了屋。 纪晓北和黑塔进了离正房最远的一间厢房。 黑塔一脸暗沉,双眼红肿布满了血丝,头发蓬乱,眼窝深陷。 还没等纪晓北问,他就先红了眼眶。 “姐,我家主子不好了!”他哽咽地说。 “啊,小腰子,死了?”纪晓北惊诧万分。 “没,没死,受伤了,很重,很重……” …… 进了贺野的宅院,两个人直奔了付季昌的屋子。 坐在院子里的贺野惊得瞪大了眼睛。 她,她怎么来了? 还是黑塔带着来的! 这个…… 老付…… 贺野也紧跟着进了屋子。 付季昌脸色蜡黄,没有一点血色,曾经饱满的双唇瘪了下去,失去了生机。 长长的睫毛扇羽似的覆盖住眼睑,鼻梁高挺,脸颊瘦削,但依然掩盖不住他的英俊。 她还是第一次以这个角度看付季昌。 这个男人长得极美,阳刚之气十足。 纪晓北深吸了一口气,回过神来。 这男人要是放在现代,得有多少女孩子为他尖叫呀,她纪晓北肯定是叫的最响亮的那一位。 她弯腰伸手把他胸前厚厚的被子掀开,胸口裹着的雪白的纱布。 白的刺眼! 她心里一疼,把被子一把扯开,手背轻轻贴了一下他的额头,滚烫! 纪晓北:“他在发烧!” 贺野慌忙说:“大夫,京城的大夫,应该马上就到。” “黑塔,去拿烧酒,倒些温水过来!”纪晓北扭头对黑塔说。 “啊,姑娘,您喝酒吗?”贺野不解,“老付现在不宜饮酒……” 纪晓北看了贺野一眼,心里说了一句:求您别说话了,行吗? 贺野自动闭了嘴,心惊战胆地站在一边。 黑塔提着一个十二来斤重的大酒坛子,另一只手拿着一只大海碗。 “姐,来了!” 纪晓北:……我滴老天爷!黑塔真是个实在人! “把他衣服脱掉……” 纪晓北话音刚落,两个男人的嘴张成了O形,惊讶地看着纪晓北。 “把酒倒到温水里,找块棉布,给他擦一下身子,可以退烧,人也舒服很多……” 纪晓北的脸红了红解释。 “重点擦一下脖子, 腋下,还有那……” 纪晓北指了指他的下身,说完就退了出去 。 突然想起来,冷库里有退热贴,她拿出来几个想让黑塔给付季昌贴上。 “黑塔,这个给你主子贴到额头上,凉凉的,很舒服……” 纪晓北后退两步,扭头看到了付季昌裸露的上身……她心里一颤,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真正男人的身体。 还好大部分被棉布包着,露出的右边胸肌,好大的一块…… 她吓得赶紧移了眼,把手里的几个退热贴,扔了过去…… 第329章 写信求助郑果 纪晓北转头就往外走。 退热贴正好落在付季昌的伤口上。 “啊……咳咳咳……”付季昌痛苦地咳了两声。 “公子,公子,晓北姐姐来了……公子……” 黑塔一边擦一边哭着喊。 付季昌眼皮微动,身子动了一下,又晕睡了过去。 贺野:这个女人有没有点准头? 专门怼老付的胸口! 贺野同情地看着付季昌。 心里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突然发现,这个女人,好像,好像有些熟悉,在哪里见过…… 除了那次在陶然居酒楼前见过,一定还在其他地方见过。 她看老付的眼神,他们两个好熟悉的样子。 贺野:老付……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贺小爷……”黑塔叫道。 贺野这才发现,黑塔正在退付季昌的裤子,需要帮忙。 没想到,付季昌的手一把拉住了裤子。 贺野呵呵坏笑一声,一个后踢腿,咣当一声,把门给踢上了。 黑塔感激地看了贺野一眼,还是贺小爷了解公子。 黑塔给他擦了下身,把衣服给他穿好。 “晓北姐,您进来吧,擦好了!”黑塔喊。 纪晓北进了屋。 两个退热贴,摞在一起,放在了付季昌的额头上。 两个男人正盯着付季昌的额头,一脸疑惑! 他们脸上分明写着:这玩意放到额头是怎么回事? 纪晓北把退热贴拿下来,撕掉上面的薄膜,贴到了付季昌的额头上。 两个男人瞪着清澈又懵懂的眼睛,好奇的伸出指头碰碰退热贴。 纪晓北又拿出来一个,一左一右贴到付季昌的脸上。 嗯! “姑,姑娘,这个是什么做的?”贺野终于问了出来。 “薄荷吧!” 纪晓北不耐烦地回答。 贺野已经看清了纪晓北脸上的敷衍,不敢再多嘴了。 纪晓北端过来一碗清水,里面掺了退烧药和消炎药。 让黑塔喂给付季昌。 “你家主子是被毒野兽咬了?”纪晓北问。 