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大小姐准备退休》
1. 第1章
“为什么又请程明月啊？！娱乐圈是没人了吗？”
“吐了，又要看大小姐折磨所有人了，能不能请她直接去死啊。”
“节目组是不是有什么恶趣味？请这种人？想血扑早说！”
冷气充足的化妆间里，程明月垂着眼，手指划过屏幕上一片谩骂。
正在给她整理发型的造型师安娜不小心瞥见一角，手顿了顿，下意识看向镜中的女孩。
她白皙无瑕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似一尊无悲无喜的神像，纤长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遮掩了眸中情绪。
安娜稍微生出了一点同情。
虽然程明月的风评很差，但其实她和这位大小姐的合作还挺和谐的。至少比起一些奇葩要求巨多的艺人，程明月已经算好说话，至多态度高傲了点。
网上对她的辱骂在安娜看来还是有点过火了，虽然程明月本人看上去并不在意，但安娜觉得她只是在故作坚强。
毕竟，哪有人喜欢挨骂的。
将一缕发丝固定好，安娜露出满意的笑容，看着镜子里的“杰作”，说：“程老师，完成了。”
程明月倏地抬起眼，琥珀色的瞳孔正对上她的视线，安娜顿时呼吸一窒，暗道这张脸真的无论什么时候看都很有冲击力。
“辛苦。”
程明月瞥了一眼化妆镜，纡尊降贵似的吐出两个字，就站起身出了化妆间。
助手一边收拾一边低声跟安娜抱怨：“每次都是这德行，满意还是不满意倒是说一声啊，亏得师父您亲自给她设计。”
安娜偏头瞪了她一眼，冷声道：“你事儿怎么这么多？她顶着那颗头出去就是我们工作室的活招牌，对财神爷哪儿那么多抱怨？”
小助手撇撇嘴，又忍不住八卦：“她是要去录那个综艺吧？听说江原也要去，有好戏看了！”
安娜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没反驳她。
虽然程明月一年有三百天都在挨骂，但最近被骂得尤为厉害，就是因为今天要录制的综艺——《对抗24小时》。
三天前，节目组终于官宣了所有嘉宾。
不出所料，引起了广泛讨论，其中一大部分都是质问为什么要请程明月的。
不仅是其他嘉宾粉丝，就连不少对节目有期待的路人都自发抵制，还给她刷起了黑词条——#有程明月就不看#。
直到今天，节目正式开始录制，网友才勉强接受现实。
程明月坐在保姆车里，翻了下评论区，随手回复了一条质疑她凭什么上节目的热评——
【因为我赞助了，不服你掏钱啊。】
屏幕短暂的卡顿过后，立即涌入了大量消息，网友群情激愤，各种污言秽语，手机都卡到点不动。
一般人面对这样的辱骂，再坚强的心性都会受影响，可惜，不包括程明月。
一年前，她穿进这本万人迷小说，带她来的系统告诉她，她的身份是原书女配。
出身豪门，性格骄纵，想要的就必须得到，因此强取豪夺男主后，还各种针对被男主喜欢的女主。
但这是篇万人迷文，人人都喜欢女主，结局自然是原主成了被所有人厌恶的那个。
由于原主意外离世，刚刚遭遇车祸去世且同名同姓的程明月就被选中，带到了这个世界。
程明月所要做的，就是扮演好这个反派角色，作为万人迷女主的对照组，让所有人都嫌恶她，甚至憎恨她。
而只要系统要求的【厌恶值】达到满点，世界维持稳定，故事结局时，她就可以获得千亿奖励，想做什么系统都可以安排。
程明月几乎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任务。
一千亿对她来说比天文数字还抽象。
她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但凡犹豫半秒，都是对一千亿的不尊重。
只是被骂两句而已，骂的还只是她的人设。
仔细想想，扮演一个万人嫌的大小姐，衬托女主，催化主角感情，为原书世界稳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这是多么有价值的工作啊！
只需五百天，幸福一辈子。
有这种好事，还要什么自行车。
虽然当时系统发完任务就下线消失，让程明月有片刻怀疑这会不会是诈骗，但她最终还是决定完成。
毕竟，来都来了。
她是很有职业道德的，阅读完全文后，还按照剧情做了一个计划表，这一年来，兢兢业业，全年无休。
而现在，时间终于只剩最后的三个月，厌恶值也即将满格！
她马上，就可以退休了！
在这种值得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日子，她还在为角色形象努力，真的该给她颁个优秀员工奖。
不过她没得意太久，发烫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屏幕显示来电：优秀员工梁其。
为了更方便的积攒厌恶值，程明月开了一家经纪公司，并诚聘原主发小，也是唯一的朋友梁其，来负责公司经营，顺便做她的经纪人。
为表诚意，她开出了丰厚条件，还把公司名称取为，其月文化。
她态度很好，再加上小时候那点情谊，梁其答应了，从此踏上贼船，开始了给她擦屁股的悲惨职场生涯。
期间梁其也试图为程明月换一个经纪人，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毕竟除了她，也没其他人敢当面骂程明月。
“你回复的那是什么屁话？”
电话一接通，梁其愠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程明月默默为她掬了把辛酸泪，嘴上却冷漠道：“怎么了？我说得不对？”
“有哪里对吗？投了个好胎就偷着乐，还去网上显摆，吃饱了撑的没处散发优越感？有些事我懒得跟你计较，这件不行，赶紧删了！”
程明月语气愤怒又委屈：“那谁让他们先骂我的！”
“你活该。”梁其脱口怒斥，“就你以前干的事，活菩萨才能不骂你！”
程明月好似被噎住，不说话了。
梁其懒得跟她废话，一锤定音：“现在就删！”说完就挂了电话。
程明月笑笑，很听话地去删除，半小时后，不意外地看到一条新热搜：程明月删评论。
底下自然都是嘲讽她的，又要秀优越又要怂，还有人要扒她的家庭，势要找出她爹偷税漏税的证据。
这些原书剧情也有发生，可惜程家根本不是能轻易撼动的，不然她也不能蹦哒那么久。
程明月盯着系统界面不断上涨的厌恶值，觉得还是见好就收，干脆地关掉了手机。
恰好此时保姆车的门被拉开，助理小尤提着咖啡朝她打招呼，身后还跟了个全副武装的男人。
他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穿一身黑色休闲服，显得身高腿长，唯一露出的眼睛不带任何情绪，乍一看甚至不像个好人。
——正是原书最后成功和女主在一起的男角色，江原。
小尤把冰美式递给程明月，又转头问身后人：“江老师，剩下两杯都是拿铁，您要喝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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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江原淡淡回答，随即抬腿上了车。
小尤见怪不怪，眼观鼻鼻观心地帮他们关上了车门。
车内沉寂几秒，程明月瞥一眼坐到她身边的江原，忽然支着头冷哼了一声。
江原没理她，若无其事地脱下帽子和口罩，露出修剪得很短的头发。
这下程明月终于找到切入点，皱眉抱臂，很不满地埋怨：“你居然真的把头发剪了？我有没有说过不喜欢寸头？”
其实她知道，江原刚去试镜了国际大导演方赫的电影，剪头发是角色需要，而且这发型还挺衬他的气质。
但没办法，无理取闹是她人设的基本。
江原终于偏头看向她，内双眼皮折合在一起，随着剑眉压低，露出几分凶相。他骨相本就凌厉，配这样的表情，很容易令人心生惧意。
以前他就经常被人评价，长得很帅但有点凶。
第一次参加路演时，江原沉默寡言地站在剧组边缘，像一棵遗世独立的雪松，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偶尔望向镜头的眼睛却仿佛盛满了故事，让人忍不住生出探索欲。
这对一个演员来说，是天生的优势。
所以他很快就红遍大江南北。
现在江原用同样的目光看着程明月，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你叫我来干什么？”
他不出所料无视了她的无理取闹，用另一个问题代替了回答。
同为《对抗24小时》的常驻嘉宾，今天江原也在安娜的工作室做造型，还没结束就被叫来了程明月车上。
程明月冷笑一声：“怎么？迫不及待了？知道嘉宾里有楚渔，你高兴坏了吧？”
她找事的意图太明显，江原立时皱起眉，眼神转为烦躁，不耐道：“你就想说这个？”
他说完就去开车门，却被程明月一把拉住了手臂。
夏末仍有暑气残留的帝都，程明月的手却冰凉，一碰到江原的皮肤，他就僵了一瞬，动作也随之停顿。
“我让你走了吗？”
江原转头看她，眸色沉沉。
程明月压根不理会他不豫的脸色，微扬起下巴，色厉内荏地摆出高傲姿态，继续她的台词：“我知道，你喜欢她。不管你们私下有什么来往，只要我没发现，就可以当作不知道——”
有点被这蠢话冲击到，她顿了顿，才继续说，“但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人，只要我一天没放你走，你就休想在我眼皮底下跟她相亲相爱。”
“待会节目录制，最好别被我发现什么，否则，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江原的脸色变了又变，愤怒、屈辱、羞耻交杂，甚至还有几分莫名其妙的难过。
他盯着程明月的脸半晌没动，在她不禁心虚的时候，突然甩开她的手，猛地俯身向前，有力的手臂撑在车窗上，把她困进了角落里。
“……”
二人鼻尖几乎相触，程明月眨眨眼，一时搞不懂这人抽什么疯，但她到底没有推开，反而平静地和他对视。
僵持了几分钟，江原撑在她脸侧的手因为用力凸出明显的青筋，连指腹都变得发白，昭示着他正忍耐的情绪。
虽然不知道是怒气，还是别的什么。
程明月梗着脖子一动不动，就在她担心自己会不会变成斗鸡眼的时候，江原终于后撤。
他垂着眼思索片刻，忽然抬头盯着她诡异地笑了一下——
“好，我记住了。”
说完，他抽身离开，头都不回地下了车。
2. 第2章
江原离开后，小尤和司机很快上了车，二话不说直接出发。
小尤犹豫了片刻，还是侧着身子回头看程明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程明月横她一眼：“干嘛？”
“唉。”小尤恨铁不成钢似的，“姐，你何必呢。”
程明月也想叹气，要不是为了系统奖励，谁想在这跟江原纠缠。
她也想不通，原主这样一个平等瞧不起所有人的大小姐，为什么要上赶着和男主维持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
算不上恋爱，争吵、和好循环往复，对江原的容忍度恐怕比对她爹妈都高。
而这个男人心里喜欢着别人，又不和她真的断绝来往，有时冷若冰霜，有时又暧昧丛生。
难道这就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程明月撇撇嘴，闭目打开系统界面看了看，厌恶值好像增加了又好像没有，可能江原也习惯她的脾气了吧。
刚才虽然警告了江原，但其实她很期待录制期间男女主的拉扯交锋。
毕竟根据原书剧情，就是因为这个节目，男女主感情才升温至高点，最终男主在颁奖典礼上向女主高调示爱，皆大欢喜。
为了剧情里的修罗场名场面能顺利上演，程明月作为节目金主，可是特意确认过，被女主迷住的男配女配们也都在嘉宾之列。
除了不是艺人的那位男配，其他原书重要角色全员到齐。
和原书设定一样，相信也会积攒很多厌恶值。
最关键的是，节目录制完原主就要下线了，这是她最后一班岗，美好的退休生活正在向她招手啊！
小尤透过后视镜看到程明月脸上忽然浮现出幸福的微笑，忍不住抖了下——姐是真的有点M的。
抖完又在心里唉声叹气，虽然江老师又帅又高演技又好，但性格冷漠得完全像个冰坨子，根本不适合谈恋爱，明月姐可是真白富美，天天上赶着，图什么呢。
小尤越想越可惜，没忍住叹出了声。
“又叹什么气呢？”程明月抬眼看她。
她赶紧摇头：“没什么！”
“对了姐，节目组发来的流程你看过了吧？”
程明月嗯了一声，不甚在意地说：“今天就录个先导片而已，待会把我送到你就先走吧。”
小尤探头看她，语气迟疑：“不行吧……我走了谁照顾你？”
“我是三岁小孩吗？没你照顾就不能自理了？给你放假还不乐意。”程明月瞪她一眼。
小尤根本不怕，又把梁其搬出来：“可是梁总让我寸步不离。”
就是怕你通风报信才让你走啊！
因为之前搞事太多，梁其特意给她安排了小尤当贴身助理，实际就是个小眼线。
以前就算了，录这节目怎么能带小尤？到时候她还怎么找事。
“你是我助理还是她助理？谁给你开工资？”程明月虎着脸质问。
小尤挠挠头，沉默地看着她。
……哦对，还真是梁其给她开工资。
可恶。
“不管，你不走我就不录了！”程明月干脆破罐破摔，向后混不吝一靠。
别人说这种话是赌气，但小尤亳不怀疑，她们家程老师绝对干得出这事，于是表情为难地纠结了一会，说：“那我问问梁总。”
然后低头给梁其发了条消息，两分钟后，梁其的语音在车里响起：“那你就回来吧，让公主自己在那儿作，别管她死活。”
小尤：“……”
程明月：“……”
小尤面色尴尬，朝她憨憨挠头：“那，姐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程明月咬牙切齿地嗯了一声。
*
《对抗24小时》听名字就不是什么轻松的节目，实际也确实不是。
这档节目邀请了八位固定嘉宾，每期会分成两队对抗，完成不同的挑战任务。其中会设置各种关卡，包括体力、脑力甚至是一些无厘头的，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获得奖励。
同时每期还会安排一位卧底，卧底需要完成单人任务，其他玩家除了完成挑战，还要找出卧底是谁，否则，就是卧底单人胜利。
因为赞助商多，而且都出手大方，所以每期获胜奖励很丰厚。
节目组也是制作过好几档王牌综艺的知名团队，一传出消息就吸引了很多关注。
即使录制的二十四小时都在挑战时间，而且还要直播，有意愿的艺人仍然很多。
明天会进行第一期录制，今天是录个先导片，主要是让嘉宾互相熟悉一下，然后进行第一期分队，顺便进行直播测试。
录制地点是一栋郊区别墅，程明月的保姆车还没出现在视野里，工作人员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她没有迟到，甚至是第三个到达的，节目组却完全没有喜色，反而愁云惨淡。
怎么说呢，金主是个传闻中极难伺候的大小姐，还要全程参与录制，换谁都得愁。
但话又说回来，有这么个人物，节目话题度绝对不缺，之前就免费宣传了一波呢。
现在，随着提示她到达的字幕出现，直播间的弹幕也骤然增多——
【啊……恶心人的来了。】
【208被资本大小姐折磨，好看爱看】
【刚到的两个都是新人诶，绝对要看程明月脸色了。】
【她不会带七八个助理来参加节目吧？真不想看公主享福！】
除了粉丝们发的表白弹幕，其它全都是对程明月的不欢迎，偶尔夹杂几条看热闹的乐子人。
不管节目组和观众怎么想，程明月的车终究还是稳稳停在了道路入口。
至别墅门口这条路被煞有介事地铺了红毯，程明月一下车，对着这么郑重的架势还微微愣了愣。
但很快她就摆出一副倨傲神态，眼帘微垂，看似不明显实际长了眼睛都能看出来的，轻蔑一笑。
虽然她看不到，但弹幕还是如她所愿刷过一片攻击言论。
缓步走到别墅门口，对面架着机器的pd示意她过来戴麦，悄声提示：“程老师直接进去就可以了，李老师和孟老师刚刚已经到了。”
“哦。”
她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转身走进了别墅。
除了原书里的重要角色，节目组还邀请了两位新人嘉宾。
一个是刚出道三个月，因古装剧男二角色走红的奶油小生，李余。
另一位是去年底出演大制作电影，刚刚获得最佳新人的小花，孟芳菲。
在娱乐圈能这么快声名鹊起基本都有人捧，但比起这节目的其他嘉宾，他们两个咖位确实比不上，所以很自觉地提前到达。
程明月一进来，原本在尬聊的李余和孟芳菲就唰地站了起来，笔直得好像第一次见到老师的小学生。
虽然程明月名声不好，但到底比他们出道早，而且家境优越，还是娱乐公司老板。
再加上，对她的脾气也略有耳闻……
当然，后面这个理由是最重要的。
“程老师好！我叫孟芳菲。”孟芳菲先反应过来，主动挂上最和善的微笑，跟程明月打招呼。
李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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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紧跟着介绍了自己。
程明月不咸不淡地应声，绕过他们，走到另一边的单人沙发坐下，瞧一眼还站着的两人，微微蹙眉：“坐啊。”
二人又赶紧齐刷刷坐下。
【怜爱了，两个新人像遇到狼的小白兔。】
【我去，她牛什么牛啊！人家好歹已经有自己代表角色了，她有什么？】
【这个她确实有……】
【别的不说，程明月演技还是没法挑的。】
其实当初程明月也有考虑要不要做个花瓶，搞点木头演技挨骂什么的。
但原主以前演技就很好，合作过的人会骂她脾气烂，说她没礼貌，但绝不会评价她演技差。
况且大小姐本人性格就已经够讨厌，也不需要再“锦上添花”。
尤其一个剧组那么多人的心血，程明月不想敷衍对待。为了有原主的水平，她还特意去恶补了表演课。
谁不说一句爱岗敬业呢。
好在她还是有天赋的，毕竟日常生活就在扮演角色，要融会贯通并不难。
孟芳菲和李余正襟危坐，看程明月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四处扫视，谁都不敢先开口，只能悄悄对眼色——
“说话啊。”
“你先说。”
“我不敢。”
“我也不敢。”
刚刚还客客气气尬聊的两人瞬间拉近距离，多了点惺惺相惜，也多了点埋怨——怎么都这么怂呢。
孟芳菲叹口气，又小心翼翼偷瞄程明月。
她长得是真漂亮，皮肤白皙细腻，没有一丝瑕疵，女明星都注重保养，但鲜少有她这样完美的，应该是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原因。
五官也精致，尤其一双猫似的眼睛圆溜溜的，眼尾微微上挑，看人时带了点漫不经心的慵懒，也带了点浑然天成的魅惑。
再加上高挑的魔鬼身材，完全可以在圈子里侍靓行凶，如果她性格再讨喜一点的话。
孟芳菲暗自感叹，这种美都让人生不出嫉妒心，只有对美人的单纯欣赏。有这种长相家世，任性点也正常。
重度颜控孟芳菲还没和程明月相处，就已经先倒戈了一半。
李余作为男人不敢像孟芳菲那样打量程明月，但也一直用余光关注她的身影，脑子里想起昨天才知道的八卦。
听说男嘉宾里的江原是程大小姐的男朋友，两人已经交往很久，在圈内早就不是秘密，只是谁都没有承认过。
现在一起上节目，是准备官宣了？
他要吃到第一口瓜了？刺激啊。
重度颜控和吃瓜爱好者在胡思乱想，程明月又一声不吭，直播间观众直呼无聊。
好在这时，别墅大门被推开，一前一后进来两个男人。
走在前面的那个又瘦又高，穿一身机车服，气质潇洒，大长腿迈步进来，瞬间吸引所有人眼球。
他长得有几分女相，皮肤很白，眉目含情，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是原书的男配之一，许彻。
程明月和他之前就认识，甚至很熟，或者说，有仇。
后面的男人，应该说男孩，个头比许彻稍矮一点，留着锡纸烫的发型，有一双看上去狡黠的狐狸眼，但气质却莫名乖巧，人畜无害的样子。
同样是原书男配之一，今年才二十岁的裴正泽。
他是其月文化的签约歌手，但程明月其实没和他见过几面。
这两人一进来，目光就直直落在了程明月身上，旋即又神态各异地移开视线。
程明月把这一行为解读为：又是你，看了就烦。
3. 第3章
许彻和裴正泽的到来解救了如坐针毡的孟芳菲和李余，以及差点被无聊走的观众。
弹幕刷过满屏表白，现场的孟芳菲和李余也同时站起，热情地跟许、裴二人打招呼。
许彻笑着回应，还随口玩笑了一句：“你们是之前就认识吗？这么有默契。”
相比起来，裴正泽就寡言得多，自我介绍完就坐到了长沙发的边缘，刚好靠程明月最近。
许彻动作微微一顿，看了眼裴正泽，隔开点距离，坐到了他旁边。
