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直女还肆无忌惮》
1. 01
云犹青这会正在和心选对象吃午饭。
这是她们第一次一起吃饭。
云犹青主动约的。
对方也很给面子地来了。
借着看菜单的时间，云犹青悄悄望向对面的人。
十月的A市被凉秋包围，坐在对面的女人脱了黑色外套，里头穿着素净的长袖衬衣，领口微敞，露出一对锁骨。
她靠着椅背，桃花眼低垂，安静看着手里展开的菜单。
黑色短发落在她的面颊旁，柔顺优雅。
托着菜单的手白皙修长，右手食指上还戴着一枚银色波浪戒指。
她姓沈，叫沈文心。
如今的明海珠宝的主人翁。
云犹青的目光不自觉在沈文心的手上多停了一会。
真是非常漂亮的一只手，人也很漂亮……沈文心，完美！
那么问题来了：沈文心喜欢女的吗？
云犹青不知道答案。
因为她们认识还不到三天。
她们是前天认识的，在云犹青的画展上。
封心锁爱大半年的云犹青当时对沈文心一眼万年。
因为脸。
云犹青承认，自己是有点庸俗。
爱看脸，没办法。
但谁不喜欢美女？谁会不喜欢超级大美女！
沈文心往那一站，什么都不用干，比画还像画！
沈文心那天来看画展，还买了她的一幅画。
她也会把握机会，要到了沈文心的联系方式，以附赠售后服务为借口——她亲自服务。
沈文心当时还夸了服务很周到。
主动才会有故事。
云犹青今天就主动约人出门吃饭了。
所以……沈文心喜欢女人吗？
不过在搞清楚沈文心的性取向前，云犹青是不可能自曝的，只能暂时假装直女了。
直女，此刻最安全的伪装。
而且直女直来直往，肆无忌惮，可太方便她搞试探了。
“云小姐。”
沈文心成熟的声音倏然落在云犹青耳畔。
云犹青停在沈文心手上的视线下意识抬起。
突如其来的四目相对。
只见沈文心合上菜单，抬起手看了看，然后冲她扬了一下眉毛：“在看什么呢？”
——被抓包了。
云犹青眨了眨眼，不慌不忙，弯起眼睛，笑意在她的脸颊上戳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在看沈总的手啊，沈总的手真好看。”
她超诚实。
她还很会利用自己的职业制造机会：“有机会的话，沈总可以给我当手模吗？”
沈文心问：“给钱吗？”
云犹青点点头：“给！”
沈文心轻笑一声：“我很贵的。”
云犹青拍拍胸口：“别担心，我捡垃圾很厉害的！”
沈文心听完这话，忽然笑起来。
云犹青一看，心想：哇，笑起来更好看了。
全世界的光啊花啊好像都落在沈文心的身上了，迷人得不讲道理。
“不用捡垃圾，”沈文心放下菜单，“你的手也很漂亮，自己就可以当手模。”
云犹青的手秀窄修长，指尖莹润，甚至可以来她们公司应聘珠宝手模。
云犹青唇角轻扬，脸上露出一点小骄傲。
大美人夸她了。
大美人真有眼光。
要是大美人能顺便喜欢上她就更好啦！
点完餐，云犹青找话题，主动问起画的事：“对啦，你朋友喜欢那幅画吗？”
沈文心颔首：“嗯，她很喜欢，云小姐画得很好。”
云犹青笑得很真挚：“喜欢就好，后续还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沈文心笑了笑，奇怪道：“哪有人花钱请人吃饭做售后工作的？”
云犹青笑盈盈的：“那就要看是请谁吃饭了。”
沈文心：“嗯？”
云犹青：“如果是沈总的话，那就值得。”
沈文心：“云小姐是在奉承我吗？”
云犹青：“我是在真心实意地夸你呢。”
沈文心并没有立马接话，将她看了又看，而后抬手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说：“一般情况下，别人这么‘夸’我是因为别有所图，希望我能帮他们做些什么。
“那么，云小姐呢？”
沈文心其实有点好奇。
她和云犹青认识才不过几天，云犹青就又是亲自包揽她的售后，又是主动请她吃饭，还夸了她一大堆，这是想做什么呢？
画家和买画者之间需要这样吗？
以云犹青的名气，也不需要这么维系客户关系吧？
云犹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说沈文心敏锐。
转念一想，以沈文心这个身份地位和经验见识会这么想也正常。
人站得越高，身边别有所图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但她云犹青和他们图的不一样。
云犹青也学着沈文心曲肘撑着桌面，两只手托着脸颊：“云小姐啊……云小姐是想跟你交朋友。”
她甜甜地笑了一下：“特别想。”
沈文心望向她的眼。
乌黑明亮的一双杏眼澄澈坦荡，静静地看过来时，竟还有一丝乖巧，乖巧得让人不忍心怀疑她。
她似乎……真的没撒谎。
沈文心笑着问：“特别想？”
那语气就像是在问：为什么。
云犹青直言不讳：“因为你好看。”
她托着脸颊笑：“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对我的审美培养很有帮助~”
沈文心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是这样。”
“是呀，就是这样，”云犹青扮了个可爱，“沈总可以给个机会交朋友吗？”
先交朋友，就有更多机会试探性取向了。
沈文心含笑看着她，并没有立即答话。
过了一会，沈文心才开口：“可以。”
她很给面子地说：“我也喜欢和好看的人交朋友。”
云犹青轻眨眼眸，笑意盈盈。
真好，沈文心是个好相处的人！
…
这顿午饭吃得很和谐，也很文雅。
云犹青在沈文心面前有外形包袱，没敞开了吃。
吃完午饭，她接着邀请沈文心到附近走走看看。
林荫小道，日光璀璨，风徐徐而来。
云犹青的鼻子在风里触碰到沈文心身上的香气，淡淡的，热烈但不刺鼻的香。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悄悄地转向沈文心。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沈文心脑袋动了动，也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微风中相撞。
云犹青也不怯，先笑着开口：“我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怎么样才能和沈文心成为好朋友。”
沈文心挑了一下眉。
——还挺直接。
“这算是对我外貌的肯定吗？”
因为她特别漂亮，所以特别想和她做朋友？
云犹青愣了一下，笑得眼睛弯弯，顺着她的话道：“对啊，你太漂亮了，我超想和你世界第一好。”
沈文心忽然问：“要是遇到别的漂亮的人呢？”
云犹青狡黠一笑：“那我也跟她们世界第一好。”
沈文心笑了起来：“听着有点花心啊，云小姐。”
云犹青立马道：“别担心，你在云小姐心里是第一！”
沈文心看着眼前的新朋友。
新朋友有一头又长又直的黑发，脑袋上别着一个白色发箍，身上穿着一条粉色泡泡袖碎花长裙。
风吹过来，拂过她的裙摆，撩起她的长发，挂在她脸上的笑不知怎么也变得更甜了。
甜妹说这些话，总是让人讨厌不起来的。
沈文心笑了笑，转头继续往前走。
云犹青见沈文心没有把自己看她的事放心上，心下松了口气，抬脚跟上去。
沈文心没有告诉她如何成为她更好的朋友，她也没丧气，她还要继续主动。
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我们聊点别的。”云犹青说。
“聊什么？”沈文心问。
“嗯，聊点……成年人的话题。”
沈文心听见这话，脚步一停，转头疑惑又好奇地看着云犹青。
云犹青启声：“你今天还要去上班吗？”
沈文心愣了一下，忍俊不禁。
“不用。”
云犹青也跟着笑起来：“怎么样，很成年人吧？”
沈文心笑着“嗯”了一声。
云犹青：“我还有别的成年人的话题呢。”
沈文心站定，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只见云犹青张了张嘴：“你有男朋友吗？”
沈文心挑了一下眉。
云犹青：“成年人也会恋爱的呀！”
——说的也没错。
沈文心神色镇定地回答：“没有。”
云犹青心下一喜，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攥着，克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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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免自己的欣喜暴露。
但仅仅是没有男朋友算什么呢？
现在没有男朋友又不代表她不喜欢男人。
不行，她还得再说点什么，问点什么。
“那……女朋友呢？”
云犹青一问完就对上了沈文心的眼睛。
明亮又看不透的一双眼里带着几许打量的意味。
有点危险了。
云犹青当即找补：“恋爱自由，性取向自由，只问一个不是先入为主了嘛，会显得我这个人很狭隘。”
她们之间沉默了几秒。
“很严谨。”
沈文心终于开口了。
云犹青心下又松了口气，点头：“是的，超严谨。”
沈文心问：“我是不是也应该严谨作答？”
云犹青狂点头：“要的要的。”
沈文心很给面子，真的严谨地回答了：“都没有，目前单身。”
她说完，转头继续沿着林荫小道走。
云犹青站在她后头看着她的身影，心里在放烟花。
——她说她单身耶！
…
夜晚，繁星满天。
云犹青窝在窗边的摇椅里，身上披着一条米白色薄毯，正在和朋友陶方然打电话。
“所以她喜欢女的吗？”
陶方然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让云犹青如梦初醒。
“对哦！我还是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女的！”她一拍大腿，万分惋惜，“唉！失策！”
陶方然在电话的另一头也能想象到好朋友此时此刻的表情，她无奈地笑了，拿腔作调地宽慰道：“不要紧，你愿意为她花心思，朕就已经很开心了。”
云犹青：“？”
陶方然：“去吧小青，去拥抱你的新欢，忘掉那该死的旧爱！”
云犹青：“……”
云犹青小声嘀咕：“我本来也没想起她……”
陶方然：“云同学请大点声。”
云犹青：“哎呀，你不用帮我脱敏啦！”
陶方然义正辞严：“用的，提的多了你就会麻木了，才不会想起她就难过。
“凭什么啊，莫名其妙跟你提分手就算了，难道还要给你留个伤口，让你自己疗伤？
“脱敏，必须脱敏！必须拥抱新欢，拥抱你的未来！”
陶方然在电话里为朋友愤愤不平，熊熊燃烧。
云犹青感觉那股火都要烧到自己这边来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的……”
她的爱情之路一直不太顺畅。
要么喜欢上直女，要么被突然分手。
后者说的就是她的上一任。
遇见沈文心之前，她封心锁爱了大半年。
因为前任。
恋爱恋得好好的，对方突然就提出分手，还要离开A市，简直莫名其妙。
她问为什么，前女友就说：不喜欢了。
是不喜欢了吗？
明明分手前一天她们在一起还那么开心……
可是她的前女友是个下定主意就不会改变的人。
她要走，任何人都无法挽留，包括她。
于是，她真的走了，她们真的分手了。
她因此郁闷了许久。
她是真的很喜欢她，也是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人如此随意地对待了……
现在，她要朝前看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不过能不能拥抱眼前的新欢再说，八字都没一撇。
要是真的可以成新欢就好了。
想和大美女谈甜甜的恋爱呜呜——先来看一眼大美女的朋友圈。
云犹青点开沈文心的朋友圈。
很巧，沈文心刚刚发了一条朋友圈。
云犹青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图片大咧咧地放在她眼前。
沈文心背对着镜头，身旁的女人也背对着镜头。
女人有一头长长的卷发，穿衣打扮休闲舒适，而且背影一看就很有气质，她正挽着沈文心的胳膊。
两人靠得很近，沈文心肩头还靠着一只小柯基。
小柯基。
沈文心的微信头像也是一只小柯基，一只软塌塌地趴在地上，守在门口，屁股对着镜头的小柯基。
星星点缀的天幕定格在照片里，被一同定格留下的，还有她们被夜风撩起的头发。
配文：[散步，遛狗。]
很美好的一幕。
对云犹青来说也是很不妙的一幕。
不是，这是朋友……还是女朋友啊？
2. 02
云犹青咬着指甲看沈文心的朋友圈开始分析。
过了会，她把图片转发给陶方然。
“方然，你觉得这像情侣关系吗？”
陶方然不明所以：“这谁？”
云犹青：“沈文心刚发的朋友圈照片。”
一声“哦哟”传出耳机。
陶方然说：“是朋友吧。”
陶方然又说：“她白天不是才说了自己单身。”
云犹青有理有据的：“白天是白天嘛，你还不准人家晚上才在一起？”
沈文心只是说目前单身，又不是说一辈子都会单身。
搞不好沈文心回答她这个问题时已经有暧昧对象，然后她们刚刚确定关系呢，搞不好她真的来迟了！
陶方然让她别瞎猜。
“这事啊，猜对了不开心，猜错了有误会。”
云犹青想了想，认为不无道理：“你说的对，我应该直接去问问。”
陶方然：“？”
她知道自己这位朋友一向胆大主动，没想到能这么直接。
那可是刚认识不久的人诶！
陶方然好笑道：“你要怎么直接去问？”
云犹青又想了想，然后说：“放心，我有我的计划。”
然后她就真的去了。
先给沈文心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再留言：[哇，小狗超可爱！]
接着，等待。
过了一会，沈文心回复她的评论：[是，它最可爱。]
聊天的契机这不就有了？
云犹青退出朋友圈，点开沈文心的对话框，手指灵巧。
[修狗可爱，有机会可以让我摸摸它吗，姨姨会给它买狗粮的！]
沈文心的状态慢腾腾地变成正在输入。
跟着，屏幕上跳出来一条新消息。
[沈文心]：你在收买我吗？
[云犹青]：系呀系呀
[沈文心]：那没用
[云犹青]：？
这么无情啊？
她正准备控诉一下，就看见沈文心发了一条：[这不是我的狗。]
云犹青拿着手机：“？”
屏幕里的云犹青也是：[？]
啊？
不是她的狗？
[那是谁的？]
话发出去后，云犹青转念一想：这正好是把那个女人拉进话题的好时机！
于是她抢在沈文心回答之前又飞快发出一句话：[等会，让我自己猜一下！]
沈文心看到这句话，不觉轻笑一声。
这都要玩猜猜乐啊？
但她也没阻止，含笑看着手机。
[可以，你猜。]
云犹青不假思索，打字：[我猜是和你一起散步那位的！]
她发完就看到沈文心发来两行字：
[沈文心]：猜对了
[沈文心]：真聪明
哇，她居然在夸我。
要是能用语音夸就更好了，那一定很好听。
不对，我在想什么？这不是现在的重点！
云犹青把乱飞的思绪按回原位，继续打字：[我果然是最聪明的。
[她是你朋友啊？]
她在期待沈文心说，是。
但是沈文心却说：[不是。]
[云犹青]：？
[云犹青]：那……女朋友？
年龄相仿，态度亲近，又不是朋友，那也有可能是女朋友的嘛……
结果这次轮到沈文心扣问号了。
[沈文心]：？
[沈文心]：你在乱想什么？
[沈文心]：那是我妈
[云犹青]：？
云犹青大惊：“啊？！”
“我去，吓死我了！”
陶方然冷不丁被这嗓子吓一跳。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云犹青满面不可置信地指着手机：“她、她说那个女的是她妈！”
“？”
“不是，她不会在耍我吧！”
“……”
耳边沉默了两秒，接着便是陶方然恍然大悟的声音：“啊对了！忘了跟你说了，沈文心是有个只比她大七岁的小妈。”
“？”
“两人关系很不错呢。”
“……”
“啊，所以那果然是她和沈太太啊。”
“…………”
沈文心是珠宝集团的继承人，云犹青就一画画的，之前自然和她毫无联系，对她一点也不了解。
陶家不同，陶家在商圈内也有一席之地，还和沈家有过一点业务往来，对沈家或多或少有了解，陶方然自然也知道一点。
云犹青缓慢接收信息，从错愕到接受现实，再到乖乖拿起手机给沈文心打字：
[对不起，帮我给咱妈道个歉。
[算了，还是别让她老人家知道……
[对不起我还以为你喜欢女孩子呢呜呜……]
后面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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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张她自己画的小松鼠缩成一团，不愿面对世界的表情包。
可怜，超级可怜。
沈文心带着这个感觉，笑着发过去一句：[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单身？]
哪知云犹青颇有道理地回了一句：[那是白天说的，万一你晚上就脱单了呢？]
[沈文心]：……
[沈文心]：很严谨
[云犹青]：是吧是吧
云犹青发完这句话就把脸埋在抱枕里，并狠狠地捶了两下抱枕。
可恶！
她还是没回答那个问题！
她到底喜不喜欢女生啊啊啊啊！
沈文心看着这四个字，忽然想起云犹青白天背着手，脑袋一点一点地对她说“要的要的”时的场景。
这四个字大概也是这个语气吧。
沈文心含笑放下手机。
有点可爱。
面前的茶几上落下一碗切好的水果。
再抬头，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落入眼帘。
女人温柔地望着她问：“看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跟在女人身后的小柯基也欢天喜地地跑过来蹭她的脚。
她俯身抱起小柯基，摸了摸，笑道：“在和新认识的朋友聊天。”
靳含霜问：“谁呀？”
沈文心指着客厅的一面墙：“她。”
靳含霜转头看去。
客厅墙上新挂了一幅海岸线风景油画。
画面色彩明丽，用色大胆自然，笔触细腻。
靳含霜很喜欢这幅画，是她的生日礼物。
“啊～原来是云小姐呀。
“你帮我告诉她，她画的很好，我很喜欢。”
沈文心点头：“说过了。”
靳含霜笑盈盈地伸手摸摸女儿的脑袋。
她在她身边坐下，脸上带着点好奇。
“看你和她聊天会笑，云小姐人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沈文心没有否认：“是挺有意思的。”
想起云犹青说的话，沈文心唇角微弯：“人还挺严谨。”
“严谨？”
“嗯。”
“怎么说？”
“不只会问我有没有男朋友，还会问我有没有女朋友。”
“她说这样不会显得先入为主。”沈文心补充道。
“哦？”
靳含霜挑了一下眉毛，似想到些什么，忽地微微一笑。
“她不会是想知道你喜不喜欢女孩子吧？”
3. 03
周六，云犹青又约沈文心出门。
这次是喝咖啡。
沈文心又一次赴约。
点单时，云犹青又悄咪咪打量沈文心。
这次一定行！
一定能问出沈文心喜不喜欢女孩子！
不过这个话题该怎么起呢……
“你家小狗叫什么名字啊？”
话音落地，沈文心的目光投了过来。
云犹青抿了一下唇。
这个话题找的好像有点硬哦……
