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豪门后我的小道观火了》 1. 未婚夫 商阳市 三月的傍晚,连绵多日的雨终于停了,商场附近的夜市人山人海,比节假日还要热闹。 夜市的摊位是先到先得,夜市入口处的区域人流量最多,是摊主们抢夺的风水宝地。 一个身形瘦削的男生径直走向爆米花摊位,他背着黑色双肩包,穿着纯白T恤,右手手臂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牛仔裤的裤脚卷起,露出一截脚腕。 初春的风还是带着凉意,他似乎没有感觉,踩着双人字拖慢悠悠地过去,停在两个摊位窄小的空隙中。 “爆米花怎么卖的?” “大袋二十,小袋十块。” 终于有人来问价格了,爆米花摊主连忙拿出试吃装,看见来人后愣了下:“诶,你、你不是那个什么天的……老板吗?” 司怀接过爆米花,顺势从双肩包里拿出一个小马扎,坐下道:“道天观,观主。” “对对对,道天观。” 爆米花摊主没多想,以为观主这称呼是年轻人用来替代老板的流行词汇。 道天观的店铺就在斜对面的街上,他经常路过。 “观主今天不看店吗?” 司怀顿了顿,往嘴里扔了颗爆米花:“不开了。” “啊?怎么突然不开了?” “没什么,深入基层,走近群众。” 一晚上没生意,突然来了个人闲聊,两三分钟过后,爆米花摊主便和司怀聊开了。 “这雨可算是停了,我看天气预报说明天开始正式放晴,晚上生意应该能好点。” “明天应该会下会儿小雨。” 司怀从背包里拿出块白布,平铺在脚边,上面赫然写着命理二字,右下角还贴着几个二维码。 爆米花摊主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硬生生地挤出一个摊位。 他划着手机看天气预报,斩钉截铁地说:“明天大太阳,不会下雨。” “我这天气预报很准。” 司怀随意地应了一声,戳戳四分五裂的手机屏幕,点开微信,收了前房东转过来的押金。 他其实是没钱续租店面,大城市的租金实在太贵了,全部存款勉强凑齐四个月的租金。 结果四个月下来一单生意都没有,反而收到宣传宣传封建迷信的警告信。 还是摆摊好,免费的,无成本。 司怀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扔爆米花,香甜的气味引得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一个大约四十岁的中年女人走到爆米花摊前,问道:“老板,这能尝吗?” “可以可以。”爆米花摊主递给她试吃。 中年女人尝了尝,又抓了一大把,嫌弃地说:“太腻了,还是米棍好吃。” 说完,她看向司怀,上下打量:“你卖什么的?” 爆米花摊主:“他不是……” “哝,命理。” 司怀晃了晃拖鞋,示意她看白布上的字:“看相算卦的。” 爆米花摊主:??? 司怀淡定地说:“面相手相二十,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中年女人有些犹豫,二十是不贵,但也舍不得白白扔掉。 “准不准啊?” 司怀摆摊多年,这个问题听过无数遍。 他懒洋洋地撩起眼皮,看了看她的面相。 印堂狭窄加上吹火口,是个脾气暴躁抠门吝啬的人,眼尾夫妻宫黯淡无光,深陷纹多有疤痕,与丈夫不和,婚姻问题很大,有离婚之兆。 司怀:“想问婚姻吧?” 中年女人面露惊色,掏出一张纸钞,攥在手里:“对的。” 司怀伸手想拿钱,中年女人躲开。 摆明了要看他会说什么,再决定给不给钱。 这种人司怀以前经常遇到,一旦说出他们不顺心的话,轻则不给钱,重则动手动脚。 这个面相…… 司怀思索片刻,随口说了些前事:“你和丈夫结婚大约二十年了,没有孩子,最近两人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吧。” “是的是的。” 中年女人连连点头,她不再怀疑,追问:“小先生,你看看我的婚姻能不能越走越顺?” 司怀盯着钱,缓缓点头:“当然可以。” “现在虽然有些小磨小擦,但是在不久的将来,你和丈夫会克服困难,越走越顺,幸福美满地生活下去。” 闻言,中年女人脸色变了,扯着嗓子道:“什么?!” “我要和狗屁倒灶的男人继续过下去?!我还打算挑个黄道吉日去离婚,日他龟孙,我看你他娘的是在瞎算……” 中年女人用方言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飞溅,走过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望了过来。 司怀沉默片刻,飞快抽走她手中的纸钞。 骂都骂了,钱不能丢。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见有人开始录视频了,中年女人不敢大闹,怒气冲冲地拿了把爆米花,骂骂咧咧地离开。 爆米花摊主拍拍司怀的肩,感慨道:“生活不易啊。” 司怀认同地点了点头:“赚钱难啊,我得趁这两天走财运多赚点。” “年纪轻轻,你还挺迷信的。” 爆米花摊主乐了,还是没有把道天观的小店铺和正经道观联系起来。 他好奇地问了句:“那你看我今天有财运么?” 司怀瞥了眼,应道:“有的,小运。” “小兄弟,我今晚可是一单生意都没做成。” 爆米花摊主哈哈一笑,下一秒,他掌心便多了张二十的纸钞。 塞完钱,司怀从他摊位上拿了袋爆米花。 爆米花摊主低头,有些恍惚。 这算准还是不准? 纸钞还没捂热,司怀又把钱拿走了。 “卦金二十,不客气。” 爆米花摊主:“……” “小兄弟,你这——” “嘭————” 他话未说完,左侧马路响起震耳欲聋的碰撞声,一声紧接一声,掺杂着刺耳的刹车声、喇叭声,几个大学生惊慌失措的往后退,踩破一袋爆米花。 “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同学,发生什么事了?” 爆米花摊主望过去,路边人头攒动,什么都看不到。 其中一名大学生解释:“车祸。” “有辆轿车撞到树上,害的后面一堆车追尾,还好没有人出事。” “人没事就好。”爆米花摊主笑了笑,弯腰收拾散落的爆米花。 几名大学生对视一眼,有些过意不去,纷纷开口道:“老板,给我来一袋焦糖味。” “我也想吃,我要原味的。” 你一袋我一袋,路过的行人们见生意这么好,也凑上来买爆米花。 一时间收款到账的提示音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半个摊位的爆米花很快就卖完了。 爆米花摊主终于可以坐下喘口气,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扭头。 身旁挤出来的小摊位空无一人,小马扎和白布也都被带走,地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街对面那家关门的店铺,招牌上“道天观”三个鎏金大字在路灯下闪闪发光。 神了! 司怀早在听见“车祸”两个字的时候,就收拾好东西冲到马路边。 马路上乱作一团,四五辆轿车撞成一排,尾灯、保险杠等的碎片落在周围,最显眼的是那辆撞在树上的保时捷跑车,车头深陷,两只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围观群众们都在一旁举着手机。 司怀站在人群中,拆开爆米花,咯嘣咯嘣地吃着,吃了小半袋,都没看见保时捷车主露面。<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他问身边的高个男生:“同学,车主呢?跑了么?” 高个男生:“没跑。” 司怀扫视一圈:“在哪儿呢?” “在这儿呢。” 司怀偏头,只见高个男生拿着湿巾,擦着手臂上的血痕,他额头颈侧也都是被刮出来的小伤口。 他就是保时捷车主。 “哥们儿运气挺好啊。” “好个屁。” 高个男生擦到痛处,嘶了一声:“刚问我哥借的车,还没开到学校就撞成这样。” “这几天是真他妈倒霉,干什么都倒霉。” 司怀扬眉,瞧了瞧他的面相。 耳有垂珠,为人慷慨,山根平满鼻直有肉,明明是个福寿双全的面相,可印堂晦涩,黑气缠绕,遍布各宫。 何止是倒霉,还有隐隐的死相。 这叫什么? 大单子! 司怀打起了点精神,递过去爆米花:“吃吗?” “不了,谢谢兄弟。” 向祺祥摇头,这会儿他哪有胃口吃东西。 司怀继续套近乎:“最近学业、投资什么的都不太顺利吧。” “对……”向祺祥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你刚刚自己说的什么都倒霉。 司怀顿了顿,一本正经地说:“你印堂黯淡无光,黑云盖顶,诸事不宜,这段时间不仅破财,大灾小灾不断。” 听到这话,向祺祥的脸色一下变了。 其实最近不仅他倒霉,家里的公司也不顺,屡屡受挫,家里人又十分封建迷信,请道士、做法事,还非得拉着他烧香拜佛,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符、法器。 结果运气没好起来,他补考的专业课还挂了,得重修。 现在向祺祥听到印堂发黑这些怪力乱神的话就头大。 他皱眉看向司怀,只见他把双肩包挂到胸前,掏出一只碎屏的旧手机、白布、学生证……黑乎乎的牌位? 向祺祥多看了两眼学生证,是商阳大学大一新生的学生证。 居然还是学弟。 司怀掏了会儿,终于从书包夹缝的角落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符: “你最近霉运当头,容易有生命危险,要不要买一张平安符?” 向祺祥这些日子戴过各种各样的符,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破破烂烂的符。 他沉默片刻,提醒道:“我也是商阳大学的。” 司怀敷衍地哦了声:“那给你打个九九折。” 向祺祥:“……” 看司怀双眼澄澈,眉目清俊,身上穿的背的明显是路边摊的便宜货,家境想来不好,背着个牌位也不知道准备做什么。 向祺祥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多少钱?” 就当捐款了。 司怀贴心地把符纸的褶皱抹平:“一百块。” 向祺祥没带现金,拿出手机扫码转账:“给你两百。” “学弟,你还是好好学习,把心思放到正道上,别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司怀看着转账,回道:“学长你放心,咱们这是正道。” “知道正一道么?比正一道还正。” 向祺祥还想说什么,交警赶到现场,把他喊了过去。 “保时捷车主?” “小伙子,这么宽敞的一条路,你是怎么撞上去的?” “我拐弯的时候明明看到这边是岔路,拐完才发现不对,刹车踩了跟没踩一样……” 司怀本来还想凑会儿热闹,手机震了震,弹出陌生号码的来电。 他走到僻静的角落,接起电话。 “喂?” 电话那端响起一道好听的男低音:“你好,我是陆修之。” 司怀愣了下:“谁?” “陆修之,你的未婚夫。” 2. 见鬼了 陆修之?不认识。 还未婚夫? 司怀思索片刻,果断挂掉电话,心道现在的诈骗电话一点都不敬业。 找个男人来算怎么回事? 如果是未婚妻说不定他还信了。 正想着,手机又震动起来,司怀还没看清来电显示就点到了接通键。 “喂?” 电话那端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暴喝:“臭小子你人呢?!” 司怀皱了皱眉,拿远手机:“老东西你谁啊?” “老东西?” 对方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紧接着嗓门更大了,近乎破音地吼道: “我谁?我是你爹!是你老子!司怀你……” 听见这熟悉的破音嗓子,司怀想起来了。 他现在是有个爹,前段时间刚认的。 “哦,什么事?” “什么事?!今天什么日子你不知道么!修之特地搁置公务和你吃饭,你倒好,居然放他鸽子……” 在司弘业咆哮着重复自己的话的时候,司怀就走神了。 他这个爹,易怒还是个复读机,不过命好,日坐财神富贵荣华。 “司怀!你听见没有?!马上给我滚回家!” 半晌,司怀漫不经心地回道:“没钱,没路费。” 电话那端的司弘业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怒不可遏地挂了电话。 片刻后,司怀收到一笔转账提示。 【[转账]老司向你转账10000.00元。】 司怀恍然,原来财运在这儿。 他收起手机,转身走向前方的公交站台。 ………… “你叫向祺祥?” “对对,交警叔叔,真的,我明明老远就踩刹车了,该不会是刹车失灵了吧?” “别叫我叔叔,咱俩差不多大。” 交警低头检查地面,没有刹车痕迹,拿出酒精含量探测器:“吹气。” 向祺祥:“……我说的是真话,没喝酒。” 说完,他朝着仪器吹了口气。 向祺祥发现前方没岔路的时候自己都是懵的。 这条路他经常开,对路况很了解,因此比较松懈,拐弯的时候就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上的佛珠,前方的岔路立马消失,变成了棵梧桐树。 他第一时间踩住刹车,可车一点儿减速都没有,像被人驱使了似的,直直地撞到树上。 酒精指标正常,交警狐疑地打量向祺祥,见眼下青黑,眼睛满是红血丝,一副通宵玩嗨了的模样。 他拆开一个新的检测板,对向祺祥说:“张嘴,验下口水。” 向祺祥照做,疑惑地问:“这是做什么的?” “毒检。” 向祺祥抓了抓头发:“正常吧?” 他这两天没睡好,居然都被怀疑吸毒了。 “正常,”交警收起检测板,耐心地向向祺祥解释,“唾液检测板有时效性,只能检测24小时内。” 向祺祥点点头:“您放心,我是党员,肯定积极配合人民警察……” “辛苦同志了。” 交警点点头,扭头对同事说:“小林,带他去做尿检,采下样本。” 向祺祥长叹一口气,跟着小林去做尿检。 周围夜市区域正好有公共厕所,取完样,小林便没有盯着,去厕所外面等着。 向祺祥洗了把脸,习惯性地去拿纸巾。 摸了会儿恍然记起这不是在自己家,他正要收回手,掌心忽然多了什么东西。 好像有小狗凑过来,用它湿哒哒的鼻子嗅了嗅,但又比狗鼻子湿冷,是一种寒进骨子的阴冷,带着微微的黏腻。 向祺祥用另一只手抹去脸上的水,眯着眼睛低头,对上一张惨白肿胀的鬼脸,没有头发,像是发酵过头的白面馒头,整个脑袋都是肿的,肿得连眼睛都被塞进了眼轮里,只剩下一条黑色的褶皱,横贯全脸。 “啊啊啊啊!!!!” 向祺祥头皮发麻,反射性蹦了起来,抄起手边的矿泉水瓶砸过去。 矿泉水瓶根本砸不到鬼的身体,这鬼没有眼睛,看不见向祺祥的方位,在原地停滞片刻,肥大的鼻子动了动,仿佛嗅到了什么气味,猛冲到向祺祥面前。 近距离和鬼面对面,向祺祥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就跑。 门在几步之外,他能清清楚楚地听见外面的人声、车声。 一只脚迈出门口的刹那,阴森的冷气贴近后背,向祺祥背脊发凉,动弹不得。 就在他以为自己今天要栽在这公共厕所的时候,忽地听到身后的鬼哀嚎一声,不再有动静。 向祺祥跌跌撞撞地往外走,站到路灯下,这才鼓起勇气回头,一个路人抽着烟走进厕所,很快又从里面出来,神情放松,看起来没有在厕所里遇到什么东西。 向祺祥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裤兜开始发烫,一阵阵的热意驱散了浑身上下的阴冷。 他摸出兜里的东西,是那张皱巴巴的符纸。 上面红色的符咒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像褪色一般。 向祺祥屏住呼吸,宝贝地抱着符纸,飞快跑向事故现场,冲着人群喊道:“学弟!大师!” 交警小林连忙追上去,把人拽住。 向祺祥不仅没躲,反而抓住他的制服,气喘吁吁地说:“我、我在厕所里面……撞、撞鬼了!” 交警小林拍拍他的手背安慰,扭头对肩上的对讲机说:“报告班长,我有合理理由怀疑保时捷车主吸毒。” “交警同志,我说的全是实话啊!” “得赶紧找大师,为人民服务!” ………… 与此同时,大师司怀已经到家了。 司家老宅在城东的别墅区,公交车两个小时,走路半个小时,司怀进屋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五十多岁的司弘业在沙发上打瞌睡。 听到动静的刹那,司弘业睁开眼睛,困还没醒,呵斥脱口而出:“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不是让你赶紧回来么!” 司怀懒懒地坐到沙发上,剥了根香蕉,边吃边说:“生气对身体不好。” “老司,你都这把年纪了,总不会连这点基础的养生知识都不知道吧?” 司弘业气得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香蕉,质问道:“怎么没去吃饭?!” “你是不是又去搞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了?” 司怀想了会儿,没记起来有饭局,反问:“什么饭?” 司弘业双眼冒火,更生气了。 一个漂亮的女人连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胳膊,柔声道:“弘业。” 司弘业的怒气瞬间消了一大半。 司怀又剥了根香蕉,懒懒地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后妈。 后妈费秀绣握着司弘业的手,抬头对司怀说:“今天不是和修之一起吃晚饭么,本来是想让你们见个面吃顿饭,彼此熟悉一下。” 司怀满脸疑惑,熟悉谁? 一看这表情,费秀绣就知道他肯定一点儿也没听进去司弘业的话。 担心司弘业被这个找回来的儿子气进医院,她耐着性子说:“上个月不是告诉过你,司家和陆家定了娃娃亲的。” 司家和陆家几代交好,陆氏集团主攻科技、医疗方面,发展迅速,还和国家相关部门合作,司弘业的父亲担心自己百年之后,两家人会越走越远,于是和陆家定了孙代的娃娃亲。 陆家长辈逐一去世,司怀幼年走失,两家人的确渐行渐远。 现在司怀找回来了,司弘业便打算履行娃娃亲一约,也可以让陆家帮衬点司家。 司怀对娃娃亲什么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他掀了掀眼皮,黑漆漆的眸子看向司弘业:“你想让我和陆家谁谁谁结婚?” 他的瞳仁比普通人的大一圈,像动物的眼睛似的,漆黑一片。 司弘业被看得一愣,随即道:“这是你爷爷的遗愿。” 司怀盯了他好一会儿,缓缓开口:“结婚的话……” 司弘业正想说这婚你不想结也得结,便听到司怀认真地问: “是有礼金的吧?” “按照商阳的习俗,肯定是有的。” 费秀绣点头,帮着劝道:“陆家老宅就在对面,修之正打算搬回来住,以后咱们住的也近……” 后妈念叨了好几遍娃娃亲对象的名字,司怀听清楚了,挑了挑眉:“陆修之?” 准确地说出了陆修之的名字,司弘业的脸色勉强好看了些,问道:“你们已经聊上了?” 司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问:“男人?” “老司,你知道我喜欢的是女人吧?” 司弘业这会儿没空计较称呼问题,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脸抽搐两下,怒道:“陆修之相貌堂堂年少有为,年纪轻轻把陆氏发展得更上一层,是你高攀了人家!” “男人怎么了?!” 司怀轻飘飘地吐出五个字:“男人,得加钱。” “钱钱钱,我、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司弘业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最后怒气冲冲地掏出一张卡,砸向司怀。 司怀抬手接住卡。 费秀绣赶紧给他倒了杯茶,拍胸拍背帮他顺气。 等司弘业稍微缓过来,她对司怀说:“小司啊,和修之见面的时候可不能这么胡闹,他常年住在白龙寺,平常接触的都是得道高僧……” 寺庙? 司怀乐了:“他是个和尚?” “和尚得——” “他不是和尚!” 司弘业吼完,感觉自己占了上风,气一下子就顺了,接过茶,慢慢地喝着。 “行吧。” 司怀遗憾地收起卡,起身上楼,走了两步回头问道:“老司,卡的密码。” “老司是你叫的么!不用密码!” 第二天中午,司怀被门外的脚步声吵醒。 他睡眠浅,容易被吵醒,醒了就很难再睡着,躺在床上干瞪眼了好一会儿,索性起床,把书包里所有东西一股脑地倒到床上。 都是店里剩下的东西,一袋黄纸、小半包朱砂、毛笔…… 一堆材料里静静地躺着块金丝楠木的牌位,上面写着道天神尊四个大字。 “祖师爷你没事吧……” 司怀连忙拿起牌位,检查有没有损伤刮伤。 这块木头可比他全部家当加起来都贵。 司弘业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司怀坐在床上,抱着个牌位,神神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气不打一处来,扬声道:“你赶紧给我换好衣服下楼!” “修之今天搬回老宅,你好好解释下昨天的事,再拿上贺礼祝……” 司怀充耳不闻,把祖师爷小心翼翼放到桌上,细密的雨丝穿过窗户缝飘了进来。 他关上窗,看见对面别墅大门缓缓打开,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停在别墅门口。 司机撑开伞,小跑到后座开门,一个男人缓缓下车。 他穿着深色西装,下身西裤笔直修长,一个侧影都透着冷冽的气息。 司怀只瞥了一眼,立马被他周身浓重的阴气所吸引。 普通人撞鬼,会阳气减弱,倒霉几天,哪怕是被鬼盯上的人,也只是身上某些部位会有阴气的印记,鬼的印记。 而这人从头到脚都萦绕着阴气,分明就不是个正常人,比鬼还像鬼! 司怀体质极阳,鬼神不近,跑遍华夏各种鬼楼凶宅,都没有遇见过鬼,要不是远远地看见过鬼差,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阴阳眼。 难得看见这么多阴气,他双眼发亮,随手拿起挂在椅背上的T恤,套上就走。 见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司弘业火冒三丈:“你又要出去摆摊丢人现眼了?!” “司家怎么会有你这种——” 司怀挥了挥手,打断道:“我去陆家看大和尚。” 司弘业一怔,吼道:“他不是和尚!” “臭小子你把贺礼给我带上。” 司怀下楼,拎起桌上的礼盒,径直走向陆家。 两家就隔着一条路,没几步就到了。 陆宅大门敞开着,司怀站在门口,晃悠着手里的袋子,犹豫是不是应该礼貌点,按个门铃。 忽地,一阵凉意迎面而来。 他偏头看过去,刚才那个男人出现在身侧,轮廓鲜明,眉眼冷峻,一双凤眼淡漠地看着他。 司怀愣了愣,一时间忘记面相的事,只看得到对方的皮相。 “司怀?” 声线低沉,和昨天电话里的声音一样。 司怀回过神,摸摸鼻子,举起礼盒:“老司让我给你的。” 陆修之接过:“替我谢谢叔叔。” 两人指尖微触,寒冰似的冷意沿着手臂钻了过来。 司怀低头看他掌心的纹路,又看了看眉眼,有些失望。 百分之百是个活人,原装魂魄,应该只是体质特殊。 不过身上冷冰冰的倒还挺清热。 雨势逐渐加大,从雨丝转为雨珠,树叶被打得啪啪作响。 陆修之瞥了眼林荫道,打开伞,走到司怀身旁,微微侧身,将人护在伞下。 “进屋坐。” “我……” 话未说完,司怀注意到伞外多了一双脚。 一双淡青赤|裸的小脚丫。 他偏了偏头,呼吸一滞。 是鬼。 鬼!!! 活生生、水灵灵的鬼! 3. 算卦吗 雨水沿着伞面滚落,穿过小鬼的身体,滴滴答答地砸在地上。 这是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头发很长,散乱地披在肩上,衣服裤子破破烂烂,裸露在外的皮肤呈淡淡的青色,脸也有些发青,一双眼睛又黑又大,几乎看不见眼白的存在。 他直勾勾地盯着陆修之,咽了咽口水。 司怀也跟着咽了咽口水,他居然见鬼了! 青皮小鬼走近两步,缓缓伸出小手,越过司怀,企图去抓陆修之的胳膊。 陆修之眉心微皱,手腕上的佛珠逐渐发烫。 正要出手,司怀抢先一步,倏地抬手,小心翼翼地靠近青皮小鬼的脑袋。 手指碰到头发的瞬间,青皮小鬼及肩的长发像是被狠狠剪了一刀,变成一头短发,勉强够到脖子。 陆修之垂下眸子,看着司怀白皙修长的手指。 司怀讪讪地背过手,他不是故意的。 第一次见鬼,不知道能看不能摸。 青皮小鬼茫然地摸了摸头,后脑勺隐隐有种被灼烧的痛感。 意识到司怀是个危险性极强的存在,他睁大眼睛,后退几步,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司怀惋惜地看着空荡荡的林荫道,一扭头对,上了陆修之琥珀色的眸子。 陆修之静静地看着他,神色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司怀想了想,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陆修之:“……” “叔叔说过我的事情么?” “说过吧。” 司怀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满脑子都是青皮小鬼的事情。 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么? 那小鬼头居然直接出现在他面前…… “你在白蛇寺修行什么的。” 陆修之:“……身体原因,以前暂居白龙寺。” “哦。” 司怀点点头,又猛地抬头。 不对,有特别的东西。 这大和尚的阴气,特别浓。 司怀侧了侧身,左手手臂离陆修之近了几分。 浓郁的阴气渐渐覆过来,冰冰凉凉的,驱散了他身体自内而外的热意。 司怀这下确定了,陆大和尚身上的阴气可以中和他一部分阳气。 至少可以骗过鬼。 这意味着只要有陆修之在……他就不用愁见不到鬼了! 司怀轻咳一声,喊道:“大……陆先生。” 大陆先生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司怀慢吞吞地说:“你们佛教讲究众生平等,四舍五入,众教也平等吧?” 陆修之半阖着眸子,认真地回答:“互存共荣,团结济世。” 司怀憋了会儿,也挤出了四个字:“如此甚好。” “实不相瞒,我是道天观第二代掌门人。” “陆先生要不要算一卦?” 