程明月始终坐得稳稳的，象征性地点下头就算打招呼，把没礼貌的高傲表现得淋漓尽致。
【拽什么拽，她这么不愿意搭理别人干嘛还来参加？这是个需要合作的节目吧？】
【还用问，肯定是为了江原啊。】
【别乱说，原哥跟她可没关系！】
【看起来许彻和小裴也不想搭理她。】
【是她先没礼貌的，怪不到两个帅哥头上。】
弹幕正刷着，许彻突然转头对程明月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目光并没有看向她的眼睛，而是微微下移，停在鼻尖处，这是心虚的表现。
程明月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到底没有无视，而是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孟芳菲好奇地开口问：“两位老师之前认识啊？”
她问完室内就是一静，许彻和程明月同时沉默下来。
孟芳菲还维持着表情管理，但内心已经十分想拨打120——救命啊！她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吗？？？
紧接着，程明月嗤笑一声，身体放松靠在沙发背上，饶有兴致地看向许彻：“许老师，问你呢。”
许彻面带微笑，却垂着眸，显然并不打算回答。
气氛变得更加尴尬，孟芳菲简直想掐人中，恨不得穿回去缝起自己的嘴。
最开心的大概就是直播间的观众了，一个个犹如田里的猹，逮着人就问：什么瓜？什么瓜？
最后打破沉默的居然是裴正泽，因为和程明月坐得最近，他身体微微前倾，恰好挡住许彻的脸，平静地说：“程老师，我叫裴正泽，是其月的歌手。”
程明月愣了愣，随后接下了这突兀的自我介绍：“我知道，你不是我们公司最红的吗。”
二十岁的天才创作歌手，参加去年最火的音综，写了五首歌全部大爆，版权费赚翻，今年演唱会的票也已经早早售罄了。
梁其每次提到他都会夸半小时起步，说他是程明月的正面教材，既能赚钱又省心，其月是撞了大运才签下他。
裴正泽听她这么说，狐狸眼陡然一亮，像落了无数星星，似乎本来没抱什么期待，却收获了巨大惊喜。
程明月一怔，不太懂他这反应是为什么。
她之所以对他态度还可以，主要是因为他是原书几个男角色里相对最正常的一个，和原主交集也最少，所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惹他讨厌。
可能是因为他年纪小，精神状态还比较稳定，没什么发癫的契机，也找不到什么痛点。
说实话，程明月知道他签约其月的时候特别惊讶，因为按照剧情，他也不喜欢原主。结果他居然主动签到她的公司，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但程明月想破头也猜不到他能图谋什么，所以就没阻止，好歹白得一个摇钱树。
此时裴正泽微微抿唇，露出左脸只有程明月能看到的浅浅梨涡，腼腆道：“还是程老师更红。”
程明月瞳孔放大，差点冒出鸡皮疙瘩——这弟弟怎么回事？？
阴谋，绝对有阴谋吧？
她余光瞥见脸色莫名奇怪的许彻，想起什么，顿时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于是板起脸，冷淡地扯下嘴角，没有理他。
裴正泽不妨她态度突然转变，怔了怔，表情一瞬黯淡，随即敛目不再和她搭话，重新变回了之前的寡言。
高清摄像机捕捉情绪十分精准，导播又很会放特写，直播间因为刚刚的交流彻底炸了锅——
【是我的错觉吗？？小裴怎么好像暗恋程明月？】
【放你mua的屁！月粉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程明月有几根粉啊？纯路人，裴正泽看程明月的眼神跟镭射灯一样，绝对有事】
【不止小裴啊，你们不觉得许彻也很不对劲吗？】
【许彻可是花花公子人设，面对程明月感觉……】
【许彻看上去真的好心虚，他甚至都不敢和程明月对视……不会谈过吧？】
【刚才还说他们不想理她……】
【对不起，有点好磕】
【嗑嗑嗑就知道嗑，cp脑拱出去！】
弹幕热火朝天，别墅里却又陷入一段尴尬的寂静。
好在许彻还是充分发挥出他的交际花属性，跟李余和孟芳菲热聊起来。
他幽默风趣，频频爆梗，弹幕刷过一片哈哈哈，终于不再争论方才的八卦。
就在这时，蒋云星到了。
作为原书最重要的女配，蒋云星从中学时期就把楚渔当作自己的女神，以及追赶的目标。
所以在得知楚渔进入演艺圈后，她也毫不犹豫选择了做演员。
总之，就是被万人迷征服的小迷妹之一。
之所以戏份多，是因为原书中她帮楚渔挡了很多来自原主的明枪暗箭。
毕竟蒋云星和原主小时候就认识，还曾经做过朋友，算比较了解原主的角色。
她气质偏御姐，鹅蛋脸，远山眉，眼尾细长上翘，笑起来的时候又会增添几分爽朗。
她径自推门进来，正准备大大方方打个招呼，却陡然和程明月对上视线。
一瞬间，蒋云星仿佛被按下暂停键，直直和她对视几瞬，才皱眉移开目光。
懂，肯定觉得要是没有我就好了是吧？程明月暗笑。
不过她倒是很欢迎蒋云星，毕竟算是她的“大客户”。
蒋云星缓了缓，才用冷静到近乎冷淡的声音说：“大家好。”
其他人没注意她的变化，都笑着起身和她打招呼，除了程明月。
她还坐在原位一动不动，表面端着架子，其实屁股都坐痛了。
好在这时许彻突然望向落地窗外，说：“好像是江老师到了。”
程明月转头看过去，就见江原正大步朝别墅走过来，阳光洒在他身上，好似镀了层金辉。
别的不说，这节目嘉宾颜值都好能打，厌恶值积攒多少先不提，钱应该能给她赚不少。
她脑子里响起点钞机的声音，脸上露出浅浅微笑，迫不及待站起身，挺直脊背看向外面，显然因为江原的到来才如此雀跃。
许彻和裴正泽不约而同神色冷淡下来，再看向别墅大门时，眼神已转为漠然。
蒋云星更是毫不掩饰地皱起眉，看看程明月，又看看窗外，神情透着不理解。
大门推开，江原一进来，程明月就迎了过去。
今天试直播只开了一个总直播间，也不知道现在切到哪个镜头，她尽量让全身上下包括头发丝都透出开心。
“江原，你来了。”程明月露出今天第一个甜美笑容。
【这和刚才是一个人吗？原来她腿没断啊？】
【我服了，江原脑残粉名不虚传。】
实际上，程明月比任何人都了解，江原非常不喜欢她在外人面前对他表现出亲密。
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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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其然，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只朝她略微点头，就看向同样迎过来的几人：“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来晚了。”
其他人自然都说没关系。
只有程明月脸唰地沉下来，仿佛很不满他的态度，冷冷道：“你不是最晚的，有人比你还大牌呢。”
她说的自然是迟迟未出现的原书女主，楚渔。
但程明月知道，楚渔迟到是因为发生车祸，虽然人没受伤，但还是受到了惊吓，去医院检查后就会赶来录制。
然后她会被夸敬业，此时嘲讽她的程明月，当然就要挨骂了。
不过即使不知道楚渔迟到的原因，那几个人还是对程明月皱了皱眉，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几乎同时，广播果然响起工作人员的声音：“打扰一下，楚渔老师路上发生车祸，万幸没受伤，她打来电话请假一小时，麻烦各位老师先玩个小游戏吧。”
“楚渔出车祸了？！”蒋云星立刻惊呼出声，掏出手机疯狂打字。
江原紧紧盯着她的动作，似乎也很想知道到底怎么样，许彻和裴正泽同样目露担忧，神情紧张。
广播再次重复楚渔没有受伤，只是以防万一去做检查，与此同时，蒋云星也收到了楚渔的回复，所有人这才松口气。
程明月始终挂着脸，似乎很不满大家那么紧张楚渔，兀自闹别扭不说话。
她绷着表情坐回沙发，故意岔开话题：“刚要我们玩什么游戏？”
导演：“很简单，叫我有你没有。规则是大家都伸出双手，各自说出一件你觉得你做过但其他人没做过的事，确实没做过的人就收起一根手指，最先收完就算输。”
这游戏程明月曾在聚会上看别人玩过，他们这群嘉宾不熟，想玩出什么大效果是不可能了，但破冰应该可以。
毕竟投资了节目，程明月觉得自己为了钱也得推进节目顺利进行。
于是第一个伸出双手，开口道：“那我先来，我曾经被猪追进玉米地。”
其他人：“……”
程明月莫名其妙：“看我干嘛？是真的啊，乡下的猪很凶的。”
李余率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对不起，没想到程老师还有这种经历。”
他说着坐到她对面，伸出手弯下拇指，“我折了啊，其他老师你们不会也被猪追过吧？”
“……”
其他人当然没有，说起来程明月这个千金大小姐会有这种经历才最匪夷所思吧？
弹幕哈哈哈中还有不少质疑真实性的，但其他嘉宾也开始玩起游戏，争论很快就过去了。
可能程明月开了个好头，后面大家讲的事都偏搞笑，比如孟芳菲说自己第一次进组搞不清镜头，对着导演监视器哭了一分钟。
其他人也不在意丢脸，连看上去最冷淡的江原都讲了两件糗事。
真不真不知道，气氛倒是熟络起来，大家终于不再客气地互称老师。
游戏进行到最后，许彻和江原都剩下一根手指没收，而顺序轮到许彻先说。
他沉默片刻，目光落到程明月身上又立即移开，修长的食指在额头上轻点两下，然后缓缓开口——
“我喜欢过一个非常爱吃蓝莓的女孩。”
程明月抬眼看向他。
孟芳菲和李余同时哇哦一声，一脸吃到瓜的表情，一边弯手指一边调侃：“那我们确实没有呀。”
说完看向其他人，笑容却是一顿。
大家的脸色莫名古怪，而且除了程明月和蒋云星，其他两个人都没有折下手指。
许彻直直看向江原，与他对视几秒，笑问：“你不折吗？”
江原盯着他，嗯了一声：“不折。”
4. 第4章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玛德这个氛围，不知道的还以为许彻和江原喜欢的是同一个人】
【他们确实喜欢同一个啊，cy嘛】
【别来沾边！小鱼唯爱吃肉，不爱水果蔬菜，更不爱蓝莓！】
楚渔确实不爱，爱吃蓝莓的是程明月。
这个甚至是她个人而非原主的喜好，前世她爱吃蓝莓却不舍得总是买，所以穿越之后为了过瘾，有段时间天天吃，现在也总是优先挑选蓝莓味的食物。
不知道许彻是不是在暗示她，程明月只觉得眼前这境况很搞笑。
明明应该是为了女主上演的修罗场，这两人现在怎么好像为了她对峙似的。
她嘴角微不可察地扯了扯，摆出事不关己的神色，看戏似的看向那两人。
但奇怪的氛围只僵持了片刻，许彻打破沉默，他笑了一下，对江原点点头：“那好巧，到你了。”
江原看了一眼程明月，随即敛眸平淡道：“我蹦过极。”
中规中矩的一件事，许彻收回手，游戏结束。
孟芳菲欢呼着鼓掌：“哇哦，赢啦！”
她抬头看向角落的摄像机，表情甚至带了点求助，“接下来干嘛呀？”
好不容易熟络的氛围刚刚又莫名有点僵硬，孟芳菲是很怕冷场的那种人，所以此刻迫切希望赶紧推进下一part。
好在导演立刻回应了她，宣布因为刚才许彻输了，所以他没有机会当第一期队长，接下来要在剩下六人中选出一名。
“啊？”孟芳菲愣了愣，“之前不是说热身小游戏吗？”
蒋云星也皱起眉：“不公平，楚渔还没到。”
导演却说：“之前线上投票楚渔老师是人气第一名，自动当选第一期队长，剩下一位要再进行一场游戏选出。”
这和原书剧情相同，但程明月适时嗤笑出声：“你们的规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要等到现在才说？”
导演：“……”
录制前节目组给每个嘉宾都发了流程，但确实没提到具体的规则。
节目组理亏，发难的又是程明月，只得卑微解释：“这个是我们疏忽，各位别灰心，只有第一期是这样选队长，后面我们会有更公平的方式。”
程明月冷哼一声，没接话。
许彻主动笑着打圆场：“第一期就当队长压力很大的，正好我也懒得当。”
导演自然有台阶就下：“许老师放心，后面都有机会。”
仿佛怕其他人再有意见，他紧接着说，“这个小游戏也很简单，就是抢数字。每人先取一个昵称，然后抢叫数字，如果同时抢到一个数字就要立刻说出对方的昵称，速度慢的被淘汰，同样，最后一个没能抢到数字的也要淘汰。”
又是常见的破冰游戏，大家很快决定好了昵称。
其他人取的都是很长或者很拗口的名字，轮到程明月，她理直气壮地说：“白雪公主。”
“……”
【我去脸大如盆，她应该是白雪公主的恶毒后妈才对吧？】
【长得勉强能叫公主，可惜心如蛇蝎。】
【故意的吗？这绝对立马输吧？】
程明月确实是故意的，然而游戏开始她却发现，这四个字好像烫嘴。
第一轮程明月和蒋云星同时叫到3，程明月甚至刻意等了几秒，蒋云星硬是没说出来，最后淘汰。
第二轮程明月单独喊到1，最后孟芳菲没能说出江原的昵称淘汰。
第三轮程明月和裴正泽同时叫到2，这弟弟直接站在那一声不吭，最后淘汰。
第四轮更是夸张，开始半天没人开口，程明月忍无可忍先喊了1，正好和李余对上，他：“白…白…白天不懂夜的黑！”
程明月：“……”我让你尝尝我手多黑。
都不想当队长早说啊，现在搞得好像故意让她似的。但又转念一想，这样观众应该也觉得是剧本，肯定会骂她吧？
妙啊。
如程明月所料，弹幕确实在大骂——
【服了，要不要这么明显？直接把奖给她得了呗】
【能不能让她滚能不能让她滚能不能让她滚】
【这个导演怎么也开始搞剧本了，以前的口碑不要了？】
【强捧遭天谴！都跟cmy一队得了，保送！】
节目组简直冤枉，但没办法，直播不能反悔，只能硬着头皮宣布，第一期的两位队长是程明月和楚渔。
恰巧此时别墅大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牛仔背带裤，扎着高马尾的女孩探头进来。
——楚渔终于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投注，她扬起笑容迈步进来，大方地挥手：“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其实楚渔并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至少比起在场其他三个女艺人，她属于清秀可爱型。
她长相很柔和，脸蛋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鼻尖挺翘，嘴唇饱满，即使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圈子里摸爬滚打好几年，眼神仍带着不谙世事的单纯。
无敌青春靓丽，很有观众缘的样貌。
孟芳菲最先叽叽喳喳迎上去，不同于先前见到程明月时的拘谨，语调是真切的开心。
“楚渔老师你没事太好了，听说你出车祸，我们都吓死了！”
蒋云星拉过楚渔的手，左看右看，确认她真的完好才松口气：“仔细检查了吗？车祸很容易有内伤，表面看不出来的。”
除了程明月，所有人都上前关心楚渔，她被围在中间，笑得甜美可爱，两个显眼的酒窝溢满欢快。
直播间的弹幕也和刚刚的口诛笔伐完全相反，除了表白的粉丝，还有很多人夸楚渔敬业——
【都让让！全世界最快乐的小狗来了！】
【呜呜呜老婆今天穿得好可爱，麻袋准备好了，打工暂停！】
【出车祸还赶来录节目，楚渔好敬业。】
【还好没受伤，不过她一直这样吧，以前也是发高烧还拍大夜戏。】
【红是有原因的！跟某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对照组某人坐在原位，托着下巴看被簇拥的女主角，心道果然是万人迷，她一来，所有人都被衬得星光黯淡。
其实程明月没见过楚渔几次，最多在一些公开活动上打个照面。
不过她们不和的传闻却一直有，毕竟原主以前更加毫不掩饰她对楚渔的厌恶，再加上背后耍的明枪暗箭确实也不少，业内基本都知道。
这次录节目，程明月特意嘱咐要邀请楚渔，节目组还以为搞错，跟她反复确认。
更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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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没想到的是，即使知道嘉宾里有程明月，楚渔也毫不犹豫地签约了。
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节目组对此还是乐见其成的，毕竟都是现成的热度。
此刻镜头就很懂地拉远，一边是被众人簇拥关心的楚渔，一边是形单影只坐在原位的程明月，对比明显。
“我真的没事。”
楚渔无奈地重申，视线转移，正对上不远处的程明月。
她笑容忽地放大，连眼睛都弯起来，朝程明月连连挥手：“明月！”
“……”
程明月没理她，托着下巴看向落地窗外，楚渔笑容一僵，流露些许失落。
孟芳菲赶紧打圆场：“对了，小鱼姐你知道你是第一期的队长吗？”
楚渔愣了愣：“啊？我？”
“是啊，因为你是人气投票第一！另一个队长是明月姐，我们刚选出来的。”
“我们两个是队长？！”楚渔惊讶得瞳孔放大，绕开人跑到程明月旁边坐下，“但我想跟你一队的。”
程明月：“……”
其他人：“……”
程明月神情漠然：“我跟你很熟吗？”
“不熟吗？”楚渔又笑起来，身体前倾凑近她，“我们都加过微信啊。”
她眼睛亮晶晶的，胳膊撑在身前，一瞬不瞬地盯着程明月，好像一只等待抚摸的狗狗。
程明月看她一眼，差点没忍住伸手，连忙移开视线，冷声道：“我微信好友有几百个，每个都跟我熟我早就累死了。”
而且她加楚渔微信还是为了放狠话，警告楚渔离江原远一点。这算哪门子的熟？
话说，楚渔为什么还能毫无芥蒂地跟她讲话？到底是真没心眼，还是演技高超？
程明月审视般看向楚渔，她还是乐呵呵的，亲近之意不似作伪，被冷漠对待也完全不减热情：“那录完节目肯定就熟了！”
程明月：“……”
她真的不擅长应付这种直球，尤其还是个自来熟。
好在导演适时宣布：“既然人到齐了，接下来就是选队友环节。”
“先由队员们选择希望加入的队伍，每队至多三位队员，如果人数超出，则由队长选择谁留下，被放弃的自动加入人数少的一队。”
“下面请各位嘉宾依次进入选择屋，写下选择的队长名字。”
一楼的房间门应声而开，蒋云星第一个站起来：“我先去吧。”
【真的会有人选程明月？】
【和别人比也许有人选，和楚渔比肯定没戏啦】
【我信前边不是剧本了，在这场比拼里，cmy注定一败涂地】
【好中二，还一败涂地，但我也押她没人选，谁想伺候大小姐啊。】
其实不止观众，程明月本人也没抱不必要的期待。
原书中原主也有当选过队长，虽然不是第一期，但确实没一个人选她。
不如说，这群人要是放着楚渔不选选她，她才是要被吓死。
十分钟后。
客厅的显示屏上，程明月和楚渔分列两边，楚渔的名字下面是蒋云星和江原。
而程明月下面却跟了四个人：许彻、孟芳菲、裴正泽和李余。
程明月：“……”
癫了吧你们。
5. 第5章
出乎意料的结果让程明月险些没绷住表情，她下意识看向其他人，却发现他们好像完全不意外。
仿佛选择她是一件很合理的事。
但明明正常的剧情应该是没有人选她，然后她愤怒、羞耻、自尊心受挫，强忍脾气接受楚渔放弃的人才对啊？
程明月悄悄打开系统界面，看到浮动上涨的厌恶值，才终于确认这个世界没崩坏，至少有人也在为这个结果愤怒。
【剧本，绝对是剧本！】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小裴许彻你们四个是M吗？】
【我破防了，不管是不是剧本，我接受不了我担当cmy舔狗啊啊啊】
【选个队长算什么舔狗…男帅女美很养眼啊，我支持。】
【支持个屁！还真三观跟着五官跑啊？别太荒谬！】
【这节目有钱的啊，放着楚渔选程明月你们是不想赢了吧？！】
观众朋友们，你们是我的亲家人，多骂点！
程明月心里舒服了些，微笑着看向镜头：“是不是我只能选三位？”
“是的。”导演立刻回答，“四位成员可以和程队长分别到选择屋聊一聊，阐明自己的优势。”
“……”
程明月本来想直接拒绝许彻，没想到还得聊。
行，聊吧。
她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选她？
先跟程明月进房间的是孟芳菲，她们面对面坐在桌前，沉默几秒后，程明月问了上面那个问题。
孟芳菲脱口而出：“因为我颜控。”
程明月：“……”
孟芳菲：“……”
好尴尬，扣个迪士尼玩玩吧。
孟芳菲表情逐渐生无可恋，但她说的是实话。重度颜控就是很想多看两眼美女，即使和美女一队可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虽然现在美女可能觉得她脑子不好，要么把她发配，要么留下来加倍折磨。