黑塔看了贺野一眼,眼神躲闪地点点头。 “什么毒?” “不清楚,京城的太医来了诊治之后才能知道。” 贺野说。 纪晓北才不相信,被毒箭射伤的野兽咬人,人会中毒。 他们分明在隐瞒什么。 随他们的便,要不是和小腰子有些交情,她才懒得管这闲事呢。 “中毒还是要尽快处理的,万一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尽快去找解药吧……” 纪晓北语音低沉,她不懂医理,常识她是知道的,中毒的人很危险的。 贺野和黑塔顿时又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中。 纪晓北于心不忍,又说:“小幺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再问问他当时中毒的情形,应该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贺野微微一愣:什么,小幺? 哪个小幺? 他眼睛扫过付季昌的脸。 纪晓北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她安慰了黑塔几句就走了。 孙子受伤,付老太太是有感知的。 哎!真是血脉深情! 怪不得付老太太昨夜闹腾一宿。 回到家后,付老太太已经睡下来。 纪晓北只对林老太和黄婆说,小幺受伤,但没说是中毒的事。 林婆子心惊胆战问,怎么伤到的。 纪晓北含糊回答,是上山打猎被野兽袭击了。 “小幺是个练家子呀,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呢……”黄婆一脸的担心。 林婆子更是坐立不安。 追着纪晓北问,伤到哪里了,谁在照顾她。 纪晓北对林婆子说,他应该是身份特殊,有些话不方便说,所以付季昌的伤情不要乱说。 并嘱咐她也告诉黄婆一声。 林婆子连声应下。 “晓北呀,小幺要是想吃什么,你给娘说,娘做了你给他带过去!” …… 第二天,林婆子果然找了大仙来,又烧香又念经的一顿操作。 大仙做完法,林婆子心里安稳些了。 傍晚的时候,黑塔来找纪晓北。 京城来的大夫也看不出主子中的是什么毒,只给开了些草药,让调理一下。 黑塔在南城和东城转了一天,也没有找到能解毒的大夫。 没打听出任何消息。 付老太的精神时好时坏,总是打听孙子什么时候回来。 织布作坊都是老工人,现在按照付老太给的材料配比纺纱,织布。 还没有做出来成品。 纪晓北担心付季昌的身体。 她给郑果写了信。 让郑果买些相关的书籍。 第二天就收到了一大摞的书。 她把书店里的所有关于中毒解毒的书,都买了来。 郑果还咨询了张宏警官。 张宏一脸惊诧问,怎么不送医院呢。 郑果语言含糊,胡乱搪塞了一下。 张宏很严肃地看着郑果,让她说实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果说不出口,说了张宏也不会相信的。 闺女穿越到古代这个事儿,只有她自己知道。 张宏倒是提供了一个思路。 有些私人医院可以接受血液检测,不过这些医院都在公安机关登记过,一旦发现异常情况,马上会有公安机关介入。 郑果:算了吧,公安机关介入,我更解释不清了。 闺女写信的那个语气,中毒的这个人和她关系不一般。 否则以纪晓北的脾气秉性,她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呢。 想到这里,郑果更是心急如焚。 第二日,又接到了纪晓北的回信。 还是询问打听到什么办法没有。 郑果焦头烂额。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张宏的电话。 “郑老师,我在上班呢,什么事?” 张宏温柔地接起了电话。 郑果很少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他有些受宠若惊。 “张宏,你下班后来我家一趟,我找你说点事。” 郑果直截了当。 张宏一愣:郑果从来都是叫他张警官的呀! 怎么突然叫起了张宏。 他和同事说了一声,抄起衣服,直奔了郑果家。 两个人坐在客厅里。 