他的眉眼轮廓柔和精致,瞳仁黑亮如漆,虽然没有笑,但身上散发着温暖的阳气,令人心生好感。 陆修之眼睫低垂,抿唇道:“进去说。” 司怀本来就想用算卦套套近乎,多相处会儿,顺便蹭蹭阴气。 听见陆修之的话后,立马答应,跟着往里走。 陆家的院子非常空旷,没有种花种树,只有草,翠绿的草坪上随意地摆放着几块石头,草坪尽头有一个半人高的小木屋。 简单干净,生气十足,比司家种满花花草草的院子还有富有生机。 客厅是黑白灰现代化的装修风格,但室内家具、字画摆设等摆放的位置都十分微妙,屋内的阳气生机比院子还足,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司怀对风水这方面不太了解,只看出客厅有个阵法。 刚坐下没多久,西装革履的管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递上三杯热茶。 “司少爷,先生。” 管家俯身对陆修之说:“先生,向少爷来了。” 司怀正琢磨这向少爷是谁,门口暴起一声呐喊: “哥!” 向祺祥踉踉跄跄地跑进来,冲到陆修之身边:“哥!你快帮我介绍个大师!高僧!” “我、我撞到那、那什么了!” 想起昨天在公共厕所见到的东西,向祺祥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连忙捧起桌上的茶杯暖暖身体。 司怀认出向祺祥就是昨天撞树的大单子,问道:“你又撞到什么了?” “就、就那什么啊!” 向祺祥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敢说出鬼这个字眼,生怕说了鬼,鬼就出现在手边。 缓了会儿,他压低声音说:“就是Ghost……” 司怀皱了皱眉:“你撞到那个青皮小孩了?” 被他薅了头发,又被这大兄弟撞了…… 做鬼也太惨了。 听到这话,向祺祥脸色更差了:“什、什么青皮小孩?” 这里还有鬼?! “大哥,你就别再吓我……” 他抹了把脸,转身看见是司怀,脱口而出:“学弟!” “大师!” 向祺祥激动地坐到司怀身边:“大师!你怎么在这儿!是不是算到我会来——” 陆修之打断他的念叨,开口介绍:“这位是司怀。” “这位是我表弟,向祺祥。” 向祺祥知道司家前段时间找回了走失多年的儿子,也知道陆家和司家定下的婚约,但并不认识司怀这个人。 现在发现大师就是司怀,和表哥有婚约。 那不就是一家人么! 向祺祥更惊喜了,立马改口:“哥!司哥!” 嗯,很上道。 司怀淡定地接受了这个称呼,对他说:“陆先生的表弟就是我的表弟。” 陆修之指尖一顿,若有所思地看向司怀。 向祺祥感动地喝了口热茶,慢慢地说:“哥,我昨天傍晚不是把你车撞了么,然后交警来了……” 详细地说了一遍昨天的遭遇,向祺祥哭诉道:“然后我就被带去拘留所了。” “那啥啥倒是没再来,我妈把我狠狠地揍了顿。” 司怀上下打量他全身,脚底有三道黑气。 三道黑气,三只鬼。 加上昨天那只,一共遇上了四只鬼。 司怀一脸艳羡:“命真好。” 年纪轻轻就能遇到那么多鬼。 向祺祥简单地理解了字面意思,一脸惊喜:“真的吗?” 司怀肯定地说:“当然,普通人哪有这么好命。” 他活了这么多年,也就今天遇到一只。 猜到司怀真正意思的陆修之:“……” 缓了会儿,向祺祥掏出裤兜里厚厚一沓符纸,找出里面皱巴巴的那张,凑到司怀面前问:“对了,司哥,你看这符。” “昨天撞那啥后,这个符就变成这样了,是不是没用了啊?” 司怀看着黯淡的符纸,迟疑地点了点头。 他就没卖出去过几张符,替人挡灾后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符纸长什么样更是没见过。 嗯……大概就长这样吧。 向祺祥连忙问:“司哥,你身上还有符么?” 司怀摸了摸兜,没有符纸,倒是有一小撮朱砂。 秉持着不要浪费和懒得回家拿符的原则,他拿过向祺祥手上的符,用染着朱砂的手指直接在上面描了一遍。 向祺祥在道观见识过道士画符,沐浴焚香、念咒结煞等等,流程繁琐复杂。 第一次见识到像司怀这样清纯不做作的画符,在心里直呼不愧是大师。 “好了。” 司怀把符纸放到向祺祥手上,用拖鞋碰了碰他的鞋子,驱散黑气。 向祺祥谨慎小心地拿着符,沉重的手脚轻松不少,还有点热乎乎的。 他咧嘴一笑:“司哥,熬过最近倒霉的几天,我就没事了吧?” 司怀摇了摇头:“你不是倒霉了撞上鬼,是撞上鬼了所以倒霉。” 昨天没有注意到他的脚,没发现这件事。 向祺祥品了品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所、所以我早就撞、撞上那啥了?” 司怀羡慕地点点头:“三只呢。” 向祺祥眼前一黑。 陆修之皱眉:“你最近去了什么地方?” 司怀补充了一句:“做了什么也行。” 他得好好学习一下如何见鬼。 “我、我哪儿也没去啊。” 向祺祥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我好像是从家里搬出去住,住到君安小区开始倒霉的。” 捕捉到关键词,司怀立马拿出手机,搜索君安小区的房价。 很好,学不起。 “对!”向祺祥越想越觉得是因为房子,他一拍大腿,“搬家后我就没睡过几天安稳觉,半夜老是惊醒,我还以为是累的……” “肯定是那房子的问题!” “我他妈的住进鬼窝了!” 司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那我们快去鬼窝吧。” 向祺祥愣了下:“现、现在吗?” 司怀疑惑:“不行吗?” “可以是可以……” 向祺祥攥着符,扭扭捏捏地说:“就是我昨天到今天都不敢闭眼,又饿又困,连澡都没洗过。” 见他满眼红血丝,黑眼圈比眼睛还大,司怀没有催促,让他先休息。 反正今天看见过鬼了,那几只可以留着明天再看。 清楚司家就在陆家对面,向祺祥厚着脸皮要住下。 管家带他去二楼客房休息。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客厅只剩下司怀和陆修之两人。 茶已经凉了,司怀慢悠悠地喝着茶,手机疯狂震动,弹出司弘业的微信消息。 他关掉手机,抬头看着陆修之的侧脸: “陆先生。” “嗯。” “你们佛教没有不能算命的戒律吧?” 陆修之眉梢一抬,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执着的认为自己是佛门中人。 被司怀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顿了顿,没有过多解释,回答问题: “……佛门子弟讲究因果。” 司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反正就是没有这种戒律。 “那陆先生要不要算上一卦?” 陆修之凤眼微挑:“好。” 司怀心里一喜,翻手装模作样掐了几下,用一种神秘奇异的语调,缓缓说: “掐指一算,咱俩要英年早婚。” 4. 五奇鬼(上) “掐指一算,咱俩要英年早婚。” 陆修之沉默了会儿:“如此甚好。” 这几个字有点耳熟,司怀想了会儿,没记起来是自己说过的话。 他不懂佛教那些弯弯绕绕的话,没法用探讨佛法的借口继续蹭阴气,要是师兄在的话,肯定能坐上三天三夜…… 喝完茶,司怀不舍地说:“我先回去了。” 陆修之起身道:“我送你。” 雨已经停了,陆修之愿意亲自送他,司怀当然不会拒绝。 “陆先生,明天见。” “嗯。” 陆修之抬眸,目光落在前方瘦削的背影,随着司怀的离开,周身的暖意渐渐消失。 几只游魂懵懵懂懂地飘了过来,缓缓靠近。 陆修之摩挲手上的佛珠,耳畔响起那些大师们的话。 ——只要极阳之人在一起,便能摆脱厉鬼缠身的困境。 …… 司怀回到司家的时候,司弘业坐在椅子上看报纸。 听见脚步声,司弘业唰地放下报纸,上下打量一会儿,语气难得的不暴躁:“怎么不回消息?怎么样?” “没电了。” 司怀趿拉着拖鞋走近,反问:“什么怎么样?” 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司弘业心底那股无名之火又涌了上来。 他喝了口菊花茶,压住怒意:“明知故问。” 费秀绣轻拍他的手臂,看向司怀:“小司,见到修之了吗?” “见到了。” 司怀点点头。 陆修之的体质绝无仅有,全华国说不定都找不出第二个。 他目露赞赏,夸道:“老司,你们家里人眼光不错。” 你们家? 司弘业眼角一抽,眼看着又要发飙了。 费秀绣连忙举了举茶杯,堵住他的嘴:“老司,医生说了最近要保护嗓子。” “和修之相处的怎么样?” “挺好的。” 司怀扬了扬眉,期待地问司弘业: “我们什么时候能结婚?” 费秀绣愣住了。 司弘业也愣了愣,随即眼睛一瞪,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又没钱了?!” 司怀摆摆手:“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你、你……”司弘业啪的把茶杯放到桌上,怒道,“你真心相爱个屁!” 司怀瞥了他一眼,心道这个爹可真能生气,不结婚生气,想结婚也要生气。 “我上楼了。” 第二天中午,司怀接到了陆修之的电话,说是要出发去表弟家的鬼窝。 确认陆修之也会去,司怀飞快地跑出司家。 君安小区在商阳大学城附近,是前两年新开发的楼盘,住户大多数周围学校的学生老师,中午这个时间点小区很安静,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向祺祥攥着符,迟迟不敢按下电梯键,他小声问:“司哥,坐电梯该不会出事吧?” “恐怖片里坐电梯的人下场都不太好啊……” 司怀看了眼一旁灯光昏暗的楼道,问道:“你住几楼?” “十七楼。” 走十七楼? 司怀想都没想,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恐怖片里走楼道的下场也不咋地。” 陆修之脚步顿了顿。 向祺祥并没有被安慰到,磨蹭地按下电梯键。 幸好什么事都没发生,直接到达十七楼。 向祺祥松了口气,打开门。 一股阴森森的寒风吹来,他连忙往司怀身边靠了靠。 向祺祥直挺挺站在玄关处,双手紧拉司怀的衣服,不敢往里走更不敢往后退,原地介绍房子的情况: “买这房子的时候我妈还特地找人算过,说这个小区风水好,适合长期居住,找了好几个大师千挑万选挑出来的这套房……” 司怀扫视一圈,房子坐北朝南宽敞明亮,隔音效果很好,不会因为周围的学校商场而吵闹。 “房子是不错。” 向祺祥话音一顿,茫然地看他:“啊?” 司怀叹了一口气:“近千万的房子能有什么错。” 向祺祥认真思考了会儿,用力地点头:“司哥你说的对!房子是无辜的。” “就算有,错的也是那些鬼!” “而且这是新房,当初建造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什么事故,肯定不是房子的问题。” “哎……是我昨天妄下定论了。” 司怀奇怪地看着向祺祥,他就是单纯地觉得这房子又贵又能见鬼。 表弟居然能叭叭叭说一大堆,脑回路真清奇。 确定房子没问题,向祺祥稍稍安下心,让他们进屋坐,主动去厨房拿水果饮料。 “冰箱里好像还有草莓,我去洗一下。” 司怀去洗手间洗手,打开水龙头,水管闷闷地震了震。 良久,才慢慢流出细小的水流。 他将就洗了洗,一抬头,镜中出现一张血淋淋的鬼脸,满是伤疤,眼睛大概被挖了,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往外渗着血。 司怀往身后一看,没有鬼,再看镜子,镜中的鬼脸也消失了。 这么敷衍的么? 一点都不敬业。 正想着,厨房传来向祺祥凄厉的尖叫声。 “卧槽啊啊啊啊啊!!!!” 司怀连忙出去,只见向祺祥脸色惨白,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话都说不利索:“我、我……水、血水……” 司怀越过他,走进厨房。 一切正常,只是地上碎了只陶瓷果盘,里面的草莓、车厘子撒了一地,还被踩了几脚,汁水四溅。 向祺祥躲在陆修之身后,冻得打了个寒颤,赶紧走到司怀边上,哭丧着脸说:“刚、刚才洗水果的时候,水突然变成、血、血水……” 司怀看着地上的水果,皱了皱眉。 浪费,这个季节草莓车厘子可贵了。 见他神情严肃,向祺祥心里咯噔一下,喊道:“司哥,这个很棘手么?” 司怀还在惋惜逝去的草莓,没清楚他说的话。 “什么棘手?” 向祺祥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司哥。” 瞧这不屑一顾的表情,瞧这反问,大师就是这么有魄力。 陆修之:“……” 他看着向祺祥的后脑勺,思索向家的教育是否出现了什么问题。 司怀估计向祺祥自己又脑补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懒得追问,坐到沙发上,说起刚才厕所发生的事情。 听完,向祺祥连忙说:“我刚刚在厨房看见的那个嗯嗯也没有眼睛!之前遇到的也是......” 他疑惑道:“他们怎么都没有眼睛?” 司怀哪知道鬼为什么会没眼睛,因为从小见不到鬼怪,他对这方面的了解少之又少,和普通人差不多。 看着向祺祥求知若渴的眼神,司怀不忍心说自己不知道。 他思索片刻,缓缓说:“嗯……大概是有什么盲鬼组织吧。” 向祺祥恍然大悟,深信不疑:“原来如此。”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陆修之沉默了。 半晌,他开口道:“是五奇鬼。” 司怀和向祺祥齐刷刷地看过去,眼里是同款茫然。 陆修之提醒:“又叫一目五先生。” 司怀摇摇头,不知道。 见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懂,陆修之抿了抿唇,缓缓介绍五奇鬼。 五奇鬼,不是一只鬼,而是五只鬼,其中四只没有眼睛,一切听从唯一有眼睛的鬼的命令。 因此,为首的鬼也叫一目五先生。 五只鬼是靠吸食人类生命力存活,一目五先生会指使其他四鬼去嗅闻人类,按照顺序,一只一只地去闻,被闻过的人会日渐衰弱,开始生病,一旦被五只鬼都闻了,身虚体弱,就是死亡之时。 司怀呼出一口气,他没说错。 的确是盲鬼组织,团伙犯案。 听完这些话,向祺祥浑身发冷,牙齿都开始打颤,惊恐地说:“我、我已经被四只闻过了……” “再来一只,我就要原地去世了么?” 司怀看了眼他的面相,先前萦绕的黑气已经散去,短时间内是不会有生命危险。 “不会有事的,被吸两口死不了的。” 见向祺祥满面愁容,司怀想了想,给他举例子:“就和献血差不多,还能促进身体血液循环。” 听起来很科学的样子。 向祺祥这回有点被安慰到。 他紧张兮兮地问:“司哥,你等会儿准备怎么对付那个五奇……一目五先生啊?” 司怀怔了怔:“这是个好问题。” 他还没有考虑过。 第一次抓鬼,没什么经验。 向祺祥也是第一次撞鬼,不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 见司怀不说话,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不能问,毕竟隔墙有鬼。 “司哥你不说也没关系的。”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司怀想了会儿,除了掌门印和祖师爷的牌位,师兄就没给他留下什么捉鬼的法器。 他挠了挠右手手臂的疤,犹豫地说:“就拳头吧。” 打架他还挺厉害的。 向祺祥喃喃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境界么?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司怀:“……” 陆修之:“……” 向祺祥攥着手里的符纸,继续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陆修之:“……五奇鬼只在子时动手害人。” “啊?”向祺祥愣住了,“那刚才他们?” “幻象,吓唬人。” 司怀恍然,难怪刚才没有察觉到阴气。 向祺祥忍不住吐槽:“他们吓唬人干嘛,什么恶趣味。” 这题司怀会,他立马对向祺祥说:“受惊对身体会有一定影响,严重点还会离魂。” “简单的说,他们就是想趁你病,要你命。” 向祺祥差点哭了。 一下午平安无事,吃完晚饭,气温渐渐降低,临近子时的时候,窗外刮起狂风,呼啸而过。 向祺祥忍不住开了空调,身上是暖了,脚底板凉飕飕的。 他凑到司怀耳边问:“司哥,你身上还有符么?” 司怀抱着果盘,把书包给他:“自己拿。” 向祺祥拉开一看,满满的符纸。 他拿了两张,一只鞋塞一张,又递给陆修之几张。 陆修之低头,看着掌心字迹歪歪扭扭的符纸,想起昨天司怀用朱墨描符的一幕。 画符程序繁琐,提前冥想练心,然后示神佛表明目的,画符时念咒请神……每一步都要求画符者严格遵守,要求心诚。 一般这种字迹不端正的符纸,都是废符,丝毫没有用处。 可是司怀的不同…… 若知书符窍,惹得鬼神跳。 陆修之撩起眼皮,目光落在司怀白净的脸上,他一口一个草莓,腮帮子鼓起,浅色的嘴唇似乎被汁水染红了两分。 像是个未经磨练的普通大学生。 陆修之收回视线,看向悬挂着的钟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司怀吃完最后一颗草莓,秒针哒的一声,转到十一的位置上。 子时到了。 司怀靠着沙发,扫视周围,好奇那五奇鬼会从哪儿冒出来。 向祺祥捏紧符,紧张地心脏狂跳。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后,司怀的衣角被扯了扯。 “在哪儿?” 他猛地转身,身后的向祺祥咬紧牙关,脸色发青。 司怀眼睛一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厕所大门。 向祺祥弯着腰,憋住奔腾汹涌的尿意,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想上厕所。” 司怀:“去啊。” 向祺祥皱着脸:“不、不敢。” 怕他等会儿尿出来,司怀站起来:“我陪你去。” 向祺祥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陆修之:“哥,你要一起来吗?” 陆修之:“……不用。” 向祺祥不清楚表哥的体质,只听长辈提起过他在玄学方面很有造诣。 可这会儿有五只鬼,他也不敢让表哥一个人呆着,想了想:“那我就不关门了啊。” 司怀懒洋洋地往门框上一靠,听着水声潺潺。 反正大家都是男人,他不觉得有什么,就是听着听着自己也有点想放水了。 向祺祥十分体贴,主动请缨为他望风。 司怀拉开拉链,右侧忽然袭来一道阴冷的鬼气。 他歪了歪头,盥洗台的镜中浮现出鬼影,黑色的长发盖在脸上,发丝间隐约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幽幽地注视着他。 艹! 司怀立马拉上裤链,抬手往镜前一摸,生生地把鬼从镜中拽了出来。 一目五先生还没反应过来,随着听到头顶响起一道冷笑: “偷窥?” 一目五懵逼地抬头,铺天盖地的拳头迎面而来。 每一拳都结结实实地打到魂体上,炽烈的阳气瞬间溶解魂魄,一眨眼,一目五的半个脑袋就没了。 他艰难地睁大仅剩的一只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人类。 不可能,他数百年的道行…… 意识到在这样下去自己会魂飞魄散,一目五疯狂地挣扎,呼唤同伴。 司怀一拳砸在他嘴巴上,妈的,自己看不够?! 居然还叫人,不对,叫鬼。 死变态! 5. 五奇鬼(下) 一目五企图逃跑,可他被司怀死死地扼住了喉咙,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对方身上的阳气灼烧魂体。 嘴巴已经被打没了,他发不出声音,剩下的半头长发猛地生长,袭向对方面门。 司怀边揍边骂,差点把这腥臭的头发吃进去。 见这死变态居然还敢反抗,又是一拳砸在脑袋上。 一米五的脑袋消失了大半,只剩下小半个下巴和乱舞的头发。 没了臭烘烘的头发嘴巴,司怀的怒气稍稍减退,又打了一拳发现手感不对。 怎么空空的? 司怀低头仔细一看,一目五的脑袋没了。 他手一顿,有些懵。 这是……被他揍的么? 遭了,厕所门没关。 大和尚正看着呢! 司怀猛地抬头,只见陆修之站在沙发边上,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 全被看见了…… 司怀心里咯噔一下,出家人讲究慈悲为怀。 不能让这死变态影响他和大和尚的感情。 他也不知道这鬼这么不经揍。 对!不知者无罪。 司怀抓住一目五的脖子,一把将他提溜起来,先发制人:“你头呢!” 一目五先生:“……” “别以为把头变没了就没事了!” 余光瞥见门边恍恍惚惚的向祺祥,司怀灵光一闪,挺直腰板,斥道:“你偷看表弟上厕所!” “眼睛长出来是让你偷窥的么!” “还浪费草莓!” 他绞尽脑汁,想出几个成语:“厚颜无耻!寡廉鲜耻!恬不知耻!” 司怀走到向祺祥面前,轻咳一声,举起一目五,放缓声音:“吉祥,这鬼就交给你了。” “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魂魄没有血肉,但外表看起来和人类差不多。 一个无头身体在眼前疯狂扭动,向祺祥压根儿听不见司怀在说什么,眼前一片模糊,险些要晕过去。 他不说话,司怀正想重复一遍,只见一目五挥甩着手臂,逼近祺祥脸颊。 “你还敢动手!” 司怀抡起胳膊,一拳揍在一目五光秃秃的脖子上。 一目五扭动的身体僵住,脖子上多了一道裂纹,自上而下蔓延开来,眨眼间,他全身化成一块块碎片,被周围炽烈的阳气燃烧成灰烬。 司怀愣住了,这算是魂飞魄散还是跑了? 不等他开口问,陆修之便解释:“魂飞魄散。” 司怀悄悄背过手,他真不是故意的。 他思索片刻,对着空气说了一句: “阿弥陀佛。” 陆修之:“……” 看出司怀是个半吊子,对鬼怪之事并不了解。 陆修之沉默片刻,对他说:“厉鬼只能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能转生。” 换句话说,魂飞魄散对厉鬼而言,是种解脱。 看大和尚没有要责怪自己的意思,司怀松了口气,又念了几句阿弥陀佛,体贴地把向祺祥扶到沙发上。 眼前晃荡的无头身体消失不见,向祺祥捧着热茶,勉强缓过来一些。 他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是不是还有四只啊?” 司怀点头,扫了眼周围:“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 刚才一目五都喊他们了,居然没有一只出来,什么塑料组织情。 陆修之撩起眼皮,看着沙发右后侧的房门,极淡的阴气从门缝中飘了出来。 “在里面。” 司怀定睛看了会儿,才发现那抹阴气和陆修之的阴气的差距。 房内的阴气太淡了,和陆修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他忍不住怀疑里面到底是不是鬼。 “这是主卧,我平时就睡那间。” 向祺祥欲哭无泪,主卧里放着几样古董,他特地换了指纹加密码才能开的锁。 也就是说,必须得他亲自开门。 向祺祥拽着司怀的衣服,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解锁后转身就跑,躲到沙发上,抱着装满符的书包远远观望。 司怀推开门,懒洋洋地抬眼。 月光洒进落地窗,照亮了卧室。 四只奇形怪状的无眼鬼抱成一团,躲在床脚瑟瑟发抖。 他们的道行远不如一目五,刚才听到老大的哀嚎声,吓得动也不敢动,老大死后就更不敢动了。 看着这一大坨丑东西,司怀愣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陆修之淡淡地说:“这是厉鬼。”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与生俱来的冷意。 无眼鬼们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身体僵了僵,呜咽两声,一齐暴起,四处乱窜逃命。 一只冲进厕所,两只夺窗而逃。 剩下一只大概瞎得厉害,原地呆了会儿,疯狂地往门口跑,直直冲向陆修之。 司怀侧身,挡在陆修之面前。 无眼鬼一头撞在他手臂上,瞬间被阳气吞噬,惨叫一声,当场魂飞魄散。 司怀:“……” 他偏头看陆修之,义愤填膺地说:“他碰瓷!” 两人靠的很近,鼻尖几乎相贴。 温暖的阳气扑面而来,陆修之眼睫颤了颤,垂下眸子,与司怀四目相对,仿佛看到他眼底燃烧的小火苗,像在和家长告状似的。 陆修之嗯了一声,轻声道:“他不长眼。” 司怀怔了怔,本来以为大和尚会说个“阿弥陀佛”之类的话,没想到他还会帮自己一起骂。 大和尚真好。 是个得道高僧。 向祺祥没有看见刚才发生的事,见他们站在门口说话,用气音小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 司怀迈腿往里走,衣帽间、厕所、阳台……全走遍了,没发现那几只无眼鬼的踪迹。 “应该都跑了。” 闻言,向祺祥跑进卧室,挤在司怀和陆修之中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半边冷半边热。 向祺祥总觉得这是个不祥之兆,想了想,连忙问道:“他们跑了的话,还会回来吗?” 陆修之脚步一顿,缓缓说:“会。” “什么?!” 向祺祥大惊失色,说话像炮弹似的连发发射:“那怎么办?他们为什么就盯上我了?我什么坏事也没干过啊这是天妒英才……” 陆修之微抬下颌,看着衣帽间里的柜子:“里面放了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向祺祥愣了愣:“里面放着几样古董,前段时间在乡下淘来的,我朋友说是真货,少说也要一千万。” 向祺祥在学校选修了门考古相关的课程,偶然听说有个学生在乡下一个村子淘到件宝贝,赚了几十万,便兴冲冲地打听来大致地点,和朋友一起去了。 “我还准备这件事结束,让学校的陈教授帮忙鉴定一下……” 向祺祥打开柜子,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三样东西,一副画,一个瓷碟,还有一个陶瓷罐。 司怀走近,仔细地看了看陶瓷瓶。 