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有雨》 1. 001 《港岛有雨》 文/稚夏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2024.9.28 - 大西洋,加勒比海。 一艘豪华的国际游轮正缓缓行驶在海面上。 此时正是落日熔金时分,浩瀚无垠的海面美得像童话故事里的插画一般。 “大瓜来了!某二字男顶流和当红小花根本没有在一起,男方有个相恋多年的素人女友,两人青梅竹马感情很稳定,上次演唱会素人女友就坐在第一排……” 叶莺冷笑一声将手机丢到一旁的沙发椅上,白皙纤细的指尖夹着的那支女士烟几乎见底,“现在这些狗仔还真是会编故事啊,上次言初的演唱会我和你一起去的,怎么光拍你不拍我?” 她的手机屏幕没有关上,还停留在微博热搜界面。 前两天某知名狗仔突然预热说要爆料一个千万粉丝男顶流的恋情瓜,并且信誓旦旦地说拍到了演唱会现场还有后台的亲密照片。 当天话题广场里热闹极了: ——“真正的大瓜从来都无需预告,这回又是哪门子的顶流?” ——“又是这种流程啊,别最后又是什么18线不知名男糊咖,打什么哑谜,有本事你直接说啊!” ——“二字男顶流,某小花,这个暗示太明显了吧,不就是言初吗?” 狗仔的照片一出,今日微博热搜前三条词条都爆了—— #二字男顶流# #言初# #言初素人女友# 叶莺的视线越过一旁的沙发椅看过去,而这位狗仔口中的“素人女友”却像是恍若未闻一般。 年轻女人身形清瘦,依旧闭着眼迎着海风动作利落地拉着手中的小提琴。 白色的裙摆随着风摆动,一头乌黑的长卷发随意地散在腰际。弧度优美的唇上涂着正红色口红,在白皙肌肤的衬托下就像是雪地里的勃垦第红玫瑰。 叶莺见她没有反应,又问了一遍,“宝贝,你听到我跟你说话了吗?” 那人却依旧没有回答,叶莺只听见那道琴声愈来愈快,犹如急风骤雨一般逐渐失控,极致的疯狂之中又隐隐透露着诡异的美感。 乐声却很快在小提琴发出一声突兀刺耳的嗡鸣后戛然而止。 ——琴弦被拉断了。 也就在这时候,叶莺看到洛施缓缓睁开眼睛,拿着弓的手忽然垂了下去,以往她温和平静的眼神里忽然涌现出一丝绝望。 洛施垂眼看了一眼自己颤抖着的手腕,有些苦涩地扯了扯唇角。 果然还是一样。 无论她看过多少医生,多配合去做那些康复训练,她的手腕状态也回不到从前了。她的心态也再也回不到三年前的顶峰状态。 算了。 …… 叶莺在看到断掉的琴弦后骤然回过神来,脸色也蓦地变了。 她迅速站起身走到洛施身边,却不敢伸手去触碰她的手腕,紧张地问:“……你的手没事吧?” 洛施敛下眼底的那些晦暗情绪,再抬眼时已经恢复往常的神色,柔声地安慰说:“别担心,我没事。” 随后,她将把琴弓和琴放在一旁。 叶莺看向那把琴,皱眉问:“琴弦断了,今晚音乐会你……” “我带了一套备用琴弦,换一下就好了。”洛施说着走到沙发椅旁准备坐下,手却还微微颤抖着,拿起叶莺的手机时不经意间触碰了下屏幕。 屏幕还停留在微博热搜界面,热搜榜也随着她不小心下滑的动作刷新了。 竟然有两条新热搜空降,以席卷之势压下了方才关于言初和她的热搜,就在洛施看清空降热搜的内容之后,手上的动作蓦地顿住了。 #周聿礼迈阿密度假怼狗仔# #周聿礼文沛珊好事将近# …… 洛施看着那个名字,竟有些恍惚。 他在迈阿密? 他和文沛珊……要结婚了吗?! 洛施鬼使神差点了进去,入眼的第一条微博是一个视频,博主是一个知名的港媒狗仔。 这条视频打满了透明的水印,画质高清极了,视频封面就差没把镜头怼在周聿礼脸上,视频里男人的脸色很差,眉眼冷峻。 视频开头周聿礼那辆黑色的Aventador SV缓缓从地库开出来,不知道是车子出了什么状况,他将车靠边停在路边的棕榈树下检查。 周聿礼是行走的衣服架子,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乌黑短发抓起纹理感,墨镜反戴在耳后。 他脸上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那双琥珀色的双眸。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看到了蹲在树后的狗仔,锐利地抬起眼看过去,伸出手遥遥指了指狗仔的方向,无声地警告他。 然而港岛的狗仔却是出了名的疯狂—— 窃听、飙车、追车,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 在港岛,只要这些豪门有一点的风吹草动,就立马引来狗仔的盯梢。 这些狗仔的盯梢能力一点也不比阿SIR们差,毕竟一旦挖出这些豪门的什么丑闻,哪怕是捕风捉影的故事,就意味着今日大卖、收入爆涨。 更何况是蹲这种出身港岛最具影响力的豪门家族继承人。 周聿礼从小在国外长大,几乎没在港媒面前露过脸,一朝回国就直接掌舵周氏商业帝国,可想而知他身上的新闻多有价值。 ——以至于狗仔还千里迢迢跟到迈阿密来拍他。 这个狗仔被发现后丝毫不慌,这里是迈阿密,太子爷又能把他怎么样? 狗仔直接跑了过去,几乎是把镜头要怼到了周聿礼的脸上,贱兮兮地问他:“周少爺,問下你同文小姐係咪好事近喇?” 狗仔口中的这个文小姐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港岛豪门多,但想要顺利嫁入豪门光靠美貌远远不够。这位“文小姐”不仅背景深厚,还是海归硕士毕业,商业嗅觉敏锐,性情更是沉稳低调,且遇事多谋善断。 周聿礼听到狗仔的话后,脸色更是冰冷。 狗仔越来越得寸进尺,下一秒,镜头画面飞快旋转,在相机重重砸落在地面的声音之后,只听到周聿礼极其不耐烦地骂了一声:“滚。” …… 洛施没想到时隔两年还能再这么清晰地看到前男友的脸,一时间拿着手机也愣住了。 叶莺听到手机里播放的声音之后,也好奇地走了过来,却不小心扫到一旁桌面上洛施的包,一只小巧的钱夹从包里掉了出来。 钱夹的扣子没扣好,叶莺弯腰捡起摊开的钱夹,有些疑惑问:“你买新钱夹了?这么小装得下你那些卡——” 叶莺的话语在看到钱夹里那张合照的一瞬间戛然而止,因为这个皮质钱夹里一张卡都没有,唯独有一张合照。 只是这张合照却布满细小的裂痕,明显是被撕烂后被重新粘贴好的。 叶莺愣住,她几年前在洛施的朋友圈看过这张照片。 照片中两人都穿着黑色羽绒服,天空中是爆发的绿色极光。 洛施站穿得像个小雪人,还围着软糯的白色羊毛围巾,洁白雪花在她的睫毛上层层叠叠。 她被那个男人从背后抱在怀里,男人的眉骨深邃,神情也十分冷峻,看上去并不是个温柔的人。 照片里洛施笑吟吟地在看镜头,而他在看着洛施,眼眸之中却是难以察觉的温柔与缱绻。 叶莺有些错愕。 这张照片,她明明亲眼看着洛施撕了。 过了会儿,洛施从视频中回过神来,转身看到叶莺手中的钱夹之后眸光颤了一下,很快走过来一声不吭地将钱夹收进包里。 叶莺虽然心疼洛施,但是作为唯一知道两人分手真相的人,她还是忍不住感到生气,“洛施,你跟我说实话,你不会还想着他吧?” 洛施垂着眼,最终只是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都过去了。” 三年了。 这张照片就像破碎的镜子一样,即使再努力重新粘合,也恢复不了原状。 只是好奇怪。 明明过去了这么久,她还是会克制不住地想到他。 好像和那样的人谈过一段恋爱之后,她就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了。 就在洛施出神之际,有一位穿着燕尾服的外国侍应生端来一瓶珍贵稀有的Krug黑钻香槟朝她们走来。 侍应生动作娴熟地为两人倒上酒,淡金色酒液和冰块随着洛施捏着酒杯的动作微微晃荡。 她微微仰着头抿了一小口,浓郁的香气和绵密的气泡滑入口中,香槟已经醒了一个多小时,此刻发散着浓郁的奶油和杏仁香气,入口很惊艳。 洛施字正腔圆地用法语和这位法籍侍应生轻声道了声谢,“Merci。” 洛施和叶莺就这么结束了这个并不愉快的话题,两个人一起并肩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片刻后,洛施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有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唐鹤鸣:礼服已经送到你的房间,一会儿见。] “唐鹤鸣?”叶莺不经意瞥到。 “嗯。”洛施应道,“莺莺我们该去换衣服了。” 洛施很快礼貌地回了两个字:[好的]。 她也没有什么心情品酒,仰头把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随后把空酒杯随手放进路过的一个侍应生端着的盘中。 今晚这艘豪华游轮上即将举行一场音乐会。 收到邀请函的人都是上流人士,大多都是港岛人,其中不乏乐界精英,还有一些零星几家受邀的媒体记者。 洛施早在几个月前就定下的此次行程,她为此准备了很久,这应该算是时隔两年她再次登上舞台。 她是前年在路易斯维尔偶遇了出差的唐鹤鸣,又在他的引荐之下认识了老师,在长达两年的康复训练后进到新乐团。 她还记得与老师第一次见面时,老师和她坐在一起,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手腕上,说:“洛施,没有哪个音乐天才是一帆风顺的。只有你克服了心中的那个心魔,才可以拯救你自己。我很欣赏你,只要你想,我会帮助你回到顶峰。” 那时候她笑得有些勉强,“但是我的右手可能恢复不到以前的状态了。” “你还有左手。”老师却面色平静对她说。 洛施顿时难以置信地看过去。 老师又问她:“你最喜欢的小提琴家是帕格尼尼,对吧?” “是。” “帕格尼尼不止一次地用左手拉过琴,但是他并不是左撇子,你知道的。”老师的语气冷淡,“而且他的肌腱和关节也有问题,所以不得不用左手。但却有人说他的左手比右手更有优势。” 在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之后,老师停顿了一会儿,面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一些,问她:“洛施,你要不要也试试?” …… 想到这些,洛施垂下眼,把克制不住颤抖的右手背在身后,脸上神色又逐渐凝重起来。 自从那次与老师谈话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后,她就开始训练自己用左手拉琴。 以前在音乐学院的时候练琴每日五个小时,她开始加到六个小时,就连吃饭和日常活动也有意识地换成了左手。 在此之前,她曾无数次绝望地想—— 一个从小被夸说是老天爷赏饭吃,又妄想与小提琴鬼才帕格尼尼比肩的人,如今却连自己的手都控制不住,她的音乐生涯本该到此结束。 - 音乐会开始前的一个小时。 她换上唐鹤鸣送来的一件高定礼服,一件质地极佳的白色缎面礼裙。 洛施的皮肤是优越的冷白皮,这件礼裙是露肩的设计,精致剪裁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 洛施又对着镜子戴上丝绒首饰盒里的一对澳白珍珠耳钉,脖子上却还是空落落的。 …… 梳妆完毕,洛施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就看到唐鹤鸣。 唐鹤鸣一身高定黑色西装,正静静站在她的房门口等她。 他的头发是梳得整整齐齐的背头,郑重又整洁,儒雅的五官搭配上高大的身材,是无数女人趋之若鹜的对象。 洛施有些讶然地问:“你……等我很久了吗?” “啱啱到咋。(刚到而已。)”唐鹤鸣说的粤语,很快又意识到什么,对她歉然地笑了笑,“Sorry,忘了你平时都说普通话。” 洛施并没有在意,“没事,你说粤语英语都可以,我听得懂。” 洛施的父亲是港岛人,父母也都在港岛从事医学工作,从小聚少离多。而她跟着外公外婆在内地长大,耳濡目染也能听说几句。 唐鹤鸣的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非常绅士地看了她一眼,“你今天很好看。” 只是说普通话时有些别扭。 洛施也跟着逢场作戏,轻轻弯弯唇角,“谢谢夸奖。” 随后,洛施看到他轻轻抬了抬手,她也跟着把手搭进他有力的臂弯里。 洛施跟着唐鹤鸣一步步地走下楼梯。 这条通往负一楼宴会厅的路上只有穿着黑色燕尾服侍应生,大多是外国人面孔。偌大的走廊里,只有她清脆的高跟鞋声回响。 不远处的宴会厅大门虚掩着,透着璀璨的光,里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也随之传来。 唐鹤鸣忽然在门口前几步路停住了,似乎是沉思了片刻,而后开口问洛施:“你的手,OK吗?” 洛施被他问得一愣,光打在她白瓷一般细腻的脸庞上,落下细碎的光,美得光彩照人。她的眼睫毛长而卷翘,微微颤抖着如同扑翅欲飞的蝴蝶一般。 洛施避开他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说:“ 放心,我的右手最近好多了。” 唐鹤鸣似有担心,又补充了一句:“靳医生跟我说你已经很久没有去复检了,你……不用勉强自己。” 洛施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后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一般,笑意盈盈地说:“放心吧唐老板,右手不行——我还有左手啊。” 唐鹤鸣有些惊讶,“你……” “我真的没事的。”洛施打断他的话语,“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进去了吧?” 只是没等到唐鹤鸣的回答,宴会厅的大门就被侍应生从内部拉开了。 瞬间,宴会厅内的嬉笑声戛然而止。 众人的目光纷纷朝他们这边看来。 两人皆是带上礼貌的微笑,目不斜视地朝宴会厅中心走去。 这种衣香鬓影的名利场,洛施已经不是第一次踏足。比起几年前还生涩得躲在那人背后的她来说,现在她早已驾轻就熟。 也可以丝毫不怯场地对上每道打量她的目光。 不得不说,唐鹤鸣是一个非常好的老板,给她介绍最好的康复医生,将她介绍到新乐团,还将她引荐给老师…… 之前她也曾怀疑过,唐鹤鸣这么做究竟图什么? 唐鹤鸣却从容地回答说:他是商人,只不过是恰好手下有个乐团在运营,而洛施长得漂亮,技术也高超,他有信心把她打造成最具有商业价值的女小提琴手。 …… 洛施挽着唐鹤鸣的手来到宴会厅中心。 有一位穿着重工刺绣旗袍的中年女人坐在沙发上望向他们,当目光落到他们俩挽在一起的手时微微露出些许满意的目光。 这位是唐鹤鸣的养母裴瑜,同时也是她的老师。 裴瑜保养得当,岁月不败美人,眼角的细纹也都很浅。她的身上除了脖间一直戴着的那一条翡翠项链之外,再也没有别的配饰。 裴瑜平日里不苟言笑,气场浑然天成,光是坐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到有些压迫。 “母亲。”唐鹤鸣对待她的态度十分尊敬。 反观裴瑜却对唐鹤鸣态度不冷不淡,只是微微点头,而后朝洛施招了招手。 洛施走上前,被裴瑜拉着坐在她身边,裴瑜身上喷了一款贵妇级的花香调香水,即使在此浓郁香气的掩饰下,还是遮掩不住她身上若有若无的中药味。 裴瑜出生内地的音乐世家,也是享誉国际的知名小提琴家。尤其在古典乐界影响甚大,久负盛名。 “洛施,来。” 裴瑜出声叫她,目光在她空落落的脖子上瞥了一眼,从一旁取了一个打开了的丝绒首饰盒。 首饰盒里躺着一条钻石项链,看上去极尽华丽缤纷,在水晶灯的折射下泛着璀璨的光芒。 看到这条项链时,洛施陷入一阵恍惚。 因为之前在巴黎,那个人送过她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 2. 002 “这个是上次佳士得春拍托人拍下来的,果真很衬你。预祝你这次演奏圆满成功。”裴瑜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无足轻重。 洛施连忙摇了摇头,恭敬道:“谢谢老师,但是这项链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送你的礼物你就收下。”裴瑜依旧坚持。 洛施压下心底的复杂情绪,在唐鹤鸣示意的眼神中,这才伸手接过锦盒。 裴瑜笑了笑道,眼眸中带着鼓励,“快去准备上台吧,期待你今晚的表演。” 洛施点点头,将手从唐鹤鸣的臂弯里抽出,提着裙摆转身。 洛施离开之后,裴瑜的视线从她的背影挪开。 裴瑜的目光投向唐鹤鸣的一瞬间变得平淡,沉声说:“她是一个好女孩,你要懂得把握住机会。” 唐鹤鸣面色依旧,没有回答,只是笑着点点头。 …… 洛施走到后台时,叶莺已经化好妆在等她,她加快步伐走到叶莺身边,两人一起走进后台准备。 叶莺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首饰盒上,好奇问:“手上拿的什么?” “裴老师送的。” 两人也认识了这么多年,好朋友之间的默契让她们不用过多言语就能领会对方的含义。 叶莺帮洛施戴上项链之后,也没有多问。 今晚两人表演的是小提琴和钢琴合奏曲目,是J.Brahms的《G小提琴钢琴奏鸣曲》第一首,作品号78。 伴随着宴会厅内的灯光暗下,有自然光从游轮的天井倾泻而下。 两人提着裙摆进场。 洛施站在钢琴的左侧,她把换了弦的小提琴肩托架在锁骨上,右手握着长长的弓,微微侧头随着前奏缓缓打着节拍。 第一乐章进入旋律。 洛施闭着眼,将弓压在琴弦上拉动,左手手指灵活跳跃,音节在她熟练的动作中跃动。 在这小提琴声响起的短短几秒后,整个宴会厅内响起潮水般的掌声。舞台灯也骤然亮起,打在了台上两人的身上。 紧接着,无数聚光灯和快门声响起。 那几位扛着相机的记者终于回过神来,注意到此刻站在台上拉琴的人正是热搜上的那位—— 顶流男歌手言初的绯闻女友本人。 “这个小提琴手怎么有点眼熟?” “言初那个素人女友啊?” 其中一位女记者有些诧异地说:“裴老师的关门弟子居然是她?我之前在巴黎出差时听过一场弦乐三重奏,对她印象特别深刻。长得特别漂亮不说,完全就是天赋怪。” 台下,站在不远处的裴瑜静静看着台上演奏的洛施。 第一首演奏曲目完美落幕,接下来是洛施的个人演奏时间。 曲目是《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结构严谨,全曲由三个连续的乐章组成,并且要不中断地连续演奏。 其中第一乐章是整首曲子最著名的乐章,这一乐章的华采乐段也能体现出演奏者高超技法。[1] 就在进入第二乐章之时,洛施已经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右手手臂开始发痛,手腕也开始再次颤抖。 她闭上眼睛,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手腕演奏完曲目。 但是她的左手水平远远不够,并且乐章不能中断,她只能强忍着继续演奏。 好在一切顺利进行。 …… 就在谢幕之后,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打开,发出沉重的声响。 一时间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门口。 洛施看到唐鹤鸣和裴瑜双双起身,她也随之望去,却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瞬间全身血液倒流一般站在原地。 不远处,那个出现在热搜视频里的男人正逆着光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 他的身形修长,起码有一米八五以上。穿着一件黑色衬衫,那双修长的双腿包裹在极佳的黑色西装裤布料之中。 