但没想到程明月只是顿了顿，然后从容点头：“行，知道了。”
孟芳菲愣住：“啊？”
“怎么？”程明月撩起眼皮，“哦，忘了谢谢你夸我漂亮。”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也随着动作弯起，高傲气质顿消。
孟芳菲原地呆傻几秒，嘴唇动了动，随即彻底笑开，一边摆手一边起身：“嗨呀不用，明月姐你美貌有目共睹。”
说完就五迷三道呵呵傻笑着出去了。
第二个进来的是李余，程明月照旧问他同样的问题。
他的理由其实比孟芳菲还抽象，他就是觉得程明月这人很drama，当她的队员会有好戏看……简单来说就是他想吃瓜。
但说肯定不能这么说，李余轻咳两声，正经严肃地答道：“听说明月姐是高材生，我觉得跟你赢面大！”
程明月：“……”
原主和他都是电影学院毕业的，这确定不是自夸？
算了，也可以接受。
第三个是裴正泽。
程明月对他有点微妙，怀疑他别有用心，又觉得不至于。
好在裴正泽并没有像刚见面时那样，表现得疑似对她有意思，他甚至有些冷淡，规矩板正地坐在对面说：“你不是我老板吗。”
他目光坦荡，程明月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对哦，在外工作确实不好得罪老板。可以，跟我混吧。”
最后一个是许彻。
说实话程明月一开始就没想让他做队友，听了前面三个人合情合理的理由，她甚至都不想再跟他废话。
许彻似乎也知道，他没急着开口，慢悠悠坐下后，大长腿屈进桌下，程明月下意识避了避，但紧接着动作就是一顿。
因为许彻突然用膝盖抵住了她的，在她看过来时还轻轻摇晃了两下。
“腿不想要了是吧？”程明月瞪他。
他笑了笑，从善如流地移开腿，手肘撑在桌面上看她：“你要把我丢给楚渔吗？”
程明月也笑：“不是正合你意嘛。”
许彻笑容收敛，沉默一瞬，语气转为正经：“我说了，我不喜欢她。”
“哦。”
“……你不信。”
程明月竖起食指朝他晃了晃：“不是不信，是无所谓。你喜不喜欢她关我屁事？”
说完无视他难看的脸色，继续问，“为什么选我？好好答，这决定我要不要留下你。”
许彻一怔，还真的垂下眼思索了片刻才又笑起来：“因为……”
他右手撑在脸颊上，歪头看她，口型一字一顿——
喜、欢、你。
程明月：“……”
许彻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眸光闪动，情意仿佛要满溢出来。
不知情的人看了，势必要以为他真的坠入爱河。
但程明月不会上当，她只是有点好奇。
为了保证正片播放量，这个房间里的画面不会被直播出去，但也有镜头如实记录，许彻为什么敢这样看着她，他的阴谋不是早就被拆穿了吗？
他们并不是能这样搞暧昧的关系，甚至是有仇的。
许彻以前是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喜欢上楚渔之后才收了心。但他很快就发现楚渔并不喜欢他，反而对曾经是青梅竹马后来失散的江原比较特殊。
在调查江原的过程中，他自然知道了原主的存在，也听说了她性格有多恶劣，甚至还试图陷害楚渔。
于是这个脑回路不正常的海王为了惩罚原主，也为了成全楚渔和江原，决定把她勾引到手再甩掉。
原书中他确实差点就成功了，原主真的因为他产生了动摇，但在答应他的前一天得知这只是一个阴谋，自尊心严重受挫，性格也变得更加扭曲。
只是程明月有上帝视角，对许彻更是完全没感觉，所以之前才能找到机会拆穿他，并赏他一个大耳光。
本以为那次不欢而散之后，他们俩再见应该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没想到许彻给她来这出。
好好好，还不死心是吧？
程明月微垂下眼，放在桌面上的手交叠，用力摩挲了两下，然后看向他。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
许彻一怔。
程明月嘴角扯出一丝讽意又迅速消失，她摇摇头，“你都把我当傻子耍了，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再上一次当？如果我以前没有被你动摇也就算了，偏偏——”
她话音戛然而止，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面上显出几分懊恼，紧接着，眼眶也随之变红。
但她脊背仍是挺直的，语气也一如往常的傲慢，“你少痴心妄想了。”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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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上这样讲，眼睛里却盛满委屈，仿佛在说，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敢。
明明知道不可能，但许彻心中还是生出几分狂喜。
他身体微微前倾，专注地凝视着程明月，第一次在这种时刻觉得紧张，情不自禁想去握她的手。
然而将要触碰到时，程明月却忽然身体后撤，眼中复杂情绪尽散，转而露出轻蔑的神情，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演戏的时候要牢记人设，不然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撇撇嘴，丢下一句“你到底怎么红的，现在的粉丝也真是不挑”，然后转身出去了。
许彻的手还维持着那个将握未握的姿势，微长的刘海因为垂头遮住了眉眼，只能看到他手指慢慢蜷缩成拳，直至骨节发白。
镜头后的工作人员全都目瞪口呆，没想到竟然会吃到这么劲爆的瓜！
许彻喜欢程明月？？
还是单方面喜欢？？
还被程明月羞辱了？？
正当大家激动这段剪进正片播放量会爆成什么样时，许彻站起身，朝镜头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语气却威胁意味明显：“你们知道怎么剪吧？”
节目组：“……”
*
最终组队结果确定。
A队队长楚渔，队员江原、蒋云星、许彻。
B队队长程明月，队员裴正泽、孟芳菲、李余。
导演宣布今日节目直播结束，明天将进行第一期录制，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直播间观众情绪各异，但总归还是激动占上风，直到屏幕全黑，他们才意识到一件事——导演没有说明天的直播时间。
“各位老师用完餐就可以回到二楼休息了，门口有挂你们的名牌，必需品也都准备好了。明早会有人叫大家起床，友情提示，今晚早点睡。”
直播关闭后，导演终于来露了个面，一边让工作人员把晚餐发下去，一边笑着说，“明天是辛苦的一天。”
除了程明月以外，其他人的助理们都还在，一结束就都围了上来，别墅瞬间变得吵闹。
程明月皱皱眉，拿过晚餐就径自上楼关进了房间，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楚渔和孟芳菲本想找她一起吃饭，见状只能面面相觑。
一旁的蒋云星一边挑着沙拉一边哼笑：“别热脸贴冷屁股了，我们哪有资格跟大小姐一起吃饭。”
“她不喜欢吵。”
自录制结束就一声未吭的江原突然开口，周围人都愣了愣，朝他看过去。
他坐在小沙发上翻看手机，头都没抬，又一次重复，“她只是嫌吵，没别的意思。”
不是，大哥，你怎么还跟发言人似的替人家解释？就你了解她呗。
李余叼着筷子腹诽，嘴角浮现出吃到瓜的快乐，不小心对上孟芳菲的视线，两人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程明月全然不知楼下发生的事，用小号冲浪到十点，又欣赏了一下今天上涨的厌恶值，就心满意足地进入梦乡，为明天的反派工作养精蓄锐。
原书对节目录制描写不多，不过她都记得，反正是为了跟楚渔对着干，其他的也不重要。
程明月信心满满，自觉对这节目了如指掌。
直到第二天凌晨五点，她突然被叫醒，然后兵荒马乱地被蒙上眼罩，绑上了船。
6. 第6章
银灰色的轮渡从码头出发，逐渐在波光粼粼的海面划出优美的浪花。
《对抗24小时》的八位嘉宾和节目组一众工作人员却并没有心情欣赏这静谧美好的景色。
任谁凌晨五点突然被叫醒，又强制性蒙上眼罩坐两个小时的车来登船，应该都没精力再在意别的。
船体因为海浪轻晃，湿冷的海风刮过，残留下一点腥味。
楚渔有些晕船，节目组搞突然袭击，她只来得及当场吃药，见效没那么快，此刻只能虚弱地靠着蒋云星闭目养神。
李余还在喋喋不休跟导演抗议：“建哥，你们真的太过分了吧？之前对流程没说会整这出啊。”
导演站在一排摄像机中间笑：“这样才有节目效果啊。”
孟芳菲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那是太有效果了，我就睡了四个小时，就被薅起来了。还放大悲咒叫我，搞得我以为自己睡着睡着人没了。”
【哈哈哈哈哈菲菲太搞笑了】
【这节目这么卷吗，早上上班看到直播通知还以为眼花了】
【看名字就知道很卷啊，不过看样子嘉宾们连去哪干什么都不知道】
【话说，居然只有两个新人抱怨两句，其他人还挺淡定】
【习惯了吧，怎么说也在圈里混这么多年了，就是好心疼小鱼呜呜呜，晕船很难受的】
【最神奇的不是程明月吗，居然一声不吭，大小姐不应该啊。】
【有人去她直播间看过吗？她真没什么反应？】
【报告，没有！但她直播间弹幕还是都在骂她，节目组居然也不管管】
【管了她就更没热度啦！】
程明月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戴着棒球帽，抱臂垂头，小巧的脸被遮住大半，似乎正在补眠。
但实际上，她正疯狂翻阅原文关于这节目的描写，然而直到结局也没看到有哪一期是需要坐船的，更没有这么早开始录制过。
节目虽然宣称二十四小时都在对抗时间，但嘉宾们当然不可能片刻不休息，基本一天也就集中录十个小时，而每天颁布任务的时间固定在上午九点。
难道是哪个丧心病狂的突然改了节目策划？连金主都不通知一声的吗？
程明月无奈叹气。
从宣布组队结果开始，她就隐隐觉得不对劲。一般来说，剧情一旦开始出现偏移，就会蝴蝶效应般影响所有线，现在只希望别耽误她收集厌恶值。
二十分钟后，船终于停了下来。
楚渔脸色还有些苍白，被蒋云星搀扶着下船，站定后面对眼前荒凉的景象整个人都懵了，晕船症状疑似加重。
李余左看看右看看，茫然挠头：“这给咱干哪来了？这还是国内吗？”
“当然是了。”导演吩咐工作人员架好摄像机，随即解释，“这里是云溪岛，占地面积4平方公里，人口稀少，都集中在海岛南部，我们现在登陆的北部区域仍是未开发的原始状态，大家可以看到身后的草滩、树林。”
许彻挑眉：“所以我们是在北部录制？”
“那倒不是，”导演意味深长地笑笑，“还是有机会到居民区的。”
李余：“有机会？”
“没错。”
导演不再卖关子，干脆道，“《对抗24小时》第一期规则是，嘉宾根据提示收集散落在云溪岛的五枚金币和一把通关钥匙，每枚金币代表10000元，获得通关钥匙完成任务的一队额外获得两枚金币。
“金币分配由队内协商决定，节目全部录制完成将按照所获金币数目排名，并发放等量资金。
“注意，每期节目将安排一位卧底，卧底会竭力阻止队伍获胜并努力寻找通关钥匙，若卧底最后成功获得钥匙，则卧底胜利，所有金币统归卧底一人。
“比赛过程中除了不能偷、抢、换对方队伍已经获得的金币，没有其他限制。”
有工作人员抱着个盒子上前，导演解释道，“大家把手机上交，统一使用节目组发放的手机，手机里有海岛地图，任务提示也会定时发送。另外还有今天的生活费，每队50元。”
“50？！”李余震惊。
“是的，50。岛内物价昂贵，如果觉得不够用……大家自己想办法。”
嘉宾们：“……”
导演笑得很得意：“接下来决定住宿问题。节目组租用了当地的木屋民宿，但只能一队居住，剩下的一队要住在北部区域，用节目组发放的露营设备。”
嘉宾们：“……”
孟芳菲：“所以……怎么决定呢？”
“鉴于之后消耗体力的时候还多，这个就用简单粗暴的石头剪刀布决定，大家有意见吗？”
无人反对。
导演：“OK，那每队选个代表吧。”
李余捋起袖子主动请缨：“队长，我来可以吧？”
程明月点点头。
许彻也看向楚渔：“我玩这个一直运气不错。”
楚渔努力露出笑容，朝他握了握拳：“好，加油！”
三局两胜，许彻二比零胜出。
李余大气都不敢出，臊眉耷眼地站回原位，屡次偷瞄程明月，确认她没有生气的意思才悄悄松了口气。
【许彻是知名欧皇啊，怎么敢跟他玩石头剪刀布】
【我要笑死了，你们看鲤鱼的表情，偷感好重】
【怕被程明月骂吧。所以为什么要选她当队长，这一期都要如履薄冰了】
【还是A队好，小鱼晕船那么难受还笑着给彻子哥加油，情绪价值拉满】
A队跟着节目组大部队去了居民区，而B队则抱着一堆设备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程明月盯着前方不说话，孟芳菲和李余也不敢先开口。
至于裴正泽，他倒是气定神闲地跟回家了一样。
最后还是几位跟拍pd看不下去，互相对视一眼，提醒他们前往露营区。
说是露营区，其实就是在靠近小溪的草滩上勉强开辟出了一片平地，周围摆了一圈赞助商的广告牌。
节目组一共发了两个帐篷、四把椅子和一个折叠桌，以及做饭用的锅碗瓢盆和卡式炉，哦，还有两个聊胜于无的营地灯。
东西放在地上，其他人还一筹莫展不知道该先干什么，裴正泽便主动开口：“我和余哥搭帐篷，菲菲姐和明月……姐先把桌椅摆好吧。”
李余一愣：“啊？我不会。”
“我会。”裴正泽已经有条不紊地拆了包，“我经常露营。”
“哦哦可以啊小裴，就靠你了！”李余喜出望外，自觉有救，赶紧跟着他干起来。
孟芳菲瞧瞧周遭环境，又看看尚未成型的帐篷，有些担忧地问程明月：“明月姐，你在这儿能睡着吗？”
“不能。”
程明月面无表情，“我的床垫只能是H?stens的，床品要用celsodelemos的，被子要是冰岛雁鸭绒的，最好还有Diptyque的香薰，不然我是睡不好的。”
孟芳菲：“……”
裴正泽：“……”
李余：“……”
【菲菲表情演我……谁懂我现在多无语。】
【开始了，大小姐开始了。这地方上哪给你偷鸭绒，睡草垛子得了！】
【为什么我觉得她面无表情讲这一长串有点搞笑哈哈哈哈哈】
【别人这样还能骂句小资装逼，这姐是真喷不了】
【莫名被种草了，跟着大小姐买床品总不会过敏了吧？】
【她说的那牌子一个枕套都要3500】
【好小众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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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我尸体不舒服了】
孟芳菲：“……那、那怎么办？”
“就这么办。”程明月提过一边的包裹，淡淡道，“没办法解决就接受呗。”
她神情平静，并没有因为条件苛刻而耍大小姐脾气，刚刚那个发表豌豆公主宣言的人仿佛是个错觉。
孟芳菲后知后觉，连她这个小新人在来录节目前都被经纪人提前提醒这节目会吃苦，没道理身为金主之一的程大小姐会不知道。
程明月好像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在她出神的间隙，程明月已经手脚麻利地拆装好一个椅子，孟芳菲赶紧蹲下身帮忙。
五分钟后，孟芳菲面对依旧一团糟的部件，讶然抬头问：“明月姐，你也露营过？”
程明月正装桌子，闻言头都不抬：“没有。”
孟芳菲：“那你怎么那么快就装好了？”
程明月这才奇怪的看她一眼，视线落到她脚边的纸上：“你看不懂说明书？”
孟芳菲：“……”打扰了。
她呵呵尬笑两声，“我再研究一下。”
程明月啧一声，走回她身边：“我跟你一起。”
然后三下五除二装好了椅子，甚至没有再看一遍说明书。
孟芳菲眨眨眼，转头用崇拜的眼神望着她说：“姐，你就是我的姐！”
程明月：“？”
她们身后的李余原本正念叨这帐篷不好钉，突然停顿，话音一转：“小裴你笑什么？我砸钉子的样子很搞笑吗？”
裴正泽收敛笑容，轻咳一声：“没有。”
李余摸摸鼻子，刻意将衣袖挽高，试图展露一下肌肉。
目光落到裴正泽身上，就看见他那皮肤白皙，肌肉结实又不失优美的手臂……李余又默默把袖子往下拉了拉。
不是才二十岁吗，荷尔蒙这么强有必要？金刚芭比啊。
他默默腹诽。
程明月和孟芳菲摆好桌椅，就研究起手机上收到的地图，打开一看，齐齐沉默了。
地图上一共划分了三个区域——A、B、C区，其中A区和B区标注了居民区和原始区，C区甚至只有一个问号。
所谓的任务提示也只有一句话：A区和B区各有两枚金币，C区有一枚金币。
好草率的地图，好草率的提示。
与此同时，直播间也显示了地图和提示，两队的差异一目了然。
【导演组太坏了，那么草率的决定方式居然不只关乎住宿条件，还有地图和提示啊！】
【A队的地图详尽多了，至少有醒目地标和主路标示，而且金币也有位置提示。】
【B队天崩开局，又是程明月带队，输定了。】
【但我看cmy还挺冷静的，没跟我想的一样发癫，甚至意外的动手能力还不错】
【节目刚开始总要装一装啊，等着看后面吧】
B队的人就这样和A队产生了信息差，而他们暂时一无所知。
裴正泽和李余搭好帐篷甚至还全队起立鼓掌，有种清澈的愚蠢美。
“太牛了，这帐篷搭好感觉就赢一半了！”李余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程明月绕圈检查一番，点头肯定：“是不错，专业。”
裴正泽闻言倏地转头看向她，露出了见面以来第一个明朗的笑容——
狐狸眼弯成月牙，闪着亮晶晶的光，唇红齿白，小梨涡也仿佛盛满春色，晃得人心旌摇曳。
程明月神情一顿，随即在心中感叹，不怪那么多人想要永葆青春，这样的少年感和生命力，未免太震慑人心。
李余和孟芳菲没注意两人的短暂对视，很有默契地齐齐问程明月：“队长，接下来干什么？”
程明月沉吟片刻，手朝南方一指：“套话。”
7. 第7章
云溪岛去年大力发展旅游业，木屋民宿是外出务工的人家空置下来的，半年前刚重新修整过，虽然谈不上豪华，但胜在整洁又有古韵。
A队有两间房可以分，刚好男生一间，女生一间。
楚渔晕船还没完全缓过来，其他三人昨晚也没能睡好，便决定先休息一下再商量如何行动。
女生房间的两张单人床特意并到一起，江原和许彻却完全相反，一南一北贴墙放，恨不得隔开十万八千里。
两个人分别躺在床上，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室内静默了十几分钟，直播间观众以为他们真的睡着，退出了大半人时，许彻忽然开口问：“你真的有吗？”
闻言江原眼皮动了动，反问：“有什么？”
“昨天我说的那件事。”
江原睁开眼，冷淡的眼眸转向他，表情照旧波澜不惊：“我说了有。”
许彻盯着他看，江原不躲不闪和他对视。
片刻后，许彻微笑着哦了一声，又语带戏谑地说：“你和我也差不多。”
江原掩在身侧的手骤然收紧，眼神愈加寒凉，几秒后才闭目冷声道：“至少我没有被拒绝。”
“……”
许彻嘴角笑容僵住，舌尖顶了顶腮，瞥一眼镜头，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室内重新恢复安静。
【这俩人说啥呢？禁止打哑迷！】
【好浓的醋味，当着镜头都这样针锋相对，我猜在说他俩都喜欢的那个人】
【所以到底是谁啊？之前不是有八卦传他俩都在追求cy，但确实没听说过cy爱吃蓝莓啊】
【我现在就去扒喜欢蓝莓的女明星，非把这口糖吃进嘴里！】
【没确定的事不要捕风捉影好吗？】
【实力派演员江原独美！拒绝在偶像剧打转的恋爱脑花花公子捆绑！】
【？一个大奖没拿就吹实力派，我哥至少比木头会爱人】
本来因为是工作日上午，嘉宾们又分散休整，直播间人不算多，但因为这段似是而非的插曲，两方粉丝互掐、路人吃瓜，热度瞬间飙升。
很快，一个显眼的词条也冲上了热搜前十——#到底谁爱吃蓝莓#。
这不是什么稀奇的爱好，一种水果而已，参加节目或者接受采访提到自己爱吃的女艺人不在少数，神通广大的网友们很快就扒了四五个出来。
有珍惜羽毛的不想要这样的绯闻，立刻出来澄清，自然也有顺势蹭把热度的，进可当默认，退可当无视。
毕竟两位绯闻男主角一个演技过硬，被看作“最年轻影帝”候选人，一个拍过多部大爆剧，流量顶级，无论蹭上哪个都不亏。
也因此即使江原和许彻的经纪团队反应迅速，飞快撤了热搜，这场讨论依旧愈演愈烈，甚至在全平台发酵。
节目组接到消息还是很快的，毕竟嘉宾手机都被收走，经纪团队只能联系他们。