郑果端了水给他。 张宏一脸凝重地看着郑果。 郑果站起身,走到厨房,把厚重的大门打开。 “张宏,你来!” 张宏起身跟了过去。 这个小冷库是他帮着郑果装的,里面的设施他很熟悉。 张宏看着空空的仓库,不解地问: “郑老师,您这是……把厨房装成小冷库,您就空着呀,也没见您做水果生意呀……” 第330章 她和小腰子的关系? 郑果惊诧地看了张宏一眼。 他,他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原来,只有郑果能看到冷库里的东西。 郑果觉得和张宏更解释不清了。 但和张宏接触这么多长时间,她是信任他的。 她愿意把心里的烦恼说给他听。 “张宏,我女儿出事后,但我经常会梦到她,她说在那边,她一个朋友中毒了,伤得很重,她很着急……” 郑果鼓足勇气把这些说了出来。 如果张宏不相信的话,也无妨,起码自己努力过了,实在不行再去想别的办法。 张宏张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郑果。 好半天他才问了一句:“郑果,你确定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郑果点头。 张宏坐到了沙发上,沉思了好久,才开口说:“我看过些书籍,说人去世后,会到另一个世界,而有极少数的人,可以通阴阳两界……在我们的感知范围外,存在另一个世界。 但我所受的教育,和我的工作,不允许我相信这些。 我曾经怀疑过,通过各个途径寻找过答案,但无果…… 我相信你说的话……你能看到,能感受到……但我不能……” 郑果的身子微微颤抖,喜极而泣。 她从来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把闺女穿越这事儿说出来。 更没想到会有人相信自己。 女儿去世后的悲伤和酸楚一股脑涌上心头。 她哭的像个孩子。 张宏轻轻揽她入怀,抚摸着她的头安慰。 “郑果,我相信你!你想做什么,我都尽力帮你去做……” 郑果感动不已,哭成了泪人。 纪晓北从梦中醒来,枕头上湿了一大片。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她不想让郑果为难,但她想救小腰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内心有一股强烈的冲动。 她不能让他死。 她希望他能活下来。 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他给过她帮助和温暖。 她希望自己身边的每一个好人都能好好地活着。 林婆子一家,纪家湾的乡亲们,若孝廉一家…… 是这些人,让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了慰藉。 眼泪又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肚子一鼓一鼓的,里面的小东西又不安稳了。 从小腰子那里回来后,心情有些压抑,肚子里的两小只有些闹人。 她把手放上去,轻轻抚摸着肚皮。 慢慢地,肚子里才安静下来。 孕妇的心情会影响到胎儿的发育,她突然想起书里写过的。 她把眼泪擦干,坐起身,靠在床头上。 妈妈因为帮不上自己,痛苦又无助的脸浮现在眼前。 她从来没见过妈妈如此伤心过,即使知道了爸爸出轨,她也没这样难过。 她记得很清楚,妈妈知道以后平静的吓人。 拉着纪晓北的手,提着一个行李箱从家里走了出来,没有回头。 自此以后,郑果再也没有哭过。 再苦再难的时候,她都没掉过眼泪。 郑果说,哭顶个屁用,我郑果会打拳,凭着一双拳头就能养活自己和闺女。 纪晓北在郑果的庇护下,快乐长大。 直到毕业参加工作后,她才知道社会的残酷,挣钱比吃屎还难。 她真的佩服郑果。 对,不能坐以待毙。 她想到了佝偻婆,让佝偻婆去打听打听。 她从床下摸出一块金子。 这是小腰子给的,她一直藏着呢,用他的金子救他的命,这很正常吧? 郑果问她,受伤的男人和自己是什么关系。 纪晓北提着笔想了好久: 他当时寄住在我家,帮着喂驴,做饭,算是家里的长工? 