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与韦恩之子的奔现日常》
1. 第 1 章
花柿对哥谭没什么好印象，因为达米安告诉过她，哥谭的犯罪率奇高。
他翻阅过警局档案，哥谭几乎一半人都存在过犯罪行为。
花柿觉得他在吹牛。
达米安也就跟她一样大，她还不知道警局朝哪开，达米安怎么可能看得到警局档案呢？
但是善良的花柿没有揭穿达米安的谎言。男孩子是世界上最在乎面子的生物，要是他恼羞成怒后不帮自己做日常怎么办？
不知道怎么接话的她只好祭出万能公式“是是是”、“对对对”、“这都知道？你好厉害啊！”
往往她这么夸奖之后，达米安都会假装不在意地接下她的赞美，然后更加卖力地帮她打游戏。
花柿觉得这样也不错，反正隔着网线，达米安听不出她的敷衍。
随随便便夸两句就能得到一个免费代练，真的很划算。
但是现在她有些不确定了，她看着站在机舱最前方的三个端着枪的男人，觉得达米安似乎没有说错，哥谭的犯罪率真的非常、非常高。
广播里小姐姐甜美的声音刚刚播报完飞机已经到达哥谭领空，三个蒙面男人就窜了出来，举着枪威胁他们把钱交出来，不然就不让飞机降落，还要开枪射杀他们。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花柿还没来得及体会到害怕。她懵逼地看着劫匪手中的枪，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哇，真枪诶，好酷。
动画片里说，子弹打中人之后会流很多血，那应该比水枪痛多了吧？
可惜飞机上不能发讯息，不然她真的很想拍个照片发给达米安，分享一下她第一次遇到劫机的心情。
但是不行，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跟达米安分手，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频繁地跟他聊天。
她就要去哥谭定居，要是被她的妈妈花书静女士发现她早恋，一定会拿戒尺狠狠打她的屁股。
而且她肯定也不会放过达米安，他们会一起住在病房里被护士姐姐们扒裤子抹药。
要面子的达米安说不定会一气之下把她的游戏账号注销掉。
绝对不行！
天马行空地想了一大串，花柿终于融入到紧张的氛围中。
三个劫匪分工明确，两人端着枪站在最前面观察下面的乘客，剩下一人则进入走道，挨个威胁乘客让他们把钱全部拿出来。
他用枪顶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脑袋大声说着什么，口音太重了，花柿没有听懂。只见那个中年男人哆哆嗦嗦地掏向上衣内袋，刚要从里面拿出什么，劫匪就用握把用力击打男人的头部。
“啊！”
男人的头立刻破了个口子，鲜血缓缓流出。
他痛叫一声弓起身体，但是劫匪却没有放过他，暴行还在继续，中年男人被打得躺倒在地，失去了站起来的可能性，劫匪这才意犹未尽地停手。
他一把拉开男人的外套，只见内侧口袋里鼓鼓囊囊塞着的东西并不是武器，而是一只装满纸币和证件的钱包。
他似乎是不屑地哼笑了一声，抢过钱包反手扔进了一个黑色布袋中。
“所有人，把手举起来！你们只要告诉我钱在哪，我自己会拿。要是谁胆敢反抗，那就会是这个下场。”
他用脚踢踢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男人痛苦的呻|吟声在安静的机舱内回响，乘客们纷纷把手举过头顶，露出害怕的表情。
花柿懵逼地看着周围的人，学着大家的样子把手举过头顶，心底缓缓感受到了害怕。
“妈妈，妈妈。”
她小声呼唤着坐在窗口的妈妈，但是她在坐上座位后立刻吃了一粒褪黑素——她太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睡眠。
距离妈妈醒来应该还有两个小时，原本在她醒来后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给她们做下机准备，不过现在的情况好像非常糟糕，她没有把握可以叫醒妈妈，也不知道睡着的妈妈会遇到怎样的危险。
劫匪们也会像对待那个中年男人一样对待她们吗？
好在她知道妈妈的钱包放在哪里，如果她乖乖配合，把钱都交出来，他应该就不会打她们了吧？
花柿她们坐在机舱倒数第三排的靠窗位置，劫匪一个一个收过来要花很长时间，她的手都举累了。
她悄悄把手腕搭在前排座椅靠背上，酸痛的肩膀这才好受了一些。
坐在她右边的女人害怕地颤抖着，把她的孩子紧紧抱在胸前，嘴唇翕动，似乎在祈祷自己可以平安度过这场劫难。
花柿不由把目光投向了这个小婴儿，小婴儿的脸颊被女人丰满的胸部挤成一个皱起的包子，但他似乎也察觉到现在不是哭闹的时候，仅仅是转动着大眼睛看向周围，非常安静。
花柿看着看着，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妈妈的钱包放在衣服内侧的口袋里，而口袋的位置刚好在胸口。
她虽然年纪还小，对这些事情一知半解，但是妈妈告诉过她，不可以让男孩子摸她的身体。那么同样的，男人也不能摸妈妈的身体。
她悄悄探出头，发现最前面的两名劫匪的注意力不在这边，而那个在走道里收钱包的劫匪也在忙他的事。她立刻放下举起的双手，探向妈妈的口袋里把钱包摸了出来。
“喂！那边的！把手举起来！”
劫匪的暴喝声响起，花柿被吓得抖了一下，差点把钱包掉地上。
她听出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她的行动已经暴露，只能缩着身体快速打开钱包，把各种卡片一股脑塞进自己的袖子里。
刚做完这些，坐在她右边的女人就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她猛地回头，就看到那个原本在收钱包的劫匪已经站在她们这排座椅的走道位置，此刻正举枪瞄准女人的头部，示意她离开座位。
女人哆哆嗦嗦地站起身，临走前略显担忧地看了花柿一眼，但她最终只能无奈地抱紧怀中婴儿，快速离开这里。
“小鬼，你在耍什么花招？手里拿的什么？交出来！”
黑洞洞的枪口带给花柿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受，她咽了咽口水，强撑着举起手，把钱包递给劫匪。
“这是我们身上所有的钱，全都给你，可以不要伤害我们吗？”
女孩湿润又黑亮的眼眸直直望向黑面具的男人，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华国特有的口音，有些奇特的搞笑和可爱。
劫匪顿了一下，回头对他的同伴们做了个手势，原本发现这里的异常后打算前来查看的两名劫匪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女孩，别以为你可以用可爱的小脸逃过一劫，别人我不知道，但是在我这可不起作用。”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收起枪，饶有兴致地接过钱包打开查看。
“怎么只有这么点？刚刚是不是偷偷藏起来了？真是个坏孩子。”
他把枪口戳上花柿的脑门，冰冷地诱哄：“来吧，把钱都拿出来，我知道你有。”
花柿的手心在冒汗，她没有藏钱，但是她口袋里确实有一些钢镚，那是妈妈留给她买冰棍的。
这个劫匪太糟糕了，他居然抢小孩零花钱。
形式比人强，她掏掏口袋，把几张纸币和钢镚一股脑塞给男人。
男人看着手心里的零钱，顿住了。
美元与人民币的汇率为1：7，他手心里这一把加起来还不足五美元。
“……这可真是一笔巨款。”
花柿：可不是吗？她都能买15支冰棍了！15支！
心里很愤怒，但是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花柿幽怨地看着劫匪，略微抿起嘴唇。
劫匪当然没有放过这笔“巨款”，他随手把钢镚和纸币都扔进黑色布袋里。
意识到跟这个小女孩聊天纯属浪费时间，他一把拉开花柿，扬声对睡在窗口的女人大吼，“你！给我醒醒！把钱交出来！”
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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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花书静均匀的呼吸声。
花柿见劫匪表情不对，赶紧说：“妈妈吃了药，不到时间不会醒的，这就是我们身上所有的钱了。”
但是男人没有管花柿在说什么，他看起来一副尊严受到挑衅的样子，气急败坏地往这片狭小的区域内闯。
花柿急得团团转，眼看劫匪的手就要攥住妈妈的衣领，她突然想到达米安曾经对他说过，哥谭的罪犯们或多或少都有些犯罪崇拜。
意思是犯的罪行越大越能得到罪犯们的尊重。
花柿想到村里和镇上居民谴责妈妈的话语，突然鼓足勇气大声喊道：“别伤害我妈妈，我妈妈特别坏，她是个无证医生！”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大家都惊讶地看着她，露出疑惑的表情。
花柿也有点愣住，不明白这些人的反应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还不够坏吗？
她试探着补充道：“她不仅跟医院抢生意，还恶意降价破坏市场。她给患者吃三无自配药，家属上门讨公道还会被她暴打，她简直是世界上最恶毒的女人！”
劫匪似乎真的被她的话镇住。
他缓缓放下花书静的衣领，惊讶地端详着这个熟睡女人的脸庞。
女人脸色苍白，嘴唇只有淡淡的一丝血色。她眼下一片青黑，薄薄的皮肤下隐约可以看到细小的青色血管，秀美的脸庞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圣洁的光芒。
劫匪不确定道：“华佗？”
花柿一囧，她觉得妈妈肯定会为了这个称号感到羞耻，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这个劫匪显然态度有所松动，她得趁这个机会把妈妈解救出来。
“华佗？不，我妈妈比华佗还厉害，她是邪恶的巫医！任何触怒妈妈的人都会受到诅咒，全身溃烂而死！”
“嘶——”
周围响起吸气声。
花柿捏紧拳头，心虚至极。
花书静当然不是什么巫医，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散医”，由于定价过低扰乱市场，经常会被各种诊所威胁。这时候花书静就会用点小手段让对方全身奇痒无比，不致命，但是难治。
好在劫匪并没有深究花柿有没有说谎，他大概对神秘的东方力量有些自己的理解，在瞪大眼睛观察了熟睡的花书静几秒后，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花书静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动了一下，一缕头发顺着她的动作落到面前，阴影盖住她的眼睛，为她苍白的脸色蒙上一抹奇异的色彩。
劫匪屏住呼吸缓缓后退，生怕惊扰了她的睡眠。
临走前，他问花柿：“你们的医馆打算开在哪里？要预约吗？预约要等多久？真的很便宜吗？”
花柿绷着脸回答道：“新城。随便。不用等。真的。”
劫匪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花柿小小松了口气，右边座位的女人在交完钱款之后坐回原位。
她小声询问花柿，“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不用等很久就可以治病吗？”
花柿严肃地点头，刚想再说点什么，余光就捕捉到一抹奇怪的影子。
她不动声色地撇向窗外，只见一架小小的黑色飞机正迅速接近她所在的这架飞机，然后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就在她怀疑自己看到的究竟是飞机还是鸟时，一根绳索缠绕住机翼，一个穿的很像红绿灯的扫把头男孩跳到了机翼上。
乘客们都把注意力放在三名凶恶的歹徒身上，没人注意到有一个炫彩男孩正在八千米的高空猿人荡树。
花柿震惊地看着这个男孩，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或许是花柿的眼神太过直白，男孩很快捕捉到了她的视线，透过窗户玻璃与她相望。
然后不知为何脚下一滑差点摔下飞机。
花柿张大嘴巴，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男孩赶紧对她“嘘”了一下，在更多人注意到这里的异样前快速离开。
2. 第 2 章
之后的发展非常魔幻，这个男孩打破了驾驶室的玻璃闯了进来。
他就像一个体操金牌选手一样在机舱内左右腾挪，敏捷地闪躲开劫匪的子弹，在男人们的咒骂声中一拳打断他们的鼻梁骨。
狂风呼呼地往里灌，花柿的眼睛几乎要睁不开。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右边的女人发出尖叫声，原来是收钱包的劫匪不顾她的挣扎与反抗，一把抢过了她怀中的婴儿当人质。
“罗宾！看好了，如果你再向前一步，我立刻就开枪！”
花柿看看劫匪，又看看正在给另外两名劫匪进行脸部按摩的男孩。
他们似乎认识？
机舱内很安静，名为罗宾的男孩肯定听到了劫匪的话，但他没有分给劫匪一个眼神。
他缓缓走向趴在地上满脸是血的两名劫匪身边，一手一个提起他们的衣领快走两步，凶狠地把他们的脑袋掼到舱壁上。
舱壁浅浅凹进去两个坑，两名劫匪软倒在地，再无动静。
仅剩的一名劫匪紧张地抱紧婴儿，更用力地把枪顶在婴儿头部破口大骂。
“该死的蝙蝠侠，该死的罗宾！你们难道真的控制了哥谭？我们明明通过正规渠道买了票，并且一上来就控制了机长，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罗宾扭扭手腕，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
“罪犯们总是觉得自己的行动天衣无缝，但事实是只要你们做了坏事，那一定会留下痕迹。”
“罗宾！！”女人疯狂喊叫，声泪俱下，“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
罗宾的目光朝这边扫来，不知道是不是花柿的错觉，她总觉得对方在看她。
绿色眼罩挡住了他的眼睛，但挡不住他深深皱起的眉头。表情太过凶恶，他看起来怒火滔天。
难道是因为被她看到了自己的狼狈出场所以记仇了么？！
花柿瞪大眼睛，用最无辜的表情回视。
每次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妈妈都会原谅她的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过失，不知道这对邪恶红绿灯有没有用。
罗宾的视线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他几乎是瞬间把视线滑开了。
花柿：……这到底是有用还是没用？
劫匪的破防大喊还在继续，罗宾却不再理会他的威胁，揉动手腕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我要是你就不会开枪，你也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对吧？比起再给自己背一条人命，乖乖束手就擒才是上选。”
这个男孩好拽的样子，虽然年纪很小，但是压迫感十足。
劫匪戴着面具，花柿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从他反复捏紧的拳头也能看出他内心的纠结。
男孩一步步走进，劫匪终于害怕地把枪口对准他，“停下！我要开枪了！”
男孩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照样一步步不紧不慢地前进。
“你可以试试看。不过以我对你同伙身手的了解，你的枪法应该也烂的够呛。”
笨蛋！不要再刺激他了啊！
连她都知道，过道这么狭窄，他们的距离又这么近，想要躲避子弹的难度成倍增长，要是劫匪真的开枪，罗宾一定会中招的。
花柿的心砰砰直跳，她可不想看到冒着危险赶来救他们的罗宾就这么死掉。
风还在吹，飞机也飞得摇摇晃晃，乘客们惊恐地坐在座椅上尖叫，场面混乱不堪。
花柿悄悄解开安全带，猫在座椅间的缝隙中，借由女人的身体遮掩行踪。
在飞机又一次颠簸过后，劫匪一个不稳踉跄了一下，花柿立刻扑了出去，一把抓住枪管。
她把力量集中在自己的手指上轻轻一捏，坚硬的金属枪管就被压扁在一起。
是的，她有一些异于常人的地方，比如集中精力在身体的某个部位时，力量会变得很大。
趁着劫匪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愣神之际，她一拳捣上男人的侧腰。
妈妈告诉她，要是遇到危险，可以打对方的侧腰，这样既不会害人性命又能让对方疼得失去行动能力。如果对方是个男的，她也可以攻击对方小鸟。
但是男人太高了，花柿踢不到。用拳头去打的话又很恶心，还是打侧腰吧。
怕把人打死，花柿特意收了力道，但即使是这样，劫匪还是瞬间捂着腰痛苦倒地，花柿赶紧抢过小婴儿塞给女人。
“砰！”
“小心！”
花柿身后传来巨大的推力，她没有防备摔倒在地，顺着力道往前滑行了两三米才停下。
与此同时，劫匪的哀嚎声响起，子弹还没来得及射出去就在枪管中爆炸，他捂着右手在地上翻滚哀嚎，嘴里不断咒骂着什么。
名为罗宾的男孩看起来愤怒至极，他从腰间拔出一把长剑，狠狠朝劫匪的脖子劈砍而去，但是半途中似乎又想到什么，手腕一拐，长剑偏移了半寸，砍下了劫匪的鼻子和一半嘴唇。
劫匪痛呼一声，晕了过去。
花柿愣愣地看着男孩手中染血的长剑，心想这家伙好像也不是什么善茬……
她忐忑地想，要是罗宾不是什么好人的话，她就找机会狠狠给他一下。
只要吃了她一拳，再坚硬的骨头都会碎裂。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情况下，她或许可以靠偷袭打败他。
但是乘客们似乎都认识这个凶残的男孩，在最后一名劫匪失去意识之后，他们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声，并大力夸赞起这位小小的英雄。
男孩高傲地仰起脖子，收刀入鞘。
花柿松了口气，她多虑了，罗宾只是一个下手没轻重的小孩而已。
他没有回应乘客们的赞扬，反而走到花柿身边，握住她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后，压着嗓子问道：“你没事吧？”
男孩没有经历变声期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之后有种不伦不类的幽默感，花柿尽力绷着脸，把目光缓缓移向自己的膝盖。
她唯一的伤口来自于罗宾的背后一推。
她在地上滑行了两三米，膝盖磕破了皮，现在正丝丝冒血。
两双目光齐齐盯着冒血的膝盖，气氛有些尴尬。
“额，抱歉。”
罗宾似乎不习惯认错，一句抱歉说的别别扭扭的。
花柿知道罗宾是怕她被子弹击中所以才这么用力，她心里并没有怪罪他。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轻轻挣开罗宾的手臂，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罗宾看样子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他犹豫了一下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扔给花柿一卷绷带后就去了驾驶室。
没过多久，机舱内的风消失了，飞机也终于不再摇摇晃晃。
花柿好奇地看向驾驶室的方向，隔着一道门，她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猜这个又拽又性急的男孩应该是把机长打晕了，自己开的飞机。
要说为什么，因为她明显感觉到飞机的行驶方式变得非常……狂野。
除了速度变得极快之外，这架巨大且笨拙的客机居然在半空中翻滚加速。
花柿在乘客们的尖叫声中紧紧抓住安全带，然后悄悄探出一只手，把花书静死死按在座椅上。
她其实对这个厉害的同龄人很好奇，毕竟“开飞机的男孩”这个设定太过前卫，她从来没有见到过。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打算跟他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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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的世界似乎充满了冒险与刺激，她跟妈妈刚要在一个地方重新开始正常的生活，不能再被无关的事情破坏掉。
客舱里的尖叫声震耳欲聋，罗宾似乎终于感受到乘客们的抗议，飞机渐渐平缓下来。
花柿简单地用绷带给膝盖缠了两圈，乘客们从前往后传着黑色口袋，把属于自己的钱包拿出来。
轮到花柿的时候，花书静刚好清醒过来。
难得睡了一个好觉，她的脸色终于好看了许多，脸颊也升起一点血色。
“……发生了什么？”
花柿把刚才发生的事跟花书静说了一遍，花书静刚睡醒还带着茫然的脸逐渐泛起怒意。
她暗骂一声，“美国的治安怎么比新闻里还要离谱……对了，你的能力没有被发现吧？”
花柿悄悄看向横在走道中间的枪管，发现枪身已经被炸开了花，根本看不出自己捏瘪的痕迹。
她摇摇头，小声道：“劫匪们都是那个叫罗宾的男孩子打败的。”
花书静松了一口气，把钱包放回口袋中。
飞机很快就降落了，花柿被妈妈牵着下飞机。
离开前她们绕到了驾驶室往里看，男孩罗宾已经不在那里，驾驶室的玻璃被砸出一个大洞，一张透明薄膜此刻正堵在洞口，防止飞行时风朝飞机里灌。
警察已经赶到，他们端着枪一脸严肃地进入机舱，不一会儿就从里面传来呼喝声。
“走吧。”
花书静牵着花柿的手朝行李台走去，脚步不算快，但是花柿的膝盖受了伤，到后期几乎是被花书静拖着走。
手上的份量越来越重，花书静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她疑惑地回头，这才发现花柿的膝盖受了伤。
不过现在已经被花柿自己包扎好了。
她抿了抿嘴巴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接下来的路程里拉紧花柿的手，脚步放得很慢。
花柿悄悄抬头看了妈妈一眼，发现她眉头皱起，表情算不上好看。
她低下头小小地攥了下衣角。
两人拿了行礼往停车场走，路过大厅时，花柿眼尖地发现，在靠近出口的位置，一个有点眼熟的男孩正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什么人。
男孩有着均匀的浅褐色皮肤和绿色的眼睛，穿着一身得体的深灰色西装，头发被发胶固定成大背头的形状，双手插兜站在那里，胳膊与侧腰间夹着一束粉色玫瑰花。
花柿脚一崴，差点摔倒。
她赶紧抓紧妈妈的手指稳住身形，抬手挠头，遮挡住男孩看向这里的视线。
怎么回事？为什么达米安会在这里？她明明没有告诉达米安自己会来哥谭啊！
而且因为在犹豫分手的事，她已经好几天没给达米安发消息了，甚至为了躲避他，她连游戏都没上。
可恶，该不会是找她算账来的吧？
不要自己吓自己啊花柿，振作起来，说不定对方的目标不是她呢？
花书静注意到了花柿的反常，她摸摸花柿的脑袋问道：“怎么了阿柿？”
花柿牢牢挡着自己的脸，根本不敢放下手，瓮声瓮气道：“妈妈我没事。”
花书静没说什么，拉着她继续朝出口走。
越是接近就越是心慌，她悄悄放下手再次看了一眼出口处，却刚好跟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对上视线。
她没忍住咽了咽口水，试探道：“妈妈，我好像对洋人过敏，我能回中国吗？”
花书静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她浅浅抱了抱阿柿，语气温和，眼神却充满杀气，“阿柿，你对我的拳头过敏吗？”
花柿：“……”
3. 第 3 章
妈妈的表情好恐怖，花柿硬撑着笑脸小声道：“我说笑的啦哈哈，我才不想回国呢我最喜欢哥谭啦~”
花书静笑眯眯的，“是吗？那真是太好啦。我们接下来都会在这里生活，你能喜欢这里最好呢。”
她重新牵起花柿的手往前走，右手的行李箱在地上咕噜噜滚着，沉闷又压抑，就好像现在的花柿一样，充满了要死不活的拖沓感。
花柿用眼角瞥达米安，发现他已经拿起花束朝她走过来。
她惊恐地看了眼妈妈，发现她并没有注意这里的情况，于是赶紧转过头对达米安露出凶恶的表情，用口型对他说：走开！快走开！不要过来！！
达米安却好像误解了她的意思，他正经了表情，抹了一把大背头，然后快步朝这里逼近。
花柿心跳越来越快，她的表情不受控制地扭曲起来，不停地向达米安传达着“快走”的讯息。
但是达米安看不出她的崩溃，他一直走到距离花柿不到一米的位置才停下。
近距离看到花柿的鬼脸，他再也没能维持住严肃的表情，“哧”的笑出声。
“你这是什么表情？真搞笑。”
花柿目眦欲裂，她瞪着达米安，简直想锤爆他的头。
第一次见面评价女友“搞笑”是什么意思？看不懂她的意思就算了，说话也不好听，达米安真的不行！
花柿紧张得几乎要晕过去，眼看花书静的视线就要转过来，她赶紧用气声对达米安说：“快走，别让我妈妈知道！”
达米安的表情呆滞住，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了花柿的意思。
但是现在已经晚了，花书静的视线已经锁定了达米安。
面对女人和善温柔的目光，又回想起花柿拼命发射的表情信号，他久违地感受到了紧张。
他聪明的脑瓜以每秒2000hz的频率高速运转，余光撇见小脸煞白的花柿，憋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买花吗女士？10元一束。”
花书静惊讶了一瞬，礼貌地谢绝了达米安的推销，用中文感叹道，“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要出来跑生活，美国要完蛋了啊。”
花柿干笑着附和道：“是啊是啊，完蛋了呢哈哈哈。”
由于女朋友是中国人所以苦学中文听得懂日常对话的达米安：“……”
他不高兴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手指用力，玫瑰花的包装纸都被他抓皱了。
但就在下一秒，花柿悄悄把左手背向身后，小幅度对他摇了摇，拇指和食指一捏，轻巧地比了个爱心。
“嘁。”
达米安撇撇嘴，重新把花夹回腰间。虽然表情还是很臭，但好歹不像之前那样紧绷。
“搞什么啊……”
他回到车上，阿尔弗雷德已经等候多时。
“见到女朋友了吗，达米安少爷？”
达米安坐在后座，郁闷地撑着脸颊，“见到了。”