看到来人,裴瑜的脸上充满惊喜和笑意,起身朝他走了过去,问:“聿礼,你不是没登船吗?” 周聿礼只是伸出手虚虚揽了下眼前的母亲,他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Boucheron经典款的Quatre系列的情侣对戒。 周聿礼淡笑问:“这是不欢迎我?” 洛施愣在原地。 这艘游轮的航线就是从迈阿密出发,登船时她却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裴瑜难得笑得合不拢嘴,显然心情极佳,她连忙伸手挽住高大的儿子,“怎么会,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在场的众人都知道裴瑜膝下有个十分优秀的养子唐鹤鸣,不仅在商界如鱼得水,还把周氏集团打理得井井有条。 但是却从未有一人见过她那个从小就在法国长大的亲生儿子。 周聿礼的突然出现,让众人一下子都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一时间大家都想看看周聿礼的模样,几位记者也都将相机对准了周聿礼。 洛施看着裴瑜挽着周聿礼就这么目不斜视地路过了自己的身边,那道陌生又熟悉的冷松木香气钻进她的鼻尖。 那双深邃倨傲的眉眼一刻也没有在她身上停留。 什么是浓颜系长相在他脸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眉骨优越深邃,山根高挺,就连鼻唇角的弧度都是完美的90度,就算说是建模脸也不为过。 有一句词好像可以完美形容他的眉眼。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2] 此刻他虽然笑着,唇边却是漫不经心的弧度。 “你不是说留在迈阿密度假,不来吗?” “到哪都有人跟着,烦人。”周聿礼懒洋洋地回答,声音懒倦,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那些狗仔就是这样,像口香糖一样甩不掉。对了,你不是说要看看我想给鹤鸣介绍的对象吗?”裴瑜冲洛施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在这啦。” 闻言,周聿礼朝她看来。 四目相对。 那是一双极其有辨识度的深邃双眸。 瞳孔颜色是琥珀色,像是清透的玻璃球一般。 洛施浑身僵硬地对上那道氤氲着淡然笑意的视线。 他虽然是笑着,看着她的眼神里却是目空一切的冷漠,就像是冬夜里凛凛的雪。 他漫不经心含笑的眉眼,洛施曾无数次亲近眷恋地细细描摹过。 三年未见。 而他现在,正真实地站在她面前。 洛施浑身僵硬,没想到过会与他再次见面。 她也从未想过,老师那个从未露面的二儿子竟然就是他。 以前两人交往时,她只知道他是港岛人,他也从未提及过自己的家世,她也懂事地从不深入问。 “这位是洛施,我收的关门弟子。怎么样,他们是不是很般配?”裴瑜目光落在唐鹤鸣和她的身上。 周聿礼唇角依旧带着笑,只是那笑意却不见眼底,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只有她才看得懂的些许讥讽。 只有洛施知道,这不过是他的伪装罢了。 他那看似温和礼貌的笑容底下,隐藏着的是冷漠决绝和近乎疯狂的偏执。 曾经有一次吵架后,她看着他轻而易举地捏碎了手里的玻璃酒杯,他无视被玻璃碎片划破的手指,无视那不断滴落的鲜血。 他用冰凉的手温柔地抚摸上她的脸庞,低声好似警告一般让她不许说分手两个字。 最后又低头缱绻地以吻封缄。 以前,他看着她的眼神永远是偏执的,充满着占有欲和爱恋的。 而如今,他可以做到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没有任何感情,像一潭死水。 此时,唐鹤鸣温和带着催促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犹如警钟一般敲醒了她,“洛施?” 她意识骤然回笼,才看到周聿礼正拿着一个酒杯朝她举起。 高脚杯被握在他骨节分明的手里,仿佛也变成了一件名贵的艺术品,酒液和冰块在杯中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响声。 片刻后,裴瑜叫来侍应生,给她递来一杯酒。 洛施深呼吸了一口气,举起轻微颤抖着的手刚要举杯和他碰杯,他又忽然把酒杯收了回去,她的手就这么硬生生地停滞在半空中。 她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酒,看向她说:“好像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裴瑜和唐鹤鸣闻言齐齐看向她。 裴瑜十分敏锐地捕捉到洛施此刻的失态和自家儿子脸上的笑容。裴瑜依旧保持着端庄和毫无破绽的笑容开口问周聿礼,“是吗?你们在哪里见过?” 对上裴瑜意味不明的目光,洛施的脸色瞬间变得愈发苍白。 顿时,空气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之中。 打破僵局的还是周聿礼,他状作思考了片刻,沉声道:“巴黎啊。” “埃菲尔铁塔一年一度的烟花表演,看到过这位小姐。”他慢悠悠地说,而后顿了顿,“好像是在和男友约会……吧?” 洛施猛地抬起眼,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他,却看到他唇边得意扬起的弧度。 “男朋友?”裴瑜皱了皱眉。 “我……” 正当洛施想开口解释的时候,周聿礼又很快地打断她:“应该是我看错了。” 他提起的荒诞话题,就这么被他轻飘飘地掐灭了。 裴瑜神色自如地说了一句:“施施都回国两年了,每天在工作室埋头搞创作,没有心思玩乐,你们哪能见过?” 周聿礼眼神落在洛施紧紧抓着裙摆的手上,轻笑一声开口:“创作?” “是啊。”裴瑜又替洛施回答道:“我推荐她进修作曲。” 闻言,周聿礼的眼底有一丝诧异一闪而过。 此刻洛施的心跳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良久后,他扫了一眼她带着茧子的手指上,淡淡道:“作曲?真厉害。” 他刻意在厉害两个字上放缓了语速,慵懒的声线明明没什么起伏,却又让人感觉到明晃晃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怀好意。 “怎么了?”唐鹤鸣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声温和地询问她,“脸色怎么这么白,又胃痛了?” 洛施很轻地点了下头,随后她低声说了句:“抱歉,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知道在哪吗?我带你去?”唐鹤鸣十分绅士地问她。 洛施摇了摇头,“没事的,我自己可以。” 察觉到那道目光还落在她的身上,她提着裙摆转身逃也似的迈步离开了。 周聿礼眼神追随着慌乱离去的洛施,唇边的笑意渐渐淡了,眼眸中好似有一簇暗色的火焰流淌着,燃了又灭。 洛施身上的礼服后背是大开背的设计,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瘦削的脊骨和修长的脖颈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一步步从他视线里消失。 下一秒,周聿礼站起身,把手中的高脚杯放回桌上。 裴瑜问:“去哪?” “出去透透气。” 周聿礼旋即站起身,经过唐鹤鸣身边的时候状似无意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与他擦肩而过。 他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薄唇微启,朝唐鹤鸣开口,说了两个字—— “垃、圾。” 唐鹤鸣瞬间僵直在原地。 - 周聿礼走出宴会厅,目光扫视了一下前方,随后用英文问一旁守在门口的侍应生:“刚才出来的女生往哪走了?” 侍应生想到那张漂亮又带着些脆弱的脸庞,伸手指了个方向。 周聿礼随即朝那个方向迈去。 这艘豪华游轮堪称“海上城堡”,夜幕降临之后更是热闹非凡。洛施越走越快,下一秒差点崴了脚,随后干脆扯掉脚上的细高跟鞋拎在手上光着脚往前走。 在路过露天泳池时,洛施忽然想到一个不用再回到那个宴会厅的绝妙计策。 …… 许久后。 洛施站在洗手间里,镜子里照着她此刻的模样。 浑身湿透,长发也湿漉漉地贴在肌肤上,脸上神色苍白极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一般毫无血色。 她冷得直打颤,泳池里的水很凉,瞬间浸泡了她全身。 令她没想到的是,等她浑身颤抖着走出洗手间时,却看到泳池旁围了很多人。 夜里海风吹过,她看到推开人群走出来的周聿礼。 他和她一样,浑身湿透。 黑色衬衫此刻完全被冰冷的水浸湿,隐约露出线条分明的肌肉曲线,湿透了的漆黑短发凌乱地遮住了他的双眸。 他身后,有专业的救护人员正半跪在地上给一个黑发女生挤压着腹腔中的积水。 她与他的目光隔着嘈杂的人群遥遥相对。 他直直地盯着她,目光之中是毫不掩饰的冷意。 谁也没有动,两个人都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他光着脚站在泳池旁,清冷的月光光晕勾勒着他修长的身型。 他有些讥讽地朝她弯了弯唇。 洛施也不知道怎么的,脑袋里像是有人在发号施令一般。 下一秒,她转身拔腿就跑。 …… 洛施慌不择路地跑着,手上还拎着高跟鞋,脚上都是水,好几次都差点滑倒。身后是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她瞬间心跳如鼓。 终于走到电梯口,她慌张地去按电梯的开关,就手上的高跟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只。 “叮。” 电梯门打开,洛施慌乱地跑进电梯里。 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那一瞬间,有一只修长干净的手伸了出来,挡住了电梯,强势地按住了电梯门。 哐当。 电梯被突如其来的大动作发出声响,洛施抬眸望过去,有些无力地靠在了电梯墙壁上。 只见周聿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上拎着一只黑色细跟高跟鞋的细带,赫然就是她方才不小心跑丢的那一只。 电梯门也在这时候无情地关上。 “几楼?”他面无表情地问她。 沉默了许久,她报出一个数字。 她看着他按下了通往她楼层的按钮。 电梯门再次开启,到了VIP楼层。 铺着柔软地毯的走廊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她和他在无声地对峙。 片刻后,她被他攥住手腕前行。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直到她被他推倒在房门口,被捏着下巴强迫对上他的视线的时候,她才知道什么叫做恍若隔世。 记忆中的身影和面前这个透露着成熟气息的高大男人缓缓重叠,过去的画面犹如洪水猛兽朝她奔涌而来。 周聿礼身上的冷松木香气铺天盖地压过来,将她紧紧包围,就像是雨后的森林,广藿香和橡苔夹杂着木质雪松的香气,带着料峭的寒意。 还有水珠顺着他的下颌往下滴落。 周聿礼的喉结上下滚动着,面色极冷。 随后他开口,声音冷得像零下的雪夜—— “跑什么,你有这么怕我?” 3. 003 洛施咬着嘴唇,别过头去不看他。 周聿礼低着头看到那双噙着眼泪的眼眶,这是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眸,像小鹿一样。 曾经他无数次被她这副模样折服。 可如今…… 周聿礼松开钳制着她下巴的手,看着她下巴印上一圈红色的痕迹,眼底微红。 “房间号多少?”他问她。 洛施又木然报出一个数字。 周聿礼抬头看了一眼背后的房间号,不容置喙地命令她:“把门打开。” 长达十几秒的僵持后。 洛施在他的注视下输入密码打开了房门。 门刚一打开,洛施就被他一把拉了进去。 她被他毫不怜惜地推到桌子边缘,撞到桌角时,她吃痛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声音,他却恍若未闻。 若是以前,他一定不会像这样视若无睹。 屋内漆黑一片,只有窗帘拉开着。 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海面,月光投射进来,周聿礼逆着光站着,浑身散发着森冷的寒意。 “洛施,我真是低估你了。”他神色冷峻,嘲讽的声音响起在房间内,“如果这次我没有来,你是不是都要成我嫂子了?” “周聿礼……你说话别这么难听,我和唐鹤鸣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久违地从她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周聿礼低声笑了:“你和他怎么认识的?多久了?”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为什么?”周聿礼嗤笑了一声,“说分手的是你,把所有联系方式都换了的人还是你。我同意分手了吗?你跟我玩消失,一声不吭地消失,玩我是吗?” “……” 那段不愿回想的痛苦回忆犹如黑白的默片飞快在她脑海里闪转,洛施只觉得浑身颤抖,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两人身上冰冷的水都在不断往下滴落,洛施被他的再次靠近逼得几乎压倒在桌面上。 他冷声道:“说话。” 她不回答,轻轻别开头,却又被他再次捏住了下巴,手背上露出隐隐约约的青筋。 周聿礼垂着眼看她,懒洋洋地问她:“现在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了?” 洛施难以承受他侵略性极强的眼神。 终于用尽所有力气甩开他的手,声线颤抖:“我说分手你不是默认了吗?” 那年分手时,他就连一条消息都没给她回。 洛施告诉自己—— 是啊,他就是这么一个冷心冷情的混蛋,可你却偏偏刻骨铭心地谈了三年。 洛施回过神来,才发现过往的一幕幕回忆她记得清清楚楚,让她一时间内心酸涩不堪。 在察觉到他有一瞬间的僵硬后,洛施微红着眼睛,看向周聿礼:“而且,善始善终不好吗?” 昏暗的房间里,在听到她这句话之后,周聿礼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 “洛施。”他的嗓音压的很低。 下一秒,洛施听到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开口对她说—— “谁他妈和你善始善终?” 周聿礼彻底撕开伪装,耐心全无。 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她拉起来,几乎是半搂着她,她跟着他走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几步。 他要去浴室?! 洛施瞬间慌乱地想要掰开周聿礼攥着自己的手,一边用力地拍打着他,“周聿礼你疯了吗?干什么!放开……放开我!” 无论她怎么拍他打他,他都纹丝不动。 那只抓住她的手骨节分明,极其有力。 洛施无计可施,就像是肌肉记忆一般,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周聿礼看到之后却愣神了。 以前在一起时,洛施就很喜欢在他身上留下这些印记,他甚至乐此不彼,甚至宠溺地哄着她继续。 就连许廷深那个情场老狗,看见他身上的咬痕之后,都要骂他是受虐狂。 …… 就在这时候,洛施一直留在房间里的手机倏然响起。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唐鹤鸣」三个字。 周聿礼瞥了一眼,依旧抱着她不放,只是开口对她说:“把手机给我。” 洛施只觉得不妙:“……你要干什么?” “我不想说废话。”周聿礼薄唇轻启,语气是以往从未有过的凶,“给我。” 下一秒,周聿礼单手摁住她的腰,伸出另一只手夺过手机。 电话没接通,唐鹤鸣挂断了。 就在洛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屏幕再次亮起,是唐鹤鸣又拨了回来! 洛施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周聿礼拉着她走到浴室门口,洛施眼睁睁看着他在手机上轻轻一划,接通了电话。 周聿礼开了免提,唐鹤鸣略有些着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洛施,你去哪了?” 周聿礼没有应声,只是无声地威胁看着洛施。 洛施刚要开口喊,就一下子被周聿礼狠狠捂住嘴唇,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电话那端,唐鹤似乎察觉到不对劲,颇有些着急地询问道:“洛施?洛施?!” “唔……唔。” 她挣脱不开他的手,就快要喘不上气。 下一秒,她睁大双眼看见周聿礼拿近了手机,薄唇微动,“别喊了,是我。” “……” 电话那端的唐鹤鸣沉默了许久,紧接着出声问他,“聿礼?施施嘅手機點解會喺你嗰度?(施施的手机怎么会在你那里?)” 周聿礼蓦地笑了一声,很轻,带着嘲讽的意味,“给我说普通话——还有,你叫什么施、施?你和她有这么熟?” 唐鹤鸣轻声叹了口气,配合地说普通话:“周聿礼,洛施是我乐团的成员,请你不要为难她。” “为难?” 洛施看到他的脸色逐渐变得冷了,就连声音也开始低哑起来,周聿礼握着手机,开口忽然说道:“唐鹤鸣,我在港和医院有一位熟识的脑科医生。”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周聿礼垂眸,话音一转道,“如果你需要脑部检查,我可以帮你预约他的专家号。” 洛施听到这,已经把眼睛闭了起来…… 周聿礼的毒舌,她是见证过的。 “……” 唐鹤鸣闻言,沉默了片刻。 电话那端的他显然已经隐忍到了极限,不过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温和,开口道:“聿礼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再怎么样,我也是你的哥哥。” “哥?”周聿礼有些意味不明地轻笑出声,“我哥早死了,你算什么?而且,别忘记了自己姓什么。” “——你!”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是我的女朋友。”周聿礼声音淡淡,“唐鹤鸣,小时候抢我不要的垃圾就算了,这次你凭什么以为你可以抢我的人?” 随后,在唐鹤鸣的再次沉默中,周聿礼很快挂断了电话。 “觉得我说话难听?” 洛施别过头,不想看他。 “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你不应该这样对我。”洛施闭着眼,有些难以忍受地拔高了音调,“你——”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再次开口,她脖颈上的钻石项链被他抬起微凉的手指扯住,脖颈上只留下一片红痕。 钻石项链是栩栩如生的叶片形状,是一个顶级高珠品牌几年前推出的独一款Adiante钻石项链。 细长的藤蔓由白金制作,叶片镶满玫瑰式切割钻石,最引人注目的还是Type lla型的椭圆形主钻。 