陶瓷瓶大约三十厘米高,瓶身泛着隐隐的青色,做工精美,表面塑有飞檐高楼、飞鸟走兽。 司怀看了眼瓶口,熟悉的腥臭味涌了上来。 见他脸色不好,向祺祥意识到了什么:“这些东西有问题?” 陆修之:“画和瓷碟是假的。” 向祺祥指指陶瓷瓶:“那这个呢?” 陆修之看了眼陶瓷瓶,开口道:“真的。” “还好还好,这个最值钱。” 向祺祥嘴角刚要咧起来,就听见表哥的后半句话: “魂瓶,宋代常见的随葬陶瓷器。” “宋代的魂瓶一般有两个作用,镇墓、引魂。” 魂瓶,还引魂,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向祺祥立马攥紧符纸,离这魂瓶远远的。 宋代的古董,还能引魂。 司怀两眼放光,不再嫌臭,近距离打量这个魂瓶。 看着两人大相径庭的反应,陆修之知道他们肯定想岔了。 他掀起眼皮,慢条斯理地解释镇墓与引魂的意思。 镇墓,顾名思义镇守墓穴,驱赶侵扰死者的恶鬼,安息亡灵。魂瓶上雕刻的动物、建筑,都有驱赶恶鬼的功效。 引魂,是指引鬼魂正确的去路,进入轮回或者前往极乐世界,避免鬼魂浑浑噩噩,原地打转或者走错路。 魂瓶本身并不是邪物,可引魂引到厉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鬼,发挥的效用便截然不同,成为了五奇鬼的住所,滋养他们修炼害人。 “五奇鬼寄生在魂瓶里,你带他回家,自然缠上你。” 向祺祥白着脸,原来他是把鬼窝搬回家了。 “那、那怎么办?扔了行么?” “砸了?烧了?” 宋代迄今千年,魂瓶在墓中多年,又被五奇鬼寄生过,普通人无法承受魂瓶的阴气,寻常道士至少要耗费几个月的精力驱邪化解,得不偿失 陆修之缓缓说:“捐给道观或者寺庙。” 道观寺庙有神灵护法,魂瓶置放久了,阴邪之气自然消散,就能发挥本来的作用。 向祺祥犹豫地看着魂瓶,有点肉疼。 陆修之瞥了他一眼,言简意赅:“宋代魂瓶,最多二十万。” 向祺祥不肉疼了,肝疼。 他居然因为这二十万吃了这么多苦,上次修车钱都不止二十万啊。 向祺祥叹气:“捐了算了,看着心烦。” 一旁的司怀听得清清楚楚,二十万! 二十万呢!! 他立马转身,关怀备至地问向祺祥:“没事吧?” “没事没事。” 向祺祥摇头,长舒一口气:“司哥,幸好前两天遇见你了,不然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司怀拍拍他怀里的书包:“这些符你收着,以后有什么事找我就行了。” 向祺祥抱紧书包:“这、这怎么好意思。”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他怎么能让司哥白送这么多符。 “司哥,要不我市场价买吧,这个符还有今天你驱那啥……” “都是自家人,”司怀打断他的话,一本正经地说,“什么钱不钱的。” “这个魂瓶我也能帮你处理,让它真真正正的引魂,帮助流浪的孤魂野鬼。” “那真是太好了。” 向祺祥一脸感动,抓住司怀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挤出几个字: “司哥,你、你慈悲心肠啊!” 司怀商业互夸:“表弟,你深明大义。” 陆修之:“……” 折腾了整整一天,不收钱还要继续出力处理魂瓶。 向祺祥是真的不太好意思,他想了想,说道:“司哥,我要不去你们道观上上香。” 司怀眼睛一亮,道观已经很久没有香客了。 “你们道观在哪儿啊?远吗?” 司怀顿了顿,慢吞吞地说:“远到是不远。” “就是最近不太方便。” 向祺祥没有多想,有些遗憾:“唉,那等以后……” “不用。” 司怀掏出手机,和向祺祥加了微信,把道天观的淘宝店铺转发给他。 “你关注我们道观的淘宝店,有代上香服务。” “我亲自帮你给祖师爷上香。” 向祺祥找到代上香服务,无视详情页的零月销零评价,沉浸在网上购物的便捷中,夸道:“司哥,咱们道天观真现代化。” 司怀淡定点头:“应该的,与时俱进。” 五奇鬼来的快走的也快,才过了一个多小时。 凌晨一点多。 向祺祥看了看时间,说道:“凌晨一点多了,要不就住这儿吧,我收拾下客房。” 司怀扭头看陆修之,他不讲究睡哪儿,只想多蹭会儿阴气,和大和尚增进增进感情。 陆修之抬眸,注意到他眼下浅浅的青色,抿了抿唇,同意住下。 向祺祥咧嘴一笑:“好的,我去铺床,你们先洗漱。” “衣柜里的毛巾衣服都是新的,随便用,牙刷什么的都在洗手间抽屉里……” 司怀找了会儿,没找到内裤,索性拿了条浴巾先去洗澡。 洗完澡,放在盥洗台上的手机震了震,响起久违的淘宝消息提示音。 “叮咚——” 商阳第一帅:【在?】 司怀立马把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脑后,拿起手机回消息: 【亲亲,在的呢。】 商阳第一帅:【真的能捉鬼?】 司怀飞快地打字:【真的呢。】 【保证干干净净,魂飞魄散。】 6. 结婚证 【保证干干净净,魂飞魄散。】 消息已读后,对方就没回音了。 司怀擦了擦头发,继续打字:【亲亲,还在吗?】 【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提哦。】 这下连已读两个字都没了。 司怀随意地裹了裹浴巾,走到衣柜前,俯身找自己尺码的内裤。 陆修之推开门,引入眼帘的便是他精瘦白皙的腰肢,对称凸起的蝴蝶骨,发梢的水珠滴落,拂过脸颊。 大概是有些痒,他抬手擦了擦。 陆修之眼睫低垂,目光落在司怀右手上,手臂外侧有一道六七厘米的疤痕,异常引人注目。 向祺祥抱着床被子,急匆匆地跑进来:“我忘了,还有一个房间改成游戏室了。” “哥,司哥,要不你们俩睡这儿,我去睡次卧,这间房的床比较大……” 司怀不介意和别人一起睡觉,更何况那人还是陆修之。 他应了一声,扭头问向祺祥:“吉祥,内裤在哪儿?” “衣柜最底下的抽屉里,”向祺祥放下被子,纳闷道,“司哥,我叫祺祥,qí。” “知道了,吉祥。” 司怀低头,拉开最底下的抽屉,翻找自己尺码的内裤。 向祺祥困得厉害,不再纠正自己的名字,打着哈欠离开。 “终于找到了。” 司怀从抽屉里拿出一条纯白内裤,直起身子舒展筋骨。 弯了半天腰,他腿都麻了。 因为这个动作,浴巾稍稍下滑,露出了若隐若现的股|沟。 陆修之抿了抿唇:“我去洗澡。” 话音刚落,当着他的面,司怀大大咧咧解开浴巾,套上新内裤。 月光下,那两片屁股蛋显得异常白嫩。 陆修之沉默了。 丝毫不介意在同性面前暴露身体…… 直男么…… 陆修之眉心微蹙。 穿好内裤,司怀转身,见他神情不太自然,琢磨片刻,觉得大和尚可能是因为没有和人同床共枕过,害羞了。 “反正都是——” 司怀顿了顿,本来想说反正都是男人,睡一觉又少不了一块肉。 后来一想,不对,他和大和尚可是未婚夫夫啊! 这个关系…… 本来就该一起睡觉啊! 一起不睡觉都是名正言顺的。 司怀组织了会儿措辞,重新说:“反正都是要结婚的,就当演习吧。” 陆修之无言以对。 半晌,他启唇道:“我是gay。” “我知道啊。” 司怀不解地看着他,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 不是gay怎么可能和男人结婚? 他眨眨眼,眨去睫毛上的水珠,指着自己的鼻尖:“我现在也是gay啊。” 陆修之再次沉默,不懂司怀为什么会对自己有如此严重的认知错误。 “你知道gay的意思么?” 大和尚瞧不起谁呢? 司怀:“……我可是商阳大学的高材生。” 他馋陆修之身子,四舍五入,当然算是gay。 想着,司怀心里咯噔一下。 难不成他馋人家身子馋的太明显了? 他清了清嗓子,喊道:“陆先生。” 陆修之嗯了一声。 司怀举起右手,诚恳地说:“我发誓,我今天晚上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陆修之:“……” “我去洗澡。” 洗漱完,司怀已经睡着了。 陆修之倚着墙,垂眸看着床上的人。 他抱着被子睡觉,半个身子都暴露在空气中,没有嫌冷,大概还觉得有些热,哼哼唧唧地又伸出一只脚,霸占了大半张床。 这一动,仿佛有一阵暖风迎面刮来,驱散周身的寒气,由外到里漾起融融的暖意。 陆修之指尖颤了颤,微微恍神。 夜晚第一次这么安静。 没有鬼声,没有梵呗。 静到只有司怀浅浅的呼吸声。 …… 第二天一早,司怀被一连串的叮咚声吵醒。 他摸出手机,全是淘宝的消息。 十几个人来问关于算卦符纸的事情,但都和商阳第一帅一样,问完就跑,没一个下单的。 司怀点开后台数据,商品浏览量增加了不少,店铺的粉丝也多了二十多个。 正琢磨这些人哪来的,他就刷到了向祺祥朋友圈的小作文。 大致内容是这几天的遭遇,结尾部分向大家安利了道天观,还附上了淘宝店铺的链接。 怪不得…… 司怀挑了挑眉,给他点了个赞。 人如其名,吉祥。 起床后,向祺祥和陆修之在餐桌上吃饭。 向祺祥往嘴里塞着包子,见司怀起床了,含糊不清地说:“司哥,快来吃早饭。” “今天是周一,还得去学校。” 司怀看了眼桌上冒着热气的早饭,没有一点胃口。 向祺祥匆匆吃完早饭,见他不慌不忙地喝着水,好奇地问了句:“司哥,你什么专业的?” 司怀记不清了。 他没上过几次课,留在学校就是因为可以住宿费便宜。 专业……什么什么管理来着? “唔……管理专业。” 向祺祥是金融专业的,不太清楚管理学院的课,忍不住问道:“你们专业没课吗?” 司怀想都没想:“没有。” 向祺祥一脸羡慕:“我九点开始就是满课,晚上都他妈的有课。” 司怀淡定:“只要胆子大,天天寒暑假。” “原来如此。” 向祺祥恍然,难怪司哥这么厉害。 只要胆子大,见鬼都不怕。 陆修之指尖一顿,瞥了眼司怀,缓缓道:“等会儿先送你们去学校。” 司怀假装没听见“们”字,低头玩手机。 刚点开淘宝,便收到买家下单的消息。 订单信息:平安符X1 姓名:商阳第一帅 电话:151****8765 地址:商阳市商阳大学11号宿舍楼401 和他同一幢宿舍楼。 司怀眼睛一亮,这么近,当然送货上门,还赚了一笔运费。 他唇角稍稍上扬,对陆修之说:“好的,我等会儿先去学校。” 对上他漆黑清澈的瞳仁,陆修之眼睫颤了颤,挪开视线。 出乎预料的听话。 向祺祥连忙问:“司哥,那魂瓶怎么办?” 司怀理所当然地说:“带去学校。” “说不定能撞见几只孤魂野鬼。” 大学城那么多学校,几乎每个学校都有建在坟场上、闹鬼等等的传闻,总有一个是真的吧? 上次在陆家门口就遇到一只小鬼头,司怀合理地认为学校附近应该有更多鬼。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从小区到商阳大学11号宿舍楼,别说鬼,司怀连抹阴气都没感受到。 到处都是人。 到学校的时候好巧不巧撞上了下课时间,乌压压的人群从各个教学楼涌出来,学校里、学校外的人行道、宿舍区……除了人还是人。 司怀把书包挂到胸前,双手护着魂瓶,走向宿舍楼。 “司怀?”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 司怀转身,一胖一瘦两个男生。 都是他的室友,较胖的男生叫董大山,热衷于分享食物,还经常帮司怀应付老师的点名。 瘦巴巴的整天阴阳怪气,司怀没有正眼瞧过他,更不会记他名字。 董大山跑上前,乐呵呵地说:“还真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了呢。” “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不去看店了?” 司怀点点头:“有人买了张符,我来送货。” 董大山笑道:“不错啊,有生意了。” “就那个卖符的生意么。” 李文帅走过来,上下打量司怀的穿着,见他一身地摊货,抬手整了整自己身上五位数的大衣。 “我最近上了陈教授的课,也在和我哥一起做生意,这段时间赚了……” 司怀转身走进宿舍楼。 董大山连忙跟上去:“对了司怀,昨天你是不是忘记抢选修课了?” 司怀根本就不记得有这件事,点了点头。 董大山继续说:“咱们学校有学分要求的啊,如果你这学期不上的话,下学期得多上两门。” “那样的话你不是每天晚上都有课了么。” “我帮你问了辅导员,他说驾驶证结婚证什么的国家级证书可以算一点学分。” 司怀脚步顿住,偏头看他:“结婚证也行?” “行是行的。” 董大山笑问:“不过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再说了,你女朋友愿意结婚?” 司怀摇摇头:“没有女朋友。” 董大山继续说:“我觉得还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驾驶证实际点,虽然得花点时间,但你迟早都是要考的嘛。” 司怀慢吞吞地说:“不过有个结婚对象。” 董大山愣住了,难以置信:“你说啥?” 司怀没有重复,继续上楼。 李文帅听见了司怀的话,他凑上前说:“司怀你开玩笑的吧,女朋友都没有,怎么让我们相信你有结婚对象。” “还是大山说的对,驾照靠谱,就算买不起车,那也能租个车开开。” 说着,他伸手想拍拍司怀的肩。 司怀侧身躲开,皱眉道:“你信不信关我屁事。” 李文帅的手悬在空中,脸色变了变。 董大山还沉浸在司怀有结婚对象的惊人消息中,没有注意到两人的情况。 走到四楼,司怀往右拐,头也不回地说:“我今天……这两天应该都不回寝室。” 他径直走到401,门敞开着。 司怀敲了敲门:“商阳第一帅在不在?” “我在。” “谁找我?” “我已经这么出名了吗?” “……” 司怀走进寝室,三个男生坐在电脑前疯狂地敲着键盘。 其中寸头男生的角色死了,他咒骂一句,回头看见司怀这张陌生的面孔,愣了愣:“你找谁?” “商阳第一帅。” 司怀又看了看订单上的手机号:“尾号8765的那个。” 寸头男生想了想:“老王的尾号。” “他去超市了,你有什么事吗?” 司怀:“他买了点东西,我来送货。” 寸头男生应了一声,指指右侧的桌子:“这是他的桌子,你放这儿吧。” 司怀把平安符放到桌子上,拍了个照片,点开淘宝对话框通知商阳第一帅。 【亲亲,您要的东西已经送到寝室了哦。】 商阳第一帅秒回消息:【卧槽,这么快。】 司怀面不改色地打字:【是哒,送货小哥大长腿。】 ………… 背着个价值二十万的书包,司怀不敢乱跑,直接回司家。 还没进门,便听到司弘业朗朗的笑声。 司怀挑了挑眉,推门进屋,看到一抹修长的身影。 陆修之双腿漫不经心地交叠,凤眼半阖着,大概是因为和长辈聊天,眉眼间的冷峻褪去,剩下淡淡的疏离。 他帅气逼人的模样和年老色衰的司弘业形成鲜明的对比。 司怀看了看一旁直勾勾盯着陆修之的后妈,心道要是被别人看见了,肯定以为她是司弘业闺女。 “愣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 见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司弘业忍不住开口喊人。 司怀哦了一声,直接坐到陆修之身边。 “你怎么来了?” 司弘业嘴角一抽,踢了下他的脚:“修之一个人住,我特地请他过来吃午饭。” 陆修之应道:“麻烦叔叔阿姨了。” 阿姨两个字一出来,费秀绣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起身道:“我去看看鸡炖的怎么样了。” 司弘业还想说什么,手机铃声响起。 “公司的事情,我接个电话。” 司怀摆摆手:“准了。” 司弘业眉心跳了跳,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周围没有碍事的司弘业,是个说正经事的好机会。 司怀剥了根香蕉,认真思考了会儿,吞吞吐吐地开口: “那个......我大一的学分不够。” 陆修之撩起眼皮看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司怀继续说:“学分不够的话可能要留级,说不定还不让毕业。” 陆修之静静地看着他。 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司怀把香蕉皮扔进垃圾桶,委婉地提醒道:“有些国家级证书可以加学分。” 陆修之终于有了点兴趣,凤眼微挑:“哦?” “对的。” 司怀肯定地点点头,暗示道:“有个很简单的证书,不用考试,申请一下就能拿了。” “但是我一个人拿不了看,得两个人一起申请。” 他神情严肃,仿佛对这个证书没有任何其他念头,单纯地为了学分。 陆修之眉梢轻抬,唇边拂过一丝笑意,问道: “结婚证?” 司怀面不改色地夸道:“陆先生您不愧是得道高僧。” “真知灼见。” 陆修之:“……” 7. 饿死鬼 “现在几点?” “七点。” 费秀绣翻了个白眼,十分钟内,司弘业问了十几次时间,频频打断她看视频。 她忍不下去了:“小司又不是一个人出门的,能出什么事。” “再说了,你就不能打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么?” 司弘业板着脸:“我担心的是那个小兔崽子么?我是担心修之!” 说起陆修之,费秀绣眼皮跳了跳,挤出笑容:“修之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结婚几年,司弘业对妻子的脾气很了解,皮笑肉不笑一定有事。 他问道:“修之怎么你了?” 费秀绣抬手指着自己妆容精致,完全看不出年龄的脸:“我这么年轻漂亮,年纪只不过比他大个四五岁,他居然叫我阿姨?” “顶多叫个姐姐吧?” 司弘业:“……你今年32,修之25岁。” 费秀绣呵呵一笑:“四五六七八岁要叫阿姨了?那我是不是得喊你爷爷?” 司弘业:“……” “现在几点?” 费秀绣又翻了个白眼,掏出手机,拨通司怀的电话:“小司,你什么时候回来?” “早就回来了。” 司怀站在门口,懒洋洋地看着沙发上的两人。 司弘业唰地站起来:“你回来多久了?” 知道他想问什么,司怀实话实说:“好一会儿了。” “放心,不该听的都听见了。” 司弘业嘴角抽了抽,为了保持住父亲的形象,立马转移话题,先发制人:“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了?!” “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司怀哦了一声,轻飘飘地说:“早点回来的话,听见的不是更多了么。” “你老脸厚,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呢。” “……” 司弘业继续转移话题:“修之呢?和你一起回来的么?” “你怎么不让他进来坐坐!” 司怀嗤笑一声,搬出司弘业自己说过的话:“这都几点了,这么晚还请人家来坐坐?” 每一句话都被怼回来,司弘业的怒气蹭蹭蹭往上涨:“小兔崽子!” 如果是在平时,费秀绣肯定要劝司弘业了,但这会儿她还有些生气,插嘴道:“小司是小兔崽子,那你是什么?” “我是你丈夫!” “好啊司弘业,你骂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颇有种小情侣吵架的既视感。 司怀撇撇嘴,头也不回地上楼。 回到房间,他先把书包里的魂瓶拿出来透透气,再找出三根香点燃,插入放在祖师爷牌位边上的铜制小香炉。 三根香平整直立,紧凑在香炉正中,火苗上窜,色泽明亮,空中泛起淡淡清雅的沉香。 “祖师爷,这是咱们表弟的香火,看见这魂瓶了么,也是他捐的,价值二十万呢……” 司怀说了一遍昨晚五奇鬼的事情,香的火苗四溅,隐隐约约可以听见燃烧的啪啪声。 见祖师爷听得开心,司怀摸了摸兜,掏出一个小红本,翻开说:“还有件更开心的事。” “我领证了,就和住在对面的那个陆修之。” 司怀顿了顿,想起白天和陆修之的对话。 “陆先生,我看今天是个黄道吉日。” “宜嫁娶?” 然后午饭结束,他就和陆修之去领证了。 这就是得道高僧的风范,雷厉风行,说走就走…… 香灰溅到手背上,不烫不痛,只是温温热热。 司怀回过神,絮絮叨叨继续和祖师爷聊天: “他体质好像很特殊,阴气比鬼还重,和他呆在一起鬼都主动来找我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发扬光大咱们道天观,走出亚洲,走向世界……” 说完自己和陆修之的事情,司怀忽然感觉肩膀有些沉重。 从今天开始,他不仅要发展道观,还要养家糊口。 这让原本就不富裕的他,雪上加霜。 ………… 之后几天,司怀都在家研究师兄留给他的笔记本。 笔记本记载的是师兄修道多年的心得体会,阵法咒术符箓等等,师兄活着的时候,司怀已经掌握了大半,自从师兄去世,他就很少翻开这本笔记本了。 翻了翻咒术的几页,里面有好几个招魂引魂术法,引魂咒、招魂香…… 司怀咬着笔杆,没有尝试。 一方面是因为他的阳气,这些咒术师兄以前尝试过,只要他在场,全都没用。 另一方面,引鬼的时候鬼会显形,家里不止他一个人。 吓到司弘业就算了,万一吓到煮饭阿姨怎么办? 司怀提笔沾了点朱砂,随意地画了几张引魂符。 忽地,房间门被打开。 司弘业走进卧室,看见桌上放着的魂瓶、朱砂等等东西,气不打不一处来:“混账!整天在家搞这些歪门邪道!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赶紧给我去学校!” 司怀看都没看他一眼,靠着椅背,懒散地画符。 司弘业气急败坏地吼道:“让你去学校你没听见吗!” 司怀:“听不见,聋了。” “混账东西,你就是这样对你爹说话的么!” “那应该怎么说话?” 司怀撩起眼皮,淡淡地说:“你教教我呗,我妈到死都是一个人,没学过怎么和爹说话。” 司弘业怔在原地,嘴唇动了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司怀瞥了他一眼,把魂瓶、牌位、笔记本等重要的东西装进书包,扭头离开司家。 司弘业连忙问:“都这个点了,你去哪儿?” “学校。” 司怀单肩背着包,趿拉着拖鞋,径直走到陆家。 刚走进院子,管家神出鬼没站到他身后:“司少爷。” 司怀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陆先生在吗?” “在的,请跟我来。” 走进客厅,陆修之正好下楼。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缎面睡衣,隐约可以看出流畅的肌肉线条,他双手搭在楼梯扶栏上,静静地看着司怀。 司怀仰着头,和他对视一眼,慢吞吞地说:“我来履行婚后义务。” 陆修之眉梢微抬:“什么义务?” 司怀想了想:“一起住的义务。” 陆修之不动声色地打量,见他穿着居家短裤,身上只背了个书包,其他什么都没带。 明显是临时做的决定。 “婚姻法并没有同居的义务。” 司怀不淡定了,睁大眼睛:“啥?” 这是拒绝吗? 大和尚难道发现他居心叵测了?! 陆修之缓缓道:“但是你可以行使同居的权利。” “陈叔,带他去客房。” 司怀脱口而出:“刚结婚就分房睡吗?” 说完,他连忙补充道:“分房睡好啊,我们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保持适当的距离可以增进双方的感情。” 不等陆修之说话,司怀急匆匆地跟上管家的步伐,走向二楼房间。 小区别墅构造相同,陆家内部构造和司家大同小异,房间也是。 最大的差别就是因为陆修之的阴气,陆家很凉快,偌大的别墅,哪儿都凉飕飕的。 司怀舔了舔唇,心跳有些加快。 大和尚的阴气比他想象的还重。 只要他们俩呆在同一屋檐下,他就和普通人一样。 也就是说,他可以试试引魂符了! “先生的卧室就在您对面,有什么需要的喊我一声就好了。” 司怀晕乎乎地点头,飞快地冲了澡,戳了戳陆修之的微信。 今天干饭了吗:【陆先生,你睡了吗?】 LU:【没有。】 今天干饭了吗:【我在研究新符咒,可以在房间试试吗?】 LU:【可以。】 看见这两个字,司怀立马拿出引魂符,吧唧一下贴到魂瓶上,顺便打开窗,方便鬼们进来。 一系列做完,他才给陆修之回了个比心的表情包。 客厅 陆修之低垂眼睫,手机屏幕里的小人双手捧着心,三百六十度疯狂地转动。 看了好一会儿,他关掉对话框,拨通寂无大师的电话。 “寂无师父。” “修之,找到了吗?” 陆修之倚着沙发,眉眼舒展:“嗯,找到了。” “阿弥陀佛,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寂无大师晚上还要参禅,陆修之没有过多打扰,简单地问候几句便挂了电话。 他收起手机,起身的刹那,门口多了两抹淡淡的鬼气。 陆修之偏头,只见两只熟悉的无眼鬼互相搀扶,摸索着穿过银灰色大门。 在踏上客厅瓷砖的下一秒,两只无眼鬼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二哥,我怎么动不了?” “蠢货,这里有阵——” 话未说完,两只无眼鬼齐齐面色扭曲,身体自下而上化为细小的碎片,湮灭在空气中。 陈管家拿着拖把,匆匆跑到门口拖地。 陆修之收回视线,转身上楼。 回到卧室,他脚步顿了顿,想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刚刚司怀说的事。 新符咒么...... 对门次卧 司怀趴在桌上,往窗外探出脑袋,寻找鬼影。 奇怪,刚刚明明有两道阴气。 怎么突然又没了? 迷路了吗? 司怀琢磨了会儿,又往魂瓶上贴了几张引魂符。 睁大眼睛,静静地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 天亮了。 通宵对司怀来说是家常便饭,他没什么感觉,翘着脚凑到魂瓶口看了看。 什么都没有。 魂瓶上符纸的朱砂颜色暗淡,应该是发挥作用了。 那怎么一只鬼都没出现? 司怀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周围没有鬼。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日期,3月14号,白色情人节。 都过节去了么? 真是一群有情调的鬼。 司怀在心里默默感慨,下楼喝水。 陈管家朝他点了点头,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司少爷,需要现在为您准备早饭吗?” 司怀摇摇头:“不用,我喝口水。” 陈管家颔首应声,推开大门,提着拖把水桶走向院子。 司怀眨了眨眼,阳光照射进来,门口几块瓷砖像是打了蜡似的,锃光瓦亮。 真勤劳,肯定很早就起来拖地了。 倒了杯冰水,陆修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去公司。” 