阿福看了眼后视镜，看到少年微微鼓起的脸颊，笑道：“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见面不顺利吗？”
达米安扯扯嘴角，“怎么可能，超——级顺利的。”
“噢，是吗？”阿福瞥了一眼未能送出去的玫瑰花，挑眉。
达米安在后视镜中与老管家戏谑的目光对上，烦躁地“啧”了一声，一把将花拨到一边。
他不想说太多，毕竟自己挑了几小时衣服却没能跟女朋友说上一句话这件事说出来也太逊了，即使是阿福他也不愿意告诉。
但是阿福却对小少爷的感情生活很上心，布鲁斯的私生活一团糟，要是给达米安做出了错误的示范从而导致达米安长歪的话，那可就太糟糕了。
“中国人大多比较含蓄，他们受到的教育与美国截然不同，一开始不顺利是很正常的事。少爷不妨主动一些，多约她出去玩，一定可以更快了解彼此。”
达米安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向窗外。
现在可不是了解不了解的问题，现在是花柿根本就没有把他的存在告诉妈妈的问题。
她的妈妈显然是中国传统家长，她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在没成年之前谈恋爱，他就算再怎么约花柿都是没有用的。
可恶，虽然中国的国情是这样的，但这可是他诶！他达米安跟一般的男孩不一样，他的思想早就超越了大部分成年人！
他的脸颊越来越鼓，就像是一个即将气炸的河豚。
难道他要跟花柿一直谈地下恋吗？直到成年以前都见不得光？
眼见后座的男孩越来越生气，阿福犹豫了一下，提了个小小的建议。
“不如你们冷静一下，等她熟悉了这边的环境之后再好好聊聊？”
达米安终于给了操心的老管家一个眼神，但是他没有采纳老管家的建议，反而梗着脖子笃定道：“不需要，真正的男人才不会把不成熟小女孩的不成熟行为放心上。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不劳你费心。”
阿福挑眉，“是吗？真是太好了，少爷真是我见过最成熟的孩子。”
达米安：“……”
他继续郁闷地看向窗外。
其实他一开始并不想跟花柿有什么接触，他们显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的世界充斥着血型与杀戮，花柿则完全相反，她的世界很小，很简单，但是却奇异的明亮。
就好像被放大镜聚焦的光点，灼热又耀眼。
他有意疏远她，回复总是又短又敷衍，但是这并不能打消花柿的分享欲，她不厌其烦地把生活中有趣的事写成故事，大段大段地发给他。
他从来不知道，被青蛙啃了一口居然能写五百字的抱怨……戳死它不就行了？
他不能理解，但是这很可爱。
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倾听者的视角，这种感觉新奇又有趣，一开始的抗拒慢慢减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期待花柿的讯息。
之后的一切都顺理成章，花柿告白了。
当然了，他这么优秀，被告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有些窃喜，矜持地接受了告白，从此以后，花柿的讯息就更多了。他也从那些东拉西扯的讯息中隐约感受到，花柿可能会来美国生活，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以后做准备。
他几乎能看到他们之间的连线由虚幻变得凝实，花柿不再是手机里一个虚幻的“女友”符号，他们的未来有了可能。
这并不是说他们之前就不可能，他已经想好了，如果花柿一家没有出国的打算，他可以动用一些钞能力，比如给她的父母提供高薪稳定的工作，资助花柿留学等等手段吸引他们过来……反正他不缺钱。
但是花柿在主动靠近他，这不一样。
他知道中国家长非常在意早恋这回事，学生时代的感情在他们看来都是不可靠的，玩闹的成分更大。
可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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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不这么想，他是认真的。
所以在某一天夜巡结束后没有收到30+消息的时候他有些心慌，在连续一个星期没有收到花柿的回复时会焦躁不安，在半个月没有看到花柿的游戏账号登录时会立刻定机票去找花柿，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遇到了什么困难。
然后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看到花柿的账号在圣何塞机场登录时，他立刻打破了自己“不能窥探女朋友隐私”的原则，仔仔细细调查了花柿最近发生的事。
原来她要来哥谭了。
她想给他个惊喜。
他确实非常惊喜，他用了比平时短的多的时间跑完夜巡，在衣柜里翻找了几个小时，终于挑出一套他自认为非常帅气、又不失庄重的西服。
非常完美，他给自己打100分。
只不过这些准备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他还没跟她说上一句话就铩羽而归。
她的妈妈就好像一只东方巨龙，严密地守护着自己的财宝。
达米安想到这，头疼地捂住脑袋。
他拿出手机，删删减减了半天，终于在车子回到韦恩庄园时才发出去一条讯息。
而另一边的花柿跟着花书静来到了她们的居住地：位于哥谭东部的罗宾斯镇。
这是个靠海的小镇，由于地处边缘，这里并不像哥谭内部那么繁华，反而很像一个普通的小渔村，建筑老旧，多以老年人为主。
她们的外貌与这里的人截然不同，在她们拖着行李箱路过时，大部分人都会向她们行注目礼。
花柿好奇地四处打量，时不时就会跟看向她们的人对上视线。每当这时，她就会抬起手左右摇摆，就当是打招呼。
大部分人都会回以善意的微笑，只有少部分人会无视她。
但是她不在意，连她这么可爱的小孩打招呼他们都不理，一定是他们的问题。
七拐八拐的终于来到她们的住所，这是一个两层小楼，面积不算大。一楼有两个小房间、一个开放性厨房和一个大餐厅，二楼是两个卧室套间、一个书房和一个露天阳台。
花柿和花书静一起把行礼搬进去，然后开始大扫除。
房子很久没有住人了，灰尘落了厚厚一层，而且因为离这里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就是海，家里不可避免有一股潮气。
花柿在口罩上喷了一点点花露水，这才戴上它，撸起袖子打扫卫生。
两人下午到达的新住所，直到晚上九点才打扫完毕。中间她们随便吃了点汉堡炸鸡补充体力，等到完成打扫时回头一看，三个大行李箱还停在一楼客厅没有拿上来。
但是她们都太累了，只想赶紧躺下休息。
现在已经是八月下旬，即将步入秋天。晚上本就没那么热，她们的房子还靠海，更加凉爽一些。
匆匆洗了个澡爬上床，花柿拿了一条毛毯盖在身上就要睡觉，房门就响起了“笃笃”声。
“请进。”
花书静拿了一盒牛奶走进来，插上吸管递给花柿。
“喝点牛奶再睡，明天不用早起，多睡会。”
“谢谢妈妈。”
花柿接过牛奶，悄悄打量花书静的脸色。
飞机上短短四小时带给她的好精神早就被劳累的打扫消磨干净，她的脸色是显而易见的疲惫，眼中布满血丝。
她低下头捏住牛奶盒，决定明天早点起床收拾行李，让妈妈轻松一些。
4. 第 4 章
突然她感到身上一凉，花书静掀开了她的毛毯，仔细观察她膝盖的伤口。
由于洗澡的原因，花柿把绷带解了下来。但是她太想睡觉了，洗完以后就没有管，打算等睡醒了再包扎。
她的伤口被捂了一个白天，又被温水冲洗过，现在边缘有些被泡白，中间则是缺失表皮的肉粉色，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花书静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她转身出门，带了纱布和膏药进来。
花柿看着妈妈冰冷的侧脸，意识到她生气了。她忐忑地曲起手指抠了抠床单，小心翼翼道：“对不起妈妈，我应该处理完再睡的。”
花书静的动作一顿，摇了摇头：“不用跟我道歉，我没有生你的气。”
花柿小小松了一口气，安静地喝牛奶。
包扎完成后花书静没有离开，她坐在花柿的床边看着她喝光一整盒牛奶，然后接过牛奶盒，帮她盖好毛毯。
“阿柿，我不让你展示能力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还记得当初答应过我什么吗？”
花柿严肃地点点头，“我记得的妈妈，我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
“但是！”花书静打断了花柿的话，在她茫然的表情中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如果不用能力也会让你身处危险，那就去他的保密，什么都没有你自己重要，明白吗？”
花柿捂着额头，呆呆地看着花书静，黑而亮的眼珠闪闪发光。
花书静没有再多说什么，她轻轻拍了拍毛毯就转身离去。
花柿维持着捂额头的动作躺在床上，直到房间的灯被关上，门板把走廊的光线隔绝在外，她才把毛毯拉倒头顶，在被窝里小声尖叫。
她在被窝里一边打滚一边“嘿嘿”笑，一整天的疲劳奇迹般消失，她现在精神百倍！
想找个人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
她从毛毯中拱出来，伸手够床头的手机。
今天太忙了，她都没时间玩手机，等她打开手机时发现有好几个人给她发了信息。
村里的小伙伴问她为什么突然搬家了，搬去了哪里，还会回来吗？她简短地回答了他们，然后打开达米安的聊天框，快速而激动地抒发了自己的感情。
【花柿：我今天超级！超级！开心！】
【花柿：小狗嘻嘻.JPG】
噼里啪啦地把信息发出去，才发现达米安下午给她发的消息她还没回。
【达米安：你的膝盖怎么样了？】
触发了“膝盖”这个关键字，花柿更开心了，她一连给达米安发了好几个表情包来表达自己的高兴。
【花柿：小狗蹦迪.JPG】
【花柿：小狗把头探出车窗外吹风.JPG】
【花柿：我好得不得了，特别特别好！我的伤口治愈了我！】
达米安的消息很快就过来。
【达米安：语法错了。】
【花柿：你不懂，这是幸运的伤口！】
对面的人似乎正在试图理解她的状态，久久没有回复，花柿另起了一个话头。
【花柿：你怎么知道我来哥谭了？】
【达米安：因为我发现你在圣何塞机场登录游戏。】
花柿呆住。因为旅途太长，她真的很无聊，于是在转机时悄咪咪登录了游戏，想看看游戏更新了什么内容。
真的就一会会。
没想到就这么一下就被达米安看到了，还瞬间猜到她要来哥谭。
【花柿：居然只靠这一点就发现我要来哥谭，你好聪明啊！】
实际上经过多方调查才发现花柿她们的目的地是哥谭的达米安有些心虚，但不多。
【达米安：这没什么。】
【花柿：多亏了你帮我训练英语，我发现我可以听懂大部分人讲话诶！太好啦！】
【花柿：一大口亲亲.GIF】
刚结束训练的达米安把自己摔在床上，看着花柿的消息一条一条往外冒，终于感觉回到了最开始他们谈恋爱的状态。
他定定看着最后的亲亲表情包，嘴角微微勾起。
哼，这么喜欢他么？
花柿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她有时会表现出东方特有的含蓄内敛，有时却意外的坦率又大胆，这种捉摸不透的神秘感也是他很喜欢的地方。
他又盯着看了一会，手指飞快舞动。
【达米安：明天出来约会怎么样？】
他把手机倒扣在胸口，等待了许久，却再也没能收到花柿的消息。
她已经睡着了。
达米安的笑容僵在脸上，顿了半晌，叹口气，“今天我也很开心，晚安。”
*
第二天，花柿早早地醒来，发现达米安给她发了消息。
【达米安：明天出来约会怎么样？】
她瞬间惊醒，想起来自己明明是要跟达米安分手的，怎么最后手没分成，现在还演变成了奔现？
他们昨天晚上的聊天非常愉快，现在再提分手是不是不太好？
她没有纠结很久，很快就说服了自己：有一个可以分享快乐和难过的人挺好的，况且达米安还很聪明，说不定在以后的生活和学习中还能帮助自己。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想有一个聊天搭子，不然一个人在哥谭也太无聊了。
【花柿：今天恐怕不行，我要收拾房间。】
等了一分钟达米安没有回复，她就把手机放到一边，自己下楼去整理行李了。
花书静已经整理了一会了，听到花柿下楼的声音愣了一下，问道：“怎么起这么早？”
花柿元气满满笑着回答：“睡不着就起来啦，我要帮妈妈整理房间！”
她刚来到行李箱前，花书静就一手盖上她的脑袋，微微一拧让她看向餐桌。
“先去吃饭，吃完再说。”
花柿应了一声，高高兴兴地小跑到餐桌前，拿了一个枫糖煎饼开始啃。
花书静：“好吃吗？”
花柿感受了一下，有点甜了，但是除此之外都还不错。
“好吃。”
花书静一边把衣服从行李箱中拿出来摞到沙发上一边说：“好吃就行，这是我们昨天路过的查尔斯煎饼店做的。这家店早上七点营业，到十点就关门，你一个人在家别睡太晚，一定要吃早饭。”
花柿咀嚼的动作顿了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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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天早上不在家吗？”
花书静：“对。明天我去新城看看诊所的装修，然后做点准备工作，顺利的话过两天就能挂牌营业。”
妈妈真的很辛苦呢，花柿乖乖点头，“好吧，那你早点回家哦。”
花书静应了一声，她终于把东西从行李箱里都拿了出来，心情好了不少。
“等我们的宠物诊所正式步入正轨，你就可以去店里看小动物了。你不是很喜欢小猫小狗么？到时候你就会有数不清的动物朋友。”
花柿欢呼一声，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太好了！希望妈妈一切顺利~”
花书静把冬天的衣服放到一楼的房间，剩下的夏秋衣服搬上二楼。花柿赶紧吃完早餐过来帮忙，东西不多，两人来回两趟就差不多搬完了。
接下来就是一些零碎的小东西，花柿蹲下来进行归类，然后就看到了一只脑袋大的天青色瓷罐子。
她小心地把瓷罐抱出来，问花书静：“外公外婆住哪呢？一楼的房间吗？”
花书静拖着下巴思考，看起来不是很满意。
“活着的时候天大地大，死了却要呆在小房间，不好。”
花柿凝眉思索，“那放二楼阳台上怎么样？那里可以看到海呢，他们还没见过海，应该会喜欢吧？”
花书静无语地看着她，“阳台连着你的卧室，怎么说这也是死人的骨灰，不合适。”
花柿：“……他们不是一般的死人。”
花书静还是不同意，她接过罐子抱在怀里，“这事就交给我了，你别操心了。”
花柿：“……”
花书静点点花柿的脑袋，“这是什么表情，这是我亲爹亲妈，我还能害他们吗？”
她抱着罐子出了门，花柿就继续收拾就剩下的零散物件。
快到午饭的时候，花书静回了家。花柿赶紧跑出来问她：“妈妈，你把外公外婆放哪了？”
花书静难得表情放松，一向苍白疲惫的脸被太阳晒得微红，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撒海里了，让他们见见世面。”
她把空罐子扔给花柿，哼着歌上了二楼。
花柿的表情简直可以用见鬼来形容。
花书静路过楼梯拐角时撇她一眼，笑出声。
但是花柿没觉得哪里好笑，她小心地抱着罐子，哆哆嗦嗦打开密封盖。
还好，妈妈没有丧心病狂到用海水再涮一遍，罐子里还残余一些粉末。
她瘪着嘴蹭蹭罐子，把它拿到房间阳台。
手机响了一声，有人给她发信息了。她走到床头拿起手机，发现是达米安。
【达米安：刚睡醒。】
【达米安：好吧。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花柿手指快速点动。
【花柿：明天吧，我妈妈不在家。】
收到消息的达米安瞬间从床上弹起，盯了这条消息两分钟才不确定地回复。
【达米安：你的意思是，去你家玩？】
【达米安：在第一次约会？】
【花柿：没错。】
又过了两分钟。
【达米安：明天见。】
5. 第 5 章
第二天一早，花书静就去新城查看诊所的装修。
花柿醒来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她睡眼惺忪地摸出手机，才早上七点半。
她点开一个粉色女孩头像的APP，这是她一直在玩的变身游戏【魔法梅诺莉】，她要上去签个到。
往前翻签到记录时，她发现达米安每天都很认真地帮她签到，并且做完了日常。
邮箱里躺着几封系统邮件，意思是为了奖励她五月每天都签到，系统赠送给她一个兔耳发箍和一对红宝石耳环。
来件时间显示为五天前，达米安并没有擅自领取奖品，而是把这个激动的时刻留给她，真不错。
她马上给【梅诺莉】戴上发箍和耳环，屏幕中的少女就像照镜子一般凑近镜头，可爱地捧脸。
系统提示：魅力+120，你变得更可爱了呢！
花柿在毛毯里开心地蹬腿。虽然魅力加的不算多，但是免费的礼物谁会不喜欢呢？而且还这么好看！
她截屏发给达米安。
【花柿：梅诺莉捧脸.JPG】
【花柿：是不是很好看？】
【达米安：好看。】
【花柿：谢谢你帮我做日常，你真好！】
【花柿：一大口亲亲.JPG】
对面沉默了，花柿等了几秒没等到回复就开开心心地起床洗漱。
【达米安：一大口亲亲.JPG】
卫生间传出音调奇怪的儿歌，花柿撅着屁股一边刷牙一边哼，没有听到消息提示。
另一边的达米安抱着手机坐在床上，紧盯着手机屏幕，而他身后的床上胡乱摆放着十几身衣服。
他一动不动地等了三分钟，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终于垮下肩膀，仰面倒在床上。
洗漱完毕，花柿看着床上的两套衣服犯难。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约会，太过重视的结果就是她已经站在这很久了，还是没能决定要穿哪一套。
不然问问达米安？怎么说也是男朋友，帮她挑衣服也是应该的吧？
于是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想些什么的达米安突然接到了花柿的视频通话。
他手忙脚乱地坐起来，打量了一下凌乱的床铺，赶紧换了个地方。
视频接通，黑发黑眸的女孩整个脸都贴到镜头上，直到她注意到视频接通才后退一步。
“早上好啊达米安。”
达米安还没从花柿的大脸攻击中回过神，下意识回道：“早上好，阿柿。”
花柿把镜头一转，达米安就看到女孩的粉色床铺上平铺着两件衣服：一条明黄色连衣裙，一套黑色的衬衫短裤。
“你帮我看看，穿哪件衣服好呢？”
达米安有些没反应过来，“问我？”
花柿理所当然道：“当然啊，我要跟你一起玩，想听听你的意见。”
达米安的表情一瞬间严肃起来，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什么陷阱。
他看过一些帖主抱怨自己的女朋友每天都给他们出送命题，而哪件衣服更好看这个问题首当其冲。
他谨慎回答：“我觉得两件都很好看。”
花柿有些不高兴地鼓起脸颊，“你选一个嘛。”
达米安回忆着布鲁斯与女孩们的相处方式，重拾自信。
“你那么可爱，不管穿什么都很好看，多耀眼的衣服在你身上都会沦为陪衬。”
其实布鲁斯的后半句一般是“当然我觉得你不穿最好看”，但是他怎么可能对花柿说这个？他机智地按照自己的方式稍加改良。
花柿撅起嘴巴，真的不高兴了，“什么啊，还以为你能说点有用的呢，算了我自己来吧。”
她“啪嚓”挂断了视频。
达米安：“……”
为什么！
他从头到尾复盘了一遍，得出结论：都怪布鲁斯，他的感情经验毫无价值。
而且他们视频通话太少了，他没有反应过来，所以才发挥这么差。
他跟花柿确立关系的329天里，算上刚才也只视频通话过三次。
一次是他们正式交往的那天，花柿的英文还不太流利，而他也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中文词汇。
两人隔着屏幕鸡同鸭讲，彼此都只能猜对方在说什么，但即使是这样，他们还是通话了整整二十分钟。
第二次是个意外，他在以罗宾的身份行动，并差点杀掉一名毒贩后，蝙蝠侠勒令接下来的三天他都要在蝙蝠洞反省。
他心烦意乱，在滑动手机时不小心点进花柿的聊天界面。
这是他为了联系花柿特意下载的中国聊天软件，整个列表里只有花柿一个人。
他无意识拨通了花柿的视频，直到看到花柿睡眼惺忪的表情时才想起来，他们之间隔着12小时的时差。
花柿没有起床气，她只是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喂”了一声就再次闭上眼睛，整个通话过程她都在熟睡中度过。
花柿静静趴在床上，脸颊因为熟睡泛起红晕，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阴影，略有些肉感的手松松放在枕边。
达米安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花柿的睡颜，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
怪可爱的。
他揉了揉脸回到房间，看着凌乱的床铺，纠结了一会，选了一件墨绿色的连帽衫和一条黑色短裤，再配上一双黑色靴子，装扮完成。
他看着全身镜中帅气的自己，满意地点头。
“很不错，酷。”
他对着镜子捋了把头发，发丝硬硬的，穿过他的指缝，定格成略有些凌乱的样子。配合着他略微勾起的嘴角，整个人就散发出一丝浪荡不羁的味道。
“完美！”
他把床上的衣服随便团巴团巴扔进衣柜，之后风风火火地下楼，动静大得坐在餐桌边吃饭的布鲁斯都为之侧目。
“家里怎么会有只大象？”
往常一定会回嘴的达米安像是没有听见他的嘲讽一般，兴奋地冲出大门。
布鲁斯探头，“去哪里？不睡了？什么时候回来？喂？”
回答他的是大门被猛地关上的一声“嘭！”
布鲁斯：“……”
熬了一晚上现在还没睡的布鲁斯眼睛里布满血丝，疲惫地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深吸一口气。
“给他请礼仪老师，立刻马上。”
阿尔弗雷德端着一杯橙汁放在布鲁斯的右手边，说道：“达米安少爷的礼仪课早就满分毕业了，我不认为再请一位老师是个好主意。”
“他根本没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阿尔弗雷德笑道：“少爷今天要去约会，除了女朋友，他应该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布鲁斯懵了一瞬，盯着管家的脸不确定地重复：“女朋友？”
阿尔弗雷德看向布鲁斯，语气和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但是布鲁斯却敏锐地听出了其中深深的谴责。
“是的，交往了快一年的女朋友。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约会，达米安少爷激动一点也是正常的，对吗老爷？”
布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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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尴尬地握住杯子，灌了一大口橙汁。
“对，对。我也曾是个毛头小子，我懂，我懂。”
其实他还有很多疑问，比如女朋友的背调有没有做好？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多大了？为什么交往了快一年才第一次约会？
但是他第一步就没走好，管家侠看起来已经懒得跟他多说什么了，他只能默默吃完早餐，灰头土脸地去睡觉。
反正只是个小女孩，就算她真的有问题又怎么样呢？她还能比黑面具和小丑更难缠吗？
他把被子拉到下巴处，闭上眼睛美美睡去。
*
花柿在阳台上往外张望，看到浅褐色皮肤的男孩从转角处拐进来。
她跑下楼拉开大门。
“达米安！这里这里！”
男孩双手插兜，墨绿色的眼睛直直望着花柿，哼笑一声。
“不用这么大力挥手我也能看见。”
他三两步走到门前，抬脚迈进。
“欢迎光临哦！等一下，换了拖鞋才能进来。”
“咚。”
两人一起低头，看向踩在地板上的那只黑靴子。
达米安在花柿的死亡盯视下默默收回脚，为自己挽尊。
“你说得太慢了。”
花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明明是达米安的问题，居然转嫁给她！
“到家换拖鞋是常识，跟我说的快慢没关系。”
“所有人都默认遵守的事才是常识，美国不存在这种常识。”
花柿撇嘴，“那你们很不讲卫生哦。”
“什么？才不是，只是在家里穿鞋而已，大家都这么做。”
花柿凑到达米安面前不高兴地说：“大家是大家，我家是我家。我才不管美国什么样呢，到我家就是要换鞋！”
看着近在咫尺眉头都皱起来，好像真的在生气的花柿，达米安哽了一下，别扭道：“知道了，我又没说不换。”
花柿没再说什么，小跑去房间拿拖鞋。
她最终选择了那件明黄色的连衣裙，跑动间裙摆绽开，好像一朵盛放的向日葵。
向日葵消失在房间门口，达米安就趁此机会打量这座房子。
这里陈设非常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明显可以看出房子的主人刚刚搬进来，很多东西都没有买齐。
沙发或许是前主人留下的，边缘的皮质有些磨损，餐桌桌角有些掉漆，配套的凳子仅仅只有两个。客厅没有电视，但是背景墙有一个方形的痕迹，电线裸露在外，看样子前主人把电视搬走了。
就在他观察时，花柿拿着一双小鳄鱼拖鞋放在他的脚边。
他低下头，与小鳄鱼的大眼珠子对上视线。
他下意识“啧”了一声，但是起刚才花柿生气的表情，立刻改口。
“我不是对你的审美有什么意见，我只是想说，额，我可以光脚。”
花柿摇摇头，“最好不要哦，因为家里并没有深度打扫，地板也老了，或许会有木刺，光脚会受伤的。”
达米安闻言沉默了一下，挣扎道：“你有没有普通一些的拖鞋，这一双太……可爱了。”
花柿还是摇头，“这一双就很普通啦。但是你想挑挑也行，蝴蝶仙子和大嘴鱼你喜欢吗？”
达米安皱眉踩进小鳄鱼的嘴巴里，妥协道：“就它吧。”
花柿看着被男孩的脚撑得胖鼓鼓的小鳄鱼开心道：“你的脚跟我的一样大诶，真好。”
达米安：“……”
好什么！
6. 第 6 章
花柿其实有点不自在。
网恋和奔现的差别很大，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想很久再回复，也没有表情包来缓解尴尬。
尤其达米安还是一个深色皮肤的异国臭脸男孩……
而且他们除了游戏以外也没多少共同话题，她跟达米安交往的目的就是为了学习英语。
为了能快速熟练地掌握英语，她每天都会给达米安发英语小作文。达米安的话很少，除了检查语病和错词之外，他几乎不会说多余的话。