却见沈文心笑着放下手机说：“它叫小八。”
又说：“你好像很喜欢小狗。”
云犹青一看找补都送上门了，立马就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对呀对呀，小狗小猫小兔子我都喜欢！”
“还有小松鼠。”
沈文心替她补充。
云犹青嘿嘿一笑：“被你发现啦。”
沈文心说：“很难不发现。
“聊天记录里，你发过最多的表情包就是松鼠的。”
真实的、游戏的、自己画的，很多很多。
这位大画家真的很喜欢松鼠。
云犹青闻言，不由得挺起腰板，笑眯眯的：“你居然记我用过最多的表情包是什么，这算是关心我吗？”
沈文心表情都不带变一下，还是微微笑着，语气也很平静：“算不上吧，发的多了也就记住了。
“我倒是觉得……你更关心我。”
沈文心话锋一转。
云犹青抬起眼。
二人目光相接。
只见沈文心慢悠悠地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说：“云小姐，我仔细想了想，发现你似乎很关心我的感情生活。”
沈文心充满审视的目光投落过来，如一条盯上猎物的蛇，任何人在她面前都将无处可逃。
云犹青心脏骤缩，五指倏然握紧了，一时之间颇不自在。
不是吧，她难道发现什么了？
还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就是随便说说？
不行，不能慌，不要先露了马脚。
云犹青五指缓缓放松，不慌不忙道：“这怎么啦，我关心关心朋友的感情生活，有什么不对吗？”
沈文心闻言，笑了笑，还是那副淡定样。
她说：“对。”
云犹青继续说：“对嘛，多多关心有助于促进感情的呀，我还想和你天下第一好呢。”
“有道理，”沈文心说，“那么礼尚往来，我也应该多多关心云小姐。”
云犹青认可地点了点头：“没错，你也可以多多关心我，有来有往，感情不散！”
沈文心轻笑出声。
她缓缓倾身向前，抬起手，手背托着下巴，停在云犹青身上的视线不曾挪动半分。
“那么，云小姐有男朋友了吗？”
来了，她的关心。
云犹青没有多想，坦荡秒回：“没有。”
沈文心又问：“那女朋友呢？”
云犹青更坦荡了：“也没有。”
“——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话音坠落，周遭一片寂静。
云犹青的心脏瞬间像被人攥住，狠狠地掐了一把。
她的眼神开始闪烁，脑子里顿时乱成一锅粥，嗡然作响。
她不自觉望向沈文心。
望着望着，一缕疑惑突然从慌乱中破土而出——沈文心怎么能这么直接啊？
我每次问都小心翼翼的，怎么她就这么直接！
她是还是不是啊？
她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要不要回答啊！！！
沈文心却已经看穿她的迟疑，慢条斯理地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是什么就说什么吧，这种事不需要对我隐瞒。”
云犹青眨了眨眼。
沈文心的脸上好平静。
平静得就像猜到了，只是没有直白地戳穿她，也不会在她承认之后，因为她是同就对她敬而远之。
她的感觉……是对的吗？
“先不说我是不是，假设我是，你会怎么办？”
她又伸出脚小心翼翼地试探了。
“我？怎么办？”
沈文心好像听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笑话，唇角挂着笑，不解地看着她。
“别人喜欢男的女的,好像也不关我的事？”
“你不会被吓跑吗？”
“我看起来胆这么小啊？”
“这倒不是……”
“还是你觉得同性恋很恐怖？”
“才不恐怖！”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被吓跑？”
“因为遇到过嘛……”
云犹青没多想，怅然把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倒出来。
“有直女觉得同性恋恶心，就会跑掉咯……还有对我说‘你要是个男的就好了’的人呢！”
“嘶……”
沈文心吸了一口气。
在云犹青听来颇有点嫌弃的意味。
沈文心却说：“她们的世界很狭隘。”
沈文心又说：“所以你真的是同性恋。”
云犹青突然顿住，脑子里又嗡了一下。
——完了，暴露了！
她抿紧唇，视线闪躲，好半天过去才偷偷看向对面的人，观察她的反应。
沈文心还是那副样子。
脸上带着一点笑，淡定镇静，没有一点变化。
这件事在她看来，似乎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事已至此，藏也没用了。
云犹青登时挺直腰板，大大方方的：“对啊，我是同性恋。”
沈文心笑了一下。
只是笑了一下。
见她没有露出自己想象中的反感表情，云犹青胆子更大了一点，朝她扬了扬下巴：“你呢？这次可以正面回答我了吧？”
沈文心保持着手背托下巴的动作没变。
她微微眯起眼，顺着云犹青的问题想了想，而后启声：“我对男的不感兴趣。”
云犹青心中希望的小火苗欻地一下烧起来了！
“我对女的……”沈文心冲云犹青笑了一下，“好像也不感兴趣。”
噗嗤，小火苗灭了。
云犹青：“……”
沈文心看见她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
云犹青扶额，悲凉一笑。
“爱上直女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沈文心闻言一怔，对此有些意外：“你喜欢我？”
——还真被她小妈给猜中了。
“对啊。”云犹青很坦荡。
“还是一见钟情呢！”坦荡得要死。
沈文心哑然，过了会才开口：“你现在倒是挺直接。”
云犹青两手一摊：“不装了，你又不会被我吓跑，诚实点多好。”
沈文心点头，表示认可。
又说：“你应该也知道我的答案了？”
云犹青一听，顿感丧气。
老天奶对她怎么这么残忍，让她被前任抛弃后还看上一个直女！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云犹青忽然说。
沈文心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你努力喜欢我一下。”
“那可太大胆了。”
“你以后也不要对男的感兴趣嘛，臭男人才配不上你。”
“这点我认同。”
“所以你考虑考虑我吧？”
沈文心莞尔：“这点也不考虑。”
又温和又残忍。
云犹青双肩垮落，皱了一下鼻子：“绝情的女人。”
幸好她还没陷得那么深，还有回头的机会。
沈文心说：“你努力不喜欢我。”
给回应是没办法给的，只能让云犹青放下了，总好过让云犹青撞南墙。
云犹青学她：“那可太需要努力了。”
沈文心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学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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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努力也要去做。”
“我会的啦，总不能一直喜欢一个不会喜欢我的直女。”
云犹青捧着脸，说话也愈发轻松自在了。
“但我们还能做朋友的对吧？
“我就是怕你知道我喜欢女的之后连朋友都不和我做了，所以才没有一开始就告诉你我的性取向……”
她托着脸颊，乌黑的长发披在肩膀上，宛如柔顺流水，一双眼澄澈无比，又委屈又无辜，还有对沈文心的一点点小期盼。
沈文心看着，竟没忍心拒绝，应了声：“嗯。”
云犹青装委屈：“惜字如金，好高冷呀……”
沈文心好笑道：“还能做朋友——这样可以了吗？”
云犹青瞬间开朗：“可以了可以了！”
沈文心给她面子，高兴！
沈文心好相处，高兴！
她们还是朋友，超级高兴！
云犹青想：女朋友没捞着，捞着一个朋友也是好的！
…
喝完咖啡后两人往停车场走。
路上，沈文心问了一个问题：“你现在对我是不是停留在看脸的阶段？”
云犹青很诚实：“没错。”
沈文心忽然笑了：“你看我外在，不看我内在吗？万一我是个坏人怎么办？”
一见钟情这件事对她来说，风险实在太大了。
万一对方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
还是得先观察观察，再考虑要不要喜欢。
云犹青应道：“当然看啊！我的计划就是一见钟情之后进一步了解你的内在，但现在计划有变……”
何止有变，计划都直接没了！
她惋惜地摇了摇头。
沈文心看她一副可惜样竟觉得有点好笑，不仅笑了，还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可惜，你眼光不错，我内在也很美。”
云犹青：“？”
云犹青：“救命，好自恋。”
还是她：“更喜欢了。”
大美女带点不正经，更香了！
沈文心：“？”
她忍不住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不准喜欢。”
轻轻的一个动作好似定身咒，云犹青被戳一下就不会动了，愣愣地在原地罚站。
良久，她抬手摸了摸被戳的额头，那里仿佛还留着沈文心的温度。
叫人心动。
沈文心见状，不解：“你怎么了？”
云犹青捂着额头看她：“……”
这个没有边界感的直女……
她故意逗她：“坏了，更喜欢了！”
沈文心：“……”
她再度伸出手。
云犹青清晰地感知到她的拇指指腹贴着自己的额头，然后，用力地搓了一下。
云犹青眼睛瞬间瞪大，诧异地看着眼前人。
“我收回。”沈文心这么说。
云犹青：“……怎么还这样的！”
云犹青：“还我还我！”
她反客为主抓住沈文心的手指，在自己额头上连戳两下，再把她的手温柔地丢回去：“还给你。”
突如其来的幼稚。
沈文心却不气不恼，反而被逗得轻笑出声。
“幼稚。
“走了。”
“等等，”云犹青喊住她，“话说你怎么会突然怀疑我的性取向啊，我仔细想想我问得……应该也不是特别频繁？”
却见沈文心微微一笑：
“我身边有高人。”
云犹青：“？”
沈文心走了。
过了会，陶方然发来消息。
陶方然问她：[情况如何？]
云犹青回复：[我暴露了。]
陶方然大惊：[这么快！]
云犹青继续打字：
[没办法。
[她身边有拉子大师。]
陶方然：[？]
什么玩意啊！
4. 04
“这个世界的直女还是太多了。”
陶方然惋惜。
“就是啊就是啊。”
云犹青更加惋惜。
陶方然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云犹青坐在驾驶座上叹息：“还能怎么办呢，只能不喜欢她咯……”
“可怜的。”
陶方然在电话里表示心疼。
“等巡演结束了就回去陪你，咱们到时候去吃好吃的。”
“嗯嗯。”
通话中断。
云犹青看着手里的手机，又叹了口气。
好难，还以为真的有希望拥抱新欢呢。
唉，放下就放下吧，她最会放下直女了，没有希望的直女，但最起码她们还能做朋友。
天涯何处无芳草，以后一定还会有更好的！
重振精神，云犹青把手机放到一旁，驱车回家。
没事干了，回家画画！
…
云犹青坐在画室里，手中的笔落到纸面上，留下浅浅的黄褐色。
纸面上是一只小柯基。
云犹青停下笔，身子微微后仰，将画上下打量。
画上小柯基趴在地上，尾巴耷拉下来，耳朵高高竖起，两条短短的后腿往后一伸，整只狗巴巴地朝着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在等沈文心。
沈文心说她的头像是小八在等她。
有一次她陪小八玩完后离开，小八跑到门边扒拉了两下门，不会开，就干脆乖乖地趴下来等她。
这一幕刚好被她小妈抓拍到，也成了她的微信头像。
现在还成了她云犹青的画。
云犹青：“……”
莫名其妙就想到画小八。
顺其自然就想到沈文心。
云犹青不以为意。
想就想嘛，被拒绝还不到一天，心里还没放下也正常。
上一秒被拒，下一秒就能完全放下，心无杂念，这怎么可能呢？
她又不是清心寡欲的圣人。
她不仅不是清心寡欲，还特别坦荡，拿起手机，对着画一拍，直接发给沈文心。
[好看吧！
[一比一还原小狗屁股！]
过了会，沈文心回复了：[你盯它屁股]
[云犹青]：是的，我不仅盯它屁股，我还要画它的屁股，下次见面了我还要咬它的屁股，超级大变态就是我！
[云犹青]：【桀桀桀桀桀.jpg】
[沈文心]：？
[云犹青]：【桀桀桀桀桀.jpg】
[沈文心]：过几天有空出来见个面
云犹青不桀桀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
[好呀！]
对于和沈文心见面这件事，她仍旧会感到欣喜与期待。
…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她们出来散步了。
这是她们第一次一起散步。
但让云犹青没想到的是……沈文心把小八也带来了。
沈文心牵着小八。
小八站在地上，戴着一条超可爱的红色针织围脖，正仰头望着云犹青，咧嘴吐舌，一派天真可爱。
云犹青没客气，当场撸狗。
小八也热情，欢天喜地地蹭她，交新朋友。
云犹青摸狗摸够了，站起身。
跟着就听见沈文心来了一句：
“你咬一个给我看看。”
云犹青：“？”
她抬起头，对上沈文心一双满含笑意的桃花眼。
沈文心还冲她挑了一下眉。
故意的，很坏。
“咬就咬。”
云犹青蹲下身去，一把捧住刚和自己熟络的小狗的脑袋。
然后对着它的脑袋暴雨式狂亲。
最后张嘴轻轻咬了一下它的耳朵。
再抬起头来和沈文心面面相觑，神气扬眉。
沈文心问：“那是屁股吗？”
云犹青：“不是。”
云犹青羞怯道：“我不好意思，人家其实是个害羞的变态啦。”
沈文心：“？”
沈文心：“行。”
云犹青现在在她面前是真的不装了。
在双方性取向开诚布公之前，云犹青说话哪有这么豪放、“变态”。
这才是真正的云犹青。
云犹青多摸了两把小狗脑袋才站起身。
对上沈文心的视线时，她听见沈文心说：“你现在在我面前自在很多。”
云犹青大方承认：“对呀，反正你也不会喜欢我，我就做自己嘛。”
沈文心皱了皱眉头：“我要是喜欢你，你就不做自己了？”
云犹青说：“也做的，不过……会装一点点。”
因为喜欢，人类学会了伪装，希望自己呈现在对方面前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她亦如此。
沈文心眉头舒展，牵着小八微微侧身：“还是做自己吧。”
云犹青只当她这是在拒绝自己。
——我不喜欢你，所以你就自在地做自己吧。
紧跟着，她又听见沈文心说：“让自己过得舒服点，别把自己塞进框架里，喜欢你的人，你怎么样她都会喜欢。”
云犹青闻言怔然。
她看见沈文心站在橙黄温暖的灯光下，身形高挑。
夜风吹过沈文心的黑发，轻轻翻起沈文心白色外套的一角。
那双桃花眼里眼波流转，有认真，也有真诚。
——怦怦。
云犹青在风里忽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那份难以掌控的感情在一瞬之间汹涌而至。
好奇怪。
明明沈文心也没说什么。
明明沈文心只是站在那里，只是让她舒服地做自己……
沈文心看见云犹青忽然抬起双手捂住脸，顿感不解：“怎么了？”
“完了……”
云犹青的声音从手心里传来，有点惆怅。
“今天也没办法不喜欢你了。”
沈文心：“……”
跟着，云犹青猛地一抬头，一身的正气凛然：“算了，心动无法掌控，就先喜欢着吧！”
沈文心：“？”
怎么感觉她有点破罐破摔了？
沈文心再次提醒：“喜欢我不会有结果。”
云犹青很清醒地说：“我知道啊。”
沈文心顿感莫名：“那你还要坚持？”
云犹青叹气。
“我也不想的，可是心动这事控制不住啊。
“委屈你忍一忍吧，等我不喜欢你就好了，就当是看在……我很惨的份上？”
“哪里惨？”
沈文心不懂。
吃好喝好事业有成，哪里惨？
云犹青说：“感情之路惨。”
沈文心转念一想：喜欢上直女，注定得不到回应，是有点惨。
她刚要说点什么，就听见云犹青说：“我这个人吧，不是喜欢直女，就是恋爱不顺利。”
——原来不是单指我。
沈文心好奇：“怎么不顺？”
说到这，那云犹青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就我那个臭前任啊！
“恋爱谈得好好的，突然就说不喜欢了说要分手，这不是莫名其妙嘛！
“亏我那么喜欢她，她可是我大学时期的白月光呢……”
她垂下眉眼，低落掩于其中。
怦然而动的心已经恢复正常，可是有一点点痛。
提到那个人时，总是有一点点痛。
她曾经的白月光，好像变成一根狰狞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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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在她心上了。
云犹青低落的模样映入沈文心眼眸，这是她们自认识以来，云犹青第一次露出疲倦的一面。
一个开朗鲜活的人瞬间就蔫巴了，生气流失。
她好像真的被那段感情伤得很深。
沈文心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连拒绝都说不出口了。
她忽然想伸出手摸摸云犹青的脑袋，安抚一下她。
结果还不等她出手，云犹青突然就嗷了一嗓子：“我好惨啊！”
跟着沈文心眼前就闪过一道残影。
云犹青蹲了下去，捧住小八脑袋。
“ruarua小狗！”
又是一顿暴雨式狂搓。
摸摸狗头，万事不愁！
沈文心：“？”
一声轻笑从她嘴里传出。
笑得又无奈又服气。
她好像自己会调节，不需要别人来可怜她。
沈文心也跟着蹲下身去。
云犹青痛快地吸了一顿热情小狗之后，心情好了不少。
发觉沈文心在看自己，她也抬头看向沈文心。
沈文心的唇瓣一开一合：“随便你吧，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可以喜欢她，可以拿她转移注意力疗伤。
反正她知道她不会喜欢她，这份拒绝足够让她时刻保持清醒，不至于越陷越深。
“太善良了，”云犹青抱着小八感动道，“更喜欢你啦！”
沈文心忍不住：“……能放下还是趁早放下。”
云犹青笑着反过来安慰她：“你放心，我还没陷进去呢，我现在只是喜欢你，可没有喜欢到特别想成为你女朋友的地步，安啦安啦。
“我刚跟你开玩笑呢，我最会开玩笑了，我这个人天性爱开玩笑！”
“嗯，看出来了。”
沈文心点了一下头。
“害羞的超级大变态。”
云犹青摸小狗的手顿了一下，脸上笑意更深：“对呀，我就是超级大变态，我还会调戏漂亮姐姐呢！”
漂亮姐姐轻轻挑了一下眉。
云犹青也学她挑眉，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痞气的笑：“丫头，姨有两小钱，要不要跟了姨？”
沈文心攥着狗绳，双手环胸。
敢调戏她，云犹青是第一个。
她扬了扬下巴，还是接茬了：“姨先把钱掏出来看看。”
云犹青真的把手伸进自己的外套兜里。
掏了两下。
掏出两枚硬币。
沈文心：“？”
倒也是没想到她真能从衣兜里掏出两小钱。
云犹青也没想到自己衣兜里还有两硬币。
这就是天意！