也不对,长工要给发工资。 小幺给了饭钱和房钱,不能算是长工。 现在我租了他家的房子,他算是我的房东。 对,就是房东和房客的关系。 他还给正果手工铺子画过花样子,也有股份。 也算是合伙人吧。 于是纪晓北在给郑果的回信上,笃定地写下了: 关系:房东+合伙儿人 哪里知道,郑果和张宏说的时候,竟然说纪晓北和那个男人的关系不一般。 纪晓北努力想了一下,真的没啥关系了呀! 自己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吗? 哎!郑果真是把自己给看扁了,虽然以前心态上有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人总是会变得吗? 再说,他是手工铺子的高级合伙儿人。 他要是死了,郑果还赚什么钱? 纪晓北给自己找了好多救小腰子的理由。 这才穿好了鞋,一身正气地出了门。 小桌子赶着马德彪直接去了南郊大市场,找佝偻婆去了。 围着市场的厕所转了好几圈,都没见到佝偻婆的影子,又问了几个人,都说没看到她。 纪晓北气哼哼地出了南郊市场。 “东家,咱们去哪里呀?”小桌子歪过头来问。 “去……随便逛逛吧!” 小桌子:随便逛,是去哪里逛? 他赶着马德彪沿着大街,漫无目的走着。 “东家,前面没路了,朝左边走,还是朝右边走……” “右……” “姑娘,往哪边走” “右……” 胡乱逛了一个时辰,马德彪都要转晕菜了。 小桌子睁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他要记来时的路呀。 否则,回不去了! “往回走!”纪晓北说。 一路上七拐八拐,小桌子成功地把路给记错了,一脸懊悔地放任马德彪自己走。 纪晓北睡醒一觉了,发现还没到家。 “这是到哪里了?”纪晓北掀开帘子问。 “这个是……马德彪,这是到哪里了?” 小桌子挥着鞭子虔诚地问。 马德彪:你是赶车的,你问我? “停下……”纪晓北大喝一声。 吓得小桌子差点从车辕子上滚落下去。 马德彪一个急刹,小桌子身子猛地向前,趴到了马德彪的屁股上。 一阵热烘烘的感觉袭来,马德彪一个没忍住…… “噗噗噗……呃……啊……” 小桌子窒息地翻了白眼,在意识消失的那一瞬间,猛地拧了马德彪身上最稚嫩的地方。 马德彪: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脸贴人家的屁股,还掐人家…… 那天的被小石子打的红肿青紫,刚退下去…… 你们欺负人…… 马德彪疼得嗷嗷啊地踢着蹄子。 纪晓北没注意到一人一驴的较量,大步朝一个胡同去了…… 第331章 夜闯花船 这个胡同她熟悉,上次佝偻婆说,这个地方混迹了三教九流,浪荡子弟、妓女老鸨、乞丐流氓,啥人都有。 佝偻婆说,这里面的人啥药都能弄到,男人用的,女人用的,毒药砒霜也有。 桂夫人的小丫鬟不就是从这里买的药吗? 说不定有卖解毒药的…… 小桌子连滚带爬地跟了上去。 陌生的地方,不能让纪姑娘一个人去。 娇娇主子交代过,一定要保护好纪姑娘的安全。 “东家……”小桌子气喘吁吁。 纪晓北看了他一眼,计上心来。 “桌子呀,平时姐对你怎么样?”纪晓北问。 “晓北姐,你对我是百分百的好……”小桌子说的一脸真诚。 “姐麻烦你个事儿行吗?” “晓北姐,您说,只要我小桌子能做到的,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桌子凌云壮志地拍着胸脯说。 “你知道里面是干什么的吗?” 小桌子狐疑朝里面看了一眼,这地方不是药铺吗? “抓药的地儿呀!” “对,你去里面打听一下,有没有卖毒药的解药的?” “解药,解什么毒的?东家,您中毒了?” 小桌子惊恐不安地看着纪晓北。 纪晓北啪的拍了一下小桌子的头。 “我没中毒,我怕以后被人陷害了,所以先弄点毒药的解药,或者你打听一下哪里有大夫能解毒的!” 小桌子一头雾水,提前给自己找解毒的药,东家的做法不合常理呀。 不过,主子发话了,奴才就要照办。 小桌子点点头。 纪晓北又补充道:“里面如果有人拉你行乐子,你一定要忍住!” 小桌子嘿嘿一笑说:“东家,您说笑了,药铺里都是苦哈哈的,哪里有乐子可寻呀。” 