周聿礼垂眸看着项链,有些嘲讽地勾了勾唇角,开口道:“分手还戴着我送的项链?” 她想解释,这条项链是裴瑜送给她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和曾经他送的那一条一模一样。 下一秒,周聿礼骤然松开了勾住她项链的手,也松开腰间的桎梏,转身径直走向了浴室,丢下一句—— “把衣服脱了进来。” - 浴室里冒着热气,玻璃上一片朦胧水雾。 洛施靠在洗手台旁边,颓然地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场景。 周聿礼站在花洒下正旁若无人地冲着头发,乌黑湿发垂在额前,他闭着眼,眼睫如同鸦羽一般。 他的肌肉线条流畅隐藏着爆发力,宽肩窄腰,有一滴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隐隐透着青筋的有力手臂将湿发随意地往后撩。 周聿礼瞥了一眼站在原地不动的洛施,看着她动作僵硬得像橱窗里的洋娃娃。 “又不是没见过,不敢看?”周聿礼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要我抱你过来?” 洛施依旧低着头,声音隐隐颤抖着:“我要出去。” “出去?”周聿礼看向她的眼神骤然一暗,“去哪,去找唐鹤鸣?” 洛施不想再解释她与唐鹤鸣的关系,闭了闭眼,“你到底……想怎么样?” “没怎样。”周聿礼薄唇微启,声音很冷,“我只是想听你解释清楚,我们之间的事,要怎么算?” 他的神情冷峻,正目光灼灼地看着洛施。 洛施只觉得此刻难堪极了,鼻尖也开始泛酸,她几乎是带着哭腔对他说:“你别这样对我,让我出去……好不好?” 看到她脆弱的眼神,周聿礼似乎真的有一瞬间的怔愣,以前在一起时,他就经常被她这样的模样折服。 但他很快就无情地轻嘲出声:“别撒娇,没用。” “让我想想,今天的热搜,你还是和那个姓言的男明星在一起了?之前和我在一起时不是说不喜欢他,原来都在骗我。” 周聿礼声音中带着浓浓的自嘲意味: “还是说——你从始至终都没爱过我?” 4. 004 洛施难以遏制地颤抖着,红着眼看过去,哭着质问他:“你明明知道我和言初什么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周聿礼却没有像从前一样第一时间上来抱她,听到她提起那个名字,脸色阴沉得可怕,眉眼之间充斥着冷意与愤怒。 “你在哭什么?好像每次我说到他,你都会这样。” 末了,他还颇为惊讶地笑了一下,补充了一句:“——别告诉我你们才是真爱?” 洛施难以置信地抬眼看过去,没想到这样尖锐嘲讽的话语会从一个昔日视她如珍宝的男人口中说出。 以前,她知道他情感淡漠,就连他的朋友都说他冷心冷情,不会爱人。 那时候她不信,因为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一起时却对她却极致温柔,几乎就连凶都没凶过她一下。 明明他说过,无论如何,他都不舍得伤害她…… 一时间,愤怒、心酸、委屈一起涌上心头,洛施浑身颤抖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周聿礼下颌紧绷着,依旧冷着那张脸,眼底有一丝挣扎和不忍一闪而过。 刚才他从宴会厅里出去,路过泳池时候听到有人用中文呼救说有女生落水了。 距离她离开出去这么短的时间,他下意识地心口一跳,紧接着走过去就问陌生女生:“谁落水了?” 那个陌生女生已经慌张到结结巴巴。 他望向泳池里,水面上一阵波澜起伏,在看到漂浮着的黑色长卷发时,他顿时心提到嗓子眼,没有任何犹豫地就跳了下去。 他根本没时间思考洛施这个傻子怎么会落水,为什么会落水? 直到发现自己救上来的是一个陌生女性,他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继而体会到为什么会有人说「虚惊一场」是一个美好的词汇。 只是还没来得及等他缓过神来,他就看到了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浑身湿透的洛施。 …… 周聿礼回过神来,洛施依旧在哭,哭得可怜又破碎,最后那点理智终于如大厦倾颓一般渐渐崩塌。 他闭了闭眼,伸出手将还穿着礼服的洛施一把扯了过来,与他一同站在了花洒下。 温热的水流打在洛施的身上,让她的体温骤然回暖。 周聿礼的手握着她的手腕,洛施的目光也猝不及防地落在了周聿礼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上。 这枚戒指,是她第一次为他庆生时送给他的礼物。 那天她装作不经意将戒指戴在他的手上,撒娇要求他:“戴上了就不可以摘下来了噢!” 他冷硬的眉眼骤然柔和下来,也顺势与她十指相扣,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声“嗯。”了一声。 后来她第一次提分手的那个雨夜里,她明明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摘下了那枚戒指,并且当着她的面从窗户扔了出去。 …… 洛施陷入回忆里难以抽离。 周聿礼垂眸看着她,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扯了扯嘴角,语气有些生硬地缓和了些:“脸比鬼还苍白,是想感冒发烧吗?” 洛施没有说话,试图离开却又被他紧紧攥住了手。 “洛施。”周聿礼出声唤她,清冽低沉的嗓音之中带着些许喑哑,“你能不能……听话?” 看到她被打湿的发丝贴在脸颊上,周聿礼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去为她整理,却看到她因为他的触碰而莫名颤栗了一下。 周聿礼眸色一黯,对她的反应很不悦。 他微微俯下身更凑近了她一些,冰冷的嘴唇贴着她的耳廓,继续说:“听我的,离唐鹤鸣这种人远点。” “那你呢?”洛施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嘴,“你又是什么人?” 周聿礼愣了下,却不怒反笑,他的声音迷人又蛊惑,像是热恋时一般唤她:“宝宝。” 紧接着,一个轻柔的吻在她的耳廓上落下,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边,“我是什么人,跟我在一起那么久,你不是最清楚吗?” “……” 浴室内水雾缭绕,久久的沉默过后,只剩下花洒的水声。水打湿了洛施的礼裙,隐约露出姣好的身材曲线和轮廓。 周聿礼擦去她与水混杂在一起的泪珠,伸出手把她拥入怀里,自言自语一般:“……真像在做梦。” 紧接着,阔别三年的吻落下,久违的气息再次将她包围。 他吻得很深,勾着她唇舌交缠,他捧着她的脸颊深切地吻,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又带着一点发泄的意味。 洛施被他紧紧圈住,几乎要被他揉碎在怀里。她呜咽着伸出手推他想要后退,却被抱得更紧。 身体也不争气地瘫软在熟悉的怀中,溺毙在他温柔强大的气息里。 洛施睁着眼去看他。 看到他原本锋利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变得温柔缠绵,就像是热恋时一般缠绵悱恻地吻她。 明明原本是那样淡漠又薄情的一个人…… 对她却总是这样,让她一次次感到眩晕,感到难以抽离。 洛施渐渐放弃了挣扎。 因为身体很清楚地在向她透露一个讯号—— 她忘不了他,她很想他。 洛施浑身瘫软,下意识地伸出手揽住他的脖颈寻求依靠。 察觉到她的主动,周聿礼也难以置信地睁开了眼睛,很快,他唇边扬起笑容,再次低头强势地吻住了她。 她所有想说又说不出来的话,被他全部吞进喉咙里。 两人曾是最亲密的情侣,对彼此的身体都那么地熟悉又契合。 不知过了多久,周聿礼耐心地吻掉她眼角的泪水,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单手轻而易举地将她抱了起来让她靠在墙上。 他问她:“到底哪来的这么多眼泪?就这么怕我吗?” 洛施被迫将后背抵在冰冷的墙面上,水光潋滟的瞳眸中倒映着男人的脸。 下一秒,他修长的指节强势地嵌入与她十指相扣。 欲.色如燎原之火一般肆意燃起,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洛施看向他低垂时好看的眉眼,渐渐平静了下来,低声说:“放开我……我不喜欢这样。” 周聿礼凝视着她,下一刻,他在她身上探到春日潮湿的气息,低声愉悦地在她耳边笑出声:“不喜欢?” 那只指节分明的手动作有些轻佻、孟浪。 从前的她乖巧听话,是温室里的花朵,而现在她就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 只可惜,从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天起,这只美丽的天鹅就注定只属于他一个人。 很快,他强势地、毫无间隙地占据了她, 心意满意足地看到她像天鹅一样伸直了美丽的脖颈。 …… 深夜。 洛施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周聿礼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他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半边脸沉在阴影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乌睫低垂着。 床边,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低头给她调动着滚针的速度。 洛施只觉得脑袋疼痛,体温也很高…… 她无力地眨了眨眼睛,再次陷入昏睡。 昏睡前,隐隐约约察觉到周聿礼朝她这里走了过来,随后坐在了她的床边,动作很轻地扯了扯她身上的被子。 他低声问了私人医生一句:“调好了吗?” 医生有些为难,说:“周先生,现在已经是很慢的点滴速度了。” 而后,她听到他说—— “调到最慢,她刚才一直喊疼。” …… 医生刚离开,周聿礼静静坐在床边垂眸看着脸颊泛红的洛施。 她落了水,又在浴室和他耗尽了体力,很快就开始发烧。 她似乎比之前在一起时体质差了许多。 他打开手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洛施趴在桌上恬静的睡颜。他盯着墙纸看了好一会儿,眉眼渐渐舒展开来。 而后才注意到手机上有好几条未接电话,还有几十条的微信消息,几乎全是来自裴瑜的。 他回拨了回去。 电话接起,很快响起裴瑜难得带着怒意的质问声:“你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有点不舒服,休息去了。” “……”电话那端的裴瑜沉默片刻,问他,“哪里不舒服?叫医生了吗?” 周聿礼却答非所问,“宴会结束了?” “……结束了,你满意了?”裴瑜此刻是真的动了气,声线起伏着,“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应该是我问您吧?”周聿礼语气很平静,“为了逼我回国,费尽心思排了这么大一场戏,累不累?” 他只感叹自己母亲的演技高超,一向都能把人拿捏得团团转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至少有效,不是吗?”裴瑜默了默,“聿礼,我很喜欢洛施。但是,她并不适合你。” 周聿礼冷笑一声:“那适合谁,唐鹤鸣?” “唐鹤鸣马上三十四了,是时候结婚了,洛施是不错的人选。”裴瑜冷静地说。 “是啊,您真是替他着想。”周聿礼淡淡道,“但您问过洛施的想法了吗?她喜欢他吗?她愿意嫁给唐鹤鸣做一个摆设一样的豪门太太吗?” 裴瑜忽地沉默了片刻,而后自嘲地说:“的确,不是每个人都和我一样费尽心思嫁进你们周家的。” “妈,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我知道。”裴瑜并没有生气,“我问你,你们分手几年了?破镜怎么重圆?用金镶玉吗?即便圆了,你又怎么知道不会是重蹈覆辙呢?” 周聿礼淡声说:“不会重蹈覆辙。” “……什么?” “只有不改变也不解决问题的复合,才叫重蹈覆辙。我和她之间,只有重新开始。”人看见的地方周聿礼神态疲惫,眼底下是淡淡的乌青。 裴瑜顿时哑然,过了会儿又问:“你就非她不可?” 周聿礼懒懒应了声:“嗯。” 非她不可。 裴瑜听到答案后没有再问,语气平静下来,“我知道了。至于洛施,你知道她的手……” 裴瑜的话还没说完,周聿礼就感到手上忽然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 他垂眼看去,是洛施无意识地把脸往他的手心里贴了贴。 “聿礼……” 是洛施在梦里呢喃着喊他的名字。 那端的裴瑜也听见了这声音,又沉默了。 周聿礼动作一顿,良久,他眸色暗了暗,抬起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嗯,我在。” 而后他微微俯身,动作轻柔缱绻地用额头去贴她的额头。 她的体温还是有些高。 他又伸手把她纤细柔软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拢进手心里。 电话那端,传来裴瑜些许无奈的声音:“我和邀请的宾客还要继续航行,明天你带着她离开吧……” 然后裴瑜就飞快挂断了电话。 通话结束,手机屏幕依旧亮着。 周聿礼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她,又看了看手机壁纸上的她,几年过去,她的眉眼一如往昔。 只是此刻她却紧紧皱着眉,睡得很不安稳。 三年前她提分手的那天,他刚从街角的花店里挑了一束她喜欢的花,还买了她爱吃的牛角包和特意驱车半小时开去买的甜品。 当时接到她那通说分手的电话时,他捧着那束花站在花店窗户玻璃前,看到自己僵硬的嘴角,不敢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很快,她的不告而别让他意识到—— 一切都是真的,她离开了。 她只带走了几件衣服和所有证件,甚至连他送的那把小提琴都没有带走。 他坐在已经处处充满她的痕迹的家里,坐了整整一天一夜。 再次去联系她时,就发现已经被她拉黑了所有联系方式。 他从一开始的伤心疑惑,再到愤怒,到平静。 第二天醒来,他麻木地看着那些她留下的东西。之后他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不停地开会、出差…… 他想证明自己没有她不是不行,他是个成年男人,不可能像小毛孩一样陷入什么失恋的泥潭里出不来。 他坚信,他可以和原本一样,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可自欺欺人的生活就这样过了两年,这两年他去过的每个国度和城市都有他们走过的痕迹。 似乎都在提醒他—— 醒醒吧,你忘不了她的。 曾经无数次接她放学回家,为她提琴盒,看着她从种满法国梧桐树的街道坡上小跑过来扑进他的怀里; 在巴黎歌剧院看她的演出;在塞纳河畔和她一起走到日暮;在凡尔赛宫给她庆生;在埃菲尔铁塔绽放的烟花下和她接吻…… 巴黎没有她,却又好像处处都有她。 直到半个月前,有人告诉他,唐鹤鸣正在追求的女生名字和她一模一样。 他当时就这样因为这一条真实性存疑的短信,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自欺欺人的生活,毅然地回了国。 他还是想亲口问问,为什么放弃了他。 为什么要选择别人? 5. 005 巴黎的雨总是突然而至,淅淅沥沥的雨洗刷着街道上灰色奥斯曼建筑。 洛施背着琴盒快步朝街头那家咖啡厅走去,随着她推门的动作,门口悬挂着的风铃也跟着叮当作响。 咖啡厅里正应景地放着一首《Paris in the rain》。 洛施看到熟悉的店员,笑着打了声招呼,她今天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和一块拿破仑酥。 店员对面前的这个东方女孩也很有好感,她很漂亮,性格也很好。 一张精致小巧的瓜子脸,那双新月眼仿佛天生就带有笑意,笑起来时像月牙一样弯弯的,还有柔和的卧蚕。 洛施依旧在那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先拿了纸巾擦拭着淋到些雨的黑色乐谱夹。 咖啡很快就端了上来,洛施又笑意盈盈地对店员说了句谢谢。 耳机里播放的是最近在练习的那首曲子,她低头喝着咖啡,短暂地放空了一会儿自己。 等她再抬头时却目光顿住,因为她靠着的玻璃窗外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正背对着她站在烟筒旁低着头吸烟。 洛施看不见他的脸,视线却不自觉地被吸引,最终停顿在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 冷白的腕骨,还有手背上隐隐透着的青筋,手指指骨修长,指甲修剪得也很干净,食指和中指尖夹着一根烟。 莫名地很性感。 这实在是有些过分好看,就像是艺术品一样的一只漫画手。 ……他的手指好长啊。 洛施又暗暗在心里想。 巴黎的人不太爱打伞,因为巴黎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也有许多站在街头屋檐下静静赏雨的。 最近恰好是时装周海选面试,巴黎街头有许多欧美面孔的男模特。 而这个背对着她的陌生男人,穿着一袭很难驾驭的枪驳领黑色长款皮衣外套,搭配着质地极佳的黑色西装裤,看上去丝毫不亚于那些男明星的时装周看秀LOOK。 洛施不由得赞叹这个男人的绝佳衣品,也没想到能有人光是背影和一只手就这么令人浮想联翩。 尤其是他吸烟时的站姿,没有刻意站直,偶尔低下头,全身散发着松弛和慵懒的感觉。 ……也不知道他是哪家的模特。 这样的身高条件,海选面试应该没什么压力会通过吧? 不知不觉,那只烟就要燃到尽头。 洛施又看着男人利落地熄灭了烟随手丢进烟筒里。 终于,男人作势要转身,洛施下意识微微屏住呼吸,有些好奇男人到底长什么样。 ——就在这时。 洛施的蓝牙耳机里突然响起微信电话的声音。 她低头去看手机屏幕,是叶莺打来的。 叶莺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施施,你在哪呢?” “我在圣日耳曼大街的那家咖啡店。”洛施又柔声关切地问,“你的声音怎么哑了?” 话刚说完,等到洛施再抬眼时,那道修长身影却已经在视线里消失。 她下意识地去寻,却只看到一辆如暗夜幽灵一般的黑色超跑疾驰而过的影子。 洛施缓缓地收回视线,竟然感到了可惜。 她这句话刚说完,电话那端的叶莺忽然心虚地笑了一声。 洛施很快反应过来,小声问她:“你又去喝酒啦?” “嗯,你猜我昨晚在那个地下酒吧看见谁了?” “谁呀?” “周嘉禾。”叶莺声音突然变得平静又死寂,“昨晚正好赶上个乐队演出,他就是乐队里的贝斯手。” 洛施只在一次叶莺喝醉时听过她提起周嘉禾这个人。 周嘉禾是叶莺的初恋男友,两人最穷的时候甚至就在地下室住了三年。 然而故事的结尾却是,周嘉禾在两人三周年纪念日那天和她提了分手。 理由是他出轨了,还出轨了一个40岁的富婆。 叶莺当然不信,但是周嘉禾却凭空消失了,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我还以为他死了呢,结果昨天我却在酒吧里看到他站在那弹贝斯。还有女人给他塞小费和房卡。”