沈文心：“说说，姨打算用这两硬币给我做什么？”
云犹青：“姨请你……坐一趟公交车？”
沈文心瞬间乐到了，忍不住笑出声。
等笑完之后，她伸出手，摸了一下云犹青的脑袋。
“行，先欠着吧。”
云犹青又被施定身咒了。
她怀里的小狗被沈文心抱走，放在地上。
视线中，沈文心站起身，牵着狗绳，小八在她跟前走，这边闻闻那边闻闻，十分活泼。
云犹青回过神来，站起身跟了上去。
沈文心正遛着狗呢，左臂忽然就被抱住了。
她转头去看。
云犹青正两只手搂着她的手臂，目视前方。
“认识你我很高兴，”云犹青说，“能和你做朋友也很高兴。”
沈文心扫了一眼她们紧紧相贴的手臂，从容地收回视线，什么也没说。
挽个手罢了，也没什么。
云犹青在心里放了个小烟花。
真好，她们的关系好像更亲近了一点！
5. 05
遛完狗，俩人各回各家，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云犹青回家换上睡衣，抱着本子上床跟陶方然打电话。
“你们相处得很好嘛。”
陶方然在电话里感慨。
“虽然做不成女朋友，但做朋友也不错。”
云犹青想起沈文心便忍不住笑：“是啊，做朋友也很不错，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她提起铅笔，漫无目的地在纸上画画。
“然然，给我说说她的事吧，说你知道的。”
沈文心很好，关于她的事，她想多了解一点。
陶方然思索的声音传来：“嗯，容我想想……”
家里的公司是姐姐陶乐知继承，所有的商务活动都是姐姐负责，她并不参与，因为志不在此。
不参与了解的自然也不多，知道也是以前听到的了。
她对沈家的了解还没她讨厌的那个人多。
讨厌的人……
“啊，对了！
“沈家有个死对头，路家，就是那个盛天资本，搞投资的那个。
“我听说沈文心和路云舒从小就不对付。”
云犹青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为什么呀？难道她们两家有什么血海深仇吗？”
陶方然说：“不知道。”
云犹青：“？”
云犹青：“那乐知姐？”
陶方然：“我姐也不知道。”
云犹青了然，探究之心到此非常惋惜地灭了。
“还有吗？”
“还有……哦，她是过继的。”
“嗯？”
“沈明海其实是她叔叔，她是被过继给叔叔的。”
“好好的为什么要过继呀？”
“好像是因为沈明海不能生吧，他又有点传统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可以继承家业的孩子。”
“噢，这样啊……”
沈文心不是亲生的这事在她们那个圈子里大部分人都知道，也算不上什么秘密，沈家本来也没特别藏着这事。
云犹青莫名心疼沈文心：“这样她不是被迫跟亲生父母分开了吗？她会难过的吧……”
“不会啊，”陶方然的声音充满轻快，“过了个名而已啦，她爸爸妈妈跟她都好好的呢，沈家关系很和谐的。”
云犹青一下就不心疼了。
家庭和谐那就没事了。
但也不错，又多了解了一点沈文心！
她停下手中的笔，看向纸面。
铅灰的颜色在白净的纸面上勾勒出一个简单的身形，没有具体的五官。
乱中有序的线条是飞扬的发丝，也是被风吹起的外套轮廓。
——沈文心。
站在光里，任夜风吹拂的沈文心。
让她做自己，不抗拒与她接触的沈文心。
沈文心还愿意接她的话茬，和她一起开玩笑。
沈文心人真好。
云犹青撑着脑袋看着画。
看着看着，眼睛轻轻弯起。
——她下次还敢调戏漂亮姐姐。
…
沈文心到家后没多久就收到小妈发来的视频通话。
画面跳转出来。
靳含霜坐在沙发里，正看着镜头。
发现沈文心穿着外出的衣服，她不禁问道：“嗯？你这是要出门还是刚回来？”
“刚回来，”沈文心说，“跟朋友一起遛狗去了。”
靳含霜顺口问了一句：“哪个朋友？”
沈文心：“就你猜得很准的那个。”
靳含霜瞬间了然，唇角弯了起来：“云小姐呀。
“怎么样，她还在喜欢你吗？”
“目前看来，是的。”
沈文心把手机支在西厨岛台上，给自己打了杯水。
“她说心动不能掌控，打算先暂时喜欢着，以后慢慢放下。”
“真是辛苦她了。”
靳含霜同情地摇摇头。
被迫放下一个人有多不容易，她还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缘分这种事，本就难以强求。
“会影响到你们交朋友吗？”
“不会。”
“你会为难吗？”
沈文心想了想，拿起杯子：“没什么为难的。”
云犹青的喜欢对她造不成任何困扰。
如果云犹青让她感到不舒服，她早就转身离开了，哪还会和她见这么多次面。
屏幕里的靳含霜托着脸，歪着脑袋，似乎在观察她。
过了一会，靳含霜眼睛弯了起来：“看来你们相处得很好哦。”
“还不错。”
沈文心笑着放下水杯。
“她那个人很有意思。”
说话很有意思，脑回路很有意思，自我调节的方式也很有意思。
整个人都很有意思。
靳含霜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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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开心就好。”
又说：“让我看看小八，想我们的小狗宝宝了。”
她出门旅游了，所以小八这段时间由沈文心带着。
沈文心弯腰把跟在她脚边的毛茸茸小朋友捞起来，捧到镜头前。
小八一看到手机里的靳含霜，摇着尾巴兴奋地往上凑，还汪汪叫了两声，仿佛在问妈妈去了哪里。
靳含霜隔着屏幕安抚道：“想妈妈啦？小八乖，妈妈过几天就回家了，妈妈回去就给你带好吃的。”
她没忘记自己的女儿：“也给你带。”
沈文心轻笑一声：“行。”
这时，屏幕里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含霜。”
随后一个盘着头发的，穿着睡衣的漂亮女人走入视频，弯腰亲了一下靳含霜的发顶：“可以去洗澡了。”
这正是传说中和沈文心从小不对付的路云舒。
靳含霜眉目弯弯，应得温柔：“好～”
转头对沈文心说：“我先去洗澡了哦，你们聊。”
沈文心颔首。
靳含霜走了，留下路云舒和沈文心隔着屏幕面面相觑。
哦，还有一只小狗。
小狗看到路云舒也很高兴，汪汪叫了两声，拿鼻子不停地嗅沈文心的手机，似乎想要路云舒出来陪自己玩。
路云舒对小狗笑，让它乖乖的，又看向沈文心。
两位死对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几秒后——
路云舒：“谈恋爱了？”
沈文心：“你看像吗？”
路云舒：“不像。”
沈文心：“那你还问废话？”
路云舒：“关心你。”
沈文心笑了：“我是不是还得谢谢路总？”
路云舒淡定的：“不用太感激，这是我该做的。”
沈文心送给她一个白眼。
路云舒非常自然地无视她的白眼，镇定启声：“没关系的。”
沈文心拿着水杯，垂眸看向屏幕。
路云舒：“你这辈子不谈恋爱一个人过也没关系，不论你做什么决定，妈都会永远支持你。”
面无表情，但语气慈爱得要命。
像真情实意，也像阴阳怪气。
沈文心：“……”
沈文心：“滚。”
她把视频关掉了。
死对头成了小妈的女朋友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6. 06
秋意愈深，云犹青的手也开始发冷，冷得她最近连画笔都懒得碰了。
但手机还是要玩的。
找沈文心联络感情也是必不可少的。
交朋友就是这样的嘛。
多主动，多找对方聊天，聊得多了慢慢也就熟了。
云犹青和沈文心主要靠微信联络。
因为沈文心不是闲人，没办法天天什么都不做净出门玩。
[云犹青]：在干嘛呀
沈文心没回，聊天界面静悄悄的。
云犹青等了几分钟。
沈文心还是没回，不知道在做什么。
云犹青没再等，放下手机，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下午六点多，沈文心终于回复了。
很简洁的两个字，还顺便解释了她为什么那么久没回消息：[在忙。]
云犹青了然，理解了。
她和陶方然有时候忙起来也能好几个小时不回对方。
[云犹青]：现在还在忙吗？
[沈文心]：准备回家了
[云犹青]：哦哦，辛苦啦
[沈文心]：嗯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云犹青的指尖悬在屏幕之上，欲落不落。
想再和沈文心聊聊天，又怕自己这么做是打搅。
算了，还是等沈文心休息好了，她再去找她聊天吧。
…
夜幕降临，秋意袭人。
晚上九点多，沈文心发朋友圈了。
云犹青刚好刷到，只有一张图片——是小八。
深黑的夜幕下，高楼林立，光线明亮。
绿化带的边沿冒出一朵小白花。
毛茸茸的黄褐色小狗正凑上去用鼻子嗅。
它身上穿着一件小花黄色胸背带，背上扣着黄色的狗绳，绳子很长，一直延伸到照片之外，落在某个看不见的人手中。
——她怎么不拍自己啊。
云犹青可惜地想。
她是发现了，沈文心真的很少自拍。
在沈文心的朋友圈里，有沈文心出现的每一张照片基本都是她拍视角，包括被她误会的那一张。
好可惜哦。
云犹青又感慨了一遍。
她顺手给图片点了个赞，再顺便留了个言：[小八可爱，姐姐亲亲！]
沈文心回复了：[怎么不自称姨姨了？]
她笑着回复：[喊姨姨不就跟你差辈了嘛。]
跟着，她点开沈文心的微信故作委屈：[漂亮姐姐遛狗为什么不带我，我也想遛狗！]
都出门遛狗了，还回复我了，那漂亮姐姐现在一定有空聊天吧！
几分钟后，漂亮姐姐回复了：[这是我家小区，你要大老远跑过来吗？]
[云犹青]：要的要的
[云犹青]：一切都是为了遛小狗！
沈文心戳穿她：[你那是想遛狗吗？]
[云犹青]：系呀系呀
[云犹青]：【小松鼠卖萌.jpg】
沈文心看着她的回复，轻笑出声。
大老远跑来她家哪还是为了狗，分明是为了人。
[沈文心]：小松鼠就是这么努力不喜欢我的？
云犹青忽然被沈文心这么称呼，人都愣了一下。
就……还挺可爱的。
云犹青回神，笑眯眯打字：[小松鼠就是这么努力地跟你做好朋友的。]
[沈文心]：我没有朋友会特地跑来我家就为了遛狗
[云犹青]：啊？小八魅力这么差吗？
[沈文心]：？
好一招装傻。
更无语的是，她居然也被逗笑了。
[沈文心]：清醒点云犹青
[云犹青]：我很清醒沈文心
[云犹青]：是你不守信用，明明是你说了让我随便的，现在又不认账了！
[沈文心]：我认
[沈文心]：只是怕你放不下，到头来又受伤
[云犹青]：那好吧，看在你关心我的份上，就先原谅你
[云犹青]：不对，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怕我受伤？
沈文心总是对她强调清醒，对她强调不要受伤。
不厌其烦，非常认真。
沈文心没有否认：[有点吧。]
云犹青一下来了兴趣：[为什么呀？]
是她执意要喜欢她，是她还放不下她，就算受伤也是她咎由自取，沈文心为什么要这么担心她呢？
因为她们是朋友？
[沈文心]：因为你受伤的时候看起来很可怜
云犹青出乎意料，捧着手机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但她没想起来。
我什么时候受伤……哦～想起来了。
在她第一次见小八的那个晚上，她曾在沈文心面前短暂地露出自己低落的一面，因为那位前任。
沈文心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对她生出了同情心吧？
难怪呢，难怪她一直让她别受伤……她那天看起来一定真的很惨！
但这一刻她却有一点开心。
虽然曾经被人随意地对待了，但现在有人很真诚、很温柔地希望她不会再受伤。
她对沈文心的喜欢又多了一点。
可能是爱情的，也可能是友情。
总之，很感动。
[云犹青]：呜呜我们文心真好
[云犹青]：要是能喜欢我就更好了呜呜
无情女人沈文心：[那你就继续呜呜着吧]
[云犹青]：？
[云犹青]：这不算虐待动物吗？
[沈文心]：？
[沈文心]：什么动物？
云犹青狡猾地把上面那句“小松鼠就是这么努力不喜欢我的？”引用下来，还体贴地提取了关键字：[小松鼠。]
后面跟着一张她之前画的小松鼠理直气壮挺胸的表情包。
小松鼠可爱。
沈文心说她是小松鼠。
所以，沈文心在说她可爱！
沈文心捕捉到了一种名为“嚣张”的气息。
她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却还是笑了，既觉得无语又觉得好笑。
什么小松鼠，分明是狡猾的人类。
[沈文心]：成精的不算
云犹青顺着她给的剧本就演起来了：[凭什么啊，我只是修炼成精了，还没有忘本呢！]
[沈文心]：承认你是妖怪了？那我报警了
[云犹青]：？
[云犹青]：好无情
[云犹青]：那你把我抓起来吧，把最爱姐姐的松鼠宝宝抓起来吧！
沈文心：“？”
她正准备发一句：这么会加戏吗？
云犹青那边就抢先发来一句：[你等一下。]
沈文心拿着手机再一次：“？”
等什么？
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沈文心真的很给面子地等了一下。
附近有长椅，她带着小八过去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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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把小八抱起来，攥紧狗绳，不让它乱跑。
然后，坐在原地一边摸小狗，一边好奇地看手机，就想看看云犹青打算干什么。
很快，云犹青回来了。
她给她发来一张图。
新鲜出炉的小松鼠表情包。
图里的小松鼠两眼泪汪汪，身后的大尾巴低落地垂下来，两只小爪子并起往前一伸，可怜兮兮地等着被拷走。
[云犹青]：你抓吧，我不会反抗的！
好大义凛然的话。
好生动的表情包。
好古灵精怪的人。
沈文心愣是看笑了。
她放下小八，给云犹青打字：[会画画真方便啊。]
[云犹青]：系滴系滴
[云犹青]：你有需要我也可以帮你画
[沈文心]：免费吗？
[云犹青]：要钱
[云犹青]：我也很贵的！
[云犹青]：但是当我女朋友免费哦
沈文心挑眉。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很遗憾我没有这个机会了。]
[云犹青]：不遗憾不遗憾，我送你这个机会
她发来一张橘子的照片。
[云犹青]：铛铛铛！幸运猜猜猜来了！
[云犹青]：只要沈文心回答出这个水果的名字，即可成为云犹青的女朋友，童叟无欺！
沈文心不假思索：[西瓜。]
云犹青：“？”
行。
好你个沈文心。
铜墙铁壁是吧！
[云犹青]：丫头，就这么害怕爱上姨吗？
[沈文心]：好油
云犹青无所畏惧，知油犯油：[丫头，姨没什么能给你的，这点油你拿着，带回家炒菜，不够用再跟姨说，姨还能油。]
三秒后，沈文心：[不聊了。]
云犹青愣了一下，慌了，不无所畏惧了。
[云犹青]：为什么呀
[云犹青]：是我油到你了吗？
[云犹青]：别呀别呀，我以后不这样了！
她从今天开始就金盆洗嘴，再也不说骚话了！
这次沈文心也回得很快：[我要带小八回家了，走路不能看手机。]
云犹青瞬间松了口气。
[云犹青]：那我下次还敢
只要沈文心不说讨厌，她就能一直这样下去！
沈文心笑着打字：[不是说自称姨会跟我差辈？]
云犹青理直气壮的：[开玩笑时不算嘛！]
沈文心不禁轻笑，无奈摇头，回了一句：[你这样真的还能放下我吗？]
云犹青还是理直气壮的：
[别管，我有自己的节奏！
[反正你又不会喜欢我，我还不能过过嘴瘾啦？]
她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沈文心铜墙铁壁，更不会因为她的一两句骚话而对她心动。
反正这段感情就这样了，她放下或者不放下，沈文心都不会喜欢她，那她为什么不能自在一点呢？
她就要随心所欲，肆无忌惮，想开玩笑就开玩笑，反正沈文心也不反感——反正沈文心也不会喜欢她！
沈文心扬眉，没再回复。
这话说的，倒是挺清醒。
她收起手机带小八回家。
那就随便吧。
害羞的超级大变态有她自己的节奏。
反正对她没影响，反正她又不会喜欢她。
7. 07
十月底，某天下午五点多，云犹青收到一个大包裹。
是她妈妈从国外寄来的。
里头有给她织的入冬套装，一到秋天就会更新样式。
她已经有一柜子妈妈给她的爱了。
云犹青戴上红色的手套和围巾，自拍一张，发给妈妈云春兰。
[好看吧～
[不过你都去旅行了，干嘛还给我织这些，玩得认真一点好吗？云女士。]
云女士先说：[好看。]
然后为自己辩解：[我玩得很认真，没事干的时候才会织这些，这叫合理利用时间。]
云犹青给她发了两个鼓掌的表情包。
[云春兰]：不说了，我们要去吃饭了
[云春兰]：你吃饭了没有？
[云犹青]：等会就去吃啦
云春兰忍不住开始她爱的唠叨。
叮嘱女儿要多吃点，叮嘱女儿注意保暖，还让她多多煲汤喝，补补身体。
她家孩子一到冬天就手脚发冷，招人心疼。
云犹青戴着妈妈织的手套，给妈妈打字：[知道啦知道啦，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我还要赚很多的钱送您去世界各地玩呢。
[你那钱不够就跟我说哦。]
[哪会不够，你前不久才给妈妈打了钱。]
[那就行。]
[快吃饭去。]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啦。]
云春兰这才肯放下手机，跟朋友们去吃饭。
云犹青坐在地毯上继续翻妈妈寄来的箱子。
里头不止有入冬套装，还有很多可爱的小物件，比如陶瓷小动物。
每一件都小心地包裹着，千里迢迢送到她手上。
她开心地一样一样拿出来看，擦一擦，再摆到客厅的架子上，给架子上的小物件又添了伴。
布置好后，她端详了一番。
古木色的架子占了整整一面墙，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在上面安家当邻居，看着热闹又可爱。
云犹青满意点头，心里头喜欢得不行，拿起手机拍照。
先发给妈妈看，炫耀一下她们母女俩共同的战绩。
然后发给陶方然，但陶方然正在开巡演一时半会看不到。
最后发给沈文心。
她正好借此机会找沈文心聊天！
[铛铛铛！我的收藏品宝贝，可爱吧？]
两分钟后，沈文心回复了：[这么多？]
后头跟着一条：[还没放满。]
架子下边两行还空着呢。
[云犹青]：等我妈再给我寻摸点新的回来，迟早有一天会放满滴
[云犹青]：一起去吃火锅吗？
[沈文心]：话题转得这么生硬吗？
[云犹青]：是的，硬邀
[沈文心]：行，那我就应邀一下吧
[沈文心]：几点？
[云犹青]：现在
沈文心发了个OK的手势表情。
云犹青立即去换衣服。
她戴上妈妈送来的红围巾，兴高采烈地哼着陶方然的歌出门。
…
沈文心停好车往火锅店的方向走。
红火醒目的店名与装修跃入眼帘。
因为天冷，提供给等号顾客的椅子都被挪到了店内。
有服务员站在门口维护秩序、叫号。
一派热闹和气。
沈文心一眼就看到了云犹青。
云犹青穿着一件白色的长外套，脖子上系着一条红色针织围巾。
她站在门口，低头看着地面，两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白色靴子在台阶上一动一动，身子也小幅度地一晃一晃。