纪晓北摸出来一把碎银子,塞到小桌子手里。 小桌子进去了。 纪晓北守在胡同口。 一刻钟以后,小桌子跑着出来了,鞋都跑丢了一只,头发散乱…… 见到纪晓北咧嘴就要哭。 “晓北姐,那里面不止是药铺,还是……老鸨拉着我,非要我进去喝茶,我不去,我把银子都花了……呜呜呜……” “你,你被欺负了?”纪晓北有些自责。 “没有,我把银子都给了老鸨,老鸨就放了我,她说,倒是有个人会配解毒的药,那人经常去东城的花船上饮酒……” 小桌子带来的消息,纪晓北很满意。 她从袖子里掏出了两根棒棒糖,给了他,又塞给他一把碎银子。 “桌子呀,姐谢谢你……” “晓北姐,您别这么说,都是小的该做的,那种地方,您也不能去。 银子我不要,我只要这个棒子糖……我回去分给彩霞一根……” 纪晓北:……棒子糖……好吧! . 付季昌退烧后,醒过来,睁眼看到贺野正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不让你插手这件事吗?” 付季昌愠怒。 “我,我不放心你呀……” 付季昌看着贺野大大的黑眼圈,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不过很快就被压在了眼底。 “贺野,以后不许再来了,就当你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你不听,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兄弟情分尽了!” 付季昌咬着牙说。 “贺小爷,请回吧!”黑塔低声说。 贺野怎么会不知道付季昌的良苦用心。 他现在身处险境,怕连累到自己,也怕连累到贺家。 贺野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临走的时候,叮嘱黑塔,有什么事儿随时去西郊卫所找他。 黑塔感激不已。 公子的身子日渐消瘦,须臾他们两个还没带回任何有用的消息。 这么下去,不知道公子还能坚持多久。 天色暗了下去。 纪晓北换了一身男装,贴了大胡子,和眉毛。 她对着铜镜露出了满意地笑。 她带着小桌子出了门。 马德彪一路朝东城去了。 东城有一条河,河面很宽,远远地就看到那边灯火通明。 纪晓北让小桌子在河边等着。 小桌子有些不放心,但看纪晓北冷着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担心地说:“晓北姐,您小心一些!” 纪晓北嗯了一声,大步朝河边去了。 纪晓北回忆着小桌子的话: 东城的这条河叫安泉河。 小桌子说,安泉河是从京城流出来的,经过安州,然后一路向南,到底是流向哪里的,他也不知道。 但是,能来这里花船玩的,都是有钱人,因为船票很贵! 曾经若东家去过,被娇娇主子给知道了。 听说,若少东家受到了很非人的虐待。 纪晓北八卦地问是什么虐待? 小桌子低声说,娇娇主子惩罚若少东家的法子,就是不让他进房间。 纪晓北:……好重的惩罚。 小桌子见纪晓北一脸的不可思议,又解释道:“少夫人说了,不是舍得不银子,是怕少东家学坏,花船上没好人的,好人谁都不去花船……” 小桌子觉得自己说的好像哪里不对,赶紧补充说:“这是少夫人说的!我家少夫人说话可有道理了,我家少东家很听她的话……” 纪晓北捏了捏兜里的一块金子,狠狠心。 用小幺的金子换张破船票,登上那艘破船。 岸边的树上挂着造型各异的灯笼,五颜六色的灯光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河面,泛着奢靡豪华的气息。 河面的花船上,飘出琴瑟靡靡之音,让人神魂颠倒。 一股淡淡的胭脂香味传了过来,纪晓北抬起衣袖捂住了口鼻。 她朴素惯了,有些适应不过来。 站定脚跟,稳了稳心神。 这不就相当于夜里的酒吧一条街嘛。 这么一想,她立刻安定下来。 “哎呀,爷来了,爷是第一次来吧!” 纪晓北还没看到人,就听到一个透着脂粉气息的声音传过来。 一个扭着腰肢的婆子站在了她的面前。 婆子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笑呵呵地说:“爷您上几等船呀?” 