叶莺原本轻描淡写地说着,停顿了下,“最后,他看到我了。” “那你……有和他打招呼吗?” “应该算吧?我上去问他,周嘉禾你是鸭吗?”叶莺很轻地笑了声,“他看着我,竟然和我说对不起。” 虽然叶莺在笑,但是洛施心思细腻敏感,一下就觉察到了她真正的情绪。 叶莺是洛施来了巴黎之后偶然认识的,两人性格南辕北辙,竟然很快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那时候洛施刚来巴黎,第一次去卢浮宫玩就被一个来旅游的泡菜男搭讪。 她婉拒了好多次,那人还是缠着她不放,非要她加ins,见她要走还试图去拉她的手。 正在她无助的时候,一个爱马仕birkin20就从天而降,毫不留情地砸在了那个人的手腕上,“小棒子,你没听见她说不愿意啊?把你的猪蹄子给我拿开!” 洛施看过去,一愣。 她对面前这个穿得像超模一样的漂亮姐姐太有印象了。 ——因为方才洛施还看见她在卢浮宫旁边草地上坐着啃炸鸡。 打扮得人模人样的泡菜男被叶莺的百万包包砸懵了,周围许多人都看了过来,夜晚的卢浮宫游客很少,大多都是做直播的网红和拍婚纱照的。 还有人拿出手机对准了这个方向,泡菜男一时间丢面又生气,可是听又听不懂中文,只觉得女人一定是在骂自己。 于是刚才还勉强维持的温柔欧巴形象荡然无存,伸手就要去打叶莺,没想到叶莺眼疾手快地拎着包又是几下砸了过去。 洛施瞬间呆滞住。 正好有人叫来了执勤的保安,洛施又看着叶莺像变脸指着男人用法语哭诉道:“这个人骚扰我,快把他赶走!” 直到人都散去,洛施仍有些心有余悸。 她从包里递给叶莺一块湿巾,感激地说:“真的谢谢你,但是……你不怕吗?” “啊,怕什么?”叶莺接过湿巾擦了擦手,风轻云淡地说,“姐练过空手道。” 后来洛施为了感谢叶莺问她要了联系方式,请她吃了顿饭,还送了一条手链给她,叶莺很高兴,两人很快就建立起友谊。 叶莺在洛施眼里一直是个明媚大方的漂亮姐姐,可此刻却在电话里却流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洛施觉得心疼,但是却又有些无能为力,只能柔声问她:“莺莺,你在公寓吗?不如我今晚去陪你吧?” “我没事。”叶莺很快平静下来,“对了,你是不是也好几天都泡在琴房了?不想回公寓,不如今晚我们一起去海明威酒吧?那里的鸡尾酒不错。” - 从咖啡厅离开之后,洛施直接回到了自己新公寓。 她最近搬家,搬到了一个新街区。 新公寓是典型的奥斯曼建筑,面积比之前的大许多,布局和设计都是她喜欢的,还有她最喜欢的露台,视野很好,一眼就能看到窗外的法国梧桐和天空。 这个街区地理位置很好,一出街就是凯旋门,步行几分钟就能到看铁塔。附近还有许多家VintageStores,花店和面包店也是她最爱逛的。 回公寓的路上洛施顺便买了一束花,输入密码打开门,洛施看着十几个堆积在客厅的箱子就皱起了眉,没忍住叹了口气。 就她这样的速度,得收拾到什么时候…… 洛施把花插到桌面上的浮雕复古花瓶里,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可以给她打扫,先花了一小时把里里外外消毒清扫后,才坐在客厅铺着的羊毛地毯上开始拆箱子。 她在每个箱子上都仔细标注了,把中大件东西都拆出来摆好后,剩下的都是她仔细整理好的衣服和首饰。 终于收拾的差不多了,洛施又洗了个澡,最后挑了一件灰色西装裙套装换上,裙摆处有短短一层黑色蕾丝边设计。 最后拿起包踩上一双黑色长筒靴就下了楼。 叶莺已经在公寓停车场里等她了,她的车和她的风格一样,是一辆蒂芙尼绿的保时捷918Spyder。 叶莺降下车窗看她,脸上妆容精致,丝毫看不出电话里伤心难过的模样。 洛施一路上又和她聊天,见她一切如常才微微放下了心。 车子停在Ritz酒店门口,洛施跟在叶莺身后从正门进入,立刻就体会到了海明威描绘巴黎时说的流动的盛宴是什么感觉了。 ——纸醉金迷夜巴黎。 她们穿过曾经作为Chanel秀场的大厅和陈列着礼服和珠宝的走廊来到酒吧门口。 这家酒吧不接受预定,并且整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酒吧也只有20多个座位。 两个漂亮女生手挽手在门口排队,自然是吸引了一众目光。 洛施有些社恐地站在叶莺背后,叶莺也十分自然地帮她挡住一些过于热烈直白的目光。 不过好在没有排太久,十几分钟之后有服务生把她们领到了座位上。 小圆桌上摆了精致小食和酒单,酒单被做成报纸的样式,甚至还可以当作纪念品带走。 叶莺点了一杯最经典的血腥玛丽,又问洛施:“施施你想喝什么?” 认识叶莺之前洛施从来没进过酒吧,酒量也很差,只是慢慢地可以喝点鸡尾酒。 洛施把决定权交给叶莺,“不如你给我推荐好了?” “要不你今天试试Serendipiti吧,这是他们家自创的鸡尾酒,口碑还不错。”叶莺来了这里许多次,相当了解。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点的酒都端了上来。 所有女士客人都会被赠予一朵鲜花,酒保小哥会根据点的酒还有每位女士的风格选择赠送不同的花。 叶莺收到一朵红色的,洛施则是一朵白玫瑰。 洛施拿起花,忍不住感叹:“好浪漫啊。” “是吧?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里的。”叶莺说道,“你别整天泡在琴房了,要劳逸结合,跟我一起多出来玩玩,说不定还能碰到几个帅哥呢?” 洛施的眼睛亮晶晶的,用手撑着下巴说:“我在巴黎还没有认识的异性,好像还是琴房和图书馆更适合我。” 叶莺觉得头疼,笑她:“停!你在国内卷就算了,来巴黎这么浪漫的城市,不想着谈场恋爱,还一心只有小提琴?” 洛施其实也不是一心只有小提琴,她不谈恋爱的原因是她根本没有过恋爱的念头。 最关键的是,她还没遇到过喜欢的人,根本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样的感觉。 洛施也有些惆怅,端起酒杯就要喝。 叶莺看到这连忙阻止她,“慢着,这位小姐,一杯鸡尾酒要品三次,第一次用眼睛,第二次用鼻子,最后用你的味蕾。” 洛施天真地看着她问:“这是你总结出来的经验吗?” “当然。”叶莺面不改色地回答。 其实这是某著名调酒师说的,跟她没有关系,只是叶莺很认同这句话而已。 洛施很配合地照叶莺说的做,先是摇晃了一下杯中的鸡尾酒,又轻轻嗅了一下,最后入口时尝到了完美混合苹果白兰地、新鲜薄荷还有糖的丝丝甜味。 洛施忍不住赞叹道:“好喝欸。” “是吧?” 而后,叶莺的话音刚落,她们隔壁桌的几位外国女士突然响起一阵不小的喧哗和兴奋的议论声。 她们的目光都直直投向门口。 叶莺一向最喜欢凑热闹,顺着她们的目光往门口看,忽然出声叫洛施:“洛施,快快,快看。我刚说什么来着?有帅哥!” 洛施也顺着叶莺看的方向望去,只见酒吧门口站着几个高大的年轻男人,衣品都很好,风格也迥然不同。 但是光是气质都能看得出来都是难得一遇的极品帅哥。 洛施的目光刚要收回,其中最高的那个男人突然转了个方向,露出了优越的侧脸线条,只是这一看洛施就愣住了。 这个身影,怎么有些眼熟? 男人正低头垂眼看着手机,眉骨深邃立体,鼻梁高挺,整个侧颜轮廓干净利落,简直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死角。 洛施在国内除了练琴还是练琴,来了巴黎还是整天泡在琴房里。 这还是第一个,正儿八经地,让她看呆了的帅哥。 就在这时,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朝她这个方向看来。 洛施也在这时看清了他的正脸。 比起侧脸,他的正脸竟然更具有冲击力。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皮相骨相都绝佳,只是脸上神情冷漠,看上去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不过,洛施能肯定,他一定是个华人。 男人的身形清越挺拔,穿着一件极其低调的黑色连帽卫衣,质地极佳的休闲西裤整洁干净,没有一丝褶皱。手腕上戴着一只价格哗然的银色机械表,单手插在兜里,颇有些懒倦的意味。 他的目光似乎有一瞬间落在洛施的身上,不过很快就移开了。 扑通、扑通,洛施的心跳忽然跳得非常快。 6. 006 周围的女生几乎都在有意无意地朝那个方向看去,那几个男人在离她们不远的一张桌子落座。 一个帅哥就算了,这还是四个帅哥结伴出行,自然非常抢眼。 叶莺饶有兴致地收回了视线,刚想和洛施说话,却看到了洛施那张愣怔的小脸。 “施施?”叶莺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有些不可思议,“不是吧,看呆了?” 洛施忽然想到在咖啡厅看到的那个背影,虽然男人换了件衣服,但是她觉得自己应该没判断错。 一天内见到他两次,洛施只觉得心跳莫名地有些快,她试图压下这股异样,拿起小食盘里的蜂蜜核桃就要放进嘴里。 叶莺一看吓了一跳,迅速伸出手轻轻拍掉洛施手里的核桃,“干什么呢?你坚果过敏还吃啊?” 洛施这才骤然回神,低头一看自己手里的蜂蜜核桃,愣住了。 ……天啊。 她这是在干嘛? 叶莺盯着洛施看了好几秒,很快得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等会儿,你不会是——看上了他们之中的哪一个了吧?” 洛施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否认,结果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我……” 叶莺就这么看着洛施的脸颊一点点染上绯色,最后甚至连耳根都红了。 叶莺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欣慰,她一直以为洛施就是个满心满眼只会追逐梦想、不知心动为何物的小女孩而已。 看来,还是会被异性吸引的。 更何况是这种极品帅哥,稀缺性自然不用多说。 叶莺的观念是:多看帅哥,延年益寿。女孩犯花痴,等于在养生。 叶莺很快有了主意,端着酒杯起身,对洛施说:“你在这等着。” “你去哪呀?” “我去给你打探下情况。”好心人叶莺上线,洛施就这么看着叶莺毫不怯场地朝那桌走去。 洛施顿时慌张起来,低着头不敢再看了。 几分钟后,叶莺回来了。 叶莺脸上神情兴奋,小声地凑近她说:“施施我跟你说,你绝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刚才我过去和他们喝了杯酒,那几个全是我大中华帅哥,两个我京城老乡,剩下两个是港岛来的。” “港岛?”洛施好奇地眨眨眼。 “对啊,你刚才一直看的那个就是港岛人。而且本人真的巨帅!颜值轻松碾压所有我认识的那些帅哥。”叶莺非常认真地开口道,“你刚刚看的是那个穿黑色卫衣的吧?” “对。”洛施红着脸说。 叶莺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那帅哥一看就很难搞,刚才我过去的时候就他一句话也没说。但我觉得你可以的,快去吧!” 洛施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她,眨了眨眼,“去哪?” “去要微信啊!”叶莺啧了一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随后叶莺根本不给洛施拒绝的机会,因为她知道洛施就是个十足的鸵鸟。她拉着洛施起身,椅子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酒吧面积本来就不大,不少人都朝她们这边看来。洛施还没来得及说出拒绝的话,手里就被叶莺塞进了手机。 “快去,我等你好消息喔。”叶莺一脸姨母笑地看着她,最后不容拒绝地帮她把椅子推了回去,又轻轻推了她一下,“快去。” 于是,洛施就这么在不少人的目光注视下,硬着头皮走向了那一桌“狼窝”。 …… 周聿礼和兄弟几人刚落座,点了一杯苦艾酒后就靠在皮革椅上开始闭目养神。 萧弛看到在酒吧还像个幽魂一样的周聿礼,连忙用手肘撞了撞祁翡, “你看周聿礼,一出来又装死,也没见过他身边出现过什么女孩儿,长这么帅哪有不谈恋爱的?我啊是真不信。” 说完,又小声去问许廷深:“欸,深哥你悄悄和我说呗,我决计不告诉他。你这发小不会不喜欢女人吧?” 许廷深属于狐狸长相,微微眯了眯狐狸眼,冷笑一声:“你放心吧,就算太平山塌了他都不会弯的。” 萧弛一脸了然,点点头,“噢,那就是传说中的——招女友,但是不招长期女友是吧?” 祁翡在一旁跟着偷乐:“哈哈哈!萧弛你丫够缺德的。” “……快闭嘴吧你。”许廷深无语笑了,“人家周少可不像你,洁身自好得很,别瞎说啊。怎么,你是没被他骂过,不爽?” 毕竟他不小心碰到一下周聿礼,这个大少爷都要皱下眉头让他滚。 许廷深和周聿礼从小玩到大,对他再了解不过。 周聿礼这人平时表面上还会维持着一点虚假的礼貌,但实际上非常冷漠疏离。并且他对每个人基本都是一个样子,生气的时候也毫不留情。 “这么了解他?” 许廷深随手从小食盘子里抓了个橄榄砸了过去,“废话,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说呢?” 萧弛:“那你和我们说说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啊?” 祁翡:“对啊对啊。” 许廷深瞥了一旁依旧靠在椅子上“装死”的周聿礼,唇角一勾,开始胡诌:“当然是要够靓够辣,A4腰,身高不超过170,大腿要有点肉的那种。” 其实这不是很难,这几个少爷身边的女孩都顶漂亮身材顶好。 许廷深的话音刚落,那人终于懒洋洋地掀开眼,深邃的琥珀色眼眸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周聿礼侧目看过去,声音平淡:“收声。” 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明明看不出生气的迹象,但是怎么看都让人感觉有些冷。 许廷深收到危险讯号,连忙摆了摆手,“ok,我乱说的啊,不代表你本人。” 萧弛还来不及看戏,突然注意到不远处朝他们走来的陌生女孩,连忙出声说:“等等,好像有妹妹朝我们这里走来了。” 祁翡一眼看过去差点没看呆,“我靠,巴黎竟然还有这种类型的仙女?” “欸,你们说她会不会是朝我来的?”祁翡忽然兴奋,扯了扯一旁周聿礼的袖子。 周聿礼皱了皱眉,把椅子挪动了一下,离祁翡更远了些,然后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无情至极的话—— “做你的春秋大梦。” 祁翡顿时气笑了:“周聿礼,你怎么用你那张好看的嘴说出这么无情的话的?” 周聿礼扯了扯嘴角敷衍地笑了笑,然后继续闭目养神,点的苦艾酒是一口没喝。 祁翡被周聿礼这幅无情的模样气到,偏偏又不能拿他怎么样,一时兴起拿起周聿礼一口没喝的苦艾酒尝了一口。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结果尝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卧槽怎么这么……” 祁翡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发现许廷深和萧驰都齐齐抬头看。 祁翡回过神来,看到拿着酒杯、一脸迟疑站在周聿礼面前的洛施。 看来周聿礼说的是对的,他的确在做春秋大梦,这样的大美女,果然看不上自己么?祁翡又继续喝苦艾酒,一边念念叨叨地说:“这酒和我的命一样苦。” 许廷深挑了挑眉看向洛施,收敛起方才浪荡的模样,十分礼貌地和她打招呼:“你好,有事吗?” “你们好。”洛施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闭着眼浑然不觉的周聿礼,“我是……” “小姐姐,你是不是找他?”萧驰反应很快,指了指周聿礼。 洛施犹豫片刻又点点头,轻声道:“嗯。” 话音刚落,祁翡和萧弛面面相觑,随即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声: “苍天无眼啊。” 洛施听到后一头雾水。 祁翡看见洛施红透的耳根,看不下去了,微微提高声音叫了一声周聿礼:“周聿礼,醒醒,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 周聿礼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嘴里的话刚想说出口,却发现面前站了一个女孩。 面前的女孩相貌和气质都绝佳,是在茫茫人群中能够一下跳出的那种。 典型的恬静淡颜系,脸上妆容很素,唇上涂着一层透色镜面唇釉,眼睛亮亮的像是黑曜石,一头长卷发乌黑浓密,就像橱窗里的洋娃娃一样。 女孩穿着一件灰色的学院风西装裙,收腰的设计将腰线呈现得一览无余,身上没有多余的配饰,却显得格外楚楚动人。 周聿礼对上她的眼睛,才发现她在看着自己,眼神犹豫还带着一丝丝的…… 后悔? “周聿礼,找你的。”祁翡冲着周聿礼疯狂眨眼,心底期望他能别再拂漂亮小姐姐的面子。 毕竟他看过不下十几次女生鼓气勇气去问周聿礼微信,然后又一脸沮丧地离开的,甚至还有哭着走的。 在祁翡的眼里,眼前这个女孩也不会例外。 …… 洛施其实刚才走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周聿礼。 昏暗的灯光下他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那闭目养神,整个人看上去很不好接近。 洛施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存在,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主动问男孩子要微信。再加上其他几人都纷纷看向她,一时间,洛施更紧张了。 洛施对上那双琥珀色的双眸,在心里飞速思考要怎样用开场白。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洛施有些紧张地握紧手机,轻轻呼吸了一口气才一鼓作气地开了口。 结果,脱口而出的开场白却是最烂俗的那种—— “你好,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刚说出这句话,洛施整个人都绷在了原地,紧接着整张脸都开始发烫,有些懊悔地想这下绝对没戏了。 霎时间。 空气中陷入一阵久久的沉默。 许廷深、萧弛和祁翡都齐齐看向周聿礼。 洛施见他不说话,一时间尴尬又羞窘不已,已经开始打起退堂鼓。 紧接着,就在许廷深都想出口打圆场的时候,周聿礼出声了。 7. 007 几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周聿礼抬起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指了指桌上躺着的手机对她说—— “可以,自己扫。” 说的就好像是让洛施扫码付款一样。 洛施愣了一下,正常操作不应该是他拿起手机,给她扫码么? 她第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又见他微微挑了下眉,好整以暇地等待她接下来的动作。 犹豫片刻后,洛施试探地从桌面上拿起他的手机,点了下屏幕发现手机没解锁。 周遭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洛施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子有点烫,拿着周聿礼的手机看向他求助,“谢谢,但是你的手机没解锁……” “忘了。”