司怀应了一声,继续喝水。 陆修之又说了一句:“你去学校。” 司怀愣了下,转身看着西装革履的陆修之:“我已经在学校里了。” “陆家,婚姻的学校。” 陆修之:“……” “我送你。” 司怀捧着水杯,企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们这才新婚几天。” “不应该放个婚假吗?”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商阳大学宿舍区。 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的男生不情不愿地下车。 陆修之用行动告诉司怀,没有婚假。 商阳大学早上八点开始上课,这会儿才七点,绝大部分人还没起床,司怀放轻脚步走进寝室。 洗手间响起冲厕的水声,董大山走出来,见是司怀,惊得困意全无:“卧槽,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司怀叹了口气:“被送来的。” 董大山听见过他打电话,经常有中年老男人的咆哮声,理所当然地以为是他爸把他送来的。 “今天早上没课,老李和老杨还在网吧玩,估计下午上课才会回来。” 寝室是上床下桌,司怀把书包扔到桌上,咔哒一声,好像有什么硬东西砸到了桌面。 他拉开拉链,发现里面有个玻璃饭盒,装满了个头硕大、颜色鲜红的草莓。 司怀眼睛亮了亮,知道这肯定是陆修之准备的。 他打开盖子,立马开吃。 司怀胃口不大,吃了半盒草莓就饱了。 他打开手机,逐一点开淘宝、拼多多、阿里巴巴等各大网购软件。 只有淘宝有些浏览量,但没有人咨询,更没有人下单。 司怀幽幽地叹了口气,安慰自己一颗草莓。 余光瞥见董大山频频看自己,递过去问道:“要吃吗?” “不了。” 董大山摇了摇头,犹犹豫豫地开口:“司怀啊,学校最近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司怀哦了一声。 “就是咱们附近这几栋寝室楼经常丢吃的东西,零食、自热火锅、水果……就连药都有丢的。” 董大山把椅子搬到他边上,神神秘秘地说:“隔壁寝室的寝室长丢了一箱车厘子,他还是锁在柜子里的,锁动都没动,车厘子不翼而飞。” “有人在学校论坛说不是人干的,是、是饿死鬼。” 司怀神色一肃,问道:“只要是吃的都会丢?” “对啊,”董大山点点头,继续说自己道听途说的八卦,“就咱们楼下那寝室,有个兄弟去医务室配了袋感冒药,一觉睡醒药全被吃光了,就剩下壳了。” “你说正常人哪会偷药吃啊。” 司怀板着脸:“是不正常。” 董大山咽了咽口水,问道:“你说真的会有饿死鬼吗?” “那咱们该怎么办啊?” 司怀飞快地往嘴里塞草莓,两口一个。 他吃的腮帮子鼓起,含糊不清地说: “把东西吃光。” “不给他一点可乘之机!” 8. 大单子 看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吃完草莓的司怀,董大山直接一个好家伙。 真是个不靠谱且有创意的办法。 “……司怀,讲真的,你说这件事是人干的还是鬼干的啊?” 司怀擦擦嘴巴,问他:“你东西有丢吗?” 零食是一笔高额支出,司怀不常吃,寝室里更不会屯。董大山就不一样了,零食一顿不吃饿得慌,抽屉衣柜里全是各种各样的吃的。 董大山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罐薯片没了,但是我不确定是被偷的,还是李文帅吃了。” 司怀:“随便给我三个数字,我免费给你算个小六壬。” 小六壬是速断,占算一些小事方便简单,根据数字或时间掐个掌决就能推算出来。 “18,26,3。” 司怀抬手掐决,他喜欢用小六壬算卦。 又准又快,因为掐诀,还能唬人。 看着他的手势,董大山被唬住了,一脸紧张地问:“怎、怎么样?” 司怀:“流连、大安、空亡。” 董大山茫然:“什么意思?” 司怀没有解释单个卦象的意思,直接告诉他结果:“是被偷的。” 董大山脸色微变,他很信任司怀。 一方面是因为父母非常相信玄学之类的东西,他耳濡目染,另一方面是因为大一刚开学的时候,司怀就准确地说出他的家里几口人,小时候发生过什么事情,他知道司怀是有真本事的。 董大山喝了口水,愁眉苦脸地说:“司怀,要不你最近就住寝室吧。” “如果鬼真的来了,我这个一米八五的壮汉也遭不住啊。” “这个体型对那饿死鬼来说,不是就黑夜中的灯塔,给他照亮前路指明方向么……” 司怀慢吞吞地说出后半句话:“被人偷的。” 董大山:“……” “我的司哥,怀哥,你就别逗我玩了。” 司怀看了眼他的面相,眉尾福德宫明亮,最近运气挺好的。 “放心,你虽然最近运气不错,但也不至于到撞鬼的程度。” 董大山有点懵:“运气好才能撞鬼吗?” “可不是。” 司怀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以为撞鬼很容易么?” 他努力了二十年,最近才好不容易见到鬼。 董大山陷入了沉思,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的意思吗? 寝室门被推开,另外两个室友李文帅和杨超回来了。 董大山疑惑:“你们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李文帅兴冲冲地说:“大山,校学生会主席等会儿要来咱们这幢楼,好像是因为最近丢东西的事情,学生会要先来调查一下。” 说完,他才注意到董大山身旁坐着司怀。 司怀背对着他们,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双脚搁在上床下桌的梯子上,正眼都没瞧他一眼。 李文帅眼里闪过一丝不满,继续说:“我朋友就在校学生会,听说向学长年纪轻轻已经自己开公司了,他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最讨厌有人装神弄鬼,搞些封建迷信的东西。” 董大山和杨超齐齐看向司怀。 司怀低着头,戳开淘宝、拼夕夕、阿里爸爸……货比三家,看哪家朱砂最便宜。 上次给吉祥画了一书包的符,朱砂差不多用完了。 见他还是对自己爱搭不理,李文帅直接喊他名字:“司怀,等会儿向学长来的时候,你别乱说话。” “我最近在申请入党呢,要学生会审核通过的,你自己不学好就算了,千万别拖累我们几个啊……” 司怀没听清楚他说什么,但听到他喊了自己的名字,估计这叭叭叭一大堆的话都是说给自己听的。 司怀侧了侧身,看着面前这个尖嘴猴腮、像瘦猴似的男生,有些不耐烦:“瘦猴。” “不搭理你就是不想和你说话,长得人模猴样的,没有点自知之明?” 李文帅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你、你……” 他平常话是挺多的,可就是不会吵架,对上司怀这种牙尖嘴利能说会道的,一时间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司怀瞥了他一眼:“刚才不还喊了我名字么?这么快脑子又退化了?" 李文帅憋得脸色涨红,正要破口大骂,寝室门被敲了敲: “有人吗?” 怼不过司怀的怒气爆发出来,他咆哮着问:“谁啊!” 寝室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门口的声音异常清晰: “学生会,来问一些事情。” 李文帅的脸狠狠地抽了下,都是因为司怀! 他连忙挤出笑容,跑过去招呼:“是学长啊,快进来快进来。” 11号宿舍楼是大一学生的宿舍楼,每两层楼一个专业,这次丢东西的事件涉及不少学院,因此主要由校学生会负责,各个院学生会辅助。 “最近寝室里有没有莫名其妙丢东西?” 这声音有些耳熟。 司怀手一顿,抬头看过去,只见向祺祥和一个中分头男生走了进来。 “吉祥?” 看见他,向祺祥也愣了下。 李文帅站在向祺祥身旁,故意提高音量说:“司怀,你快点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符纸什么的收起来,要相信科学。” “司哥,你原来是公共管理专业的啊!” 向祺祥惊喜地走上前:“你在画符吗?” “他整天就弄那些乱七八——” 李文帅话音一顿,猛地看向向祺祥。 等等,学长刚才喊司怀什么? 司、司哥? “没画。” 司怀摇头:“在网上挑朱砂。” 向祺祥看了眼同伴,示意对方去询问另外两人,接着把司怀拉到阳台上,压低声音问:“司哥,这宿舍楼里真的有鬼吗?” 司怀实话实说:“目前没有。” 等他走了就不确定了。 向祺祥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是有过撞鬼经历的,询问过几个当事人,除了丢东西,完全没有别的异样。 “案发现场都在寝室,比起鬼,其实我更怀疑是人干的。” 司怀微微皱眉,比起人,他更希望是鬼干的。 向祺祥连忙问:“司哥,你也丢东西了吗?” “没有。” 一贫如洗,没什么可丢的。 想着,司怀幽幽地叹了口气。 见状,向祺祥也叹了口气,安慰道:“司哥,现在人心不古,你不用为那些犯罪分子感到遗憾。” “……” 司怀沉默了,吉祥到底对他有什么误解? 简单地聊完,向祺祥愈发觉得是人干的,离开去收集证据。 走到门口,他想起什么,扭头对司怀说:“司哥,等会儿一起吃个午饭啊,我还想买几张符。” 司怀应了一声,下单拼多多最便宜的那家朱砂店。 看着两人熟稔的模样,李文帅回过神,不死心地抓住另一个学生会成员的胳膊:“那个学长,向学长不是不信符纸道术什么的么?” 学生会成员奇怪地看着他:“你没看到向学长前几天的朋友圈吗?” 李文帅咬了咬牙,脸色泛白:“我、我没有向学长的微信……” 司怀划着手机,又下单了一堆黄符纸。 董大山凑过去,小声问:“司怀,你和向学长什么关系啊?” 司怀想了想:“亲戚,算是表弟。” 董大山脑子转不过来,表弟怎么年纪比他大?年级比他高? 见司怀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 “司怀,你那个平安符要不给我也来一张。” “一百一张。” 李文帅回头便看见董大山问司怀买符,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脸上火辣辣的疼,夺门而出。 砰的一声,寝室门被大力关上。 董大山忍不住嘀咕:“李文帅又发什么疯。” 司怀递给他符纸,满眼疑惑,真诚地问:“李文帅是谁?” “……” 下午的课是一点半点到三点,和向祺祥吃完午饭,司怀便去教学楼了。 时间还早,教室没有人,他挑了个角落靠窗的凉快位置。 刚放下书包,窗外飘来一道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阴气。 司怀偏头看过去,怔了怔。 是上次在陆家门口遇到的青皮小鬼。 教室在一楼,隔着一条过道便是学校的操场。 青皮小鬼站在操场上,双手扒拉着铁丝网,直勾勾地看着他。 司怀有些讶异。 他们距离算不上近,也说不出上远。 司怀起身,走到窗边。 青皮小鬼往后退了几步,没有跑,还是远远地看着。 司怀挑了挑眉,估摸着这个距离是安全距离。 见对方眼睛一眨也不眨,司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了桌上未拆封的可乐。 吃饭的时候吉祥买的。 司怀拿起可乐,晃了晃:“想喝吗?” 青皮小鬼盯着他,似乎是在琢磨这句话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想喝,但他没有靠近,忌惮地看着司怀的手。 司怀摸摸鼻子,大概是第一次见面就给人家理了个发。 造成心理阴影了。 他把可乐放到窗沿上,见青皮小鬼一脸警惕,笑道:“自己来拿。” 说完,拎起书包走到教室的另一端,离窗户远远的。 青皮小鬼慢慢地靠近,抱住可乐。 司怀朝他挥挥手:“快喝,等会儿被太阳晒烫就不好喝了。” 话音刚落,门口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青皮小鬼转身就跑。 李文帅走进教室,见教室里的人是司怀,表情有些僵硬。 担心司怀找向祺祥吹耳边风,他艰难地扯起嘴角,套近乎道:“这么早就到了啊。” “刚才和谁说话呢?” 司怀实话实说:“和鬼说话。” 李文帅嘴角耷拉下去,脸色难看。 向学长怎么会信这种满嘴跑火车的人卖的东西? 肯定是被骗了! 司怀托腮看着窗外,那个青皮小鬼跑得可真快,一眨眼就看不见了。 桌上的手机震了震,叮咚一声。 司怀点开消息,是商阳第一帅。 商阳第一帅:【这个平安符真的有用吗?】 道天观客小服:【当然有用哒,这是我观天资超凡的观主亲自绘制的哦。】 商阳第一帅:【我随身带着你们的符,还是撞到鬼了。】 想起最近宿舍楼丢东西的事情,司怀打字问:【亲亲,是有东西丢了吗?】 商阳第一帅:【我擦,你怎么知道?】 道天观客小服:【当然是算到的呀,我们道天观很灵的。】 【亲亲,平安符只能保佑你,不能保你的东西哦。】 【如果需要保护物品的话,建议给它们也贴上平安符。】 打完两行字,司怀贴心地把平安符的链接发给他。 商阳第一帅:【……】 商阳第一帅:【你们道观捉鬼的话要多少钱啊?】 司怀眼睛亮了亮,大单子! 只接过向祺祥这么一次大单子,他也不清楚其他道观接单的价格,上网搜了搜,四位数到六位数的都有。 商阳第一帅等久了,又发来一条消息: 【还在吗?】 【只要解决了这件事,钱不是问题。】 看见土豪发言,司怀立马回消息:【在的亲亲,我刚才去找观主啦。】 【这是观主的微信,可以加一下哦。】 商阳第一帅没有回复淘宝的消息,片刻后,司怀收到添加好友的消息。 刚通过,对方就火急火燎地打了语音电话。 “喂,道天观观主吗?” “您现在有空吗?地址就在商阳大学宿舍区。” 司怀思索片刻:“现在不行,明天可以。” “可是我真的很急,今天晚点也行,我出双倍的钱!” 司怀忍不住心动:“我要先问一下我的搭档有没有时间。” 电话那端安静了,过了会儿,响起商阳第一帅微微颤抖的声音: “那、那个鬼这么厉害吗?” “不是,我太强了,鬼会被吓跑。” “……” 9. 科场鬼(上) 沉默良久,商阳第一帅:“那麻烦您赶紧询问一下搭档。” “我这边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司怀应了一声,挂掉电话,戳开陆修之的微信: 【陆先生,今晚有空吗?】 消息刚发出去,董大山气喘吁吁地跑进教室,一屁股坐到他边上,扔给他一本书:“你课本忘带了。” 司怀点点头:“谢了。” 不远处的李文帅走到董大山身旁:“大山,我的书呢?” “带了带了。” 董大山从包里拿出两本经济学书,递给他其中一本。 李文帅翻了翻书:“这本不是我的,没写课后作业。” 说完,他拿起董大山手边的书:“是这本——这本也没有。” “不会吧,你那本我是从你书架上拿的啊。” 董大山逐一翻开,没有一本书是写了课后作业的。 “你没写吧?” 李文帅信誓旦旦地说:“不可能,我昨晚特地写的。” 经济学的杨老师最喜欢好学问问题的学生,他还准备下课的时候去问。 董大山也记得他昨晚是在写东西,就算写了擦掉,肯定会留下痕迹。 可这本书干干净净,就像新的一样。 最近宿舍楼有接二连三的灵异事件,董大山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了鬼。 他连忙杵杵司怀的胳膊:“大、大中午的,总不会闹鬼吧?” 司怀看着和陆修之微信聊天对话框,心不在焉地点头:“会啊。” 董大山惊了:“鬼大白天的也能出来?” 司怀奇怪地看他:“有人还大白天死了呢,鬼怎么就不能白天出现了。” “……” “太有道理了。” 董大山缓了会儿,紧张地问:“那、那这个课后练习真的是……” 司怀看了眼经济学书,课后练习的那一页覆着薄薄的阴气。 “是鬼干的。” “卧槽。” 董大山抬头,上下打量李文帅,语气满是艳羡:“你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 李文帅:“……” 一个两个都有毛病。 他拿起书,转身走向教室的另一端,离这两人远远的。 运气好到见鬼的人就在身边,董大山忍不住问:“司怀啊,你说我也能有运气那么好的一天么?” 司怀继续敷衍地点点头。 董大山心满意足地喝了口水,点开一本恐怖小说,为了美好的将来做准备。 陆修之迟迟不回微信,司怀拨通他的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端响起陆修之低沉的嗓音: “怎么了?” 司怀问:“你在公司吗?” “刚到家。” 司怀眼睛一亮,在家就代表对方没什么事。 听他不说话,陆修之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想你了!” “我现在就回来。” 说完,司怀挂掉电话,拎起书包往外走。 董大山愣了下,连忙问:“你去哪儿啊?马上就上课了。” “杨老师要点名的。” “帮我请个假。” “不是,我怎么说啊?” “婚假。” “……” 陆家 几个工人正往院子里搬石头,三四块半人高的石头,还有一部分小碎石。 每个石头都做了标记,工人们照着图纸摆放。 陆修之站在鹅卵石道上,对其中一名工人说:“往右一厘米。” 司怀一进门,便感受到比之前更强烈的生机,光是呼吸都有一种惬意。 陆修之瞥了眼他,继续对工人说:“多了,往左一厘米。” “往后两厘米。” 见陆修之在忙,司怀没有过去打扰,擦了擦额上的汗,先上楼冲凉。 洗头洗澡,他还特地抹了啫喱水,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 打扮好了,司怀兴冲冲地走出洗手间。 祖师爷的牌位晃了晃,“咔哒”一声倒在桌上。 司怀走过去,扶起牌位。 下一秒,牌位又晃了晃,原模原样地倒下。 司怀盯着它看了会儿,若有所思地说:“这是被我帅晕了吗?” 一阵寒风透过窗缝,吹到他脸上,似乎是在让他清醒一点。 司怀垂下眸子,看了眼窗外。 牌位倒的方向,正是楼下的石阵。 他思索片刻,抱着牌位去院子。 工人们已经走了,陆修之提着个小水壶,慢条斯理地给几颗石头浇着水。 司怀仔细地扫视一圈,径直走向石阵旁边半人高的小木屋。 小木屋像是小时候简笔画的房子,尖顶,有门有窗,遮风挡雨,空间还很大,可以装下几百块牌位。 最重要的一点,小木屋似乎是阵眼,充斥着勃勃的生机。 司怀弯腰,把祖师爷的牌位放进去。 “反正最近也没啥香火,那香炉我晚点再拿来。” 他直起身子,只见陆修之低垂着眼睫,目光落在祖师爷的牌位上。 司怀眨了眨眼,问道:“这个小木屋你不用了吧?” 陆修之摇头。 司怀连忙说:“那就让祖师爷待着吧。” “忘记介绍了,这是道天观的祖师爷,道天天尊。” 陆修之抿了抿唇,他博览佛、道两教的书,基督教也略有涉猎。 从未听说过有道天天尊这号人物。 “严格来说,祖师爷也算是我师父。” “我是个天才,所以我师兄,也就是道天观第一任观主,觉得他配不上师父这个称号,就代师收徒了。” 陆修之掀起眼皮,看向司怀。 他细碎的刘海撩了起来,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眼窝有点深,衬得他眉眼愈发好看。 大概是因为在说儿时的事情,脸上带了丝天真的笑容。 “在我小时候,好像是十岁吧……” 陆修之微微皱眉,十岁的时候被骗进道天观? “你师兄说过道天天尊的来历吗?” 司怀点头:“当然说过,道天,就是天道。” “咱们这个祖师爷就是天道!” 陆修之:“……” 小朋友太容易骗了…… 司怀继续说:“师兄说过,世界必有其规则,是为天道。所谓天道,就是万物的规则、万物的道理。” “也就是说祖师爷就是最diao的!四舍五入,咱们道天观也是最diao的!” “……” 陆修之缓缓抬手,轻轻叩了下小木屋:“这是狗窝。” 司怀愣了愣,看了眼祖师爷。 牌位晃了晃,直挺挺地倒下。 都喜欢到赖地不起了…… 司怀慢吞吞地替祖师爷说话:“众生平等,祖师爷喜欢就好。” 陆修之:“……” 你开心就好。 他转身进屋,穿过石阵,地上的水壶晃悠几下,准确地倒在他鞋面上,还带起些许小泥点。 “陆先生。” 司怀追上去问:“今天晚上你有什么安排吗?” 陆修之:“没有。” “今天是白色情人节,咱们不过节吗?” 陆修之脚步一顿。 司怀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带你去捉鬼吧。” 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陆修之偏头,对上他小兽似的明亮眸子。 “陆先生,好不好?” 鬼使神差地,陆修之点了点头: “好。” 陆修之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司怀便回了趟司家,翻箱倒柜找出一小袋朱砂,开始画符。 到商阳大学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周五晚上,又是情人节,宿舍楼里只有三三两两几人,并不喧闹。 司怀轻车熟路地走到401,敲了敲门。 一个一米七左右的卷毛男生开的门,他面色苍白,眼下挂着硕大的黑眼圈。 目光在司怀和陆修之两人身上打了个转儿,他朝着陆修之伸出手:“您就是司观主吧?” 司怀抬手,和他握了握:“我是。” “你是商阳第一帅吗?” “对,我就是商阳第一帅。” 路过的人惊异地看着两人,是在玩什么剧本杀吗? 卷毛男生羞涩地低下头:“道长叫我闵冬杰就行了。” 司怀应了一声。 闵冬杰又看了看他的脸,夸道:“您真是驻颜有术,完全看不出年纪。”<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陆修之:“……” “我才19。” 司怀面不改色:“叫年少有为。” 闵冬杰沉默了,他压根儿没想到一观之主居然比他还小一岁。 “对对对,年少有为。” “两位道长快进来。” 寝室里,闵冬杰的三个室友排排坐着,齐齐向他们打招呼。 上次和司怀说过话的寸头男生多看了他两眼:“道长,我怎么觉得你挺眼熟啊?” 为了道天观的名声,司怀没有说自己就是那个送货小哥,而是说:“我也是商阳大学的,就住你们楼上。” 寸头男生恍然:“那可能是见过面。” 闵冬杰顿了顿,年少有为当观主这件事他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司怀还是同学…… 难怪知道东西丢了的事情。 闵冬杰越想越觉得不靠谱,可这会儿人家都来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他拉开空椅子,递给矿泉水和水果:“坐下说吧。” 闵冬杰没有多说废话,开门见山地说:“事情是从一周前开始的。” “咱们寝室一起看了部《笔仙》的恐怖片,就想着玩玩,上网搜了教程,照着做了。” “我是个传统的唯物主义者,不信鬼神,问问题的时候,不知道问啥,手边又正好有《经济学》的作业,就问了作业怎么写……” 想到那一幕场景,闵冬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司怀好奇地问了句:“写不出来,然后生气了?” 闵冬杰摇摇头:“不,他写出来了!而且把所有作业都写完了!” 司怀有些惊讶:“还有这种好事?” “你真会开玩笑。”闵冬杰勉强挤出笑容。 当时黑笔悬在空中,《经济学》的课本像电影里那样疯狂翻页。 他们几个哪见过这场面,吓得屁滚尿流,连结束仪式都没做,直接跑了。 “我们不敢回寝室,在酒店住了两天才敢回学校,回学校的第一天,就发现寝室所有吃的都没了。” “后来几天,我们写的作业,只要和经济学有关的,全都会变成一片空白。” “我还听说咱们这栋宿舍楼其他同学,也陆陆续续发生各种东西凭空消失的事情。” 司怀啃着苹果,想起白天瘦猴的作业也被抹掉。 是同一个鬼吗? “我刷朋友圈看到了向学长的推荐,就下单了一枚平安符试试。” 闵冬杰咳嗽两声,脸色更差了:“结果第二天醒来,桌上的感冒药、止泻药退烧药全都被吃完了!” “干干净净,一颗都不留。” 说着说着,他长长抽泣一声,哽咽着说:“这、这是想病死我啊!” 陆修之:“……” 抹了把眼泪,闵冬杰看向两人:“你们能搞定这个笔仙吗?” 司怀应道:“当然没问题。” 闵冬杰还是有些不放心,追问:“道长,你们能算出这个笔仙是什么鬼吗?” 怕对方看出自己的怀疑,他补充道:“我死也想死个明白。” 司怀哪知道,他凑到陆修之耳边,用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笔仙还分类吗?” 陆修之沉默片刻:“笔仙是古老巫术之一‘扶乩’的简化版,是招魂术之一。” 招魂,能招到附近的冤魂厉鬼,也能招到普通的孤魂野鬼。 “你们招到的应该是科场鬼。” 五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写满了迷茫困惑。 陆修之抿唇:“科场鬼,因学业、考试之类的原因而死,被困在书房、学校等地,是地缚灵的一种。” 寸头男生忍不住问:“他执念在学业上,为什么要偷吃那么多学生的东西啊?” 陆修之:“科场鬼不吃人类食物。” 司怀小声问:“会不会是个饿急了的科场鬼啊?” 陆修之看了他一眼:“鬼一般不会食用人类食物,人类才是他们的食物。” 司怀懂了,但有些纳闷。 他这么大个香饽饽,居然没有鬼馋? 闵冬杰稍稍安下心,听起来还是有点专业的。 “那、那那些吃的……” 陆修之轻飘飘说了一句话,重重地砸在他们心上: “还有别的厉鬼。” 10. 科场鬼(中) “还有别的厉鬼。” 闵冬杰脸色更白了,室友们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几人胳膊搀着胳膊,抱团取暖。 “这个科、科场鬼还带家属的吗?” 没人性! 没鬼性! 陆修之:“……你们几人因为招魂最近运势低迷,巧合罢了。” 司怀悄悄地叹了口气,一个鬼就一个鬼吧,总比没有好。 闵冬杰几人低声讨论起第二只鬼的事情。 原本是觉得最近宿舍楼的灵异事件源于他们招笔仙,理应他们来解决,这才找上道天观。 现在又多了一只鬼,几人都不差钱,讨论着与其以后担惊受怕,不如现在一次性解决了。 片刻后,闵冬杰代表发言,问道:“那可以顺便把两只鬼都抓了吗” “钱就按市场价来。” 本来加急就双倍,这下两只鬼不得四倍了。 司怀立马点头:“当然没问题。” 闵冬杰呼出一口气,问道:“需要准备什么吗?” “蜡烛?米?法坛?” 陆修之偏头看向司怀。 招魂的方法有很多,各个教派道观之间有些许差别。 他还挺想看看道天观是怎么招魂的。 