长而柔顺的黑发披散下来，半边脸都藏在红色围巾下，肌肤是白的，耳尖也是白的，整个人白皙明丽。
沈文心忽然间觉得：红色也很衬她。
不过难得看见她这么安静。
沈文心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喊云犹青，却见她动了动脑袋，心有所感似地朝她望了过来。
她看见她的眼睛亮得惊人，看见她眉头舒展，喜色四溢。
然后又看见她莫名其妙地转了半圈。
沈文心：“？”
云犹青转完圈径直朝她走来，到她跟前来了一句：“你好小姐，我能跟你问个路吗？”
“什么路？”
“去你心房的路。”
“……”
沈文心愣了一下，不禁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她说：“好土。”
云犹青神气地双手环胸：“你笑了，那就土得值。”
沈文心看她这样更觉得好笑了，又问：“刚才那个转圈是什么意思？”
“假装我是个走在路上转身忽然遇见你的路人。”
“？”
“然后被你的美丽击中。”
“？”
“然后勇敢追爱。”
“……”
沈文心挑眉，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问：“再然后呢？”
“嗯……”
云犹青挠了挠下巴，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
“再然后被你拒绝……备受打击，从此离开A市，三年后化身白月光归来复仇？”
沈文心继续看着她，看她还能怎么编。
云犹青迎上前去挽住沈文心的胳膊，嘿嘿笑道：“编不下去了。”
这些都是她平时刷手机时听到的推文或者视频开头。
至于后续怎么发展她就不知道了。
因为不感兴趣，从来没点进去看过。
对于云犹青的突然靠近，沈文心并未抗拒。
俩人就这么手挽着手走进热火朝天的火锅店。
沈文心问：“取号了吗？”
云犹青变魔术似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上头写着：A099。
“喏！”
几乎是同一时间，店内广播大声播报道：“请A099号顾客到13号桌就餐。”
云犹青弯起眼睛：“沈总，来得正好。”
沈文心回以一笑。
鸳鸯的锅底热气腾腾，菜也上齐全了。
两人先下了丸子，又下了虾。
沈文心看见云犹青将虾剥壳后串成一串，一口气咬下去俩，腮帮子都是鼓的。
她就这么看着云犹青嚼呀嚼，腮帮子一动一动的。
她忽然想到某人特别喜欢的一种动物，不自觉轻笑。
再然后她的视线就和云犹青不经意投过来的目光接上了。
云犹青咀嚼的动作停了一停，视线扫过桌面，再看看自己碗里的虾，默默伸手去拿碟子里煮熟的虾，默默剥壳，再默默放进沈文心碗里，用眼神示意她：吃吧。
沈文心却笑着将虾夹回她的碗里：“你喜欢就多吃点，也不用帮我剥壳。”
云犹青眨了眨眼睛，嚼嚼嚼，咽下去，这才开口：“那你为什么盯着我看？”
“觉得你吃东西很有……”沈文心停顿，把‘可爱’这两个字换掉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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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
云犹青不明所以：“咱俩又不是第一次吃饭？”
沈文心说：“但你这么自由自在地吃是第一次。”
云犹青瞬间反应过来了，不好意思地捂了捂嘴：“啊，我这人吃喜欢的东西都这么吃，之前都是为了给你留好印象所以在装优雅啦。”
沈文心说：“现在很好。”
沈文心又说：“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云犹青这个人还是做自己的时候更可爱，越自在就越可爱。
“那——”
“不是那种喜欢。”
云犹青眯起眼：“哼，居然还会预判。”
沈文心优雅喝茶，微笑：“见笑。”
云犹青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真可惜，被她预判到了！
真可惜啊，怎么就不能是那种喜欢呢！
“没关系，”她说，“我对你是那种喜欢。”
沈文心：“……
“倒也不是让你这么自我安慰……”
…
吃饱了，该走了。
沈文心先云犹青一步买单。
云犹青拿着外套和围巾，眼睁睁看着她从收银员手上接过小票。
“走吧。”
沈文心随手将小票塞进包里。
云犹青说：“下次换我。”
沈文心没拒绝：“好。”
两人穿好外套才往外走。
云犹青边走，边低头围围巾。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小心。”
她下意识抬头，手臂忽然被人抓住，往身旁一拉。
下一秒，她撞进一个温暖的怀里，再抬眼就迎上那双桃花眼。
小孩子嘻嘻闹闹的声音从她耳畔像阵粗鲁的风似的跑掉了。
她没有去看那两个孩子长什么模样。
此时，她的眼里全是身前的这个人。
是沈文心秀气的眉毛。
是沈文心秋波盈亮的眼。
也是那又红又软的唇。
好突然……好近……
紧跟着，她的额头被很轻地点了一下，沈文心好听的声音落在她的世界里：“又在发什么愣。”
云犹青回过神来。
沈文心的手已经落到她的围巾上，慢条斯理地帮她围好，顺手又帮她整理了外套领口，整个过程表情一变不变，仿佛这是如吃饭一样稀松平常的事。
可是等她的手离开之后，云犹青已经成了哑巴了。
“……”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沈文心说。
“嗯……”云犹青轻轻地答。
她们之间的距离又拉开了，好像又变得很远。
沈文心抬脚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
云犹青站在原地，不受控制地望向她的背影。
她看见她走出几步后忽然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她，似是有什么事情忘了说。
“对了，”沈文心开口，“红色很适合你，很漂亮。”
沈文心走了。
这次是真的走了。
云犹青又被施定身咒了。
好半天过去她才缓缓地将下半张脸藏进厚厚的围巾里。
滑落的黑发温柔地藏起她发红的耳尖。
被一同藏起来的，还有她怦怦不休的心跳。
“……”
方才的事就像烙在她心底，一想起来就会发烫，就会控制不住的纠结郁闷、不甘心。
——她对我怎么就不能是那种喜欢呢！
8. 08
到家了，云犹青把包丢在沙发上。
随后，人也往沙发上倒。
过了会，她转动脑袋，把脸露出来，抱着脑袋下的抱枕，脑海中不自觉回放火锅店前的事情。
沈文心拉了她一把。
沈文心帮她整理围巾。
沈文心还夸她很适合红色……
云犹青轻轻皱起眉头，将脸整个埋进抱枕里，又羞又不甘心地捶了两下沙发。
为什么……为什么沈文心偏偏是个直女啊！！！
有点不甘心。
有点幽怨。
想找人发泄一通。
她猛地坐起身，从包里掏出手机，气势汹汹点开沈文心的微信，然后打下一句：[你到了吗？]
关切十足，气势全无。
她蔫嗒嗒地想：本来沈文心就没做错什么嘛……
等了一会，沈文心那头发来一个简洁的回复：[嗯。]
云犹青也简洁回复：[ok。]
沈文心又发消息来了：[怎么了吗？]
[云犹青]：没有啦，关心一下你的人身安全
[沈文心]：好
好。
好简单，好没意思的回复。
云犹青努了努嘴，举着手机又倒回沙发上。
想让沈文心多发一点，想让沈文心多和她说说话。
但是没立场，也不应该。
一个要放下沈文心的人，不应该渴望这么多。
反正沈文心再怎么样，也不会回应她的心啊。
纠结了一会，云犹青最终还是放下手机。
算了，沈文心说了有事，这会估计也没什么空和她聊天，她还是不要自找没趣好了。
“叮。”
有新的消息。
云犹青拿起手机，解锁。
[沈文心]：你呢？
云犹青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云犹青]：我什么？
[沈文心]：有没有安全到家
云犹青恍然大悟。
[哦哦，到啦到啦。
[我现在很安全地躺在沙发上给你发信息呢。]
打完字，她的嘴角不自觉往上扬了扬。
沈文心又回复她了：[怎么傻傻的。]
云犹青笑着敲字：[没有啊，聪明着呢。]
沈文心回了她一张她曾经发过的小松鼠喝茶表情包。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沈文心忙去了。
云犹青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
她虽然知道沈文心的关心是出于礼貌，是礼尚往来，但只要和沈文心聊天，心就会变得很容易高兴。
有点没出息。
但沈文心也不是一点错都没有！
都怪沈文心太好了，和她聊天太舒服了！
不对，这样不行，会严重阻碍她放弃喜欢她！
云犹青清醒过来，终于想起自己还有放弃沈文心的计划。
她拍了拍脸。
“清醒点，冷静点，沈文心只把你当朋友，你也应该只把她当朋友，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安静了一会后，云犹青忽然坐起身。
不行。
完全冷静不了。
她一安静下来就会想起沈文心帮她整理围巾，整理衣领，还会想起沈文心近在咫尺的眉眼与唇。
……真是要了命了。
她再度拿起手机，给陶方然发消息：
[在忙？
[有没有单身的拉子，给姐们介绍一下。]
正好在休息的陶方然：[您看我像是有时间去认识单身拉子的人吗？]
[云犹青]：对不起
[云犹青]：您辛苦了
[云犹青]：【松鼠鞠躬.jpg】
[陶方然]：怎么啦，你有朋友想脱单？
[云犹青]：是我本人
[陶方然]：？
[云犹青]：急需新欢帮我放下沈文心
[云犹青]：否则再这么下去，我真怕我爱上她了
陶方然笑了。
[你套娃呢？
[之前想让你靠她忘掉学姐，现在你反而要靠别人来放下她，绝了。]
云犹青：“……”
是，绝了。
老天奶真的很喜欢捉弄她。
[陶方然]：我这边没有了
[陶方然]：啊对
[陶方然]：你要不去问一个人？
[云犹青]：谁啊？
[陶方然]：沈文心
[云犹青]：？
搁这玩闭环呢？
[陶方然]：身边的拉子大师
[云犹青]：……
[云犹青]：一次性把话打完！！！
[陶方然]：哈哈哈哈哈哈
……
云犹青和沈文心出门看电影。
出门前，她下意识拿起那条被沈文心夸过的红围巾，顿了顿，又放了回去，拿起另一条黑白格子围巾。
不能沈文心说什么好看她就穿什么，否则她还怎么放下她呢？
争气。
云犹青你一定要争气！
她们在商场内碰头。
时间还早，不必赶着进电影院。
沈文心今天穿着一件松绿色大衣，里头搭着一件黑色连衣裙，肤色白皙如瓷，短发气质优雅，于人群之中分外出众。
云犹青眼前一亮又一亮。
好漂亮啊。
怎么会有人漂亮成这样呢？
怎么会有人漂亮成这样却是个直女呢呜呜。
跟着她的额头就被戳了一下，鼻尖扑来一阵香风。
沈文心收回手：“看什么呢？”
云犹青笑了起来：“看漂亮姐姐呢。”
她长得可爱，笑起来更是甜美。
今天穿着橘色大衣和格子围巾，灵动温暖，像林间雀跃的小鹿，也像天上暖腾腾的太阳，让人总会忍不住想要捏一捏她的脸蛋，戳她的小酒窝。
沈文心忍住了。
却见云犹青忽然双手交叉，摆出一副嫌弃样。
“就是漂亮姐姐不怎么礼貌。”
云犹青这么说。
“？”
沈文心乐了，也双手环胸，摆出愿闻其详的态度来。
“请问是哪里不礼貌呢？”
云犹青说：“人长得很漂亮，但是不喜欢我。”
她摇了摇头：“太不礼貌了。”
沈文心：“？”
好一个强盗逻辑。
“我还有更不礼貌的。”
云犹青疑惑地抬起头。
然后脸就被捏住了。
突如其来的指尖冷意让她瑟缩了一下。
“？！”
沈文心不忍了，笑盈盈地捏着云犹青的脸，不轻不重地掐了两下：“这才叫不礼貌。”
手心下的触感很软嫩。
云犹青的肌肤滑滑的，白净得就像刚剥了壳的鸡蛋。
再配上云犹青诧异的表情，就更是好玩了——真的很像一只可爱小松鼠。
沈文心没忍住，又捏了捏。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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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犹青吃痛地喊了一声，低下头去。
沈文心玩心顿消，连忙捧住她的脸察看：“捏疼你了？我没用力啊。”
云犹青瞬间笑了起来。
她一脸灿烂地抬起脑袋。
“嘿嘿，骗你的～”
沈文心：“……”
“啊！”
这次是真痛。
云犹青捂住自己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罪魁祸首。
沈文心慢悠悠地收回手：“这就是骗姐姐的后果。”
云犹青揉了揉脸，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那我要赎罪。”
她大胆地抓起沈文心的两只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弯腰凑近沈文心。
“姐姐捏吧，想怎么捏都行，我不生气，也不骗人。”
她还是没出息地把自己送上了。
沈文心看着乖乖在自己手心里的人。
云犹青的眼睛很大，又大又亮，水汪汪的，特别可爱。
就是……不太对劲。
沈文心双手微一用力，云犹青在她手里就成了个小鸭子。
云犹青无辜地眨着眼，不明所以。
沈文心看着她问：“你还没放下我是不是？”
云犹青继续无辜地眨着眼：“嗯。”
沈文心放开她，没再和她打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你这样该怎么办？”
她虽然说了随便她，但还是希望她能早日放下。
朋友是她唯一可以送给她的关系。
沈文心又说：“我是不是该和你保持距离？”
起码不能像现在这样打打闹闹，开玩笑了。
云犹青第一反应是：“不用！
“咱们不都说好了做朋友吗？谁会跟朋友保持距离呀，那还能叫朋友吗？”
沈文心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没有表态。
云犹青生怕她不和自己来往，果断迈出一步，挽住她的胳膊：“我有个办法能让我放下你，但是要你帮帮我。”
沈文心问：“说来听听。”
云犹青不假思索：“给我介绍你认识的单身女同。”
沈文心：“？”
云犹青：“比如……那位拉子大师。”
沈文心疑惑了：“拉子大师？”
云犹青：“对啊，你之前不是说你身边有高人吗！”
沈文心恍然大悟。
跟着就像被戳了笑穴，非常无语地笑了。
她问：“谁取的这个外号？”
云犹青骄傲的：“我啊！”
沈文心：“天才。”
这取名能力，她都要有点肃然起敬了。
云犹青嘿嘿了一声，又不嘿嘿了：“这个不是重点啦，我是这么想的，忘记一段感情可以靠时间也可以靠新欢，你给我介绍一个，我俩处对眼好上了，我不就能放下你了吗？”
沈文心说：“有道理。”
云犹青点头：“是吧是吧。”
沈文心又说：“但拉子大师不行。”
还着重强调了一遍：“谁都可以，唯独她不可以。”
云犹青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她是不是有人了？”
沈文心点头。
有人。
但她不说是谁。
云犹青蹙眉，大感可惜。
但也只可惜了一秒。
“那没事了，走吧，我们看电影去～”
——根本就不是真心实意想找别人谈恋爱。
沈文心被她拉着走上电梯，唇边的笑十分无奈。
好险，这个世界差点又要多出一个想当她妈的人。
9. 09
开始看电影了。
爆米花和可乐必不可少。
云犹青全程都很老实。
那些本该在此刻出现的暧昧桥段统统熄火了。
也是，毕竟沈文心才不是她的暧昧对象，人家只把她当朋友。
我也把她当朋友。
云犹青这么告诉自己。
两位朋友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相安无事地看完整场电影。
散场之后，云犹青看了一眼时间。
16:07，还早。
她站在扶手旁，俯瞰整个商场，而后转头看向沈文心：“你今天还有别的事要忙吗？比如工作什么的？”
沈文心摇头：“今天周六，休息时间不工作。”
云犹青高兴地挽住她的胳膊：“那太好啦，我们去逛街吧？
“刚吃了那么多爆米花，我好饱，逛街消化消化，到了饭点再去吃饭！”
沈文心倒没有意见。
她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亲密相依的手臂。
抬头，重复进电影院之前的一个话题：“我们真的不需要保持距离吗？”
云犹青还是那个说法：“你会和你朋友保持距离吗？”
沈文心说：“不会。”
又说：“因为我的朋友不喜欢我。”
云犹青：“啊？她们怎么会不喜欢你啊，你这么好这么优秀，她们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
“……”
沈文心没忍住，脸上带着笑，抬手捏她的脸。
“装傻是吧，云犹青？”
云犹青老实了，目光灼灼，理直气壮道：“可是你说了我们可以做朋友诶，保持距离的话，那还能交朋友吗……”
说着说着，还有点委屈。
就是这个低眉委屈的样子，沈文心看了总觉得可怜。
一旦产生怜悯之心，就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了。
云犹青只是喜欢她，得不到回应便想和她做亲近点的朋友，这又有什么错呢？
她的喜欢对她来说甚至还远远称不上打搅。
纵容一二，好像也没什么。
但是——
“你不觉得你这样子很矛盾吗？”
云犹青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沈文心的意思了。
“矛盾啊，怎么会不矛盾呢……”
一边说着要放下她，一边又不由自主地靠近她，产生各种肢体接触。
在这不断的靠近中，真的还能放下吗？
可是她也不知道，只是她的心想这么做，她就这么做了……
沈文心见她也陷入纠结，出于“是朋友就帮一把”的好意，启声问道：“你以前怎么放下直女的？”
既然已经有范本了，那就学习一下前人经验。
云犹青不假思索：“因为她们下头啊。”
沈文心疑惑了：“？”
云犹青掰着手指头数：“一个知道我是同性恋立马就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吃人呢。另一个呢就很可惜地看着我，拉着我的手，说我要是个男的就好了。
“噫——我才不要当臭男人！”
她抖了抖肩膀，仿佛在抖什么脏东西。
这些下头的行为言语，瞬间就将她的心戳死了，死了也就不喜欢了，再看见她们时已心如止水。
毕竟，她才不想给女人当男人呢！
沈文心：“……”
这些前人经验，不学也罢……
她同情地摸了一下云犹青的脑袋。
云犹青扭头，在她手心下看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
云犹青开口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你做自己就好了。”
“嗯？”
“为了让别人不喜欢自己而改变自己的行为，这对你也不公平。”
凭什么呢？
又不是沈文心邀请她喜欢她，沈文心凭什么要为了让她放下而改变自己？