“建哥，这要是让程明月知道，她肯定会生气吧？到时候自己退出不算，万一把江原也搞走咋办？”副导演挂断电话，愁眉苦脸地问总导演刘建。
刘建闻言头痛似的按了按太阳穴：“不至于，昨天她都没发难。”
“现在不一样啊，全网都在扒她男朋友喜欢的人是谁，还是因为和其他男人争风吃醋导致的，最关键的是女主角还不是她……这换哪个女生都得生气，更别说她了。”
“不是，你们为什么就默认不是程明月了？”编剧在旁边说，“昨天许彻不是还当着镜头跟她表白吗？”
“……”
副导演一言难尽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有需要，许彻甚至可以跟你表白。那种花花公子说的话怎么能信？关键是江原好吧，因为他不喜欢她，所以不可能是她。”
“谁啊？”门口传来一声询问。
副导演随口回答：“程明月。”
说着他一转身，正对上程明月的目光，顿时像被掐住脖子似的收了声。
“我？”程明月挑眉，“我怎么了？”
副导演抿紧唇，一声不吭。
最后还是刘建解救了他，和善地笑起来，问程明月：“怎么到这来了？”
“来找金币啊。”
程明月毫不客气地找了张椅子坐下，翘起腿看向他们，“你们刚刚说我什么呢？什么不可能？”
副导演汗流浃背，刘建转移话题：“没什么，就是节目设计的事。程老师，这是A队的休息区，不会有金币的。”
程明月理直气壮：“你们给的地图那么敷衍，金币大概位置都不知道，我们只能地毯式搜索啊。”
刘建笑眯眯：“那我透露一下，民宿里没有。”
“哦。”程明月好似也不在意到底有没有，她敏感地察觉到副导演的紧张和心虚，眼珠一转，“我们要去买点吃的，地图连菜市场都没标注，是不是太过分了？”
“让他带我们去吧。”她伸手一指副导演。
“……”副导演内心狂叫，求助般看向刘建。
然而刘建这个老油条只想快点支走这尊大佛，虽然菜市场是关键点，但其实还是很好找的，无非是给B队节省一点时间，影响不大。
于是他点头同意：“可以。小郑，你去吧。”
小郑瞳孔放大，鼻腔狂喘粗气——老大，你就这样把我卖了？
刘建：没办法，谁让你被她盯上了，自求多福。
程明月在这要人的时候，B队其他三个人也没闲着。
一边假装在院子里找金币，一边神情警惕地贴着墙边朝A队住的正屋探望，时不时还看一眼摄像机。
【他们干什么呢？拍谍战剧吗？】
【戏好多，知道自己要输，失心疯了吧】
【玛德最烦装逼的人！能不能把他们赶出去啊，都说了这是A队地盘！】
【什么时候说了？圈地了？凭什么不让进，就进就进！】
【不想剧透，只能说程明月意外得有脑子】
【什么意思？程明月又想作什么妖？】
程明月不想作妖，她只是想赢得游戏。
众所周知，综艺节目上不能太沉默寡言，因为会没镜头，但也不能太出头，因为观感会很差。
谦虚是传统美德，尤其是跟万人迷站在对立面的时候。
程明月参加节目前就决定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必须赢过楚渔，恰好原主本身就是一个胜负欲极强的人，正符合人设。
她带着副导演小郑出来，使了个眼色，其他三个就立刻跟上，一起出了民宿。
“姐，怎么说？”孟芳菲凑到程明月身边小声询问。
程明月朝小郑努努下巴：“他带我们去买菜，想吃什么就说。”
孟芳菲便朝小郑露出爽朗笑容：“郑哥，五十块在这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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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些什么呀？”
小郑清了清嗓子：“菜市场的生鲜蔬菜都是每天早上从岛外送上来的，所以相对来说物价贵一些，本地人其实都会自己种点，要是买不到太多，可以跟老乡讨价还价买点他们自家的菜。”
孟芳菲恍然大悟：“还能这样啊。”
李余笑说：“那能不能才艺表演抵钱啊？我看人家别的节目都这样干呢。”
“你们要是能说服岛民，我们肯定不会拦着。”小郑语气放松下来，也笑了笑，“不违反规则就行。”
“只要不违反规则，什么都能做？”程明月忽然开口问。
小郑一愣：“呃，对，是。”
程明月点点头，若有所思想了想，突然又转而问他：“对了，刚才你说什么不可能是我，你们节目组有什么隐藏环节吗？”
小郑还以为这事翻篇了，心瞬间又提起来，笑得僵硬：“哈哈，没，还没商量好呢。”
“还要商量？所有环节不是应该节目开始前就设计好吗？你们是什么草台班子？”程明月冷眼看他，严肃的语气好像上司在质问犯错的下属。
小郑本就心虚，被这一瞪想哭的心都有了，连忙解释：“都设计好了的，就是想着要不要添加些小彩蛋，没有也不影响。”
“就是想搞点节目效果呗。”李余搂上他肩膀替他解围，又说，“但你们也不能为了效果疯狂折腾我们呀。”
他掏出手机把收到的地图给小郑看，“你看看，这啥，正常人怎么在这种敷衍的东西里找金币？我们又不是黄金矿工。”
裴正泽顺势接话：“是不是发成了没画完的地图？”
程明月冷冽的目光立刻投到小郑身上：“你们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小郑登时慌张起来，连连摆手：“没有啊！B队的地图就是这样的！”
孟芳菲眨眨无辜的大眼睛：“什么意思呀？A队不是这样的吗？”
小郑：“……”
小郑虚弱摇头：“没有，都是一样的。”
【卧槽就这么被套出来了？？这导演脑子干什么用的？】
【看着挺年轻的，估计没什么经验，轻而易举被老油子拿捏，怜爱了。】
【唱红脸的，唱白脸的，拱火的，装傻的，这几个人配合还挺默契。】
【早说了程明月脑子不笨。】
【跟她有什么关系？队长只会抢功是吧？】
【你瞎啊？程明月唱白脸看不出来？更何况本来就是程明月觉得不对劲才决定来套话的。】
【知道地图不一样又能怎么样？他们还能求A队给他们看？】
程明月当然不会求，目的达成就带着队员到菜市场安然挑起菜。
路过一个卖鱼摊，裴正泽突然停下脚步，拉住了程明月的手臂。
“怎么了？”她转头看他。
“那人手法不对。”裴正泽示意她看摊主。
三十多岁的摊主皮肤黝黑，身材健硕，围着橡胶围裙，看着挺像回事儿，但杀鱼的手法明显生疏。
程明月前世厨艺很好，做鱼更是一绝，一眼就看出他根本不会处理，要是真在这种菜市场卖鱼，故意很快就倒闭。
她看了看裴正泽：“你居然还会这个？”他家境好像挺好的啊。
裴正泽抿抿唇还没说话，就听到身后孟芳菲的声音：“原哥，星姐，你们也来啦。”
8. 第8章
蒋云星和江原突然出现，程明月和裴正泽及时止住话头，朝他们看过去。
孟芳菲笑容和善，主动问：“你们也来买菜吗？”
蒋云星表情有瞬间的不自然，顿了顿才点点头：“嗯。”
“这菜价真的贵，两根黄瓜要八块钱呐，五十块也就够我们吃顿午饭。”孟芳菲苦着脸说完，又看向江原，“怎么是你们来呀，会还价吗？”
蒋云星脸色登时一黑：“没办法，抽签分组。”
江原毫不在意她嫌弃的语气，目光落到程明月身上。
她只在刚刚朝他看来一眼，随即便彻底无视他们两个，弯下腰仔细研究起面前活蹦乱跳的鱼，好像她真懂怎么挑选似的。
江原早就料到她的反应，从他选择楚渔作为队长那一刻，他就知道程明月一定会生气，比如昨晚她就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但他依然选择了楚渔，一是因为他觉得程明月不适合做队长，她的任性和高傲会随时随地把人折腾到崩溃，根本不具备领导力和统筹力。
二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总是想要激怒程明月。也许看到她因为他情绪波动才能压下内心长久以来的不甘，还有那一丝莫名的不安。
反正她总是很好哄，只要他认句错，她就会立刻冰释前嫌。
江原视线由程明月转到她身边的裴正泽身上，对方没有察觉，同样低着头，却没有看鱼，而是目光专注地看着程明月。
江原下意识皱了皱眉。
“美女要不要买一条？今早刚捞的嘞。”鱼摊老板热情地打招呼。
程明月指了指其中一条：“这怎么卖的？”
“那是石斑鱼啊，七十一斤。”
“什么？！也太贵了！”李余从前方挤回来，正好听到，连忙劝阻，“明月姐，咱这经济水平就不用考虑海鲜了吧？”
程明月没动。
蒋云星看看她，嘴角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带着点讥讽意味，然后转头对江原说：“走吧。”
他们本来也不是来买菜的，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看大小姐使性子。
江原盯了程明月几秒，见她没有理自己的意思，才收回冷淡的目光，一言不发地迈步离开。
等他们走远，程明月才忽地抬起眼看向鱼摊老板：“你是不是有金币？”
老板一愣，随即笑容放大，露出显眼的白牙：“请说暗号。”
“还有暗号？”李余嘴快发问，接着又一怔，“不对，明月姐你怎么知道他有金币？”
程明月来不及跟他解释，唯恐江原和蒋云星返回，大脑飞速思考，先说了节目的名字，老板摇头：“不对。”
裴正泽：“芝麻开门？”
老板：“不对。”
孟芳菲：“天王盖地虎？”
老板：“不对。”
李余：“地瓜地瓜，我是土豆？”
老板：“……不对。”
一连试了好几个，老板始终摇头，直到程明月看到不远处的赞助商广告牌。
这节目总冠名商是国□□动品牌德尔，她想了想综艺节目常见套路，试着说了广告词：“德尔，让运动有无限可能。”
“暗号正确。”鱼摊老板终于点头，一边解围裙一边说，“跟我来吧。”
结果还没走几步，发现不对劲的江原和蒋云星去而复返，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们是找到了NPC，当即要跟着一起去。
李余还有些不甘心，毕竟这样A队就连想暗号的时间都不用，但他看其他队友都没有意见，只得把抱怨咽了回去。
老板带他们去了菜市场后面的大鱼池，池水清澈见底，可以清楚地看到各种各样肥美的鱼，正悠然自得地游荡。
孟芳菲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会要我们抓鱼吧？”
老板点头，笑得颇有些不怀好意：“是的，但在抓鱼之前，你们要先打败我。”
在旁等候多时的工作人员立刻拿着一块大垫子上前，铺在了地上。
“我们玩个斗鸡游戏，你们每队分别派个人和我对抗，三局两胜，让我倒下才有机会下池捉鱼。”
老板挽起衣袖和裤脚，露出壮硕的手臂和肌肉发达的小腿，用力挺了挺胸，表情得意，“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盛，曾两次获得全国摔跤比赛冠军，现在是个教练。”
所有人：“……”
【节目组好狠，这人壮得跟头牛似的，怎么赢啊】
【还好A队来的不是脆皮彻子哥啊啊啊我担不可以在镜头面前丢人！】
【斗鸡又不是摔跤，我相信原哥】
【感觉B队完蛋了，鲤鱼看上去就不靠谱，小裴…孩子还小，别给他压力了】
【小裴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好嘛！人家有腹肌的！】
【二十岁还当孩子，谁能这样溺爱我】
弹幕还在讨论嘉宾们会被虐得多惨，江原已经脱鞋站到了垫子上。
他身高一米八六，最近又为了拍电影锻炼了肌肉，再加上寸头和本就有点凶的长相，面对专业的摔跤选手，气势照样逼人。
原本有些得意的王盛顿了顿，稍稍收敛表情，状似和善地对他说：“放心，我会手下留情。”
江原撩起眼皮看向他，不咸不淡地应道：“好。”
随着裁判一声哨向，江原瞬间出击，两步蹦到王盛面前，扳起的左腿靠近他向下一压，然后飞速后撤。
王盛不妨他突然袭击，手劲当即一松，控制不住地往前倾，尽管努力保持平衡，仍是趴在了垫子上。
沉寂两秒，观战的蒋云星敷衍地鼓了鼓掌：“厉害厉害。”
王盛从地上爬起来，脸色涨红，虽然是笑着的，但仍带着难以掩饰的尴尬，他故作大方地看向江原：“兄弟好快啊，我都没防备。”
江原不想跟他废话，沉默地扳起腿做好准备。
第二局立刻开始。
这次王盛明显警惕了很多，江原上前他就后退，江原后退他就追击，两人正面膝盖相撞两次，都没能让对方倒下。
僵持了三分钟，王盛注意到江原蹦跳的步伐明显迟缓，逐渐加快了进攻。
程明月见状拍拍裴正泽的肩膀：“活动一下，要上场了。”
李余在旁边说：“应该还有一局，不急。”
他话音刚落，王盛就学着江原先前的方法用力一压——这个动作非常好使力，江原又体力不支，可以预见结果。
然而王盛还没压到底，突然察觉一股难以阻挡的力气从下方顶上，他直觉要撤离，但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
王盛仰面倒地，江原胜出。
周围响起热烈掌声和欢呼声，李余叫得尤其大，他还以为江原不行了呢，没想到还能反败为胜。
程明月在旁边听着他嚎叫只觉得耳朵疼。刚才江原明显是在装，引敌人放松警惕主动进攻，他这人自尊心强到根本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示弱。
目光对上江原投过来的视线，程明月若无其事移开，又对上裴正泽若有所思的眼神。
“……怎么了？”她问。
裴正泽露出清浅的笑容：“我要上场了，明月给我加油吧。”
程明月下意识想说，又及时止住，不屑道：“一个斗鸡游戏有什么好加油的，速战速决。”
裴正泽也不恼，笑得更开，一边拉伸一边点头：“好。”
王盛连输两局备受打击，本来他是被节目组请来为难嘉宾的，没想到输得这么轻易，简直丢死人。
他坐在垫子上休息，还不忘找江原挽尊：“我太久没上场比赛了，水平不行了。”
江原内心不耐，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淡淡道：“这不是摔跤，没有可比性。”
“确实啊。”王盛立刻借坡下驴，“这个考平衡性的，我平衡没那么好。”
说得好像摔跤运动不需要平衡似的。
“而且这个垫子材质好奇怪啊，踩上去感觉不抓地，根本没法着力，说真的我平地单腿都能蹦十分钟，这个是真不行。”
知道他这个前选手输给明星觉得丢面子，大家都任由他挽尊，还很给面子地附和。
只有程明月冷不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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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真希望你的本事能和你的口气一样大。”
其他人：“……”
王盛：“……”
王盛面色涨红，牙关紧咬，很想说什么反驳她，奈何刚输了两局，实在没有说服力。
于是他就把怒气发泄在了裴正泽身上，攻击明显比之前猛。
李余：“……姐，你说你怎么偏偏在小裴上场前跟他呛声，这下好了，人为增加难度。”
孟芳菲替程明月说话：“不说话他就会手下留情吗？刚输两局肯定想在小裴身上找回面子啊，我们相信小裴就好了。”
她刚说完，裴正泽就飞快侧身躲过了王盛的一次攻击，并趁势从侧面一撞，王盛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孟芳菲登时尖叫，一边鼓掌一边大喊：“小裴六啊！”
王盛似乎被接连失利刺激得失去冷静，在下一局比赛里进攻更加寸步不让。
从力气上来说，裴正泽不如江原，这也是王盛安心的原因，正面对抗他根本不怕。
而裴正泽也确实吃力，被他怼得连连后退，但每次看似要倒又总能站直。
王盛逐渐失去耐心，表情暴躁得像一头红眼了的牛，闷着头往前冲。
又一次顶上裴正泽膝盖后，王盛发了大力，却不妨裴正泽忽然侧身躲开，王盛防备他又故技重施，赶紧跳转身体向后蹦了一步，结果直接蹦到了垫子外。
裁判哨声响起，王盛出局。
李余和孟芳菲欢呼着上前抱住裴正泽，那架势好像他赢了奥运奖牌似的。
【我有些甜美的话想说。】
【我服了，一顿装逼最后拉了坨大的。】
【有点惨，这下还有人找他训练吗？前面不挽尊还没那么丢人。】
【立法不许男的装逼好吗？好的】
A队和B队都获得了资格，裁判马上讲解了规则：“每队各派两人下场到水池中抓鱼，限时十分钟，结束后称重，鱼的重量在五斤到六斤之间就算成功。”
“由于两队均有挑战资格，最终更加接近五斤的一队获得金币。”
A队只来了两个人，肯定都要下场，B队则在商量过后决定派出李余和裴正泽。
【A队是一男一女啊，为了公平也该派个女的吧？】
【凭什么？这是比赛又不是相亲相爱一家人，不满意就打电话摇人啊】
【但星星和鲤鱼没法比啊，这比赛还有什么比的必要？】
弹幕在争论的时候，双方选手已经入场。
两分钟的时间，李余在池子里摔了五次，一条鱼没抓到。
【……我没意见了，忘记鲤鱼是搞笑役了】
在李余又一次差点摔倒的时候，程明月把他叫了上来，决定自己下水。
她前世生活经验也算丰富了，但确实没抓过鱼，不过自觉不会比李余更丢人。
结果刚下水走了两步，脚下就是一滑。
但好在一瞬间，两只有力的手一左一右拉住了她。
程明月惊魂未定地道了句谢，刚准备收手，却发现两边都没有松开的意思。
江原和裴正泽两相对视，眼神透出如出一辙的敌意，空气中仿佛闪过噼里啪啦的火花，程明月被夹在中间，雷得外焦里嫩。
这是在干什么？
你们想上演修罗场是不是也要看看对象？逮着个工具人就发癫啊？
然而那两人都没感受到她的无语，不仅不松手反而还越握越紧。
江原把她往自己方向拽了一把，裴正泽立刻不甘示弱又把她拉向他的方向。
程明月就像超市门口那种随风摇摆的气球人，一会晃向左边，一会晃向右边，左右为男。
岸上的，池子里的，所有人都因为这一幕傻眼，没有一个人解救程明月。
最终她忍无可忍，怒道：“松手！”
江原和裴正泽顿了顿，立刻同时放开手。
程明月揉揉左手腕，又揉揉右手腕，以一种非常痛心又无语的眼神，在他们两个之间横扫。
“有时候真的怀疑你们的脑容量比鸡还小。”
9. 第9章
江原和裴正泽争风吃醋似的拉着程明月扯来扯去，程明月又对他们发表了非常不友善的评价，弹幕瞬间炸锅。
【真是一出大戏啊，好看爱看】
【细思极恐，程明月喜不喜欢蓝莓啊？】
【粗思也恐，但她没说过，感觉大小姐不会有这么普通的喜好】
【裴正泽有毛病啊，当着镜头跟前辈硬杠】
【小裴扶自己队长有什么错？倒是有些人，平时表现得爱搭不理，这时候手伸这么长！】
【那是江原本来就人好！】
【得了吧，前面鲤鱼都摔成落汤鸡了也没见他们谁扶】
【泽粉好恶心，颠倒黑白有一手。】
【原粉又清清白白啦，有本事让你们哥哥不要和他看不上的人拉拉扯扯啊！】
【最恶心的就是程明月，谁都勾引，自己不检点还骂别人】
【前面的有毛病吧？她勾引谁了？不是那两男的拉扯她吗？手腕都拉红了！】
【居然有人开始替程明月说话了。】
弹幕乱成一锅粥，导演组内心笑开花，表面还要赶紧让人维持直播间秩序，免得吵得太过导致封禁。
不过这锅粥——不对，这场争论嘉宾们不知道，短暂沉寂过后，比赛继续。
江原脸色明显比之前更冷，蒋云星也是连句话都懒得跟他说的样子，两个人分散鱼池两端，孤独又沉默地捉鱼。
相比起来，裴正泽倒是情绪很淡定，还知道跟程明月说句对不起，程明月虽然无语但也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
观察了一下，她发现这些鱼都很灵活，不知道是不是在海里锻炼的，反正不容易抓到，与其各自努力，不如合作。
于是她跟裴正泽商量了一下，先逮一条看上去好欺负的，然后两面夹击。
他们都不是笨手笨脚的人，程明月在鱼池走了一遭也已经适应，不会再轻易跌倒。很快，他们就捞到一条大鱼。
然后就是第二条，第三条，一连捞了五条，程明月站在岸边掂了掂框感觉差不多，就叫裴正泽上了岸，等A队完成。
而那边蒋云星和江原像是互相不认识，被鱼崩得满脸是水也坚持单打独斗，时间截止，勉强捞了三条。
工作人员按流程称重，A队3.21斤，B队5.34斤。
孟芳菲立刻尖叫起来，奔向前抱住程明月晃了晃：“明月太厉害啦！我爱你！”
李余也上前搂住江原肩膀，在他胸前锤了一拳：“可以啊兄弟。”
裴正泽笑起来，转头看向程明月。
其实他声音清亮，说话时的尾音总会不自觉上扬，只是平时似乎有刻意纠正，以至于有时候有种装大人的僵硬。
眼下因为游戏获得了胜利，一时忘记，又露出先前那样明朗的笑容，朝程明月举起右手，尾音上扬：“赢了。”
程明月也笑起来，抬手跟他击了个掌。
他们两个配合默契，比起散沙一样的蒋云星和江原，获得胜利并不意外。
第一枚金币就这样落入B队手中。
结束后，B队又去菜市场买了点菜，然后提着东西欢天喜地地打道回府。
刚回到营地，四个人的手机就同时收到了短信提示：［A队和B队各收获一枚金币，目前金币剩余数量：3。］
孟芳菲：“看来小鱼姐和彻哥成功了呀。”
李余愁眉苦脸：“他们有详细地图，肯定不用像我们那样浪费时间。”
裴正泽把东西收拾好，看向程明月：“我们知道地图不一样了，但要怎么拿到他们的？”