司怀想了会儿,摇摇头:“不用。” “我这里有引魂符。” 陆修之垂下眸子,看见他书包里厚厚一叠引魂符,想起前不久陈管家辛劳的一整夜。 “你把这些符贴墙上。” 司怀从包里掏出四张引魂符,他还惦记着上次在陆家没招到鬼。 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看看引魂符引到的鬼是怎么出现的。 闵冬杰低头,看着掌心有些褶皱的符:“要不要念咒什么的?” 司怀:“不用。” “要透明胶或者双面胶吗?” 司怀:“……你按墙上就贴上了。” “这么神奇?” 闵冬杰小声嘟囔一句,将信将疑地拿起其中一张符,抬手靠近墙面。 距墙面几厘米的时候,有股轻轻的吸引力拉扯着符纸,像两块吸铁石碰上了,哒的一下,符纸牢牢地黏在了墙上。 闵冬杰睁大眼睛:“卧槽。” 他又贴了一张引魂符,兴冲冲地招呼室友们:“你谁要试试?真的好神奇,一下子就贴上了。” 陆修之:“……” 几名男大学生像小孩似的,忘记了之前的害怕,聚到墙角玩贴符。 司怀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小时候第一次画符,贴了整整一面墙。” 男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你玩过吗?” 陆修之半阖着眸子:“没有。” 司怀想想也是,佛教不用符箓。 他好奇地问:“你小时候一定敲坏过很多木鱼吧?” 陆修之:“……” 四面墙都贴上了引魂符,室内温度陡然下降,一阵阵的阴冷往身体里钻。 男大学生们冷静下来,挪了挪椅子,下意识靠近室内的热源——司怀。 “咱们要等多久?” 司怀随口道:“看他离这儿近不近了。” 几人齐齐点头,坐着干等了会儿,忍不住开始玩手机。 没过多久,寸头男生惊呼:“卧槽,我看见论坛上有人说他写的作业没了。” “也是杨老师的经济学。” 闵冬杰捧着保温杯,压低声音说:“这个科场鬼,该不会和杨老师有关吧?” “帮他鞭策我们好好学习?” “这他妈也太狠了。” 陆修之:“……” 司怀听得心动,连忙凑过去问:“哪个杨老师?” 闵冬杰打开相册,找出上课时候拍的照片。 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穿着条纹Polo杉,嘴角往下压,神色严肃。 司怀愣了下:“我们好像是一个老师。” 闵冬杰:“这么巧。” 司怀低头沉思,喃喃道:“不好好学习就能见鬼么……” 为什么没有他的份? 是他翘的课还不够多吗? 听见他低喃的陆修之:“……” 忽地,门缝飘进来一阵阴气,伴随着一道年轻的男声: “这帮臭小子作业又写不出来了?” 一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年轻男鬼穿过门,飘进寝室,骂骂咧咧地说: “整天不好好学习就知道玩游戏,上课么不听,你们对得起爸妈,对得起老师们么……” 他径直飘到一张空桌前,翻开经济学的书,气得脑袋180度往后转,瞪向寸头男生: “王鑫鑫!这么简单的供需分析题你都能写错?!连坐标都不会画!” 男鬼越说越气,睁大眼睛,瞪得眼珠子都掉到了地上,滴溜溜地滚到司怀脚边。 他连忙过去捡起眼珠子,一边骂着一边把眼珠子塞进空洞洞的眼眶里。 这个男鬼和之前的无眼五奇鬼不同,浑身上下干净整洁,看起来是个爱卫生的鬼。 司怀多看了两眼他的眼眶,问道:“你不擦擦吗?” 男鬼下意识地擦了擦,猛地抬头:“你、你看得见我?” 司怀点点头:“我们是道士。” 男鬼一怔,看了眼陆修之,又看了看一旁排排坐的四人。 这才发现自己暴露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见他转身就跑,司怀懒洋洋地伸了伸腿,挡住他的去路。 碰到司怀的凉拖,男鬼动作一僵,一动都不敢动。 对方身上的阳气烧得他小腿隐隐作痛,如果真撞上去了…… 那么今天就是他第二个忌日。 男鬼哀怨地看向401四人,语气凄楚悲凉:“我帮你们几个写作业改作业,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吗?” 司怀手都没动,就把这男鬼镇住了。 刚才被骂的寸头男生鼓起勇气开口:“你哪里帮我们改作业了!你明明是在吓唬我们!” “把我们辛辛苦苦写的作业弄没了。” 男鬼立马说:“你辛辛苦苦写的那些全是错的。” “要是被杨老师看见了,你会被骂的更惨。” 王鑫鑫不信:“不可能!我抄的是咱们班学委的作业。” 男鬼冷笑一声:“看来学委上课也没听。” 司怀眨眨眼,好奇地问:“你写作业这么厉害吗?” 男鬼正了正眼珠子,抬头挺胸道:“当然,我可是杨老师得意门生,是他的研究生之一。” “本科的作业眼睛飘飘就知道答案了。” 闻言,401几人愣了愣。 这个鬼居然是他们学长? 闵冬杰仔细地打量男鬼,突然啊了一声:“你、你是不是杨老师的学生,叫姚、姚什么的。” “姚前。” 男鬼扭头看他:“你认识我?” 闵冬杰点了点头:“我跟着杨老师在做一个课题,吃饭的时候他说起过你,说你是他见过最勤奋好学的学生,可惜命不太好。” 姚前身形晃了晃,抽泣一声,眼珠子顺着眼泪流了下来。 他是个孤儿,被杨老师资助上学,埋头苦读考入商阳大学,成为恩人的研究生,每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全身心扑在学习、课题上。 结果因为睡眠不足,视力受损看不清路。 在下雨天的时候一脚踩空,跌进了校内河里,被淹死了。 姚前幽幽地哭诉:“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天的雨很大,比依萍找他爸要钱那天还要大……” “道长!” 他看着司怀,情真意切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上网搜索我的论文、事迹、百度百科……” “我真的是一个贯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团结友爱文明友善的新时代好鬼啊!” 司怀扫了眼他身上的阴气。 鬼的好坏比人类的好坏更一目了然。 魂魄是有颜色的。 从白到黑,由善至恶。 颜色越深,做的坏事、害过的人越多。 这个姚前身上是淡淡的灰白色,没有害过人,但肯定搞过一些小破坏、恶作剧。 闵冬杰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找鬼病死我?!” 姚前一脸迷茫:“什么病死你?” 闵冬杰:“不是你派的小弟来宿舍楼偷零食、吃我药的吗?” 姚前连忙辩解:“我不是我没有。” “我当了这么多年的鬼,今年才勉强能摸到书笔,哪来的可以吃人类食物的小弟。” “我给人家当小弟还差不多。” 闵冬杰等人面面相觑,严格来说,姚前是没有害过他们,只是自以为是的为他们好,偷零食偷药的鬼也和他无关。 还是同学院的学长…… “那、那怎么办?” 司怀反问:“你想怎么办?” 闵冬杰:“额……你们一般的正常流程,遇到不坏的鬼怎么处理啊?” 司怀思索片刻,没有经验。 他眨了眨眼,扭头看陆修之, 陆修之:“……超度。” 司怀恍然:“对。” 还可以超度,交给地府处理。 听见超度这两个字,姚前脸色大变,比知道司怀是道士的时候还要惊恐。 “不行!!!” 他看了眼司怀,咬了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闭着眼睛冲过去。 司怀连忙侧身,但姚前跑得太快,还是擦到了肩膀。 姚前惨叫一声,灼热的阳气像刀似的刮开了他的胳膊。 他佝偻着身体忽上忽下地逃出寝室。 钱跑了! 司怀瞬间起身,追了出去。 魂体受伤和身体受伤不同,魂魄的伤极难自愈,姚前法力低微,更没有自愈能力。 肩膀被灼烧的疼痛蔓延到全身,他疼得眼珠子都歪了了,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冲到了六楼的天台。 看不清路,他一个劲儿地往前跑,直冲向天台护栏。 司怀看了眼外面人声鼎沸的小吃街,停下脚步,懒洋洋地坐到一旁的石墩上。 姚前跑出护栏的瞬间,整个鬼僵硬地凝固在空中,像是有一堵看不见的墙拦住了他的去路。 司怀慢悠悠地说:“你跑错方向了。” “外面不是学校的地盘。” 身为地缚灵,姚前离不开学校。 姚前推推眼珠子,视线清晰起来。 他转身,慢慢地说:“道长,你知道吗?” “掉进河里的时候,我一直想,如果再给我一天时间我就能写完论文了,再给我两天时间我就写完报告了,少吃一顿饭我就能看完文献了,前两天没有去看电影的话……” “临死之际,我才意识到自己活着的时候浪费了多少时间。” “可死后发现,老天爷这是给了我第二次机会。” “当了鬼,我不用吃不用喝,把吃饭睡觉的时间全部用来学习——” 司怀不喜欢听人叽叽歪歪长篇大论。 他皱着眉头,拍拍拖鞋上的脏东西: “我不打算超度你。” 闻言,姚前眼前一黑。 不超度他…… 是要让他魂飞魄散、死个干净吗? 11. 科场鬼(下) 姚前哽咽一声,跌坐在地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着些什么。 近一米八的大男鬼在眼前嚎啕大哭,颇有杀伤力。 司怀沉默了,超度要跑,不超度要哭。 这鬼到底是想超度还是不想超度? 男鬼心海底针。 姚前哭了好一会儿,两只眼珠子都哭落在地。 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那天濒死的时候,往事一幕幕像走马灯似的闪过。 姚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泣着说:“我、我真的不想死,我、我的书还没有看完呢……” 司怀:“……” 什么死不死的,不是早就死了么…… 读书读傻了么? 司怀看着他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又重复了一遍:“我不超度你。” 下一秒,姚前哭得更大声了。 司怀:“……” 他不再搭理姚前,任由对方哭着。 掏出手机,上网搜索道教往生咒。 司怀小时候听过师兄念一次,当时他还在收拾东西,只记得第一段话,后面没听清楚。 往生咒不是什么稀罕咒术,网上到处都是。 司怀扫了眼屏幕,记住内容,懒洋洋地开口: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姚前的哭声戛然而止,灰白色的魂魄泛起淡淡的光芒。 他知道往生咒,之前听见道士念了两段,立马就跑了。 今天是逃不掉了。 姚前吸了吸鼻子,摸索着把眼珠子塞回去,自我安慰: 超度总比魂飞魄散好。 他闭上眼睛,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 “敕救汝魂,脱离苦海。” 念完最后八个字,司怀收起手机。 半晌,姚前睁开眼睛,愣了愣:“我、我怎么还在这儿?” 司怀疑惑:“你想去哪儿?” 姚前:“你、你不是在超度我么?” 司怀:“……我不是说不超度你么。” 什么鬼啊,眼睛不好使,听力也不好使。 姚前呆滞了一会儿,想起司怀刚才念得往生咒格外的短。 第二句也和别的道士念得不同。 “刚刚那个不是往生咒吗?” 司怀实话实说:“我改编了一下。” 改编? 姚前懵了会儿,突然意识到身体的变化。 学校对他的束缚消失了。 所以这才是不超度他的意思么?! “大师!” “你、你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司怀:“……别想占我便宜。” 姚前连连点头,立马改口:“恩人!大哥!老大……” 知道他能滔滔不绝地说下去,司怀打断道:“要钱。” 姚前呆了呆:“我、我没钱。” 司怀皱眉:“你不是叫要钱么?” “我叫姚前,yaoyáo。” “不过从今天开始,我就叫要钱了!” 姚前从地上爬起来,正对着司怀,深深地鞠了一躬。 司怀眨眨眼,单手支着下巴,好奇地问道:“被引魂符召唤是什么感受?” 姚前不懂符箓,但记得401寝室是贴了几张符。 他回忆片刻,详细地说出自己当时的感受。 “就感觉突然有股风带着自己往401,除了401的方向,往其他任何方向走都像是在逆风。” “然后就好奇地过去看了看。” 司怀点点头,看来陆家周围是真的没有鬼。 他站起来,对姚前说:“以后别乱吓唬人。” “行了,你走吧。” 姚前怔了怔,小心翼翼地问:“我该去哪儿?” 司怀撩起眼皮,奇怪地看他:“你不想出去逛逛?” “不想去看看老师?” “当然想,”姚前点点头,小声问,“我可以吗?” “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司怀脚步顿了顿,轻声道:“杨老师不是也挺想你么。” 姚前站在原地,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 司怀垂下眸子,踹了踹地上的小石子。 他一边踹着石头,一边原路返回,像小时候一样,只是这次只剩下他一个人。 走到天台门口,小石子骨碌碌地滚到一双鞋边。 司怀抬头,陆修之站在门外,背倚着楼梯扶手,不知道看了多久。 “你没有超度。” 司怀嗯了一声,对他说:“要钱不想超度。” 陆修之凤眸微抬,静静地看着他:“他是鬼。” “鬼怎么了?” 司怀一脸茫然:“我总不能强抢冥男吧……” 他想了想,认真地解释道:“要钱不是坏鬼。” “我们道观是很鬼性化的。” 司怀的瞳仁比普通人的大一些,乌漆墨黑,深处映着点点的灯光,认真望着一个人的时候,容易让对方产生一种满眼都是自己的错觉。 陆修之微微恍神,偏头挪开视线。 “走吧。” 两人回到401,空无一人,墙上贴着符纸轻轻晃动着。 司怀推开洗手间门,也没有人。 正要打电话,隔壁寝室的门啪的打开,咋咋呼呼涌过来四个人。 “司大师!你们可算是来了。” “隔壁寝室待得我都凉飕飕的。” “怎么样?姚前怎么怎么样了?” ………… 司怀冲出去后,陆修之也跟了出去,寝室只剩下闵冬杰等四人。 他们不清楚墙上的引魂符还能不能引到鬼,也不敢乱撕,吓得先跑去隔壁寝室躲着,听见司怀和陆修之的动静,这才敢过来。 四人你一句我一句,司怀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索性一个都没理。 过了会儿,激动的心冷却下来,四人都闭嘴了。 闵冬杰凑过去,犹犹豫豫地问:“司、司哥,姚前学长他……” 司怀:“走了。” 闵冬杰轻叹一口气:“希望他能投个好胎。” “我们会给他多烧点纸钱,还有书……” 说到钱,司怀慢吞吞地反应过来。 要钱只是脱离束缚,死的好好的,也没有被驱走。 以他性格,多半会经常在学校附近晃悠。 严格来说,他其实没有完成闵冬杰这笔单子。 所以……一半的钱飞走了。 司怀心如刀割。 唠唠叨叨说完,闵冬杰看了眼时间,小声问:“司哥,另外那只厉鬼要怎么办啊?” “话说真的是饿死鬼么?” 司怀扭头看陆修之。 陆修之抿了抿唇:“饿鬼分多种,欲色饿鬼,食血饿鬼、食气饿鬼……” 司怀听得头都大了,鬼的分类也太多了。 闵冬杰对有哪些鬼没兴趣,连忙问:“咱们学校的是?” 陆修之抬眸,反问:“他吃过什么?” “膨化零食、水果、药……” 闵冬杰一下子想不起来别的,拿出平板电脑,点开论坛:“论坛里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好几个帖子,丢什么的都有。” 商阳大学有个自制的App,供学生抢课报名缴费等等,此外还设有匿名论坛区。 其中一个版块名为校园夜话。 以往都是学生们发发牢骚,这段时间则被各种灵异帖子占据首页。 闵冬杰点开的是最热门的一个帖子。 标题:【灵异?继隔壁楼主丢药后,我冰淇淋味儿的沐浴露也没了。】 内容: 楼主睡觉轻,晚上听见小动静很容易醒过来。昨晚睡着睡着,听见有咕噜咕噜的吞咽声,还以为是谁背着我偷吃东西,就起来了。 打开门口的小灯,突然发现室友们都在床上,而声音来自厕所! 吓得我tm都叫出来了,然后厕所响起东西掉落的声音,接着就没动静了。我拽着醒过来的室友一起进厕所,沐浴露的瓶子摔在地上,5L的家庭装!就这么空了! 1L:好假啊…… 2L:如果隔壁贴是真的,这个贴我也信了。 3L:只有我一个人的重点在大男生用冰淇淋味的沐浴露吗? 4L:呜呜呜楼主你别再吓人了。 …… 10L:我们寝室的橙味肥皂也没了。 11L:巧了楼上,我丢了一袋橙子。 12L:我买的生土豆都不翼而飞了。 …… 50L:卧槽,如果是昨晚十二点的话,我亲眼看到一只小手拔走我种在阳台上的葱。 51L:妈耶,我昨天一点多从学校回来,看到11号楼楼梯口蹲着个小男孩。 52L:我、我好好像也看到一个影子,脚不着地的那种。 ………… 司怀低着头,若有所思。 如果是小男孩的话…… 陆修之淡淡地浏览完帖子,眉梢都没有动一下。 见司怀似乎有话要说,闵冬杰问道:“司哥,你知道这是什么鬼吗?” 司怀随口说:“嗯,是个小馋鬼。” 闵冬杰深信不疑:“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司怀:“洗洗睡吧。” 闵冬杰脸色大变:“小馋鬼这么强吗?” 司怀:“……我的意思时间不早了,你们可以洗洗睡了。” “我们会去处理这件事。” “哦哦。” 闵冬杰松了口气,他们不用参与也好,省的担惊受怕。 “司哥,你银行卡号给我吧,等会儿先给你转账。” 司怀长叹一口气,忍痛拒绝:“不用。” 闵冬杰愣住了:“这、这怎么能行。” 司怀解释:“小馋鬼和我有点渊源,没有你们我也会出手的。” “记得在给个五星好评就行了。” 说完,司怀连忙拉着陆修之离开。 再不走他肯定会经受不住金钱的诱惑。 两人走出宿舍楼,瞥见路人诧异的目光,司怀才意识到自己还拉着陆修之的胳膊。 陆修之只穿着一件衬衫,司怀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胳膊的肌肉,扎实、线条流畅,还冰冰凉凉的。 总而言之,手感非常好。 司怀悄悄看了眼陆修之,见他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开口道:“你还记得上次在你家门口遇到的青皮小鬼吗?” “被我理了发那个。” 陆修之嗯了一声。 司怀暗搓搓吸阴气,面上一本正经地说:“另外一只厉鬼应该是他,我白天遇到了。” 他轻叹道:“不知道他饿了多久……” “把孩子都给饿青了。” 12. 陈老师 陆修之半阖着眸子,目光落在地上两条相|交的影子。 对方的掌心很烫,似乎在源源不断地传过来热量,他浑身上下都是融融的暖意。 几米外就是宿舍区大门,车就停在路边,司机望见他们出来,连忙下车,准备为他们开车门。 陆修之抿了抿唇,瞥了眼司怀白皙温热的指尖,淡淡开口:“出事的是这几栋宿舍么?” “对,”司怀点点头,灵机一动,“要不我们逛一下宿舍区?” “说不定他就在附近。” 就算不在也多蹭了十几分钟阴气。 陆修之嗯了一声。 他撩起眼皮,不动声色地继续感受对方温热的阳气。 商阳大学宿舍区的门禁约等于没有,晚上十一点,各个寝室楼下都有几对依依不舍地小情侣,抱着、牵着、亲着……你侬我侬。 相比之下,司怀和陆修之并不引人注目。 逛了一圈,连青皮小鬼的头发丝儿都没看见。 司怀吸阴气吸得心满意足,勉强抚平今天没赚到钱的伤痛。 回到陆家,倒头就睡。 陆家的隔音比司家要好不少,关上门窗,司怀一觉睡到自然醒。 中午十二点多,司怀慢吞吞醒过来,洗漱下楼。 陆修之正在客厅看文件。 司怀好奇地问了句:“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陆修之反问道:“今天不去学校?” 司怀面不改色地撒谎:“今天白天我没课。” 陆修之指尖顿了顿,轻飘飘地说:“今天周六。” “……” 司怀看着他的后脑勺,在心里嘀咕,这大和尚怎么有点蔫儿坏? 陆修之垂着眸子,一目十行文件内容。 道天观 疑似民间自创,道教协会无相关记录。 八年前在南方小县城晋古出现,供奉道天天尊…… 关于道天观的资料很少,只有两三页,陆修之很快就看完了。 他合上文件夹,偏头看抱着水果盘大口吃水果的司怀: “你有道士证么?” 司怀愣了下,实话实说:“我没有,不过师兄有。” 道士证类似于身份证,不用考试。 由道士引荐,通过考察就能拿到了。 司怀和师兄走南闯北,又要准备高考,嫌麻烦就一直没弄。 陆修之轻轻叩了叩扶手,文件里没有师兄的资料。 师兄道士证的真假暂时存疑。 “那你们道观……” 司怀眨了眨眼,猜到他想问什么,对他说:“我们道观目前是个体工商户。” 陆修之:“……” 他提醒道:“道观隶属道教协会,属于政府统筹。” 简单地说,道天观目前是在违法经营。 司怀似懂非懂:“个体工商户不也是政府的么?” “条条大路通罗马。” 陆修之:“……” 司怀继续解释:“之前想去道教协会问过,他们要求有固定场所。” “前几年道观一直是流动的,就没有去审批……” 说完,他悄悄打量陆修之的神情。 大和尚怎么突然对道天观这么感兴趣了? 因为昨晚的事情,发现他们道观真的很diao吗? 他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我是道天观的观主,咱们又在一个户口本上。” “四舍五入,你也是道天观的一员。” 莫名其妙成为共犯的陆修之:“……我知道了。” 当晚,熬夜加班的总裁助理接到上司的电话。 “城西的地留着。” 助理:“那策划部的方案是否需要保存?” “不用。” 助理满腹疑惑,因为陆总不喜欢别人打扰他的私人时间,他不敢多问。 陆氏前不久刚和国安局合作,共同研发新型高科技器械,城西的地皮是为了建研究所拍下的。 这会儿突然要留着,是出了什么变故么? 半个小时后,助理点开邮件,下载名为道天观的附件。 看完,他内心惊骇,陆总这是准备宗教科技两手抓么? 有神论无神论的钱一起赚? 万恶的资本家! ………… 最近这段时间,司怀过的非常充实。 一方面是时不时找一下青皮小鬼,另一方面因为道天观的名气上升。 闵冬杰在商阳大学的论坛吹了一波道天观的彩虹屁,大家这才发现宿舍楼频频丢东西的事情真的不再发生,校学生会主席吉祥,十分贴心地转发到朋友圈,又宣传了一波。 道天观的名号一传十十传百。 相信的人关注淘宝店铺,不信的人频频浏览商品,吃瓜群众们到处分享八卦。 几天下来,道天观淘宝店铺的粉丝就从几十个涨到了近一千。 每天都有三四单平安符的订单,时不时有人拍个代上香服务,算是有笔稳定收入了。 周二清晨,司怀是陆家第一个醒来的。 今天的几笔订单地址都是大学城的,他要早点去送货。 回复完淘宝的消息,司怀背上书包,拿起桌上的小香炉,屁颠屁颠跑到院子里,给祖师爷上香:“咱们道观现在足足有一百多个粉丝了,还都是祖国的新生代力量,一个顶俩……” “不和您说了,我去送货了。” 分享了一下最近的经历,司怀习惯性地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看青皮小鬼有没有出现。 青皮小鬼没来,对面司家的大门打开了。 司弘业和费秀绣一起出来。 看见司怀从陆家出来,司弘业没有惊讶。 前几天陆修之便告诉司怀暂住陆家,让他放心。 住在陆家,司弘业放了一百个心。 他不好意思说他们父子俩吵架,只说了几句让他们好好相处。 这会儿见司怀正眼都没瞧自己,他扬声喊道:“司怀!” 司怀脚步一顿,懒洋洋地扭头,假装这才看见他们。 “老司啊。” 司弘走上前,脑内无限循环着那句“没学过怎么和爹说话”。 他就司怀这么一个儿子,也没学过怎么和儿子说话。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费秀绣不争气地看他了一眼,对司怀说:“弘业要去港城出差几天。” “我也过去玩几天,小司,你要请个假去散散心吗?” 司怀犹豫两秒,摇头:“不行,最近在事业上升期,不出远门。” “你那叫什么事——” 话音戛然而止,司弘业表情突变,腰上的肉被费秀绣拧了一百八十度。 他倒吸一口凉气,勉强维持住正常语气,问道:“有什么东西想要的东西?” “我让秘书去买。” 司怀果断说:“不用买,折现就好了。” 司弘业腰痛得厉害,根本生不起气,又塞给他一张卡:“拿去拿去。” 费秀绣笑道:“小司,上车,我们先送去你学校。” 司怀没拒绝,免费司机不蹭白不蹭。 到了商阳大学,司怀下车。 司弘业忍不住低声问费秀绣:“你刚才怎么掐这么重?” 费秀绣欣赏着自己新做的指甲:“你让我在你生气前提醒一下的。” 司弘业小声抱怨:“这叫提醒么?这叫谋杀亲夫。” 费秀绣冷笑:“你怀疑我出轨?” 司弘业:??? “不然我谋杀你干嘛?” ………… 司怀走了两步,就看到在路边啃包子的董大山。 看着司家的车疾驰而去,董大山惊呼:“可以啊,司怀你最近赚了不少么?” “都打的了?还是辆豪车。” 司怀:“那是司弘业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车。” 董大山疑惑:“司弘业是谁?” 司怀:“就名义上的爹。” 名义上? 董大山打量了眼他朴素的穿着、破旧的手机,恍然:“后爸么。” 难怪一直没有听司怀说过家里的事情。 他同情地拍拍司怀的肩膀,叹气道:“哎……有了后爸就有后妈。” 司怀唔了一声,没有解释。 “大山,16号宿舍楼在哪儿?” “往右走,过桥,就桥边那栋。” 董大山指了指方向,一把拉住司怀:“等会儿,你是要去送货么?” 司怀点点头。 “等会儿再去送,辅导员正找你呢。” 董大山拉着他往教学楼走:“估计是因为学分的事情找你。” “哦对,还有你上次请假的事情,你那天到底干嘛去了?” 司怀没有瞒着他,言简意赅地说:“婚假,捉鬼。” 董大山:??? 司怀看了他一眼,无奈道:“这是我们佛道两教的浪漫。” “你不懂。” 董大山:“……佛教?” 辅导员办公室在2号教学楼3楼,A区全是都是教师办公室,走两步便遇到一个老师。 司怀不上课不听课,一个老师也不认识。 董大山人缘好,从学姐学长那边听说了不少八卦,遇见一个老师便小声耳语两句。 “杨老师。” 司怀抬头,是经济学的杨老师。 没有照片上看起来那么严肃,见打招呼的是学生,神色略微柔和下来:“嗯。” 等远离杨老师,董大山凑到司怀耳边小声说:“最近李文帅总是去找杨老师。” “好像是想跟着老师一起搞基金炒股什么的。” 司怀顿了顿:“他很擅长这些?” “当然!” 见司怀终于感兴趣了,董大山手舞足蹈地说:“杨老师可是院士!专门搞钱的。” “听说经济学的书就是他编的,还经常和股神巴菲什么,菲力?一起吃饭……” 走过拐角,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瘦的皮包骨头,颧骨高高凸起,眼珠子充斥着红血丝,看起来十分渗人。 董大山呆了呆:“陈、陈老师好。” 