这何尝不是一种流氓行为？
应该改变的，从来都只有那颗跳动的心啊。
沈文心听得一怔。
接着云犹青就崩溃地捂住脑袋，趴在扶手上：“我在干嘛，我自己放不下你，还跟你讲这些……”
明明应该让沈文心帮着杀死她的心，可她又不舍得让沈文心改变自己，也舍不得和沈文心保持距离……
她现在就是一团毛线，越滚就越乱。
偏偏她还很喜欢现在这个状态。
能和沈文心这么相处，她很喜欢……
完了。
她崩溃地想。
我好像有点M了。
这是什么痛并快乐着啊！！！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崩溃暂停，她转头看去。
沈文心果然在笑。
那唇边，那眼睛里，全是笑意。
“你笑什么？”
沈文心眼底笑意更浓：“笑你可爱。”
“云犹青，你很可爱。”
这是沈文心第一次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眼前的人就是可爱。
月亮能被藏起来，太阳也能被藏起来，但是云犹青的可爱无法被掩藏。
云犹青，又可爱又好玩。
云犹青：“？”
她懵圈地眨了眨眼。
太漂亮了。
怎么会有人在夸她的时候都这么好看啊？
所有的纠结与郁闷都在此刻被跳动的心脏掩盖，欣喜随之而来。
云犹青那股坏劲又一下冒出来了。
她又想调戏漂亮姐姐了。
“你说我可爱，你喜欢我，你想跟我结婚！”
沈文心：“？”
云犹青像只骄傲的孔雀，扬起下巴，伸出手：“结婚吧，你现在可以为我戴上求婚戒指。”
沈文心：“……”
沈文心又抬起手。
云犹青又被捏脸了。
“不可爱了。”
“什么？你这就要跟我离婚了？！”
云犹青两边脸都被捏住了。
沈文心开口，很平静地吐出三个字：“云犹青。”
不怒自威。
“干嘛呀。”
云犹青秒变乖巧，不闹了。
“开玩笑的嘛……”
沈文心当然知道是玩笑。
云犹青还能看见她眼里清晰的笑意——她没生气，沈总才不是小气的人。
沈文心收回手。
“我应该想办法给你找个女朋友。”
她能帮一把是一把。
“哦？”
云犹青眼睛一亮。
“你还有认识的单身女同嘛？”
“我没有，”沈文心说，“拉子大师有。”
云犹青：“哇，大师不愧是大师，真的什么都有……”
云犹青：“冒昧请问一下，大师能不能帮我算算姻缘财运？”
沈文心：“？”
她好笑道：“不能。”
居然还真把她小妈当算命大师了。
沈文心问：“你有什么择偶标准吗？”
云犹青想了想，说：“要正常人。”
沈文心说，行。
“这是最基本的。”
云犹青看着她，又开口：“还要短发，要身高一米七及以上的。
“眼睛呢，得是桃花眼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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型。
“穿衣品味也得好，会穿松绿色的大衣。”
沈文心越听越不对劲，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颜色：“……”
她抬头：“你要不直接报我身份证号？”
云犹青一脸真诚：“你身份证号多少？”
“云犹青。”
“哈哈哈，不闹不闹了。”
云犹青一秒认怂，乖乖地抱住沈文心的胳膊，甜声甜气：“我们去逛街吧～”
沈文心这才轻飘飘地放过她。
…
当天晚上，沈文心就给靳含霜打了个电话，想着从她那一头给云犹青找一个恋爱对象。
她是不认识单身女同，但她小妈认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她小妈是个很好的人，小妈身边的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最起码也是个正常人，符合云犹青的基本择偶标准。
女儿的忙不能不帮。
靳含霜当即着手准备，先细致地询问了一些云犹青的信息。
“云小姐人长得怎么样？”
“很好看，很可爱。”
“哦~甜妹。她多大啦？”
“比我小一岁，27。”
靳含霜了解了，声音从手机听筒中传来：“正好，我有个朋友最近刚好想谈恋爱，我去问问她，你等等哦。”
“好。”
靳含霜去了。
沈文心放下手机，一边翻看工作邮箱里的信息，一边耐心等待。
过了会，靳含霜回来了。
“文心。”
…
云犹青刚洗完澡，拿起手机才发现沈文心给自己发了消息。
她顶着毛巾，解开屏锁。
[沈文心]：我帮你问了拉子大师，她确实有想恋爱的朋友
云犹青挑了一下眉毛。
没想到沈文心真的帮她做媒去了。
可她居然也没有吃醋，没有不开心。
云犹青拿着手机，眼睛转向天花板，反复回味此刻的情绪。
是的，没有不开心。
沈文心要把她推给别人，她也不难过。
不过这样很好，足以说明她的心一直都清楚她们不可能，说明她对沈文心还没到不能自拔的地步。
幸好如此，否则她俩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出息了云犹青！
云犹青用力地点了一下脑袋，以示对自己的肯定。
视线重新落在手机上，她打字回复：[怎么样，她好看吗？]
沈文心说：[好看。]
云犹青登时来了兴趣，啪啪打字：[真的呀！跟你一样好看吗？]
沈文心挑眉。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或许她觉得如此，但云犹青不这么觉得呢？
想了一会，她发过去一句：[每个人审美不同，或许你会这么认为？]
云犹青兴致更高了：[那我要认识！推给我，谢谢！]
比沈文心还好看的美女啊，她可不得开开眼？
对方正好还是个拉子，万一呢，万一她美好的爱情就要就此展开了呢！
她的人生，她的未来，一下就明亮起来啦！
结果沈文心朝她泼来一盆冷水：[推不了。]
[云犹青]：？
明亮的未来关灯了。
[云犹青]：为什么啊？
[沈文心]：因为你们年龄不合适
云犹青：“……？”
等一下。
原因不会是——
[沈文心]：她不喜欢妹妹
云犹青：“……”
她就知道！！！
10. 10
云犹青懂，云犹青理解。
恋直与恋姐，女同一生的难题。
沈文心又直又姐，这不就给她难住了吗？
[云犹青]：好吧，怪我生得晚
沈文心从云犹青的回复里看出一点小哀怨了。
她安慰道：[没缘分的事不必丧气，世界上总会有喜欢妹妹的。]
云犹青说：[对。]
又说：[谢谢你。]
[沈文心]：不必客气，也没成
[云犹青]：那你也努力过了嘛
[沈文心]：接下来你要自己努力了，我这边没办法帮你了
她没有认识的女同朋友。
靳含霜也没有喜欢妹妹的单身朋友。
路云舒那边也没有单身的女同朋友。
连老天都不让她帮云犹青这个忙。
云犹青那头忽然发来一句：[沈文心，我的喜欢让你觉得很困扰吗？]
一股惨兮兮的味道扑面而来。
沈文心眉头微皱，不禁可怜起云犹青来。
她突然这么丧气是因为接连受到打击了吗？
喜欢的人是直女，现在又被嫌弃年龄小……还是安慰安慰吧。
[沈文心]：没有，你别多想
结果下一秒云犹青就丢来一句：[那我就暂时不努力啦！]
超活泼，超开朗，仿佛上面那句惨兮兮的问题不是她发的。
沈文心：“……”
感觉自己被骗了。
[云犹青]：我去吹头发咯～
云犹青放下手机，起身去找吹风机。
她当然不惨。
她只是出于好奇问一问。
只要沈文心不会觉得困扰，她就有一百个偷懒的理由，继续纵容自己的心。
没有恋爱也没关系，以后会有的。
以后不会有也没关系，起码她已经认识了沈文心啊——又直又姐，大美女沈文心！
沈文心：“……”
她真的想谈恋爱吗？
她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
……
云犹青和助理出门吃饭。
助理订了A市最好的烤肉店。
助理名叫霍溪。
她绑着低马尾，戴着一副文质彬彬的眼镜，长得清秀大方，白净美丽，很有气质。
比云犹青还大一岁，云犹青平日里都喊她姐。
霍溪点完菜，给云犹青倒了杯茶：“你多吃点。”
云犹青绑起头发，点着脑袋：“吃吃吃，咱都多吃点，长点肉过冬。”
她放下手，随意环视店内一圈，看风格，看装饰。
她扭头看向后面的墙。
然后停住。
“哦？”
霍溪听到她的声音，抬头跟着看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一张四人桌上，正坐着沈文心。
霍溪记得她。
她也买过云犹青的画。
还是大名鼎鼎的明海珠宝的掌权人。
沈文心似是感知到她们的目光，缓缓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
云犹青的脸上瞬间冒出一个又灿烂又甜的笑，抬手冲她挥了挥。
沈文心回以一笑。
沈文心别开视线。
云犹青放下手。
两人这就算打过招呼了。
霍溪也收回自己的目光，问：“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云犹青这头已经拿起手机了，一边打字一边说：“不用啦，她和朋友吃饭，哦，也可能在谈生意，总之咱们别过去打搅。”
说完，输入栏里的字也跟着发送出去：[好巧呀！]
沈文心手机响了一声。
她拿起一看，垂眸回复：[是啊，很巧。]
云犹青悄咪咪往她的方向又看了眼，继续打字：[跟朋友吃饭呢？]
沈文心抬眸看了眼旁边三位聊得热火朝天的朋友。
[嗯。
[你助理？]
云犹青惊喜回复：[你记得呀？]
[沈文心]：隐约记得
[沈文心]：买画的时候见过，但记不太清楚了
[云犹青]：记得很清楚呀，她就是我助理，叫霍溪
[云犹青]：沈总好记忆！
沈文心无声轻笑，放下手机。
云犹青往她的方向看了眼，也将手机放下。
霍溪看看她，又看看沈文心那头，笑了笑。
“是不是在跟沈总聊天呢？”
云犹青没否认：“对啊，我们是网友。”
都在一个店里吃饭，但就是要在微信上聊天的网友。
霍溪：“？”
好，很牛。
饭点到了，客人越来越多，店内也越来越热闹。
过了一会，沈文心不经意抬眸，看到有别的桌的女生朝云犹青那桌走去。
她多看了一会。
那个女生拿着手机，笑容腼腆——正在跟云犹青的助理霍溪搭讪，要联系方式。
云犹青就这么被晾在一旁。
也不能叫晾在一旁。
从背影上看，云犹青还在吃东西，似乎轻松自在得很呢。
沈文心笑了一声，擦干净手，拿起手机，点开云犹青的微信：[你助理被搭讪了。]
她看见云犹青低下头，跟着也擦干净手。
再然后，一条信息就隔空飞了过来。
[云犹青]：是的呀
[云犹青]：霍姐很有气质的
[沈文心]：我还以为会是你被搭讪
毕竟云犹青不只有气质，还很漂亮。
特别漂亮。
又甜又漂亮。
[云犹青]：毕竟我是妹妹
[沈文心]：？
沈文心再度抬起头。
云犹青没有转身，她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是玩笑？还是认真？
云犹青总说自己情路不顺，还因为年龄小被草草拒绝，现在还要目睹别人在自己面前被搭讪……
沈文心突然觉得她可怜起来了。
同情心不受控制地开始泛滥。
…
云犹青和霍溪在结账时被告知，已经有人帮她们买单了。
霍溪脱口而出：“谁啊？”
收银员小姐礼貌地朝外一指：“是那位小姐。”
俩人往外看。
云犹青的眼睛里倒映出沈文心的模样。
果然是她。
沈文心正在和朋友们说话，互相道别。
朋友们走了，她却没有走，站在烤肉店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接着，她回身朝云犹青望了过来。
云犹青愣了愣。
霍溪意会，对云犹青温声道：“沈总好像找你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云犹青点头。
霍溪先她一步走出烤肉店，出门时给沈文心打了个招呼，谢谢她请她们吃饭。
沈文心淡淡地回以一笑。
再转身时，云犹青已经走到她身后了。
“漂亮姐姐在等我呀？”
明知故问。
漂亮姐姐说：“是呢，在等你。”
云犹青两手插兜，欣快地跳到她面前，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声音甜甜的：“等我干嘛呀？”
沈文心说：“散步。”
云犹青弯起眼睛，下巴一扬：“走！”
吃饭的附近有个广场，夜里十分热闹。
宽阔的广场中心满是跳舞的人，还有穿着溜冰鞋的小孩像阵风似的滑来滑去。
云犹青和沈文心就在外围走，沿着绿化带，一圈一圈慢悠悠地走。
夜风扑过来，有点冷。
云犹青把围巾拉高，又走得不老实。
她踩上路沿石，高过沈文心，双臂伸展。
沈文心不明所以：“你在干什么？”
云犹青说：“给你表演走钢丝。”
说罢，像模像样地走了两下，然后骄傲地往天空伸展双臂，昂着头，仿佛真的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项目。
沈文心笑了：“真厉害。”
又问：“要给你鼓掌吗？”
云犹青放下手：“要。”
沈文心捧场地拍了两下手。
云犹青提起大衣当裙摆致谢。
她笑着站起身，轻快地跳下来。
结果不小心崴了一下下，一声惊呼后，猝不及防摔进沈文心怀里。
沈文心下意识伸出手护着她，定住身形，将人搂着。
两个人：“……”
云犹青在沈文心怀里开口：“不小心……”
沈文心“嗯”了一声，看出来了。
“好好走路吧。”
云犹青：“好的呢。”
她乖乖抬起头看沈文心。
她们又离得很近很近。
那张漂亮的脸又一次在她面前放大，依旧是那么的美好无缺。
保持着这个姿势，她张了张嘴，突然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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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心。”
“嗯？”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
“你干嘛长得这么好看？”
沈文心：“？”
云犹青在她怀里，歪着脑袋打量她：“太漂亮了，怎么会这么漂亮呢？”
沈文心笑着放开她：“这个你要问我爸妈。”
云犹青一脸真诚的：“叔叔阿姨的联系方式是？”
沈文心瞬间想起她要自己身份证号的时候，顿觉好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叔叔阿姨没空呢。”
一位在天上。
一位在忙着恋爱。
是的，她爸没了。
前年没的，早早地就离开了她们，独自前往虚无缥缈的世界。
难过也难过，但逝者已逝，生者还需好好地活着。
云犹青眼睛一转：“那……生你的叔叔阿姨也没空吗？”
沈文心眼眸转向她，鼻腔里轻轻滑出一个音：“嗯？”
云犹青说：“我要找生你的叔叔阿姨，这样我就能顺便感谢他们把你生下来，感谢他们为这个世界带来一个美好的沈文心！”
沈文心却挑了一下眉，没接她的吹捧，问道：“你知道？”
话没说完，后面跟着的话，云犹青也能猜到。
——她知道她不是沈明海的亲生女儿。
云犹青不好意思地笑着：“我问了对你们家有点了解的朋友啦，她说这事在你们那个圈子里不是秘密的。”
沈明海去世也不是秘密。
因病去世，当时还上了新闻呢，她还看了。
沈文心倒没否认爸爸其实是叔叔这事。
云犹青小心地观察她的表情：“你不会生气吧？
”我没有问很多的，我那位朋友知道的也不多，就你们家一些很基础的情况而已！”
“比如？”
沈文心问。
“比如你是过继的，再比如你们家有一个死对头……没啦。”
沈文心闻言，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她没再追究，转而道：“叔叔阿姨要上课，很忙的。”
云犹青恍然大悟：“啊，原来叔叔阿姨是老师呀。
“难怪我们沈总会这么善良温柔呢，都是叔叔阿姨会教！”
沈文心乐了。
这都能让她夸到她啊？
她也没否认：“是呢，叔叔阿姨很会教。”
“那叔叔阿姨会教你怎么喜欢女孩子吗？”
“？”
“比如，如何喜欢云犹青呀。”
云犹青说着，手指戳脸，做出一副可爱的样子。
沈文心顿了顿，好笑道：“这是在干什么？”
云犹青：“可爱的魔法青年。”
沈文心：“？”
云犹青：“我已经过了少女的年纪了。”
沈文心一听，笑得更开心了。
“真可爱啊，云犹青。”
她忍不住这么说了。
这么可爱的妹妹，哪里就不可以了呢？
云犹青眨动眼眸。
沈文心又夸她可爱了……
非常真诚，不是在耍她。
风吹过来，有点凉，沈文心将手放进大衣衣兜里，启声道：“本来想安慰你的，现在看来也不需要。”
云犹青这次听不懂了：“安慰什么？”
“妹妹也很好。”
沈文心这么说。
云犹青没反应过来：“什么？”
沈文心笑着伸出手，很温柔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妹妹也很好，你很好，别丧气。”
云犹青终于明白了，不禁收起嬉闹的笑容，表情都跟着认真了：“你在门口等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沈文心收回手，轻轻点了一下头：“嗯。”
云犹青忽地哑然。
她居然只是为了鼓励她……她怎么会这么好啊？
可是她这样，她就有点忍不住。
忍不住得寸进尺。
“你说我好……”
云犹青伸出手，犹豫了一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文心。
最终，她很轻很轻地捏住沈文心的袖口。
她朝她走近一步，目不转睛。
沈文心看见她忽然逼近。
她们身上的香味在夜风中融合，视线在夜幕下纠缠。
她看见她嫣红的唇一开一合：
“既然如此，要不要顺便考虑……和我试一下？”
11. 11
月明风清，耳边吵吵嚷嚷。
风与香气在纠缠，目光亦如是。
云犹青没有匆匆退离，眼神牢牢锁定着眼前人。
捏着沈文心袖口的手一点一点、慢慢地将微凉的衣袖攥得更紧了。
一言不发却处处是期待。
暧昧在瞬息之间，无处不在。
沈文心望着云犹青，将她的模样尽收眼底。
无论看多少次，她仍旧觉得眼前的人漂亮又可爱。
但是吧……
云犹青看她抬起手，看她伸出两根手指，然后——按在她的额头上。
她就这么被她推开了。
“不考虑。”
无情女人说话了。
一如既往的铜墙铁壁。
她们之间好不容易冒出来的那一点点暧昧也跟着被这两根手指戳没了。
云犹青“哼”了一声。
“沈文心，没眼光！”
没眼光的沈文心满不在乎地笑着。
云犹青瞥了眼她的脸，又“哼”了一声，双手抱臂。
“又漂亮又没眼光！”
还补充上了。
她气呼呼的，倒真像只小松鼠。
沈文心看得眼中笑意更加浓郁了。
“是啊，我没眼光，我还很无情，麻烦云小姐不要再喜欢我了。”
云犹青傲娇地抬起下巴：“我天性叛逆，你说不要我就偏要！”
沈文心：“哦？那麻烦你一直喜欢我？”
云犹青：“可以。”
沈文心：“？”
云犹青：“我有时候也会听听别人的意见。”
“……”
沈文心又上手了。
“云犹青，乱七八糟的话真多啊你。”
云犹青被她掐着脸，表情还很不服气：“哪里乱七八糟了，你听了不就很开心！”
“我哪里开心？”
“你明明在笑诶！”
每次她说骚话，沈文心都会笑，这次也在笑！
眼里啊，嘴边啊，都是笑！
她明明就很喜欢她这样嘛！
沈文心张了张嘴。
想反驳，但无法反驳。
她又重新闭上嘴。
是啊，每次她都会被云犹青和她那乱七八糟的话逗乐，每次都开心。
于是，她重新开口：“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
云犹青也不跟她客气：“应该的应该的，你快跟我说谢谢。”