纪晓北:……船还分等级? 纪晓北没说话,把手里的金子递了过去。 嗯,还是让金子说话吧! 您看我这块金子能上几等船? 第332章 拼个你死我活 婆子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个度。 “来人呀,带爷去甲等船……”话音刚落,两个妖艳的姑娘挽住了纪晓北的胳膊,带她去了最大最高的那座船。 “大爷,您是第一次来吧?”妖艳姑娘问。 纪晓北怕自己的声音穿帮,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 她点头。 两个姑娘互相看了一眼羞涩一笑说:“不如,让珠翠和柳林带您先到处看看……” 正合纪晓北的意。 “我能不能自己走……”纪晓北把胳膊从两个人的胸前抽出来。 那地方软的吓人,大的吓人。 她有些不适应。 “大爷,您随便看,我们两个就在一边候着,您转够了,我们带你去房间……这里有好多娱乐项目,可热闹了……” 纪晓北迈开大步朝里去了。 这个船是真大呀,一共三层。 第一层喝茶的、喝酒的、划拳的……男人的大笑声,女人的娇笑声,声声入耳…… 第二层略显安静,一个个的房间里传出动听的小曲小调声…… 第三层更安静些,每个房间都紧闭着,偶尔听到男人的粗气声,和女人的呢喃声…… 纪晓北掏出了两个银锭子塞到姑娘手里。 两个姑娘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方的客人,惊得目瞪口呆。 她们两个没有姿色才艺,只能带着客人到处转转。 客人停留下来,她们的职责也就完成了。 最后纪晓北在一层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两个长相甜美的姑娘款款走了过来,略施粉黛,并不妖艳,比刚才那两个接待人员更有味道。 她们坐在纪晓北身边,斟茶倒水,陪着说笑。 纪晓北塞了银子,让她们走了。 她独自坐在角落,没有碰茶水,这地方的东西,她是不吃的,万一不干净…… 眼睛扫过大厅,灯笼里散发出昏暗的灯光,笼罩在人们身上,有些暧昧。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厅门口。 他孤身一人,身边没有人跟着,轻车熟路地朝二层的楼梯去了。 纪晓北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贺野!” 她快步跟了过去。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白天看着人模狗样儿,人五人六的,夜晚都一个德行。 上花船,找女人,寻乐子。 付季昌和他是好朋友,狐朋狗友,一样的德行。 呸! 纪晓北心里骂了一句。 想必,他们两个都是这里的常客。 纪晓北上了二层,却不见了贺野的身影,不知道他进了哪个房间。 她慢慢朝往前走着,这才好好打量着每间房,门上都挂着一个小牌子。 梅园、竹园、凤园、柳园……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问: “爷,您去哪个房间……小的带您去吧!” 纪晓北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加快了脚步朝前走去。 抬眼看到一间房门虚掩着,闪身进去了。 桌上放着茶水,屋里空无一人。 她扫视一圈,藏到了窗边的围帐后面。 房门忽的被轻轻从外面关上了。 纪晓北捂住胸口,心脏快要蹦出来了。 刚松了口气,就听到有人低声说话,她透过围帐四处看着,没发现有其他的房间呀。 难道隔壁房间的隔音效果这么差? 她侧着耳朵听。 “陆公子,您放心吧,没有暴露,派去的都是死士,死了三个,其余的都回来了。” “去了那么多的人,竟然没弄死他……你不是找的都是大内高手吗?” 一个粗鲁男人的声音。 “陆公子,小的无能!”一个男人低声说,“不过,他身边的人太厉害了,还是没有当场把他办掉,不过,他已经受伤了……” “安州药铺里的大夫都监视起来,继续寻找他的行踪!”粗鲁男人说。 “陆公子您放心,有人看到他们连夜来了安州,现在一定就在安州府,就是翻地三尺,小的也会把他找出来……” “他去京城筹措北疆的粮草,哼!想办法一颗粮食也不能让他运出去……” 沉默片刻,男人回道说:“陆公子,筹措粮草的还有贺尚书家的公子, 事情搞大,万一贺尚书那边……” “啪……”茶杯落地的声音。 “陆公子,您息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男人喘息了两声又说:“他受了伤,中了毒,眼下最重要的是解毒,盯住在安州城找解毒方子的人……” 纪晓北:好狠呀! “陆公子,安连山上的连风是解毒高手,听说,他今天来了花船玩乐了,他是个好色贪财之人,让他引人出洞,岂不是好事!” 男人发出一阵阵诡异的笑声。 …… 纪晓北听的毛骨悚然。 心里纳闷,小腰子是怎么得罪了陆公子,他要置他于死地。 纪晓北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手落下,一不小心带落了窗台上的花瓶。 花瓶砸在地上,砰的一声,没碎! 滚了好远…… 纪晓北惊了一身的汗:完了,完了,真他娘的添乱。 “谁?”房门被打开,一个精瘦的男子走了进来,手里捏着刀。 隔壁顿时哑然无声。 纪晓北把匕首也取了出来,实在不行就拼个你死我活…… 小腰子,我可是对你仁至义尽了。 精瘦男人轻轻地走了过来,脚步声轻的让人不易觉察。 纪晓北:真完蛋了,这是个练家子! 一阵风吹进来,围帐晃了晃…… “喵呜,喵呜……”一只肥胖的黑猫从另一侧窗台上跳了下来。 “噗”一声闷响,黑猫倒在地上。 脖子上插着一只闪着寒光的匕首。 身子下面一滩鲜血。 那人踢了踢胖猫,把匕首抽出来,在它的皮毛上蹭了蹭,收起匕首。 说了一声:“是只野猫……” 随后传来关门声。 纪晓北:好险呀!差点自己就成了那肥猫了。 左侧墙壁后面传出了淅淅索索的声音,还有脚步声。 纪晓北轻轻挪动着身子,朝右边挪。 她轻轻拉了拉围帐,紧靠着右侧的墙壁,喘了口气,抬眼朝窗外看去,二层好高呀。 下面就是河水,掉下去不完犊子了。 自己还是个旱鸭子。 突然她觉得被什么东西给拉了一下,眼前一阵黑暗。 嘴被一双大手给捂住了…… 第333章 我连风兄弟喜欢大号的 背后的人满身酒气,精瘦的大手劲道有力。 纪晓北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人给算计了。 她示弱似的跟着那人往后退。 纪晓北明白了,刚才那间屋子,左墙有暗门,右边也有暗门…… 她来不及多想,双腿微微下蹲,双手猛地扣住后面那人的胳膊,准备来个过肩摔…… 那男人竟然纹丝不动,缠着她脖子的手更加用力了,嘴也被捂个严严实实…… 他手下一动,下巴上的胡子掉了…… 纪晓北:…… 那人顿了顿,似乎得意起来,纪晓北明显感觉到顶着她后背的身子轻轻颤了颤。 纪晓北趁他不注意,伸手挠向了他的腋窝…… “哈哈哈……阴暗……”身后的人笑了两声,手上的力道松了松。 纪晓北利落转身,一个扫堂腿踢在他的小腿肚子上。 “哎呀……你……” 那人吃痛地低低喊了一声。 纪晓北的匕首已经抵到了他的脖子上。 “姑娘,姑娘,是我……贺野……” 贺野一个激灵,顿时醒了酒气喊道。 “别喊!”纪晓北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瞪着他秀气的大眼睛,冷冷地说:“……别动,别坏了我的好事!” 贺野连连点头。 “隔壁的人你认识吗?”纪晓北指了指墙壁那边。 “啊,那边也有暗门?”贺野惊异。 三楼他有专属包间,以前他和付季昌经常去三楼谈事儿。 今天付季昌不在,他独自来二层喝酒。 正喝着,突然墙壁被什么东西给撬开了,他吓一跳,才发现是个暗门。 谁知道挤进来一个大汉。 他气恼恼地想出口气,谁知道碰掉了胡子,才发现是纪姑娘。 “纪姑娘,您来这里做什么?” 贺野惊异。 “别跟着我……” 纪晓北听到隔壁有关门的声音,收了手里的匕首,丢下一句话,出了门。 “哎!纪……”贺野紧跟其后。 纪晓北阴森森地冲他晃了晃匕首。 贺野停下脚步,看着纪晓北离开。 贺野扭了扭被纪晓北划伤的脖子,悄悄跟在纪晓北身后。 