中年男人似乎没有听见,径直走过来。 路过司怀时,他脚步猛地顿住,慢慢地扭过头,黄色的灯光衬得他面色愈发可怖,像是丧尸片里的丧尸似的,一举一动都十分僵硬。 陈老师一动,他身上的阴气便飘了过来。 董大山被冻得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抓住司怀暖呼呼的胳膊。 司怀懒洋洋地撩起眼皮,看着陈老师,对方一副被蛇蝎猛兽盯上了的样子,唯恐避之不及地跑开了。 司怀偏头,上下打量陈老师。 他浑身上下都覆盖着淡淡的阴气,却没有明显的鬼的印记。 等陈老师走远了,董大山心有余悸地说:“卧槽,刚刚吓了我一大跳。” “陈老师怎么变成这副德性了?我开学初看见他的时候还是个帅大叔呢。” “你知道么,这个陈老师就是李文帅之前选修的考古学课的老师——司怀?” 司怀收回视线,疑惑地看董大山:“什么?” 董大山压低声音问:“你在想什么?你说陈老师是不是也撞鬼了啊?” “我昨天在论坛看见有人说,咱们学校是建在墓地上的,所以发生了那么多灵异事件……” 司怀拍拍他的肩:“兄弟,科学点。” 如果他们学校是建在墓地上的,那肯定是因为这些墓卖不出去倒闭了。 不然怎么会鬼烟稀少。 被一个搞玄学的人说科学点,董大山沉默片刻,科学地说:“那看来陈老师是生病了。” “他是真的撞鬼了。” 董大山:“……” 13. 伪装者 带着司怀到辅导员办公室门口,董大山停下脚步:“我先去教室占位子,等会儿你直接去教室上课就就行了。” “就在楼下,别忘了啊。” “谢了。” 司怀挥挥手,走进办公室。 辅导员刚打开电脑,见司怀来了,指了指一旁的小板凳:“先坐。” 司怀应了一声。 辅导员对司怀印象很深,高考成绩非常好,去顶尖的几所大学绰绰有余,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商阳大学,选的还是商阳大学没什么存在感的公共管理专业。 “司怀啊,我知道你很聪明,成绩也很好,但是大学和高中初中的时候不一样。成绩不是决定一切的东西,社交能力、组织能力这些都能重要……” “你看看你现在的学分和考勤率……这学期刚开始不久,你抓紧一点,还能赶上同学的进度。” “学习生活上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和老师讲。” 司怀哦了一声,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红本:“有的,老师我是去结婚了。” “发生了点事,比较突然。” 看着桌上的结婚证,辅导员现在也觉得挺突然的。 司怀问道:“是不是可以抵学分来着?” 辅导员回过神,点了点头,给他打印了一份申请表,叮嘱道:“填完教到教务处,考勤的事情……你没有提前请假,自己去问问专业课老师。” 司怀借只笔,坐到一旁的空位填表。 辅导员接了个电话便离开办公室,时间还早,办公室其他老师都没有来,只剩下司怀一人。 司怀填到一半,前方飘过一抹阴气。 他抬头,只见对面办公室的天花板晃晃悠悠下来一个熟悉的鬼影。 司怀放下笔,喊了声:“姚前。” 姚前吓了一跳,循声转身,这才看见司怀。 “司大师!” 他往前走了两步,周遭的热意骤增,灼烧般的痛感扑面而来。 姚前连忙往后退,不知所措地看着司怀。 司怀扫了眼对面办公室,见没有人,开口道:“你站那儿就好了。” 姚前点点头,不等他开口问,立马解释自己出现在这儿的原因:“今天是我的忌日,我就想来看看杨老师。” “杨老师好像换办公室了,我还在找。” “司大师你放心,我看一眼就走!不会打扰到生者的。” 司怀哦了一声:“忌日快乐。” 姚前咧嘴笑了笑:“同乐同乐。” 套完近乎,司怀问他:“要钱,你是杨老师的得意门生,应该挺懂理财,基金股票什么的吧?” 姚前实话实说:“懂是懂,但我天赋没有老师那么高……” 司怀思索片刻,认真地问他:“你能教我么?” 姚前活着的时候干过家教、助教的活,他不是教书的那块料,另一方面,他现在都没法靠近司怀,怎么教的了…… 他想了会儿,试探地问道:“要不我直接帮您理财吧?” 司怀有些犹豫。 姚前连忙保证:“我发誓我不会做别的事情——” “不是这个原因。” 司怀打断,难以启齿地说:“你帮我干活,不是得付工资么……” 这段时间就赚了点符纸的小钱,拢共两个大单子,一单是实物,一单没收钱。 他哪有钱雇员工。 哎…… “我不用钱!” 姚前拍拍胸脯,傲娇地说:“我是鬼,我不用吃不用喝,更不用人民币!” “您不介意的话,给我烧点元宝什么的就行了。” 司怀恍然大悟,对,鬼的通用货币和人类的不一样。 就算他在阳间是个穷逼,在阴间也算得上有钱人了。 突然变富! “成交!” “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道天观的财务了!” “要钱,你有手机么?” “没有,我可以去用图书馆的公共电脑。” 司怀忍不住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他们道天观的科场鬼。 就是精打细算。 办公室之间的过道响起一阵脚步声。 向祺祥出现在门口,往里望了望,见只有司怀一人,疑惑道:“司哥,你在和谁说话?” “吉祥啊。” 司怀指了指对面的办公室:“和要钱说话。” “他是咱们道观新聘的财务鬼。” 向祺祥呆滞了一会儿,转身看了看。 什么都没有。 他没有阴阳眼,看不见姚前。 姚前礼貌性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姚前,不是,现在叫要钱。” 司怀哦了一声。 看不见,更听不见。 向祺祥扭头:“司哥,他说什么了?” 司怀:“他说他现在叫要钱。” 现在叫要钱? 也就是说本来不叫要钱? 想起司哥记不清人名,向祺祥睁大眼睛,瞪着对面办公室的空气。 好家伙,居然直接改名了。 真会拍马屁! 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哄骗司哥聘用他…… 向祺祥清了清嗓子,认真地对司怀说:“司哥!从今天开始我小名就叫吉祥了!” 司怀瞥了他一眼,不懂这孩子又在说什么胡话。 本来不就叫吉祥么。 ………… 教室 董大山占了最后排的座位,司怀的进入没有引起老师的注意。 反倒是董大山,看见他手里的小红本惊得大喊了声:“卧槽。” 讲台上的杨老师回头:“那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没有。” 董大山连连摇头,等杨老师挪开目光,用力地锤了拳司怀的肩膀:“你小子,居然真的结婚了?” 司怀嗯了一声。 董大山好奇地翻开看了看:“男人吗?” “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女生。” 司怀面不改色:“做人不要那么肤浅,不要拘泥于性别。” 就陆修之的条件,别说是男人,男鬼他都可以。 董大山:“……” 他盯了会儿陆修之的脑袋,忍不住问:“拍结婚证可以带假发吗?” 司怀:“?” 董大山挠挠头:“你不是说你对象是佛教的么?” 司怀想了想:“应该是还俗了。” 顺便替陆修之解释了一句:“他头发是真的。” 董大山好奇地问:“你们什么时候摆婚宴?” “我是不是该出个份子钱?” 司怀没有客气。摊手:“你可以现在就给我。” 两人聊了几句,前桌的李文帅受不了了,不爽地回头:“我还想好好听课呢。” 司怀和董大山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这节课讲一下第三章,重点是分析消费者行为……” 瞥见董大山看的是经济学书,司怀愣了下,抬头,这才发现讲台上站的是杨老师。 他在这教室,要钱现在肯定进不来。 为了新员工的身心健康着想,司怀果断拎起书包,准备溜出教室。 董大山拉住他的背包带,压低声音:“司怀你干嘛去?” 司怀理直气壮:“短暂地离开一下。” “把空间留给有需要的人,还有鬼。” “……” 司怀前脚刚走,姚前后脚便摸进了教室。 下课铃声响起,李文帅立马冲到讲台上,拉住杨老师:“老师,这道题我不太懂。” 题目很简单,杨老师微微皱眉,耐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性子讲解:“翻到书本65页……” “你最近刷论坛了没?” “没,有瓜么?” “就前段时间11号那边不是闹鬼么,然后好像被道天观的观主解决了。” “道天观?” “听说很厉害,学生会主席也找过……” 杨老师多看了几眼谈论的学生。 知道司怀和道天观的关系,李文帅立马对杨老师说:“老师,这个道观好像是骗人的,整天搞封建迷信,弄些符啊什么的。” 一旁等着的姚前气得踹了他一脚,居然敢污蔑司大师! 李文帅身体抖了抖,继续说:“老师,这个是我下课的时候做题——” 他翻开课本,第三章的课后练习一片空白。 李文帅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我刚刚下课的时候写了的!” 姚前冷笑一声,还敢骗人,明明是上课的时候写的。 李文帅难以置信,他翻了翻前两章的作业。 也是一片空白。 怎么会又没了! 他大惊失色,喃喃道:“肯定是司怀那个骗子搞的障眼法!” 杨老师皱了皱眉:“我还有事,下次作业写完再来问我。” 说完,他拿着书本茶杯离开。 回到办公室,杨建德打开电脑,上网搜索道天观。 没有百科内容,链接都是论坛的帖子。 他思考了会儿,点开华国道教协会官网,继续搜索道天观。 没有已建立的道观,倒是有个正在审核中的公告。 杨建德浏览全文,确定道天观不是什么骗子道观,是正规的新兴道观后,拨打公告上展示的电话: “喂,您好,是道天观观主吗?” “是。” 司怀一手抱着朱砂快递,一手接起电话:“你是?” “我姓杨,请问您现在方便接电话吗?我朋友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想向您咨询一下,是否属于非自然事件。” 司怀应了一声:“有空的。” 这声音有点耳熟,他想不起在哪儿听见过。 “是这样的,我朋友一个月前身体突然越来越差,每天都会做噩梦,去医院检查,没有检查出来什么问题。” “最近身体越来越糟糕,模样像是变了人,精神也不对,老是觉得逝去多年的妻子还在世,医院仍然什么都没检查出来。” 司怀回忆陆修之以前说过的话,照着问道:“你朋友有去过什么地方?或者买了什么东西么?” “一个月前是去了趟乡下,还带回来了几样古董。” 这个剧情似曾相识。 司怀挑了挑眉,继续问:“古董是不是宋代的?其中有一个像瓶子一样?” “请稍等,我看看照片确认。” “是的,的确是有个瓶子。” 司怀乐了,他之前查过,魂瓶作为陪葬器一般会放一对。 吉祥手上只有一个,没想到另一个魂瓶的主人也会找上他。 抓五奇鬼,他还是有经验的。 “是非自然事件没错,需要上|门|服|务么?” “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呢?” “我都有空。” 五奇鬼要子时才出来,司怀想了想:“不如晚上?” “好的,地址我发您短信。” 司怀:“还有其他什么事情么?” 电话那端沉默片刻,犹豫地说:“实不相瞒,我朋友并不相信鬼神之谈,而且他有些顽固。” “可以麻烦您伪装一下么……” 司怀应道:“当然可以,只不过这个是收费服务。” “那就好,麻烦您装成商阳大学的学生可以么?” 司怀愣了下:“我就是商阳大学的学生。” “您入戏真快。” 14. 镇鬼符 “您入戏真快。” “……” 和杨先生定下时间地点,司怀抱着快递,直接回陆家。 先补了一觉,睡到下午,起来开始做准备工作。 上次在吉祥家跑了五分之三的五奇鬼,这次司怀吸取了经验教训。 他翻开师兄的手札,找到镇系列的符咒。 镇宅符、镇尸符、镇鬼符…… 不管那个大单子的鬼是不是五奇鬼,只要是鬼就跑不了! 符箓画起来并不难,司怀两三下便画出了镇鬼符。 难的是他现在怎么确定符有没有用。 周围没有一个鬼都没有。 司怀拿着符,在陆家闲逛了一圈。 鬼没碰见,陆修之回来了。 看着他周身的阴气,司怀陷入沉思。 大和尚比鬼还阴,这个符大概、或许、可能会有用? 司怀犹豫片刻,走到陆修之身后,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拍了拍陆修之的后背,顺势贴上符:“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陆修之撩起眼皮:“为了给你试符。” 司怀愣了下,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在画新符?” 陆修之抬手,撕下肩上的符箓。 他瞥了眼,眉梢微抬:“镇鬼符?” 司怀抢回来,面不改色地说:“你看错了,这是转运符。” “祝你好运。” 陆修之:“……” “道教和佛教的符箓还是有点差别的。” 画蛇添足地解释了一句,司怀赶紧转移话题:“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这才三点不到,以往陆修之都要五点左右下班,和他下课时间差不多。 陆修之:“等会儿要去白龙寺。” 司怀眨了眨眼:“那什么时候回来啊?” 陆修之:“不确定。” 司怀慢吞吞地点头,看来大和尚晚上没空。 幸好这次的单子是魂瓶,把魂瓶带走就行了。 他一个人去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希望那些鬼能争气一点…… 想着,司怀寸步不离地跟着陆修之,趁现在能多染点阴气就多染点。 陆修之喝水,他也喝水 陆修之上楼,他也上楼。 陆修之进卧室,他也跟进去。 陆修之脚步一顿,偏头看司怀:“我换衣服。” 司怀点点头,有些茫然,这还要经过他的允许吗? “你换吧。” 见他没反应过来,陆修之抿了抿唇,脱掉风衣外套,缓缓解开领带、袖口…… 司怀没心思看陆修之的身材,他的注意力全在一旁的风衣外套上。 这件衣服被陆修之穿了一天,阴气十足,比房间里那个魂瓶还阴。 司怀眼巴巴地看着外套,虽然比不上主人,但好歹也能稍微压压他的阳气。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司怀只好先黏着陆修之。 如影随形地跟着,等到他上车,关上车门的刹那,司怀连忙开口,语速飞快:“陆先生最近天气有点冷我没有外套可以借一件衣服穿吗?” 回应他的是迈巴赫的车尾气。 司怀淡定地抹了把脸,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 几个小时后,司怀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前往约定的小区门口。 “司道长?” 司怀转身,看见一张熟悉的严肃面孔,怔了下:“杨老师?” 杨建德满意地点了点头:“司道长你着实敬业。” 一见面就入戏了。 司怀:“……” 见杨老师没有认出自己,司怀开口说:“杨老师,我是商阳大学公共管理专业的学生。” 杨建德更满意了,正好他在给公共管理专业授课,等会儿说起专业也不会露馅。 见司怀背着个醒目的书包,他好奇地问了句:“包里装的是……” 司怀:“法器。” 杨建德点点头,领着司怀往里走:“那我就叫你小司吧。” “我们先进去。” 刚按下门铃,门就开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生开的门,看见杨建德,一脸惊讶:“杨叔叔?” 杨建德愣了下:“婉婉,你回家了。” 名为婉婉的年轻女生点点头,没有让两人进屋,反而压低声音说:“杨叔叔,现在有些不方便,您暂时别来这儿。” 杨建德皱眉:“怎么了?” 陈老师脾气倔,朋友不多,唯一的至交好友便是杨建德。 婉婉和杨建德关系也很好,没有把他当外人,解释道: “杨叔叔你也知道,爸爸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医院又什么都查不出来,我朋友就给我介绍白云观一位道长……” “爸爸现在睡着了,道长正在做法事。” 杨建德顿了顿,看了眼司怀,有些尴尬:“其实这位是道天观的观主。” “我今天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婉婉惊了,一方面是惊讶杨叔叔也信玄学之说,另一方面惊讶司怀的年纪。 “观主?” 这么年轻? 司怀点点头,自我介绍:“道天观第二代观主,司怀。” 婉婉沉默了,她做过不少道观寺庙的功课。 道天观这三个字闻所未闻,还是第二代…… 听起来不太靠谱的样子。 可这是杨叔叔请来的,而且来都来了…… “不如请司道长一起做法?” 司怀点头答应,他还挺开心的。 他和那位同行不是一个雇主,目标却是同一个。 这不省时省力还赚钱么。 三人进屋,客厅摆放正中摆放着香案,灰袍道士站在香案前点蜡烛。 瞥见司怀和杨建德,他皱眉问:“他们是?” 婉婉连忙介绍:“这位是我叔叔,这位是道天观司道长。” “对不起方道长,我们先前没有商量过时间,这……” 方道长皱了皱眉:“无妨,不要碍事就行了。” 说完,他拿出一柄桃木剑,闭上双眼,念咒挥舞。 司怀坐到沙发上,新奇地观望。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正经道士捉鬼。 方道长挥舞着桃木剑,似乎念完了咒语,掏出一张符纸,扔到天上,接着桃木剑往上一指,符纸忽地自燃起来,火舌指向二楼西方。 婉婉被这一招镇住了,低声询问:“道长,发现什么了吗?” 方道长睁开眼睛,神情严肃:“的确有邪物。” “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二楼西方的房间是做什么的?” 婉婉脸色一白:“那是爸爸的卧室。” 方道长眉头皱得更紧了:“上楼。” “邪物与令尊朝夕相处,恐有性命之危。” 婉婉本来打算瞒着爸爸,听见道长这句话,连忙带着人上楼,敲响卧室门。 “爸、爸爸?” 喊了好一会儿,里面没有一丝动静。 婉婉连忙打开门,看见卧室里的一幕,吓得惊声尖叫。 一小团黑影盖在陈老师脸上,像是呼吸似的,一起一伏,短短几秒时间,黑影的轮廓愈发清晰,隐约可以看出婴儿的轮廓。 陈老师的脸色则越来越差,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方道长飞快地冲过去,举起桃木剑,刺向鬼婴。 鬼婴身形小,速度是方道长的数倍,在空中快速挪动,仿佛在逗方道长玩儿似的,飘到他身后,又突然窜到他面前,桀桀桀的笑声回荡在房间内。 杨建德和婉婉虽然做过心里准备,可亲眼看到这实打实的灵异场面,还是吓得呆在原地。 方道长脚尖一转,桃木剑在空中划出残影,气势和先前截然不同: “太乙玄门剑!” “吃我一招青龙出海。” 鬼婴侧身躲开,依旧被剑气划伤,清晰的身体轮廓逐渐模糊起来。 见状,方道长乘胜追击,桃木剑劈空而下:“第二式,拨云见日!” 鬼婴闪躲不及,中了一剑。 司怀看得一愣一愣,直呼好家伙。 和武侠电影似的,居然还有招式。 方道长正欲一剑斩杀鬼,忽地,鬼婴躲到天花板一角,凄厉惨叫,尖锐阴冷的嗓音震得他胸口一痛,桃木剑掉落在地。 鬼婴趁机俯冲下来,直逼方道长面门。 方道长闪身躲开,没了法器,他连忙扬声喊道:“司道长!” 司怀还在状况外,看着屋里的鬼婴,提醒道: “方道长,你还没捉好呢。” 方道长险些呕出一口血:“助我一臂之力!” 司怀哦了一声,走进卧室。 他一只脚刚踏进去,鬼婴便察觉到了危险,身形一顿,不再攻击方道长,扭头就跑。 司怀怎么可能让他溜走,拔腿冲过去。 他满脑子都是方道长刚才花里胡哨的招式,不能给祖师爷丢脸。 冲到鬼婴身后的同时,司怀掏出镇鬼符,一掌拍上去: “吃我一张道天镇鬼符!” 炽烈的阳气伴随着镇魂符落到鬼婴身上,鬼婴连喊都来不及喊,模糊的身体化作一丝丝烟雾消散在空气中。 魂飞魄散。 方道长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这是镇鬼符?” 镇魂符的主要效用在于“镇”字,镇压魂魄邪崇。 他太乙玄门剑都没劈死的鬼婴?被一张镇鬼符镇的魂飞魄散了? 司怀犹豫地点了点头:“可能是小鬼不禁镇吧。” 方道长愣怔良久,喃喃道:“道天观的镇魂符,竟有如此强大的威力……” 第一次被同行夸,司怀连忙商业互夸:“你们道观的剑术,也很好看、好听。” 方道长:“……” 他胸口更痛了。 杀人诛心! 15. 好吃的 方道长捂着胸口,慢慢走到床边,检查了一下陈老师的情况,松了口气:“幸好来的及时,令尊没有性命之忧。” 见婉婉和杨建德还愣着,他出声喊道:“陈小姐,麻烦去楼下把我的东西拿上来,再拿两杯水。” “哦哦,好的。”婉婉回过神,连忙跑下楼。 司怀看了眼时间,现在才十点,没到子时。 他有些失望,看来不是五奇鬼。 司怀轻叹一口气,仔细打量这间卧室。 因为刚才的战斗,到处都遗留着鬼婴淡淡的阴气,司怀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出床附近的阴气不太对劲,和鬼婴身上的有差别。 他走到床边,继续寻找阴气的源头。 很快,婉婉拎着水壶水杯,背着包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方道长拿出一张符箓,低声念咒,将符箓扔进水杯,一眨眼的功夫,符箓便消散在水中。 “陈小姐,麻烦喂令尊喝下去,稍后再送去医院仔细检查身体就好了。” 婉婉连连点头,把杯子放到陈老师嘴唇,小心翼翼地往里倒。 喂了半杯符水,吐了半杯符水。 竟是一滴也没有喝下去。 婉婉求助地看向司怀和方道长:“道长这……” 方道长眉头一皱,又拿出一张符箓贴到陈老师眉心: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司怀不知道这个咒,好奇地问了句:“方道长,这是什么?” 方道长解释:“这是净心神咒。” “陈先生被厉鬼侵害,身体本能地抗拒符箓。” 司怀点点头,学习方道长说的这些行话。 婉婉继续尝试喂符水,还是吐了出来。 方道长眉头一皱,偏头看向司怀。 他的语气不再像一开始那么傲慢,低声问道:“不知司道长有何高见?” 司怀低头,看着陈老师脖子上两道漆黑的阴气。 因为方道长的净心神咒,阴气颜色稍稍减淡,但还是牢牢地扼住了陈老师的喉咙,阻止他吞咽。 婉婉急得都快哭了:“司道长,您有办法么?” 司怀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和方道长一样的炫酷咒语。 他思索片刻,含糊不清地念了句:“道天天尊急急如律令,嘛咪嘛咪哄。” 然后伸手掸了掸陈老师脖颈的两圈阴气。 阴气瞬间消散,陈老师的呼吸肉眼可见地平稳下来,青紫的脸色逐渐正常。 婉婉连忙喂符水,这下能喂进去了。 听见咒语的方道长惊呼出声:“司道长,道天天尊是?” 司怀:“是我们道天观的祖师爷。” “那方才的咒术?” 司怀面不改色地瞎扯:“道天阳刚咒。” “用阳气驱散陈老师身上的阴气。” 方道长惊呆了,这咒术名字闻所未闻。 道天观莫不是什么隐世大观?竟有如此稀罕的咒术。 见人没事了,司怀继续找阴气的源头。 床头柜床下都找遍了,什么都没有。 方道长小声问道:“司道长,你在找什么?” 司怀:“有阴气。” 方道长没有怀疑,立马说:“我去做法。” 司怀疑惑地问:“你看不见么?” 方道长沉默了,他要是看得见还用得着做法么? 不是每一个道士都有阴阳眼,更不是每一个有阴阳眼的道士都能看见阴气。 阴阳眼对道士来说是修行利器,只有极少数的人才有,大部分道士甚至还需要借助外物才能看到鬼魂。 其次,阴阳眼也有差别,能看到魂魄、看清魂魄、看清世间万物…… 天赋越高,看得越细致。 对司怀来说,房内丝丝缕缕的阴气十分瞩目,对方道长来说,他只能勉强感受到阴气的存在。 方道长不说话,司怀没有再追问。 他绕着床走了两圈,脚步一顿,低头看着床上厚厚的鸭绒被。 床上还没有看过。 司怀掀开被子,只见陈老师手边静静躺着一个像是玉制的瓶子。 大约十几厘米高,瓶身满布冰裂纹装饰,瓶口周围分别直立着五根圆形管,造型奇特。 婉婉一脸惊讶:“这多管瓶怎么在床上?” 司怀愣了下:“多管瓶?这是魂瓶的一种么?” 婉婉自小被陈老师熏陶,对古董略有研究,她解释道:“是魂瓶的一种,也叫谷仓瓶。” “这个就是一个月前爸爸从乡下带来的,爱不释手,没想到居然还一起睡……” 说着说着,婉婉脸色变了变,意识到就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爸爸开始变得不太对劲。 “司道长,难道是……” 司怀点点头:“前段时间,我表弟也因为魂瓶出了些事故。” 他走过去,正要拿起多管瓶。 指腹距多管瓶几厘米的刹那,卧室的灯泡滋滋两声,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 一阵阴风从窗外刮了进来,黏腻阴冷,伴随着一个女人的低声呜咽: “我的孩子……” 婉婉怔了怔,浑身发抖,下意识靠近司怀:“司、司道长。” 司怀以为她好奇,解释道:“她在问自己的孩子。” “应该是刚才那个鬼婴的妈妈找来了。” 司怀望过去,继续讲解:“她现在飘进阳台了。” 婉婉:“……”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低语声愈发清晰,下一秒,灯光猛地亮起,阳台上出现一个红衣飘飘的长发女鬼。 她猩红的双眼直勾勾地扫过卧室每一个角落,没有感受到鬼婴的气息,她表情瞬间狰狞起来:“我的孩子!!” 红衣女鬼厉声尖叫,露出嘴里密密麻麻的尖锐牙齿,十分渗人。 方道长心里一紧,拿起桃木剑冲过去,提醒道:“当心,这女鬼道行很深!” 杨建德还没从刚才的鬼婴缓过来,又来了个鬼妈,站在床边呆若木鸡。 婉婉双脚发软,路都走不动,跌坐到地上。 “太乙玄门剑,第三式,恨福来迟!” 方道长一剑刺向长发女鬼面门。 红衣女鬼丝毫没有闪躲,张开嘴,直接吞下桃木剑。 方道长内心大惊,第三式居然伤不到这女鬼分毫。 红衣女鬼阴恻恻地说:“你这牛鼻子道士,居然敢害我的孩子!” 方道长掏出身上所有的符箓砸过去,转身吼道:“先走!” “想走?” 红衣女鬼冷笑一声:“把命留下。” 话音刚落,砰砰砰几声,所有门都被关上了。 司怀这下有些惊讶了,难怪要钱喜欢当鬼,这隔空关门的技术简直是懒人福音啊。 方道长刚跑了两步,就被红衣女鬼的长发缠住双脚,卷到了阳台上。 他全身上下被长发包裹,脸色憋得涨红,艰难地喊道:“司道长!” 