下一刻,他忽然从座位上站起身,不动声色地遮挡住其他三个男人打量她的目光。 洛施没想到他会突然站起来,陡然闻到他身上清冷的木质雪松的香气,她顿时心跳加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他他他也太高了吧! 怎么感觉快要一米九的样子…… 洛施懵然呆滞住,发现自己竟然还不到他的肩膀处。 周聿礼垂眸看着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继而朝洛施伸出了手。 洛施不解地回看他。 几秒后,周聿礼很轻地笑了一声,提醒她:“手机。” “……噢,噢,好。”洛施懊恼地闭了闭眼,把他的手机又还给了他。 洛施看到他唇角的弧度心顿时漏了一拍,几乎是立刻尴尬又羞窘地轻咬着唇低下头,不敢再看他迷惑众生的脸。 尽管他漫不经心的样子看上去很迷人。 周聿礼很快面容解锁了手机,调出二维码界面递到洛施面前。 洛施看了一眼,他的微信头像是一张纯黑色的图片,微信名是一个字符:“Z”。 她很快打开自己的手机扫了码,忍不住心中的欢欣雀跃,她的脸上从来都藏不住情绪,嘴角弧度也忍不住上扬。 她仰起脸捧着手机看着周聿礼,脸颊泛着红,小声和他道谢:“好了,谢谢你。” 周聿礼的视线在洛施愉悦上翘的唇角停顿了一下,而后缓缓移开了目光,只是平淡地“嗯”了一声。 洛施捧着手机转身离开,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充斥在胸腔,心跳依旧很快,盈满了一种她此前从未体验过的情绪。 …… 洛施刚一离开,方才彻底看傻眼的三人就齐齐望向周聿礼,三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 “我靠我靠我靠!”萧弛已经丧失了语言组织能力。 祁翡欠欠地模仿洛施刚才甜软的语气:“好~了~谢~谢~你~” “等等,你还是周聿礼吗?”许廷深则震惊不已,“你居然给了微信?” “深哥,刚刚这个小姐姐……”祁翡凑到许廷深身边,恍然大悟般,“好像就是你刚说的那个类型啊。长得漂亮,身材也巨好,原来你说的是真话啊?” 许廷深发誓,他说的什么理想型真的就只是瞎说而已。只是没想到真就有这么一个女孩突然出现,还完美贴合了他的胡诌。 周聿礼无视三个人灼热的目光,又叫来酒保重新点了一杯酒,随即拿起了手机。 “你转性了?”许廷深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周聿礼看了他一眼,声音冷淡,“怎么?” “不是,你第一次给女生微信。”许廷深有些语无伦次,“你还是那个说不想拍拖的周聿礼吗?” 周聿礼淡淡回答:“我什么时候说过?” “上次周文蕙生日,有个靓妹打直球问你拍不拍拖啊。” 祁翡听到后八卦地凑过来问:“上次我没去,还有这事儿?那后来呢?” 许廷深无语凝噎:“后来他就冷着那张冰块脸把那个靓妹吓跑了啊,我凑上去看他到底拿着手机在干什么,结果发现他竟然能在那种时候还心无旁骛地看财报预测!” - 洛施是迎着叶莺炙热目光回到座位上的,刚一坐下,叶莺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她:“怎么样怎么样!加上没?” 洛施微微抿着嘴笑,然后点了点头。 叶莺满意地笑,而后刻意压低了声音:“我就知道你可以,刚才我看了半天,你们两个站在一起身高差还挺萌的嘛。” 洛施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桌,发现周聿礼不知何时又开始闭目养神。反而是萧弛捕捉到她的目光,朝她招了招手打招呼。 洛施顿了一下,局促地点了点头。 “啧。”叶莺看见洛施的模样,“瞧你,脸上写着四个大字。” 洛施不明所以,“什么呀” 叶莺拉长尾音,慢悠悠地说出四个字—— “春、心、萌、动!” …… 半小时后,等到洛施和叶莺起身准备撤的时候,周聿礼几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开了。 洛施和叶莺手牵手走出酒吧,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名为浪漫的气息,街道上有人散步,也有人拿着酒瓶跌跌撞撞,是巴黎夜晚的邀请。 两人都喝了酒没有再开车,叶莺直接在Ritz酒店开了温莎套房,Ritz酒店是法国宫殿级酒店,堪称巴黎的奢华注解。 叶莺从浴室里出来时,看向坐在窗边倚在欧式贵妃椅上的洛施,“那个人通过你好友申请了吗?” “还没有。”洛施很明显有些失落,瘪了瘪嘴,“是不是不想让我丢脸,故意让我加了又不通过呀?” 叶莺眉心一凝,光是想到要是洛施受委屈就有点生气,微微拔高了音调:“怎么可能?” “人家要是真不加,我也不能怎么样呀。”洛施被叶莺逗笑了。 叶莺却信誓旦旦地说:“他要是不加,我马上让人去查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样都要帮你把他微信号加上。” 洛施却心生怯意,摇了摇头,“要不然……算了吧,我觉得他看上去冷冰冰的,好像还有点凶,不好接近的样子。” “你这就退缩啦?刚才在酒吧你不是你盯着人家发呆吗?”叶莺无奈地笑她,“错过了说不定下次就碰不到了!有心动嘉宾就主动出击,可以先接触试试啊,实在不合适就下一个。” 洛施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 “……算了,我差点忘了你毫无恋爱经验,临场退怯也正常。”叶莺又走去浴室吹头发,“没事,你先去泡个澡放松一下,他不通过你的好友请求的话只能说明一点。” “说明什么?” 叶莺冷笑一声:“说明他眼神不好!” …… 洛施一整晚都没睡好,翻来覆去的,倒是叶莺走到哪都像是回家一样。 洛施睁开眼,第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反应是下意识地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刚探出指尖,她又缩了回去。 她的心中从昨晚开始到现在一直充斥着一种膨胀又莫名的情绪,还没打开手机,脑海里就已经闪过很多种预设。 她闭了闭眼,打开微信,在看到聊天框的新消息时眼睛一亮。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 他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在昨晚她入睡后的凌晨。 洛施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九点三十分,她发消息过去应该不算打扰吧? 她想了想,鼓起勇气编辑了一条消息主动发了过去:[你好,我是昨晚加你微信的那个女生。] 没想到那边回复很快,虽然只是简明扼要的三个字:[我知道] 洛施想了想回复:[我叫洛施。] 但是这次他没有秒回。 洛施就这样捧着手机看了很久,直到六七分钟之后,那边才回了消息,依旧是简单的几个字:[好,周聿礼] 他的名字叫周聿礼。 洛施无声地开口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周聿礼。 周yù礼。 正当她愣神之际,叶莺的声音响起:“施施?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洛施回过神来,看到叶莺已经半坐起身来看她。 叶莺的目光落在洛施的手机屏幕上,界面还停留在微信聊天页面,叶莺有些近视,眯了眯眼问道:“是他?” “嗯!”洛施点点头。 叶莺伸出手,“可以给我看看吗?” 洛施把手机递给叶莺。 叶莺看着界面上简短的对话,顿时紧皱眉头,“……你们就这样聊天的?怎么比干巴酸奶还要干巴?” 洛施有些委屈巴巴的:“啊?一上来不应该先自我介绍吗?” “……” 叶莺沉默了会儿,想点开周聿礼的朋友圈去看。 却发现这个人连朋友圈的入口都没有,甚至连仅三天可见都不是,压根就没发过朋友圈。 …… 再看头像,黑的。 该不会是小号吧? 还是专门钓鱼的那种小号? 叶莺感觉有些不太妙,但是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想。毕竟洛施这么单纯,高段位的男人拿捏她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好像有点难搞,不如先观摩几天看看。 洛施看叶莺不说话,好奇地凑上去,“怎么啦莺莺?” “噢,没什么。”叶莺打了个哈欠,若无其事地把手机还给她,“这哥们还挺神秘的。” 叶莺又拢了拢她一头凌乱的长发,掀开被子下了床,“我们洗漱一下,吃早餐去。” Ritz酒店的早餐在一个玻璃房里,精致的早餐摆满洁白的桌布上,牛角包烤得表皮酥脆。 两人悠闲地吃了早餐之后,又开车去了一家有名的甜品店。 洛施最喜欢这家的草莓蛋糕,奶油轻盈,蛋糕松软绵密,酸甜可口,洛施还买了草莓卷和beige巧克力红茶塔。 叶莺下午有事,买完蛋糕就又开车送洛施回了她的新公寓门口,问她:“对了,你新家对面有住人吗?” “好像有欸。”洛施想了想,刚搬来的那天晚上她有听见对门的开门声。 好像还是个男性。 8. 008 在酒吧里的一遇就好像做了一场转瞬即逝的美梦。 从那天后洛施和周聿礼在微信上没有再聊天,她和周聿礼的对话就停留在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洛施这几天想过很多次要不要主动给他发消息? 但是她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聊些什么,说什么都显得很生硬刻意。好几次把对话编辑在对话框里,难于宣之于口,甚至捧着手机犹豫了很久都不敢发出去。 洛施就这样很快又回到了学校、琴房、公寓,三点一线的生活。 今天洛施在回公寓前去了一趟家附近的monoprix超市,除了和叶莺出门玩之外,好像逛超市成了她唯一的乐趣,不知怎的,今天竟然连逛超市的心情都没有了。 最后洛施只买了两提volvic矿泉水。 这个牌子的矿泉水经常缺货,所以洛施每次看到都会买两提带回家,矿泉水很重,她有点搬不动。 洛施肩上背着琴盒,怀里抱着两提水走出超市,走回公寓的路上不知为何肩膀上的琴盒带竟然滑落了好几次。 她只好一次次地狼狈地弯下腰把水放在地上,又去重新背好琴盒。 背上、滑落。 …… 就这样重复了三次之后,洛施终于泄了气,将琴盒从背上拿下来提在手里。 手上的重量陡然增多。 就在她再次抱着水直起身时,身后忽然传来两道陌生的声音。 ——“会不会很重?” ——“不会,宝贝,你拿轻的,重的都我来拎着就好。” 洛施看着眼前说说笑笑的情侣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女孩看上去很开心,手上只拿着一袋很轻的东西。 而她的男友则轻松地拎了几提水走在她身边。 洛施捧着两提水愣在原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勒红的手指,忽然有些委屈地瘪了瘪嘴。 “……” 所以,这就是谈恋爱的好处之一吗? 有重的东西都可以让男朋友拿。 可是她没有男朋友。 甚至连喜欢的人这几天也没有聊天。 ——呜。 好想哭。 原本日复一日的练琴生活过得好好的,她可以忍受。但是就在她见到他之后,心里就像平静湖面被投下一小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带了些道不明的期待之后,洛施就在想什么时候还可以再见到他呢? …… 回到公寓后,洛施走进电梯,有些怅然若失地按下电梯按钮,心里一阵失落。 上了楼,电梯门刚打开,洛施就闻到一阵香水味。 ——是自由之水的味道。 紧接着,洛施就看见自家对门,那从未露面过的邻居家门口站着一个陌生女孩。 女孩穿着一袭高定的粉色毛呢套装裙,头上戴着米色贝雷帽,脚踩一双白色皮质长靴,背影看上去高挑俏丽。 女孩正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按着门铃,根本没注意到从电梯里出来的洛施。 洛施也没有多看,低头刚打开家门要走进去,就听到身后女生带着愠怒喊了一句:“周聿礼!你给我出来!” 说着说着,女生又来了一句粤语:“我知你喺入面,開門!(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周聿礼? 洛施握在门把手上的动作一顿,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转头去看身后那个女生。 她对门从未露面的那个邻居…… 是周聿礼吗?! 就在洛施犹豫要不要进门的时候,女孩终于发现了她的存在。 周文蕙转身看了一眼面前的漂亮女孩,又看了看她怀里的两提水,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她:“Hi,问下,你认不认识住这里的人?” 洛施想到这个女孩刚才说的那个名字,下意识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周文蕙愣了,“啊?这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见过,但是不熟。”洛施想了想,诚恳地给出答案。 周文蕙脸上顿时露出有些丧气的神色,而后愤恨地锤了一下周聿礼的家门,嘴里振振有词,又用粤语骂了一句:“我早餐都冇食,企喺度敲咗十分鐘喇,攰死我喇,瞓到隻豬咁都無可能聽唔到?!”(我早餐都没吃,站在这都敲了十分钟了,累死我了,睡成猪也不可能听不见啊!) 洛施听到最后一句,垂眸道:“那个……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噢?方便吗?”周文蕙再次转头,眼睛炯炯有神。 洛施大方地朝她笑,“嗯。” …… 周文蕙跟着洛施进了家门,坐在玄关处的沙发凳子上脱靴子,然后快速扫视了一下洛施家里的装潢。 装潢是公寓自带的欧式精装,窗帘拉开,阳光透过落地窗外的树叶洒进来,格外地温馨。 周文蕙收回视线,笑眯眯地看向洛施,“我叫周文蕙,你呢?” “我叫洛施。”洛施说着,把水和琴盒先放在玄关柜子上,又递给周文蕙一双她刚买不久的新家居拖鞋。 “谢谢,你的名字真好听。”周文蕙夸道。 “你的名字也很好听。”洛施声音柔和,“刚听你说还没吃早餐,正好我买了面包,要一起吃点吗?” “好啊,谢谢。”周文蕙答应得很爽快,“你客厅摆着的摆件都好漂亮,我可以参观一下吗?” “当然可以。” 周文蕙在客厅走了一圈,女孩客厅的布局与周聿礼家里的微微有些不同,有一个玻璃橱柜,橱柜里摆满了各种精致的复古摆件,一旁的桌上还摆着许多摊开的乐谱,桌旁还摆着一个乐谱架。 周文蕙想到刚才看到洛施手上提着的小提琴盒,有些好奇地问:“你是学小提琴的吗?” “嗯,对。” 周文蕙有些诧异地点点头,“真巧,我舅妈也是拉小提琴的。” 说到这,洛施和周文蕙断断续续聊了起来。 洛施把路过面包房时买的面包和咖啡端到桌上,周文蕙选了一个全麦三明治。 过了会儿,洛施思考了片刻,装作不经意地问周文蕙:“你是他的女朋友吗?” 周文蕙却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差点被嘴里的三明治噎住,“咳咳咳!” 洛施吓了一跳,抽了张纸给周文蕙。 周文蕙接过纸巾,又喝了一口冰美式缓了缓,然后迅速摇头否认:“咳,你怎么会问这个?不是!当然不是!他这样的怎么可能会交什么女朋友……” 说到这,周文蕙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而后眯起眼睛探究地看向洛施。 洛施有些不自然地抿抿嘴,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忍不住好奇:“什么意思?” “等下,你可别误会,我是他的堂妹。”周文蕙盯着洛施上下看了好几秒,脸上忽然变得神采奕奕,“我刚才是瞎说的,我哥其实人很好,还特别优秀!真的!” 紧接着,洛施就被周文蕙伸手握住了手腕。 周文蕙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而后,周文蕙盯着洛施的眼睛,像报菜名一样,飞快流利地报出了一长串信息—— “周聿礼,22岁时MIT双学位毕业,用三年完成四年的课程,还是五校同舟会的主席。毕业后回到巴黎有自己的事业,天蝎座、身高188cm,不仅会书法,还运动全能,会打网球、篮球、橄榄球、拳击……” “……” 周文蕙又感情真挚地补充了一句:“最重要的是——至今单身。” 洛施愣住。 至今单身的意思是? 他和她一样没谈过恋爱吗? 周文蕙又拉着洛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施说了快十分钟周聿礼的各种喜好,她意犹未尽像是在讲故事一样,好几次欲言又止地把脱口而出的吐槽硬生生地改成了夸赞。 周文蕙又问:“对了,你今天有见过他吗?” 洛施摇摇头,“……没有。” 准确来说是从酒吧离开之后就从未见过。 “好吧。”这时周文蕙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拿着手机站起身,“洛施,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有点事情要处理。” 洛施还有些一头雾水,“好,那我送你下楼吧?” “不用,我司机在楼下等我。”周文蕙摆了摆手,刚走到门口换上鞋,“差点忘了,我们加个微信吧?方便吗?” “方便的。” “其实我今天来找我哥是因为我男朋友是他发小,最近吵架一直躲着我。我只能通过我哥去找他。”周文蕙说道,“如果你看到我哥,一定要给我发微信。我的爱情就交给你了,知道吗?” 洛施点头:“我知道了。” “谢谢你啦!我走了,下次请你吃饭。”周文蕙神情俏皮地冲她眨了眨眼。 洛施送周文蕙进了电梯,又很乖地招手和她告别:“好,路上小心。” 洛施回到家里,刚关上门,就背靠在门上,心砰砰跳个不停。 脑海里一直在回旋周文蕙的那句话: “最重要的是——至今单身。” - 到了晚上,洛施打算自己做些甜品。 她喜欢做各种甜品和蛋糕,以前在国内时候就专门报过班学习,外公还专门为她买了各种烤箱设备。 甚至她还想过,要是没学习小提琴的话,她可能会去蓝带学院学习。 但是她来了法国之后平时大多数时候都在练琴,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动手做甜品了。 洛施刚开始要准备食材,放在岛台上的微信电话声音突然响起。洛施侧身一看,居然是周文蕙打来的电话。 洛施有些惊讶,接起了来。 电话那端周文蕙的声音有些急促:“洛施?” “嗯,怎么啦?” 周文蕙问她:“你在家吗?” “我在呢。”洛施听出她声音里的慌乱,柔声问她,“是有什么事吗?” “有!”周文蕙急急忙忙地说,“刚我给我哥打电话他终于接了,但是听声音好像是生病了,而且电话还没挂他就突然没声了!他这人有什么事都硬扛,生病了也不说,你可以帮我去对面看看他吗?我从你家离开后就去了蒙达尔纪,现在赶不过去。” 洛施心一咯噔,很快站起身,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摆放着的花瓶。 “洛施?你在听吗?” “我、我在听。”洛施伸手扶住花瓶,“那我现在就过去看他。” 挂了电话后,洛施快步走出门。 直到她站在周聿礼的家门前,浑然忘了自己身上还只穿着一套居家缎面睡衣还有一双毛绒拖鞋。 这时洛施忽然想起来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她和周文蕙都不知道周聿礼的家门密码。 