时间一长，花柿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给别人添了很大的麻烦。
为了让自己能心安理得地继续麻烦达米安，并且自己确实挺喜欢他的，于是她挑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晚上告白了。
大家应该会对自己的恋人更宽容一点，对吧？而且这样的话，达米安也能放心向她倾诉烦恼吧？
达米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好耶，这下可以肆无忌惮地发小作文了！
虽然他们的时间对不上，达米安的回复也没那么多，但是花柿觉得，确定关系后的他耐心比以前强多了。
这之后他的回复虽然还是很公式化，但是偶尔他会在小作文后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圈出语病句时会详细地告诉她修改思路。
有点像小老师。
时间回到现在，小老师的脸色不太好看，可能他真的不喜欢小鳄鱼吧。
花柿再次提出给达米安换双拖鞋之后，达米安拒绝了。
气氛陷入僵局。
花柿咽了咽，如果把他当一个普通的客人会不会好一些？
她突然想到早餐剩下来的一块糖浆煎饼，找到了话题。
“达米安，你要吃煎饼吗？”
达米安的屁股堪堪沾上沙发表面，闻言刚想说什么，就见花柿小跑着跑向厨房，一个“不”字在嘴边拐了一个弯变成了“好吧，谢谢。”
他知道中国人很喜欢给客人投喂食物，这是他们的待客之道。
花柿端着一个小碟子过来，上面放着焦糖色的煎饼，只有花柿的拳头大小，达米安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早饭吃得饱饱的，再多就吃不下了。
再次道了一声谢后，他接过叉子优雅而快速地把煎饼吃完了。
一般的味道，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等他放下叉子就看到花柿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达米安：“……？”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并没有发现食物残渣。
“怎么了？哪里不对？”
花柿赞叹：“你吃饭的样子很好看，而且好快哦，像蛇一样，‘咕咚’一声就吞下去了，根本不用嚼诶。”
达米安：“……”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花柿总能对他的话语和行为作出非常即时的反馈，在他看来这是非常可爱的地方，让他觉得自己的一切行为都被人所期待。
但有时也让人啼笑皆非，就比如现在。煎饼没让他噎住，这句话真的让他噎住了。
他哽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很有想象力，挺好的。”
接下来两人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尴尬蔓延。
达米安难得坐立难安，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接话能力太差把天聊死了。
不少人说他不会说话，他都没放在心上，直到现在他真切地感受到这个短板带给他的困扰，他的脚指头已经快把小鳄鱼抠烂了。
“你喜欢吃甜……？”
“你要来我房间玩吗？”
达米安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咽下即将出口的话，沉默了一瞬，“什么？”
花柿重复道：“你要来我房间玩吗？”
达米安的耳朵有变红的趋势，“你的房间？”
才十三岁耳朵就坏掉了吗？
但她还是好脾气地再次重复：“对，我的房间。可以看到大海哦。”
达米安强撑着冷酷的表情点头道：“可以，看看也无妨。”
花柿就站起来，带着达米安朝二楼卧室走去。
直到她进了房间，来到阳台，回过头才发现达米安笔直地站在房间门口。
花柿：“……你在干什么？房间门口看不见海的。”
达米安：“你就这么让一个陌生男人进房间？”
花柿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一下子被问住了。
达米安：“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他嗤笑一声，一脚踏进来。
花柿诚实道：“不是，我只是在想，达米安不算男人呢，是小男孩。”
达米安瞪大了眼睛，绿色眼珠轻轻颤动，有点生气了，“我当然是个男人，要我证明给你看吗？”
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高兴，但是顺毛摸准没错，花柿点点头，乖巧地看着他，“好的，你证明吧。”
达米安欲言又止，看样子噎得不轻。他暗暗咬牙，僵在原地半晌，在对上花柿黑黝黝的眼珠后瞬间泄了气。
“反正我就是男人，不是小男孩。”
花柿：“好哦。”
达米安：“……”
没有再探究达米安的小脾气，花柿高兴地招呼他，“快过来看，从这里看大海很漂亮。”
花柿在阳台催促他，他收拾了一下表情，双手插兜拽拽地走到花柿身后。
海滩很普通，并不像一般的度假海滩一般砂石丰富。这里面积也不大，边缘布满礁石。礁石往后就是山脚，植被非常茂盛，也算是有点野趣。
花柿正一脸赞叹地看着大海，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还能看到几只海鸥在肆意翱翔。
他被花柿的快乐所感染，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刚才的尴尬，出口却是“嘁，这也能叫海滩？”
花柿的笑容顿住，乌溜溜的眼珠直勾勾盯着他。
“好刻薄，达米安。”
达米安身形瞬间僵硬，他绷着脸眺望大海的方向，风吹乱了他额前碎发，遮住了他再次颤动的墨绿色眼瞳。
“我是说以后我可以带你去更大的海滩，那里可以晒日光浴、堆沙子，你要是愿意我们还能出海玩。”
听到可以出海玩，花柿的眼睛瞬间一亮。
“真的吗？真的可以出海玩吗？可是出海要坐船吧，你有船吗？”
达米安插在裤兜里紧紧握起的拳头倏然一松，他语气中带点骄傲：“当然，我有属于自己的船，还考了驾驶证，到时候我带你出海好好转转。”
别了吧，只有他们两个的船她不敢坐。
但是她还是很高兴，欢快地答应了达米安。达米安的表情更加得意了。
两人就这么站在阳台上吹海风，达米安想到花柿似乎来自云南的一个小村庄。云南地处内陆，她又没有出过云南，才会对这么一个小小的海滩感到惊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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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达米安看着笑容满面的花柿，问：“要去海边玩吗？”
花柿立刻就想答应，但是想到妈妈的嘱托，犹豫了。
“妈妈说这里的治安不好，我们两个小孩子遇到坏人怎么办？而且我不会游泳，要是被浪拍下去就完蛋了。”
达米安对此种担心持不屑态度，他靠在栏杆上随意道：“这非常简单，如果遇到坏人我就打爆他们的脑袋。至于游泳的问题，我们又不去海里，只是在沙滩上玩一玩，不会被浪卷走的。”
花柿心想，达米安又在说大话。他也只是个小孩子，要是遇到成年人，还不是会被强行带走。
而且她觉得哥谭的成年人和中国成年人很不一样，实力不好说，但是块头确实大了一圈，对付达米安这个小孩肯定也就是一拳的事。
但是她对海真的非常好奇，妈妈接下来会很忙，肯定没时间陪她去海边玩。而且现在是白天，她跟达米安遇到坏人的概率肯定会大大降低。
她开开心心地答应道：“好啊。那你等等我，我准备一下。”
说完她就蹿进衣帽间不知道捣鼓什么，达米安就打量起她的房间。
花柿的房间跟楼下差不多，存在一些前主人留下的痕迹。属于花柿的东西非常好辨认，它们大多色彩鲜艳，跳脱可爱。
有许多像他脚上的小鳄鱼一样又丑又可爱的元素分布在房间的角角落落，有脑袋开花的鸭子夜灯，河豚笔筒，青蛙挂钩等等。
他只是稍作打量就移开视线，正当他想继续看海时，滑动的视线就捕捉到阳台上的一个天青色罐子。
罐子看起来有点年岁了，表面被人擦拭得非常干净。
罐身分布着裂纹，他了解过这种工艺，名为冰裂纹。
花柿戴着一个大大的遮阳帽，斜挎着一只狮子头包包从衣帽间出来，发现达米安正捧着骨灰罐细细打量，眼中满是挑剔的赞叹。
她赶快上前拿过罐子放回架子上，嘴里嘟囔着：“小孩不懂事，外公外婆别生气。”
达米安盯着罐子感叹，“很漂亮，在美国很难看到这么漂亮的瓷器。”
花柿抿抿嘴，小声道：“那你也不能碰。妈妈还不知道你呢，外公外婆就更不能知道了。”
达米安的大脑飞速运转，“……外公外婆？”
花柿：“嗯。”
达米安：“可是罐子很轻。”
花柿：“大部分都去海里了，这里只剩一丢丢。”
达米安：“……”
达米安十三年的无语的次数加起来都没今天多，他自诩聪明过人、成熟冷静，但是在与花柿见面的短短半个小时里，他已经好几次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他的脑袋好像被什么粘稠的东西糊住，不会转了。
“走吧达米安，我们去海边玩。”
“……哦。”
花柿招呼达米安下楼，两人穿过大大小小的弄堂，顺利到达海滩。
她跟达米安一个黄皮肤一个深色皮肤，这个组合似乎有点奇怪，对他们行注目礼的人很多，但是都被达米安瞪回去了。
花柿看了眼达米安，没想到他长得小小的，脾气还挺大。
但是这也没什么不好，就算是在安全的中国，脾气好也容易被人欺负，更何况是犯罪率那么高的哥谭。
达米安这么矮，一定经常被人欺负，再不凶一点都不知道怎么活。
7. 第 7 章
或许是花柿的眼神过于炙热，达米安很快就捕捉到她的视线。
她有点心虚地移开眼，但转念一想她又没有说达米安坏话，没必要心虚，所以下一秒又理直气壮地回望。
两人莫名奇妙开始了对视。
达米安的眼睛是绿色的，在烈日照耀下显得清透又干净，花柿看着看着就凑近了些，想看看他的瞳孔是不是也是绿色。
达米安突然往后退了一大步。
花柿：“？”
她捏着斜挎包的带子，疑惑地看向达米安。达米安起初还与她对视，没过几秒就移开目光，一指海的方向。
“不是想看海吗？看吧。”
花柿：海又不会跑，晚看几秒又没事。
花柿：但是反过来想，达米安也不会跑，以后再看也行。
她欢呼一声冲向大海。
落在后面的达米安暗暗呼出一口气。他从有记忆起到现在，几乎没有和女生正常交往的经历，花柿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几乎要引爆他的心脏。
他握紧拳头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劲，眼睛一睁就发现海水几乎要淹到花柿的膝盖。
“等等，再往前走就危险了！”
花柿笑眯眯地弯腰捧了把水，扬了起来，浇了他一头一脸。
达米安：“……”
“好凉快！你也来啊，冲不走的。”
海滩上没什么人，花柿兴奋地在浅滩奔跑，溅起的水花不仅打湿了达米安的衣服，她自己的裙摆也湿漉漉地贴在腿上。
她环视了一下周围，零星几个穿着清凉的男女正在沙滩上玩耍，欢声笑语不停歇。于是她毫无心理负担地一把捞起裙摆塞进腰带里。
达米安终于维持不住冷酷的表情，红着脸大吼，“你在干什么啊！光天化日不要捞裙子！”
花柿被吼得一愣，辩驳道：“可是裙子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达米安一个箭步上前把裙摆从她的腰带里扯出来，“就算不舒服也不能捞，差点就看到内裤了！”
花柿不以为意，“没关系啦，内裤而已，沙滩上很常见的。你去沙滩难道没有见过内裤吗？”
达米安再次卡壳，诡异地觉得花柿说得有道理，愣在了原地。
眼见花柿要接续捞裙子，达米安终于反应过来，再次夺过裙摆放下，大声道：“沙滩上的是比基尼，你穿的是比基尼吗？”
花柿奇怪道：“不都是三角裤？为什么换了个名字就能露？”
达米安再次卡壳，他薄削的嘴唇抿起，死死按着花柿的裙子，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终于，花柿妥协了。
“好吧，我穿的是比基尼。这样可以了吗？”
根本不是这个问题！
达米安内心崩溃，但是最崩溃的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花柿的歪理。
眼见花柿就要不高兴，第一次约会即将走向他不愿看到的方向，他飞速思考，指向沙地的一个小坑。
“你看，这里是什么？”
花柿的注意力被转移，好奇地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平整的沙滩上有一个小小的洞，周围堆积着细小的沙粒，看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去了一样。
她蹲下来查看，惊叹道：“原来沙滩上也有蚯蚓啊。”
达米安被这充满童趣的话逗笑了，“你还真是一直生活在大山，连这个都不知道。”
花柿虚心请教道：“请问达米安老师，这是什么？”
“是蛤蜊洞。”
花柿吃过蛤蜊，外公外婆下山赶集时带回过一次。拔点大葱和香菜，再放多多的辣椒，一盘辣炒蛤蜊就做好了。味道又辣又鲜，她能连吃两碗饭。
想到这里，花柿的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一旦发现了这一个小洞，她就看到沙滩上到处都是蛤蜊洞。
她兴奋道：“我们挖蛤蜊吧，我要把这里的蛤蜊都挖出来！”
刚说完她就反应过来，达米安是食草动物。
她问道：“你可以挖么？”
“我以为你会叫我跟你一起挖。”
“……我又不是心理变、态，非要让吃素的人跟我一起挖蛤蜊。”
达米安嘴角勾起，看起来心情不错。
花柿有点犹豫地问：“我可以挖么？”
“我又不是心理变、态，非要让吃肉的人跟我一起吃素。”他用她刚说的话回答了她。
也是。
花柿就开始用手刨沙子，可是刨了半天什么都没看见。
达米安不会是在骗她吧？她狐疑地看着达米安，男孩正坐在一旁，气定神闲地看她挖洞。
“看我干什么？继续啊。”
他一定知道怎么挖，但是不告诉她。
说起来他吃草，不教她挖蛤蜊也是应该的，于是她打开手机搜索挖蛤蜊的教程。
原来要用盐，涨知识了。
她站起来说：“我要回家拿盐，你跟我一起么？”
达米安就站起来，随意道：“一起，正好你可以把裙子换掉。”
花柿看过来，达米安补充道：“穿裙子挖蛤蜊很不方便不是吗？每次蹲下都要打理一遍裙子。”
花柿恍然，对哦，确实很不方便。
她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建议，跟达米安回到家里换了身短裤T恤，又用瓶子装满盐，拎着一个塑料袋就出发了。
结果就是他们一直挖到下午一点。
花柿捂住“咕噜噜”叫的肚子，“糟糕，忘记吃午饭了。”
一旦从沉浸的事物中回过神，花柿立刻感受到巨大的疲惫，她瞬间泄了气，一屁股坐在沙滩上。
回头一看，达米安撑着脑袋坐在一边都快睡着了。
虽然他不会帮忙挖，但是也一直跟在她身边，总的算算也走了不少路。
花柿：“你也累了？那我们回家吧。”
达米安立刻做出了反应，他墨绿色的眼睛直直对上她的视线，有一种倔强与不服输的意味。
“我不累。”
他从地上爬起来，精神抖擞，“你继续。”
为什么突然斗志这么高……
“不挖了，我要吃饭，还想睡个午觉。”
“……”
达米安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带点婴儿肥的脸颊微微鼓起，像一个烤的得松软的枫糖煎饼。虽然脸色很臭，但他还是利索地帮忙收拾了工具和战利品。
他似乎对于自己差点睡着这件事耿耿于怀，在收拾的间隙解释道：“我昨天没有休息好……”
还没说完，他突然停下了话头。花柿有些疑惑地看他，只见达米安蹙着眉头看向一边，之后转过头认真回望她。
“不，这是我的问题。下次我会好好准备，你想把这里的蛤蜊全部挖出来我也奉陪到底。”
花柿一愣，摆手道：“不需要这么认真啦，挖了这么多我已经很开心了。”
达米安却摇摇头，“看来应该加强锻炼了，至少应该保证自己可以在两个小时睡眠后还能精神饱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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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你玩。”
花柿：“……”
她又不是什么魔鬼，为什么要让一个只睡两个小时的人这么辛苦啊？她只是想跟达米安玩，又不是想要他的命。
但是这之后不管她怎么说，达米安都是一副“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的表情。见实在是说不通，花柿就闭上了嘴。
他好严格好认真……
既然这样的话，她就只能看情况调整约会安排好了。就像现在，她决定跟达米安去便利店买个面包，之后就睡个长长的午觉。
两人在便利店买了两块面包，之后就往家走。
花柿拎着满满一袋蛤蜊往家走，袋子的提手卷成细细的一条，勒得她手指都红了，她刚想换只手，袋子就被人轻松接过。
“你能拎蛤蜊？”
达米安没说话，用行动回答了她。
没了蛤蜊袋的拖累，她轻轻松松地走在前面，两人步行没一会，前面再过一个转角就能看到花柿的家。
没想到花柿刚过转角，就发现妈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正把手探进包里摸钥匙。
花柿一惊，下意识往后推了一把，把即将拐过来的达米安推回巷子里。
紧张之下花柿用了点力道，达米安被推得后退了五六米才堪堪稳住身形，他拎着重重的蛤蜊袋撞在墙上，满眼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两个小时的睡眠真的不行吗？
“妈，妈妈。”
花柿略显心虚的声音传来，达米安神色一凛，立刻站直了身体。
糟糕，花柿的妈妈回来了，被她发现自己在这里就完蛋了。
他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跟花柿打个招呼再走，就发现花柿的手背在身后拼命往他的方向挥，看起来就像在赶走一只小狗。
达米安：“……”
“阿柿，怎么自己出去玩了？不是跟你说外面很危险让你别出去吗？”
女人清冽的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哒哒”声。
花柿的手摇晃得更快了，达米安一个激灵，赶紧闪身躲进一栋房屋后。
“对不起啦妈妈，我太饿了就去便利店买面包了。”
之后就是塑料袋的“哗哗”声和脚步远去的声音，花柿跟着花书静一起离开了这里。
达米安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
他拎着蛤蜊回了韦恩庄园，布鲁斯刚睡醒，正穿着睡袍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达米安回来，他清了清嗓子一抖报纸，自然道：“回来了？”
达米安拖着嗓音应了一声，有气无力地关上大门。
布鲁斯探头看了一眼，没有看到达米安的身影，看来人还在玄关处。
他赶紧回头对阿福挤眉弄眼，“这看起来不像是顺利的样子啊！”
阿福轻咳了一声，布鲁斯立刻恢复之前的动作，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又抖了一下报纸。
“第一次约会感觉怎么样？”
达米安来到布鲁斯面前，把一大袋蛤蜊“哐啷”一声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挑眉道：“好极了，这是给你的伴手礼。”
布鲁斯看着面前沾满沙粒和泥水的塑料袋，阵阵腥味扑面而来。
他扯了扯嘴角，干笑道：“真孝顺，约会还记得给父亲带伴手礼，真让人感动。”
达米安也学着他的样子扯扯嘴角，“这是你儿子的女朋友挖的，心存感恩地吃下去吧。”
说着他转身离去，上楼前不忘再刺一下他的老父亲，“你报纸拿反了。”
8. 第 8 章
见达米安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布鲁斯把报纸卷成一个桶，扫开袋子看了一眼，里面装满了大大小小的蛤蜊。
袋子因为他的动作往一边倾斜，蛤蜊就“咕噜噜”滚下来好几个。
随着蛤蜊落地的“嗒嗒”声，细小的水滴溅射出来，布鲁斯赶紧岔开腿，但裤子上还是不可避免出现几块泥褐色斑点。
“……”
他看看蛤蜊，笑着对阿福道：“多懂事的小姑娘，我喜欢她。”
阿福笑眯眯地捡起掉落的蛤蜊放回袋子里，拎起袋子想要把它放去厨房。
“这可真是有分量，两个孩子一定挖了很久，老爷有口福了。”
布鲁斯饶有兴致地提议道：“不如做点蘑菇蛤蜊汤或者蛤蜊派什么的，然后把那些个不爱回家的孩子们叫回来吃饭，顺便告诉他们最小的那个恋爱了。”
阿福挑眉，“您可真是给我出了道难题，但是我会试试看的。至于叫孩子们回来吃饭，只要您做好被达米安少爷顶撞的准备就好。”
布鲁斯尴尬地摸摸鼻子，但随即又想到，就算自己不这么做达米安也每天都在顶撞自己，那还在乎什么呢？
他优哉游哉地打开报纸，这回终于正了过来，只是报纸顶端被袋子上的水沾湿了，看不清写的什么。
他一脸严肃地看报纸，好像真的沉浸其中。
阿福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岿然不动的布鲁斯，叹了口气。
这个电话还得他来打。
另一边的达米安进了房间，一下子把自己摔在柔软的床铺上，习惯性地复盘起今天发生的一切。
他对于第一次约会有很多美好的畅想，前前后后做了不下五版方案。但是当他提出约会后，花柿却给他了一个他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答复：去她家。
去她家就意味着他的方案完全没用，并且之后的约会内容也完全由她主导。
他有些紧张，不过在那一瞬间的紧张之后他又恢复了之前自信满满的状态。
他眼中的自己在面对花柿时必然是游刃有余且进退有度的，以他的学识和阅历足以应对任何突发状况，给花柿一个美好的初次约会。
但是他刚进家门就搞砸了，花柿气鼓鼓的样子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她黑亮的眼睛带着不满，直勾勾看着他，让他感到一阵心慌。
可恶，为什么他们的第一次对话是因为穿不穿拖鞋而吵架啊，他是白痴吗？直接道个歉然后穿拖鞋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把责任转移惹花柿生气啊。
他翻了个身面朝天花板，幽幽叹了口气。
*
花柿跟随着妈妈的脚步往家走，没走两步就突然想起来，达米安穿过的小鳄鱼拖鞋还在玄关放着。
这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别人家里来人了吗？还是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
花柿内心慌乱，眼看家门越来越近，她得赶快想个办法先进门把小鳄鱼拖鞋藏起来才行。
花书静手里捏着钥匙已经要插进钥匙孔了，花柿突然捂着膝盖蹲了下去。
“哎呀~我膝盖好痛！”
花书静开门的动作一顿，回头看到花柿皱着眉头一脸痛苦地坐在地上，马上蹲到她的面前查看。
她摸上花柿膝盖上的纱布，发现纱布湿漉漉的，边缘有白色的水痕，那是海水蒸发后留下的盐渍。
她淡淡瞥了眼花柿，花柿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露馅，仍然痛苦地“哎哟哎哟”直喊。
花书静没有理会女儿的戏精表现，轻轻解下纱布，发现伤口经过海水的浸泡，现在看起来比第一天洗澡后的样子还要严重。
她幽幽发问：“在海边玩得开心吗？”
花柿一个激灵，毛都要炸起来了，下意识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
花书静抚摸着花柿的脑袋，淡淡道：“下个星期零花钱减半。”
花柿张大嘴巴，感觉天都塌了。
好痛苦，好不能接受。
但她还是哭丧着脸完成了自己的表演，“妈妈，我早上涂药的时候不小心把药掉马桶里了，可以帮我再买一管吗？”
离这里不到20米的地方就有一家小药店，花书静让她待在原地不要动，她去去就回。
就在花书静的身影消失在药店门口的时候，花柿一骨碌爬起来，开门、收拖鞋、关门、坐地上，一气呵成。
危机度过，但是她的心情很沉重。
她保了达米安，却没能保住自己的零花钱。
她还想给梅诺莉买小裙子呢，没有漂亮的小裙子，魔法少女梅诺莉该怎么跟邪恶的歹徒搏斗啊可恶！
她为这段感情付出太多！
在伤口重新包扎过后，她回到房间给达米安发消息。
【花柿：你到家了吗？】
【达米安：到了。】
【花柿：我跟你说，太惊险了，妈妈差点发现你来了家里！】
达米安躺在被窝里昏昏欲睡，看到这句话后心里一突，突然清醒。他立刻就意识到那双小鳄鱼拖鞋就是最明显的线索，就好像蝙蝠侠的尖耳朵，想不注意都难。
他的表情郑重到好像在发机密电报。
【达米安：差点？该死，是那双拖鞋对不对？我早该想到的！】
他懊恼地皱起眉头，为自己的大意导致差点被发现而生气。
【达米安：然后呢？你是怎么解决的？】
【花柿：我用了点聪明才智。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这段感情守口如瓶，也因此付出了非常沉重的代价。但是我不后悔，我相信我的选择和决定，我愿为此承担一切后果。】
【达米安：……什么？你付出了什么？】
花柿正沉醉在自己为爱付出的情绪里，她为自己沉默而无私的守护感动到几乎落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人对抗世界的大英雄。
她才不要告诉达米安发生了什么 ，就让她一个人默默体会当英雄的苦痛吧。
啊，她好伟大。
达米安迟迟没有得到花柿的回复，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在美国打孩子属于违法行为，基本上没人会对孩子动手。但是中国不一样，她不会被打了吧？
不行，他得去看看，要是因为他的原因导致花柿被打，他是不会原谅自己的。如果花柿的妈妈真的很生气，那他就应该承担起责任。
正当他想要立即下床去看花柿的时候，手机一个震动，新的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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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来了。
【花柿：这是个秘密，达米安公主不需要知道。】
【达米安：……】
【达米安：你应该没有受皮肉之苦。】
花柿感到莫名其妙。
【花柿：你在说什么呢达米安？那可是我妈妈，你要是再恶意揣测她我就生气了。】
【达米安：……好的，抱歉。】
【花柿：就是可惜了我的蛤蜊，我挖了好久，居然一个都没吃到！】
【达米安：你在意的只有这个么？】