红衣女鬼动作一顿,脑袋直接转了一百八十度,冷冷地看着另外几人: “还有道士” “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婉婉颤巍巍地拉了拉司怀的裤脚,话都说不清楚:“司、司……” 司怀想起这儿还有几个普通人,连忙拿出平安符,扔到他们身上,接着冲向阳台。 他直接一把薅住红衣女鬼的头发,熟悉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司怀受不了,他再懒也知道洗头洗澡,这帮鬼是怎么回事! 他怒骂道:“你们做鬼的都这么不讲卫生的么!” 他用力一拉,直接把红衣女鬼一头长发给扯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红衣女鬼凄厉惨叫。 没有长发的缠绕,方道长摔到地上,眼冒金星,模模糊糊地听见司怀气势恢宏地喊了一句: “第一拳!” “普通攻击!” 方道长艰难地看过去,只见司怀一拳砸在红衣女鬼肩上,下一秒,红衣女鬼的左胳膊便凭空消失了。 方道长喉头涌上一阵腥甜,吐出一口血。 红衣女鬼痛得脸色扭曲,万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万没想到对方一个普通攻击自己的手就没了。 魂魄的疼痛加上失去孩子的精神疼痛,双重攻击下来,她冲向司怀,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要杀了你!!” 一旁的杨建德回过神,连忙拿起地上的书包,扔向司怀:“法器!” 司怀接住书包,拎着书包带,抡起来砸向红衣女鬼双腿:“吃我一书包!” 膝盖以下的脚瞬间消失。 方道长震惊地看着那只其貌不扬的书包:“这是什么法器?” 司怀随口道:“知识的力量。” 意识到自己不是司怀的对手,她厉声喊道:“陈福鸿!” 司怀正疑惑陈福鸿是谁,便听到婉婉喊了一声爸爸。 他回头看了眼,床上的陈老师身体突然一颤,睁开眼睛,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看见阳台上的红衣女鬼和道士,他一把推开婉婉,怒道: “你们在做什么?!” 司怀愣了下,没想到陈老师手脚这么僵硬,说话倒是挺利索的,一点都不磕巴。 陈老师连滚带爬地下床,挡在红衣女鬼面前,撕心裂肺地说:“婉婉,她是你妈妈啊!” 婉婉难以置信,瞪大双眼:“我妈早死了!” 陈老师:“这不是变成鬼了么!” 司怀:“……” 他瞥了眼双眸猩红,满嘴獠牙的红衣女鬼,忍不住出声道:“陈老师,你口味挺重啊。” 方道长擦了擦嘴边的血,气息奄奄地说:“陈先生,这女鬼少说也有几百年的道行,怎么可能是你逝去的妻子……” 陈老师扭头,看见方道长身上的道袍,不由分说冲过去压住方道长,掐住他的喉咙:“你这个破坏家庭的不法分子!想害得我妻离子散……” 见状,婉婉和杨建德连忙过去扯开两人,场面十分混乱。 红衣女鬼现在只剩下一只右手,知道今晚是不可能为自己和孩子报仇成功,她咬了咬牙,冲出门外。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你们等着!” 司怀正在看陈老师和方道长打架,被这一句话喊得回了神,发现红衣女鬼要跑路。 他连忙追出去,刚跑到楼梯口,便看到红衣女鬼身旁多了个青皮小鬼。 “你怎么在这儿?” 青皮小鬼看了司怀一眼,又看了看红衣女鬼光秃秃的脑袋,下意识摸了摸头。 看见他的动作,红衣女鬼猜到他们之前肯定发生过什么。 感受到青皮小鬼身上强大的阴气,她问道:“你也和这个道士有仇么?” 红衣女鬼缓缓伸出仅剩的右手:“我们可以携手合作,互利共赢。” 青皮小鬼低头,吸了吸鼻子,缓缓地握上去。 红衣女鬼扬起唇角:“那么我们——” 话未说完,青皮小鬼倏地张大嘴巴,嘴角咧到了耳后根,一口啃下红衣女鬼半个脑袋。 红衣女鬼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被高举了起来。 青皮小鬼举着她的右胳膊,吃糖葫芦似的,一口一截身体,两三口便啃完了红衣女鬼的身体。 司怀惊呆了,愣愣地看着青皮小鬼。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灼热的目光,青皮小鬼慢吞吞扭头。 他眨了眨眼,晃了晃红衣女鬼的胳膊,生涩地吐出几个字:“要、要一起吃吗?” 司怀:??? 青皮小鬼不懂他的疑惑,以为司怀拒绝一起吃。 思索片刻,他忍痛递过去仅剩的胳膊:“你、你吃。” 司怀慢吞吞地开口:“......我是人。” 青皮小鬼似懂非懂,把红衣女鬼的胳膊放到地上,吸了吸口水: “好、好吃的。” 司怀:“……人不吃鬼。” 青皮小鬼茫然地看了他一会儿,一口吞了红衣女鬼的胳膊。 他指了指二楼陈老师等人所在的房间:“那、那,有人。” 青皮小鬼没有吃过人。 他舔了舔唇,天真地问道:“好吃吗?” 司怀沉默片刻:“我也没吃过。” 16. 很饿的 青皮小鬼盯着他看了会儿,歪了歪头:“一、一起吃?” 司怀:“……人也不吃人。” 青皮小鬼愣愣地看着他:“为、为什么?” “人、人什么都吃。” 司怀顿了顿,对他说:“吃人是犯法的。” “你不要吃,会被抓起来的。” 司怀想了想,恐吓道:“会饿肚子的。” 犯法和饿肚子两个词,青皮小鬼听懂了,他连连摇头:“不、不吃。” 没想到他这么听话,司怀继续说:“也不要随便拿别人的东西,那也是犯法的。” 青皮小鬼睁大没有眼白的眼睛,仿佛听见晴天霹雳。 他低下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地板,擦了擦口水。 应该留点明天吃的…… 见他恹恹地垂着脑袋,司怀问道:“还饿么?” 青皮小鬼点点头。 司怀想想也是,那红衣女鬼不知道几百年没洗澡,不反胃就不错了。 他拿起茶几上的果盘,推了过去:“吃这个。” 青皮小鬼抱起果盘。 楼上卧室的动静越来越响,夹杂着水杯碎裂的声音。 司怀看了眼,扭头对青皮小鬼说:“去玩吧,哥哥还有事要忙。” 青皮小鬼乖乖点头。 司怀上楼,卧室一片狼藉。 水杯、台灯、书等等东西散落在地上,杨建德和婉婉死死拉住陈老师,方道长则坐在阳台地上喘着粗气,脸上多了几块乌青,估计是被陈老师打的。 见司怀跟没事人一样回来了,方道长哑声问道:“那女鬼跑了么?” 司怀实话实说:“死了。” 方道长松了口气:“那就好。” 一旁的陈老师听见了,浑身一震,僵硬地看向司怀:“你、你说什么?” 司怀以为他耳背听不清,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她死了。” “魂飞魄散的那种。” 陈老师瞪大眼睛,片刻后,两行眼泪流了下来,他抱住床上的多管瓶,嚎啕大哭:“珊珊!你怎么就又这么去了啊……” “是我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我是个废物……” 陈老师声泪俱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婉婉一出生妈妈就去世了,她只见过妈妈的照片,和红衣女鬼的长相天差地别,但见爸爸这副模样,心里忍不住升起一丝怀疑。 她连忙问:“道、道长,这、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女鬼该不会真是我妈吧?” 方道长摇了摇头,牵扯到脸上的伤口,嘶了一声:“不可能。” 他仔细打量陈老师,皱眉道:“按理说女鬼魂飞魄散,她施的幻术也应该自然消失。” 方道长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站在几步之外对着陈老师念净心神咒。 念完,陈老师没有丝毫变化。 方道长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不应该啊。” “令尊莫非与那女鬼朝夕相处……” 有了感情?真把那女鬼当老婆? 婉婉脸色变了变,直呼爸爸本名:“陈福鸿!” “你清醒一点,她不是人!是鬼!” “想要你的命!” “鬼又怎么了?”陈福鸿用力一拍床铺,怒道,“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你就学会物种歧视了吗!” “老陈啊,那女鬼真不是珊珊,是化成珊珊的模样想要你的命啊。”杨建德连忙帮着劝道。 陈福鸿:“那不就是珊珊么!” 司怀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陈老师脑子不好使,说的话还是挺有歪理的。 方道长看不下去了,低声问司怀:“司道长,你们道观是否有办法处理这种事情?” 司怀不敢保证:“我试试吧。” “陈小姐,麻烦你去烧壶开水。” “好的。”婉婉这会儿没工夫细问,火急火燎地下楼烧水。 她一走,司怀关上卧室门,先给杨建德打了支预防针:“杨老师。” “黑猫白猫,只要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杨建德茫然地点头。 司怀拎起床头柜上的水壶,浇了陈福鸿一脸冷水。 陈福鸿本来就因为阴气入体怕冷,这一头冷水倒下来,冻得打了个激灵,牙齿打颤,浑浊的眼神却清亮了两分。 见物理攻击有用,司怀打开窗户,冷风呼呼地灌进来。 陈福洪打了两个喷嚏,脑子稍稍清醒了些。 司怀蹲下去,用朋友之间的口吻和他聊天。 “珊珊走了多少年了?” 陈福鸿抹了把脸,干涩地说:“二十多年。” “她是个好人吧?” “当然,她最……” 司怀懒得听他长篇大论,打断道:“死了二十多年,还是个好人,早该转世投胎了。” “人家这会儿早就把你忘得干干净净,快快乐乐地和十几二十岁的小男朋友谈恋爱了。” 陈福鸿沉默了。 司怀继续说:“我看你暂时也不怎么想死,还不如好好捯饬自己,老树开花,找个第二春。” “我妈死后,她第一任老公就找了个差二十多岁的,年轻漂亮的老婆。” 司怀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对准陈福鸿的脸:“你看看你自己这模样。” 陈福鸿现在形销骨立,脸色土黄,司怀的老年机像素渣,还碎屏,照得他愈发不敢入目。 “哪有小男朋友香?” 陈福鸿:“……” 扎心了。 司怀拍拍他的肩膀:“你要是真想和鬼谈恋爱,可以悄悄去世,然后惊艳所有人。” 陈福鸿:“……” “不过活着的时候都找不到对象,死了估计更找不到。” 陈福鸿:“……” 司怀还想说什么,手机震动起来,是陆修之的微信消息。 他把手机放到陈福鸿眼皮子底下,炫耀道:“看见了么?这是我对象。” “活生生的,看得见摸得着,还能给我发消息。” 陈福鸿嘴角抽了抽。 “司道长,水来了水来了。”婉婉急匆匆地跑进来。 司怀哦了一声:“喂陈老师喝杯水,暖暖身子,再洗个澡。” “这么简单?” 婉婉愣了下,瞥见爸爸精神似乎稳定下来,长舒一口气,连忙照做。 司怀坐到一旁,低头回陆修之消息。 LU:【你在哪儿?】 今天干饭了吗:【刚刚捉完鬼,等会儿就回来。】 LU:【我让司机来接。】 司怀没有客气,直接共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享了位置。 喝完水,杨建德扶着陈福鸿进浴室洗漱。 婉婉走到司怀身边,说了一通道谢的话,问道:“司道长,请问道天观的地址是哪儿?我想过两天去上个香。” “道观目前在修整,陈小姐可以先关注一下我们淘宝店。” 方道长惊了:“你们还有淘宝店铺?” “这就是隐世大观么?” 司怀不知道他从哪儿得出道天观是隐世大观的结论,但对方都这么说了,他顺着解释道:“大隐隐于市。” 方道长默默地也点了个关注。 店铺粉丝数+2。 司怀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得赶紧想想办法弄个实体店。 婉婉点开淘宝店铺,直接下单了几十张平安符和代上香服务。 司怀书包里还有不少平安符,直接递给婉婉,顺便提醒道:“陈小姐,建议你带陈老师去精神科检查一下。” 婉婉愣住了:“啊?” 司怀摸摸鼻子,问道:“陈老师平常是不是都一个人呆着?不爱与人交流,失眠、胃口变差等等?” 婉婉点点头:“对对,这些不是因为那个女鬼吗?” “一部分是。” 司怀顿了顿:“陈老师的症状可能是某些精神疾病的前兆,和我一位长辈有些类似。” “啊……好的,谢谢司道长,我知道了。” 还有魂瓶和阴气没有处理,为了挽回白云观的面子,方道长主动请缨,留下来做法事。 司怀和他互换了联系方式,拿了厚厚的红包,离开陈家。 小区门口,一辆黑色的轿车逐渐减速。 踩下刹车的刹那,一道阴风袭来,路旁的白影猛地窜到车前,直直地撞上挡风玻璃。 白影趴在车窗上,贪婪地看着驾驶座的陆修之,缓缓钻进车子。 陆修之微微皱眉,他抬手掐住白影的脖子,腕间佛珠升起一丝温度,下一秒,白影浑身粉碎,化为虚无。 陆修之抿着唇,抽了张湿巾,细细地擦拭指尖。 没过多久,一股更强的阴气涌了过来。 陆修之偏头,看看车旁站着的衣衫褴褛的青皮小鬼。 青皮小鬼直勾勾地盯着他,灯光下,他嘴角闪烁着一丝亮晶晶的可疑痕迹。 陆修之打开车门,走到青皮小鬼面前,缓缓抬手,佛珠的温度陡然变烫。 “陆先生?” 清亮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陆修之指尖一顿。 司怀乐呵呵地跑上前,走近后,才看到陆修之脚边站着的青皮小鬼。 他眼睛一亮:“小青,你这么快就饿了吗?” 青皮小鬼愣了会儿,意识到小青是在喊自己。 他擦擦口水:“饿、饿的。” 司怀弯下腰,笑嘻嘻地问:“那你要不要跟哥哥回去吃好吃的?” 陆修之半阖着眸子,目光落在司怀微微上扬的唇角,低声提醒: “他是恶鬼。” 青皮小鬼茫然地抬头,慢吞吞地说:“很、很饿的。” 司怀附和道:“对的,是饿鬼。” 陆修之:“……” “是厉鬼。” 青皮小鬼更茫然了,看向司怀:“厉、厉鬼是什么?” 司怀笑了笑:“就是很厉害的鬼。” 17. 金元宝 “就是很厉害的鬼。” 青皮小鬼眨巴眨巴眼睛,抬头挺胸,骄傲地说:“厉、厉害。” 他的魂魄干干净净,没有污垢、外伤,脸颊是微微鼓起的婴儿肥,眼睛很大,几乎看不出眼白,有种卡通人物似的可爱。 司怀想捏捏他的脸,想到自己的体质,指尖转了个方向,戳了戳陆修之的手臂。 陆修之偏头看他。 司怀戳戳他坚硬的胳膊,勉强过了点手瘾,开口道:“小青是好鬼,不吃人的。” 陆修之凤眼一瞥,冷淡地落在青皮小鬼的嘴角。 口水还在。 陆修之抿了抿唇,嗓音冷淡,不带一丝情绪:“厉鬼,为自杀或者暴死者怨气所致的鬼,怨气执念影响他们的思维,驱使他们行动。” 言下之意,厉鬼没有好坏之分,厉字本身便代表了他们的性质。 听见陆修之的话,司怀愣住了,半晌,慢慢问:“自杀的人也会变成厉鬼么?” 陆修之:“不是绝对。” “生前对世界带有怨念,自杀后易变成厉鬼。” 司怀哦了一声,余光看见青皮小鬼愣愣地看着他们。 他连忙吹了个彩虹屁:“陆先生,你懂得真多,博学多才、才高八斗……” 陆修之不接受彩虹屁,淡淡地说:“你不知道的也挺多的。” 青皮小鬼看了他们一会儿,往前走了一步,发现这会儿可以靠近司怀,又往他身边挪了挪,小声说:“听、听不懂。” 司怀蹲下身,平视着他:“小青是不是一直很饿啊?” 青皮小鬼点了点头。 司怀继续说:“那是因为小青生病了。” “病治好了就不会再饿了。” 陆修之脚步一顿,静静地看着蹲在地上的司怀。 他前额的碎发服帖的垂着,双眼弯成了月牙形,脸上不再是平常懒懒散散的表情,多了一丝温柔、一点笑意,像个不再犯懒的小太阳,照亮了青皮小鬼的面庞。 陆修之半阖着眸子,突然对道天观有些好奇。 明明看起来没有教授司怀基础知识,却又像是教了什么,令他与众不同。 司怀没有注意到陆修之的走神,他对青皮小鬼说:“可是哥哥我不会治病,但是这个大哥哥就不一样了。” “他很厉害的。” 青皮小鬼迷茫地抬头,长时间不开口丧失的语言能力逐渐找了回来:“大哥哥,也、也是厉鬼吗?” 陆修之:“……” 司怀想了想,十分严谨地说:“大哥哥现在是人。” 以后就不知道了。 陆修之:“……” 司怀朝着青皮小鬼挤挤眼睛:“大哥哥厉害到说不定能治好你。” “快求求大哥哥。” 青皮小鬼慢吞吞地反应过来,伸手拉住陆修之的裤脚,奶声奶气地说了句:“求求大哥哥。” 司怀抬头,见陆修之不为所动,压低声音,对青皮小鬼说:“哭,快哭。” 听得一清二楚的陆修之:“……” 司怀抬头,一本正经地问他说:“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十分钟后,青皮小鬼跟着两人上了车。 司怀问:“陆先生,像小青这种情况,怨气要怎么散啊?” 陆修之:“死因。” 司怀扭头问青皮小鬼:“你还记得自己怎么变成鬼的吗?” 青皮小鬼乖乖摇头。 司怀又问:“那你记得自己本名叫什么吗” “不记得。” “以前住在哪里?” “不记得。” 青皮小鬼一问三不知,司怀眼巴巴地看向陆修之:“还有其他办法么?” 陆修之:“每日一遍往生决,等自然消散。” 司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小青说:“快谢谢大哥哥让你住到家里。” 小青乖乖喊:“谢谢大哥哥。” 陆修之:“……” 回到陆家,进门前,陈管家匆匆拿着拖把赶过来,看见陆修之边上完好无损的小鬼后,愣了愣。 陆修之沉默片刻,对他说:“带他去后院住。” 别墅后院有一栋小屋,是给为主人家服务的阿姨工人们住的,陆家现在常驻的只有陈管家一人,陈管家住在主屋的保姆房,后院的小屋便闲置了。 陈管家带着小青离开往外走,前往小屋。 陆修之抬眸看着司怀:“他不能进主屋。” 司怀点点头,陆家的房子,陆修之做主,同意让小青住下来已经很好了。 “再说后院的小屋挺不错的,我以前有一段时间借住在别人家的地下室呢。” 陆修之皱了皱眉:“什么时候?” 司怀含糊道:“小时候,记不清了。” 陆修之抿唇:“主屋有阵法,厉鬼不能进。” 司怀应了一声,他一开始就看出来这里有阵法,只是不清楚是什么阵法。 “什么阵法?” 陆修之没有瞒着他:“七煞锁魂阵。” 司怀不懂阵法,只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厉害。 回忆起今晚和红衣女鬼战斗时的一幕幕,司怀陷入了沉思。 他也得想些炫酷的招式,以备不时之需。 ………… 之后几天,司怀恢复了和陆修之一起早起、一起出门、到校后翘课宅寝室的正常生活。 他没有在寝室闲着,而是在准备姚前的工资。 司怀买了一沓黄纸,照着网上的视频叠元宝。 司怀动手能力很强,很快就叠了满满一桌子元宝。 他连忙喊来姚前,问这种元宝能不能用。 姚前趴在阳台的窗户上,眼睛都看直了:“当然能!” 元宝太占位子,司怀索性全部烧给了姚前,发完工资,他问了一下道观的经济情况:“咱们现在有多少钱啊?” 姚前立马说:“算上您前几天的单子,目前流动资金一共有十万八千四百六十五,目前淘宝店铺的周收益大约四千,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算上理财产品,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今年年底收益大约能有五十万。” 司怀惊了,五十万?! 他这么快就暴富了么? 司怀连忙问:“商阳附近哪儿的地比较便宜?” “适合道观发展?” 姚前:“商阳作为国际性大都市,郊区的房价目前也要十万一平,道观的占地面积、算上材料装修、然后是建成的维护费、水电费……” 他絮絮叨叨地算了笔帐,言简意赅地对司怀说:“照目前的营收,二十年后应该能在商阳拥有一座小道观。” 司怀眼前一黑,二十年? 姚前继续说:“您那儿不是有一张金卡一张黑卡么?如果用——” “不行,”司怀摇头,“那是司弘业的钱。” 姚前不知道司弘业是谁,但有钱不赚王八蛋,他想了想,试探地说道:“钱放着就是在贬值,不如用这笔钱去理财,理财赚到的资金在分给那位司先生一部分?” 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司怀同意了。 “那您和司先生几几分呢?” 司怀:“什么几几分,就按银行利息给他钱。” 银行利息很低,算下来那位司弘业先生还是亏了的。 姚前这下更搞不懂司弘业和司怀的关系了。 司怀精打细算:“等他死了我多给他叠点元宝。” 姚前:“……” 这是有仇吧? 董大山上完课回寝室,看见的便是司怀正一只只的烧元宝。 他愣了会儿:“大白天的,也没过节,怎么烧起元宝了?” 司怀:“因为贫穷。” 董大山疑惑:“啥?你烧给谁的?” 司怀垂着脑袋,盯着元宝的火苗,吐出三个字:“我自己。” 董大山:??? 司怀幽幽地瞥了他一眼:“生前不能暴富,死后我要有钱。” “趁现在活着,多烧点养老钱。” 董大山沉默了,他竟然觉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是个鬼才。 良久,他问道:“我看你最近淘宝店生意不是挺好的么?”‘ 司怀又叹了一口气:“我本来也这么以为……” 买的黄纸还剩下一部分,司怀难得大方一回,塞给董大山:“你也可以尽早准备起来了。” “要叠元宝的视频么,我发链接给你。” 董大山经过一番心里挣扎,放下黄符,对司怀说:“要不我帮你问问我表哥吧。” 司怀抬头看他:“你表哥是谁?财神爷么?” 董大山:“……我表哥也在开淘宝店,好像运营的很好,一年少说也赚个几千万。” 几千万? 司怀惊讶片刻,立马拿起剩下的黄符叠元宝:“那你帮我问问,我给你们烧元宝。” 董大山:“……” 他拨通表哥的电话:“哥,你现在有空么?” 电话那端响起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表哥惊慌失措地说: “小山,出、出大事了!” 18. 五泽镇 “小山,出、出大事了!” 董大山的表哥比他大八岁,自小性格沉稳,董大山从来没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过话,连忙问:“怎么了?” 电话那端又是一阵嘈杂的声音,良久,才安静下来。 表哥焦头烂额地说:“你在家吗?二姨在你边上么?让她接电话。” “没有,我还在商阳呢,”董大山也急了,“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家里没事,厂子出事了。” 董大山愣了愣,他妈是全职主妇,表哥家开的是家具摆件厂,怎么找他妈帮忙? “厂子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端响起表嫂喊二姨的声音,似乎已经和他妈妈联系上了。 表哥叹了口气,索性告诉董大山:“得找神婆的那种事情,想问问二姨认不认识靠谱的。” 灵异事件? 董大山下意识看了眼司怀,司怀已经叠完了元宝,正念念有词地分着:“大山、大山哥……” 董大山顿了顿:“我倒是知道一个道观。” “真的吗?” 表哥十分惊喜:“是商阳的道观么?” 他知道表弟在商阳读书,大城市的道士神婆之类总比他们小镇的要靠谱专业些。 董大山嗯了一声:“观主现在就在我边上,要不你直接和他说说?” 他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到司怀桌上。 “道长好,我姓王,是董玉山的表哥。” 王表哥打完招呼,开门见山地说: “我们厂做的是家居摆件生意,这几年发展的越来越好,单子越来越多,就打算扩大规模,前几天刚把新设备搬进新厂,结果第二天设备全莫名其妙地坏了。” “一批原材料被水泡烂了,可这几天根本就没有下过雨,到货检查的时候也是好好的,只是在仓库放了一晚上。” 王表哥缓了缓,继续说:“厂子事情没解决,我就给工人们放了两天假,自己也休息两天。” “结果,就刚刚发生的,后院养的十几只鸡全死了……” 厂子发生的几件怪事,他还能安慰自己大概是供应商提供的货有问题、工人们没看住等等,可十几只鸡血淋淋地死在他眼前,王表哥是真的害怕了。 “道、道长,您说会是因为新厂风水问题吗?还是因为搬迁的时候我没有做法事?难道是不小心惹到什么……” 司怀本来就没有系统学过风水鬼怪之类的知识,王表哥还给了那么多选择。 他想了想:“都有可能。” 王表哥大惊失色,粗犷的声音都尖了两分:“什么?都是吗?!” 司怀沉默片刻:“……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王表哥连忙说:“道长,您明天有空吗?我派车来接,麻烦您看看,然后做个道场什么的。” 司怀看了看时间,明后天正好是周末。 陆修之不用上班。 “地址在哪儿?” “就在商阳邻市的五泽古镇,很近的。” 司怀有些犹豫,他不确定陆修之有没有时间。 “酬金二十五万您看可以么?” 二十五万?半年的营收! 司怀当机立断:“当然没有问题。” 陆修之肯定有时间的,没有的话,挤挤也就出来了。 接了这么一个大单子,司怀无心翘课宅寝室,急吼吼地回了陆家。 还没进门,他就听见屋内熟悉的中年男高音:“修之,前段时间麻烦你照顾司怀了。” “不麻烦。” 司怀推开门,司弘业和费秀绣坐在沙发上喝茶。 他一屁股坐到陆修之边上:“你们怎么来了?” “刚出差回来。” 司弘业解释一句,继续和陆修之说话:“修之,不如明天咱们俩家一起吃个饭?” 司怀剥香蕉的手顿了顿,这老东西这么一回来就要和他抢人? “城南的高尔夫球场唔——” 司怀把香蕉塞进他嘴里:“他没空,我们明天要去度蜜月。” 司弘业:??? 他震惊地瞪大眼睛,一时间忘记呵斥司怀的行为。 费秀绣惊讶片刻,问道:“什么蜜月?” 司怀奇怪地瞥了她一眼:“结婚蜜月啊,老司没带你去?” 司弘业:??? 他扔掉香蕉,嗓音下意识地拔高:“结婚?什么结婚?” “你不是让我们结婚么?我们前不久就领证了。” 司怀反问:“你不知道?” 司弘业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没人告诉他,他怎么会知道! “你、你……”司弘业艰难地压下怒气,问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 司怀:“告诉你干嘛?” “又不是和你结婚。” 司弘业嘴角一抽:“我是你爹!” 司怀哦了一声:“你结婚的时候也没告诉我。” “扯平了。” “什么扯平不扯平。” 司弘业艰难地压住怒气,他第一次结婚的时候司怀没出生,第二次结婚的时候司怀还没找到。 他觉得自己再和司怀聊下去,肯定要被气死。 司弘业一口气灌完茶,对陆修之说:“修之,我们去书房详谈。” 司怀立马站起来:“我也去。” 他可不能让老司把陆修之拐走了,二十五万呢! 陆修之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准备蜜月的事情么?” 