她垂眸想了想,伸出手开始按门铃。 门铃响了一声,里面没动静。 她又按了一下,还是没动静。 洛施有些不安,刚才周文蕙的声音那么着急,而且说周聿礼是电话还没挂就没声了。 洛施很怕他晕在家里。 就在她将耳朵贴在门上,想要听一下里头是否有动静的时候。门忽然猛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来人有些不耐地冲着她这个方向声音嘶哑地骂了一句:“不是说了别烦我?滚去找——” 话音未落,洛施就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开门动作,原本贴在门上的身体一下子失去重心往里头栽倒。 猝不及防地,她硬生生地“砸”进了一个陌生的、充满着木质雪松香气的怀抱。 9. 009 洛施下意识地伸手去寻求依靠,却摸到了结实的触感。 她的目光僵硬地缓缓下移,在看清自己的手摆在什么位置时,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死寂。 周聿礼怀里抱着一个突然砸进来的人,怀里的人双手还毫不客气地放在他的腹肌上。 怀里的人不知有意无意地还在他的腹肌上摁了一下,最后才磨磨蹭蹭地从他怀里仰起头看向他,一头如海藻般的长卷发微微凌乱。 在看到女孩抬起脸时,周聿礼神情有些错愕。 他只觉得好像有一块香香软软的棉花糖扑进了他的怀里,女孩浑身上下都是软的,就连鼻尖都充斥着女孩身上的香甜气息。 就像是严防死守的领地忽然闯进一只无辜的小鹿,这么近距离的肢体接触,一时间就连呼吸都变得微滞。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在原地。 洛施被突如其来的怀抱和冷冰冰的骂声吓懵了。 她僵硬地仰起脸,对视的一瞬间慌乱悸动不已,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之间的身高差到底有多少。 此时周聿礼也在低头看着她,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宽松家居服,一头乌黑的短发有些凌乱,像是刚睡醒一样,那张淡漠的俊脸上此刻表情有些微妙。 周聿礼眸光微颤,视线落在她的手腕上,“你……” 洛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迅速收回了自己“揩油”的手,耳廓瞬间红透,磕磕绊绊地连声抱歉:“啊!不、不好意思!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聿礼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 “你怎么在这?” 洛施这才迟钝地清醒过来,想到自己过来的原因,脑海里又回荡着刚才周聿礼开门时候的话。 那个“滚”字像是在她耳边重复播放一般。 霎时间,洛施心底说不上的有一股难过。从小到大,她几乎是被爱包围着长大,哪里被人这么凶过?更何况是被人当着面说“滚”字。 洛施神色有些难堪起来,抿了抿唇。 “对不起,那我滚了……”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准备转身离开。 下一秒,她的手腕却被人从身后轻轻拉住,是周聿礼叫住了她: “……等下,我不是让你滚。” 洛施脚步顿住,回眸有些诧异地看向他。 在看到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她的手腕时,洛施仿佛听到自己密集鼓点般的心跳声。 那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再次轻而易举地搅乱了她的思绪,脸颊竟然就这么“蹭”地一下烫起来,让她有些快呼吸不过来。 紧接着,她看到周聿礼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语气略有些生硬地解释道:“我以为是周——” 话说一半,周聿礼卡碟了。 ——不对。 他为什么要和她解释? 他和她解释什么? 他们又不熟。 但是周聿礼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也许是面前这个女孩莫名地对他红了眼睛,看起来还委屈巴巴的样子。 他回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竟然莫名地感到了一点点愧疚的情绪。 洛施愣了一下,转头仰着脸看向周聿礼,吸了吸鼻子,闷声念出了他没说完的那个名字:“你说的,是周文蕙吗?” “……嗯。”周聿礼垂着眼看她,声音沙哑,“你们认识?” “她说你生病了,还说电话还没挂就没声了,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事。”洛施与他对视了不超过三秒,就率先挪开了视线不敢看他。 她的目光又落在自己的手腕上,他还握着她的手腕呢…… 周聿礼毫无察觉,只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即又开口:“她是这么说的?” 洛施点点头,轻声答:“嗯。” 看着眼前女孩全然相信的神色,周聿礼忽然哑然。周文蕙只说了一半实话,他的确病了,但是电话他是主动挂的。 周文蕙平日里没事不会来烦他,除非和许廷深吵架。每到这种时候,他就会成为那个被两人夹在中间的传呼机。 所以,在被周文蕙连续打了好几个骚扰电话之后,他再次把周文蕙的电话号码拉黑了。 “先进来吧。”周聿礼薄唇微抿。 说到这,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还握着女孩的手,他很快松开了,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难得解释了一句:“……刚才不是有意凶你,抱歉。” 没想到他会突然和她道歉,洛施怔在原地,眨了眨眼,“没关系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声音好像比刚才开门时柔和许多,尽管他的那声抱歉显得有些冷硬和不自然。 她心中刚被他冷冰冰的话语浇灭的小火堆,此刻又悄无声息地燃起。 洛施跟着周聿礼进了他的家,忍不住悄悄打量。 他家中布局和她的差不多,统一的公寓欧式精装,但是他的客厅里东西却很少。 一张很大的黑色皮质沙发,一盏黑色钓鱼灯,透明的茶几和灰色羊毛地毯,除此之前没有任何的装饰物。 入眼只有黑白灰三个颜色。 完完全全的极简,除了必备的家用电器之外,极简到了没有任何生活气息。 “随便坐,你要喝什么?”周聿礼看了她一眼,随意地问,“水还是咖啡?” 洛施有些局促地回答道:“我喝水就好了,谢谢。” 周聿礼很快为她倒了一杯温水,他把装好水的玻璃杯放在她面前,又朝冰箱走去。 洛施坐在沙发上,拿起杯子有些欲盖弥彰地喝着,忍不住悄然看向周聿礼的方向。 周聿礼走到冰箱前,伸手从旁边的柜子上又拿了一个黑色马克杯,抬起手按了下冰箱制冰按键,冰块滚落进杯子里。 他接了一杯满满的冰水。 洛施看着他抬头就要饮那冰水,眉头一跳,下意识地开口阻止他:“……不要喝。” “嗯?”周聿礼拿着杯子的手一顿,有些没听清她的话,他转过头看她,她却挪开了视线。 “你刚才说什么?”周聿礼嗓音低沉,“没听清。” “我说……”洛施有些懊恼地闭了闭眼,小声地提醒说,“你生病了还是别喝冰水。” 话音刚落。 周聿礼愣住。 半晌,周聿礼看了眼杯中的晶莹剔透的冰块,一时间沉默了。 身上的温度在提醒他,他此刻正在发烧。 周聿礼有些不适地靠在冰箱旁,垂眸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是有些过于烫了。 “你测体温了吗?”洛施注意到他的动作,鼓起勇气隔着一段距离小声问他。 “没。”周聿礼微微蹙眉,深吸了一口气朝她走了过来。 洛施看着他在自己身旁坐了下来,一时间有些局促,周聿礼正按着自己的眉心试图缓解不适。 洛施犹豫片刻:“那,你家的医药箱在哪?我觉得,还是测下温度吧?” 周聿礼抬起手指了个方向。 看着女孩踮起脚去够橱柜上方的医药箱,周聿礼刚想出声,头又开始疼起来,他闭眼伸出手揉了揉眉心,有些沉重地叹了口气。 最近在忙一个大规模的并购案,上次酒吧小聚也是被许廷深找上门来拉着他出去。 他回想了一下,才发现竟然接连快一个多月没有好好休息。他像个机械齿轮一样不停地转,往来伦敦和巴黎之间。 比起巴黎,伦敦的天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前一阵子也是灰蒙蒙的阴雨天。回到巴黎后本想好好休息半天,可没想到刚回公寓躺了会儿就开始发烧。 …… 洛施终于拿下医药箱,打开之后才发现周聿礼的医药箱里几乎是空的。除了创可贴棉签和必备的止痛药之外,没有多余的药品。 洛施从医药箱里找到耳温枪,拿了一板布洛芬,等她转身时看过去时,才发现他已经仰靠在黑色沙发里睡着了。 她微微怔住,一时间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就这样在她面前睡着了,一双长腿交叠着,仰靠在沙发上,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哪怕是穿着黑色的家居服,整个人也散发着浑然天成的矜贵。 洛施垂眼看了一下手中的耳温枪,是静音的。她很快蹑手蹑脚地朝他靠近,生怕把他吵醒。 露台外阴沉下来的巴黎天空在他的脸上蒙上一层朦胧的滤镜。洛施再次近距离地仔细打量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周聿礼的皮肤很好,几乎没有瑕疵,只是他眼下有淡淡的青色,看上有些疲惫。鸦羽般的眼睫低垂着,原本冷峭的眉眼在睡着时看上去变得格外温柔。 洛施替他测了下温度,两秒就出了结果,38.2度。 可为难的是,他现在睡着了,她有些犹豫要不要把他叫醒吃药,他体温有些高,应该先降温。 洛施想到自己的房间里还有从国内带过来的一盒退烧贴,她之前用过,效果还不错。 …… 周聿礼做了一个短暂的梦,梦里他又回到了港岛的那个房间里。 他出生于港岛赫赫有名的周氏家族,爷爷周自山是港岛著名企业家,他作为周自山的长孙自然从出生起就备受瞩目,也过着衣食无忧的少爷生活。 他也是很久之后才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得到这些得天独厚的条件后就注定要失去什么。 小时候周远恒为了培养他的独立能力,很小的时候就让他一个人睡,不准佣人陪伴,不准去找哥哥。 他不想一个人睡,因为空旷的房间里安静得连掉一根针都能听见,但是他不敢动,只能闭着眼装睡。 因为他的卧室里有两个摄像头,全天候360度全方位无死角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就是这种令人窒息的无边寂寥与黑暗,他硬生生过了好多年。 他就这么一直长大到了13岁,在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们告诉他要把他送出国。 明明是他被送出去,可他们却连一下都没有问过他的意见,就这么一锤定音。 …… 直到他去到法国一年后,他那时和许廷深一家住在一起,那天许廷深跑进他房间里找他,脸上神色有些凝重。 周聿礼正坐在地上不知疲倦地转动着一个地球仪,他看见许廷深脸上的表情,有些莫名地问:“你怎么了?” 许廷深站在原地犹豫了很久,开口道:“我同你说个事,我刚才听我妈咪跟裴姨打电话,她们好像在说……你爸爸好像收养了一个男孩子。” 周聿礼玩转地球仪的手定格在半空中,地球仪旋转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他看着地球仪有些出神,为那个人感到不甘。他表面风轻云淡,心里却有暴风雨在下。 过了很久,他把地球仪拿起来放回桌上,沉默良久后再次开口:“我知道了。” 许廷深想要分辨他脸上的表情,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试探性地问:“阿礼,你不生气吗?” “生气也没用,随便他们吧。”周聿礼若无其事地抬起头,“去打球吗?” 许廷深张了张嘴:“……好吧。” 两人后来在附近的网球场打了一下午的球。 周聿礼打球的时候,许廷深还在一边替他抱不平,觉得他的父母简直就不可理喻。 港岛的那些富豪,哪个不是把儿子当做宝贝一样捧着惯着。没有一个像他这样被丢来国外,并且一年到头也不见得来看他一次的。 周聿礼暗沉无光的童年总是在失去。 失去选择的自由,失去说不的权利,直到最后失去唯一会对他说真心话的哥哥。 他渴望拥有的从来都没有得到,而不想拥有的却总是被迫得到。 那两个人早就貌合神离,维持着豪门夫妇表面上最后那点体面。美其名曰是收养,真正的事实真相如何,他怎么会猜不到? 自从那场意外发生,周家所有人好像都只是哀痛了一阵,接着都在往前走,唯一还停留在原地的好像只有他一人。 他起初的确有一瞬间的伤心,但是很快又抚平了。 他想,这种有家人和没有一样的生活,他早就该习惯了。 10. 010 周聿礼缓缓睁开眼,头还有些沉,脸上是细密的冷汗,他坐在沙发上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贴着什么东西。 他皱着眉撕下,才发现手心里躺着的是一块退烧贴。 他又翻了个面,退烧贴背面是卡通图案,卡通的小鸭子、小熊、小兔子,怎么看都是给小孩儿用的那种退烧贴。 周聿礼拿着退烧贴难得沉默了一下,而后面无表情地径直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他有些迟缓地在回想,他什么时候买过这种东西? 身上发了汗体温好像降了一些,他仰靠在沙发上,有些疲惫地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等他缓了会儿,不经意地侧目往岛台看去时,只一眼,他就愣住了。 他看到了亮着灯的岛台,还有围着围裙低着头站在灶台前的女孩。 随后,有食物的香气飘过来。 女孩背对着他,柔软的长发扎成一个丸子头,鬓边有一缕发丝垂下,她低头认真地将锅里熬的粥搅和了一下,然后仔细盛到碗里。 露台外是阴沉的天空,屋内却是暖黄的灯光,后响起一阵细微的碗筷碰撞声,女孩笨拙又有些忙碌地在岛台前忙碌着。 如此温馨的场景出现在他冰冷的公寓里实在是有些违和。 周聿礼看着女孩的背影,渐渐回过神来。 …… 洛施转过身看到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周聿礼,吓了一跳,她无措地端着粥碗,看向他解释说:“你醒啦?我……借用了你的厨房,煮了点白米汤。” 周聿礼沉默了片刻,明知故问:“给我的?” “……嗯,以前我生病的时候,我妈妈都会给我煮白米汤,很适合发烧的时候喝。”洛施解释了一下,“你、你要喝一点吗?” 周聿礼垂眼看着她,只见女孩温柔的眉眼此刻却有些慌张,尤其是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什么情绪都写在里面。 他明明记得,她来的时候穿的还是一套睡衣,此时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一件白色的薄毛衣和修身的牛仔裤,整个人看上去清瘦又温柔。 半晌,周聿礼收回视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扯了扯嗓子应了一声:“嗯。” 周聿礼想了想,又开口:“你……” 与此同时,洛施也出声说话:“那你先吃吧?对啦,桌上还有布洛芬,你如果还不退烧的话可以吃一粒。” 周聿礼那句想问她要不要一起吃的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这么看着眼前女孩有些无所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 周聿礼沉默,看向女孩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还有被轻轻关上的门,有些愣怔。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与他擦肩而过时,发丝上留下的淡淡香气。 她跑那么快干什么?他有这么吓人吗? 周聿礼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迈开腿走到岛台旁。桌面上摆着那碗朴素至极的白米汤,他就这么垂着眼看了很久。 白米汤刚出锅,还冒着丝丝热气,但是他从来没有喝过白米汤。 裴瑜和周远恒对吃这一方面一向非常讲究。他们住在太平山顶,每天都有专人开车送最新鲜的蔬菜和空运的水果上山。 甚至他的每一餐都有专业的营养师和大厨搭配合作,吃什么,吃多少都是裴瑜早就拍板订好的。 就连被称为最顶级的花胶之王的黄唇鱼胶都只能算是餐后零食。 还记得小时候有一天,他和厨师说想吃蛋炒饭,就是TVB里最常见的那种,街头小厨里的蛋炒饭。 结果上桌之后,来的却是一碗铺着Almas鱼子酱、海鲜、帝王蟹腿的一盘“皇帝炒饭”。 他看着那一盘堪称艺术品的蛋炒饭,却怎么也下不了口。 厨师闻讯赶来,问他是否有哪里不好,可以重做一份。 那时他说:“我要食嘅係蛋炒飯。”(我要吃的是蛋炒饭。) 厨师却不解,有些不解,但还是一脸恭维地哄着他说:“少爺,呢個就係蛋炒飯,雞蛋都係嚟自外國嘅,米都係進口大米,甚至連洗米水都用咗法國嘅依雲礦泉水。” “……”周聿礼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最后只好沉默地吃完。 后来他在楼下花园里坐着发呆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那个厨师和一个保姆一起走了出来。 他听到那个厨师有些嘲讽地说:“真係唔知扭計啲咩,咁好食嘅蛋炒飯都有意見,我個仔都未食過呢種蛋炒飯。有錢都唔知足!”(真不知道在矫情什么,这样好吃的蛋炒饭都有意见,我儿子都没吃过这种蛋炒饭。有钱都不知足!) 保姆笑着安慰他,说:“佢畢竟係個細路,少爺脾氣,你啱啱嚟周家冇幾耐,咁就頂唔順喇?”(他毕竟是个孩子,少爷脾气,你刚来周家多久,这就受不了了?) 周聿礼听到之后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平静地从两人面前擦肩而过了。 随后两人瞬间闭了嘴,面面相觑,接连变了脸色。 第二天,周聿礼刚放学回家从保姆车上下来,就看到站在门口苦苦哀求的保姆和厨师,一时间也不明所以。 还在国外度假的周远恒不知何时回来了,站在门口冷声和那两人说:“仲要我再講幾多次啊?攞晒你最后一份人工就快D行。”(结算了工资就赶紧走人!) 周聿礼忘不了那个保姆最后离开时看着他的那个幽怨的眼神。 他脚步微顿,在进大门之前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离去的两人。他们以往都坐着奔驰上山下山,被开除后周远恒竟然让他们徒步走下去。 那个保姆在周家两三年了,做事仔细认真,他无意间听到过那个保姆家里条件很差,一家四口挤在一个笼子般狭小的劏房里,直到来了周家之后才改善了许多。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周远恒的无情程度。 …… 到了晚上,桌上只有他和周远恒两个人一起吃饭,周聿礼不动声色地问:“ 點解要炒佢哋鱿魚?”(为什么要开除他们?) 周远恒看着他,嗤之以鼻:“點解?反而係你,點解咩事都唔同我講?佢哋當住你面講你,就應該話我知。”(为什么?