【花柿：你不会把它们都放生了吧？】
【达米安：好主意。】
【花柿：[大怒]】
【达米安：哧。我把它们交给了管家，今晚餐桌上一定全是蛤蜊。】
花柿咽了咽口水，全是蛤蜊也太诱人了，她已经啃了好几天汉堡，现在就算告诉她这是一桌蛤蜊刺身她都想尝尝。
但是从另一方面想，吃草的达米安怎么会带蛤蜊回去？他的家人难道不会怀疑么？
她吊起一口气，随即小心询问。
【花柿：你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你爸爸妈妈了吗？】
达米安躺回床上，细细咀嚼这句话，从中品出了一丝心虚与忐忑。
但他并不打算说谎，被强行地下恋的他心情不太美妙，于是有些恶劣地回复信息。
【达米安：阿福很早就知道你的存在，并且看过你的照片。父亲也知道了，在见到那一袋子蛤蜊之后笑得很恶心。】
花柿的手机一下子砸在脸上，她痛呼一声坐起身，盯着那条信息久久不能回神。
他们才奔现没两天，为什么会闹到家长都知道的地步？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花柿：除了他们应该没别人知道了吧？】
【达米安：今天过后，我的三个兄弟和两个姐妹也会知道。】
【达米安：Surprise。】
【花柿：。】
压力好大，不然还是分手吧。
但是在这时候提分手很微妙，好像她是个不负责任的渣女一样。
虽然仔细想想确实有点……
【达米安：怎么不说话？你在想什么？】
花柿一惊，下意识心虚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什么都没有。
差点以为被人监视了。
但是监视也没办法看到她的内心想法吧？别自己吓自己啊花柿！
【花柿：太过惊喜了以至于我不知道应该对此作何反应。】
【达米安：太过惊喜了以至于你的对话这么僵硬。】
【达米安：TT。】
他在看笑话！他心眼真坏啊！
【花柿：[微笑]】
今天她不会跟达米安说晚安，绝不。
【达米安：时间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花柿：[微笑]】
【达米安：？】
【花柿：[微笑]】
【达米安：哈！】
【达米安：晚安，小女孩。】
这是在嘲讽么？
花柿把手机扔到一边，决定连黄豆微笑都不回。
睡觉睡觉！
9. 第 9 章
恋爱差点露馅，花柿这几天没有再跟达米安出去玩，他们好像又恢复了网恋的状态，有一茬没一茬地聊天。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们两个现在在一个国家，却比异国恋时更难交流。
她早上发消息，达米安通常下午才回，她晚上发消息，他就后半夜回。
美国比中国还大？大到每个地区之间都有时差？
为了测试他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有时差，当她在凌晨三点起床上厕所顺便给达米安发消息后，居然被秒回了。
【达米安：你怎么还没睡？】
【花柿：你不是也没睡？】
【达米安：我不一样，我有重要的事要做。】
花柿撇撇嘴，不满地想，她起床也是为了重要的事啊，说的好像世界上只有他在做正经事一样。
不上厕所的话膀胱会爆炸，这难道不重要吗？
【花柿：我也在做重要的事。】
【达米安：是什么？】
潜意识告诉她说出这个答案一定会被嘲笑，她眼珠转了转，回复。
【花柿：其实我……】
关灯，睡觉。
手机又响了两下，花柿在黑暗中摸索着关掉手机。
不聊了，她得趁困意还在的时候赶快睡觉。
至于另一边看样子非常好奇的达米安……管他呢，这是他擅自把她的存在告诉家长的惩罚。
*
第二天一早，花书静要继续前往新城的诊所。装修公司做得很好，甲醛等有害气体也请了专业的公司来进行清除，接下来就只剩下装饰。
花柿央求妈妈带她一起去新城的诊所看看，妈妈大概是怕她再次一个人去海边玩，痛快地答应了这个请求。
如果说罗宾斯镇是乡下小村庄，那么新城就是城乡结合部——字面意义上的。
这里的居民楼大多有些年头了，外墙斑驳老旧，巷子常年被垃圾填满，又臭又潮湿。花柿在路过一个垃圾巷时居然还看到了跟小猫一样大的老鼠。
这些破旧的楼房中偶尔夹杂一些崭新又时尚的店铺，花柿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些店铺的名字后大多印有一个W形商标。
她边走边看，就在她们在路过一个装修豪华的美容院时，大门突然从里面打开，花柿反应不及，厚重的玻璃门眼看就要撞到她的额头，斜刺里伸出一只纤细的手，一把抵住了门板。
花书静的力量没有花柿这么夸张，但是跟普通人比还是大很多。事发突然，她没能很好地控制住力道，厚重的玻璃门在她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花柿眼睁睁看着玻璃门在她面前炸开，碎玻璃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星星点点的光亮，她被吓得楞在原地不敢动弹。
碎裂的玻璃门后露出一张惊讶的黑人面孔，他大张着嘴，一副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样子。
“奥卡姆！看看你干的好事！”
女人的怒骂声响起，之后他似乎是被人狠狠推了一把，一个趔趄往前栽去，眼看他的手就要按在碎玻璃上时，花书静眼疾手快地扶起了他。
他看了花书静一眼，小声道了句谢。
花柿看向后面的女人，女人妆容精致，一头金色波浪卷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火红色的抹胸小礼服紧紧包裹在她丰满的身体上，雪白的肌肤大片裸露，晃得人移不开眼睛。
她尖细的高跟鞋下散落着细小的玻璃碴，这让她不敢随意乱动，生怕一个不小心滑倒在地。从她身后快步上前两名健壮的保镖，一左一右护住她。
女人的手还维持着推人的动作，眼神下撇，是极度轻蔑的神情。
“废物！滚回来扶着我。”
黑人助手瑟缩又畏惧地看了女人一眼，连忙爬起来回到女人身边。
“抱歉，柏莎小姐。我没有想到这门这么不结实，一碰就碎……”
女人的怒骂还在继续，“你少找借口！我花钱雇你是让你做事的不是听你狡辩的！如果因为你的愚蠢搅乱了我与布鲁斯的约会，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玻璃的碎裂声不小，美容院里呼呼啦啦地出来了一群人把女人团团围住，紧张地询问她是否收到惊吓，有没有受伤之类的。
这里的动静太大，路人们停下来，好奇这里发生了什么。有人认出了这个女人，大叫着她的名字，询问是否可以给个签名。
眼看人越来越多，女人没有再辱骂那名助手，带上墨镜，用丝巾把脸围住。
进去之前，她细长的眼睛扫了这里一眼，随后嗤笑一声，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美容院。
门口的人一下子消失了，路人们发现没乐子可看，纷纷离开了这里。
花柿和花书静站在原地，无人在意她们的情况。
花柿仰头看着花书静，发现她的表情很难看。她小心翼翼地摇了摇花书静的手，问道：“妈妈，她是明星吗？我看到有人拍她，还要签名。”
花书静：“谁知道。”
“哦。”
又过了两秒，花柿再次摇摇花书静的手。
“我们要赔吗？”
花书静一指戳上花柿的脑门，“赔什么赔，要不是我反应快，你的脑袋就要被拍扁了。”
花柿捂着额头，又“哦”了一声。
花书静拉起花柿的手转身，继续朝目的地走去，“刚才那个女人看我们了，感觉怎么样？”
花柿回想了一下，皱起眉头，“不好，让我觉得不太舒服。”
花书静：“记住这种感觉，如果在学校里有人这么看你，不要委屈自己，只管狠狠给他们一拳。”
花柿严肃点头。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妈妈的意思，她们应该是被那个叫柏莎的女人欺负了。
晚上回到家，她给达米安发信息。
【花柿：达米安，你有遇到过让你不舒服的眼神吗？】
达米安没有回复。
应该在锻炼吧？或者在上课。
她盯着达米安的头像出神，黑色的狗狗带着三角形墨镜，看起来威武又霸气。
怎么还不回啊？
花柿躺在床上，双腿挂在床边无聊地晃动。
她跟达米安认识的原因很简单，都说实践是最好的老师，在意识到自己一个人是没办法学好英语的时候，她在国际服创建了一个游戏账号。
随机进入一个房间，大厅里一串用字母随机组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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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她根本看不懂的文字，一看就不像好交流的样子。
只有一个人的名字看起来是正经英语，“TOPKILLER”，翻译软件显示为“顶级杀手”。
怪中二的，但是中二少年通常是好人，就他了。
之后就认识了。
达米安好像一直都很忙，他有学不完的课程，健不完的身，还有很多花柿无法理解的丰富夜生活。
他们认识的初期，花柿一直觉得达米安是一个非常神秘且冷酷的小孩，因为他基本不会跟她讲自己的事。但是后来在她的小作文攻势下，达米安渐渐也会跟她分享自己身边发生了什么。
比如说他今天又把谁给打了；老师教的太简单了，他听一遍就会了；同龄人真的好蠢他不想跟他们做朋友；他终于见到了自己的老爸，不过如此。
花柿看着那个“不过如此”，点了点头。
确实，爸爸这种生物，不过如此。
再后来，达米安突然把游戏名改成了“Mourning Bird”。
报丧鸟，更中二了。
他渐渐开始用中文跟她聊天，学着她的样子发小作文，但是大概是不太习惯这么做，他的小作文充满了僵硬又别扭的感觉，花柿就非常兴奋地给他圈错句，然后在阅览全文之后写下自己的评价。
当小老师的感觉还挺新奇的。
不过她没能当多久小老师，达米安进化的速度太快了，他只用了一个月不到就学会了中文日常对话。
直到最后花柿把消息来来回回看了五遍也没能圈出问题后，达米安就很少发小作文了。
手机振动了一下，花柿回过神，点开消息。
【达米安：太多了。】
【花柿：那你是怎么做的？】
【达米安：弄死他们。】
【花柿：？】
达米安撤回了一条信息。
【达米安：打烂他们的屁股。】
这么硬核的吗……
【花柿：但是如果对方是一个漂亮的大姐姐呢？】
【达米安：有什么区别？】
【花柿：？】
花柿挠挠头，没区别吗？难道达米安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对一个漂亮姐姐动手？
【达米安：换个地方打。】
她又不是在问这个！
她瞪着手机，过了一会，又一条消息进来。
【达米安：很多白人都是这样，肤浅又自大，但只要你亮出自己的实力他们就不敢再造次。】
她要是亮出自己的实力，那位漂亮姐姐要去见上帝。
【达米安：她叫什么？这次我可以免费帮你揍她。】
花柿回想了一下那个女人身边高高大大的黑人保镖，摇了摇头。
达米安一定会被打飞……
【花柿：没什么，我随便说的。晚安！】
【达米安：好吧，晚安。】
花柿缩进被窝里，闭上眼睛。
虽然达米安一直在说胡话，但是插科打诨这么久，她从早上就不太美妙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谈恋爱还是有好处的，她又不想分了。
先处着吧。
10. 第 10 章
花柿跟妈妈前一天挑好的家具今天就会进场，所以一大早，花书静就要前往诊所盯着。
她在玄关处换鞋子，顺便交代花柿，“马上就要开学了，你预习一下功课，下午我回来带你看看学校。”
花柿戳着盘子里的煎饼，“嗯嗯。”
连吃了几天枫糖煎饼，她已经有点腻了。比起甜腻腻的煎饼，她更想吃辣辣的豆腐脑。
但是哥谭显然没有豆腐脑，她叹了口气，把煎饼塞进嘴里。
太甜了，痛苦面具。
吃完早饭，她打开电脑搜索西城中学，一瞬间，成千上万条消息齐刷刷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眯着眼睛检索了半天，终于归纳出了一点有用信息。
这是一所全日制公立中学，里面提供住宿，方便距离较远或者外国学生住宿学习。
关于中学的教材她倒是搜到了一些，但是那些题目就好像扭曲的蝌蚪一样穿过她的脑子，留不下一丝痕迹。
……这写的什么啊？
要不还是问问达米安吧。
【花柿：达米安，中学教什么啊？难么？】
这次他的消息很快就来了。
【达米安：我怎么知道，反正是很简单的玩意儿。】
【花柿：那小学学的什么？我做个参考。】
【达米安：不知道，反正是更简单的玩意儿。】
【花柿：？】
【花柿：小学你都不知道？你没上过小学么？】
【达米安：……我已经发表了五篇博士论文，上学对我来说只是浪费时间。】
骗人！他骗人！如果骗人犯法的话达米安早已罪不可赦！
【花柿：那你有博士证书么？给我看看。】
【达米安：图片.JPG】
这一定是P的，看了半天看不出门道的花柿肯定地想。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博士？就算真的有，那也不是她能遇上的。
【花柿：哦，你好优秀哦。】
【达米安：谢谢，我也是这么想的。】
还博士，根本就听不懂她的讽刺。
本来还以为达米安是什么校园偶像，毕竟他表现得又聪明又狂傲，长得也很帅气。
但按照他现在的说法，他不就是那种没学上的街溜子吗？他每天晚上的活动难道是去网吧包夜么？
还好妈妈还不知道她谈恋爱，要是知道她不仅谈恋爱，对象还是个小混混，她一定会把她脑袋凿穿，看看脑子是不是缺了一块。
不过，好歹他们是男女朋友，她总不能就这么看着达米安堕落下去，她的良心也不允许她这么做。
天呐，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么好的女朋友，照顾男朋友面子的同时还负担起劝学的任务。
于是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委婉道。
【花柿：不如你上上看，学习倒是其次，主要是在学校可以交到很好的朋友哦。】
【达米安：我不需要朋友。】
花柿瞪着手机，不明白达米安的爸爸妈妈是怎么想的，他们就不怕他以后不学无术在家啃老吗？
正巧，妈妈给她发短信，说自己下午太忙了，没办法领她去看新学校。
她询问妈妈自己是否可以自己去新学校转转，花书静犹豫一下之后同意了，她嘱咐花柿尽量站在人多的地方，并且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家。
花柿转头就给达米安发短信。
【花柿：下午陪我去新学校看看怎么样？】
没有人不想要光明的未来，达米安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定是没有经历过正确的引导，说不定他看到干净明亮的教室时会想要读书呢？
【达米安：可以。】
于是在午饭过后，花柿见到了达米安。
浅褐色皮肤的男孩子穿着一身黑红色机车服，□□是一辆小巧的黑色摩托。见到花柿出来，他把墨镜推到头顶，反手一指后座。
“上来，我们这就出发。”
花柿呆愣地看着达米安，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好帅哦！”
达米安哼笑一声，还没有经历过变声期的声音有点傲娇的可爱。他拧了一下车把，摩托车就“嗡嗡”叫了两声。
“上车，带你见识一下更帅的。”
花柿眼睛亮晶晶地爬上后座，刚一坐稳，小小的摩托车轰鸣一声，一下子窜了出去。
“啊啊啊！！”
摩托车加速太快，花柿差点摔下来，她着急地想稳住身形，但是车上没有一个东西可以让她抓。除了达米安的腰。
她不是很想碰一个陌生男孩的身体，虽然他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毕竟他们见面的时间太短了，她还不想这么做。
于是她只好紧紧攥住达米安腰间的衣服，直到他的腰被勒成细细的一条。
花柿感觉自己的脸颊肉都被吹变形了，她不自觉又收紧了一些衣服。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听到了达米安发出了一声窒息般的“额”。
她在心里给达米安道了个歉，之后放松力道，刚想跟达米安说开慢点，摩托就缓缓慢了下来。
花柿想，虽然达米安整天一张“你们都欠我钱”的臭脸，但他至少能读懂她的需求，挺好。
摩托车慢下来之后，她能明显感觉到达米安开得很憋屈，每当有汽车超过他们时，达米安都会死死瞪着那辆车，小小的背影透露出一丝不服与倔强。
达米安真的有点猖狂了，他这么一辆小小的摩托车非要走快车道。
花柿往前凑了凑，指着最边上的非机动车道诚恳建议，“你往边上开开，这样就不会有车超你了！”
达米安沉默一瞬，坚定道：“不，我是机动车，我就要在这。”
花柿没再说什么，反正难受的不是她，随便吧。
小摩托“突突”着往前进，在即将进入拦截路段时，花柿突然想到了什么，坐直身体。
“达米安，你有驾照吗？”
达米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略显兴奋道：“抓紧我。”
花柿下意识攥住达米安的衣服，疑惑地想，他在兴奋什么？
还没等她想明白，摩托车突然贴着地面滑出去老远，花柿感觉自己的脑袋差点跟地面摩擦到一起，眼前是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时，摩托车已经来到另一条路上。
而他们身后，警察的叫喊声此起彼伏，接着警笛响起，花柿回头一看，一辆警车正追在他们的屁股后面。
“你在干什么啊达米安！！我才刚来哥谭，不想被遣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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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米安的声音冷静得可怕，甚至隐约带着笑意，“只是坐个快车而已，不会被遣返的。”
花柿捏紧他的腰间衣服，哆哆嗦嗦道：“我不听！快停下啊！”
达米安当然没有停下，他甚至又升了个档，摩托车的速度猛然间飙升到非常恐怖的数字。
花柿恐惧至极，眼里刚要凝聚出眼泪就被迎面而来的狂风吹走，她扯着嗓子干嚎道：“臭达米安！我再也不要坐你的车了！”
警笛声慢慢远去，又过了一会，摩托车终于停了下来。
花柿的视线被泪水模糊，她坐在后座泣不成声。
没想到这小子不仅是个小混混，还是飞车党！
她泄愤一般用达米安的后背衣服擦眼泪，达米安似乎有点无奈，他叹口气回头。
“哭什么，警察不会抓到我们的。”
“不是因为这个，是你开得太快了！”
花柿越想越觉得后怕，眼泪止都止不住。
见她是真的被吓得不轻，达米安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转过身，抬起袖子想给花柿擦眼泪，但是手抬到一半不知为何顿在了半空中。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花柿抬眼看他。
达米安墨绿色的眼珠就这么直直看着她，直到与她对上视线之后他才跟回过神一般，嘴巴张张合合，挤出一句。
“别哭了。”
想给她擦眼泪的手也跟着放了下去。
花柿瞪他，“就哭就哭！”
她愤怒地跨下摩托车，然后小腿被排气管结结实实烫了一下，刚要止住的眼泪瞬间决堤，哭得更凶了。
达米安：“……”
他瞬间来到花柿身边，微微提起裙摆观察烫伤的部位，发现那里只是微微红了一点之后放下心，还没等说什么，手就被一把拍开。
花柿蹲在地上嚎，嚎了一会也没见达米安有什么动作，她悄悄抬眼一看，达米安就蹲在她不远处，表情似乎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认真。
认真看她哭。
？
“看什么看！道歉啊。”
“又不是我烫的你。”
“你的摩托车烫我了！”
达米安垂眸思索一阵，组织好语言。
“别哭了，你的腿没事，只是表皮烫了一下，不用买药膏，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花柿震惊，她瞪大眼睛，黑色的眼珠湿漉漉的，内里燃烧着火焰。
“你是在说我小题大做吗？！”
达米安愣了一下，“不是，我在安慰你。”
花柿瞪着达米安，“你只是在说结果，不是在安慰！”
达米安一瞬间露出了非常不能理解的表情，但在看到花柿煞白的脸和哭红的眼眶后，他再次陷入沉思，然后努力软下语气：“别哭了，我给你买烫伤膏。”
花柿：“还有呢？”
“……还有什么？”
“你开车太快了，我很害怕。很害怕！”
“可是我不开快一点，警察会拦下我们，然后你就会被遣返。”
“大骗子！你刚才还说坐快车不会被遣返！”
达米安露出小尖牙，“确实不会被遣返，我只是开个玩笑。你有开心点吗？”
11. 第11章
花柿不开心，花柿想一拳把达米安打上天。
她深吸一口气，马上就要爆发，达米安的大脑忽然响起危机警报，刺激得他头皮一阵发麻。
她看起来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对不起。”
不敢再顾左右而言他，达米安立刻道歉。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语气很诚恳。
花柿哽住。
她还是不高兴，但是既然达米安都道歉了，她是不是应该给他一次机会？毕竟他们刚见面没多久，而达米安不会说话这件事她在网恋时就了解了。
说起来确实因为他车技不错成功甩脱了警察……
等等，要是没有他的话，自己根本不会被警察追吧？如果是她自己一个人，她肯定会老老实实坐公交，一点危险都不会有。
花柿幽怨的眼神看得达米安有些不自在，他抿抿嘴，故作积极道：“虽然经历了一些不愉快，但是你猜怎么着，我们到西城中学了。”
花柿扫了一眼边上的建筑物，他们居然真的到了学校门口。由于达米安一路风驰电掣，原本公交车一个小时的路程他们居然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到了。
她擦擦眼泪，从地上爬起来，没有看达米安一眼，径直走向校门。达米安理亏，安静地跟在她的身边。
由于现在是放假时间，学校里的贵重物品都已经被妥善保管，保安在简单地询问两人的身份后就放行了。
两人沉默地走在校园里，气氛有些尴尬。
花柿能感受到达米安的视线时不时扫过自己，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花柿瘪瘪嘴，真没用啊达米安，哄人都不会。
再一次感受到身边传来的视线后，花柿不偏不倚地对上去，直白道：“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安慰人？”
达米安惊讶地睁大眼睛，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嘴巴就下意识为自己反驳，“什么？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转移话题？不是为了掩饰自己不会安慰的事实吗？”
不知道是不是被“不会”这两个字触动，达米安皱起眉头认真道：“我现在不会，但是很快就能会。”
“你怎么会？”
达米安自信满满，“学习。没什么是我学不会的，安慰也一样。”
“那你以后惹我生气不想安慰的话，不会拿‘还没学会安慰’当借口吧？”
“我说了很快就能学会。”他装作不经意地瞥一眼花柿，“而且我又不会经常惹你生气。”
这可不是你说不会就不会的。
就像这次，达米安显然就是觉得刺激，一时兴起才带她飙车，本意肯定不是惹她生气。
但是既然他这么认真的表示自己会学，那她就等着看他的表现好了。
花柿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接下来的气氛，她决定给达米安一个台阶。
她微微抬手，“那你扶我走吧，我腿疼。”
达米安顺着她的话看向她的腿，那里光洁一片，除了有一点点红之外什么事都没有。
“这也算……额……”
话还没说完，他就对上了花柿黑黝黝的双眸，即将出口的话生生拐了个弯。
“……好的，我扶着你，慢点走。”
或许是因为刚刚闹了不愉快，此刻他的洞察力拉前所未有的敏锐，突然就想到花柿在摩托车以极限速度行驶并左右腾挪时都没有抱住他的腰。
于是他伸出的手一顿了一下，握住了花柿被长袖包裹住的小臂。
软绵绵的，毫无肌肉。
达米安的手瞬间弹开，又在花柿奇怪眼神中缓缓放回去。只不过这次只是浅浅触碰，没有落实。
花柿感受着自己悬浮的胳膊，缓缓把手臂往下压，然后就感受到达米安的手也在往下放。
她沉默了，这跟自己把手抬着有什么区别？
花柿：“请问你在扶什么？”
达米安：“……”
达米安：“我怕把你捏坏了。”
……
说这话。
你健身房练十年都比不上我轻轻一捏。
为了达米安的面子，花柿没有这么说。
更重要的是，她可以用自己力量弱小要求达米安干很多事，比如拎包，搬东西什么的。
虽然这些对她来说轻轻松松，但是两手空空自由自在的感觉更好。
所以她没有说话，默认了这一点。
嘿嘿，她可太有心机了。
学校的建筑风格是纯欧式，外墙为红砖，并且走廊位置有大片大片落地窗，看起来干净又清新。
他们绕过了教学区，发现后面还有一栋五层建筑正在施工中，看起来马上就要收尾，一条巨大的红色横幅从左到右横跨了整个外立面。
【感谢韦恩集团的慷慨赞助！】
花柿看着横幅上被加粗放大的“ Wayne”疑惑，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
或许是教材里的名字吧，就像大卫和辛迪。
“啧。”
花柿看向达米安，只见男孩蹙起眉头盯着横幅，一副不屑的样子。
花柿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感叹有的人真会做面子工程。”
“你是在说‘韦恩’吗？”花柿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这座即将完工的大楼。
“这个大楼很漂亮，而且上面写它将会作为图书馆供全校师生使用，真好啊，我还没见过这么大这么好看的图书馆。”
花柿越说越高兴，眼睛都亮了起来，“不知道我能不能竞选图书管理员，这样我就可以看好多漫画了。”
“你是为了看漫画么！”
花柿还在喋喋不休，畅想着每天都有无数漫画可看的未来，直到她冷静下来才发现，达米安好像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他只是抱胸看着自己，表情略微不爽。
难道是因为自己忽略了他？
她想了想，拍拍达米安的手臂，大方道：“我知道你也很喜欢看少女漫画，如果我可以把书带回家的话，一定会借给你看的。”
达米安哽了一下，“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我才不想看。好吧，你要是非要给我带我也会看的。”
“哼哼，你肯定想看的。以前你还经常问我要漫画链接呢。”
“……”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学校实在是太大了，花柿的腿都走酸了还没逛完整个学校。眼看他们就要走到一望无际的大操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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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柿眼疾手快地拦住了达米安。