闻言,司怀瞬间乖乖坐下。 这是同意和他出门了,大和尚向来说到做到。 见陆修之一句话便制住了司怀,司弘业皱了皱眉。 这臭小子怎么这么听话了? 走进书房,司弘业直接问:“你们是什么时候……” 陆修之:“大约半个月前。” 半个前,司弘业没有出差,还在商阳。 他心底越发不满,面上勉强维持着长辈的神色:“修之,司怀不懂事,你怎么也没有通知我?” 陆修之轻轻叩了下桌面,撩起眼皮:“我以为司怀会告诉您。” 言下之意,没想到司怀和你的关系差成这样。 司弘业脸色变了变,低声道:“因为小时候的事情,司怀一直怪我。” 陆修之抿了抿唇,嗓音冷淡:“据我所知,您当初只找了他一年。” 司怀当初走丢的事情闹得商阳满城风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雨,一年后,司家却撤下所有寻人启事,反倒是至交的陆家,多找了司怀数年。 “是您先没有尽到父亲的义务。” ………… 第二天一早,司怀和陆修之一起出门。 路过小木屋,他停下脚步,把行李箱交给陆修之:“我去给祖师爷上柱香。” 司怀点燃香,简单地汇报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 他一抬头,对上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 司怀朝着小青招招手,让他站到自己身边:“对了,这是咱们道观新来的鬼,叫小青。” 小青学着他的模样拜了拜:“祖师爷好。” 司怀继续说:“祖师爷,保佑我这次五泽古镇的事情顺顺利利。” “然后发大财,给您搬个新家,咱们道观事业红红火火……” 小青懵懂地问:“发财?” “是啊,”司怀叹了口气,解释道,“哥哥太穷了,今天要和大哥哥一起去抓鬼赚钱。” 小青眨了眨眼睛:“我也去赚钱。” “我厉害的。” 司怀本想让他在家好好呆着,想到小青的战斗力后,还是同意了。 看着车上多出来的鬼灯泡,陆修之扬了扬眉:“蜜月?” 司怀点点头,面不改色地说:“主要是度蜜月,顺便出个差。” “小青正好可以给你当保镖。” 小青挺了挺胸,一脸骄傲:“我是厉鬼。” “……” 陆修之偏头,静静地看着司怀的侧脸。 “司怀。” 司怀心虚地应了一声。 陆修之:“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同意的。” 司怀都做好他会生气的准备了,没想到他说了这么一句话,下意识问:“为什么?” 窗外车水马龙,绿灯亮起,一堆人哗啦啦的穿过斑马线,隐约可以听到人们说话的声音。 没有厉鬼,没有精怪。 一个平静普通的早晨。 陆修之曾经求之不得的生活。 他垂下眼睫,轻轻地笑了声:“夫夫之间还要这么见外么?” 司怀怔了怔,耳朵有点麻了。 大和尚笑起来怪好听的。 抵达五泽古镇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工厂又出事了,王表哥只好请民宿员工先带司怀和陆修之去民宿吃饭休息,晚点再来。 员工递上厚厚的菜单:“需要其他的东西打电话给前台就好了。” 司怀接过菜单,王表哥包吃包住,他一点都没有客气,点完了大半本菜单。 瞥见小青亮晶晶的嘴角,司怀问道:“还有什么想要的么” 小青凑过去看,一眼就注意到菜品下方三位数四位数的金额。 他不清楚金额大不大,但是记得司怀早上说过自己很穷的。 他又吃很多…… 小青咽了咽口水,注意到桌上放着的房卡。 房卡上贴着两行字: 免费WIFI 账号:TP1501;密码:88888 “看好了吗?” 小青小手一挥,故作淡定地说:“要十份免费WiFi。” “二、二十份吧……” 19. 命真好 司怀愣了会儿,呆呆地问:“你能吃WiFi吗?” 小青一脸茫然:“WiFi不能吃的吗?” 司怀沉默片刻:“人吃不了。” 鬼他就不清楚了。 小青眨巴眨巴眼睛:“WiFi是什么?” “是……” 司怀顿了顿,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解释。 他没有学过专业知识,和普通大众一样,对WiFi的了解就是无线网络,具体怎么个无线怎么个网络,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司怀想了会儿,起身翻箱倒柜,在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找出路由器:“就是这个东西吧。” 小青走近,近距离盯着这个奇形怪状的、闪着光的东西看了会儿,忽地张嘴,啊呜一口咬下路由器的一根天线。 见他嚼吧嚼吧就咽去了,司怀好奇地问:“味道怎么样?” 小青回味了会儿:“咬的时候有点麻。” 麻? 司怀低头,看着手里残缺的路由器,屈起食指摸了摸。 是有点麻,被电的。 陆修之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拔掉路由器的电源线,夺下路由器,对一人一鬼说:“冰箱里有吃的。” 民宿的条件很好,是个二层的小型别墅,该有的东西都有。 司怀和小青吃完冰箱里的水果零食,午饭便送过来了。 司怀打开电视,播放的是武侠剧,两方人马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司怀听着他们喊的招式名字找灵感。 小青抬头,看见里面长发飘飘的小人,又摸了摸自己的一头短发。 下午一点,王表哥急匆匆地赶到民宿来接司怀和陆修之。 他额头上还缠着绷带,手上也有些小伤口:“两位道长,实在对不住,早上又出事了,受了点小伤,刚从医院回来。” 司怀递给他一张平安符,问道:“出什么事了?” 王表哥攥紧平安符,阴冷的手稍稍回暖。 他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这两位道长是有实力的。 王表哥惊魂未定地说:“早上去监工,车间里机器的配件掉了,幸好我躲的快,就受了点小伤。” 司怀疑惑:“厂不是关了吗?” “不是新厂,是旧厂。” 王表哥带着两人走向路边的商务车,解释道:“本来是想放个假,但有个客户很急,又是笔大单子,就喊了几个工人回旧厂干货,谁知道又出了这种事情……” 打开车门,司怀发现董大山也在,坐在副驾驶笑嘻嘻地看着他:“司怀!” 王表哥一拍他的后脑勺:“董玉山,怎么直呼道长的名字,礼貌呢。” 董大山不在意地摸摸后脑勺,眼睛一个劲儿往陆修之身上飘。 “这位就是你的新婚……”感受到陆修之身上与众不同的气场,董大山立马把妻子两个字咽下去,转而说,“……新婚丈夫?” 司怀点点头,介绍道:“陆修之。” 董大山打了声招呼,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见过。 王表哥一脸惊讶,忍不住问:“你们可以结婚的吗?我还以为……” “当然可以。” 司怀不清楚别的道士能不能结婚,随口道:“我们观很开明的,一视同仁。” 董大山笑呵呵地附和:“是是是,陆师傅都为你还俗了,能不开明么。” 莫名其妙背上还俗名号的陆师傅缓缓偏头,静静地看着司怀。 司怀凑到他耳边,小声解释:“他是说你以前待在白蛇寺的时候。” 陆修之掀起眼帘,目光司怀微微泛红的耳垂上。 有些话,司怀似乎从来没有听进去过。 “司道长,你和我们家董玉山关系挺好的啊。” “我们是室友。” “你也在商阳大学读书?那道观?” “祖传的。” ………… 闲聊了一会儿,商务车停在王表哥的厂前。 王表哥带着他们走到正门口的指示图前:“这里是新厂,买厂的时候我调查过,这里以前是块田,没出过什么人命。” “麻烦您看看是不是风水问题?” 司怀对风水一窍不通,扭头看陆修之。 陆修之瞥了眼:“不是。” 空气一阵安静,王表哥怔了怔:“没、没了?” 一般不是要说些东南西北、风啊水啊什么的术语么 陆修之抬腿往里走:“若是风水问题,建厂之初便会出事。” “再者,风水对于普通人不会有大影响。” 简答地说,王表哥还不够格。 董大山听懂了,愣愣地看着陆修之的背影:“司怀,你男人什么来头啊?” 他表哥资产好歹也有小几亿,这就是普通人的水平么? 司怀顿了顿,他其实不清楚陆修之的工作。 司弘业说的话他就没有听进去几句,只记得陆家和司家两家是好友,后来陆家好像出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就剩下陆修之一个人。 司怀认真地捋了捋思路,也就是说……陆家以前挺有钱的,然后破产了,陆修之入了佛门? 想到陆修之现在每□□九晚五的生活,司怀犹豫地说:“现在是普通上班族。” “可能以前在寺庙里有点职位吧。” 董大山没有怀疑:“是啊,我听说现在和尚都要研究生学历的呢,收入应该很不错。” “你男人一看就很会读书的样子。” 王表哥先带着他们走到出事的车间,指了指前方的机械:“就是这些设备,无缘无故的出了问题。” 司怀绕着走了一圈,仔细打量,什么都没有发现。 没有一丝阴气。 王表哥小心翼翼地问:“两位道长看出什么了吗?” 司怀疑惑:“你确定不是设备本身的问题吗?” “一两台出现问题有可能,同时出现问题的概率几乎等于零。” 王表哥抹了把脸:“监控我们也仔细检查过了,确定不是人为的。” 车间看不出问题,几人又去了仓库、旧厂。 全部没有阴气。 确定厂房没有问题,王表哥脸色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差,嘴唇都失去血色。 只剩下一个地方没有去,家里。 抵达王家的时候,一个穿金戴银的中年妇女正在院子里焦急地等待。 看见王表哥身后的司怀和陆修之,她狐疑地打量片刻,问道:“他们就是玉山说的道长?” 王妈妈小声嘀咕:“怎么连件道袍都不穿,真是道士么……” 王表哥出声打断:“妈,你快进屋吧。” 王妈妈又打量了一会儿他们,不情不愿地进门。 王表哥指了指院子,对几人说:“司道长,就在这里,昨天暴毙了十几只鸡。” 司怀扫了一眼,院子萦绕着丝丝缕缕的阴气,看着来过不少鬼。 “一、二、三……” 王表哥紧张地问:“司、司道长,您在数什么?” 司怀:“数鬼。” “四、五。” “你家来过五只鬼。” 董大山还记得司怀说过命好才能见鬼。 表哥居然撞过五只鬼! 他当即对着表哥竖起大拇指,一脸艳羡:“表哥,你命真好。” “难怪赚了那么多钱。” 王表哥:“……” “董玉山,想要今天挨揍吗?” 20. 运财术 “董玉山,想要今天挨揍吗?” 董大山:“哥,我没开玩笑。” 王表哥呵呵一笑:“我也没有开玩笑。” “你叫董玉山?” 董大山愣了下,扭头看陆修之:“是啊。” 陆修之看着司怀瘦削的背影,又问:“不是叫董大山么?” “害,那是司怀给起的,他好像记不太清楚人名。” 董大山笑了笑:“我说过好几次董玉山,他还是记成了董大山。” “大山就大山呗,我好歹还有个名字,咱们寝室另一个室友至今司怀不知道他叫什么……” 陆修之半阖着眸子,仔细回忆司怀对自己的称呼。 好像……一直喊他陆先生? “怎么?他也记不清你的名字。” “记得清。” 陆修之瞥了他一眼,抬脚往屋内走。 王家的别墅装饰的富丽堂皇,金色的瓷砖、白金色的沙发、水晶灯……客厅一角还摆有纯金佛像神龛,阳光照进屋子,似乎每一角都在闪着金光。 听见动静,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下楼,向几人打招呼。 董大山喊道:“表嫂。” 王表嫂点点头,为几人倒茶,她戴着钻石耳环、纯金项链、手腕手指上也尽是珠宝手势,整个人仿佛和这间金灿灿的屋子融为一体。 司怀瞥了眼她的面相,山根微陷、鼻头尖薄,命里并无大财。 没过多久,王妈妈也坐到沙发上,小心翼翼地给儿子换新的创可贴。 她的面相和王表嫂差不多,都是很普通的面相。 王表哥没有注意到司怀的目光,喝了口茶,略带慌张地问:“司道长,家里是否有……” 司怀点点头,院子里的阴气是直接通到客厅的,比起院子的阴气,客厅的还更浓郁些。 但屋内太闪了,远点的阴气他看不清楚。 “家里有什么?”王妈妈忍不住出声询问。 司怀:“有鬼。” 王妈妈脸色变了变:“胡说八道,家里怎么可能有鬼。” “我们家里有佛祖镇着呢。” 司怀哦了一声:“信佛的话,你应该知道对佛祖来说众生平等吧?” 王妈妈虽然不是什么虔诚的信徒,但是众生平等这话还是听说过的,问道:“那又怎么样?” 司怀:“众生平等,在他眼里,你和鬼是一样。” “佛祖为什么要帮你?” 王妈妈被他的歪理说的愣了愣,短时间内想不出什么话反驳,过了好一会儿才不满地向王表哥抱怨:“这道士年纪轻轻,能有什么本事,还不如你张姨介绍的那位白发道长呢。” “妈。”王表哥皱了皱眉,低声对她说,“你要不去张姨家待一会儿,家里有我在。” 说完,他朝着司怀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司道长。” 司怀不觉得有什么,剥了个橘子,淡定地说:“没事,天才总是要被普通人怀疑的。” 王妈妈:“……” 她用力地撕下王表哥手背上的创可贴,疼得王表哥嘴角一抽。 司怀一边吃橘子,一边看着王表哥的脸。 因为脸上有绷带、伤口,面相有些难以分辨,司怀多看了一会儿。 王表哥被看得心里咯噔一下:“司道长,我、我怎么了?” 司怀感慨道:“你也很普通。” “真是齐齐整整的一家人。” 王表哥:??? 司怀解释:“你们一家人,命中无大财。” 王妈妈捧着茶杯的手一抖,手腕的金手镯和茶杯碰撞轻响。 王表哥愣了下,连忙问:“那生意是怎么回事?” 司怀:“生意是什么时候好起来的?” 王表哥立马回答:“去年2月,我记得很清楚,就突然之间来了一笔又一笔的大单子。” 司怀:“2月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表哥想了很久,看向老婆和妈妈,不确定地问:“好像没发生什么事吧?” “怎么没发生,”王妈妈撇撇嘴,“2月我们刚搬到这里来。” “不是4月住进来的么?” “2月是搬家仪式,我特地找白发道长算的日子。” 说到这里,王妈妈细眉一扬,对司怀说:“看来多亏了白发道长挑的好日子,帮我们家改运了。” 王表哥不知道这回事,纳闷道:“你去年怎么没有告诉我日子是算出来的?” “你那会儿又不信这些,我天天拜菩萨让你暴富你还说我呢。” 王妈妈指了指客厅角落的神龛,继续夸道:“这个纯金佛像还是白发道长免费帮我开光的呢。” 司怀望过去,被佛像的金光闪的眯了眯眼睛,隐约看见神龛内部萦绕着阴气。 佛像、神像本身辟邪除恶,哪怕是家里供奉的小佛像,鬼怪之类的也不敢轻易接近,神龛内不可能会有阴气。 司怀起身走过去,近距离地打量。 佛像盘腿而坐,右手结印,坐姿隐隐有些歪斜,最特别的是佛像头部的后方竖立着五个一模一样的脑袋,全部半睁着眼睛,嘴角含笑,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这个佛像怎么有五个头?” “这都不知道?”王妈妈得意洋洋地说,“这是地藏王菩萨的五佛冠。” 陆修之皱了皱眉:“五佛冠是冠。” 王妈妈不懂冠是什么,扭头看儿子。 王表哥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解释:“冠就、就是帽子,不、不是头。” 王妈妈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可能,你们道教的哪懂佛教的东西。” 王表哥:“......你刚才还说是道士给佛像开光的。” 王妈妈这下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咬紧牙关,对儿子说: “有菩萨保佑你才发了大财,保佑你的就是好菩萨!” 陆修之走到司怀身旁,看了眼佛像。 一眼就看出这不是尊真正的佛像。 佛像的坐姿、手势、面部表情等等皆有讲究,这尊小佛像没有一处是地方是对的,坐姿过于倾斜、手印结错……再迷糊的工人都不可能雕塑成这样。 见司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佛像,陆修之问:“看出什么了?” 司怀指了指五佛头两边的脑袋:“这两个佛头的眼珠子歪了,斜眼。” 陆修之:“……” 听见这话,王妈妈喊道:“什么斜眼!” “这叫蒙娜沙沙的眼珠,从各个角度佛祖都在看着你!” 王表哥强调:“是蒙娜丽莎。” “……” 陆修之抿了抿唇,对司怀说:“还有呢?” 还有么? 司怀垂下眸子,仔细地看了会儿,什么都没看出来。 他伸手拿起佛像,随意地晃了晃,比想象中的轻一点。 看见司怀的动作,王妈妈神情大变:“快把佛像放下!你这是对佛祖的大不敬!” 司怀拍了拍佛像的脑袋,抹去上面的阴气。 忽地,咔嚓一声,其中一个脑袋歪了歪,摔到地上,滚至王妈妈脚边。 王妈妈低头,只见佛像脑袋里塞着一团黑乎乎的头发,扑面而来的霉臭味。 她倒吸一口气,险些晕过去。 王表哥也吓得一哆嗦,他妈到底请了什么邪神回家! “这、这是什么?” 司怀晃了晃手上的佛像,又掉出一团霉臭的东西。 头发、指甲、写有生辰八字的符纸…… 司怀偏头看向陆修之。 陆修之:“五鬼运财。” “五鬼强催钱财财运,所以去年形式大好。” 王表哥一脸懵逼:“那、那不供奉这个佛像就好了么?” 陆修之瞥了他一眼:“五鬼运财一般只设法坛,令堂摆设神龛供奉佛像,是在用你们全家的气运为别人养鬼。” 听到这话,王妈妈两眼发白,真的晕了过去。 司怀沉思片刻,拽了拽陆修之的袖子,好奇地问:“五鬼运财一定要五只么?” “两只可以么?” 陆修之:“嗯?” 司怀压低嗓音:“施五分之二的术,运五分之二的财,四舍五入就是没有用邪术。” 还赚了钱。 商机! “……” 21. 开饭了 陆修之沉默片刻,强调:“五鬼运财并非正统。” 司怀不死心,讨价还价:“那一只鬼呢?” 陆修之:“……你缺钱?” 司怀惊讶:“这你都看不出来?” “我不是缺钱,是非常缺钱。” 陆修之:“……” 一旁的王表哥死按着王妈妈的人中,喂了速效救心丸,王妈妈终于慢慢转醒。 王表哥松了口气,连忙问:“道长,所以都是因为那五鬼运财术,厂子才出的事么?” 陆修之:“五鬼运财反噬,轻则家财散尽,重则家破人亡。” 王妈妈深吸一口气,捂着胸口,又吃了颗速效救心丸。 王表哥白着脸追问:“那、那要怎么解决?” “先撤下神龛,散去邪财。” 王表哥:“那得散多少财啊?” 陆修之瞥了他一眼:“不对劲的生意,你心里自然清楚。” 去年的几笔千万单子都不对劲,出价高到离谱,远超市场价。 可那有大几千万…… 王表哥有些犹豫:“可这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厂里辛辛苦苦加班赶出来的……” “司道长,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司怀善解人意的说:“你可以继续供奉着。” “也算是落了个人为财死的好名声。” 王表哥:“……” 王妈妈眼睛一瞪,一掌拍在王表哥后脑勺,怒道:“你想赚钱想疯了?” “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说完,她扭头看向司怀,态度和先前截然不同。 “两位道长,不用管这小子,我搞来的钱,我说了算。” “神龛和搞慈善都是小事,”王妈妈顿了顿,问道,“只是……做完这两件事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么?” 陆修之摇头:“你只是供奉五鬼,并非驱使。” “驱使者手上的密坛才是根本。” 王妈妈立马想明白了,问道:“意思就是那边的法坛不撤,那人就可以利用我们家的气运养鬼?” 陆修之点头。 王妈妈怒骂道:“日他个仙人板板,我就说那个死道士一头白毛不像是个好人。” “王志辉,你抄上东西,我们去找那个狗日的道士。” 司怀和陆修之自然一起去,董大山和王表嫂则留下来处理神龛。 白发老道就住在五泽古镇和邻镇的交界处,是路边独栋小屋,围墙严严实实地围着,周围人烟稀少,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其他房子。 王妈妈一边骂他鬼鬼祟祟一边对几人说:“那个狗道士很小心的,幸好二位道长没有穿道袍,实在是太明智了。” “......” 司怀还记得几个小时前她吐槽自己没穿道袍。 下车后,王妈妈按了按门铃。 很快,一个穿着青灰道袍的年轻男人打开门,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是?” 王妈妈怒不可遏的表情瞬间变成笑脸,熟络地说:“小道长,是我啊李秀芬。” “去年在你师父这儿请了尊金佛的,你师父在么?” 年轻男人盯着王妈妈看了会儿,想起来了。 他神色放松下来,看向司怀等人:“那他们是?” 王妈妈一把拉过王表哥:“这是我儿子,最近生意不太好,带他来看看面相。” “这两位是我儿子的合作伙伴,就一起来咨询生意的事情。” 师父的生意都是熟客介绍新客,年轻男人没有多想,侧身让几人进门。 “我带你们去见师父。” 年轻男人领着几人穿过院子,走进一楼侧边的房间。 “师父就在里面。” 为几人打开门,他转身离开。 司怀望进去,房间内放置着各种佛像、神像,大大小小尺寸不一,神情和王家那尊金佛一样,半睁着眼睛,嘴角含笑,十分诡异。 房间正中站着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男人,满头白发,连眉毛都是白的,手中拿着一个拂尘,正在给佛像上香。 司怀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T恤牛仔裤,看着是比他要像道士一些。 王妈妈看见白发老道,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她大步走过去,情真意切地喊道:“道长!救命啊!” 白发老道:“怎么了?” 王妈妈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您快看看我儿子的面相,他最近太倒霉了。” 白发老道看向门口,目光在司怀脸上停留片刻,落在王表哥脸上:“最近的确运势低迷。” 王妈妈吼道:“何止低迷!都快家破人亡了!” 白发老道云淡风轻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妈妈死死地抓着他的手,嘴角下压,咬牙切齿地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个狗逼玩意儿心里没点吊数么?” “司道长,就是他!” 听见道长两个字,白发老道神色一变,一脚踹向王妈妈,将她逼退数米,踹倒在地。 “妈!”王表哥连忙去扶妈妈。 司怀皱了皱眉,随手抄起一尊小佛像,砸向白发老道。 白发老道侧身躲开,泥塑小佛像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熟悉的霉臭味飘散在空气中。 司怀垂眸,地上散落着一小撮白米、头发指甲、以及符纸,看起来和王家金佛里装的东西一样。 他愣了下,扭头问陆修之:“这个就是你说的那个密坛么?” 陆修之嗯了一声,微微皱眉。 密坛顾名思义,就是坛。 装进神佛像肯定有其他用处…… 陆修之抿了抿唇,目光扫过屋内大小不一的神佛像。 见密坛被毁,白发老道神色大变:“你竟敢!” “我为什么不敢?” 司怀手臂一揽,一口气摔了五六个小神像。 白发老道难以置信:“你、你……这可是三清像!” 三清即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是道教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高神,修道之人无一不对三清像尊敬有加,更有甚者不敢直视神像。 司怀低头,神像已经七零八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但是碎片周围没有先前佛像的东西,显然,道教神像并非密坛。 看来这老头还真是修道的。 司怀面不改色地说:“你说是就是了?” “你老眼昏花邪魔外道懂什么道教。” 白发老道一口气没提上来,憋的脸色涨红。 司怀又推了两个佛像。 这下确定了,佛像都是密坛。 司怀下意识瞥了眼陆修之,见他眉心微皱,以为大和尚看到佛像被玷污生气了。 司怀立马站到道德制高点,先骂为敬:“你个狗老道,正事不干整天想着分割我们佛道两教的友谊,黑色素都长到你心里去了么……” 白发老道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道士嘴炮攻击,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直接掏出符箓,双手结印,召唤道:“天苍苍,地苍苍,五鬼在何方……” 第一句话刚说出来,密不透风的屋内飘过一道阴气,蜡烛火苗闪烁起来,温度陡然降低。 司怀不骂了,静静地看着白发老道施术。 “......急急如律令!五鬼现!” 话音一落,众人眼前倏地出现五道黑影,黑影漂浮在空中,逐渐清晰起来。 王表哥和王妈妈生平第一次见鬼,吓得双腿发软,哆哆嗦嗦地躲到司怀身后。 白发老道冷笑一声,指着司怀等人:“就是他们毁了供奉你们的密坛。” 五鬼其中一个阴恻恻地开口:“正好,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生魂了。” 接着,另外几个鬼桀桀地笑了起来,猩红的眼睛紧紧地注视着他们,显然已经把他们几人视作盘中美餐。 王表哥跌坐在地上,抱着王妈妈懊悔不已,差点哭了:“刚才应该打断他读条的。” 司怀瞥了眼白发老道扔在地上的符纸,用手指沾了点的朱砂,照模照样地画出来,接着结印。 白发老道一眼就看出司怀用的是自己的咒术,符箓和手印都不完整。 “天苍苍、野茫茫,唔……鬼王在何方……” 王表哥本来对司怀还挺有信心,以为他也要召唤鬼帮忙。 听见野茫茫三个字眼前一黑,他还风吹草低见牛羊呢。 “完了,这下完了。” 白发老道冷笑:“连咒都没有记住,就来丢人现眼。” 身后有五鬼护着,他倒是想看看这个所谓的道士能召唤出什么来。 司怀磕磕巴巴地念完咒语,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白发老道大笑,对王妈妈说:“你就找了这么个道士?” 王妈妈捂着胸口,颤巍巍地拿出速效救心丸。 忽地,屋内响起一道怯生生的声音: “司怀,你在叫我吗?” 司怀扫视一圈,见只来了小青一个鬼,缓缓地点了点头: “开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