反而是你,什么事都不和我说?他们当面讲你,你就应该告诉我。) 可那两人在背后说他也只有他自己听到了,他并没有告状。 周聿礼抬眸看向周远恒:“你點知嘅?”(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監控囉。”周远恒皱眉,“屋企嘅監控我喺電腦同手機上可以睇。” 周聿礼沉默了一会儿,“ ……每日我喺屋企做啲咩你都睇得到?”(每天我在家里做什么你都看得见?) 周远恒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牛排,回以一个理所当然的眼神,淡声反问:“你話呢?” 周聿礼:“……唔係咩大事,叫佢哋返嚟啦。”(不是什么大事,叫他们回来吧。) 周远恒对他的情绪毫无察觉,皱了下眉,“點解唔係大事?” “嗰個保姆做得幾好嘅。”周聿礼再次开口,“佢好似帶兩個細路住喺劏房裡面,冇必要。”(那个保姆做得挺好的。她好像带着两个孩子住劏房里,没有必要这样。) “你真係好仁慈。”周远恒却看着他,“你仲細,但係你要搞清楚一樣嘢,佢哋住劏房同你有咩關係?人哋嘅人生,你唔好諗住插手。”(别人的人生,你别想插手。)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竟下意识地问:“噉我嘅呢?”(那我的呢?) “咩嚟?(什么?)”周远恒没听清。 “……冇嘢。”(没什么。) ……算了,他和周远恒废什么话。 他根本不会听。 他的眼里只有钱,还有那个姓唐的女人。 他和哥哥,不过是豪门联姻的悲惨产物而已。 …… 周聿礼拉开椅子坐下,一口一口地喝完了白米汤。在收拾完碗筷之后,周聿礼在走到冰箱前鬼使神差地停了一下。 他伸手打开冰箱,在看到眼前的场景之后,脸上再次露出了愣怔的神情。 原本空荡的冰箱不知何时被填满,一些明显是刚采购的蔬果、鸡蛋还有罐头,都被码放得整整齐齐。 他几乎是一眼就看到角落里那瓶全新未拆封的700g的老干妈Plus,玻璃瓶上还贴着一枚粉色的便利贴。 周聿礼伸手揭下那张便利贴,看到上面一眼就知道是属于女孩的字体,方方圆圆的很可爱:「送你一瓶炒饭神器!等病愈了再吃吧~^-^」 他拿着便利贴,没由来的眉心一跳。突然有了一种预感,于是他又弯腰去打开冷冻层。 果不其然,就连冷冻层也被填满了。 他打开其中一个冰屉,入眼是各种手工水饺、芝麻汤圆,他又拉开旁边的一个,里面堆满了一些真空包装的原切牛排和小羊排。 每个包装都很仔细,就连保鲜袋上也仔细标注好了食用日期。 这些东西对于那些留学生来说,堪称国宴。而她就这么把这些送给了自己,慷慨又大方。 周聿礼动作有些缓慢地关上冰箱,将小小的美食王国隔绝在他的视线里。 他站在冰箱前静默了十几秒钟,半晌,在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小姑娘投喂之后,一声低声又短促的笑从他的喉间溢出。 周聿礼很快拿起手机打开没有几个联络人的微信,一眼就找到女孩的那个头像。 他刚想给洛施发消息感谢,突然有陌生号码打进来,他接起电话才发现又是周文蕙。 “行啊你,陌生电话你就接,快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周文蕙愤愤不平。 不知道周文蕙哪来的这么多电话号码,周聿礼深吸了口气,骤然又变回冷淡的模样,“有事?” 电话那端周文蕙沉默了几秒,而后有些愤怒地质问他,“你这什么语气,有哥哥对妹妹这么冷淡的吗?” “你第一天认识我?”周聿礼不以为然。 周文蕙无语:“……哇,我真是没话说。” “周文蕙。” “……”周文蕙久违从这个哥哥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只觉得大事不妙,“做咩?少爺发咩癫?” 周聿礼声音懒倦地说了一句:“你总算做了件人事。” “……你在夸我还是骂我?”周文蕙迟疑了一下,“对了,洛施呢?” 周聿礼回想到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很轻地勾了下,“跑了。” “跑了?”周文蕙却误会了,凝眉,“喂,肯定是你那冰块脸把人吓跑了是不是?” 周聿礼扯了扯嘴角,“冰块脸?只对你。” “你说什么?喂——” 周文蕙的话音未落,电话就被周聿礼毫不留情地挂断了。 周聿礼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到一边,关上冰箱又走去倒水喝,冰块滚落在杯子里的声音忽然让他骤然回过神来。 他按下暂停键,站了一会儿,将杯子里的冰块倒掉,重新装了一杯四十五度的温水。 等他把温水喝了半杯,他忽然垂下眼低笑一声,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有病”。 11. 011 次日早晨。 “——完了完了完了!要迟到了!” 洛施快速拔掉卷发棒插头,慌乱地从卧室里推门出来,她今日的穿搭是黑色卫衣叠穿一条白色法式不规则蕾丝连衣裙。 一头如瀑般的黑色长卷发及腰,卷的每寸一弧度都精致完美,洛施对这头卷发有一种执念,所以每次出门都要打理很久。 眼看就快要迟到,洛施慌忙地冲到客厅拿起沙发上的乐谱夹,又提起琴盒背上,琴盒上挂着的雪莉玫挂件随着她的动作一起摇晃着。 洛施又换上一双黑色长筒靴匆忙出了门。 不远处的电梯门正在缓缓合上,洛施见状连忙小跑过去,快速按了两下按钮。 还是没赶上。 洛施背着琴盒差点发出土拨鼠尖叫,只好改成跑楼梯下去。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 ——“叮。” 电梯门再次打开了。 洛施刚下了一层台阶的脚步顿住,扶着楼梯转过头去,一脸诧异地对上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 周聿礼站在电梯里,伸手摘掉头上的耳机,垂眼看着她,嗓音清冷疏懒:“不进来吗?” “……” 洛施难以描述自己此刻的感觉。 她很快回过神来,紧接着没有丝毫犹豫,又转身回去朝周聿礼走了过去。 …… 电梯门再次缓缓合上,下行。 洛施低着头站在周聿礼身边,有些拘谨地捏紧了琴盒的背带,不自觉地悄悄用余光打量身旁高大的身影。 周聿礼正视前方的电子屏,脸上神情淡漠,似乎压根没注意到她偷看的目光。 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始祖鸟冲锋衣,拉链拉到最上面,脖子上挂着一只银色的Airpods max头戴式耳机。 一整套穿着休闲又慵懒,再加上他优越的身高,整个人就像是行走的衣服架子。 洛施今天的靴子还有几厘米的增高,但是也不过才到他的肩膀处,站在他身边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电梯下了两层又停下了。 这个时间坐电梯的人很多,电梯空间渐渐变得有些拥挤起来。一个又一个的上班族挤进来,几乎都是外国人。 洛施有些局促地一次次往后退了又退,等她闻到他身上清冷孤僻的雪松香气时,她才发觉自己此刻离他有多近。 不过是半拳的距离。 电梯到达一楼,其他人都走了出去,电梯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在洛施即将踏出电梯间的一瞬间,周聿礼再次出声叫住了她。 他言简意赅地问她:“赶时间吗?” “嗯。”洛施抿着唇点了点头。 周聿礼漫不经心地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走吧,送你。” 周聿礼的车停在负三层的地下停车库,她跟在他身后走出电梯,看着他按了车钥匙,不远处一辆宛若黑武士的顶级超跑的四灯组被唤醒逐个亮起。 宛如艺术品般的流线型车身设计极具视觉冲击力—— 是一辆全球限量的黑色布加迪Chiron super sport。 洛施虽然不懂车,看到车轮毂上的EB标志之后,忽然想起言初之前曾给她看过这个牌子的跑车。 周聿礼为她开了车门才坐到驾驶座上。 他骨节分明的手利落地扣上安全带,淡声说:“把地址微信发我?” “好的,谢谢你。”洛施将琴盒放在膝盖上局促地坐直身体,拿出手机把地址发了过去。 她犹豫片刻后悄悄把视线投向周聿礼,他正在垂眼看手机屏幕,屏幕的光亮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脸。 洛施放在琴盒上的手指悄然捏在一起,声线故作平静地问:“……咳,这里开过去应该有些远,你会赶时间吗?” “不会。” “那谢谢你啦。” 她已经连续说了两句谢谢。 周聿礼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很轻笑了一声。 他忽然转过来看她的眼睛,与她对视,平静道:“不用谢。就当作——投食的报答。” 没想到他会突然看过来,就像是偷看被抓住一样,洛施顿时慌乱地垂下了眼,睫毛扑簌颤抖了两下,耳根开始隐隐发烫。 周聿礼压下唇角的笑意,不紧不慢地收回了视线,发动了车子。 …… 巴黎街头到处充满着慵懒而精致的气息。 在等第一个红绿灯的街头,一旁就有一家咖啡厅。 咖啡厅门头鲜花堆叠,花团锦簇,就连窗檐上也是错落有致的花束。 洛施欲盖弥彰地看着窗外的咖啡厅,心里有些慌乱,车内一阵沉默,她和他都没有再说话。 就在她还在斟酌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的时候,窗外忽然下起了雨。 巴黎的雨一向说来就来。 方才还晴朗的天空,忽地就变得阴沉起来。 巴黎的雨天,有一种忧郁又浪漫的氛围。 街边有踩着高跟鞋的靓丽白领拎着包悠然穿过斑马线,有的拿着咖啡走到屋檐下驻足,也有老绅士牵着腊肠狗在慢悠悠地走,仿佛下雨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心情。 车子在训练基地门口停下。 停车的地方有遮挡不会淋到雨,洛施很快开门下了车。 她拎着琴盒微微弯下腰来看向车内,一缕卷发也随着她的动作从肩头滑落,软声说:“今天谢谢你送我。” 没等他回答,洛施关上车门准备转身离开。她才往前走了两步,身后却又传来一道关门声。 ——“等等。” 她顿住脚步,回头看到周聿礼下了车朝她走了过来。 洛施吸了口气,抬起眼去看他,“怎么了吗?” “你的东西。” 洛施这才发现他的手里还拿着她的乐谱夹,连声道:“啊,我忘记了,谢谢你!” 她伸出手要去接,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的却是一把黑色的折叠伞。 周聿礼看到面前女孩一脸懵然的表情,微微压下唇角的笑意,声音懒倦地提醒她:“外面在下雨,你没带伞,不是吗?” 一字一句,极其耐心。 怎么会这么呆? 好像,从见到她的第一面,她就是这样。 其实在酒吧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实际上,他们见过很多次。 可她好像一点也不记得了。 第一次见面是在那趟飞往巴黎的航班上,他恰好回国处理些事务,不巧的是那天商务和头等舱全都售空。因为时间仓促,他只好订了普通的位置,唯一的缺点就是腿太长,伸不直。 他快一周没有好好休息了,还要经历14小时的夜飞,所以一登机就压低了帽檐闭眼就睡。 就在他快睡着的时候,在一众嘈杂声中蓦地跳脱出来一道有些突兀的软糯女声。 女孩正在打电话,好像还带着点感冒的鼻音,听上去有些莫名的可怜。 睡意顷刻消散,周聿礼缓缓睁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冷与不耐。 那个女孩明明脸上的表情都快要哭出来了,却还在强颜欢笑地让电话那端的家人别担心。 ——“放心吧妈妈,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嗯,刚登机,机舱里好冷。” …… 紧接着女孩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直到快起飞了才挂掉电话,他再次压低了帽檐,尝试重新酝酿睡意。 飞机起飞后半小时,机舱里只听到飞机航行的声音。 周聿礼明明很疲倦,但却没再能睡着。他侧目,看到头朝着他这个方向、靠在椅背上睡着的陌生女孩。 女孩睡得很安稳、很香。 莫名的,他感到了有些不爽。 他盯着她那张瓷白的小脸看了一会儿,有些烦躁地随手抽了前方座椅口袋里的航行安全须知卡开始看起来。 …… 飞机落地巴黎戴高乐机场之后,他走在通道里,身边忽然有人快步走过,还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肩膀。 他很快皱了眉,原本就糟糕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结果却又听到那道瓮声瓮气声音在耳边响起:“对不起对不起!”,道了歉,女孩也没有看他一眼,而是欢欣雀跃地一路小跑往前。 那时候他着她的背影在想,怎么会有这样充满生机的女孩? ……来巴黎真的有这么值得开心吗? 周聿礼以为这只是他枯燥无味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但是一个月后,他却再次见到了她。 当时他刚打完网球,背着网球包从球场准备离开。 他在路过饮料贩卖机的时打算去买瓶水,无意间瞥见了一道娇小的背影。在听到女孩的声音之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897297|1470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的脚步顿住。 女孩穿着老钱风的网球连衣裙,背上也背着一个网球包,粉的,还挂着毛茸茸的挂件。 她微微俯身站在贩卖机前沮丧地抱怨道:“破贩卖机为什么要吞我钱?还我1.9欧……” 周聿礼不动声色地压低了帽檐,很快收回视线径直走到了贩卖机前。 因为他的到来,女孩顿时噤声,一下站得笔直,她眼巴巴地朝他看过来,好像在等待他“上钩”。 周聿礼在余光里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周聿礼刷了卡之后才发现原来这台贩卖机刷不出卡,只好又从网球包里拿了几枚零钱投进去。 一秒后,屏幕上显示了付款成功。 然而过了十几秒。 贩卖机一点动静也没有。 水没出来。 他的钱也没了。 周聿礼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身边的女孩却笑出了声:“看来真的坏了,不止吞我一个人的钱。” 周聿礼没说话,又走到另一台贩卖机前,他并不觉得他能重复倒霉两次,于是他又重新选了一瓶依云,再次把钱投进去。 ——又被吞了。 什么破机子? 周聿礼有些不爽,伸手又把帽檐压低了一些,懒得计较那几枚硬币,背着球包转身就走。 他在转身的一瞬间被女孩叫住。 她的声音很甜,却好像隐隐带着一些幸灾乐祸,对他说:“你的钱不要了吗?机器上有号码,发邮件给客服会退钱给我们的。” 周聿礼脚步顿了一下,很淡地回答了一句“不用了”,随即背着球包径直转身走了。 他并不会为了2欧做这么麻烦的事。 哦,不对,是4欧。 …… 令周聿礼意想不到的是,第三次见面也很快到来。 快到让他觉得,巴黎真的有这么小吗? 第三次是在尚在修复中的巴黎圣母院的广场。 他开车等红绿灯时,望窗外瞥了一眼,一眼就看到那个穿着马面裙与几位老者一同演奏的漂亮女孩。 女孩正侧着头拉着小提琴,身后一堆鸽子扑簌着翅膀飞起,许多人为她的乐声而驻足。 只一眼,周聿礼就认出来,又是她。 “……” 周聿礼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觉得有些荒唐。 但是从那天之后,周聿礼冥冥之中却有一种预感,他们还会再次见面。 ——并且不会太久。 那天在酒吧里,在他不经意地看到那张有些熟悉的脸庞之后,伸手无比平静地关掉了周文蕙转发给他的一条推文。 《天蝎座|今日运势分析》: “单身者外出也许会有命中注定的际遇出现。” 幸运颜色:黑色 幸运数字:8 贵人星座:双鱼座 …… 他对星座这些不感兴趣,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看见爱情运那一栏被涂满了五颗星,还跟着加粗写了三个大字——“撞桃花”。 他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笑出声。 他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缘分,让他能在巴黎遇到这个女孩这么多次。 更巧的是,等他入座之后,一眼就看见桌上摆着的牌子。 ——8号桌。 过了不久,女孩主动上来要他的微信。 在巴黎问他要联系方式的女孩太多了,但是他一个也没给过。 他故意让女孩拿自己的手机,为了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对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事实证明,是的。 一点也没有。 - 洛施接过那把伞,又听到周聿礼像是不经意地在问:“是要练琴?” “嗯,小提琴。” “你要练多久?” 洛施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般是五个小时。” 周聿礼点点头,发现洛施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微微挑了下眉,自然地垂眸与她对视,看着她的耳根以很快地速度一点点红了起来。 女孩的瞳眸像亮晶晶的黑曜石,小扇子一样的睫毛纤长卷翘,脸上的妆容也清透精致,笑起来时,嘴边还有一只小梨涡。 周聿礼不动声色地将她的神态尽收眼底,终于出声问她:“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12. 012 洛施脸上依旧挂着甜美又有些僵硬的微笑,飞快在小脑袋瓜里思考,为什么他要这样反问自己。 她为什么看着他,他不知道吗? 难道要她回答: ——因为你好看? ——还是,我喜欢看你? 过了半晌,她试探地朝他伸出手,轻轻扯了下他的冲锋衣衣袖,声音低低地开口:“……那个。” “哪个?”周聿礼目光落在女孩葱白的指尖上,他没有动,只是垂眸看着她。 洛施很快收回手,有些郝然地眨了眨眼,真诚地问他:“……我的乐谱夹可以给我了吗?” “……” 周聿礼还以为她要说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提着人家的东西。 原来只是因为这个。 他将东西递给洛施,看着她松开了自己的袖子,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淡声开口:“洛施。” “叫我吗?”洛施愣了一下。 周聿礼慵懒轻笑了一声反问:“……不然呢?”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他叫她的名字。 可明明他的声线那么平淡,她怎么会觉得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念出来这么悦耳呢? 洛施立刻像是被上学时被老师点名一样,一本正经地站直了些身体,软声说:“怎么了?” “结束了给我发微信。” 周聿礼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直到跑车在视野里消失,洛施才一脸懵然地转身,刷门禁卡打开了玻璃门。 乐团里和她比较要好的一对双胞胎姐妹正站在不远处,两人都一脸八卦地看着她。 洛施看到她们,迟疑了一下,“你们怎么站在这里?” 双胞胎中的妹妹叫成乐,姐姐叫成诗。 