“拿不到吧？他们不会给看呐，傻子才会给对手送线索。”李余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偷偷跟在他们后面，捡现成的。”
裴正泽摇头：“不现实，还有三个金币和通关钥匙，也不知道任务是什么，如果每次都是我们后到就太吃亏了。”
程明月在椅子上坐下，一脸理直气壮：“如果要不到地图，那就去抢呗。”
裴正泽：“……”
孟芳菲：“……”
李余：“……”
姐，咱这录节目呢，还是直播。您能不能顾忌一下个人形象。
【真面目暴露了，不愧是她】
【抢就太过分了吧？人品有问题】
【就一综艺节目还扯上人品了，有效果不就行了？节目规则又没说不许。】
【规则没说就能这么做了？懂不懂尊重对手？】
【好好好，最好祈祷所有人都伟光正，综艺也来样板戏】
【怎么这么多人给程明月说话啊？都忘了她在剧组欺负方梨的事了？】
【没实锤，方梨自己都有霸凌传闻】
程明月还没真的做什么，弹幕就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孟芳菲同样有顾虑，迟疑问：“突然去抢的话，不太好吧？”
“那就通知一下。”程明月拿出手机公放，给楚渔打了个电话。
楚渔接得很快，语气惊喜：“明月？怎么给我打电话啦？”
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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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没什么，就是通知你们一下，待会我们要去抢你们的东西。”
【？？？我真服了】
【除非A队是傻子，不然傻等着他们抢啊】
【真没见过抢劫预告的，以为自己怪盗基德吗？】
【笑死我了，突然发现她挺逗的】
楚渔那边也愣了片刻，然后竟然真的答应了：“好啊，对抗比赛嘛，还是要有对抗场面才更好玩。”
【？？？老婆你在说什么啊老婆！】
【癫了，楚渔可是队长啊，怎么能做这种决定？！】
【昨天就想说了，怎么感觉楚渔莫名其妙对程明月很有好感的样子，但我记得她被程害过好几次啊？】
程明月内心比弹幕还惊讶，她本意是想借此更加对立和楚渔的关系，没想到楚渔居然真答应。
然而话出口了她还得继续往下演：“行，那你们等着吧。”
说完挂断电话，抬头看向另外三人：“解决了，待会好好发挥。”
裴正泽：“……”
孟芳菲：“……”
李余：“……”
出发去“抢劫”前要恢复一下体力，毕竟他们从清晨折腾到现在快十一点，还什么都没吃，又是斗鸡又是抓鱼，真的饿了。
程明月不能说自己会做饭，孟芳菲十指不沾阳春水，李余也五谷不分，只能指望裴正泽。
好在他是露营老手，手艺不说多好吃，但填饱肚子还是没问题的。
吃过饭四个人决定午休一会，程明月还是第一次进帐篷。
厚重的气垫铺在地上，两床睡袋并排摆在一起，简陋又狭小。但其实程明月很喜欢，因为这样的空间让她有安全感。
孟芳菲是真的困了，很快睡着。
程明月闭着眼睛想了一会，还是拿出手机给裴正泽发了条短信：［虽然很自恋，但我也是为了以防万一问下，你不会喜欢我吧？］
裴正泽回得很快：［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很有负担？」
程明月：［会。］
裴正泽：［那我就是不喜欢。］
……这和答喜欢有什么区别？
程明月盯着手机眼睛瞪得像铜铃，仿佛要把屏幕盯出个洞来。
裴正泽的短信又发来：［开玩笑的，我有喜欢的人，她是我的初恋。］
程明月登时松了口气。
她和裴正泽之前完全没有交集，他喜欢她是真的很没有理由。喜欢初恋就对了，不管是不是楚渔，至少不可能是她。
10. 第10章
导演组听说A队和B队临时加了对抗环节自然十分开心，毕竟按部就班的节目哪有嘉宾自己搞事来得有意思。
不过出于安全考虑，导演组还是决定由他们来安排比赛项目。
李余对此颇有异议：“咱不是强抢吗，怎么还要比赛？”
孟芳菲白了他一眼：“你还当真了，他们怎么可能答应，万一受伤怎么办？”
程明月倒是接受得很快，毕竟她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有人给台阶下还求之不得呢。
导演组因地制宜，直接把上午A队拿到金币的场地再次拿来使用。
节目本身要进行文化宣传，选择云溪岛也是为了给当地文旅做贡献，所以在设置任务时会加入相关内容。
这次加赛也是如此，要求每队接力通过场地内设下的重重障碍，在终点回答有关云溪岛的问题，规定时间内答对题目更多的一队获胜。
A队获胜可以要求B队原地待命一小时，B队获胜则可以要求A队给出除金币外的一样东西。
障碍看上去不是特别难，无非是跳栏、独木桥和圆圈气垫之类的，但问题是，底下铺着趾压板。
就是那种表面凸起，踩上去对身体健康有好处，但很痛的按摩板。
孟芳菲一见到脸就绿了，她之前录的一个节目里也有这东西，当时差点没把她疼死，于是赶紧可怜兮兮地求程明月：“明月姐，这个我真不行。”
程明月冷漠脸：“每个人都要上，这是接力赛。”
孟芳菲表情更加愁眉苦脸。
程明月：“但你可以在第一个。”
孟芳菲立刻点头：“好，我第一个！”
李余倒是信心满满：“那我来第三个，那块最难，有跳栏。”
但是经历过之前的捉鱼，程明月现在已经不信任李余，她摇摇头：“不，你在第二个，过个独木桥就行了。”
李余抗议：“明月姐你什么意思啊？我真行！”
程明月不理他，转头问裴正泽：“你来第三个行不行？”
裴正泽点头：“可以。”
A队那边也排好了顺序，节目组宣布比赛开始。
位置靠前的要先走到指定位置，程明月一站上趾压板人就不行了，跟孟芳菲两个人牵着手齐齐哎哟哎哟起来。
李余也没好到哪里去，像尖叫鸡似的，走一步叫一声。
只有裴正泽勉强还能进行表情管理，但从紧皱的眉头也能看出，他照样很痛。
倒是A队四个人反应没那么强烈，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指定位置。
【哈哈哈哈没想到B队四个这么菜】
【程明月这个样子也太好笑了，表情都扭曲了哈哈哈哈哈】
【还是他们主动要求要比赛的，就这就这？】
【咋啦，不是挺可爱的嘛】
B队你搀我我搀你总算走到了位置，李余呲牙咧嘴地催促：“建哥快开始，我坚持不了多久了。”
哨声吹响，孟芳菲和楚渔同时出发，孟芳菲很快就落后一截。
但楚渔平衡能力似乎不太好，规定要踏过三个矮桩，结果她每个都要掉下来，最后堪堪和孟芳菲同时交接第二棒。
A队蒋云星还好，李余是最夸张的，疼得根本站不稳，刚站上独木桥就掉了下来。
然后趾压板的冲击力把他疼得当即嗷一嗓子，就这样踩上去掉下来，嗷一声再踩上去，满面通红地把接力棒递给裴正泽。
而此时A队的第三棒江原已经跨了两个跳栏。
【鲤鱼：放心交给我，一定会搞砸。】
【我真服了，他咋这么菜】
【但是真的好好笑哈哈哈哈哈哈】
【A队完蛋咧，手机没抢到，还要被迫停滞一小时】
第四棒是程明月和许彻，许彻看上去忍痛能力很强，又比程明月早出发，很快就到达终点开始答题。
而程明月，她是真没想到这种趾压板这么痛，偏偏她是很怕痛的类型，所以完全没心思顾忌形象，更忘了大小姐的高贵优雅人设，哀嚎着走一步挥舞两下胳膊。
她亲爱的队友们还陪在跑道旁边给她加油打气，画面看上去就好像她在走什么千难万险的长征路一样。
好不容易走到终点，程明月头上都出了一层冷汗，但她来不及缓解，因为提示只剩最后五分钟了，她赶紧拿起记号笔在答题板上答题。
【程明月打了一路军体拳终于到了】
【笑死我了B队一菜菜一窝，倒是还挺团结】
【其实她也没想象中嚣张跋扈啊，录节目这两天让干什么干什么，现在疼成这样也没怨言】
【拿通告费还能不干活？更何况她不是说这节目她投资了嘛，她真不愿意玩的游戏节目组估计都不敢上】
【没必要总是恶意揣测，我觉得程明月目前表现得挺好的】
弹幕逐渐有不少人开始替程明月说话，和她依旧数量庞大的黑粉们吵得不可开交。
程明月一无所知，专注答题。她这人有个优点就是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能很快冷静下来，专注于最重要的事。
题目除了几道常识类问题，其他都是有关云溪岛的，比如岛的面积、有多少种鸟类栖息、最珍贵的植物之类的，不提前了解完全答不出来。
但程明月一路走过来，下意识去观察四周，看到了几处介绍岛内环境的提示牌，虽然没有仔细阅读，但也囫囵吞枣记得一些。
最后时间截止，她紧赶慢赶选完最后一道题。
和她比起来，许彻就是两眼一抹黑，基本全是蒙的。
趁着节目组算结果，他凑到程明月耳边小声问：“你要从我们这拿走什么？”
程明月没有看他，语调冷淡：“手机。”
许彻一怔，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手机，嘴角轻扯，抬手递到她面前：“这个？”
程明月瞥一眼，没接话。
许彻又抬了抬手：“拿我的不行吗？”
“还不知道结果。”程明月不肯接。
“我有自知之明啊。”许彻歪着头看她，强硬地对上她的视线，“而且我了解你，想要的东西你一定会拿到。”
“我不想让你拿别人的。”
他明显的动作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几大主镜头都调转方向对准过来，程明月仍旧没接。
她笑了笑说：“你的队长不是我，要交出谁的手机，楚渔说了算。”
许彻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收起，看着她的目光逐渐锋锐，嘴唇翕动，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结果很快出来，程明月对了十三道题，许彻对了六道。
【作弊了吧？！她怎么可能对这么多？！】
【我去过云溪岛，好多题都不会，程明月是提前了解过吗？】
【我之前在cmy直播间，她看过好几个路边的提示牌，上面有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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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喜欢看有些人被打脸的样子，好巧啊，这两天明月打了好几次哈哈哈哈】
【话说刚刚xc在跟cmy说什么，凑得太近了吧？】
楚渔得知结果，很大方地走过来对程明月说：“你们赢啦，明月你要什么？”
程明月：“手机，你们队随便给一个就可以。”
“那我的——”楚渔原本已经将手机递了出去，想到什么又紧急刹车收回，“不太行。要不，许彻你给他们用一下？”
程明月：“……”
许彻笑起来，插着兜吊儿郎当地看程明月，笑问：“怎么办？”
程明月满不在乎地一点头：“都可以。”
许彻便从善如流地将手机递了过来，在程明月伸手去接时，他修长的手指在手机的遮掩下，轻而缓地擦过她的指尖。
有那么一瞬间，程明月差点没忍住把手机砸到他脸上。
然而她忍住了，有人却没忍住。
斜刺里突然又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握住许彻的手腕，用力将他甩开了。
“……”
现场陷入僵硬的静默，所有人都看着突然站出来的江原。
江原却只定定地看着程明月，把自己的手机递向她，语气一如往常的漠然：“我的给你。”
程明月：“……”
一个破手机你们有意思没意思？
连导演组都因为这个变故呆住了，唯有站在一旁看戏的蒋云星发出一声嗤笑，语调讥诮：“真是有本事。”
或许是终于注意到眼前境况多尴尬，江原终于解释了一句：“他的手机里有我们队的规划图，不能给你看。”
如果按照原主的人设，程明月此刻应该表现出开心雀跃，毕竟江原主动跟她讲话，主动将自己的手机奉上，甚至主动开口解释。
但程明月此刻只觉得厌烦——这两个人在这装什么占有欲大爆发呢，把她当成什么？
她扯了下嘴角，没接江原的手机，而是忽然转身迈步走到了蒋云星面前。
蒋云星看够戏，正低着头查看手机里的地图，盘算接下来应该去哪个点。
突然一股大力打到她的手机，手机腾空而起，她愣愣地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一只细白的手就稳稳接住了手机。
程明月不想耽误时间，恰好界面停在地图上，她干脆地拍了张照片，就又把手机扔回了蒋云星怀里。
蒋云星呆傻两秒，反应过来后，对着程明月的背影怒道：“你干什么？！”
程明月转身看她：“你们输了。”
“所以呢？”蒋云星咬牙切齿，“他们不是上赶着把手机给你，你抢我的做什么？！”
程明月不屑一笑，不冷不热地嘲讽：“我想要谁的就要谁的，不想要的白给也不稀罕，你输了就忍着。”
反正她是没素质的高傲大小姐，就是不喜欢别人作壁上观看她笑话，还要阴阳怪气她，都给她下水！
蒋云星气极，胸膛起伏，恨恨看着她：“你、你总是这样，一直这样……”
楚渔赶忙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安抚性的晃了晃，然后对程明月说：“你想要地图可以直接说的，我们可以共享。”
程明月眼神淡漠：“我想要自己会赢过来。”
她说完转身就走，却又听身后蒋云星一声冷笑，接着丢下掷地有声的一句：“你就这么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11. 第11章
程明月顿住脚步，转身看向蒋云星。
“你说什么？”她缓缓开口，语调并没有恼怒，眼神平静得仿若一汪无波的湖水。
蒋云星的心却咯噔一下，下意识抿紧了唇。
楚渔连忙迈步挡在了蒋云星身前，笑容勉强：“时间不早啦，我们都出发去找金币吧，还有三个——”
程明月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直勾勾盯着蒋云星：“我问你刚刚说什么。”
短暂的惶恐不安在她又一次的质问之后转为了气恼，蒋云星推开楚渔，重复道：“我说，你是不是很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程明月凝眸看着她，唇角微扬：“我抢你的了？”
“你没有吗？”
蒋云星怒气上头，一瞬间，小时候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卷土重来，以至于她都不想在乎镜头的存在，只想借这个机会质问程明月。
遗憾的是，程明月既没有羞愤也没有愧疚，仍是气定神闲的，甚至带了点愉悦：“抢你什么了？说来听听。”
楚渔暗自拉了拉蒋云星的手，生怕她一个没忍住真的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可惜已经来不及，蒋云星此刻头脑发热，根本不想顾虑后果。
应该说，她从昨天见到程明月开始，心口那股郁气就没下去过。
撇开楚渔的手，蒋云星昂起下巴冷笑道：“幼儿园抢我的小红花，生日聚会抢我的座位，我最喜欢的朋友，最崇拜的哥哥，只要是你想要的，不择手段都要得到。”
“程明月，你这种人永远只在乎自己，忍受不了自己不是视线的中心，所有人都必须捧着你护着你！但这个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你现在被骂全都是你咎由自取！”
蒋云星说完眼睛已经红透，泪水积聚在眼眶中，说不清情绪是愤怒多一些还是委屈多一些。
她定定看着程明月，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丁点的愧疚，但是没有。
程明月听完就一个感受——就这？
在她所接收的原主记忆中，根本没有欺负蒋云星的片段，程明月本来以为这是因为大小姐不屑记住别人的痛苦，所以还很期待蒋云星视角的控诉。
如果蒋云星在直播中讲出原主曾经怎样欺负她，抢了她多么重要的东西，那程明月得让观众们骂成什么样？
不敢想，如果那样她会是多么快乐的一个小女孩。
结果她满心期待地等了半天，就等来这点屁事。
你们有钱人是玻璃做的吗？这么脆弱易碎？
程明月突然不想照单全收了。
如果原主被厌恶的原因是这个，她不介意帮她反击一下。
“你还真是记得够清楚的。”
程明月哂笑一声，手指按了按额头，作出努力回想的样子，然后恍然大悟道，“我记得小红花是老师给的，座位是你爷爷让我坐的，还有你最喜欢的朋友和哥哥什么的，不好意思，你说的是谁？”
她唇角轻勾，“好奇怪，都不值得在我脑子里留下一点印象的人，我居然还要费力从你那里抢？”
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全场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蒋云星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果然如此，她就知道程明月会是这样的反应，高傲的大小姐这辈子都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然而这还不算完，程明月忽然走到蒋云星面前，抬起手分别捂住她们两个胸前的麦，身体前倾凑到了她的耳边。
“倒是你啊，刚被接回蒋家的时候都不被允许上桌吃饭，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还能有什么生日聚会？”
蒋云星耳朵忽地一阵嗡鸣，眼前发黑，程明月身上的橙花浅香像丝线一样缠绕住她发木的大脑，转瞬把她带回了幼时那个昏暗阴湿的地下室。
她年轻貌美的妈妈握着她的肩膀耳提面命，甚至带了点祈求：“你要讨好程明月，去跟她做朋友。”
程明月站直身体，瞥了眼蒋云星发白的脸色，略微顿了顿，然后转身就走。
李余和孟芳菲张着嘴，眼睛瞪得溜圆，表情仿佛凝固住一样。
程明月走到他们面前打了个响指：“走了，去找金币。”
他们随着她的步伐僵硬转头，像年久失修的机器人，做不出多余反应。
还是裴正泽路过，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脑瓜崩才终于回过神，赶紧跟着前面的两人远离是非之地。
出了民宿，程明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着地图研究片刻，然后跟队友们说：“剩下三个地点我们就分头行动吧，二号点和五号点离得很远，我们两两分组赶过去，有问题就打电话。”
孟芳菲追问：“那三号点呢？”
“三号点方向相反但离这里不算太远，我猜他们队肯定会去，我们就暂时放弃吧，去争另外两个，必须拿到手。”
她按了两下手机，“地图给你们发过去了，我和李余去二号点，小裴和菲菲去五号点，有问题联系我，拿到金币就立刻回营地。”
李余一愣：“啊？为什么是我们俩？”
“因为我怕你又出意外。”程明月冷漠无情地吐出一句，扯着他的卫衣帽子走了。
孟芳菲看着程明月的背影，怔忪片刻，忽然捂住胸口露出花痴似的笑容：“明月姐叫我菲菲诶。”
裴正泽没接话，嘴角也挂着微笑。
孟芳菲跟着他一边走一边欢快地说：“果然没有我攻略不下来的人嘿！”
她得意完又忽地沉寂下来，看一眼如影随形的镜头，无奈地叹口气，小声说，“弹幕肯定因为刚刚的事爆炸了，不知道会不会已经上热搜，希望明月姐少挨点骂吧。”
裴正泽上扬的嘴角回落，他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笑意彻底消散转为冷漠。
*
计划进行得超乎寻常的顺利，除了裴正泽和孟芳菲那边的任务需要三个人，李余临时跑过去之外，两个点全都顺利拿到了金币。
程明月这边是穿上不能弯胳膊的僵尸服，蹦跳着运送当地特产糕点，然后回答问题，虽然画面滑稽，但不算很难。
另外三人那边就惨了，泥潭上的“智勇大冲关”，而且还和A队的人对上，你推我搡的，不掉下去根本不可能。
程明月看到三个看不出本来面貌的泥人回来，很没道德地爆笑出声。
她平时总是端着大小姐架子，高贵冷艳，鼻孔看人，连笑容也是吝啬的，陡然这样大笑到腰都弯下去，其他三个俱都是一愣。
但很快，仿佛被程明月的笑声感染，孟芳菲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然后裴正泽和李余也跟着笑起来。
三个泥人露着大白牙朝程明月奔过去，作势要给她一个拥抱，吓得她掉头就跑。
月光银粉般洒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海浪轻轻拍打岸边，带湿柔软的沙滩。
四个人像小孩子一样光着脚奔跑，好像忘记这是在录节目，忘记身后那些镜头，忘记自己的人设和形象，只享受当下的快乐。
玩闹结束，裴正泽他们跟着工作人员去洗澡换衣服，程明月则负责做晚饭。
她也不能做太复杂的，不过就是煮几包泡面。