沈文心又笑了：“谢谢云小姐逗我开心。”
云犹青美滋滋的：“不客气不客气～”
沈文心这才放开她，不闹了。
俩人继续散步。
云犹青这次不踩砖块了，老老实实地走。
她悄悄瞥了眼身边的人。
沈文心离她很近，沈文心的手臂修长，臂弯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于是，她大胆地伸出手——
沈文心的手臂被抱住了。
她扭头看向身边人。
云犹青正依着她，也不看她，嘴角弯弯的。
她听见云犹青说了一句：“谢谢你。”
“嗯？谢我什么？”
“谢你请我们吃饭啊，也谢谢你特地留下来安慰我。”
“安慰到了吗？”
“没有哈哈哈——”
云犹青笑得那叫一个没心没肺：“因为我根本没把年龄那事放心上啊。
“不过你别担心我，我很想得开的，才不会被这种小事打击到呢！”
沈文心将她上下一扫，说：“嗯，看出来了。”
云犹青冲她笑，将她的手臂抱得更紧了一点：“但还是要谢谢你，我们沈总真好～”
因为心地善良，所以会觉得她可怜。
因为心地善良，所以纵容她靠近，纵容她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沈文心就是很好很好的人！
“我也觉得，”沈文心说，“我人很好。”
云犹青：“我夸就可以了，你自己夸自己会显得很自恋。”
沈文心问：“自恋怎么了？人不就该爱自己？”
云犹青眨了眨眼，悟了：“哇，好有道理。”
然后更用力地抱住她的手，把脑袋贴到她的肩膀上：“好会说话，更喜欢了！”
沈文心：“？”
她把手抽了回来。
“好好走路。”
…
该回家了。
俩人并肩往停车的位置走。
走着走着，云犹青忽然来了一句：“你能不能送我回家啊？”
沈文心停下脚步：“为什么？你没开车？”
云犹青说：“开了。”
沈文心又问：“刚才喝酒了？”
云犹青：“没有啊，喝的果汁。”
沈文心对她的诚实感到服气又疑惑。
“自己开车又没喝酒，为什么要让我送你回去？”
云犹青说：“顺路嘛！”
沈文心：“？”
她继续不解：“你搬家了？”
云犹青一脸无辜：“没有呀。”
沈文心更加不解：“那我们哪里顺路？”
结果她就听见云犹青理直气壮地说：“你要回家，我也要回家，我们回的都是家，可不就是顺路？”
沈文心：“？”
沈文心：“……”
沈文心笑了。
说不好是不是被气笑的。
她就说云犹青乱七八糟的话很多。
沈文心双手环胸，盯着云犹青：“到底想做什么？”
云犹青露出一个羞怯的笑，诚实乖巧地说：“人家想和你再多待一会嘛……”
沈文心了然，哼笑一声。
“不行。”
“？”云犹青改变策略，“那我想去你家帮你遛小八！”
沈文心摇头，一如既往的铜墙铁壁：“小八不在我这。”
云犹青眯起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
她叉起腰，佯装生气：“真绝情啊沈文心，我有点讨厌你了！”
沈文心：“那太好了。”
云犹青立马：“又重新爱上了。”
沈文心轻轻戳她的额头：“不行。”
云犹青：“拒绝我？好，更喜欢了，姨就喜欢得不到的女人！”
沈文心又一次上手了。
两只手，一只一边脸颊。
沈文心看着被自己捏得像面团的云犹青，忽视她诧异的眼神，忍不住问：“云犹青，你以前就是这么追人的？”
这么油，这么土，这真的能追到人吗？
这感情之路真的能顺吗？
云犹青皱眉：“怎么可能哦，我不想要女朋友了？”
她追人含蓄优雅，才不会像这样呢。
这种是可恶又可惜的钢铁直女沈文心专属。
沈文心扬眉，轻轻颔首。
还好，还是个正常人。
她放开她的脸了。
云犹青捧住自己的脸颊，轻轻揉着，嘴里嘀咕：“怎么这么喜欢掐我的脸啊……”
沈文心听到了，一字不落。
她双手放进大衣衣兜里，眼睛弯弯的，笑得又漂亮又坏。
“因为你的脸很好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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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犹青脸上的肉软软的，捏起来手感很好。
她捏了一次后就总是忍不住第二次、第三次……
云犹青听完她的话，也捏了捏自己的脸。
那是有点好捏。
陶方然也说过她的脸好捏。
“好吧好吧，看在是你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沈文心笑道：“那真是谢谢云小姐了。”
说笑间，她们也找到各自的车了。
分别的时刻来临。
云犹青再度看向沈文心，一股不舍忽地涌上心头。
虽然沈文心是个直女，不会回应她的喜欢，可她每次和沈文心待在一起都很开心啊。
越开心就越舍不得分开。
“文心。”
“嗯？”
“走之前我能提个要求吗？”
沈文心转身看向云犹青。
只见云犹青朝她张开双臂，甜甜一笑：“给我个抱抱。”
沈文心没动：“为什么？”
云犹青：“为美好的今夜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沈文心挑眉。
“不画。”
云犹青那算盘珠子都要崩她脸上了。
云犹青不放弃：“哎呀，抱一下嘛。”
沈文心：“不抱。”
云犹青继续撒娇：“抱抱嘛，又不会死。”
绝情女人沈文心：“会死。”
云犹青不服气：“那我刚才摔了你还抱我了呢！”
铁面无私沈文心：“刚才是刚才。”
云犹青的倔劲冒上来了。
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
“哎呀！我摔倒了～”
她朝沈文心倒去。
沈文心往旁边一避。
她扑了个空。
云犹青：“？”
沈文心微微一笑：“休想。”
云犹青那双眼睛一转她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她在她面前就藏不住坏心眼。
云犹青深感痛心，捂着心口就演：“好无情的女人，我这么可怜却连个抱抱都不肯给我，我的命好苦啊……”
演完她就看见沈文心把手从衣兜里拿出来。
沈文心朝她张开双臂。
她忍不住开始期待。
跟着，沈文心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摁住。
“？”
她被抓着向后一转。
“？？”
后背还被推了一下。
沈文心的声音落在她耳边：“不准加戏，赶紧回家去，魔法青年。”
云犹青：“……”
得寸进尺失败。
今晚这个圆满的句号是画不上了，只能回家了。
云犹青一步三回头，不断往沈文心身上丢去哀怨的小眼神。
沈文心站在原地不为所动，淡定地目送她离开。
等云犹青走了，沈文心这才上车。
关上车门的瞬间，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云犹青离开前那小幽怨的模样。
一声轻笑从沈文心嘴里飘出。
真是又好笑又可爱。
——好无情的女人。
云犹青的声音又在她耳边飘荡。
她愣了一下。
这一刻，她竟然开始怀疑自己刚才对云犹青是不是真的太绝情了一点。
不就是一个抱抱吗，为什么不能给她？
她们又不是没抱过。
下一秒沈文心就回过神来。
她想这些做什么？
她的绝情并没有错。
她不能给云犹青得寸进尺的机会。
12. 12
云犹青是个乐天派。
算半个。
她虽然被沈文心拒绝拥抱后有点难过，但也没一直难过，很快又重整河山，在到家之后给沈文心发消息：[我到家啦，你到家了吗？因为没有拥抱，这个夜晚我忽然多了许多缺憾呢。]
沈文心不仅能接茬，还很会治她。
沈文心先说：[到了。]
再问：[只有这个夜晚吗？]
云犹青：“？”
这个女人的毒舌属性也是蛮强的！
[这算人身攻击吗？]
[沈文心]：不算
[云犹青]：算
[云犹青]：我是被攻击方，我说了算！
沈文心给她回了两个字：[行吧。]
[云犹青]：可以回复得活泼开朗一点吗？
[沈文心]：比如？
[云犹青]：好的呢
[沈文心]：不好呢
[沈文心]：崩我人设了
云犹青看着第二句话莫名其妙地笑了半天。
原来沈文心也有形象包袱啊！
她笑够了，擦着眼泪给沈文心打字：[你好可爱哦！！！！！]
多打几个感叹号，表明她被可爱到的程度之热烈。
沈文心这下是真没看明白：[哪里可爱？]
云犹青把她那句人设引用下来：[这里呀这里呀！]
沈文心更看不明白了。
这句话哪里可爱了？
不懂。
奇奇怪怪的。
[沈文心]：我不能理解
[云犹青]：你不用理解，情人眼里出西施
[云犹青]：哦不对，你本来就是西施，我眼光真好呀！
沈文心：“？”
这个弯拐得厉害。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一瞬间，沈文心竟然开始想象起云犹青说“我眼光真好呀”的语气和表情。
那一定特别活泼雀跃，脸上的笑也一定特别灿烂。
又灿烂，又甜。
沈文心垂眸，就像被那个甜美灿烂的人传染到了似的，也不自觉弯了弯唇角。
真是拿她没办法……
[沈文心]：不聊了
[云犹青]：为什么？
[云犹青]：你又要带小八回家了吗？
沈文心一下就反应过来了。
她还记得那天的事呢。
沈文心接梗：[是啊，我要带小八回家洗澡了，洗澡的时候不能玩手机。]
[云犹青]：谁说洗澡的时候不能玩手机！
[沈文心]：你说的那叫泡澡
[云犹青]：散步的时候你说了小八不在你那的！
[沈文心]：是啊
她超坦诚。
[沈文心]：我心里带着它
云犹青：“……？”
行。
如带。
[云犹青]：你快点洗哦，别忘了我还在等你，我一个人会很害怕的
[沈文心]：？
[沈文心]：请问你怕什么？
[云犹青]：我自己一个人住，害怕
[沈文心]：认识我之前你不是也一个人住？
[云犹青]：那不是，半年前有人跟我一起住的啦
倒是挺诚实。
但这种诚实反而能让沈文心放心。
看，她并没有完完全全地只想着她，也没有非她不可，这再好不过了。
[云犹青]：我还怕点别的
[沈文心]：什么？
[云犹青]：怕互联网的浪潮将我无情掀翻，害我无法跟上潮流，再也没办法说出那些能逗你开心的乱七八糟的话了
“……”
[沈文心]：少玩点手机，好好画你的画
云犹青却说：[不行。]
她非常认真地分析着：[以你的职位和日常时间安排，咱俩本来就不能天天见面，要是不玩手机，那我们不是连网友都当不成了吗！]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文心很无情地回过去一句：[见面少未必是坏事。]
发完这句话，沈文心将手机锁屏放下，也不关心云犹青回了什么。
再聊下去就没完了，她这澡还洗不洗了？
……
沈文心说见面少不是坏事，她俩这一周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因为沈文心没空。
不论云犹青找她做什么，她都说没空。
反倒显得云犹青无所事事了。
可是当云犹青忙完自己的事情后约她，她也依旧没空。
云犹青趴在被窝里，拿着手机郁闷。
沈文心忙得不能见面是很正常的事，她本来也不会多想。
可是沈文心说过：“见面少未必是坏事。”
她忍不住开始多想了。
她真的在忙吗？
还是她其实不想见我？
为什么不想见我呢？
难道她连朋友都不想和我做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云犹青的心骤然一缩，像被人揪了一下。
不会吧……
她这不会是在和我保持距离，疏远我，然后就此和我绝交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可是我做错什么了我，为什么连朋友不愿意和我做了！
云犹青的委屈一个没忍住，破土而出。
委屈支配她的身体，让她点开沈文心的微信，点开空白的输入栏。
她刹住了，猛然回神。
我这是在做什么？
沈文心既然在忙，我啪啪一通字打过去又有什么用？
而且我这样也太奇怪了吧，不像朋友，更像女朋友。
因为被冷落而不开心的女朋友。
可她们又不是。
云犹青崩溃挠头，把头发搓成一团乱糟糟的鸟窝。
过了会，她顶着鸟窝爬起来去画室。
画画吧画画吧，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还要赚钱呢！
手机被孤独地丢在床上。
还未熄灭的屏幕上显示着一条被误触发出的新信息，就一个字母：c。
云犹青没有注意到，不管手机了，她要安静画画。
可是沈文心注意到了。
她想不注意也难。
那个字母就是发给她的。
沈文心不明所以地回了一个问号。
云犹青没有回复。
沈文心又发了一句：[按错了吗？]
云犹青还是没有回复。
沈文心搁下手机，继续工作，一边工作一边等云犹青的回复。
哪知等她手头的事都忙完了，云犹青还是没回复。
她看着云犹青最后发送的信息，眉尖轻蹙。
有点奇怪。
云犹青平时的回复虽然算不上次次都秒回，但从没有像这次一样，这么久都不搭理她。
是在忙吗？
还是纯粹不想理她？
可是她又没惹到她，她为什么要冷暴力她？
难不成是在控制对她的感情？
沈文心思来想去，认为每一条理由都很合理。
忙也合理，控制感情也合理，总之，云犹青想回复她的时候自会回复，随她去吧。
沈文心又忙了会工作，到点后下班。
坐进车里，她沉默了一会，随即拿出手机。
…
云犹青抬头看向窗外时，天已经黑了。
她愣了愣，视线落在上色上到一半的画纸上。
有点饿了。
不画了，吃饭去。
她利落地搁下笔，起身收拾，关掉音乐，打开门走出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被她遗留在卧室的手机忽地闹腾起来，熟悉的来电铃声撞入耳中。
云犹青立马回房拿起手机。
——沈文心。
真稀奇，沈文心居然主动给她打电话了。
云犹青高兴又有点不理解。
好好的，怎么突然给她打电话？
“喂？”
听见她的声音，电话另一头的人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
“接了电话就好，再不接我就要找你助理了。”
云犹青摸不着头脑：“找我助理干什么？”
沈文心：“让她去你家看看你是不是出事了，微信不回，电话不接。”
云犹青恍然大悟：“我刚在画室画画呢，手机被我放卧室里了，刚听到。”
说完，她又不住地有点小嘚瑟：“怎么了，担心我啊？”
沈文心倒也坦荡：“是啊，担心你。”
不关心就不会连打好几个电话了。
天知道云犹青一个都没接时，她有多担心这人会出事，就差亲自杀到她家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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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见你这么久不说话。”
云犹青笑道：“因为你认识我的时候天气冷呀。”
沈文心：“所以？”
云犹青：“天气冷我的手就会冷呀，手冷我就不喜欢画画，不画画我就有很多时间可以和你当网友啦。”
沈文心了然。
下次她一定把这个情况算进来。
沈文心看了眼时间，想着云犹青是刚从画室出来便问：“吃饭没有？”
云犹青说没有。
沈文心问：“我也没有，要一起吗？”
云犹青不假思索：“好呀，吃什么？”
“不知道，”沈文心说，“你换衣服吧，我过去接你，路上慢慢想。
“对了，记得把你家地址发给我。”
云犹青看着挂断的电话，眼睛一眨一眨的，而后终于反应过来了：沈文心要来接她去吃饭了！
…
沈文心到达云犹青家小区时，云犹青已经站在小区门口等她了。
云犹青穿着一件非常温柔的粉色牛角扣大衣，里头是一件白色连衣长裙，脖子上照旧系着一圈围巾，白色的。
流水般的长发被挽到耳后，脑袋上别着两个简单的星星发卡。
一眼看过去，恬静乖巧，甜美无比。
在沈文心的注视下，云犹青坐上副驾驶，关门。
一进车里，温度稍暖，她将遮住半边脸的围巾往下扯了扯，兴致勃勃的：“我们去吃什么呀？”
她不丧了。
沈文心关心她。
沈文心主动约她吃饭，还来接她。
说明什么？说明沈文心还愿意和她做朋友！
这再好不过了！
却见沈文心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甚至还伸出手来，捏住她的下巴。
云犹青：“？”
这是个什么发展？
“干嘛呀？霸道总裁终于爱上我？”
沈文心：“……”
无语了一下，但没有说话。
她继续捏着她的下巴，引导她侧首，抬头。
脖颈骤然传来一丝凉意，云犹青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伴随而来的还有被指尖触碰后留下的丝丝痒意，莫名酥麻，好似有电流穿过心脏。
莹白的耳尖倏然红了。
气氛忽然变得很暧昧。
云犹青捂着脖子，诧异地看向仍旧气定神闲的沈文心。
“颜料。”
沈文心一边说，一边收回手。
暧昧顿消。
“啊？！”
云犹青赶忙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歪着脑袋看，当真有一抹红色的颜料，乍一看还有些不对劲。
她用手抹了抹，没抹掉。
在包里掏湿纸巾，没有。
“你车上有湿纸巾吗？”
“没有。”
“那我回家一趟！”
沈文心看见她的手已经放到车门上了。
“我一定要漂漂亮亮地跟你出门吃饭！”
“你等我哦，很快的！”
“好。”
“你可以边等边想吃什么，想到了直接预订餐厅也行！”
“嗯。”
“我很快！”
沈文心看她一副生怕她等急了，不自觉轻笑，又耐心地应了一遍：“知道了，不着急，去吧。”
云犹青下了车直冲家门。
沈文心看着她风风火火地跑出去，又看着她突然转了个弯回来了。
沈文心：“？”
云犹青打开车门，在包里掏呀掏，掏出两包小饼干，塞进沈文心手里。
她握住她的手，一脸严肃地说：“不要饿着，先吃包饼干，很好吃的，我马上就回来！”
这次说完，她是真的往家里冲了，头也没回，只留下一个火急火燎的粉色背影。
沈文心一直这么看着，直到云犹青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才收回视线。
她看向手里的薄脆饼干。
撕开包装，将一片送入口中，轻轻一咬。
嗯，奶油味的，还挺好吃。
她边吃边看包装。
包装上是一个白色小猫头像，很可爱。
她再度望向云犹青离去的方向，想起云犹青一脸坚定地说要漂漂亮亮出门，又想起云犹青风风火火往家跑的模样。
视线重新回到薄脆饼干的小猫图案上，忍俊不禁。
这么可爱啊，云犹青。
13.13
云犹青去得快，回得也快。
几乎是沈文心刚吃完一包薄脆饼干，她就回来了。
她还多带了一包湿巾，给沈文心用。
她坐在副驾驶上，气喘吁吁，说她刚结束一场百米赛跑也不为过。
沈文心看得好笑，让她先顺顺气，又注意到她的发际线上有水，似是整张脸都跟着洗了一遍。
她笑着抽出纸递给她：“头发上还有点水。”
云犹青缓过来了，接过纸，把遮阳板放下来，对着镜子擦头发，擦完后又变魔术似的从包里掏出一把小梳子，细致地梳了梳，再将头发挽到耳后，重新夹上发卡。
做完后，她转动脑袋左照照，右照照。
有点满意。
她把遮阳板抬上去，转头看向沈文心，身子往她的方向歪了歪。
“帮我看看还有没有颜料。”
沈文心听话照做了，指尖轻轻触碰着云犹青的脸，这边看完看那边。
白皙的肌肤光洁如瓷，干净清爽。
什么也没有，那抹红色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经意间，她们对上视线。