“就到这吧，该看的差不多都看了，我想回家了。”
达米安没有异议，他从进入这所学校开始就表现得兴致乏乏，在看到新的图书馆后表情就更加无聊了。
花柿猜或许这位“韦恩”是那种使用了非常不道德的手段起家的资本家，群众们包括达米安这种13岁的小孩子都知道他的累累罪行，所以“韦恩”才到处捐楼想要改善口碑，而知情者却并不会轻易原谅他的罪行。
她把这个猜测告诉了达米安，没想到他先是非常惊讶地看着自己，然后一脸严肃地认可了她的说法。
“没错。而且‘韦恩’只手遮天，他不允许别人讨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于是花了很多钱删帖子。现在网上关于他的负面已经不多了，人们已经开始遗忘他的罪孽。”
花柿：好坏啊韦恩！
但即使“韦恩”再坏，她也没有真切地受到伤害，甚至她还是“韦恩洗白计划”的受益者，她对此的感受非常微妙。
两人离开学校，保安拦住了他们，表示他们要补录一个出入登记。
花柿拿着笔认认真真填下自己的英文名“Olivia”，一旁的达米安哼笑一声。
“你的中文名字是柿子树，英文名字却是橄榄树？哈~”
似乎真的觉得很有趣，他哼笑一声，微勾嘴角。
花柿认真解释道：“是和平的意思。”
达米安立刻嘲讽一笑，“小女孩的妄想，真是天真。”
花柿没有说话，继续填表格。
见花柿没有反驳自己，达米安略微收敛了表情。
“你真的觉得世界能和平么？”
花柿摇摇头，“我怎么知道，不过当然是和平最好啦。我有很多想去的地方，很多想做的事，这些都是建立在世界和平的基础上。所以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花柿接着填写表格，直到自己的信息全部填完才发现达米安半天都没有说话，她抬头看向达米安，发现他似乎正在发呆。
两人对上视线后，达米安点头，“我知道了。”
花柿：“？”
她把笔递给达米安，“该你了。”
达米安却没有接，他双手抱胸靠在安保亭墙上，随意道：“我的信息你不是知道么？顺便帮我写了吧。”
花柿就拿着笔，在另一张表格的来访人姓名处工工整整地写下“达米安·奥古”。
“果然。”
花柿疑惑回头，“你说什么？”
达米安摇头，“没什么，继续写吧。”
“哦。”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达米安的笑容非常不怀好意。
填好表格，离开学校，两人对着黑色的小摩托面面相觑。
花柿：“要不，我带你？”
达米安撇她，“你会？”
花柿：“我会自行车。”
达米安跨上车，戴上墨镜，转头对她说：“上来吧，我这次开慢点。”
花柿纠结了一会，小心翼翼坐上去，“如果你这次还是飙车，我真的不会原谅你。”
“知道了。”
摩托车启动，这次真的如他所说，开得缓慢又稳健。
12. 第 12 章
回家的路程一切顺利，为了防止再次遇到警察，达米安这回选了条小路走。
路边是一片未被开发的广袤土地，杂草们野蛮生长，迎面而来的风都带着青草的香味。
这感觉让花柿怀念，虽然她一直都向往海边，但是微凉湿咸的海风让她还有些不习惯，这里的味道就刚刚好。
今天所有的不开心顷刻间烟消云散。
花柿在离家还有一个路口的位置时下车，她看着达米安的眼睛问道：“达米安，你要不要考虑上学？”
达米安正在整理自己的墨镜，闻言略微皱起眉头，果断拒绝。
“不要，学校已经教不了我什么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博士毕业了。”
花柿幽幽盯着他，侧面劝说道：“如果你也来上学的话，就能想看什么漫画就看什么漫画，不需要我给你带了。”
“我现在也能想看什么漫画就能看什么漫画，只是没时间而已。”
还没时间，没时间为什么之前她说一个漫画，他就看一个。
都是不想上学的借口而已。
花柿还想再说什么，达米安突然笑得不怀好意，他把墨镜推上头顶，露出充满戏谑的绿眼睛。
“你不会是不敢一个人上学吧？”
花柿：“……”
“被我说中了？别怕，我会时常去看望你，远道而来的和平使者。”
花柿一言难尽地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不识好人心，长大了有他哭的。
“再见再见！”
身后传来男孩短促的笑声，花柿木着脸，快步回家。
*
八月很快就要过去，马上就要到开学的日子，花书静比以前更忙了。
因为花书静除了宠物诊所的生意要照看以外，她还要准备去哥谭大学的宠物医学部学习。
毕竟现在的她只是个赤脚医生，想要长久地把宠物医院开下去还是要有张兽医资格证才行。
又是一个凌晨两点，花柿从睡梦中醒来。她悄悄爬下床，打开房门，发现从隔壁的房门的猫眼里透出些许亮光。
她定定看了房门一会，轻手轻脚下楼泡了一杯咖啡端上来，敲门。
“妈妈，我能进来吗？”
里面传来花书静略显沙哑的声音，“进来。”
她扭开把手进去。
花书静的房间比她的小，通风也没有她的好。房间的窗户和门都做了隔音处理，花柿关上门之后，这里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安静得不可思议。
这里就是妈妈的安全屋，封闭又宁静。
书桌上摊满书和草稿纸，花柿找了个角落把咖啡放下，静静坐在一边沙发上。
花书静在忙完手头的事情之后才探手拿过咖啡，直到深色液体快要入口才反应过来，惊讶地看向花柿。
“怎么想到给我泡咖啡了？”
花柿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听到妈妈的提问后瞬间清醒，回道：“因为咖啡对妈妈没用。”
花书静笑了一下，“那你还给我泡。”
花柿抿抿嘴，“我觉得妈妈需要精神上的支持，咖啡或许能行。”
花书静愣了一下，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咖啡。
她招招手让花柿过来，花柿就走过去，跟花书静挤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学校开学以后我会更加忙，没时间照顾你了，给你办理住校好么？”
花柿捏了捏睡裙，点头，“好的妈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花书静安静了一会，伸出手环抱住花柿，“我放学之后会去诊所住，周末回家。所以我们每周都能见面，别担心。”
花柿很想问她能不能平时也跟花书静一起住诊所，但是话在嘴里转了一圈，还是被她咽了下去。
妈妈已经没有精力照顾她了，她不能任性。
“我知道了妈妈，我每周末都会回家看你的。”
花书静再次沉默下来，她用力抱了一下花柿，放开她，“去睡吧。”
花柿就站起来，跟花书静道了个晚安。
但在临出门前，她还是没忍住，回头询问花书静，“妈妈，这里放学比较早，我能不能偶尔去诊所找你？”
花书静坐在书桌后，暖黄色的灯光照着她的脸，莫名悲伤。
她笑开，“当然了，你随时都能来。”
花柿就也笑了，欢欢喜喜地回了房间。
【花柿：晚安哦达米安！】
这次达米安回得很快。
【达米安：晚安阿柿。】
她放下手机，沉沉睡去。
睡梦中，自己好像回到了那个贫穷落后的村庄。
村庄不大，大部分是老人和孩子，正直壮年的男人女人都离开这里，前往更繁华的地方讨生活了。
而妈妈刚好相反，她是从大城市回来的。
村里人都说妈妈是狐狸精，在外面偷腥不成惹了一身骚，是被人家老婆打回来的。
花柿跟妈妈相处的机会很少，因为外公外婆身体不好，家庭的重担全部压在妈妈一个人身上，为了赚更多的钱，她需要时常出诊给人看病。
在她眼中，妈妈是支撑家庭的巨石，风雨来临时，她就会沉默着开凿自己的身体，给他们打造一个坚实的堡垒。
妈妈医术很好，是村里唯一一个会治病的人，所以他们不敢当着妈妈的面说，只是教了家里的小孩，让小孩跟她说。
她不明白，就问外婆这是什么意思，外婆浑浊的眼睛涌出汩汩泪水，滴落在花柿的脸上，烫伤了她。
从此以后，只要听到类似的话，她都会狠狠打回去。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有多强壮。
也是从那时起，她发现自己的力气大得异于常人。
她把同村一个小男孩的手掰折了，就那么轻轻一下。
村里闹开了，他们并没有发现花柿的异常，只是觉得她太过凶残，跟山里的野兽一样，一有不顺心就逞凶斗狠，她不应该留在村庄里。
孩子们开始孤立她，欺负她，村里的人也远远地避开她们，那个被拧断胳膊的孩子爷爷会经常带人来她们门前叫骂，泼脏水。
每当这时，外公就会紧闭大门，外婆则会抱着花柿轻声安慰，然后在她看不见的角落红了眼眶。
这件事过后，妈妈出诊得更加频繁了，然后在某一天晚上，她苍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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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回到家，带回了一笔钱。
妈妈没有责备花柿，也没有给那家人道歉，她只是把那一沓钱扔给孩子爷爷让他带孩子接骨，之后就不再管这一家人。
发现自己闯祸时花柿没有哭，被人辱骂时没有哭，被堵在家里出不去时她也没哭，却在看到妈妈憔悴的脸色时忍不住嚎啕出声。
她突然意识到，妈妈已经是一块中空的石头了，她的外壳轻薄又脆弱，好像任何一点磕碰都能让她碎裂坍塌。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存在对妈妈来说或许是一个大麻烦，如果没有她，妈妈的生活不会这么辛苦。
现在她做错了事，连累了一家人帮她收拾烂摊子，也让本就繁忙的妈妈更加没时间休息，逐渐患上失眠。
她试着抽离愤怒与怨恨，把孩子们的恶言恶语抛诸脑后。这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她不会把那些辱骂放在心上，只是每当夜深人静，她也开始有些失眠了。
不久后，妈妈问她，骂声还在继续，为什么她不再反抗了？
花柿抬头看着妈妈，妈妈的眼神缓缓包裹住她，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慈悲又哀切。
她或许根本就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吧，她只是担心花柿会变成又一个压抑又孤独的自己。
花柿就问：“妈妈觉得赚钱难吗？”
妈妈惊讶地看她，牵起嘴角，“不容易，但是也不难。”
于是花柿不再压抑自己，她学会了怎样打人比较疼却又不会让人受到很大的伤害。
不过有时也会失手，这时妈妈就会像第一次一样，沉默着把钱扔给孩子家长，再牵起花柿的手回家。
渐渐地，孩子们不敢再说他们家坏话，村里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指指点点。
他们生病时，妈妈也会不计前嫌给他们看病，然后留下一点不痛不痒的“疑难杂症”。
他们敢怒不敢言。
再后来孩子们长大了，读书了，慢慢明白小时候受大人的挑唆做了很多错事。有胆大的孩子给花柿道歉，花柿接受了。
是人都会犯错，况且他们还小，被动成为了大人们恶意的载体，能够及时醒悟已经很棒了，她或许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
她忐忑地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妈妈惊讶一瞬，难得露出笑容。
“不愧是我女儿。”
从此以后她不再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身后不远处永远跟着几条小尾巴。
村里的老人管不住自家孩子，也赶不走花柿一家，终于像斗败的公鸡一样深深埋下头。
花柿笑着醒来，睁开眼，眼前朦胧一片。
她揉揉眼睛，擦去眼中水汽，精神满满地下床。
隔壁房间房门紧闭，一点声响都没有，花书静应该还在睡觉。
她悄悄换好衣服下楼 。
距离她家两个拐角的位置有一辆餐车，主卖芝士烤土豆。
土豆烤得软糯香甜，隔老远就能闻到香味，上面还会放一片大大的培根，再撒一层黑胡椒和孜然。
哧溜。
肚子在发出抗议，她快步跑向餐车。
她和妈妈已经奔向新生活，过往的一切都会像肥皂泡一样，消失在风中。
13.第 13 章
【达米安：哥谭市长都有双休，为什么一个放暑假的小学生连半天的约会时间都没有？！】
在又一次拒绝了达米安的约会邀请后，他异常不满地发来这样的讯息。
花柿撇嘴，还不是因为达米安不上学，根本不能指导她的学习。
她现在每天都要预习课本，课本又全是英文，她光是看懂题目就要花很久，更何况是弄懂知识点。
奔现到底有什么用啊？不仅帮不了她什么，还要占用她的学习时间。
【花柿：我是中学生。】
【达米安：哇哦。】
花柿觉得达米安在嘲讽她。
【花柿：小狗飞踢.GIF】
【达米安：听着小女孩，感情不是这么随便的东西，它需要我们双方努力维系。如果一直不见面，那我们很快就会变成陌生人。我可不想结婚的时候还要跟新娘自我介绍。】
花柿瞪着这条消息，表情一片空白。
他们才多大啊，现在就想结婚是不是太早了？
要她说，人还是应该多读书才行，不读书小混混脑子里就只有泡网吧和谈恋爱。
实在是太过惊讶，不知道说什么，花柿只好发了个问号。
【花柿：？】
但是一个简单的问号似乎点燃了对面男孩的情绪。
【达米安：问号是什么意思？你难道对我们的未来没有规划么？】
【花柿：规划什么的太早了吧，我们明明才初中。】
【达米安：……你跟我只是玩玩？】
说什么玩玩啊，这也太难听了吧？好像她是个感情骗子一样。
正当她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下一条消息紧跟着就过来了。
【达米安：等着。】
吓唬谁呢？
她重新坐回书桌前，英文教材看不懂那就看中文的，都是中学，总不会差别太大。
拿起笔继续徜徉在二元一次方程的题海里。数字在她的脑子里飞舞，她咬着笔头认真计算，突然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脑海。
等着是什么意思？他不会要过来吧？
下一秒注意力又回到题目上，很快她就把这个想法抛在脑后。
就在她完全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时，一道略显低沉的少年音在她身后响起。
“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花柿被吓得尖叫出声，下意识把笔用力向后扔。水笔直直向着达米安的脸射去，花柿猛地转头，大惊失色。
下一秒，达米安微微侧头，轻描淡写地躲过了疾射而来的笔，“你……”
水笔经过达米安的脸颊，直直扎入墙面，发出沉闷的一声“咚！”
达米安的话被异响打断，他止住话头，奇怪地转头朝后看。
“什么声音？”
花柿看着完全没入墙面的黑色水笔，紧张得汗流浃背。她猛地向前一步，双手捧住达米安的脸，不让他继续往后转。
“你说得对！我也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由于太过紧张，花柿的声音比平时都要大，语气坚定地好像要发表什么世纪演讲。
不知是不是被她的气势镇住了，原本想来兴师问罪的达米安愕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她，耳朵可疑地红了。
“你闲把手晃下。”
他的脸颊肉被花柿的手挤压变形，嘴巴微微嘟起，说话就显得口齿不清。
但是花柿却没有立刻照做，她怕自己稍不注意，达米安就回头检查水笔的情况。她摇摇头，继续捧着达米安的脸，直直与他对视。
手下的脸颊肉柔软又暖和，她没忍住轻轻捏了捏，达米安薄削的嘴巴就嘟成了一个胖胖的爱心，爱心的中间依稀能看到他雪白的大门牙。
达米安：“……”
花柿：“噗……”
眼看达米安就要生气，花柿赶紧解释。
“我不是在嘲笑你，你懂的，见到可爱的小动物人就是会不自觉笑出来。”
达米安瞬间瞪大眼睛后退一步，把脸颊肉从花柿的手中解放出来，色厉内荏地反驳。
“我不可爱，不要用可爱形容我。”
“哦。”
男孩子，她懂。
她知道达米安前来的目的，无非是觉得她对待感情不认真所以来说教她。可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他们两个还是孩子，距离结婚至少还有十年，谁知道中间会发生什么。
不想被指责的最好做法就是先指责别人，所以她决定先发制人。
“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进来，这是私闯民宅知道么？”
达米安揉着脸颊，不知是不是太用力的缘故，他浅褐色的皮肤微微有些泛红。
“好吧，我看你窗户没关，以为可以进。”
花柿下意识看向阳台，窗户确实没有关，窗帘被风吹得微微飘动。
花柿：“你在自说自话些什么？窗户不关是为了通风，不是让别人从那里进。”
达米安不置知否，“我下次注意。”
语气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的意思。
花柿其实也不想纠结这个，男孩翻窗进来找女孩这件事在漫画里是非常浪漫的桥段，她每次看到这种情节都觉得很心动。
但是她的男朋友翻窗进来是为了批评她，还要跟她谈结婚，这一点都不浪漫，甚至有点鬼故事。
为了不让达米安有机会开口，她只能抓着这件事不放。
“不行，你要跟我道歉，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再擅自翻窗进来，然后再写500字检讨。”
达米安揉脸的动作一顿，深吸一口气，“什么？！我只是翻个窗，有必要这么严苛？”
花柿叉腰，“擅闯民宅是犯法的，而且对待擅闯民宅的人，屋主是可以开枪的。你应该感谢我没有枪，不然你的脑袋就要开花了。还有，你没换鞋。”
达米安皱着眉头，一副思考的表情。花柿看他的注意力被转移，悄悄松口气。
“没枪是有些不方便，这样吧，我想办法给你弄把枪，不过在这之前你得练习射击，不然打到自己就麻烦了。”
花柿：“……？”
花柿：“你说的是英语么？？”
虽然话题没有拐到结婚上，但是这个发展也不是花柿想见到的。眼看达米安真的在滔滔不绝地规划她的射击课程，她一个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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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扑上前，牢牢捂住达米安的嘴。
达米安没有防备，顺着她的力道朝后倒去，两人一同摔倒在地，骨骼与地板磕碰间发出巨响。
花柿疼得直抽气，余光瞥见达米安揉着脑袋坐起身，居然还想继续之前的话题，她眼疾手快地按住他，右腿一抬压了上去。
达米安墨绿色的瞳孔剧烈收缩，他揉着脑袋的手僵住，浑身紧绷。
“你在干什么！起来！”
达米安稚嫩的声音几乎喊劈了叉，花柿再次手忙脚乱捂住他的嘴，害怕地看向门口。
如果说刚才吓到她的是达米安的讲话内容，那现在吓到她的就是他的音量。
花柿小声尖叫道：“小点声啊达米安！妈妈还在家呢！”
手掌下的肌肤温度节节攀升，花柿分了点目光给身下的人，只见达米安脸颊通红，眼神游移着不敢看她。
“你，你先起来。”
“……”
动作确实有些不雅，花柿后知后觉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但她还是硬撑着说：“我不学射击。”
达米安左手肘撑地，右手伸出固定住花柿的两只手腕，微微转头逃离她的手掌。
“我知道了，你先起来。”语气不似之前的慌张与惊恐，反而有些虚。
“哦。”
从花柿的角度只能看到达米安的耳朵和小半张脸，无一例外全部红成一片。
他的体温透过衣物传递到花柿的大腿，她不自在地动了动，赶紧撑地爬起来。
她缓缓站起，在视线完全高于床面时，余光突然看到门口飘过一片衣角，紧跟着，花书静的声音响起。
“阿柿，刚才是什么声音？你在跟谁说话？”
花柿瞳孔紧缩，她紧紧盯着门口，眼看着花书静的身影从门后完全显现，她的心率一下子飙升到了恐怖的数字。
完蛋了！妈妈过来了！
如果只在门口是看不到他们所在的位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中间隔了一张床，床单垂下来的长度刚好可以阻挡门口的视线。
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花书静进房间。
花柿不敢看达米安，她只能隐晦地打手势，在心里祈祷达米安能看懂她的意思，呆在这里不要动，也不要发出声音。
“是电影的声音，我不小心把声音开太大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绕过床，把花书静堵在门口不让她进屋，“学习太累了，我稍微放松一下，等会就继续学。”
花书静狐疑地看着她，眼睛扫向她的膝盖，“我刚才听到‘咚’的一声。”
花柿也看向自己的膝盖，此刻那里已经红了一片。她勉力维持着笑容说道：“刚才不小心被凳子绊了一跤，摔倒了，哈哈。”
花书静一言不发，静静看着花柿，然后抬手，轻柔却不容反抗地把花柿拨到一边。
“你不会是藏了什么东西不敢让我知道吧？”
“怎，怎么会呢，我没有什么瞒着妈妈的呀……”
花柿冷汗直冒，她紧紧跟随者花书静的步伐绕过床，来到他们之前所在的位置。
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14.第 14 章
干得好啊达米安！像个蟑螂一样，好好找个缝隙躲起来，千万不能被妈妈发现！
花柿心虚，但是坚强地扬起笑脸说：“我没有什么瞒着你啦，真的只是摔了一跤而已。”
花书静脸上闪过疑惑，她目光扫过书桌和阳台，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行吧，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拿红花油给你揉膝盖。”
花柿赶紧道：“不用的，我一点也不痛，等会就好了。”
也许是她的回答太过急迫，花书静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这样啊，那我走咯？”
花柿紧张得磕磕巴巴，“好，好的。”
花书静慢悠悠走向门口，刚要出门，身影忽然顿住。
“咦？床下面是什么？”
花柿刚想松口气，闻言一下子冷汗直冒。
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因为花书静在话还没说完时就突然弯下腰，一把掀开床单。
花柿认命地闭上眼，感觉自己完蛋了，她的屁股几乎开始幻痛。
“啊！！”
预想中的质问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尖叫，花柿一惊，赶紧睁开眼睛，就发现花书静就好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一下从地上蹦起来，三两步蹿到门边。
远离了害怕的东西，花书静理理衣服，又回到了之前气定神闲的样子。
“都跟你说了不要在床上吃零食，都招蟑螂了。”
她虚指了一下床底，眼睛却没有往那边看，“你自己的房间自己弄干净，我走了。”
说罢，转身就走，背影看起来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花柿：“……”别走！我也怕！
她小心翼翼挪到床边，做足了心理准备一把掀开床单，只见一只拇指大的黑色甲壳虫从床底下飞快爬出来。
她用双手紧紧捂住嘴巴，无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蟑螂爬行的速度太快，再不抓住它就要钻到别的地方了。她下意识伸出脚，猛地踩住蟑螂。
诡异的机械碰撞声响起，她没有注意到，此刻的她满脑子都是蟑螂在她脚底下爆浆的画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
她控制不住开始干呕，赶紧脱下鞋子，赤脚回到书桌边，小声呼唤。
“达米安，你还在吗？”
“在。”
男孩的声音响起，随后一个身影从床底下利落滚出。
花柿来不及想为什么妈妈没有发现躲在床底的达米安，她现在最在意的是那只被她踩扁的蟑螂。
“快帮帮我，把蟑螂弄走！”
“觉得恶心还踩？”
嘴上不饶人，但是他还是来到拖鞋边，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手帕，把拖鞋下的东西包了起来。
“没办法啊，如果不踩的话它会躲起来，生好多小蟑螂。”
“别的蟑螂我不敢保证，但是这一只肯定不会。”
花柿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
无聊的事情结束了，达米安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你这是什么表情？”
花柿一脸见鬼地看着他，猛地退后两步，“你把它放兜里了？”
达米安：“有什么关系？它死了。”
“有关系，不管是死是活，它都是蟑螂。你脏了，离开我的房间！”
达米安：“……”
无功而返这件事对于一贯奉行高效行事的达米安来说简直不能接受，他从兜里掏出手帕，“嗖”的一声扔出窗外。
“现在可以了吧？”
“不行，踩死蟑螂后它们会留下虫卵，你的口袋里一定有很多没有孵化的小蟑螂。好恶心！”
“蟑螂跟青蛙有什么区别？你能把青蛙揣回家念经十分钟，为什么我不能揣蟑螂？”
“什么念经？它咬人，我在劝它向善。而且青蛙能吃，蟑螂不能吃。”
“你用这个来区分的么！”
花柿隐隐约约看到达米安的脑门青筋鼓动。
但是这都要怪达米安，为什么要把踩扁的蟑螂放裤兜子里？这跟把屎揣兜里有什么区别？
“除非你把裤子脱了，然后洗五遍手，不然就离开。”
达米安当然做不到当着花柿的面脱裤子，他站在原定欲言又止半晌，终于败下阵来，臭着脸翻窗而出。
花柿目送达米安从二楼一跃而下，然后拐到一个草丛里，捡起之前扔出去的手帕。
他是环保卫士吗？居然还记得要把包着死蟑螂的手帕带走。
她还是看错了达米安，虽然他臭脸飙车不爱读书，但是他爱护环境运动神经强，也算是少见的高素质男孩。
如果他能更卫生一点，别把死蟑螂放兜里就更好了。
话说他居然就这样从二楼跳下去了，乍见这一幕的花柿差点吓疯，要是他没有安全着陆，上社会新闻了怎么办？
惊！男孩跳楼自残为哪般？女友拒婚情两断！
救命，仅是一个脑补就让她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
眼看达米安的骑着他的小摩托扬长而去，花柿小小松一口气。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被她糊弄过去了，没想到晚上打游戏时收到了达米安的私聊。
“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怎么会这么执着！