不过夜晚的海风尤其冷，喝点热乎乎的汤面也挺舒服，至少孟芳菲就吃得特别香，险些忘了自己身为女明星要管理身材。
“我真不能吃了！”又吃了半碗面，孟芳菲痛心疾首地放下碗推去一边，跟程明月转移话题，“明月姐，我们现在已经有三个金币了，只要让A队别找到通关钥匙就赢定了。”
李余咽下面，点点头：“没错，咱们找不找得到另说，反正不能让他们找到。”毕竟一个钥匙顶两个金币呢。
程明月靠在椅背上，表情像慵懒的猫，闻言慢悠悠道：“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个卧底不知道是谁呢。”
孟芳菲猛一拍手：“对哦！”
“应该不在咱们队吧？大家都很努力啊。”李余煞有急事地警惕起来。
程明月坐直身体，从小包里拿出金币：“以防万一，金币分别由三个人拿着，而且要贴身放小心被偷，明早录制结束前别再拿出来。”
大家都没意见，接过去安稳放好。
孟芳菲问：“那钥匙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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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月拿出手机盯着地图看了半晌，摇摇头：“没思路，一点提示都没有。”
孟芳菲遗憾叹气：“找不到钥匙就算通关失败，第一期就这样，有点丢人。”
程明月倒是无所谓，她拍拍手站起身：“把东西收了，休息一小时我们再商量怎么办。”
说完就钻进帐篷准备浅眯一会。
挑战时间截止到明天早上九点，如果钥匙很难找的话，她们今晚大概率睡不了整觉了，能休息一会是一会。
刚闭上眼睛，程明月放在枕边的手机就一震，拿起一看，居然是许彻的短信。
「我有话跟你说，能不能过来一下？」
程明月撇撇嘴，回复：「TD。」
隔了好一会，许彻又发来：「我知道怎么找到通关钥匙。」
程明月猛地坐起身，把刚进来的孟芳菲吓了一跳：“怎么了？”
“没事，我出去一下。”
程明月借口上厕所避开了pd的跟随，照着许彻的描述走到了一家衣服店前。
她刚刚站定，旁边昏暗的小巷突然伸出只手，一把将她拉了进去。
程明月被按在墙上，许彻离她近在咫尺，一手撑着墙壁一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腕，眼帘微垂，多情的眼睛定定注视她。
她一脸无语：“你几岁啊？还玩壁咚这一套。”
许彻笑了下，松开她后撤两步，屈起一条大长腿，插着兜没正形地靠在墙上：“我觉得挺暧昧的啊。”
程明月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钥匙去哪找？”
许彻笑出声：“你目的性也太强了。”
“跟你说也可以，你先告诉我你和江原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笑容轻慢，眼神却是不同往常的认真。
程明月眉梢一动：“男女朋友关系，你不是知道吗？”
“不上床的男女朋友？你们是柏拉图？”许彻站直身体，再次逼近她，“别骗我了，我知道他…之前不喜欢你。”
程明月没说话。
他便又前进两步，捻起她搭落在肩头的一缕头发，轻声说：“不过我觉得他现在好像喜欢上你了，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有点担心你会被他骗走。”
程明月打开他的手，抱臂睨着他：“喜欢上我不是更好，我就盼着他喜欢我。”
许彻摇摇头：“你不喜欢他，他知道，我也知道。”
程明月一怔。
许彻见她难得的茫然，唇边笑容放大，声音放轻，蛊惑似的凑到她耳边：“跟他分开吧，和我在一起，我才是真的喜欢你。”
程明月掐住他的下巴把他推离，盯着他的满目深情嗤笑：“怎么办呢，我不喜欢你这类型的。”
许彻任她掌控，眼眸微弯：“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程明月顿了顿，松开手朝旁边躲了躲，露出讥诮的笑，“我喜欢给我当狗的。”
许彻神情僵住，短暂的沉默过后，他直起身歪了歪头：“你故意这么说。”
她不置可否地耸耸肩，面上露出几分不耐烦：“没空陪你在这犯病了，钥匙到底怎么找？”
许彻不为所动，仍旧要得个答案：“你一直都不信我是真的喜欢你？”
“对啊。”程明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说过好几次了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从你的计划被拆穿那一刻起就不可能再让我正眼看你，就算你是真心，我也不会信。”
她不耐地揉了揉头发，海藻般的发丝垂落，温柔的弧线和冷硬的主人完全不同，她说出来的话不近人情，“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别再烦我？说实话，陪你演累了。”
许彻垂在身侧的手骤然紧握成拳，他的脸隐蔽进黑暗中看不清表情，整个人如一尊雕像，静默而僵直地立在原地。
良久，他又靠回墙上，月光照出他玩世不恭的脸，桃花眼看上去依旧多情，只是漠然到没有任何波动。
“跟我睡一次，我就不烦你了。”
“……”
短暂的沉默过后，程明月叹口气，扬起手朝他脸上狠狠打了一耳光。
12. 第12章
许彻被程明月打得脸偏去一边，白皙的皮肤上很快出现浅淡的红印。
“爽了？”程明月问他。
他睫毛颤了颤，用手背蹭了下发热的脸颊，然后朝她散漫不羁地笑：“挨打还要爽？我又不是受虐狂。”
“你不是吗？”程明月横他一眼，“明知道说屁话会挨巴掌还要说，不是受虐狂是什么？”
许彻耸耸肩：“反正你也不信。”
“就当我是走肾不走心的混蛋好了。”他满不在乎道，“只要你别无视我。”
程明月蹙起眉：“你的想法一直这么极端吗？”
“我还可以更极端。”他微微弯下腰，和她保持视线持平，嘴角仍笑着，眼眸却黑沉沉的，“只有你发现了，开不开心？”
程明月抬手又给他脑门来了一下：“我开心个锤子。别跟我演病娇，赶紧告诉我通关钥匙去哪找。”
许彻捂着额头站直身体，眼神难得露出几分怔然，显然没料到程明月会是这种反应。
须臾，他无奈地笑了声，说：“云溪岛是国内鸟类栖息种类最多的海岛，你把获得金币的地点、民宿和你们的营地在地图上连接起来就会发现很像一只鸟的形状，通关钥匙的线索就在鸟嘴的位置。”
程明月立刻拿出手机来比划了两下，虽然很抽象，但隐隐约约确实能看出来。
她点点头：“谢了，你回吧。”
她转身就走，又被许彻拉住：“你怎么不问我怎么知道的？万一是我作为A队队员骗你呢？”
程明月莫名其妙：“你不是卧底吗？”
节目组给单打独斗的卧底一点特别提示才是很正常的事。
许彻：“……”
“看你对云溪岛挺了解的，之前做题的时候反而答不上来。”
“不过放心，看在你给我这么重要线索的份上，我不会拆穿你。”程明月郑重地拍拍他肩膀。
“反正你最多也就拿到你们队的那两个金币，无论如何都赢不了。等我们队赢了，军功章给你刮块漆。”
许彻：“……”
“不客气哈。”程明月眉开眼笑，揣着兜走了。
*
程明月没有回营地，直接打电话把队友们叫起来，然后讲了个地点让他们过去集合。
程明月最先到达，发现所谓的鸟嘴是个圆形广场。
她逛了一圈，终于在广场角落发现个破败的公用电话亭，里面摆着赞助商的广告牌，左上角还有个镜头。
恰好这时裴正泽他们也赶来了，一起到的还有程明月的pd，对她擅自脱队很不满，嘟囔一句：“去哪倒是说一声啊，想一出是一出，最好是真有事。”
程明月懒得解释，直接了当地说：“里面有德尔广告牌，钥匙线索应该就在这儿。”
李余砰一声趴在门上往里看：“真的有诶！神了，姐你怎么知道的？”
“……”程明月轻咳一声，“我稍微研究了下地图，猜的。”
李余朝她竖起大拇指：“牛。”
话音刚落里面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李余吓了一跳，“我…天，这怎么自己响了？”
程明月毫不犹豫开门，一只手却突然从她身后冒出，硬把开了条缝的门给关上了——是江原。
A队居然也赶了过来，程明月一转头，就看到许彻站在外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磨了磨牙，看向江原：“我们先来的。”
“没有先来后到的规则。”
他不肯退让，高大的身躯站在她身后将她罩得严严实实，手掌始终按在门上，看她的眼神莫名有几分不悦。
程明月比他更不悦，一边推他的胳膊一边朝裴正泽他们喊：“愣着干嘛？拦住他们啊！”
于是广场上的海岛居民们便看到，一群人围着那个久无人用的电话亭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战争”。
最后程明月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型被裴正泽一把推进了电话亭。
“我靠，蒋云星这姐公报私仇啊。”程明月扶着腰喘粗气，悄声抱怨了一句。
电话刚好响铃，程明月连忙接起，就听那边人机似的声音说：“由红日广场出发，向西步行817米到达观景台，再向北步行500米到达沉船遗址，再向东步行200米右转，步行300米左转再右转到达步行西街，再……”
人机音说了一长串，最后来一句：“看到红色指示牌，即是通关钥匙所在地点。”说完就剩了嘟嘟声。
程明月：“……”
她沉默了半分钟，然后夺门而出，喊上队友就走。
楚渔反应也快，立刻让江原和许彻跟上他们，自己则钻进电话亭等待电话再次响起。
程明月折腾一天身心俱疲，也顾不上身后坠着两个尾巴，只想快点拿到钥匙收工。
队友们跟着她一路七拐八拐，心里反倒没底，还以为她是想甩开江原和许彻。
直到站在写着《对抗24小时》的红色指示牌前，他们才终于确定要赢了。
【不是，这是人类能记住的路线吗？我光听人就晕了。】
【节目组估计是想让他们一边崩溃一边多听几遍来搞笑，结果没想到程明月一遍就记住了】
【好强啊，反应快记忆力好有领导力，不管是体力还是脑力都没有拖后腿……喜欢月月！】
【何止没有拖后腿，B队完全靠她带飞啊，慕强批+颜控彻底爱上】
【还月月，我yue！所有人给大小姐作配的剧本，你们还真信了？】
【有些人真的没三观，这就爱上了？欺压到你头上就老实了】
【她真的好会抢风头，strong姐。】
不管弹幕如何争吵，通关钥匙还是被B队拿到。
第二天早上九点，严防死守一夜的B队把金币和钥匙交给导演组，第一期终于顺利结束，所有人乘船返航。
小尤早就等在码头，看到程明月下船立刻迎了过来，把温暖的开衫往她身上披。
“姐辛苦了，岛上是不是特别冷啊？晚上在帐篷没睡着吧？你们盖的什么？会不会着凉？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程明月被她念得头大，连连摆手：“我没事儿，你放过你的嘴吧。”
小尤一脸委屈。
她虽然没跟着，但一直在看直播。说实话她姐本事是真大啊，短短两天搞了多少事，上的热搜她数都数不过来，梁总甚至直接破罐破摔，让她们都别管了。
“那我担心你嘛。”小尤嘟囔一句，朝后看了眼熙熙攘攘的人群，“要不要跟大家打个招呼再走？”
程明月端架子：“谁有那么大面子？赶紧回家，我困死了。”
小尤也习惯了，没再劝，赶紧给她打开车门。
程明月正要抬步，忽然觉得背后有道视线在盯着自己，下意识回头去找，正对上许彻的眼睛。
他穿着节目组提供的过分宽大的白色休闲服，站在人群里显得又瘦又高，沉默无言地望着她的方向。
……鬼一样的。
程明月目光一滞，腹诽一句，随即若无其事上了车。
逐渐合拢的车门缝隙里，许彻始终紧紧盯着她，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程明月不禁皱眉，这哥们儿怎么变得奇奇怪怪的？明明原书里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浪荡子啊。
她突然又想起许彻昨晚在巷子里说的话——你不喜欢他，他知道，我也知道。
什么意思？江原知道她不喜欢他？
怎么可能呢？程明月自认演技不错，一直按照原主的人设行事，对江原虽然是傲娇型，但喜欢表现得还是挺明显的吧？
最关键的是，如果江原知道她不喜欢他了，那他绝对头也不回地跑路，怎么可能还留下来陪她演强取豪夺的戏码？
小尤见她面色凝重，还以为她是录节目累到了，也不敢多说什么，一路把人送到地下停车场，才又对程明月嘱咐了两句。
“陈姨每天都会上门打扫，冰箱里有新鲜蔬果，姐你睡醒要是饿，就让陈姨过来，还有就是梁总说等你休息够去公司找她。”
“知道了。”程明月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坐电梯上了二十八楼。
原主在这个大平层住了两年，和江原一起。
不过江原这贞洁烈夫为了给楚渔守身如玉，两年都没让原主得手，也不知道强取豪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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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什么。
等程明月穿过来后，就更不稀罕睡他了。他们住在同一屋檐下，但除了剧情必要的交流，其他时候更像是室友。
程明月手指放在门把上，指纹验证通过，她打开门，正对上客厅中江原的视线。
她精神瞬间为之一震——来活了！
没想到他会直接回这里，甚至比她回得还快。程明月本打算养精蓄锐一下，但现在飙完戏再去睡也挺好。
她垂下眼，嘴角下撇，一言不发地拉着行李箱进去，然后咣的一声摔上了门。
香奈儿包包被她毫不在意地扔到地上，鞋子也踢踏着甩到角落，随后她昂起下巴，抱起双臂冷冷地看着江原。
这副倨傲神态是大小姐发飙的前奏，江原已经很熟悉。
他视若无睹地走到沙发坐下，果不其然听到程明月怒气冲冲的质问：“你没什么想说的？！”
江原打开电视机：“说什么？”
程明月大步走过来，一把夺过遥控关掉然后摔到了一边。
遥控器啪地一声脆响，她的声音也随之拔高：“和楚渔一队你是不是很开心？我有没有说过让你和她保持距离，你当耳旁风？！”
“那你呢？”
江原倏地抬起眼，冷淡的眼神定定看向她，“你和裴正泽玩得开心吗？”
程明月一顿，随即皱起眉：“和他有什么关系？我不喜欢他，但你喜欢楚渔！”
江原怔了怔，不知为什么表情突然又柔和下来，他站起身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语气竟也温柔：“谁说的？我不喜欢她。”
“骗谁？”程明月甩开他，冷笑，“那你为什么要选她当队长？是不是在你眼里，我什么都比不上她，根本不配和她平起平坐？”
“那是节目——”
“你闭嘴！”程明月立时打断他。
无理取闹就是要问了又“我不听我不听”嘛。
“她和你是青梅竹马，可我也是十七岁就认识你了。我帮你解约，陪你试镜，给你争取机会，陪你走过籍籍无名，我们之间有那么多回忆，对你来说就一点也不值得记住吗？！”
说着说着，她便沉声痛哭起来，泪水一颗接一颗如珠般滚落，鼻尖通红，嘴唇微颤，眼神盛满了失望与难过，任谁看了都要心生怜爱。
但江原除外。
不喜欢的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更何况他最讨厌程明月拿所谓的“陪伴”绑架他，因为他觉得自己是被迫的。
那些日子对他来说反而是屈辱，是他逃离一个枷锁后又再次被戴上的另一个枷锁。
程明月发挥完演技，耐心等着江原说出答案。
他垂下眼眸：“我记得。”
对，不值得………啊？
不是，哥们儿你记错台词了吧？
程明月险些把心里话脱口而出，脸上很不合时宜地露出几分茫然。
江原却忽然上前一步，用力把她抱进了怀里：“我记得，没有忘过。”
程明月犹如一个傀儡，僵硬地被他抱在怀里，脸上还满是泪水，眼里已经全变成了问号。
啥啊，这都是啥啊？？？
江原抱了她一会，松开臂膀拉开些距离，抬起手轻柔地替她擦去泪水：“别哭了。”
“……”
程明月愣愣地看着他眼里的疼惜，用力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疼得嘶出声。
“怎么了？”江原皱眉问。
程明月眨眨眼中湿意：“你喜欢上我了吗？”
“……”
江原瞬间沉默下来，垂着眸，好半晌才低声说，“没有。”
那就好，吓死我了。
程明月心有余悸，悄悄松了口气，随即露出受伤神色，苦笑一声，用力推开了他。
“那就别这样对我。”
说完她背过身去，苦情戏女主似的捂住脸跑进了房间。
关上门，程明月才百思不得其解地翻出系统界面，死死盯着厌恶值那一栏，仿佛要把它盯出花来。
但是它一动不动，既没有上升，也没有下降，就在距离满格只有一步的位置。
所以江原到底为什么突然好像换了个人？
13. 第13章
《对抗24小时》第一期热度让平台和各大赞助商非常满意，不仅是直播期间，结束后网上还在火热讨论。
除了一些搞笑场面，讨论最多的还是集中在程明月身上。
比如她和蒋云星的那场冲突，当时就上了热搜——#程明月把蒋云星说哭了#。
评论区吵了三万多条，本应该一边倒骂程明月恶毒没同理心，但竟也有不少人说蒋云星矫情。混乱中甚至还有人嗑cp，说她们青梅竹马相爱相杀，连名字都相配，一个星一个月。
结果可想而知，蒋云星粉丝虽然没那么多，但也忍受不了偶像被欺负到哭还要被捆绑嗑cp，气得把程明月骂了个狗血淋头，喊话让她出来道歉不然就举报节目。
除此之外还有江原和许彻水池拉扯她那一幕啦，裴正泽疑似暗恋她啦，连楚渔都因为对她莫名其妙的亲昵而被逐帧分析。
程明月录了两天节目，如愿以偿得罪五个人的粉丝，被骂成了筛子。倒是李余和孟芳菲的粉丝安安静静，甚至还有个别替她说话的。
这都是讨论度，节目组喜闻乐见当然不会帮忙解释，但当事人竟然也默契地保持沉默，谁都没有出面回应什么。
程明月当然不会理会那些节目相关的信息，她睡了一天，醒来就在床上躺尸，顺便看昨天更新的游戏实况。
微信突然跳出添加好友申请，程明月点开一看是孟芳菲，就选了同意。
孟芳菲：「姐姐你早上走得也太急了，我一转头你人就不见了QAQ」
程明月：「有事？」
孟芳菲：「有呀，我周六过生日，你有空来玩吗？」
程明月：「没有。」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孟芳菲：「大哭.jpg」
「你那天是有工作吗？」
程明月：「没有，我就是不想去。」
孟芳菲：「……好吧。委屈.jpg」
「不过万一你觉得无聊想来玩玩的话可以直接过来，地址就在这里！［定位］」
程明月还没来得及回复，梁其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的声音一如往常的中气十足，劈头就问：“还活着吗？”
程明月：“浅活。”
梁其应该是无语了两秒才说，“节目录得可以啊，热度都破记录了。但我感觉你收敛了，没有平时烦人。”
“讲话这么伤人？我可是你老板。”
梁其笑：“还以为你会耍大小姐脾气，折腾得所有人都录不下去呢。”
程明月：“我疯啦？这节目其月投钱了，我闲着没事拿钱打水漂玩吗？”
“那我多谢你还记得其月，接下来也多多努力啊，你挨骂没关系，热度一定要够。”
程明月：“我早晚开了你。”
梁其不理会她故作严肃的语气，转而问：“江原在家吗？”
程明月朝门口看了一眼，缝隙外一片漆黑，江原大概率不在。
“不知道，你找他有事？”
“你和他上热搜了。”
闻言程明月立刻移开手机点进热搜，果然看到排在第一名的“程明月江原恋情”，后面还跟了个紫色的“爆”字。
她点进去翻看了一下，发现并不是照片视频之类的实锤，只是有人发在论坛的分析贴，以及评论自称业内人士说的“圈里都知道他们是一对”。
“这也有人信？”程明月惊讶。
梁其：“讲得有鼻子有眼，信也正常。怎么说，要不要趁这个机会逼他承认？”
“承认什么？我们也没谈恋爱啊。”程明月撇撇嘴，“不用管，冷处理好了。”
“行吧，随你。”梁其无所谓，“明天来公司一趟，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啊，电话里说呗。”程明月实在不想出门。
“关于《乔迁之喜》这个项目的，你真不来？”
程明月立马从床上坐起来，振奋道：“我来我来！等我！”
梁其啐她：“只有你在乎的事儿才叫事儿是吧？没良心的。”
程明月哈哈笑了两声，隔着电话给她一个飞吻：“好宝贝，明天见面聊。”
梁其嫌弃地哕一声，又说：“躲着点狗仔，不知道会不会去蹲你。”
“知道知道。”
程明月挂断电话，正准备去洗漱，门铃又响了。
居住在这片公寓的大多都是艺人和各行各业的名人，很注重隐私，所以私密性做得非常好，一梯一户，没有权限连楼都上不了。
刚刚和梁其打完电话，程明月甚至怀疑不会是狗仔追来了吧？