云犹青微抬下颚，双唇水光滢亮。
眼眸半垂着，长长的睫毛犹如振翅的蝶，起落之间，眸光流转，盈盈动人。
沈文心的手正轻轻捏着她的下巴，也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怎么就抚过她的唇，望向她的眼了。
有点莫名。
沈文心面不改色地收回手。
“没有了。”
云犹青整理自己的衣领，问：“我是不是很好看？”
沈文心很给面子地说：“是，很好看。”
云犹青心满意足地坐好系安全带，整理裙子，眉眼带着笑：“走吧，吃饭去～”
沈文心望了她一眼，将手放回方向盘上，启动车子。
有人看起来心情不错。
…
吃完饭从餐厅出来，沈文心听见云犹青在哼歌。
云犹青不仅哼歌，她还边走边晃包包，心情灿烂得不行。
心情一好看什么都好。
今天的夜风是好的，月亮也是好的。
当然，最好的还是她身边的人。
沈文心见她这么开心，如同受到感染，唇角微微扬起，含笑道：“这么高兴啊？”
云犹青跟只兔子似的轻盈地蹦了两下，倒着走路，和她面对面：“是呀~”
说完还冲她笑。
沈文心好奇道：“有开心事？”
云犹青脑袋一点一点的：“有呢。”
沈文心：“说来听听？”
云犹青展颜一笑：“你找我出门吃饭啦。”
沈文心忍俊不禁：“就这？”
云犹青晃了晃手指：“这很重要的，说明你没有躲着我，不是想跟我绝交。”
沈文心不明白了：“我什么时候说了要跟你绝交？”
云犹青停下脚步。
“嘿嘿。”
她先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没说过，是我自己以为的。”
“你自己以为？”
沈文心不解。
“因为我这段时间怎么约你你都不出来嘛！
“还说什么见面少也不是坏事。
“那我不就误会了嘛……”
云犹青垂下脑袋，既不好意思看沈文心，又有一点点的小委屈。
“我还以为我做错什么惹你不高兴了呢……”
她低着头，蔫嗒嗒的。
沈文心忽然想起她画的小松鼠。
小松鼠丧气地低着脑袋时，耳朵啊尾巴啊也会丧丧地垂下来，看着很可怜，跟现在的她一样可怜。
沈文心没来由地叹了口气，伸出手。
云犹青的脑袋被点了一下。
沈文心的声音落在她耳边：“乱想什么。”
她抬起脑袋，歪着头看沈文心，只见沈文心很认真地说：“我这段时间真的很忙，没空和朋友出门，不是在躲你。
“再说了，我躲你做什么？”
云犹青竟然也认真作答了：“强制帮我‘戒’掉你？”
沈文心：“有道理，那我先回去了。”
“诶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
云犹青赶忙抱住她的手臂，紧紧贴着她，再冲她露出超甜美的笑容。
“不回去不回去，再陪陪我嘛，我们文心最好了~”
还跟她撒起娇来了。
沈文心就像是发现逗云犹青的乐趣一般，唇角带笑地问：“下次还乱猜吗？”
云犹青立马摇头，坚决道：“不乱猜了！”
她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再也不会怀疑我们坚定的友谊！”
她和沈文心天下第一好！
和陶方然也天下第一好！
“这就对了，没事别乱怀疑自己。”
沈文心戳了戳她的脸。
“我们相处得好好的，什么矛盾都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地和你断绝来往。”
她才不是那种莫名其妙离开的人。
云犹青突然被戳中伤口，轻声道：“相处得好好的也可能会说走就走的……”
沈文心忽地想起云犹青的前任。
她望向云犹青，后者眉眼低垂，方才的欣快也被落寞取而代之。
她不禁叹了口气。
都忘了还有这事……
“云犹青。”
“嗯？”
“把头抬起来。”
云犹青乖乖照做了。
“好好看看我，”沈文心盯着她的双目，表情严肃，“我是她吗？”
她是那个伤害她的人吗？
是那个在她心上狠狠扎了一刀后，无情离开的女人吗？
云犹青被沈文心漂亮的眼睛牢牢吸引着。
沈文心的眼深邃如墨，仿佛有着能将人吸入其中的深渊魅力，云犹青不自觉陷入其中，不断下坠，在某一刻突然清醒，好像被沈文心拉回现实。
她不是。
那个人会说走就走，沈文心不会。
沈文心是真心把她当朋友……
“你不是。”云犹青回答。
“所以，你不用害怕，安心就好。”沈文心道。
她不是那个人，也不会像那个人一样对待她。
她可以放心，一直一直放心。
云犹青脸上的阴霾顿消，一下就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好不可爱。
她笑着说：“对不起。”
又说：“毕竟我被这样伤害过嘛。”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的就是她。
她都快有PTSD了！
沈总很大度，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说：“原谅你了。”
发生在云犹青身上的事，她也不是不能谅解。
她本来也没想过要和她计较这些。
要怪也该怪云犹青那个莫名其妙离开的前任。
她虽然不了解所有的事情经过，但云犹青说是莫名其妙那就是莫名其妙吧。
云犹青不是会撒谎的人，她相信她。
“那你以后也注意一点哦。”
云犹青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沈文心：“？”
她疑惑地虚心请教：“请问我要注意什么？”
云犹青一本正经的：“不可以随便跟我说我们要少见面这种话。”
“我说过吗？”'');(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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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心完全没想起来。
“没有，”云犹青笑着说，“你说的是‘见面少未必是坏事’。”
沈文心：“……”
她又忍不住上手捏她的脸了。
“不要随便曲解我的话。”
她只是说了未必是坏事，又没说要少见面，这根本就是造谣。
“好嘛好嘛～”
云犹青被掐了脸也在笑。
而且越笑越开心了。
“嘿嘿。”
还冒傻气。
沈文心看了都觉得无奈。
又无奈又拿她没办法。
她伸指点了一下她额头：“傻里傻气的。”
“我开心嘛！”
云犹青抱着沈文心的胳膊，又抱得更紧了一点，明亮如星的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特别的开心～”
沈文心不是她那说走就走的前女友。
沈文心没有要躲着她，也没有要和她断绝来往。
好，真是太好啦！
云犹青高兴得蹦起来，扑进沈文心怀里，一把抱住她的脖子：“谢谢你！”
她的心，那颗曾经被撕开的心，在陶方然之后终于又有人来帮她缝缝补补了。
这次是她喜欢的人。
一个特别特别好的人。
沈文心被抱得猝不及防。
她定住身形，人也怔了一怔。
她被云犹青身上的香气团团包围，云犹青的喜怒哀乐在这一瞬间离她很近，触手可及，那么的生动鲜活。
也可以离她很远。
只要她推开她。
她缓缓抬起了手。
“你知道吗。”
云犹青的声音忽然落在她耳畔，无比轻快。
“我今天下午就是因为你才丢下手机去画画的。
“那会我真的以为你不想和我见面，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心里郁闷死了。
“结果没想到你会因为担心我给我打了那么多电话，还来接我出门吃饭，我超开心的，好高兴一切都是我的误会，真好呀！”
真好呀，她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沈文心：“……”
抬起的手落在云犹青的头上，很温柔很温柔地摸了两下，唇角带着自己未曾察觉的笑意。
“傻死了。”
她最终还是没推开她。
就纵容她一次吧。
就这一次，绝无下次。
云犹青趁着沈文心没推开自己，得寸进尺，一把抱了个爽。
沈文心的身上真的好香好香呀，香气好温柔好温柔，就像沈文心的人。
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沈文心呀！
抱够了，她又顺其自然地牵住沈文心的手，与她并肩同行。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呀？
“要去新开的夜市逛逛吗？那里有很多文创周边，我想去看看！”
云犹青热情高涨。
她现在精力充沛，能和沈文心做好多好多的事情，玩很久很久！
沈文心“随便”、“都行”地应着，神情镇定。
直到她们走到停车场中间。
沈文心低头看了一眼两人十指相扣的手。
“……”
她反应过来了。
云犹青的手心瞬间一空。
紧接着，她的手背被拍了一下。
“嗷！”她吃痛地摸着自己的手。
“不准得寸进尺。”
铁面无私的沈总如是说道。
云犹青幽怨地搓着手背。
可恶，被发现了！
可恶，讨厌的直女！
可恶！为什么沈文心偏偏是直女啊！！
14.14
云犹青和沈文心去逛了新开的夜市，一条文创街。
新开的地，人也格外多，璀璨的灯火之下热闹无比。
两个人买了两杯咖啡，边喝边逛。
云犹青逛这种地方可谓兴致勃勃，如入天堂。
一整条街满满的小玩意，她根本没有抵抗力。
这会她正拉着沈文心，流连在各种小玩意的摊子前。
“这个好可爱！
“天呐，这个也可爱！！
“哇哦，这个造型好有意思！！！”
在她眼里似乎就没有不可以的。
“啊啊啊，这个小松鼠好可爱，还能站着，文心你快看！”
她拉着沈文心给她示范把小松鼠立起来，还眼睛亮亮地问沈文心可不可爱。
沈文心说：“可爱。”
上手摸了摸：“手感也不错。”
云犹青果断拍板：“好，买了！”
她兴高采烈地挑选，这个要买，那个也要买。
不到一会，手上就满满当当了。
东西太多，拎着麻烦，她们回到沈文心的车子旁，打开后座把东西放进去。
沈文心站在车门旁，忽然看笑了：“怎么买这么多，是要填满你家的那个木架吗？”
云犹青摇头，指着蓝色包装袋：“给我朋友的。”
她愧疚道：“她开演唱会我没去，有点对不起她，所以多买点礼物送她。”
“演唱会？”沈文心随口问了一嘴，“是谁？”
“陶方然。”
云犹青的回答里有一点小骄傲。
陶方然这么厉害，她与有荣焉。
“你应该知道她，我听她说她们家和你们家还有过生意往来呢。”
沈文心颔首：“嗯，知道。”
陶家的二小姐，她知道。
音乐才华出众，出道就爆红，也是很厉害的人。
原来她和云犹青也是好友。
沈文心静静地望着眼前笑容灿烂的人，心想：也是。
一个喜欢唱歌，一个喜欢画画，都是搞艺术创作的，同道中人能玩到一块去也正常。
“我俩是大学同学，一直玩到现在。”
“看得出来，你们关系很好。”
“嗯嗯！”
“那你怎么不去她的演唱会？”
云犹青挠了挠脸，不好意思道：“因为我那会失恋了，没什么心情出门……”
沈文心了然地挑了一下眉。
云犹青继续道：“后面又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比如开画展什么的。现在天气冷了，她怕我冷，就没让我去。”
她缩了缩脖子：“我是比较怕冷。”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有喜欢的人了，陶方然希望她能把握住幸福，拥抱未来。
虽然已经没机会了。
老天奶对她不好，让她喜欢的人偏偏是个直女。
她喜欢的人说：“你那个前任带给你的伤害不小啊。”
云犹青说：“是啊。”
关上车门，她们又到附近的河边步道走了走。
热饮在她们手心里散发着暖意。
云犹青贪恋这份暖意，两只手都捧上去。
“说说。”
云犹青扭头看向声音来源。
沈文心喝了一口热咖啡，平静道：“说说你和你前任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伤害了云犹青，还让云犹青在提起过去时总是可怜兮兮的。
因此，她好奇。
她想知道，以朋友的身份。
“不方便说也没关系，是我冒昧。”
沈文心补了这么一句话。
这件事是云犹青的隐私，是云犹青的伤口。
云犹青要是不愿意说，谁也不可以逼迫她，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云犹青笑道：“没什么不能说的啦。”
她双手撑着河岸护栏，目光投向远方：“毕竟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沈文心站在她身旁，腰靠护栏，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云犹青缓缓开口道：“她是我大学时认识的学姐，比我大一届。”
“我在社团里认识她的。
“起初感觉她挺高冷的，但接触下来又发现人很温柔，她每次教我东西的时候都会轻声细语，我就觉得她真好，特别好，像月亮一样纯白无瑕，这一来二去的就喜欢上她了。
“最让我惊喜的是，她也喜欢女人。”
沈文心扬眉，问了一句：“你直接跟她告白了？”
云犹青是个很主动的人。
只要确认对方的性取向和自己一致，她就会无比坦诚，就像她对她。
哪知云犹青却摇了摇头：“没有。”
她看向沈文心：“我学姐也有喜欢的人。”
沈文心挑了一下眉。
云犹青笑盈盈的：“我把她当白月光，她也有她的白月光。”
老天谁也没放过。
沈文心又问：“她和她的白月光在一起了？”
“也没有。”
云犹青摊了摊手。
“大学期间，我俩谁都没能跟自己的白月光谈上恋爱，毕业后就各奔东西了。”
各奔东西，但却有着那样一段过去。
沈文心问：“你们后来又遇见了？”
云犹青笑：“是的呀。”
如同一场虚幻的梦境，她的白月光学姐又一次出现在她的人生之中。
那天她们不约而同去看了同一场博物馆展览。
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在芸芸众生里，她们重逢了。
她们看着彼此，发现对方一如当初，谁也没变。
由于双方都更换过联系方式，她们重新添加彼此。
她们在线上聊起过去，聊起大学的点点滴滴，也聊现在，聊彼此的近况。
原本交错而行的两条人生再一次产生交集。
云犹青原本已经放下心中的明月，却又在相处过程中情不自禁，再生涟漪。
那颗心又为月亮怦然心动。
但这一次，月亮照到她了。
“我们谈了一年，很恩爱很快乐的一年。”
夜风吹起云犹青的鬓发。
凉意浸入肌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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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觉抱住自己。
可是这次，她脸上的笑消失了。
“我以为我们还会在一起很久，不止一年。”
她抬头看着天上清清冷冷的月亮，想起那一天，她仍旧感到不理解，仍旧迷茫无措：“可是某天，她忽然就跟我提了分手。
“我问为什么。
“她说：‘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了。’”
“哇……”
云犹青终于笑了。
笑里满是自嘲。
“好荒唐的理由，明明昨天我们还有说有笑，还相拥入眠，结果睁开眼就不喜欢了，耍小孩呢……”
她还是难以理解。
伤心倒是没有那么伤心了，就是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仰头将咖啡一饮而尽，为这个故事画上句号，潇洒结尾：“她执意要走，我留不住她，然后我俩就掰了，就这样！”
很多事在事后才能想明白，比如她为什么留不住她。
真的只是因为她性格如此，说走就走，从来都没有人能留住她吗？
未必。
或许真如她前任所说，她不喜欢她，至少……没那么喜欢她。
这时，她的头顶落下一只手，很温柔地摸了两下。
她的目光沿着手臂望去。
沈文心正望着她，有一点心疼又有一点无奈。
“走就走了吧，”沈文心说，“她不懂珍惜你，那就不要她了。”
沈文心对云犹青这个前任可谓好感全无。
好好的，怎么可以这么对自己的女朋友？
就因为她，云犹青才会变得这么没有安全感。
沈文心将云犹青被吹乱的头发挽至耳后，轻抚她柔软的头发。
动作温柔，语调也温柔。
“这样的人配不上你的喜欢，你值得最好的。”
这样的话，不止沈文心说过，陶方然也说过。
可是再一次听到时，云犹青仍会觉得感动，觉得高兴。
尤其是当这个人是沈文心时。
她没有看错人，沈文心是一个本身就很好的人。
云犹青缓缓弯起眼眸，笑得开心又温柔。
她握住沈文心的手。
“谢谢你。”
脚步微微一动，她离沈文心更近了一点。
她伸出手，抱住她，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
“谢谢你……”
她又露出自己最柔软的那面了。
沈文心无声叹气，一手拿着咖啡，一手摸云犹青的脑袋，拿她没办法。
“道谢的话，说一次就可以了。”
云犹青说：“我知道。”
又笑着将她抱得更紧了一点，还在她怀里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可我现在就想说很多遍嘛——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像只雀跃的小麻雀。
沈文心好像真的拿她没有办法，只拍了拍她的脑袋，什么也没有说。
过了会，沈文心如梦初醒。
她看向怀中人乌黑的长发。
我是不是又给她得寸进尺的机会了？
15.15
云犹青还在抱着沈文心。
她在沈文心面前本来就自由自在，现在更是肆无忌惮，一高兴就喜欢抱住沈文心。
她就要抱她！
得不到她的回应，抱抱她怎么了！
只要沈文心不推开她，她就可以一直这么抱下去！
什么边界感，什么保持距离，都统统喝西北风去吧！！
但是沈文心推开她了。
沈文心用一只手按住云犹青的肩膀，就这么把她推出去，拉开她们之间的距离。
“可以了，抱够了。”
云犹青耍起赖来了：“没有呢没有呢，再抱一会吧～”
可沈文心的手臂就这么伸着，抵在二人之间，像块“禁止靠近”的告示牌。
铜墙铁壁的直女又开始了。
“够了。”
可她越这样，云犹青就越欠欠地想跟她闹腾。
云犹青黑白分明的眼滴溜溜一转，抬起双手。
“天气好冷，要姐姐抱抱取暖！”
姐姐的一只手按在她的脑门上，优雅地喝了一口咖啡，淡定道：“那就这么冻着吧。”
云犹青放下手：“真坏啊，沈文心。”
沈文心依旧优雅：“是的，超坏。”
云犹青展颜一笑：“女人不坏女人不爱，我更喜欢了！”
“不准喜欢。”
“就喜欢！”
沈文心直接给她来了一记弹脑瓜崩：“不准得寸进尺。”
云犹青捂着额头，幽怨地看着她。
“真讨厌呀……沈文心，你怎么忍心的！”
沈文心面带微笑地望着她。
云犹青理直气壮且厚颜无耻的：“怎么忍心拒绝这么可爱，又这么喜欢你的云犹青啊！”
沈文心已然习惯这样的厚颜无耻。
她还能气定神闲地靠到云犹青的耳边，轻轻说一句：“因为我坏啊。”
夜风从她们之间吹拂而过，落在云犹青耳边的不仅仅是沈文心的声音，还有属于沈文心的气息。
迷人浓烈得叫人无法忽视。
沈文心从容退去，懒懒地靠向护栏。
她抬起眼眸，再度看向云犹青，却发现云犹青愣在原地。
一如从前看着她发愣的时候。
但这次有一点不一样。
“你怎么脸红了？”
桃花般的颜色在云犹青白净的脸上迅速蔓延，连耳尖都被染成了粉色。