纪晓北脚下生风走的飞快,但没看到隔壁说话那人的面容,一层大厅这么多的人,去哪里找他呀。 都怪那个死贺野! 耽误老娘的好事。 连风,谁知道哪个是连风呀? 纪晓北围着大厅转了一圈,气鼓鼓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门口接待纪晓北的那个老鸨走了过来。 她脸上的肉坨子都笑开了花。 “大爷,您这是玩的不尽兴呀,要不找个姑娘陪陪您,您喜欢胖的还是瘦的,高的还是矮的……” 纪晓北冷着脸说:“我要个大的!” “哎呦,爷呀您可真会选,前两天来了个姑娘,那大的,都要爆炸了……衣服都是特制的,爷您一定喜欢!” 老鸨在胸前比划了一下,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纪晓北。 脸上分明写着:他这身量,得配个大号的! 纪晓北:……我承认,小的我不喜欢! 她冲老鸨满意地笑了笑,在桌上放了一锭银子。 老鸨为自己猜中了客人的心思欢欣鼓舞,刚要伸手去拿银子。 纪晓北大掌一下子扣住了银子:“我喜欢大的,我兄弟连风也喜欢大的,把这个大号的送到我兄弟屋里去。” 老鸨一愣,捏了捏兜里的银子,刚才有人给了她一锭银子,让她把两个花魁送到连风屋里去。 怎么这里又来一个。 老鸨觉得自己今天走了狗屎运,遇见的都是财神爷。 “好呀,连大爷是我们这里的常客,我这就去叫玉球姑娘过去!” 老鸨笑眯眯地说。 “您把大球姑娘叫来,我亲自给我兄弟送去!” …… 纪晓北见到玉球姑娘,都愣住了,古代也有隆胸技术?, 竟然可以这么大! 胸前挂着两个西瓜,走路都喘息。 大球姑娘羞涩地低了头…… 老鸨殷勤地带着大球姑娘和纪晓北去了三层。 三层房里的声音,让人脸红…… 大球姑娘和老鸨一副习惯了的模样,兴致勃勃地走在前面。 走到走廊尽头,老鸨停下脚步说:“连大爷每次来都在这间房里……” 房间里传出女人娇媚的笑声,还有唱小调的声音。 纪晓北:这连大爷可真会玩! 老鸨冲大球姑娘使了个眼色。 大球姑娘刚要敲门,纪晓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妈妈,您去忙吧,等这一曲歇了,我们再进去,我兄弟最讨厌被打扰……” 纪晓北轻声说。 老鸨退了下去。 大球乖巧地站在了一边。 纪晓北斜眼看了看躲在楼梯口间的贺野。 “你等一下!”纪晓北给大球姑娘说了一句,朝贺野走去。 过了一会儿,贺野跟在纪晓北身边来了。 “大球姑娘,你先伺候一下这位小爷……” 贺野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大球姑娘领走了。 大球姑娘看了贺野一眼,脸立刻就红了,羞涩不行,傲娇地挺了挺胸膛。 贺野当做没看到,带着她去了另外一间房。 纪晓北看四下无人,迅速从空间里取出迷香,点燃塞到了门缝里。 她后退几步,进了贺野的包间。 贺野黑着脸坐在门口的圈椅上,瞪着纪晓北。 贺野对大球姑娘说:“你先走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贺野扔了几颗碎银子在桌子上。 大球姑娘兴冲冲地拿了银子,就要出门。 纪晓北:“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衣袋里的胭脂水粉都留下来,头上的钗环也留下!” “啊!脱衣服?” 大球姑娘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只脱外衣……”纪晓北补充,说着,又在桌上放了两块银子。 大球姑娘把银子握住手里,快速地脱下外衣,又把身上的首饰都卸下来,光秃秃地走了。 给银子,别说脱外衣了,就是都脱了,也不奇怪。 毕竟,这里每天都会有新鲜事发生,谁会注意她呀? 贺野把门关紧。 “贺少爷,这是你和付季昌的专属房间吧?” 贺野在纪晓北眼里看到了戏谑。 他一下就冷了脸:“你什么意思,我可是个正常人,你别瞎说……” 纪晓北:我说什么了? 她一进屋就看到了墙上挂的几个大字:清心寡欲。 那是付季昌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