然而跑到门口却发现可视门铃里只有一个带着棒球帽和口罩的男人，看到那双辨识度极高的眼睛，程明月无语一瞬：“你没带门禁卡吗？”
江原“嗯”了一声。
程明月给他开了门，两分钟后他上来了，手里提了一堆东西。
“梁其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我们两个的绯闻上了热搜。”
“看到了。”江原把东西放到岛台上，慢条斯理地一个个拿出来。
程明月扫了一眼，蓝莓、菠萝、新鲜排骨……全是她爱吃的。
她挑挑眉：“唐文远要气疯了吧？他没联系你吗？”
唐文远是江原的经纪人，在圈里很有名，人称小唐哥，认为江原的成功全是他的功劳，非常讨厌抓着江原不放的程明月，但又不敢得罪她。
“给我打过电话了。”江原洗过手就拿了个玻璃碗开始仔仔细细地洗蓝莓，“我们决定冷处理。”
程明月哦了一声，伸手偷了颗干净蓝莓扔进嘴里，随即安安静静坐在他对面看他忙来忙去。
其实这一年来，他们一直是这样相处的。根据剧情，程明月会经常跟他发脾气，有时候甚至是歇斯底里的大闹，但过后总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仍然表现得很爱他的样子。
原书中江原就一直在忍耐，因为原主先是用封杀他威胁，后又用楚渔的事业威胁，直到她差点害楚渔毁容，江原才彻底和她决裂。
但其实以他现在的地位，背后还有唐文远撑腰，根本不用再被威胁。
程明月托着下巴看他平淡漠然的侧脸。
短寸头把他凌厉的五官完全显露出来，凸起的眉骨，高挺的鼻梁，刀削般的下颌线，他就顶着这样一张攻击力极强的脸围着印有玉桂狗的围裙切排骨。
程明月脑子一抽，突然开口问：“你为什么不走呢？”
江原动作停住，抬眼看她。
程明月对上他的目光猛地回神，跳下椅子风风火火蹿进了卫生间：“我起来还没洗漱！”
用凉水醒了醒大脑，程明月后知后觉自己问了个多么蠢的问题。
对带着上帝视角在这个世界生存的她来说，原书中的人物和纸片人有什么区别，她管人家怎么想的呢。
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得了，禁止随地大小爹！
说起来她都快退休了，那个该死的系统居然还不出现？
要是敢让她打白工，她绝对把这个世界炸了，谁都别想上桌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她这个危险的想法触发了什么警报，程明月脑子里叮地一声响，随即系统界面右下角冒出一个提示：【修复进度98%】。
哦豁。
虽然不知道修复的什么东西，但看上去就差临门一脚了，和她的【厌恶值】一样。
程明月脸上露出喜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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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慢吞吞地刷牙洗脸。
等收拾好出去，江原已经做好了饭，还是四菜一汤。
他也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厨艺锻炼十几年，水平相当不错。不过红了之后就没什么时间了，平时在家吃饭也都是保姆陈姨来做。
程明月早上回来就睡了一天，滴水未进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也不跟他客气，拿起筷子就吃。
江原把糖醋排骨往她面前推了推，淡淡道：“吃太快对胃不好。”
她险些呛到，懊恼自己居然忘了人设，大小姐再饿也不会狼吞虎咽啊，赶紧放慢了动作。
吃完饭程明月坐在沙发上打游戏，醒来刚看过实况，手感正是火热。
她打得入神，没注意到江原悄无声息地坐到了旁边。
他整个人都是放松的，头仰靠在沙发上，看着聚精会神盯着电视屏幕的程明月。
她眼睛亮晶晶的，琥珀色的瞳孔倒映出残暴的游戏画面，表情时而紧张时而得意时而又气呼呼，那么鲜活可爱，完全不像和他发脾气时那个阴晴不定的大小姐。
江原有时候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希望哪个是真的。
程明月的头发草草挽起，被鲨鱼夹固定在脑后，露出白皙的脖颈和因为瘦削而明显的脊骨。
他看着看着手就不自觉抬起，拇指在凸起的骨节处轻轻蹭了蹭。
程明月浑身抖了一下，手柄都被吓得扔开，如一只炸了毛的猫，捂着脖子转头瞪他。
“你干什么？！”
江原看着她被冒犯的表情，心里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烦躁，连冷淡都无法维持。
他偏了偏头，像是自嘲般笑了一下，随即转正看向她，语气很是理直气壮：“怎么了？”
程明月眼神更加不可置信：“你说怎么了？你摸我干什么？”
“你也可以摸回来。”江原神情淡然。
救命啊！贞洁烈夫改耍流氓了！
程明月眼睛瞬间瞪大，像听到鸡和鸭生出了驴这种天方夜谭一样，猛地后撤，缩到了沙发角落，惊恐地看着他：“说！你是谁！把江原还回来！”
她抓起手边的流苏抱枕，一边朝他晃一边念念有词，“出去！是不是许彻那个脑残？不许夺舍，给我出去！”
江原突然一把抓住抱枕用力一扯，程明月竟就这么被他扯进怀里，脸直接埋进了他宽阔的胸膛。
虽然鼻子撞得有点点疼，但胸肌没用力，整体还是柔软的。
为了电影角色锻炼颇有成效啊，触感不错。
不对！禁止色令智昏啊！
程明月猛地直起身，瞪向江原。
他看上去却比她还生气，眉头紧皱着，眼神沉冷，一句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关许彻什么事。”
不关他事，她就是举个流氓典型。
程明月咽了咽口水，直觉江原现在的状态不对劲，便安抚似的说：“你是不是不舒服？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江原没动，定定看着她。
程明月挠挠头，不懂他突然怎么了。反正敌不动我动，她干脆不打游戏了，站起身准备走。
江原却又拉住了她的手腕。
程明月低头看他，他那双好像盛着很多故事却总清冷淡漠的眼睛此刻隐隐发红，似乎有许多情绪翻涌却始终克制不发。
他缓缓开口，声音莫名沙哑：“唐文远之前和你吵架，你跟他说你其实很吃亏，讨好我那么久都没吃到嘴里，不知道我在委屈什么……”
程明月脑中警铃大作，下意识想阻止他继续说，但已经来不及了。
江原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握着她的手逐渐用力，轻声问：“现在要吃吗？”
14. 第14章
程明月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原。
因为她长久的沉默，江原原本渴求的眼神逐渐沉寂下来，但握着她的手没放，也没有移开视线。
看上去，还真的痴情一片的样子。
程明月努力绷着表情，没有露出惊恐神色，语气嘲讽：“之前不是为了楚渔守身如玉，我亲你一下都不愿意吗？现在是在干什么？”
江原蹙起眉：“什么叫为了楚渔？”
……这就有点没意思了。
许彻反口不认就算了，江原也来这套，一个两个的还真是收放自如。装什么大瓣蒜。
程明月这下是真的面带讥讽，她抽回手，抱臂看着他：“难道不是吗？你惦记了十五年的青梅竹马，偷偷藏着的照片都被我发现了，还想狡辩？”
原书里楚渔和江原自小相识，一同度过了无忧无虑的快乐童年。
但十岁那年，楚渔母亲去世，她被小姨接走，紧接着江原家里也出了变故，从此两人就断了联系。
但那个开朗可爱的小女孩一直是江原心里最珍视的白月光，所以他才愿意为了她继续忍受原主。
说实话程明月是真的不理解，江原和原主在这个时间点明明已经水火不容，连句话他都懒得和原主说，但现在竟然会莫名其妙地自荐枕席？？
幸亏程明月很有职业操守，否则一时没把持住的话，他一个不守男德的烂白菜还凭什么做男主？
“我藏的照片有几十张，上面的每一个人我都要喜欢吗？”江原居然亳不心虚，还理直气壮地看着她。
程明月咬牙：“少偷换概念，你敢说你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如果十岁小孩的春心萌动也算数的话。”
他冷眼看她，程明月却像终于抓住了他的把柄，飞快说：“当然算。因为小时候的春心萌动，长大后见面才能再次喜欢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和她有过很多次接触了吗？谁知道你们有没有——”
她话音戛然而止，因为江原猛地站起身，程明月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后仰，却又立刻被他搂住了腰。
“所以我问你要不要我。”他垂眼看着她。
“你不是一直都不满意现在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吗？”他微微矮身，嘴唇凑到她耳边，“我们在一起，以后我不会再和楚渔联系。”
程明月脑子一懵——男主不和女主联系？那她任务岂不是失败了？
“你……”
这要让她怎么回答？换成原主绝对会欣喜若狂地直接把人带去床上吧？
她还没想到符合人设的理由拒绝江原，他忽然摩挲着牵住了她的手。
然后他引导着她放在了他的腰腹处，慢慢掀开了衣摆。
温热的皮肤触碰到程明月带着凉意的手瞬间紧绷，江原却没停，一直带着她向上延伸，抚摸因为发力而变得坚实，但仍线条优美的小麦色腹肌。
“要不要？”
明明问得很暧昧，江原脸上的表情仍是冷淡的，只有发红的耳根和过快的心跳泄露几分真实的情绪。
程明月深吸口气，手指在他衣服里蜷了蜷，然后用力把他推坐到沙发上，淡声说：“你不喜欢我，我就不要。”
说完她转身便走，背影难得透出几分慌张。
手刚按上卧室的门把手，程明月又听到江原沉郁的声音：“那你呢？”
程明月一顿，转头问他：“什么？”
江原头都没有回，仍旧坐在原处，宽阔的脊背微弓，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莫名颓丧。
“没什么。”他不敢问出口。
*
第二天一大早，程明月就去了其月。
其月文化这个公司在原书中就是个草台班子，本名叫原月，是原主为了签下彼时解约没地方去的江原而创立的。
但出了点岔子，江原反而和亚津集团旗下最不受重视的深蓝影视签约。
当初可是把大小姐气得不轻，骂他眼瞎，要看他如何自生自灭。
结果深蓝影视挖来了唐文远这个金牌经纪人亲自带江原，反倒让他事业水涨船高，直接跻身一线。
程明月穿过来时觉得可惜，就请了梁其来做合伙人，程家大小姐的人脉加上梁其的能力，签了几个艺人，发展得还算不错。
决定做影视出品是不久之前的事，程明月不是头脑一热，但其月原本是玩票性质的公司，资本不够，投拍也投不了大项目。
偏偏程明月看上的还是《乔迁之喜》，一本带科幻色彩的悬疑小说。女主角奋斗十年买下属于自己的房子，本该庆祝乔迁之喜的当天却因此卷入一桩命案。
作者木棉文风幽默，又很擅长挖掘人性，虽然是悬疑类小说但完全不会晦涩难懂，兼顾爽感和严谨，连载五年始终霸占畅销榜榜首，同人作品层出不穷。
这样现象级的ip自然很多公司盯着，但木棉说完结前不考虑卖版权，直到上个月，《乔迁之喜》终于打上了完结标签。
据梁其打听，纸质书版权都竞价到了百万，影视版权只会翻番。
她觉得其月争不过其他财大气粗的公司，又是出品的第一部影视，不如找个小ip试水。
但程明月不同意，硬是要死磕，梁其惯常嘴上嫌弃、身体任劳任怨，她奔波半月，终于得到了点好消息。
“木棉要求她做主编剧，选角也要经过她同意，不少公司都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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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剩下三家，我们、华娱还有深蓝。”
梁其把文件递给程明月，程明月翻看了一下，随口问：“木棉做主编剧可以吗？”
“她是学戏剧影视文学的，虽然没多少经验，但不是纯外行，找两个资深编剧配合倒是没什么。”
梁其倒了杯咖啡放到程明月面前，“但问题是，我们拿下版权也要找其他投资人，人家不一定不会干涉选角。”
带资进组的“资源咖”每个组里都有，这是正常的置换，除非完全自己掏钱，不然各方都要考虑。
外人都以为其月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但梁其知道，程明月这个大小姐自己花多少钱都没关系，但创业投资，她家里绝对不会出一分钱。
当初创立公司还是用她自己的小金库，两百万启动资金而已，多了程家都不会让公司落地。
如今虽然走上正轨了，但也不是能投拍这种大项目的体量，万一赔了，整个公司都完蛋。
“我们就不能换一个？我这还有好几个备选，你先看看再说？”梁其又拿了几份文件。
程明月没接，笑眯眯说：“不用看，我就要这个。”
梁其：“……”
跟大小姐共事就是要忍受她的任性。
“别生气嘛。”程明月抚了抚她的胳膊，自信道，“这项目只要拿下就不可能赔呀。”
毕竟是原书里横扫最佳电视剧的作品。
“而且其月第一部作品，必须质量过硬，不然以我的名声只会雪上加霜，以后再出什么都没人愿意看了。”
“你还知道啊。”梁其瞪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抬起手想给她一个脑瓜崩。
但对上她漂亮无辜的眼睛，就好像看到家里那只犯了错对着人撒娇卖乖的猫，有气也生不起来，只能叹口气：“算了，我再去谈。”
程明月笑得更开，把桌下的包装袋拿上来：“好宝贝，我相信你绝对可以。喏，你之前看上的birkin！”
这下梁其更是心软到底了，有什么办法，大小姐气人厉害，哄人也有一套。
两人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进来的竟然是裴正泽。
似乎没想到程明月也在，他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一顿，眼神变得透亮，唇角上扬，连背都挺得笔直。
“明月…姐，你来公司了。”
程明月朝他点点头：“你有事？”
“嗯。”他看向梁其，“我找其姐。”
“那你们聊。”程明月起身要走。
裴正泽连忙说：“不用，这件事也要征求你的同意。”
程明月挑挑眉。
裴正泽：“我想给你们推荐一个人。”
15. 第15章
酒吧街，COA。
戴着棒球帽的裴正泽坐在二楼隐蔽的卡座，旁边是一个穿着宽大皮衣和工装裤的短发女生，她右眼上方打了两颗眉钉，耳朵上更是挂了一堆耳饰。
明明是酷酷的打扮，但她神态莫名拘谨局促，时不时看一眼桌上昂贵的酒，再转头眺望楼下乱糟糟的舞池。
裴正泽倒了杯酒放到她面前：“不用紧张，明月只是看上去不好相处，其实很心软。”
陶依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仍有点焦虑：“她真的会答应吗？”
“只要你待会好好唱，她肯定会答应的。”裴正泽语气肯定。
“我觉得自己没什么特别的。”陶依双手交握，自嘲般扯了扯嘴角，“已经被拒绝过太多次了，华娱的经纪人就直接说我不是能赚钱的货。”
“她不是那种人。”裴正泽皱了皱眉，似乎不满陶依这样揣测程明月，“当初我差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是她鼓励了我，她一定能理解你。”
他说着说着嘴角逐渐上扬，眼角眉梢都表露出青涩的欢喜和骄傲，就是那种想向全世界炫耀喜欢的人有多好的样子。
闻言陶依获得了些信心，放松下来，语气带了点调侃，八卦问：“你之前说过的女神，是不是就是她？”
裴正泽的手一顿，眼睫微颤，热意从耳根向上蔓延，好在有压低的帽檐和酒吧昏暗的灯光帮他遮掩，没让陶依发现端倪。
他故作淡定地放下酒杯，大方点头：“是，我初恋。”
“哇！”陶依露出了然的笑容，“能见到裴正泽的初恋，那我被拒绝也没关系了。”
裴正泽压着唇角，轻咳道：“她不会拒绝。”
*
程明月不喜欢人多的场所，平时工作原因避不开，休息时间恨不得天天窝在家里。
然而托裴正泽的福，她要在休息日的晚上到最喧闹的酒吧来见他要推荐的人。
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是其月最大的摇钱树，梁其对他几乎有求必应。
签个人的事本来可以找经纪人，他一句话梁其就同意亲自见见，偏偏她晚上有饭局，把这事扔给了程明月。
“倒要看看是什么人。”程明月嘟囔着，跟着侍应生上了二楼。
卡座只有裴正泽在，见到她来立刻站起身：“明月。”
程明月扬扬眉：“不要求你叫程总，但你也不能连姐都省略了吧？”
裴正泽笑了一下：“明月姐。”
他替她倒了杯酒，说的话客气但语调随意亲近，“谢谢你过来，待会我送你回去。”
“不用。”程明月左右看了看，“你要我见的人呢？”
楼下的重金属音乐突然停止，转而换成了活泼轻快的前奏。
程明月随意瞥了一眼，看到台上站了个打扮酷飒的短发女孩，她似乎往楼上看了眼，随即吞咽了下口水，自我介绍：“我是陶依，COA的驻唱歌手，接下来给大家唱一首我的自作曲《lonely》。”
台下很给面子地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程明月转头看向裴正泽：“她不会就是你要介绍的人吧？”
裴正泽眼睛很亮，微笑着点头。
程明月没说话，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转回楼下。
平心而论，虽然程明月不懂音乐，但好不好听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女孩声音有些紧张，但音色很好听，曲子也轻快吸引人，是很不错的一首歌，但也仅限于不错。
程明月沉默听完，裴正泽满目期待地看向她：“怎么样？”
“你想让其月签下她？”程明月直言问。
裴正泽嗯了一声：“她是我朋友，家里条件不太好。妈妈有基础病，今年爸爸又突然检查出癌症，还有个要上高中的弟弟，本来搞音乐就顶了很大的压力，现在家里彻底不同意她走这条路，要她去找别的工作。”
“所以呢？”
她语气平淡，并没有因为这个心酸的故事有任何波澜，裴正泽怔了怔，再开口语调就带了点不确定：“之前她给好几家音乐公司递过demo，但都被拒绝了，所以我想其月是不是能签下她……你也听到了，她唱得很好，也很有才华。”
陶依从楼下上来，站在卡座前朝程明月鞠了一躬，双手交叉置于身前，肉眼可见的紧张：“程总好。”
“你好。”程明月随意回了一声，然后站起身直截了当地对她说，“唱得很好，但我不会签下你。”
陶依愣了愣，眼神有很明显的失望，但尚能冷静地接受，她笑了下：“没关系，还是谢谢您今天能过来。”
裴正泽的反应却比她要大得多，他猛地站起身，表情错愕地看着程明月：“你、你不同意？”
“嗯。”程明月理所当然地说，“我为什么要同意？”
“她……刚刚我说的……”裴正泽欲言又止，意思不言而喻。
就是说人家都这么可怜了，还要追求音乐梦想，也确实有才华，为什么不能签下她？
程明月眼神冷淡：“原来你说那些是为了帮她卖惨吗？那你们应该去参加唱歌比赛，讲给评委听。”
裴正泽瞳孔一缩，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程明月叹了口气：“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总之其月不会签她。”
她说完抬步便走，跑到这里就听一首歌，有这时间她游戏都通关了。
车停在后巷，程明月从后门出来，还没打开车门，裴正泽就追了出来。
他手按在车门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为什么？”
程明月啧了一声：“你要听实话吗？”
“因为她这样的歌手遍地都是，别说还没进圈的穷学生，就是娱乐圈里都一抓一大把，有点小才华，唱功也说得过去，但长得一般性格也没特色，签了公司好好运作也许能火那么一两首歌，但人要大红就是做梦。
“其月是经纪影视公司，工作重心在影视出品，音乐根本不是我们的主营业务，之所以签下你是因为你当时已经红了，进来就能给其月赚钱，她呢？
“有梦想的可怜人到处都是，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只能选择放弃梦想面对现实，其月不是慈善机构，为什么一定要签下她？就因为她是你的朋友？裴正泽，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