突然被点破，云犹青秀眉别扭地皱着，不自觉抿紧唇，嗓子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半晌过去，她在沈文心的注视下，慌忙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不准看！”
心里在狂喊救命。
老天啊，沈文心难道不知道自己在我耳边说那句话时有多迷人吗……
刻意压低的嗓音里透着狡黠的笑意。
属于沈文心的气息将她团团包围。
她就如落在她的天罗地网之中无处可逃，心脏狂跳。
偏偏……偏偏沈文心还不是故意的！
沈文心撩而不自知。
她就知道云犹青脸红了，不仅脸红了还不给她看。
多难得啊。
一向张扬放肆的人，居然还有这一面。
这多有意思？
沈文心靠近云犹青，握住云犹青的手腕，试图把她的手放下来，脸上还笑盈盈的：“怎么回事？”
云犹青：“……”
脸瞬间烧得更厉害了。
她把脸挡得更紧了。
“你、你不准看！”
又是那句话。
沈文心却说：“我想看。”
她也坏起来了。
她不让做什么，云犹青就越要做什么，总是如此。
现在，轮到她了。
“怎么脸红了？”她笑得有些恶劣，一边笑一边哄着云犹青，“乖，让姐姐看看。”
如有魔力一般，云犹青挡脸的手当真松了力度，缓缓放下，最后露出一双羞怯盈亮的眼。
她只露出了这么一双眼。
沈文心被这么一双眼看着。
或者说，瞪着。
像在怪她，又像是不好意思面对她——可爱得有点不讲道理了。
沈文心又笑了起来，握着云犹青手腕的手伸出一根手指，突然轻轻地戳了一下云犹青的脸。
“脸红什么？”
云犹青：“……”
看看，看看，这就是撩而不自知！
“不说，你自己想！”
沈文心当真想了一下，随后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啊。”
云犹青眨了眨眼。
她好像真的想明白了？
跟着，她看见沈文心又一次靠近自己，边靠近边说：“是不是这个？”
漂亮的脸蛋在她眼前一点点放大，而后擦过她的脸庞，来到她泛红的耳朵旁。
沈文心张开嘴。
“呼。”
突如其来的热气轻柔地扑向敏感脆弱的耳朵。
云犹青打了个激灵。
瞬间，她整个人好似从头到脚都烧了起来，都快冒热气了。
“沈文心！！！”
沈文心还在笑：“嗯？”
云犹青红着脸：“你、你……”
你了个半天都没个下文。
她的嘴变笨了。
沈文心眼中笑意更浓。
原来骚话连篇的云犹青也有这个时候。
她忍不住逗她：“我怎么了？”
云犹青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太坏了。”
沈文心扬眉，悠哉得不行。
紧跟着，云犹青又憋出一句：“必须得给你点惩罚才行。”
沈文心望着云犹青。
云犹青终于找回自己的脑子了，张嘴就是一句：“所以我决定一辈子都喜欢你，吓死你！”
沈文心：“？”
云犹青看见沈文心愣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赢了，登时神气得不行。
却见沈文心又伸出手来。
这次不是掐她的脸，而是很轻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别这么说，你的喜欢不是惩罚。”
沈文心的语气有点认真。
云犹青被她的真挚感染，微微怔然，也跟着认真了：“我在开玩笑呢。”
沈文心却说：“不好。”
她从未因云犹青的喜欢而感到困扰。
虽然云犹青总是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总想得寸进尺，可这些也有分寸，也在她沈文心的纵容之下。
所以云犹青的喜欢怎么会是一种惩罚呢？
“自己的喜欢对别人是惩罚，这话对说者本身也是一种伤害。
“你又没错，为什么要受到这种伤害？”
即使是玩笑，她也不希望听见云犹青贬低自己的心意。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想……大概是因为担心吧。
担心云犹青还困在那段不美好的恋情里，担心云犹青认为自己的喜欢低廉。
虽然云犹青总说自己没事，不放在心上，但已经扎入心脏的刺，哪是说没事就没事的？
作为朋友，她自然是想帮云犹青拔掉那根刺，从告诉她“你很好”开始。
云犹青静静地看着沈文心。
到了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一句话：不要喜欢对你好的人，要喜欢本身就很好的人。
沈文心能这么替她想，真是太温柔了。
在她的心底，那块被伤过的地方好像正在慢慢修复，因为沈文心。
“真好啊……”
她望着沈文心，笑得又开心又温柔。
沈文心淡定地喝起咖啡。
云犹青：“我眼光真好呀。”
沈文心：“？”
感情不是在夸她？
云犹青捂着心口感动地说：“能看上这么好的你，我的眼光也太好了吧！”
沈文心被逗乐了。
云犹青说：“不惩罚你了，我要送你一份礼物——我的爱！”
她握住她的手：“快接好，刚拿出来的还热乎着。”
沈文心：“？”
她又行了是不是？
沈文心抽回手：“不接。”
她选择转身就走。
云犹青立马追上去：“你接嘛！”
她一靠近，沈文心就躲。
沈文心越躲，她就越要靠近。
两个人干脆跑了起来，非常幼稚地开始了她逃她追，没人插翅难飞的游戏。
最后是沈文心先停下。
她停在垃圾桶旁边，将纸杯丢进去。
这时，背后被撞了一下——云犹青扑了上来。
云犹青从背后抱住沈文心，笑得像个反派：“哈哈，抓到你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948599|1475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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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看了一眼垃圾桶，两只手绕过沈文心的腰，亮出自己喝完剩下的纸杯，可可爱爱道：“帮我丢丢，谢谢你。”
沈文心顺手接过丢进垃圾桶。
云犹青下巴放在沈文心的肩上，就这么看着沈文心。
她第一次和一个直女如此没有边界。
但她不在乎，沈文心也不在乎。
她们无比自然地相处着，好似这是理所应当。
可在某些时刻，她对沈文心又总有那么一点期待。
“真不考虑和我谈个恋爱吗？”
沈文心微微侧首，耳边传来一句：“我很会谈恋爱的！”
沈文心听得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动作很温柔，但话不太温柔。
“不考虑。”
云犹青皱了皱鼻子。
哼，臭直女！
…
今晚的碰面就此结束，该回家了。
沈文心将云犹青送到小区门口就走。
云犹青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车子毫无留恋地踏月离去，努了努嘴。
哼，臭直女，也不再跟我多聊会！
回到小区，沈文心将车停好，下车时才注意到后座上有一个白色的礼品袋。
很眼熟。
像某个人刚才在夜市大买特买的礼物。
她拿起来，拍照发给云犹青：[你落了东西。]
云犹青却回：[这个送给你的。]
怎么还当着她的面给她挑礼物的。
沈文心笑着拿出礼物。
一个棕色毛绒站立小松鼠玩偶。
正是她说可爱且手感不错的那只。
她挑了一下眉。
里头还有。
一个白色蘑菇夜灯。
云犹青也发来消息：[你看到礼物了吗？]
沈文心回复：[看到了。]
云犹青顿时兴高采烈：[我想了一下，把小松鼠放在小夜灯旁边，看起来就像小松鼠采蘑菇，好可爱的呀！]
所以就这么送给她了。
把她最喜欢的小松鼠，送给她。
沈文心坐在车里看了看蘑菇夜灯，又看了看小松鼠，无声轻笑。
[你不是最喜欢小松鼠了吗，怎么不自己留着？]
云犹青说：[我喜欢呀，但我也喜欢你呀。
[小松鼠这么可爱，当然是要分享给我喜欢的人呀。
[不，是分享给全世界！]
这个行为，沈文心记得用网上的话叫：安利。
她收下这个安利了。
云小姐一番好意，不能辜负。
[很不错的礼物，我很喜欢，谢谢。]
[云犹青]：嘿嘿，不用谢不用谢，你喜欢就好
沈文心感觉自己的屏幕都在冒着傻气。
云犹青，傻乎乎的。
收起手机，沈文心带着笑，带着礼物，下车回家。
推开家门，一只毛茸茸的黄褐色生物兴冲冲地扑到她脚边。
“汪汪！”
小尾巴摇得可欢快。
没人看到可爱小狗能不心软。
沈文心眉眼温柔地蹲下身去摸摸小狗。
“小八今天在家乖不乖？”
莫名的，她又想起某个说要咬小狗屁股但是又害羞的超级大变态。
“回来啦。”
靳含霜的声音传来，人也走到玄关。
“今天有应酬吗，怎么回来这么晚？”
沈文心笑着站起身，动了动脖子：“跟朋友出门吃饭去了，吃完饭去逛了会夜市。”
靳含霜点头。
“好了，天冷，快去洗个热水澡暖暖，不要着凉了，不然回头又要生病了。
“小八过来，不要闹姐姐，姐姐要去洗澡了。”
靳含霜弯腰把想和姐姐玩的小狗抱走。
沈文心摸了摸小狗脑袋，眉眼含笑地回了房间。
回房之后，她并没有急着去洗澡，而是拿出云犹青的礼物，依照云犹青的想法摆在床头柜上。
圆乎的蘑菇灯，毛绒绒的小松鼠，立在一块。
轻触开灯，温暖的光洒出来时，将松鼠玩偶的肚皮映得越发柔软。
看起来像松鼠要采蘑菇，又像松鼠要取暖，画面还挺有故事性。
沈文心站着看了一会，伸出手摸了一下小松鼠。
……的确可爱。
16.16
十二月，云犹青的作品获奖了。
她和霍溪以及几位相熟的参赛选手一起聚餐庆祝。
大冬天的，一群人围在热气腾腾的火锅桌旁有说有笑，庆祝云犹青获奖，也庆祝大家再次相聚。
最后，她们一起合了个影。
沈文心看到合影了。
云犹青给她发的。
聊天框里唰的一溜下来，全是照片。
有火锅照，有合影，有单人照，还有荣誉证书和奖杯。
沈文心按照云犹青的发送顺序一张一张看过去。
单人照是别人帮云犹青拍的，背景是一堵风雅的墙。
墙面素白，角落里放着一株纤细的蓝花楹，云犹青就站在这株蓝花楹旁。
红色大衣，黑色针织长裙，白色长围巾，脑袋上还有一顶红色画家帽。
气质文艺出尘，毋庸置疑的美人。
照片也拍得有模有样。
要构图有构图，要质感有质感，要深沉有深沉。
是挺深沉的。
光看照片真以为是个气质温柔型美女，死也料不到她张嘴就能油上一句“丫头”，再自称一句“姨”。
沈文心点掉美女画家的照片，再点开下一张——美女画家的荣誉证书和奖杯。
[沈文心]：恭喜你
[沈文心]：我们云大画家真厉害
她记得云犹青上次发来的那面木架上，除了一个个小玩意就是奖杯奖牌，数量也不少。
能拿到这么多荣誉，怎么不厉害呢。
她不止是魔法青年，还是天才画家。
厉害的云大画家回复了：[要鼓掌。]
沈文心就给她发了两个拍手的表情。
云大画家不满意：[不行，这么鼓太干巴了。]
沈文心：“？”
[那请问怎么鼓才不干巴？]
难不成还要给她放个背景音乐吗？
云大画家说：[明天你来见我，当着我的面鼓。]
云大画家还说：[这样生动。]
沈文心：“……”
图穷匕见了是吧？
[云犹青]：明天有个博物馆展览，我想去看看，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去呀
[沈文心]：没空
转念一想，又说：[晚上可以见面。]
云犹青高兴了。
白天见不到没关系，起码晚上可以见到呀！
她欣然打字：[好的，明天一起吃晚饭！]
又问：[不过你怎么不夸我两句啊？]
沈文心把自己那句“我们云大画家真厉害”引用下来，并附上一个：？
[云犹青]：哎呀，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另外一个
她把自己在蓝花楹旁边拍的的照片贴下来。
[云犹青]：这个这个
[云犹青]：这么好看，不想夸两句吗，丫头？
照片是霍溪给她拍的，她觉得拍得可太好了。
这构图，这穿着打扮，这人，满分！
沈文心要是不夸夸，那沈文心没良心！
幸好，沈文心夸了。
沈文心说：[姨真好看。]
这四个字直戳云犹青笑穴，让她在副驾驶座里放肆地笑了好一会。
沈文心居然还接了她的梗！
老天奶啊，沈文心这人怎么会这么有意思啊！！
开车的霍溪听着她的笑声直疑惑：“在笑什么呢？”
云犹青笑完了坐好。
“笑沈文心。”
霍溪：“嚯，胆子这么大，沈总也敢笑？”
云犹青嘚嘚瑟瑟的：“跟她就没有我不敢做的事～”
她还敢抱沈文心，追着沈文心跑，还敢油沈文心，土给沈文心看呢！
霍溪说：“牛。”
云犹青说：“是的是的，我很牛，天才画家。”
然后很牛地开始油沈文心：[丫头，你夸姨姨很高兴，姨没什么能给你的，这点油你收着。]
[沈文心]：你自己留着吧，我家里不缺油炒菜
[云犹青]：拿去卖掉
[云犹青]：我这是石油，很贵
[沈文心]：？
她感到敬佩——对云犹青那很会拐弯的脑子。
[沈文心]：真厉害啊云犹青
[云犹青]：是的是的我很厉害！
每次获奖后，她的心情都有点轻飘飘的。
她就是高兴，就是要乐乐呵呵的！
隔着屏幕沈文心都能感知到云犹青的高兴劲，甚至能想象到云犹青说这话时的表情、语气。
沈文心不禁莞尔，轻轻摇头。
[明天还有工作，我先睡了，晚安。]
[晚安，做个好梦。]
云犹青回得很轻快。
[明天见～]
就像是怕她忘记似的。
[明天见。]
沈文心轻笑，熄灭屏幕，放下手机睡觉。
不会忘记的。
她还有事要告诉她。
……
云犹青和沈文心见面的这天，下雪了。
她们在雪夜中碰面。
一碰面，沈文心就把手从大衣兜里拿出来，当着云犹青的面拍了两下。
云犹青不明所以。
沈文心又淡定地把手放回兜里，问：“生动吗？”
云犹青瞬间反应过来，笑着挽住她的胳膊。
“生动生动，这可太生动啦！”
沈文心还记得她说的话，高兴～
预订好的餐厅位置恰好在窗边，转头就能看见漫天白雪洋洋洒洒，轻如羽毛。
云犹青拍了一张窗外的雪景，发了个朋友圈。
放下手机时，不经意看到沈文心优雅切牛排的手。
棱骨分明，修长有致。
她重新打开摄像头。
沈文心眼睁睁看着云犹青用手机对着自己的手，毫无遮掩。
沈文心：“……”
沈文心：“你在干什么。”
云犹青：“在拍漂亮姐姐的手。
“嘿嘿，女朋友视角。”
屏幕里，漂亮姐姐抬起叉子。
云犹青立马收回手机，厚着脸皮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吃饭吃饭。”
沈文心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切牛排。
过了会，她重新开口：“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云犹青抬眸望向她：“什么？”
沈文心神色平静道：“年底了，这段时间我会非常忙，要一直忙到元旦，所以没办法经常和你见面。”
云犹青听见这话，启声问：“这算特地来告诉我吗？”
沈文心想了想，说：“算吧。”
她看着云犹青：“先告诉你，到时候不准乱想。”
云犹青微微一怔，继而笑了。
小酒窝又露了出来，眼睛弯弯的，甜得不讲道理。
“好感动。”
沈文心还记得她没有安全感。
沈文心真的有在好好珍惜她这位朋友。
云犹青又说：“但你现在告诉我，我就要开始乱想了。”
沈文心不解：“乱想什么？”
云犹青甜美地捧着自己的脸，笑意盈盈：“你担心我，你心里有我～”
又开始了。
沈文心这次没搭茬，习以为常地端起手边的水杯，并递给云犹青一个“你继续，我看你还能说什么”的眼神。
云犹青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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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就来：“看我？喜欢我？”
沈文心挑了一下眉。
云犹青：“挑眉？勾引我。”
沈文心不挑眉了，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她倒要看看她还能憋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
“你呼吸了，”云犹青说，“你喜欢我！”
沈文心：“……”
行，永远猜不到。
沈文心不接茬，云犹青自己玩也无聊就不玩了：“干嘛不说话？”
然后沈文心就回了她一句：“不敢呼吸。”
云犹青：“？”
沈文心：“在憋气等死。”
云犹青：“……坏女人。”
这下沈文心笑的比她还开心。
云犹青决定不跟沈文心计较，专心吃饭。
她把肉塞进嘴里，脸颊鼓鼓的，然后开始嚼嚼嚼。
味道很不错，她高兴地弯起眼睛。
沈文心就这么看着，眼中笑意更深了。
可爱松鼠进食日记。
…
“真的呀？”
陶方然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沈文心居然还特意跟你说自己要忙呢？”
“真的呀。”
云犹青开心地在床上滚来滚去，应答的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得意。
“她对你真不错，”陶方然说，“怎么就是个直女呢！”
云犹青也扼腕叹息：“就是啊，怎么偏偏是个直女呢！”
“你掰弯她！”
“哈哈，做不到。”
沈文心这个坏女人都要憋气等死了，宁愿死了也不喜欢她，就真的很难掰弯啊！
而且她们说好了只当朋友……虽然她老是说那些不正经的话，但还是要尊重沈文心的想法。
“唉……”
云犹青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
“这辈子都没戏咯。”
“没事，天涯何处无漂亮姐姐，我元旦后就回去了，等姐们回去，姐们带你去认识新姐姐。”
“好好好。”
陶方然又说：“不过，我很高兴你现在这么开心。”
云犹青和沈文心虽然不是情侣关系，但是云犹青和沈文心待在一起时很开心啊，这是很珍贵的友谊。
只要云犹青能从那段过去中走出来，结交新朋友，再度感受幸福快乐，其余的都不重要。
“你现在不想唐月了吧？”
唐月，云犹青那位说不爱就不爱的前女友。
云犹青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
她张了张嘴，想说“好好的，我想她做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变了：“小部分时候会想吧。”
“云犹青。”
陶方然点她大名了。
“哎呀，”云犹青说，“我不是想她的意思，我是想不明白真正的分手原因，好奇呢。
“你也知道，有些事想不明白就容易成为执念，而且就我这种情况……”
——实在没办法不好奇。
“行，”陶方然正正经经地说，“我回头就去把她给你抓来，让她说清楚，说清楚后她就可以从你的人生中彻底滚蛋了。”
云犹青听得好笑：“行行行，靠您了哈。”
陶方然：“应该的。”
陶方然：“辛苦费是一个亿，税后，记得打我账户上。”
云犹青：“请滚。”
陶方然：“哈哈哈！”
陶方然其实也不知道唐月在哪。
她们不过是又在开玩笑。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的真的遇到唐月了。
在元旦假期的第一天。
在另一个城市热闹的街市上，她看到唐月了。
——还有另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