她瞪着这条消息，心里无比后悔为什么非要上来玩游戏。过两天就要开学了，她早点睡觉调整生物钟不好么！
现在装不在来不来得及？
她立刻把游戏切到后台，然后就看到达米安竟然给她的聊天软件也发了消息。
花柿皱起脸，犹犹豫豫地点开聊天框，发现达米安久违地给她发了小作文。
这是一份检讨，不多不少刚好五百字。
因为她想要转移话题而随口一说的检讨，达米安居然真的做到了。
他表示自己不该在花柿不同意的情况下翻窗，下次一定会提前询问。为了凑字数，他顺便把之前飙车的事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他应该没多少写检讨的经验，明明是诚恳的道歉却充斥着僵硬的别扭感，“对不起”这三个字更是只在开头出现过。
花柿一字一句看完检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微微捏紧手指，为自己的一味逃避感到羞愧难当。
达米安是真的很看重这段关系呢，她不应该这么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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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他。
她在心里给自己鼓气，切回游戏。游戏里穿着粉色蓬蓬裙戴着兔耳发箍的“梅诺莉”身边站着一个重金属烟熏妆“梅诺莉”，两人挨得很近，手臂模型都穿在了一起。
花柿抿唇，点开聊天框却不知如何开口。
决定面对和真的面对是两码事，理智上她觉得自己不能再逃避，但是思想和身体却在抗拒这件事。
【冰蘭尐幽蝶メ：哈哈哈，刚才去上厕所啦！】
【冰蘭尐幽蝶メ：你想谈什么呀？】
花柿控制着“梅诺莉”向后退了两步，两人面对面站着，手臂终于没有再叠到一起。
对面沉默了几秒，消息过来。
【Mourning Bird：谈一谈下次约会你想去哪里。】
【Mourning Bird：前面两次不算，我没做好准备。】
花柿呆愣地看着这两条消息，久久没有回应。
【Mourning Bird：？又去上厕所了？】
【冰蘭尐幽蝶メ：没有啦~去哪都行，反正我都没去过。】
【Mourning Bird：好，这次我会做好计划，绝对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这条消息过后，重金属烟熏妆“梅诺莉”蹦了两下，头像下代表换地图的读条亮起。
花柿放松下来，但心底隐约的愧疚驱使着她继续追问。
【冰蘭尐幽蝶メ：就这样？没别的？】
【Mourning Bird：本来有。不过现在不是好时机，以后再说。】
【Mourning Bird：打本，来么？】
【冰蘭尐幽蝶メ：不打啦，我要睡觉了。】
【Mourning Bird：晚安。】
【冰蘭尐幽蝶メ：晚安晚安！】
代表达米安的“梅诺莉”消失了，只剩下花柿的“梅诺莉”站在原地，由于长时间没有动作，游戏人物开始了待机动作，兔耳发箍就随着她的动作摇来晃去。
这还是达米安每天签到给她换的呢……
她不由自主打开好友列表，地图显示报丧鸟已经在副本中战斗了。
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玩什么，来来回回很多次，就是没能按下退出游戏的按钮。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盯着好友列表看了很久，达米安已经在打最后一个BOSS，过不了几分钟就要出来了。
花柿一下子清醒过来，在被发现之前赶紧下线。
她盖好被子关了灯，躺在床上静静看着暗下去的灯泡，脑子里一会是烟熏妆“梅诺莉”，一会是陪她挖蛤蜊的达米安，最后是他把死蟑螂包着揣兜里的画面。
……都怪达米安，这件事的冲击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大，不自觉就想到了。
不脏么！
越想越恶心，她翻个身，闭上眼睛。
本来就是他的错，这么早谈结婚干什么，吓人一跳。
结婚当然要等成年了再说啊，现在他们连嘴都没亲过，万一他们不适合亲嘴怎么办？
达米安还是太年轻，做事太不给自己留余地了。
不想了，睡觉睡觉！
15.第 15 章
这天过后，达米安没有再提想要谈谈的事，花柿当然也不会自己往坑里跳，两人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照常相处。
马上就要开学了，花柿申请了住宿，需要提前一天到学校报到。
【花柿：我要开学了，之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花柿：小狗叹气.JPG】
【达米安：无所谓，我会去找你。】
【花柿：我是说，你真的不来跟我一起上学么？】
【达米安：不去，我是博士。】
别惦记你的博士了，二元一次方程会么？
花柿撇撇嘴，放下手机。
花书静不知道从哪淘了一辆二手车，黄色的皮卡，车身有些凹凸不平，漆也剥落了一些，露出里面灰色的金属。
花柿摸摸车头的一大块凹陷，感叹道：“这可真是一辆有故事的车啊，酷！”
花书静握着方向盘探出头看她，笑了笑，“快上来，送你去学校。”
花柿应了一声，东摸摸西摸摸，半天才上车。
花柿：“我好了，走吧。”
花书静看看她垮下的脸，思索一下，调转车头开向另一个方向。
“给你看个好东西。”
车子一路不停向前行驶，停在了一栋半新不旧的两层小楼前，门头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匾“宠物诊所”。
花柿：“不起个名字么？花家宠物诊所什么的。”
花书静无所谓地摆手，“这个就行，多直接。”
她招呼花柿过来，刚一拧开门锁，里面就传出威猛的犬吠声。
等门完全打开，花柿就看到墙边的笼子里关着一只凶猛的大狗。
它大概有花柿的大腿这么高，全身覆满乌黑油亮的短毛，只在胸口处有一撮白色毛发。四肢由于肌肉过于发达呈现出外八的状态，地包天的牙齿和头上零星的刀疤让它看起来更加凶恶。
它瞪着花柿，一只眼睛是红褐色，一只眼睛蒙上灰色薄膜。
花书静敲敲笼子，黑色大狗的视线就转向她，大嘴一张，露出舌头“呼哧呼哧”喘气。
“我捡的，怎么样？”
花柿的脸几乎贴在笼子上，“好帅！它叫什么？”
或许是感受到花柿的善意，黑色大狗的视线再次转了回来，尾巴摇摇，口水哗哗往下淌。
“没想好，你这么喜欢交给你起好了。”
花柿跟狗狗隔着笼子定定相望，突然脑子里闪过“布鲁斯”这个名字。
好像在哪里听过，记不得了，就叫这个吧。
花柿试探道：“布鲁斯？”
大狗兴奋地汪了一声。
“啊，忘了告诉你，它是女孩子。”
花柿一呆，随即反应过来，“没关系，布鲁斯很喜欢她的新名字，对吧布鲁斯？”
布鲁斯扒着笼子直跳，尾巴打在金属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咚咚”声。
花柿探出手摸摸狗头，“布鲁斯是女孩子的话我们就能一起洗澡了。”
“它不是女孩就不能一起洗澡么？”
花柿想了想，勉为其难道：“也行吧。”
花书静笑了一声，把笼子打开，让他们在一起玩。
布鲁斯的肌肉真的很壮观，它仅仅是贴着花柿的腿站着，硬邦邦的肌肉就能让人感受到它的力量。
花柿把它的背肌拍得“啪啪”响，布鲁斯享受地眯起眼睛，耳朵微微耸拉着往后飞。
跟布鲁斯没玩多久就要回学校了，花柿依依不舍地跟布鲁斯挥手告别。
“再见布鲁斯，你要好好吃饭，我过几天就回来看你！”
“汪！”
两人很快来到学校，花书静帮忙把行李拎到宿舍。
花柿的宿舍在三楼，房间不算多宽敞，一侧并排放着两张床，另一侧是联排书桌，木头全是淡黄色，看起来干净又明亮。再往里去就是卫生间，虽然不大，但是该有的都有。
里面那张床已经被人占用了，花柿就把包放在了靠门比较近的这张床上。
花书静满意点头，“小是小了点，但是整体不错。要跟同学好好相处知道么？多交点朋友。”
花柿“嗯”了一声，看向花书静，“你要走了么？”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有点可怜兮兮的，花书静想要离开的脚顿住。
“明天回家一趟怎么样？我明天也开学，事情很多，你回来帮忙遛一下布鲁斯。”
“好！”
花柿高兴了，目送花书静离开。
宿舍里没有人可以聊天，东西也不想收拾，她扑到床上，觉得有点无聊。
看看达米安在干什么吧。
【花柿：小狗敲门.JPG】
【花柿：喂？有人在家吗？】
【达米安：怎么了？】
【花柿：没事做，我们聊天吧。】
【达米安：好。】
【达米安：这周末有空么？出来约会。】
花柿想了想，开学以一周应该没什么事要忙，于是同意了。
【花柿：好，去哪玩？】
【达米安：秘密，周六我去接你。】
【花柿：好哦。】
话题就这么结束了。
她看着对面不断闪烁的“正在输入”想，达米安好像不太擅长闲聊，他更习惯高效率聊天，几句话就能解决一件事的那种。
于是她接起话头。
【花柿：你在干什么？】
【达米安：刚锻炼完。】
【花柿：你为什么每天都在锻炼？你想当运动员么？】
【达米安：运动员算什么，我现在就能比过运动员。】
【花柿：那你能比过布鲁斯么？】
顿了两秒，达米安的消息才过来。
【达米安：？？？什么？？】
他罕见的用了很多标点符号。
花柿在相册里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张发过去。
【花柿：[照片]】
【花柿：我家的小狗，怎么样？看起来很厉害吧？看看这大肌肉，你肯定跑不过它。】
这是一张怼脸照，布鲁斯本就比一般狗还大的头凑在镜头前，眼睛眯起，微笑着吐出舌头。因为焦点在脸上所以身上的肌肉有些虚化，但即便如此也能看出它的蓬勃力量。
【达米安：nlk'';als/.''】
【达米安：水洒了，。等x、、、】
他一定是被威猛的布鲁斯吓到了，花柿嘿嘿笑。
【花柿：别怕，布鲁斯是很温柔的狗狗。】
过了一会达米安才回复。
【达米安：为什么起这个名字？】
【花柿：不知道，脑子里突然就想到了。有什么问题么？】
【达米安：没问题，很配。】
【达米安：TT】
这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露出嘲讽的嘴脸？他看不起布鲁斯吗？！
【花柿：下次见面你们比比，她肯定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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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你。】
【达米安：她？】
【达米安：TT】
【达米安：我不会输。】
花柿：T你个头，你最好是别输，哭鼻子的话我可不会安慰你。
晚饭时间到了，由于还没有开学，所以学校食堂也没开放，花柿拿出打包的汉堡啃了一口，垮下脸来。
哎，真的好腻啊，想吃炒青菜，要是汉堡里能夹点炒青菜就好了。
没滋没味地吃掉汉堡，玩了一会游戏，她就上床睡觉了。
【花柿：晚安！】
【达米安：晚安。】
正睡得迷糊，房间门就被人打开了。她迷迷瞪瞪坐起来，跟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对上视线。
女孩眼眶乌黑，皮肤惨白，嘴唇又红彤彤的，看起来像刚吃了个人。
花柿惨叫，“啊啊啊！！！！”
女孩被她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往身后看去。
“什么？谁在那里！”
发现身后没人，她又把视线转回来，“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个女鬼。
但是花柿已经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这个女鬼就是自己消失了半天的室友，略有些尴尬地清清嗓子。
“咳，没什么，我看错了。”
女孩松了口气，翻了个白眼，“下次看清楚再叫，吓死人了。”
她“哐当”一声把门关上，把一大串钥匙仍在书桌上，之后就旁若无人地坐在桌边的板凳上卸妆。
不太好相处的样子呢。
花柿首先打破沉默，“你好，我叫奥莉维亚，你叫什么？”
女孩一边擦脸一边头也不回道：“亚洲人？韩国？日本？”
花柿：“不是，是中国人。你叫什么？”
“中国啊，英语马马虎虎吧。”
“谢谢。你叫什么？”
女孩回头，表情有些无语，一只眼睛的妆被卸妆水化开，乌黑一团扒在脸上，花柿差点又叫出声。
“奥利弗.卡特。”
说完她就继续转过头鼓捣她的脸，没一会就去卫生间洗澡了。
她有些困，但是又想跟这个即将相处一年的舍友处好关系，于是强撑着困意等奥利弗洗完澡出来，迷迷糊糊地道了一句晚安，之后就不省人事。
奥利弗爬上床的动作一顿，神情复杂地看了花柿一眼，也躺下去睡了。
早上七点半，花柿被闹钟叫醒，她精神饱满地刷牙洗脸，给自己绑了一个高马尾，出来的时候发现舍友还在睡。
要不，叫叫试试？
“奥利弗，起床了，该上学了。”
代表奥利弗的被子包蠕动了两下，没了动静。
花柿拍拍鼓包，继续叫，“奥利弗，再不起床就来不及吃早饭了哦。”
被子里传来嗡里嗡气的声音。
“不吃。”
好吧，她看起来真的很困，花柿只能自己去食堂吃饭。
她满心期待地冲进食堂，然后看着食堂的饭菜沉默下来。
麦片，牛奶，西蓝花，西蓝花，还是西蓝花。
哦，还有蘸西蓝花的酱。
这里不是美国，是西蓝花国，遍地都是西蓝花。
花柿味同嚼蜡地吃了一小碗甜到发苦的麦片以及一盘蘸酱西蓝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她看着手上剩下的一盒巧克力牛奶，还没喝呢喉咙就开始发腻了。
带给奥利弗喝吧……她一定没吃早饭。
16.第 16 章
第一节是数学课，花柿找到教室推门而入，室内一瞬间安静下来，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
花柿有点紧张，这辈子没一下被这么多外国小孩行注目礼，她下意识捏紧背包带。
出门在外，面子是自己给的，她不能怂！
于是她挺起胸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巡视四下，表情绷起寻找空位。
她之前查资料的时候就知道，西城中学的学生大部分都是从西城小学直升上来的，彼此都互相认识，于是班级里很明显地形成了抱团现象。
他们把课桌跟相熟的人拼在一起，只有零星几个空位在教室角落，花柿就挑了靠后的一个位置坐下。
直到坐下了她才发现，课桌没有桌膛，她的包没地方放。
她能感觉到周围若有似无的视线，在发现她的窘境之后他们似乎觉得有点好笑，有一些憋不住的笑声传到花柿的耳朵里。
花柿给自己打气，抬头直直对上一个笑得厉害的男同学，平淡询问。
“你在笑什么？”
男孩一愣，似是没想到花柿会这么直接问他，有些尴尬地眼神闪烁。
周围的同学嘘他，男孩有些不服气，刚想要说什么，教室门就被人再次打开，奥利弗进来了。
她跟教室里大部分人都认识，同学们纷纷跟她打招呼，但是她却高高扬起下巴，只选择性地回应了几个人。
教室空位没剩多少了，奥利弗顿了一下，坐到花柿的身后。
花柿还在思索现在送牛奶是不是有巴结别人的嫌疑，就感觉自己的头发好像被人碰了一下，不痛，但是感觉有点奇怪。
她疑惑回头，就见奥利弗的笑容僵在脸上，瞪着她的头发有点不可置信。
“你的头发为什么不能打结？”
花柿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没有做过给头发打结这种事，闻言一愣，把马尾辫拿到胸前试着打了个结，乌黑柔亮的头发团在了一起，但是在她松手之后又非常顺滑地解开了。
“真的，不打结呢。”
她说着看向奥利弗问道：“你的头发很容易打结吗？”
奥利弗看着她不说话。
花柿想，既然奥利弗没有询问她的意见就拿她的头发打结玩，那她应该也行？
于是她自然地伸出手，把奥利弗胸前的头发打了个结。
结牢牢地绑住了。
“哇哦，你的头发可以打结，真厉害。”
奥利弗：“……”
奥利弗看她的目光不知为何充满怜爱，她虚心请教，“你没有看出来我在欺负你吗？”
花柿：“……”
没想到给头发打结就算欺负，她以前经历过的欺负不知道比这严重多少倍，这点水平在她眼里跟挠痒痒没区别。
而且她也没成功啊，结根本就没打上。
她也有点怜爱奥利弗了，“这就是欺负吗？我以为你跟我闹着玩呢。”
两人相顾无言，齐齐沉默，内心不约而同地想：她好傻。
花柿把牛奶拿出来放到奥利弗面前，“你是不是没吃早饭？喝点牛奶吧。”补补脑子。
奥利弗神色复杂地接过，终于没有再无视花柿，仰起脖子艰难地道了声谢。
数学老师很快就进来了，是一个爆炸头青年男老师，一进来就把教材扔一边，夸张地跟学生们打招呼。
“孩子们，我是你们的数学老师卡门.克莱夫，关于我的为人你们之后自会了解，现在就不多赘述。现在我们聊聊大家的暑假怎么样？有没有疯狂地玩尽兴？”
同学们欢呼着，七嘴八舌地讲述自己的经历。卡门就让同学们分组讨论，之后派一个代表把最奇特的经历讲出来。
班级本来就有小团体，他们围在一起激烈地讨论着。
花柿坐在一边，自成一体。
然后她就被人围住了，带头的是那个笑她的男孩。
男孩带着他的团体拖着凳子浩浩荡荡地把她围住，大家一起看着她，不说话。
花柿：“……”
他们不说话那她也不说，一群人大眼瞪小眼，与整个教室的热烈氛围格格不入。
男孩先开口，“你不是日本人，日本人不敢跟我们对视。让我猜猜，你是韩国人！”
花柿：“思路很对，结果很错。我是中国人。”
男孩恍然大悟，“怪不得！”
周围人就笑他，“什么怪不得，你根本就没想到吧？在这里装聪明！”
男孩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他接着追问，“我还是第一次见中国人，你们真的骑马赶路吗？”
花柿：“？”
花柿：“没错，我们不仅骑马，我们还打猎，每天都要猎一头野猪当菜吃。”
男孩震惊，继而兴奋。
“你会功夫吗？我听说中国人人都会功夫！”
“我不会功夫，但是我会画符。”她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乱画一气，摊在桌上，“看到这张符只要敢对我不敬，就会发生恐怖的事。”
周围响起抽气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
只不过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男孩又按耐不住提出问题，“听说你们喜欢吃猫肉和狗肉，是不是真的？”
花柿正准备把纸贴他头上，就见一个方形的东西从她旁边飞了过去，准确地打在男孩的脑门上。
“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秃毛鸡。”
她本想回头，但听到这个外号后情不自禁看向男孩的头发。
发际线确实有点高……
“奥利弗你干什么？汤米只是好奇。”
“你也闭嘴，斑点狗。”
她就看向帮男孩说话的女生，她脸上有可爱的雀斑。
好强的战斗力，奥利弗。
她转过头，就见奥利弗一脸不快地看着这群人，嘴角还有可疑的奶渍。
“你们再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们的嘴！”
同学们似乎有些怕她，没有再问什么，他们围在一起聊起别的，只是好奇的目光会时不时扫向花柿。
“别理他们，一群蠢货。”奥利弗嫌弃地看着聚在叽叽喳喳的汤米一行人，不客气地说。
花柿没有想到扬言要欺负她的奥利弗会帮她出头，“谢谢你，你人真好。”
奥利弗可疑地移开视线，“还，还行吧。”
总之第一节课就这么热热闹闹地过去了，那个叫汤米的男孩作为代表分享最奇特的经历时居然把花柿的胡说八道讲出来了。
同学们在听到她们家居然每天都猎一头野猪吃的时候惊讶地合不拢嘴，甚至有人给她鼓掌，夸她是他们见过的最勇敢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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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
好尴尬！为什么会这样？这么离谱的话都有人信么！
花柿脑袋嗡嗡的，本来只是随口胡说骗骗傻子，没想到最后受到惩罚的居然是自己。
她再也不骗人了。
脚趾抠地上完这节课，课后，奥利弗带着花柿找老师要了储物柜的钥匙。
“你要是跟我一起来他们就不会被笑了，我肯定会先帮你解决储物柜的事。”
花柿盯着她，“真的么？”
奥利弗心虚地移开视线，“真的……吧。”
奥利弗别别扭扭地为自己之前的行为道了歉，花柿看着她胸口还在打结的头发，一阵心虚。
下一节课是英语课，两人拿了教材前往教室，路过窗户时花柿不经意间往楼下看，刚好看到另一个班级的学生在往操场走。
她只是扫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但走了两步后突然顿住，猛地扭过头，看向楼下那个短发白T的背影。
她微微眯起眼，好眼熟。
于是默默拿出手机，“咔嚓”。
“帅吧？”
奥利弗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被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下去。
她诚实道：“帅。”
奥利弗笑了一声，“他是篮球队队长，打球很厉害的，去年的哥谭小学篮球比赛里他表现得非常出色，好多女生都喜欢他。”
花柿惊讶，没想到他个子矮矮的居然能当篮球队队长，他能摸得到篮板么？
摸不到篮板就不能做很帅的扣篮，他是靠三分球当的队长么？
奥利弗接着道：“但是很可惜，他有女朋友了。”
花柿点头，正是在下。
“那个人就是我。”
花柿一惊，愕然看向奥利弗，只见奥利弗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楼下，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她对花柿说：“他可是很喜欢我的，只要我勾勾手指，他马上就会来。你信不信？”
没等花柿回答，她就清清嗓子，略带矜持地朝楼下喊道：“欧文，这里。”
楼下一个个子比较高的金发男生听到声音回头往她们这里看，笑着扬起手，朝这里做了个飞吻。
花柿：“……”吓死了！
两人回到教室，奥利弗还沉浸在见到男友的喜悦中。在数次解释自己没有在看欧文后，奥利弗终于相信了她的说法。
“你看也没关系，放心吧，我不在意这些。欧文太帅了，这很正常。”
花柿：“……感谢你的慷慨，但是我不看。”
她拿出手机，把憋屈发泄到罪魁祸首身上。
【花柿：[照片]】
【花柿：不是不上学么？这谁啊？[菜刀][菜刀][菜刀]】
【达米安：我得解释一下，在今天以前，我也不知道我要上学。】
【花柿：我看起来很好骗？那你再解释一下为什么以前不上学的你一来就跟我一个年级？你不应该从一年级开始念么？】
【达米安：笨蛋，通过入学考试不就可以了。】
花柿瞪着手机。虽然早就知道达米安很聪明，但是他这么轻描淡写地通过入学测试，衬得挑灯夜读的她好像真是个笨蛋一样。
【达米安：中午我来找你。】
【花柿：哦。】
冷漠。
17.第 17 章
中午的时候，同学们拎着饭盒结伴去别的地方吃午饭，奥利弗也兴高采烈地挽着男朋友离开，教室里就只剩花柿一个人。
等了没多久，教室门就被扣响。
“走了，去吃饭。”
“快快快，去晚了食堂就没饭了！”
花柿催促着达米安快点出发，但是达米安不紧不慢的样子，溜溜达达跟在她后面。
“怎么会没饭？让学生吃饱是食堂的基本义务。”
花柿来不及多说，食堂的恐怖不是他这个没上过学的街溜子能懂的，她在国内争先了六年，没道理到了哥谭要认输！
“我比你有经验，听我的吧！”
即使她这么说了，达米安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坠在她身后。她恨铁不成钢，拉起他的一只手向前跑。
达米安僵立在原地，差点没拉动。
“快点快点！”
“哦。”
他这次没有再废话，跟着花柿的步伐跑了起来。
花柿一路跑到食堂门口才停下，她放开手，撑着膝盖喘气，感觉自己的肺要炸了。
“要，要死了，为什么食堂这么远，就不怕有人饿死在吃饭的路上么？”
达米安哼笑一声，声音听起来毫无波动，好像刚才拔足狂奔的只有花柿。
“会饿死在路上的只有你吧？急什么？中国学校不让你吃饱饭么？”
花柿穿着粗气，为他科普，“你懂什么，这是竞技，是荣耀。吃饭第一名的含金量不比跑步第一名少。”
达米安：“TT。”
两人走进食堂，花柿看着玲琅满目的菜品心中高兴，但是又隐隐有些担忧。担忧什么她也说不上来，直觉是这么告诉她的。
她戳戳达米安的胳膊，问：“你说哪个比较好吃？”
达米安瞥她一眼，“沙拉好吃。吃么？”
又忘了，达米安是草食动物。
“不吃不吃。”
两人分开，达米安去了沙拉区，花柿就拿着餐盘全场乱逛。
炸鸡，披萨，薯条……
刚才她是不是牵达米安的手了？光顾着跑了都没想起来感受一下男孩子的手，只记得热热的。
算了，下次吧，先吃饭。
三明治，炸鱼，可乐……
她拿了一杯可乐离开了这一片区域。
她已经不想再看到任何一种能在麦O劳买到的食物，她受够了油炸和烘烤，必须得吃点锅里炒出来的。
端着盘子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中餐区。
选择不是很多，她一眼就排除了看起来就很诡异的葱油披萨，炒馒头和糖醋酸辣汤，点了另外两个卖相好的。
打饭阿姨漫不经心给了两勺菜，抬头看到花柿眼巴巴盯着盘子的渴望表情，又给她添了两勺。
她道了谢，开开心心端着盘子坐到达米安对面。
“看！我找到了土豆炖肉还有肉沫茄子！”
因为不知道“土豆炖肉”和“肉沫茄子”用英语怎么说，她就用中文了。达米安听罢瞥了餐盘一眼，泼冷水。
“劝你别对美国的中餐抱希望，不然会后悔。”
花柿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夹了大大的一块肉塞进嘴里，刚嚼一下表情就变了。
大胆菠萝，你怎么敢？！
下一秒，她立刻调整了自己的表情，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夹起另一道菜的肉丝放进嘴里。
然后她闭上眼睛，心中的痛苦难以言说。
橘子皮……
她睁开眼，压下所有情绪，惊讶地对达米安说：“天呐，这是土豆炖菠萝，味道好特别！你尝尝。”
达米安：“……你当我没看到你差点吐出来的表情么？”
花柿坚强地维持着笑脸，“怎么会，我没想吐，味道很不错的，你快尝一口。”
达米安：“我不。”
花柿：“你要。”
达米安：“我不。”
花柿：“求你了，尝一口。”
达米安：“……”
花柿的表情太可怜了，达米安无法，插了一块菠萝放嘴里，下一秒表情也狠狠扭曲了。
花柿：“哈哈哈哈哈！！”
达米安梗着脖子咽下去，脸色很臭地擦擦嘴角，“你真是恶趣味。”
花柿摆正了表情严肃道：“这叫有难同当，从此以后你我就是异父异母的好兄弟。”
达米安：“好兄弟？”
花柿：“你听错了，我说的好男朋友。”
达米安对此的反应是嗤笑一声。
花柿瞪着盘子里的菜一脸的苦大仇深，阿姨给她打得太多，这么倒掉她良心不安。
“我好想布鲁斯。”
“咳咳！”