成乐主动接过她手中的琴盒,挽着她的手臂八卦地问她:“本来还以为你要迟到了,刚才送你来的帅哥是谁啊?” “谈恋爱了?男朋友?”成诗也跟着发问。 洛施红着脸解释说:“不是男朋友啦。” 成乐:“那是是你说的那个青梅竹马?” “……也不是。”洛施摇摇头。 成乐:“那你说嘛,到底是谁!” 洛施慌忙提着琴盒就往里走,“……不跟你们说了,快练琴去了。” …… 就在她们离开之后,门口又有一辆黑色SUV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高挑女生踩着一双细带高跟鞋下了车,细鞋跟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女生脸上画着精致的小烟熏妆,手中拎着一只皮质的长笛包。她微微皱眉扫了一眼面前的环境,拿起手机拨通负责人的电话,声音冷淡:“是我,我到门口了。” - 洛施所在的管弦乐团是学校组织的,规模很小,但是排练时间比较固定。 除了考试周和个人演奏会的时间,基本上周一到周三都是上下午各两个半小时。 她们乐团有非常多的曲目,最近排的就是经典的《卡门》。 今天上午的练习一直持续到吃午饭的时间,下午还有视谱solo part。 在去吃午饭前,洛施先去了趟洗手间。 洛施刚洗好手就接到叶莺的电话,电话那端叶莺的声音有些疲惫:“睡了一觉醒来才发现又下雨了,午休了?” “嗯,准备去吃饭呢。” 叶莺问:“你今天坐地铁吗?搬新家了竟然还搬得离学校更远了。” “不是坐地铁,是……他送我来的。” “他?”叶莺顿了顿,反应过来后有些诧异,“真的假的?你们进展这么快?” 洛施又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叶莺。 叶莺发出了一连串的感叹:“等等,你是说你的邻居是他?不会吧,真的有这么巧?巴黎20个区,你就这么刚好和他搬到同一街区、同一栋公寓——还是同一层楼,还面对面?” 听到这,洛施也难得沉默了,迟疑道:“好像……是有点巧了,他会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 叶莺反驳,“不,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什么呀?” “天时地利啊!”叶莺十分笃定地说。 洛施听到叶莺的话,没忍住笑出声。 洛施想了想,又问叶莺:“还有一件事,就是他走的时候说让我结束了给他发微信……这是什么意思啊?” 叶莺沉默了几秒,无语道:“你说呢?当然是要接你回家啊!” 心中的那个想法被印证,洛施唇角不自觉地牵起。 叶莺隔着电话都能猜到她是什么表情,突然正色地说:“拜托,能不能有点出息?我现在有点怕你恋爱脑,你这么单纯白纸一张,万一他会玩一点你恐怕会碰壁,到时候哭的就是你了。” “放心吧我不会的。”洛施认真想了想,“如果感受到他不喜欢的信号,我就马上撤退,绝对不会给他伤害我的机会,怎么样?” 叶莺这才放心,“这还差不多,我补个觉出门看展去了。对了,这两天出门要注意点,香街那边黑哥的神秘商店又要上新了。” “……啊?” “昨天路过时候门店的玻璃都碎了,店里的包全被洗劫一空咯。”叶莺打了个哈欠,“总之你最近出门要小心点。” 洛施乖乖地回答:“好,我知道啦,谢谢莺莺提醒!” “其实我觉得最好的是能找个男朋友保护你,省得我整天和多了个亲生妹妹一样操心你。”叶莺又补充了一句。 “……”洛施耳根又有点红了,“好。对了莺莺,我今晚打算做甜品,我给你做你喜欢吃的巴斯克怎么样?” “当然好啊。”叶莺灵机一动,“对了我教你,你也给他做一个。” “啊?为什么?” “哎唷,不需要有为什么。”叶莺恨铁不成钢,“你找个借口说不小心多做了,吃不完怕坏了。然后穿件好看的小裙子,去敲他的门送给他,懂不懂?” 洛施还有些踌躇,“这样会不会太明显啦?” “就是很明显啊。”叶莺理所当然地回答,“都是成年人了,男人又不是傻子。借口拙劣点又怎么样?不然你指望着每天都能这样在电梯口和他偶遇吗?” “先挂了,困得不行了,我补觉了。” “好。” 叶莺的电话刚挂断,洛施就听到身后就传来一道高跟鞋声。 原来洗手间还有其他人吗? 洛施下意识地循声看去,却看到一个陌生面孔。 高挑的黑衣女生推开隔间的门走了出来,长得很漂亮,是很有攻击性的那种美。 洛施在与她四目相对时,感觉到这个女生好像若有若无地扫了自己一眼。 …… 天色渐沉,雨势渐歇。 乐团里的成员都散得差不多。 成乐和成诗主动问洛施要不要一起去吃麻辣烫,她们说的那家麻辣烫是巴黎麻辣烫的排队王。 如果是以前,洛施一定毫不犹豫答应。 但是今天,她今天有人来接了!^-^ 洛施只好婉拒,笑着说:“下次吧?我今天和……朋友,有约啦。” “噢,我懂了。”成乐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该不会是送你来的那个朋友吧?” 洛施眨了眨眼没有回答。 成诗迫不及待想吃麻辣烫,拽着成乐就往外走,“施施宝贝我们先走了啊!Bye!你回家注意安全啊,到家群里跟我们说一声。” 洛施将琴收进琴盒里,冲她们笑笑:“好,放心吧。” 洛施把琴盒合上放在一边,等到练习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洛施这才迅速打开手机,把早就在聊天框里编辑好的那条消息发了出去:[我结束啦。] 洛施捧着手机等待,只是过了好几分钟,周聿礼还没有回复她的消息。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897298|1470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垂眸想了想,雀跃的心情又沉了一些,失落地想:也许他有事? 不如……还是说一声,她自己回去好了。 没想到下一秒周聿礼的微信电话就打了过来。 看到手机消息横幅的一瞬间,洛施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一壶即将烧开的水,因为他的消息,终于达到沸点,发出雀跃的声响。 洛施手中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她手忙脚乱地捞住手机,隔了几秒才点了接通,然后屏住呼吸等待电话那端主动说话。 那边的背景音好像有些嘈杂,下一秒,周聿礼清冷好听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结束了?” “嗯,刚结束。”洛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维持平静。 “你的声音怎么在抖?” “……”洛施顿了一下,支支吾吾地问,“嗯?有、有吗?你听错了。” 在一声像是有球体坠地的声音之后,周聿礼那边忽然不说话了。 洛施垂下眼,又有些无措地补充了一句:“你会忙吗?如果忙的话,我可以自己坐地铁回去的。” 千万、千万、千万不要说“忙”啊。 洛施在心里暗暗祈祷。 下一秒,她听到周聿礼低沉悦耳声音响起,不急不慢地,带着一股慵懒的劲,“不忙,等我十五分钟。” - 周聿礼挂断电话之后,一只网球被直直地打落在他脚边。 黑色运动发带下的乌黑短发微微有些汗湿,周聿礼将Wilson球拍放到一旁,摘掉手腕上戴着的护腕,坐在椅子上拧开一瓶矿泉水仰着头大口喝着。 “你搞什么,打着打着突然接电话去了,还有没有点球场素养了?”许廷深拿着网球拍走过来,脸上都是汗,“给我拿瓶水。” “你没手?”周聿礼瞥了许廷深一眼,还是随手抄起一旁的矿泉水瓶丢过去。 许廷深眼疾手快地接住那瓶矿泉水,骂了一声:“我頂,姓周嘅你係人嚟???差啲砸親我隻手,砸壞咗未來嘅費德勒點算好?”(我靠,姓周的你是人吗?差点砸我手了,砸坏未来费德勒怎么办?) “費德勒?你?”周聿礼轻飘飘地上下扫了一眼许廷深。而后,他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地说:“——發夢。” 许廷深无语,拧开水喝了一口,“啱曬,我媽話今晚叫你返去食飯,一陣坐你車啊。” 周聿礼淡声答:“今晚唔得。” “做咩吖,你唔通有約會?”许廷深第一反应就是嘲笑。 结果周聿礼不但没反驳他,也没发脾气,只是冷淡地瞥了许廷深一眼。 周聿礼在将球拍收进球包之前,还不忘把脚边那颗网球干净利落地用球拍挑起,而后单手随意一挥,精准地将球打入一旁的球筐内。 许廷深看着他微笑:“喂大佬,打個波都要扮曬嘢係咪?”(不是哥们,打个球也要耍帅是吧?) 周聿礼充耳不闻,直接背上球包往外走,“幫我多謝梁姨,今晚有事,下禮拜我再去睇佢。” 许廷深直觉有猫腻,看着周聿礼将一旁的冲锋衣捞起,忽地想到什么,讶然道:“等陣,你唔會係同嗰個女仔……”(等下,你不会是和那个女生……) 许廷深话音未落,不远处忽有个身材火辣的美女朝他们走过来。许廷深微微眯了眯眼,认出这是刚才在球场边看着他们打球很久的那个。 许廷深飞快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陌生女孩,女孩穿着白色网球服,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她脸上带着自信大方的笑,拿着手机朝着他——前方的周聿礼走过去。 许廷深看好戏似的看过去。 女孩落落大方地将手机递过去,打开了微信二维码界面。 “你好,刚才看你们打球很久了,我觉得你球技很好,可以加个微信下次可以一起约打球吗?”女孩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没给人什么拒绝的机会。 许廷深心想,这下姓周的要怎么拒绝? 13. 013 周聿礼好像对被要微信的场面早已习以为常,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我不和女生打球。” 话音刚落,周聿礼背着网球包迈开长腿径直就走了,压根就没给女生一点反应的机会。 许廷深看着面前捧着手机还愣在原地的女生,听到她又对着周聿礼的背影不甘心地喊了一句:“等等,那交个朋友不行吗?” 结果那人像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许廷深“啧”了一声,好心出声安慰道:“别伤心啊朋友,这已经是他比较不敷衍的理由了。” 比较不敷衍? 女生听到后看了许廷深一眼,“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许廷深神秘地笑了一下,没有多说,很快反问了一句,“你不觉得他长得那么好看,一看就像那种又帅又多情的渣男吗?” 女生听后微微蹙眉,上下扫视了他几眼,离开前丢下一句:“是吗?我觉得你更像。” 许廷深:“……” 他看着女孩潇洒离开的背影,没忍住腹诽:现在的妹妹仔都怎么了,都喜欢周聿礼这种爱搭不理的? - 周聿礼来的很准时,刚刚好十五分钟。 洛施提着琴盒站在门口看着那辆黑武士一般的跑车再次停在自己的面前,周聿礼打开车门朝她走了过来。 他没有穿早上的冲锋衣,而是换了一身黑色运动服。 不得不说,他的身材真的很好,宽肩窄腰,身形颀长。他还戴了一顶黑色的棒球帽,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但是整个人看上去随意又慵懒。 周聿礼在她面前站定,问她:“等很久了?” “没有,我刚出来你就来了。”洛施好奇地问,“你是去运动了吗?” “嗯,和朋友打网球。酒吧里的那个,你见过。” “啊?哪一个呀?” 周聿礼看着她有些懵然的表情,很轻地勾了下唇,“没事不重要,走吧。” …… 洛施以为周聿礼说的来接她,指的是刚好顺路把她送回家的意思。 没想到周聿礼的车一路开到了蒙马特高地,带她来了一家法餐厅,这家餐厅在Google上的评分也很高,洛施之前有刷到过。 刚走进餐厅,洛施就觉得有些奇怪,这家餐厅平时需要预约,这个时间点正是用餐高峰期,但是现在店里却一个客人都没有。 明明刚才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还有挺多人。 洛施正疑惑出神时,前面的周聿礼不知为何突然停了下来,洛施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在他的宽阔的脊背上。 一阵痛意袭来,那种撞到鼻梁的感觉难以言喻,她之前在床上玩手机也砸到过几次,每次都要缓很久。 察觉到身后的异样,周聿礼很快转过身来看她,“怎么了?” “没、没事,我不小心撞到你了。”洛施连忙摇了摇头。 “我看看?” 此刻餐厅里寂静无声,面前人突然俯下身来看她,那张脸忽然在视线里放大,实在太有冲击力。 洛施捂着鼻子有些局促地对上他坦然自如的目光。餐厅里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光影在他眉眼之间流转。 洛施看到他微微蹙起的眉,一时间心跳很快。 周聿礼淡声问她:“撞到哪了?” “撞到了一下鼻子,我没事的。”洛施不自然地垂下了眼,不敢看他。 周聿礼一眼看穿她的谎言,忽然低笑出声,弯了弯唇角,“是吗?可你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洛施:“……” “忍俊不禁”这个词好像在他的脸上具像化,原本冷峻的眉眼此刻却像是冰川消融一般舒展开来。 洛施看到他笑,更加顿感不好意思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颜狗属性有些过分夸张了,就连那点痛意也好像渐渐消散,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他这张脸吸引住。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洛施看到他这样笑。 周聿礼的视线在她迅速泛起的绯红上停顿了片刻,询问她:“别捂着,松开我看看。” “……”洛施此刻大脑的运转已经开始变慢,乖乖地松开手。 周聿礼的视线在她小巧的鼻尖上巡视了一下,“看上去还好,疼的话我先去附近找药店买个冰袋。” “不用了。”洛施很快摇头拒绝,“我现在已经不疼了。” 周聿礼眼中似有诧异,“好得这么快?” “……嗯,咳。”洛施含糊地应了一声,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她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脸好像更红了。 落座后,周聿礼将桌面上的菜单递到她面前,“想吃什么,你来点。” 洛施接过菜单,“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好。”洛施想了想,又说,“这一餐,我请你吧。” 周聿礼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谢谢你今天送我,不然我就要迟到了。”洛施低声抿抿嘴,有些欲盖弥彰地摆弄着桌面上的刀叉,“所以这餐我请你,好吗?” 周聿礼很快淡声拒绝:“我没有这种坏习惯。” 坏习惯?洛施愣住。 “如果你想,作为交换,下次可以带我去你喜欢的餐厅。” ……原来还有下次。 洛施听到这句话,心里咕噜噜冒泡泡。 她很轻地点了下头,唇角也忍不住上翘,轻声愉悦地回答:“好的。” 洛施不知道周聿礼爱吃什么,洛施只好点了法餐经典三件套。 油封鸭配小土豆、洋葱汤、经典的焗蜗牛,又另外点了一份炖牛肉,最后是甜品焦糖布蕾。 洛施合上菜单,两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洛施一时间有些懊恼,心想这样冷场怎么好? 还好餐前面包很快先端了上来,解救了洛施此刻的小尴尬。 这一顿饭吃得很平静,洛施原本以为会和周聿礼相对无言到最后,没想到表面上冷漠疏离的周聿礼却会主动和她说话,似是在缓解她的紧张与尴尬。 洛施察觉到他的耐心,也逐渐放松下来。 毕竟除了言初,她从未这样正儿八经地单独和男生共进晚餐。 洛施也主动了一些,想到叶莺在酒吧时说有两个是港岛人时,她忍不住问:“你是港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897299|1470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吗?” 周聿礼挑了挑眉,“嗯。” “好像没听你说过粤语。” 周聿礼顿了下,懒洋洋地用粤语说了一句:“我同你講,你聽得明?” 他说粤语时声音慵懒,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万一呢?”洛施笑意盈盈,随口说了一句,“唔知你今晚有乜嘢plan呢?” 周聿礼听到洛施流利的粤语隐隐有些诧异,眼底有浅浅笑意晕染开来。 “你会说粤语?” “嗯,会一些。”洛施解释说,“我爸爸是港岛人,虽然我在内地长大,但是耳濡目染也能讲几句。” “这样。”周聿礼轻笑一声,“噉唔知食完晚餐之後,願唔願意一齊去行下?” 洛施愣住,才意识到他是在回答她随口说的那句话。 ——你今晚有什么计划吗? ——那要不要一起去散步? 面前男人的面容英俊至极,那双犹如玻璃球一般的琥珀色双眸正静静看着她,似是在耐心等待她的回答。 餐厅一片安静,就连刚才的服务生都不见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氛围有些微妙起来。 洛施紧张时总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看到他的表情,她才意识到,他好像是认真的在问她的意见。 欣喜悄悄爬上心尖,她很快就听到自己内心里的那个答案。 她说好。 - 蒙马特高地是巴黎地势最高的地方,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此时的天空是渐变的香芋紫色,治愈又美好,一阵阵晚风吹拂过洛施的裙摆的一角,惬意极了。 两人真的就这么无言地慢慢散步,一直到走到一个教堂门口,草坪躺了许多喝着啤酒欢声笑语的人们,还有弹着吉他的街头艺人。 两人又走到蒙马特高地半山腰,路过了一个街头公园。 洛施之前没来过这里,一眼就看到不远处一块深蓝色的墙,墙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字。 周聿礼停下脚步问她:“怎么了?” “我想过去看看那里。”洛施指了指那块墙。 直到走近之后,洛施才发现这是一面由深蓝色瓷砖组成的巨大墙面,上面用粉笔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各国语言。 韩语、泰语、甚至还有晦涩难懂的阿拉伯语。 洛施好奇地仰头看了面前的一些语句,却没有看到一个自己看懂的。她随手指了一行看上去简单一些的,笑吟吟转头问周聿礼:“你看!这里有好多语言欸,不过我都没看懂,你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吗?” 周聿礼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洛施指着的那行字是: ——“Ich liebe dich.” 半晌,周聿礼平静地收回视线,“知道。” 洛施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他的脸上写满了好奇,“那是什么意思呀?” 周聿礼微挑了下眉,“现在还不太方便告诉你。” “……啊?”洛施一头雾水,但是看到他没有要说的意思,只好瘪了瘪嘴,“那好吧。” 周聿礼看到面前女孩有些委屈的表情,唇边有难以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