对面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花柿莫名其妙看向达米安，发现他咳得快要抽过去了。
“布鲁斯也不会吃垃圾吧。”
花柿拍桌子，不满道：“说什么垃圾，这是我的饭哎！布鲁斯是个好姑娘，她一定会愿意帮我。”
“好姑娘……我一直想问，你到底是从哪里听的这个名字？”
“就不能是我自己想的么？”
达米安嗤笑一声，“不可能，你不会起这么有水平的名字。”
花柿：“……”
手好痒，想打人。
“别废话了，快帮我想想办法。”
达米安咽下嘴里的食物无所谓道：“倒掉不就好了。”
“不行，这太多了，我下不去手。”
“那你能吃完？”
“我不能。”
“你不是一天能吃一头野猪么？”
花柿大怒，是谁在背后散播她的谣言！
她盯着达米安，目露凶光。
达米安略带嘲讽的笑容缓缓收敛，他盯了花柿一会，突然加快了吃饭速度，动作还是很好看，但是餐盘里的食物飞速消失。
花柿目瞪口呆，直到最后一根意面被他吸进嘴里，他抽出纸巾擦擦嘴。
“我吃饱了。”
花柿反应过来，生气，“太狡猾了！你就是不想帮我！”
达米安气定神闲道：“你自己要拿的，你自己吃。”
可恶啊！被他逃了！花柿愤怒地扎起一块土豆塞嘴里，下一秒表情就冻住了。
菠萝味的土豆……太甜了……
“我早该想到的，我从进门起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个食堂一点饭菜的香味都没有，它怎么会好吃？”
她边吃边抱怨，“我如果因为这顿饭死掉的话一定要变成厉鬼，把这些东西统统灌进厨师嘴里，一口也不许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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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嚼嚼嚼……yue……”
达米安乐不可支，“觉得难吃干嘛还要嚼这么细？直接咽下去不就行了。”
花柿痛苦地卡着自己的脖子，“都怪我的喉咙，都是它的错，嚼不碎根本咽不下去！”
“TT。”
花柿吃了很久，达米安撑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看了很久，时不时笑两声。
他还是帮花柿吃了一点，两人都被毒得不轻，最后差点因为可乐的归属权大打出手。
痛苦地吃完饭，花柿摸摸肚子。
饱了，但是非常不幸福。
她以前觉得国内的食堂品种不够丰富，在连吃两顿国外食堂以后，她真的知道错了，此刻只有紫菜没有蛋花的紫菜蛋花汤在她心中就是无上美味。
花柿哭丧着脸，“好难吃，好撑。”
达米安：“如果你最后没有喝光那杯可乐的话会好很多。”
花柿不服，“我拿的，我当然要多喝点。”
达米安：“所以你撑。”
花柿不高兴，但是又觉得他说得对，沉默。
达米安伸出手，不经意道：“消消食，走么？”
“走走走。”
花柿立刻握上去，他的手果然热热的，有点干燥。在两只手接触的一瞬间，那双还带点肉但骨节分明的手下意识收缩了一下，之后就没了动作。
他握得有点松，走动之间两只手摩擦了一下，花柿能感受到他掌心有块地方很硬。
她悄悄侧头打量达米安的表情，发现对方正侧头专心看风景，于是她悄咪咪把手指缩进达米安的掌心，想摸摸那个硬块。
还没摸到呢，手就被人猛地握紧，达米安略有些不自然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乱摸什么？”
花柿诚实道：“我想看看你的手，为什么有块地方是硬的？”
达米安语气干巴巴的，“那你就看啊。”
他把手摊开在花柿的面前，花柿凑近看，发现他手指与手掌的连接部位有颜色比较深的圆形块状物。
她伸出食指一溜摸过去，感叹道：“是茧，好多。”
达米安似乎是觉得痒，手指蜷缩了一下然后收回，僵硬着转移话题，“走吧，不是撑么？”
“走走走。”
花柿再次牵住他的手，走了两步还是觉得好奇，就问：“你每天都在练什么？为什么手上这么多茧？”
“很多。深蹲，硬拉，跳箱，格斗，还有剑术等等。”
花柿赞叹，“这么厉害！你能深蹲多少下？”
达米安：“加杠铃的话一个小时，多少没数，一千个左右吧。”
花柿：“……”
没走多远，花柿就打了个嗝，可乐的碳酸气被打了出来，她终于不难受了。
教学楼也到了，花柿松开手上楼。
“我回教室了，拜拜。”
达米安站在楼梯下看着她，“拜。”
教室里人不多，他们大概还在外面玩。花柿回到座位上趴下，趁机睡午觉。
没有午觉真的不行，她的脑子会糊成一团，本来英语就没那么好，这会让她更加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
迷迷糊糊间，她用舌头感受了一下后槽牙，总觉得那里有点不舒服。
一定是中午的菜太甜了，下次不吃了。
18.第 18 章
放学的时候，花柿在楼下见到了达米安，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看起来很阳光的蓝眼睛男孩。
“达米安，我放学不跟你玩了，我要回家一趟遛布鲁斯。”
小男孩原本积极阳光的笑容一僵，转头问达米安。
“遛谁？”
达米安一把推开男孩，对花柿说：“正好我也有事不能陪你。走吧，我送你回家。”
“还是上次的摩托车？”
“嗯哼。”
花柿本想说不必，她可以坐校车，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虽然上次的经历不太美妙，但是小摩托真的挺酷的，她还想再坐一次。
她把目光转向小男孩，他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不过在跟花柿对上视线以后立刻笑着打招呼。
“你好，我叫乔纳森·肯特。你就是达米安的女朋友对吗？他一直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你可以告诉我吗？”
被乔纳森的阳光所感染，花柿也笑起来，“你好乔纳森，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我叫奥莉维亚，中文名字叫花柿。”
乔纳森试着念出“花柿”这两个字，但是努力了半天还是不成功，他有些抱歉地看着花柿。
“对不起，我读不好你的名字，我可以叫你奥莉吗？以及当然可以，朋友们都叫我乔纳森。”
这是花柿来到哥谭后遇到的第一个友好的同龄人，她有些兴奋，话也变多了。
“没有关系，我的名字确实不好念，目前只有达米安会用中文名叫我呢。你是几班的啊？一楼还是二楼？”
两人聊了一会，花柿对这个健谈又礼貌的男孩子很有好感。
而且他居然比她小三岁，还在上小学，明明他的个子看起来跟他们差不多高。
花柿还想再说什么，突然看到乔纳森的眼睛瞟了一眼达米安，表情看起来有点稀奇。
“居然没来捣乱……”
花柿愣住，差点忘了，达米安还在等她呢。
她跟乔纳森告别，叫上达米安一起往校门口走。
达米安哼了一声，“你跟他很聊得来啊。”
花柿感叹道：“是啊，乔纳森性格特别好，跟他聊天很轻松。而且这是第一个跟我友好交流的同龄人，可惜他不在我们学校。”
达米安的语气幽幽，“第一个不是我么？”
“你不算。”
“什么？凭什么我不算？”
“你是男朋友啊，跟他们不一样。”
要是男朋友都没办法好好交流，那这个男朋友不要也罢。
达米安沉默，略微勾了下嘴角，然后在被花柿发现之前很快放下。
花柿在校门口等了没一会，达米安就开着他的小摩托过来了。
“上来。”
她跨上去，还没坐稳就开始夸，“你居然给排气管加了防烫罩，真细心。”
达米安哼了一声，有点骄傲。
“当然了，同样的错误我怎么可能犯第二次。坐稳了，出发！”
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掣，把花柿送到了宠物医院附近的弄堂里停了下来。
“你还回学校么？”
花柿点头，“回的，我住校。你呢？”
“我也住校，但是今天我很忙，应该不会回去。”
“好吧。”
花柿挥手，“拜拜。”然后扭头就走。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辫子被人轻轻扯了一下，回过头，就见达米安的表情怪怪的，抱臂环胸，不太自然的样子。
“你要是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等会把你送回学校。”
花柿奇怪，“你不是有事么？”
“确实有正事，但是送小女孩回学校的时间我努力一下也能挤出来。”
“哦，不用了，我打车就行。拜拜拜拜！”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小巷。
达米安：“……”
*
花柿来到诊所的时候花书静正在给一只小猫打疫苗。
她把包放到一边，去水池边洗手，然后帮忙按住乱动的小猫，花书静就趁机把针管中的药液推了进去。
小猫的主人笑着夸花柿懂事，花柿不好意思地笑笑，打开笼子牵布鲁斯出门方便。
布鲁斯是个洁癖女孩，等她们离诊所有段距离了才会方便，等到她遛完布鲁斯回来，已经是下午五点。
上班族们有些已经下班，他们带着各自的宠物等在大厅，花书静忙得脚不沾地。
剩下的事情她不懂，她好像帮不上什么忙了。
花书静看到了愣在一边的花柿，招招手把她叫到身边。
“今天来看病的宠物很多，我应该会忙到很晚，可以帮我买杯咖啡吗？”
花柿点点头，出门。
离这里不远就有一家7-11，她进去要了杯咖啡，服务员正在用手机看视频，声音调得非常大。
他一边笑一边帮花柿灌咖啡，他打完封好口递给花柿，花柿接到手后才发现服务员没有给她吸管。
她皱眉，有些苦恼，因为她突然忘记了吸管的英语怎么说。
服务员见花柿还没有离开，疑惑地看向她，花柿灵机一闪，大拇指和食指捏起来，放到嘴边，发出“嘬嘬嘬”的声音。
服务员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转身从后面的架子上拿了一个方形的盒子递给花柿。
“拿着小女孩，我知道你想要这个。”
花柿一呆，看向手中的方盒子，这显然不是吸管。
还没等她看清楚，从她身后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她手中接过了这个方盒子，然后不客气地扔回收银台。
“你如果眼睛没问题就应该能看出这是个未成年。”
男人声音有点严肃，但很好听，花柿抬头后仰，刚好跟低下头的男人对上视线。
花柿呆住，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么帅的外国人，他看起来就像一个电影明星。
除了脸以外，身材也很不错，有肌肉，又不会过于强壮。
这么仰头脖子有些累，她低下头，错过了男人惊讶的目光。
服务员见有人帮花柿出头，立刻说：“放轻松放轻松，我只是开个玩笑，没想真的把烟卖给她。”
男人挑眉，“是吗？那你现在应该给她什么呢？”
服务员讪讪一笑，抽出一根吸管递给花柿，“你要的是这个对不对？拿着吧。”
花柿默默接过吸管，离开便利店。
还是得好好学英语才行啊，不然都不知道怎么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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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想离开，但是身后却传来了男人的叫喊声。她回头，就见那个帅气得过分的男人拎着袋子从便利店里出来。
花柿顿住脚步，觉得自己应该道个谢才对，于是她仰起头说：“谢谢你帮我要……”
吸管怎么说来着……
“Straw。”
“对，Straw。谢谢你。”
男人笑笑，笑容爽朗。
为了迁就花柿的身高，男人蹲了下来，平视着花柿，蓝色的眼眸亲切又温柔。
“不用谢。你怎么一个人来买东西，家人不在身边吗？”
花柿看了男人一眼，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在身边的，就在前面。”
男人似乎看出了花柿的紧张，他笑得更加温和，手伸进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颗糖递给花柿。
“你要试试这个吗？很好吃的。”
花柿心中警铃大作，请人吃糖是针对小孩的骗局，从幼儿园起老师和妈妈就对她耳提面命，千万不能接受陌生人的糖果。
这个人不对劲，莫名其妙的请她吃糖，还蹲下来，一副想要打好关系的样子，他一定别有所图。
“谢谢叔叔，我牙坏了，不吃糖。”
男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重复了一下花柿的话，“牙坏了，真可爱。”
花柿：“！”
确定了，他有问题，他是变、态。再往坏处想想，他或许是个人贩子。
手段太拙劣了，她一眼就看穿。
男人继续道：“马上就要天黑了，不安全。你父母在哪？我送你过去。”
花柿紧张得心脏狂跳，妈妈在诊所啊，她怎么敢把地址说出来？这不是把自己和妈妈往火坑里推吗？
大人们都说，人贩子一般看起来面色和善，这是为了降低孩子们的警惕心。
越是面善的人贩子心越狠。
她定定看了一眼男人，很帅，很温和，这一定是个狠角色。
她不动声色后退一步，扬起笑容。
“我爸爸妈妈还在前面等我，我得去找他们了。叔叔再见！”
说完她立刻转过身，拔足狂奔！
她不敢直接跑回诊所，怕被人贩子找到她们的固定地点。她一边跑一边飞速思考，突然想起附近有个大型商场，那里人多，她应该可以甩掉他。
她一边跑一边注意身后的动静，起初男人一边跟着她跑一边喊她，之后没多久就没声音了。
花柿累得直喘气，她掏出手机用摄像头观察身后的情况，结果发现不管她怎么跑，男人都不远不近地坠在她的身后。
她又累又生气，想着干脆找一个暗巷停下来算了，等男人过来她就一拳打烂他的脸，让他再顶着一张好看的脸骗人。
就在这时，她看到前方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个金色大波浪的女人站在路边，她身穿蓝色亮片紧身裙，裙子在街边霓虹灯的照耀下反射出细碎的光点，看起来就像一个人形灯球。
花柿在记忆里搜索，终于想起来这个女人叫柏莎，之前在美容院门口用奇怪的眼神看过她和妈妈。
此刻她正站在路边，娇笑着与对面的男人说话。
男人随意倚靠在车门上，蔚蓝的眼睛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19.第 19 章
跑得太久，花柿的肺快炸了。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老旧的鼓风机，再工作下去马上就要散架。
她看着不远处的柏莎，柏莎没有注意到她，此刻正亲昵地探手摸男人的下巴，笑容十分明媚。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个男人好像看了她一眼，时间太短了，她不能确定。
虽然跑得快死掉了，但是一个妙计出现在心头。
她加快脚步向柏莎冲过去，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一把抱住柏莎的腰，大声叫道。
“妈妈！”
花柿的出现似乎给这里甜蜜的空气里添加了冷冻剂，场面一下子陷入沉默。
最先动作的是柏莎，她着急地握住花柿的胳膊想把她扯开，但是花柿抱的太紧了，任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臭小鬼！谁是你妈妈？！快放开你的手！”
花柿剧烈呼吸着，鼻子里都是柏莎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她干呕一声，差点就吐了。
她坚强地调整好呼吸，伸手一指愣在边上的男人，大声哭嚎。
“这是你给我找的新爸爸吗？我不要！我不要新爸爸！”
她嚎得过于凄厉，开始有人把目光投放在这里。
太好了，人越多越好，这样人贩子也不敢来，她还报复了柏莎，一石二鸟。
“布鲁斯你听我解释，她不是我女儿，我，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
布鲁斯？
花柿哭嚎的声音顿了一下，茫然一瞬，突然明白自己脑海中“布鲁斯”这个名字从何而来了，那时候柏莎说过她要跟布鲁斯约会。
对不起了，布鲁斯，不仅把你的名字给狗狗用了，还要搅乱你的约会。
花柿继续哭，撕心裂肺。
布鲁斯沉默了，但是他很快又捡起自己的优雅体面，大手摸上花柿的脑袋，笑道。
“没关系，很可爱的女孩不是吗？”
花柿一把拍开布鲁斯的手，尖叫。
“你不要碰我！你这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坏蛋！我绝对不会同意你跟妈妈在一起的！”
女人也跟着尖叫出声，“闭嘴啊！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
“妈妈！你为了他不要我了吗？”
“谁是你妈妈！你失心疯了吗？！”
场面一下子混乱不堪，人群渐渐向这里聚拢，不少人拿出手机对着这里拍照，兴奋地跟身边人交谈。
花柿在混乱中撇了来路一眼，没有看到人贩子的身影。
暗自松一口气，等她转回视线，刚好对上布鲁斯蔚蓝的眼睛。
花柿：“……”
花柿：“都怪你勾引妈妈，她现在不要我了，你满意了？！”
做戏做全套，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她还上手推了布鲁斯一把。
布鲁斯：“……”
布鲁斯：“额，我想这里面有一点误会……”
柏莎拨开花柿，拦在布鲁斯面前，“宝贝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女儿。而且你看她是个亚洲人，她在撒谎！肯定是别人派来抹黑我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花柿环顾了一圈，确定人贩子走了，放下心。
她也得快点离开了，学校六点就关门，她得在这之前赶回去。
她一边干嚎一边后退，悄悄绕到女人的身后，把人推进布鲁斯怀里。
“你不要我，那我也不要你了！祝你们幸福！”
说完她转身就跑，冲进人堆中。
她似乎听到了那个叫布鲁斯的在喊她，但是她没有管，一路冲出包围圈。
或许是柏莎的明星身份起了作用，人们的注意力全在那两个人身上，没有人关心花柿的行踪。
她跑回诊所，把咖啡送给妈妈，然后又马不停蹄地打车回学校，终于赶在校门关闭之前进入。
等到她终于回到宿舍，整个人都累瘫了。
她把自己摔在床上，很累，但是很兴奋。
掏出手机，把趁乱拍下的照片找出来，用黄色荧光笔着重圈出柏莎的身影，然后发给达米安。
【花柿：[照片]】
【花柿：我把她的约会搅黄了哈哈哈哈！】
达米安隔了一会才给她回复。
【达米安：哇哦。】
【达米安：干得不错。】
花柿很高兴，达米安真捧场，她都没说捉弄柏莎的原因就肯定了她的做法。
于是她就把之前被柏莎奇怪的眼神看了这件事告诉了达米安。
【达米安：那我得再说一次，干得不错。另外，他选女人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花柿疑惑。
【花柿：你认识他？他也是明星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发过来一个链接。
无责任盘点布鲁斯·韦恩历代女友。
花柿点开链接，足足30页。
好强。
等等，布鲁斯·韦恩，Wayne。
这不是给学校捐图书馆的那个韦恩么？
【花柿：世界真小啊，我居然碰到那个邪恶的韦恩了。】
【花柿：这下不用愧疚搅乱他的约会了哈哈哈！】
【达米安：TT。】
总感觉自己也在他T的范围内……是错觉吗？
花柿翻了个身，感觉肚子有点饿。
【花柿：你吃晚饭了吗？】
【达米安：想让我陪你吃晚饭？】
花柿一愣，她只是随便一问啦，而且达米安也说自己很忙，没时间陪她。
【花柿：不是。】
【花柿：我吃饭去了，拜拜！】
【达米安：……】
【达米安：拜拜。】
食堂的饭不好吃，但是她没得选，囫囵吃完晚饭，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但是好在学校的路灯很亮，她顺着来时的路走，在距离宿舍不远的树后看到了奥利弗。
她的脸跟昨晚一样惨白一片，两只眼睛被画得乌黑，被边上的路灯一照，真的跟女鬼无异。
她身边站着一个高高壮壮的男孩，没记错的话那是她的男朋友欧文。
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奥利弗笑得很开心，血红的嘴唇咧开露出里面白白的牙齿。
牙齿上也沾了口红，就好像刚喝了血一样。
花柿看得汗毛乍起，但是对面的男孩子却好像非常喜欢，他俯下身拥抱了奥利弗。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花柿不好意思再看，转身回了宿舍。
没过多久，奥利弗就回来了宿舍，她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坐在梳妆台前卸妆。
“我刚才看到你了，刚想跟你打招呼你就跑。”
“因为你在谈恋爱啊，我才不过去。”
奥利弗不以为意，“这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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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好介绍你们认识。你不是也觉得欧文很帅么？”
花柿根本没记住欧文长什么样，闻言沉默半晌。
“我那时候真的没有在看欧文。”
奥利弗回头，对她眨眨眼，漆黑的眼眶随着她闭眼的动作变成了一个实心的黑墨团子。
花柿：“！”吓死了！
奥利弗笑道：“你是不是怕我吃醋？我不会的，吃醋的只会是他，他特别喜欢我，没有我不行呢。”
花柿赞叹，“哇！”
奥利弗略微骄傲地抬起下巴，“你要是遇到恋爱问题可以问我，我有三次恋爱经验，比你这种菜鸟强多了。”
花柿瞪大眼睛，三次！
“好，好厉害。”
“是吧哈哈。”她拿上衣服去洗澡，关门之前得意地对花柿说，“给你说个实用的，千万不能惯着男朋友，女生首先要爱自己，才会有男生爱你。”
说完她就进去洗澡了。
花柿坐在床上，懵逼。
很高深的样子……
但是怎样才是爱自己？
想不明白，她就打开软件搜索。
爱自己是一个宏达的课题，要做到爱自己首先要做到以下几点。
1.接纳自己的缺点。
花柿仔细思索，没想到自己有什么缺点，下一条。
2.多赞美自己。
她每天都觉得自己聪明又成熟，下一条。
3.勇于表达自己的需求。
她好像没什么想要的，但是前两点都稀里糊涂地过了，总觉得再不做点什么自己就白搜索了。
【花柿：达米安，明天陪我吃午饭。】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
【花柿：忙也要陪我吃午饭。】
她可太爱自己了，完全不顾别人死活。
达米安真的有些忙，他过了两分钟才回复。
【达米安：好！】
【达米安：没有感叹号。】
达米安撤销了一条消息。
达米安撤销了一条消息。
【达米安：行吧。】
终于觉得自己做了点什么的花柿满意点头。
奥利弗擦着头发出来，问花柿，“你要不要加入拉拉队？我们队里还没有亚洲人，你去的话就是第一个了。”
花柿想到刚才看到的第4点，丰富自己，拓宽视野，提升自我。
她不会，所以加入就算是拓宽视野和提升自我了吧？
“要，需要办什么手续？”
奥利弗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啦，我是拉拉队队长，只要我同意就行了。”
花柿惊讶，“开学第一天你就成为拉拉队队长了？太厉害了吧？”
奥利弗有些骄傲，她扬起下巴说：“我小学就是拉拉队队长，现在她们跟我一起升到中学，我当然还是队长咯。”
进入拉拉队的事就这么定下了。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达米安，本来以为他过一会才会回复她的信息，没想到下一秒就回了。
【达米安：哪个运动的？】
【花柿：说是大部分球类。】
【达米安：……】
【达米安：我很忙的。】
【花柿：？】
【达米安：行吧，既然你这么要求了。】
花柿愣住，她要求什么了？
20.第 20 章
第二天中午，她见到了达米安。
今天的达米安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眉头压得很低，嘴角还贴了一块创可贴。
所以昨天晚上很忙是去打架了么？！
“为什么突然参加拉拉队？你看起来不像是喜欢运动的样子。”
花柿正色道：“因为我在爱自己。”
“……什么？”
“拓宽视野，提升自我。网上说的。”
达米安觉得好笑，“那你怎么分辨这是有用的视野还是没用的视野？”
花柿愣住，“还有没用的视野？”
达米安哼笑一下，带动了他嘴角的伤，表情又瞬间收敛。
“骗你的，视野就是视野，看到了就都有用。”
“哦。”
两人来到食堂，花柿对它没有了期待，反而得要了意外之喜。
她端着餐盘坐下，惊讶道：“你猜我发现了什么？糖醋里脊！食堂居然有糖醋里脊！”
达米安回答地漫不经心，“是吗。”
花柿没说话，沉默地坐在那里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达米安好像突然从某种情绪中出来，解释道：“抱歉，我只是在想别的事……”
花柿瞬间站了起来，端起餐盘往回走，“你说的对，我不应该对美国的中餐抱希望，我去拿点生菜，不好吃我就包起来吃。”
达米安：“……”他说过这句话吗？
哦，好像昨天说过。
花柿风风火火转了一圈，又风风火火回来，一坐下就问：“你刚才是不是说话了？我没听见。”
达米安戳戳沙拉，“没什么。”
她没在意，嗯了一声，然后就开始吃自己的饭。
虽然还是不好吃，但是因为有了心理准备，这次她没有受很大的冲击。
她把糖醋里脊挖出来包生菜里，一口闷。
“为什么你们这么爱吃甜？放这么多糖不会腻么？”
“我又不喜欢吃，糖分摄入太多会让人亢奋，很容易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花柿惊讶，“这是真的么？那小孩不理智是因为吃糖吃多了么？”
“小孩不理智是因为他们脑子不好。”
“……”
为什么感觉达米安在不高兴……
花柿用脚尖碰碰达米安的鞋尖，吸引他的注意。
“你怎么不高兴？嘴角痛么？”
达米安不屑撇嘴，但是扯倒嘴角，痛得“嘶”了一声。
“这点小伤我才不会放在眼里。”
明明就在痛啊，还嘴硬。
而且仔细一看，他吃饭的时候嘴巴都没张大。
花柿纠结了一下，伸出手点点他嘴角的创可贴，忍住羞耻，念咒：“痛痛，痛痛，飞走了！”
达米安：“……好幼稚！”
花柿默默收回手指。
她不知道这很幼稚很没用么？但是她有什么办法，她又不是仙女，可以一下子治好别人的伤口。
她不满地嘀咕，“重要的是心意，心意啊。”
达米安瞥她，“你有心么？刚才我走神你怎么不生气？”
花柿：“……”
他是因为她没有生气而生气的么？
好难懂。
但是不影响她反驳。
“我当然有心，为了保护你的自尊心，我到现在都没问你的伤哪来的。”
达米安梗着脖子，“什么叫保护我的自尊心，我又不是输了才受伤！”
“哦，那你赢了吗？”
达米安沉默下来。
“总之，我没有输，只是敌人太狡猾跑掉了，我今天晚上一定会抓住他。”
花柿脑补了一下，达米安带着人跟另外一伙人打架，一人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他们逃，他们追……
达米安才是最幼稚的人呢。
说了一会话，达米安的心情好像变好了，他吃饭的动作加快，眉头也渐渐舒缓开。
花柿看了一会，没忍住，提醒道：“你的创可贴沾到沙拉酱了。”
达米安吃饭的动作一停，手一抬就把创可贴撕掉了，于是花柿就看到那里有一道短短的，有点深的口子。
而且由于他撕下来的动作太粗暴，伤口崩开了，血珠慢慢沁了出来。
花柿没带餐巾纸，眼看血珠越来越大，马上就要滴下来了，但是达米安好像根本就不在意，继续吃他的草。
“别吃了，血要滴下来了。”
达米安一愣，直接用大拇指沾了一下嘴角。
“没事，一会就好了。”
这么说着，血又冒出来了。
花柿看得着急，她说：“你舔一口，口水可以止血。”
达米安撇嘴，“不要。”
花柿突然福至心灵，“是不是因为你吃素，所以不能喝血？真严格啊，自己的血也不能喝。”
达米安：“……”不是因为这个，但是又有点道理，愣住。
血继续流，眼看又要聚成一滴掉下来，花柿一着急，脱口而出。
“我帮你舔……”
还没说完她就后悔了，她爱吃肉不意味着她能喝血啊，小时候受伤，因为好奇她舔过自己的伤口，血的味道甜甜的腥腥的，划过喉咙的一瞬间她差点就吐了。
她塞口饭，想当做没有说过这句话，但是坐在对面的达米安注意到花柿的动作，突然笑得恶劣起来。
“好啊，你舔吧。”
花柿黑黝黝的眼睛望着达米安，微微捏紧叉子。
“怕了？”
达米安继续笑，嘴角越咧越大，嘲讽值拉满，看得人血压蹭蹭往上涨。
激将法简单但管用，花柿瞬间被激起斗志，她咽下嘴里的菜包，站起身，越过餐桌缓缓接近达米安。
达米安一愣，眼见花柿真的越来越近，他的笑僵在脸上，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
花柿一开始还满心斗志，但是离得近了以后，她总感觉达米安脸上的热度蒸腾到了自己脸上。
达米安的手紧紧捏着金属叉子，花柿几乎听到了叉子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干什么，搞得她也很紧张了！
“你过来一点，我够不到了。”
达米安抬眼看她，下一秒又飞速移走，他微微向前倾身，动作僵硬得就像没有上润·滑油的机械玩偶。
花柿再次找准位置，微微俯下身，越是接近达米安的嘴巴越是能闻到清新的蔬菜香味。
她突然顿住。
“等一下，我刚吃了肉，现在舔你可以么？”
达米安眼神飘忽，耳朵红得滴血，他看起来很想从这里逃走，但是竭力控制着自己待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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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问我，要舔就快舔！”
花柿：“……”
这难道不该问么！
花柿咽了口口水，心一横，舔了上去。
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又甜又腥，但是跟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她还尝到了沙拉酱的味道。
沙拉酱的味道很浓，几乎盖过了血腥味，她就不想吐了。
真好真好。
她松了一口气，坐回原位，抬眼一看，达米安正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墨绿色的瞳孔轻轻颤动。
但是他的伤口还在冒血。
糟糕了，本来就是要用口水止血的，她舔之前太紧张，把口水咽下去了。
也是因为太紧张，她舔的时候用了点力，舌头好像舔到伤口里面。
要不要再来一次？
……
算了吧，舔伤口的感觉怪肉麻的，做的时候不觉得，做完以后回想一下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达米安终于回过神，他的脸还是红红的，眼睛有些湿润，看起来好像被欺负了一样。
花柿一愣：“你要哭么？是不是我太用力了？”
达米安机械地叉着食物要往嘴里送，闻言一顿，抬手捂住脸，自暴自弃道：“你别说这个……”
“……哦。”
因为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欺负了达米安，她开始观察他吃饭的动作，然后发现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断有酱汁沾在嘴唇上，他就不停地用舌头舔掉。
花柿看了半晌，没忍住提醒道：“你可不能舔到我舔的地方哦，有肉味的。”
达米安似乎是被惊到了，他抬高了声音反驳道：“我才不会舔！”
花柿：“……”不舔就不舔，反应这么大干什么，都有人往这里看了。
应该是感受到别人的视线了，达米安冷静下来，吃饭。
空气安静下来，餐桌上只剩下餐具相撞的声音和咀嚼的声音，花柿有点不习惯，找话题。
“你为什么伤在嘴角？是因为说话不好听所以被人小刀剌嘴了么？”
“……不是，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花柿长长得“哦”了一声，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但是看她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没信。
“那你会不会因为吃饭把伤口崩开然后变成裂口女？”
达米安：“……”
达米安：“吃你的吧。”
花柿：“哦。”
花柿没有再说话，达米安也没有开口。他似乎在有意躲避花柿的视线，但是在不小心对上视线后又会不服输地直直望回来。
气氛莫名有些剑拔弩张。
花柿：“……”这什么意思？
两人快速吃完饭，结伴回教室。
一到教学楼，花柿往楼上跑。
“拜拜拜拜！”
达米安插兜站在原地，目送花柿上楼。
“拜。”
他刚准备离开，花柿又探头往下看。
“你放学就走么？”
达米安没明白，“走什么？”
“你不是要抓人？”
“嗯。怎么了？”
爱自己就是要勇于表达自己的需求。
“你能陪我玩一会再走么？我想去图书馆看看。”
达米安仰视着花柿，突然就高兴了。
“哼，也行吧。”
21.第 21 章
放学的时候花柿跟达米安汇合，两人一起去了图书馆。
图书馆很气派，一共有五层，下面四层是供全校师生借阅的书籍，书架旁还贴心地设置了桌椅方便他们看书。
她拉着达米安直奔四楼，这里据说有全世界人气最高的漫画，她决定把这里一网打尽。
等挑完了想借阅的漫画，花柿站在楼梯口好奇地向上看。
“五楼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不开放呢？”
达米安顺着她的视线往上看，挑眉，“很好奇？”
花柿点头，“会不会上面养了什么怪物，打开封印之门它就会下楼把我们全杀光。”
达米安瞥她，“你不止看了少女漫画吧？”
“当然了，我是杂食动物，什么都看。”
“杂食动物也能用在这里么……”
两人在宿舍楼下分别，达米安要去进行他的血腥帮派战了，花柿想了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祝你旗开得胜。”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么？”
“不是跟别人约架么？”
“不……算了。拜。”
“拜拜拜拜！”
花柿就抱着漫画上楼细细品读。
奥利弗一如既往地跟男朋友出去约会，说好的拉拉队她也没见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始训练。
她躺在床上，一个人安静地看漫画，很舒服！
然后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奥利弗正坐在书桌前卸妆。
见她醒来，奥利弗转头看她，黑洞洞的眼圈直勾勾望着她，瞬间让她清醒过来。
她稳住心态，缓缓呼出一口气。被吓得太多，她多少有点免疫了。
花柿：“怎么了？”
奥利弗欲言又止，她似乎在纠结措辞，但是直白惯了的人实在是没法委婉提问，于是她犹豫了半天还是直接开口。
“你是不是在跟韦恩谈恋爱？”
花柿呆住，“谁？”
“达米安·韦恩，就是那个布鲁斯·韦恩的小儿子，有人看见你们在食堂亲嘴了。”
花柿脑子一团浆糊，怀疑自己没睡醒，刚想倒头重新睡，奥利弗就把她拉了起来。
“你还没说是不是呢！”
花柿的脸都皱在一起，“我确实在跟达米安谈恋爱，但是他不姓韦恩啊……”
奥利弗一脸“你别逗我了”的表情看着她。
花柿：“真的啊，他明明叫达米安·奥古。”
她想了想补充道：“而且我们没有亲嘴。”
奥利弗没有管她的补充说明，眼睛一眯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我懂了，韦恩小少爷下凡历练，然后遇到你这个灰姑娘，命定的缘分使你们相爱。”
她双手握起放在胸前，一脸向往，“我只在偶像剧里看过这种桥段，没想到竟然发生在我的身边，真浪漫！”
花柿不愿相信，因为她前一天还跟达米安说过自己搅和了布鲁斯·韦恩的约会，而达米安明明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他不应该痛骂自己的爸爸背叛他和妈妈吗？
她拿出手机，点开布鲁斯的无责任盘点，黑发蓝眸的英俊脸庞充满整个屏幕。
“你说的布鲁斯·韦恩是这个人么？达米安是这个人的儿子？”
奥利弗兴奋点头，“没错，就是他！你也喜欢看他的花边新闻么？”
花柿摇摇头，做最后的挣扎。
“你怎么证明达米安是他的儿子？”
“……怎么证明不应该是布鲁斯该担心的事么？”
“……是哦。”
两人沉默。
不一会儿，奥丽芙又兴奋起来，她拿出手机噼里啪啦一通按。
“你看的这个帖子有点老了，我给你看他的最新消息。”
她点开一个链接举到花柿面前，激动道：“你看这个，就是昨天的新闻。上面说柏莎有个女儿，但是却谎称自己是单身硬钓布鲁斯，然后被女儿当街拆穿了！天呐，居然敢骗布鲁斯，她真有种啊。”
花柿心里咯噔一下，咽了口口水。
“哈哈，是吗，有种有种……”
“这个女孩最后还祝他们幸福，哈哈哈！她真的不是来搞笑的吗？”
是的吧，她现在也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奥利弗还是很兴奋，她见花柿没有往下看的意思，以为她不好意思碰自己的手机，于是亲自上手帮花柿往下滑。
“你看，这里还有图呢。”
花柿心都凉了。
但是等她看到图片以后，大大松了一口气，因为这家媒体很善良地给她打了厚厚的码，没人能透过这些不规律的像素点看到背后的她长什么样。
花柿：“……真刺激。”
奥利弗：“是吧是吧！但是柏莎今天发了个动态，说自己没有女儿，这家报社纯属胡说八道，她要起诉他们。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花柿心虚，不敢搭腔。
好在奥利弗也只是随便问问，她也没指望能从花柿嘴里听到什么有见地的发言，换了个话题。
“跟小少爷谈恋爱感觉怎么样？听说他特别高傲，不爱理人，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么？”
花柿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认识的达米安好像跟传言有差别。
“不理人么？没有吧，不管说什么他都会回的。”
甚至今天还因为她没有在意他的敷衍回话而生气……
奥利弗感叹，“这就是女朋友啊。”
她捅捅花柿的胳膊，挤眼睛，“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花柿在纠结中午的那一舔到底算不算吻，纠结了半天还是把它排除了。
“牵手。”
奥利弗：“……”
她惊讶地捂住嘴巴，难以置信。
她觉得达米安不行，但是她没说。她只是拍拍花柿的肩膀，告诉她，“别担心，下次约会我帮你收拾一下，绝对让他惊艳到把持不住。”
花柿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眶，有点犹豫。
但是转念一想，奥丽芙是个身经百战的恋爱专家，而且他的男朋友看起来也很喜欢她的打扮……
说不定这里的男孩子就喜欢这种？
花柿点点头，“好啊好啊，谢谢你！”
“这有什么，我很愿意当你的恋爱顾问。”
奥利弗的眼神暗含鼓励，她拍拍花柿的肩膀，洗澡去了。
总觉被人可怜了，是错觉吗？
花柿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木着脸拿出手机。
【花柿：达米安·韦恩。】
【达米安：惊喜么？】
【花柿：[大怒]】
【花柿：你居然骗我！】
【花柿：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姓韦恩！看我笑话很好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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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花柿：小狗引燃炸弹.JPG】
【花柿：讨厌你啊！！】
花柿愤怒地趴在床上，噼里啪啦。
达米安一直没有回复，直到她打字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的消息才进来。
他转发了一段聊天记录给她。
花柿一顿，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点开记录，时间显示在他们交往的某一天，达米安告诉她自己找到了爸爸，以后要改姓了。
但是她那时候正在因为喜欢的漫画人物死掉而发疯，看消息只看一半，只记得他找到了爸爸，其他的完全忽略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这不就全是她自己的错了么！
是谁交往了一年还能搞错男朋友的名字？
是她啊，哈哈。
昨天还在因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今天就发现被她算计的是男朋友的爸爸。
报应来得太快，她再也不做坏事了。
她已经得了一种见到男朋友的爸爸就会死的病。
社死的那种。
……
要不分个手？
【达米安：你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对吧？】
对，对吧……
花柿咽了口口水，躺在床上，呆滞。
【花柿：我晚了睡安】
【达米安：哈！晚安，鸵鸟。】
心虚到不敢反驳。
洗漱完睡觉，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
她饿极了，已经完全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只能在地上爬行。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爬，爬到哪里，只知道这样爬的话说不定会有吃的。果然，这么过了没多久，她就闻到了香香的烤肉味。
抬头一看，一块巨大的烤肉就在她眼前，汁水充沛，色泽饱满。
她一口就啃了上去。
她一直吃一直吃，怎么都感觉不到饱，但是肉却要吃完了。她突然就想，是不是用菜包着能够吃更久一点？
在她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鼻尖就闻到了蔬菜的味道，清清爽爽的，混合着沙拉酱的香味，让她控制不住地想多吃点。
她“嘎吱嘎吱”地嚼着一片圆白菜叶子，嚼了很久怎么都没办法咽下去，好像有什么在拽着白菜叶子不让它进她嘴里。
她恼火地睁眼，直直对上了一双墨绿色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咬着叶子的另一端，撑着下巴看她费劲地拖拽叶子，嗤笑一声，突然张开了咧到耳根的大嘴，一口把她吞了。
花柿瞬间惊醒，她瞪着漆黑的天花板久久不能回神。
脑子混沌一片，第一个想法居然是，果然是梦啊，达米安才不会吃她，她也是肉。
太恐怖了，她摸索着拿到手机，发消息。
【花柿：你嘴角裂开了吗？】
她把手机倒扣在胸前，还是能感受到心脏在狂跳。
【达米安：怎么可能会裂开……怎么还没睡？】
【花柿：我梦到你变成裂口女了，很吓人。】
她想了想，接着回复。
【花柿：还跟我抢菜吃，抢不过我就把我吃了。】
【达米安：……】
【达米安：你的潜意识里我是会跟你抢菜吃的人么？！】
【花柿：不是，你是我让你帮我吃你都不吃的人。】
【花柿：想通了，晚安！】
【达米安：……晚安。】
22.第 22 章
花柿本想在吃午饭的时候讨伐一下达米安，但是他一整天都没来上学。
直到放学，她收拾书包准备回宿舍，下楼的时候就看到达米安像往常一样站在一楼楼梯口，靠墙站着，表情有点凝重。
同学们在路过他时会好奇地看上一眼，以前她还想是不是因为达米安长得比较帅，所以大家都看他。
但是现在她明白了，他们看的不是达米安，而是韦恩。
“达米安！”
男孩转头，墨绿色的眸子直直望来。
“好慢，你在楼上织毛衣？”
花柿忽略他的毒舌，高兴地跑到达米安身边，笑道：“因为你没来学校，还以为今天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在等我。”
达米安沉默了一会，解释道：“我有点事……走吧，去图书馆。”
花柿没有在意他模棱两可的解释，轻松翻篇。
“那你要是学习遇到困难可以问我，我笔记记得很全。”
达米安哼笑一声，“是吗？但是你等不到这一天。”
两人朝图书馆走，达米安莫名很沉默，气氛有些古怪，总感觉有什么在收紧空气，让人不敢大口呼吸。
花柿偷偷看达米安，他的脸色阴沉沉的，不会是打架打输了吧……
注意到她的视线，达米安好像从什么状态里跳了出来，对她说：“我很忙，以后会经常不在学校。”
花柿惊讶，“你们白天也要打架么？都不上学的？”
达米安：“……我不是去打架！虽然打架是其中一部分……”
花柿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总之，是正事。”
花柿悟了，“我明白了，是不是跟你家企业有关？”
电影里经常会讲商场如战场，如果场子铺得很大，动刀动枪也是常有的事。
她斩钉截铁，“是商战！”
达米安沉默一瞬，肯定了她的想法，“这确实是我们的业务……”
既然是商战，那就是绝密了，花柿立刻选择闭嘴，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达米安看着花柿难得严肃的表情，虽然糊弄过去了，但是心情很微妙。
是不是太好骗了……
两人没再说什么，沉默着往前走。
达米安的表情很郑重，似乎还在思考他的业务问题，花柿没有打扰她，自顾自地回想之前看过的漫画内容。
走了没多久，突然听到达米安说：“我会等你放学的。”
花柿就问：“每天么？”
达米安可疑地沉默了，不自然道：“不能等你的时候我会跟你说的。”
花柿：“好哦。”
没想到她回答地这么痛快，达米安反而愣了一下，有点不高兴。
“你为什么不生气？你不在乎我等不等你么？”
花柿有些莫名，“你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没有必要每天都黏在一起啊。而且你都说了很忙，不能等我也会告诉我，我不会生气的。”
达米安彻底不说话了，眉头压得低低的，看起来有些阴沉。
花柿：“……”怎么更不高兴了，好难懂。
在她的印象里，达米安一直是果断且自信的，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都可以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解决。
但是今天她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的焦躁与茫然，看起来这次遇到的事情真的不好应对。
要想办法安慰一下他。
于是在路过一颗两人合抱的大树时，花柿突然伸手，把人框在自己和大树中间。
达米安震惊地看着她，墨绿色的瞳孔睁大一瞬。
花柿认真与他对视，“亲爱的，你为什么不开心？说出来让我开……导你一下。”
震惊过后，达米安反应了过来，他双手环胸靠在树上，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哦？你想怎么开导？”
花柿思考一下，“你得先说你遇到了什么问题，来吧。”
她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达米安却把脸转向一边，“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懂不懂？”
达米安微微抿住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花柿回想看过的漫画，努力寻找着应对方案。
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来着？
啊，有了。
她缓缓牵起达米安的手，微微噘嘴，亲在了他的手背上。
“现在不想说也没有关系，我会等到达米安公主愿意为我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达米安一瞬间瞪大眼睛，像是被什么蛰了一样猛地缩回手，花柿还来不及收回撅着的嘴，手背收回的时候几乎是蹭着她的嘴离开的。
花柿垂眸看向达米安的手，虽然他很快就把手背到身后，但花柿还是眼尖地看到他手背有一条亮晶晶的痕迹。
那是她的口水……
好像鼻涕虫爬过留下的痕迹……
达米安有些结巴，“你，你，你……”
花柿先发制人，“你干什么！”
达米安震惊地瞪大眼睛，脸颊可疑地升起红晕，“应该我问你吧？你干什么？”
“当然是安慰你啊，你不是不高兴么？”
“那你为什么叫我公主？”
“漫画里就是这样的，每次男主这么说，女主都会心动，然后忘记所有烦恼。你忘记了么？”
达米安躲避了她的注视，托掌盖住了下半张脸，他似乎在说话，但是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什么。
花柿就改用手肘撑着树，这样就离他更近了。
“噢我的公主，你忘记烦恼了么？”
达米安受不了地把脸转向一边，不知道想要掩饰什么，大声道：“忘记了忘记了！还有我不是公主，不需要你的安慰，我自己就能好。”
“哦。”他看起来好像没事了，花柿收回撑着的手臂，拉住达米安的手。
“那我们走吧，去图书馆。”
达米安没说什么，安静地跟在她身边。
达米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花柿：“你说。”
达米安：“你在学校遇到不好的事了吧？为什么不跟我说？”
花柿茫然一瞬，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开学第一天她被班级里同学嘲笑这件事。
“你不是知道么？你还说我一天要吃一头野猪。”
“不是这个。”他停下脚步，把花柿拉到身前，神情有点严肃，“你被他们歧视了，你没有发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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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向我求助，我可以帮你把他们摆平，他们以后都不能在这所学校上课。”
花柿震惊，“这所学校被你家控制了么？！那你能不能让老师给我的英语成绩直接打满分？”
达米安：“……不能。你认真点！”
花柿撇嘴，“可恶啊，还以为能成功。”
达米安：“……”
花柿想了一下，“我没觉得这是歧视啊，只是有的人喜欢看乐子罢了。我也喜欢看乐子，所以无所谓。”
达米安很严肃，他似乎是觉得花柿太过迟钝，认真教育道：“可是那些问题很不尊重人，任何人听到都会生气。”
花柿无所谓地摆摆手，“不是这样的，他们会问这些问题是受限于他们的见识。你知道的，人只会在自己的认知范围内思考问题，他们只是不知道中国是什么样，所以问的比较奇怪。”
她想到了什么，笑了出来，“我来哥谭以前还以为哥谭是什么很发达的地方，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到了晚上就有巨大的霓虹灯牌。但是我来了以后才发现，哥谭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繁华，这里有好多堆满垃圾的巷子，老鼠大得像小猫，我还没有在晚上出去过，但是听说大家晚上的哥谭很危险，大家都不愿意出门，所以大概也没有巨大的霓虹灯牌吧？”
“我也在自己的认知范围内思考问题，这是很正常的事。”
“而且就算他们一开始确实抱着坏心思跟我交流，但是在跟我接触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说过什么冒犯的话，所以我觉得没有必要因为这种事生气。”
她在一边喋喋不休，达米安就安静地倾听，直到她说完，达米安还在看着她，眼神复杂。
花柿看着他，“怎么了？你觉得我说的不对么？”
达米安伸手拍拍她的脑袋，“或许你是对的。”
花柿不满地拽下他的手，“本来就是对的。走吧，去图书馆，去晚了就没位置坐了。”
她牵着达米安走，达米安起初还在思考着什么，有点心不在焉。
但在反应过来是花柿一直在牵着他走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较劲起来，非要自己走在前面。
花柿：“好幼稚哦你。”
达米安：“……你才幼稚。”
花柿没有反驳，她定定看着达米安，突然嘿嘿笑了起来。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被花柿大人成熟的安慰技法吓到了对不对？所以现在是在给自己找面子么？”
达米安：“才没有！你那是什么成熟的安慰技法，真好笑，哪有这么安慰人的，少看点漫画吧。”
花柿没有被打击到，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你不是挺喜欢的么？我问你的时候立刻就说忘记烦恼了。”
达米安：“……”
花柿：“你这个安慰技能零分的人应该多跟我学习。”
达米安不甘示弱，“我现在不是零分了，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花柿：“我才不试呢，我又没有不开心。”
达米安：“……”憋屈。
花柿看着他大笑出声。
还得是她啊，完美地化解了男朋友的坏心情，还顺带完善了自己的人设。
她现在可是成熟的情感导师，跟只会自己生闷气的小屁孩达米安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