裴正泽胸膛起伏，帽檐下原本明亮的狐狸眼染上一层红，他喉结上下滚动，半晌艰难开口，“你以前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以前？
程明月一愣，难道原主跟他说过什么吗？
不应该啊，在她穿越过来之前，原主和他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她不动声色反问：“我说了什么？”'');(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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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梦想就该坚持，你说——”他停顿一瞬，似乎是缓解了下情绪，“只要我坚持唱下去，总有人能听到我。”
这真的不是他的臆想吗？
程明月原本一头雾水，忽然脑海闪过什么画面，她神情一顿，想起来了。
在她刚穿过来的时候，因为天天上演弱智剧情，对江原又舔又发疯的，还要在网上被疯狂辱骂，心态一时调整不过来，就去了家清吧喝酒散心。
她酒量不好，喝了两杯就醉醺醺。
当时有个驻唱歌手，也是唱了自己的自作曲，但却碰上醉鬼闹事，骂他唱得难听，让他罚酒十杯，从此以后再不能唱歌。
程明月正愁没地方发泄，当即就替那个驻唱出头，让保镖压着酒鬼喝下那十杯酒，当面道歉。
那小驻唱很感谢她，跟她聊了半天，说了自己的苦闷，程明月随口鼓励了他两句。
然后酒意上头，搂着人家的肩膀大声宣布：“今晚所有消费有我买单，你就站台上去唱，所有人都给我听，不听就滚！”
之后怎么回去的她不记得了，就记得那晚她挥霍了六位数。
不是她的钱都心疼了好半天，自那之后再没喝醉过。
程明月盯着裴正泽看了半天，记忆里那个驻唱年纪是挺小的，留着几乎遮住眼睛的中二发型，皮肤挺白，个子挺高……
原来是裴正泽？？
这是什么孽缘。
她想到什么，忽然问：“你不会是为了我签约其月的吧？”
裴正泽定定看着她：“是。”
“……”程明月震惊了。
裴正泽却并不想和她忆往昔，他眉间蹙起，有些急切地说：“陶依真的特别特别喜欢音乐，那样的家庭条件下她能走到今天，一定吃了比我们多好几倍的苦。她也不是要其月给她开出多丰厚的条件，只要让她看到希望，能坚持下去就可以。”
程明月不为所动：“那这个“希望”要给多久？签了她就要给她出歌、宣传、安排工作，她能回报多少？”
裴正泽手臂垂下来，声音低沉：“你就只能考虑到钱吗？”
“不然呢？”程明月莫名其妙。
裴正泽眼神登时充满了失望和难以置信，他拧眉看着她：“你怎么会是这种人？”
“你是有什么毛病？”程明月眉心微蹙，目光凉凉。
“是你对我抱有莫名其妙的期待，现在发现我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又自顾自失望，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的事，我有要求过你吗？”
裴正泽张口结舌。
一瞬间他想到当初父亲的责骂，被拒之门外时的失落，所有人的规劝和不看好，最后是唯一愿意支持他的程明月。
半晌，他自嘲般笑了一下：“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该擅自把期待加到你身上。到头来，你也只是个利欲熏心的商人。”
他后撤一步，让开了身体。
程明月顿了顿，随即打开车门上了车。
SUV很快消失在路口，裴正泽靠在昏暗的小巷里，低垂着头良久未动。
陶依担心他找出来，试探询问：“你…没事吧？”
明明是她被拒绝，怎么裴正泽反倒看上去更失魂落魄？
棒球帽遮掩了他大半张脸，陶依等了片刻，才听到他沙哑的声音：“没事。”
16. 第16章
酒吧街的喧嚣被抛在身后，程明月坐在车里，撑着下巴看窗外的夜景。
看到拐进熟悉的街道，她突然开口：“去南郊吧。”
司机应声，打方向盘利落地调转车头。
程明月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给江原发了条消息：「我回爷爷家了。」
他没有回，也不知道看没看到。
昨晚和江原的拉扯，以及方才和裴正泽的交谈总让程明月觉得他们好像真对她有点意思似的。
她也不想自恋多想，但她向来很会察觉别人情绪，这两人不像演的。
该说不说，多吓人哪，如果原书两个男角色都喜欢上她，那她还能算完成任务吗？
不管什么都不能阻止她拿到千亿奖励啊！总而言之，她决定保持距离。
*
程家如今的当家人是原主的爷爷，但老爷子这两年身体不太好，把大部分工作交给小辈，自己住去了南郊别墅休养。
虽然外人看来原主是货真价实备受宠爱的千金大小姐，但她性格不讨喜，又整天追着男人跑，程家没几个人真看得上她。
程爷爷是最疼爱她的人，有他撑腰，她才能一直作天作地。
程明月和老爷子见面还算频繁，每个月都会抽时间去看看，也算替原主尽尽孝心。
今晚她突然回来，程爷爷本来已经睡下，竟又在管家通报后起来迎她。
“怎么今天回来了？不是周五吗？”
周五是程家家宴，程明月提前回来，老爷子嘴上惊讶，其实心里很高兴。
程明月小嘴抹蜜：“想爷爷了呗，工作一结束就来了，多住两天。”
程老爷子喜笑颜开，显然对孙女的撒娇很受用：“好好好，你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快上去睡吧。”
程明月扶着他一起进电梯：“爷爷才是，老年人不能熬夜，下次我都不敢这么晚回来了。”
她把爷爷哄得笑容满面去睡觉，这才回了自己房间。
洗完澡出来，程明月打算玩会游戏，梁其却打来电话，问她晚上的事：“小裴推荐的人不行吗？”
“嗯，不行。”
梁其叹口气：“他助理刚才给我发消息，说在酒吧失魂落魄买醉呢。什么人哪这么重视，不会是他女朋友吧？”
“……”程明月默了默，“应该不是。”
“你确定不行吗？有小裴一个歌手，其月再签一个也可以。”
程明月：“《乔迁之喜》谈下来了？”
梁其：“……”
程明月：“事实就是我们没那么多闲钱，到现在公司都没个录音室，小裴出歌还要联系外面的棚，再签一个也只能把他的团队分两半，耽误的是谁？”
“而且那女孩家境不好，走这条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头，还不如给她介绍个好工作，先解决了眼前的困难，要追求梦想也得先有面包吧？”
梁其在那边笑：“我猜你肯定不是这么跟小裴说的。”
程明月：“……你管呢。”
“我哪管得了程大小姐。”
梁其调侃一句，又叹口气，“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有点急呢？”
程明月一怔：“我急什么？”
“不知道啊，就是觉得你迫不及待要把其月发展成行业龙头似的。”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认真起来，“日子还长呢，你不要急，我们一起努力总会越来越好。”
程明月沉默片刻，笑说：“那我还不是为了你，省得你每次回家都被你那个哥哥笑话。”
梁其嗤笑：“谁管那个傻逼。”
“好啦，反正我都是为了其月发展得更好，也没有揠苗助长嘛。”程明月语气轻松，“不跟你说了，我要打游戏了。”
她挂掉电话，看着屏幕上和梁其的聊天记录出神。
穿书以来，程明月每天都戴着厚重的面具，但自己也清楚，和原主一样，她本身也不是多么讨人喜欢的人。
上辈子有几个知心好友，没机会再见了，梁其是她现在唯一愿意吐露真心的人。
很多人讨厌她，但梁其喜欢她。
即使梁其清楚她的傲慢、刻薄和任性，总是嘴上嫌弃，但也是真的把她当朋友。
程明月向来护短，不在乎的人死活她不管，但在乎的人，她会倾尽全力对对方好。
比如梁其，比如爷爷。
只是她总要离开，在那之前还是想尽可能地为他们做些什么，为原主，也为了她在这段短暂的时间里感受到的情谊。
*
周五是程家每月固定的家宴，所有人都聚到了南郊别墅。
程明月照旧睡到自然醒，下楼便和坐在会客厅的一众人打了个照面，意外地见到了原主父母。
原主父亲程宇文是程家二儿子，有个大哥和妹妹。他是个钢琴家，有点名气，经常开世界巡回音乐会，常年不在家。
母亲孟青是个画家，程宇文开音乐会，她就办巡回画展，夫妻俩倒是同进同出。
他们都不待见原主，因为难以接受两个艺术家生了个一点艺术细胞没有的庸才，很少给她好脸色。
程明月穿来这段时间，也就在过年的时候见了他们一面，倒是没想到今天家宴他们回来。
“爸，妈。”程明月敷衍地打过招呼，随即旁若无人地走去厨房打算找吃的。
程宇文充满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有没有教养？整天睡到这个点像什么样子。”
一旁的姑姑状似打圆场，实则说话夹枪带棒：“哎呀年轻人都这样啊，婧淇在家也是睡到日上三竿，年轻人没定性，还不知道大人工作多辛苦呢。”
她女儿齐婧淇立刻不满地在旁边抱怨：“说她就说她，关我什么事啊。”
程明月转过身，面带微笑地看向齐婧淇：“听不懂吗？你妈也觉得你没教养。”
“……”
程姑姑被噎住，齐婧淇更是气得柳眉倒竖，偏偏还无法反驳。
孟青冷声道：“别的本事没有，伶牙俐齿倒是越来越厉害。你进娱乐圈这几年，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吗？得过几个奖？”
“就是，天天都被人骂得狗血淋头，程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齐婧淇在边上补充。
程家大伯带着小儿子从外进来，正好听到这话，当即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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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婧淇你还整天追星？我看你也进明月那小破公司得了，咱家已经有一个抛头露面的戏子，不怕再多一个。”
齐婧淇脸涨红：“我才不呢！”
程明月看他们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忽然哂笑一声，缓缓开口：“论唱戏我哪比得上各位，这么久没见，一露面就戏瘾大发。”
“婧淇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就你的长相和演技想在娱乐圈吃上饭还是有些难度的，不过我很善良啊，求求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个无脑角色，本色出演还是可以的吧？”
齐婧淇双眼瞪大，立即要还嘴，程明月却没给她机会，继续对准程姑姑，“哦，姑姑会不会不同意呢？毕竟天天逛街喝下午茶的富太太生活都觉得辛苦，还能厚着脸皮说我不知道大人艰辛，一辈子没自己赚过一分钱的人说话就是硬气。对了，姑父呢，不会又赔钱了不敢来见爷爷吧？”
被戳中的程姑姑：“你——”
程明月又调转枪口对准程大伯：“其月规模确实不算大啊，都入不了大伯的眼。毕竟我一个小辈哪能跟您比，干一行恨一行，投一笔赔一笔，华尔街有投机之王，咱博达集团有散财童子。
“可惜爷爷不懂您多良善，跳过您把继承人给了明津哥，骗子们找不到门路都放弃创业了。不过您有福呀，歹竹出好笋，明津哥多争气，比明希可是出息多了，哦对——”
她瞥一眼程大伯身后站着的私生子程明希，“他是不是还没上咱家户口本？那您可得抓点儿紧，免得养老找不到人。”
程大伯被气了个倒仰，指着她鼻子半天说不出话，被连带嘲讽的程明希看着她的眼神也充满戾气。
程宇文猛地站起身，抄过抱枕朝程明月扔过来：“你胡说八道够了没有？！”
她轻巧躲开：“哎哟爸爸您慢点儿，年纪大了少动气，容易中风偏瘫，到时候您本就卖不出去几张票的音乐会更没有人听了。啊，妈妈也是。”
程明月火力全开，别人刺她两句，她就把遮羞布全掀了，气得每个人都脸红脖子粗，恨得牙根儿痒却又不敢真拿她怎么样。
毕竟这是在老爷子这里，他向来最向着孙女。
“明月。”
程明月听到有人叫她，抬头就看见程明津手肘撑在二楼栏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旁边还站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出众的相貌令人目光一滞，剑眉星目，气质又矜贵，神情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懒散，但垂眸望向她的眼神却饶有兴致。
程明月扫他一眼，看向程明津：“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睡得正香的时候，懒猪。”程明津朝她招招手，“上来，爷爷找你。”
兄妹俩旁若无人的亲近对话让在场其他人都黑了脸，但程明月毫不在意，转身上楼。
程明津等在电梯前，调侃她：“骂得够狠啊，路过的狗都要被你踹一脚。”
“谁让他们先惹我。”她看向他身边的人。
“这是我朋友徐西横，你们小时候见过。”程明津介绍道。
奇怪的名字。
这是程明月的第一想法，但她立刻就想起了眼前人是谁，在心里哦豁一声。
17. 第17章
程明月没想到会在家里遇到徐西横。
虽然楚渔作为万人迷女主，喜欢她的人有很多，但其实原书中主要男角色一共就四位，其他人要么是完全没机会的单相思，要么是亲人。
徐西横就是后者。
楚渔是由妈妈一个人抚养长大的，直到她十岁那年妈妈意外去世，她被小姨接回了家。
虽然是在单亲家庭长大，但因为母亲给了很多的爱，小姨一家又善良友好，楚渔的性格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成长为了一个乐观开朗小太阳似的女孩。
她精神富足，不觉得没有父亲是什么大事，更从来没想过去寻找。
直到在一次时尚杂志举行的慈善晚宴上，原主因为江原为楚渔和她彻底决裂，恨极了楚渔，不惜当着众人的面公开羞辱她，把她说成穷酸无知只能靠身体上位的女人。
原主当时尤为高傲地对她说：“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生来就是白天鹅，一个再怎样做跳梁小丑也只能当阴沟里的老鼠。”
话说得难听至极，楚渔性格不尖锐更不伶牙俐齿，当即被她气哭了。
徐西横就是这时候登场的。
作为在场最有地位的人，他当众宣布楚渔是徐家老爷子寻找了多年的小孙女，是名副其实的千金大小姐。
原来徐西横的小叔年轻时和楚渔妈妈私奔，后来受不住贫穷生活抛弃她们母女跑回了家，十几年都不闻不问。
直到他生了重病没几天好活的时候，才告诉了父亲也就是徐家老爷子，希望徐家能找回她们母女，替他还债。
徐家老爷子恼怒儿子做的混账事，但他人都快死，作为父亲也没办法拒绝最疼爱的孩子提出的最后的要求。
可惜之后几年因为楚渔妈妈搬家多次又改了名，徐家寻找并不顺利，直到楚渔成为艺人才被注意到。
徐老爷子觉得楚渔如今生活得很幸福，与其被牵扯进上一辈的恩怨，还不如像现在这样，所以并没有认亲，只在暗中帮助她。
如果不是原主当众给楚渔难堪，徐西横根本不会认她这个堂妹。
而他这样一打脸，原主最后一点值得骄傲的资本也没有了。
由此她心态彻底崩溃，精神出现问题，最后被程家送进了精神病院。
徐西横的戏份非常少，但却是打脸原主、给她压下致命稻草的关键人物。
程明月掐算时间，离那场晚宴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更没想到他和程明津是朋友。
“进去吧，爷爷等你呢。”程明津替她打开书房门，偏头示意。
程明月最后瞥了一眼徐西横，若无其事地进去了。
程明津合上门，转头朝徐西横笑：“你这张脸可真是祸国殃民，连我妹妹都能被惊艳。”
徐西横垂眸摆弄腕间的铂金袖扣，不甚在意地随口回应：“有吗？”
“反正和她看我的眼神不一样。”程明津只是打趣，还故作遗憾地拍拍他的肩膀，“可惜我妹是个倔驴，一心扑在别的男人身上。”
徐西横眼皮都没撩一下：“那程老爷子不太地道。”
程明津一怔，随即笑得更开：“原来你知道我爷爷为什么叫你来啊。”
徐西横默不作声挑挑眉，想到刚刚程大小姐那呛人的伶牙俐齿模样，唇边浮起浅淡笑意。
*
程明月还是第一次被叫到书房来说话，程老爷子虽看上去比平时严肃，但语气尚且慈和：“我听明津说，你又参加了个什么节目？”
“嗯，其月投资的，我也算是去监工吧。”
老爷子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差不多就放下你那边的事情吧，回博达帮帮你哥哥。”
程明月微怔。
“明津和楼下那些人不一样，他有容人雅量。你进博达不管做什么都会有他帮衬，既能锻炼能力，又不至于栽什么大跟头，何必在外面搞些过家家。”
老爷子语重心长，“明月，你已经二十五了，该收心了。”
程明月沉默片刻，嫣然一笑：“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我的性子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真去博达工作那不是在耽误我们家，还是让明津哥发光发热吧。”
老爷子蹙起眉，程明月却又继续道：“您要是怕我把其月搞破产到时候还得让博达收拾烂摊子，那我就给您一个保证，以后其月怎么样都不会跟博达要一分钱。”
程老爷子横眉瞪她：“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不给你兜底了？”
“这不是表现我的决心嘛。”程明月语调上扬，撒娇似的，“我知道，你们长辈就是宁肯我们胡乱造作买东买西也不愿意我们把钱拿去搞什么投资，说来说去还是不信任，那我当然得有点自己的态度了。”
“您教导我们做人做事有始有终，我这好好的公司，刚步上正轨没多久就扔下不管，不说别的，多对不起梁其呀。
“而且，程家总要有和谐的亲缘关系，利字当头谁说得准呀？我和明津哥公私分明至少不用担心以后反目，什么时候都有个信得过的亲人，您说呢？”
程老爷子看了她片刻，旋即摇头失笑：“你是变了许多，话说得让人受用，更不能强迫你做什么了。”
他摆摆手，“算了，这个就先不提。”
程明月松了口气。
她可不想去程明津眼皮子底下做事，到时候跑都不知道怎么跑。
老爷子却话音一转：“我们再来说说你的感情问题。”
“嗯？”程明月眨眨眼。
“你喜欢的那个，叫什么来着？”程老爷子言语间显然没把江原放在眼里，但不妨碍对他有怨气，“你追着那小子都多久了，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爷爷从来没有管过你吧？”
程明月心说您但凡管一管，原主也不至于到今天。
老爷子不知她内心腹诽，长叹一声，规劝道，“爷爷了解你，你不一定是多喜欢那个人，只是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挫折，自尊心接受不了人家看不上你。”
“但感情的事哪能勉强呢？更何况，不管多深的感情时间久了也就那样，两个人之间最牢固的关系永远是利益捆绑。”
程明月听这话音，已经预感到他要说什么。
果然，老爷子朝门外看去一眼，含笑道：“爷爷向来疼你，知道你这孩子看中皮相。刚才见到西横了吧？”
“……见到了。”
程老爷子：“那我跟你直说，我准备让你和他相处相处，要是不错，你们两个就结婚。”
程明月：“………”
“徐家和我们家门当户对，西横是徐家小辈里最出类拔萃的一个，又相貌堂堂有礼有节，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毛病，最关键的是，他已经从老徐那接过亚津，啧，你好好听我说——”
老爷子见她眼神飘忽，皱眉在她面前敲了敲桌子，“虽说家里也有些烦心事，但我相信以他的能力不会成为问题，这样的人多难得啊，依爷爷看，你们两个简直是天生一对。”
程明月不禁笑了一声：“我怎么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兼职当月老了？”
“说正经的呢。”
“正经的就是我现在不考虑别人。”
眼看老爷子要吹胡子瞪眼，程明月赶忙又道，“说了要有始有终嘛，您再给我点儿时间，我现在也没那么喜欢江原了。”
“……真的？”
“真的！”程明月哎呀一声，绕过书桌跑去搀扶起老爷子，“说到这就差不多啦，赶紧去吃饭吧，我肚子都咕咕叫了。”
*
徐西横被爷爷留下来吃饭，程宇文几人不禁面露诧异，毕竟这是程家家宴。
不过他们心眼都精着，略一思索也能猜到老爷子是什么意思。
程宇文和孟青没放在心上，毕竟他们本来就不喜欢程明月这个女儿，是被送出去联姻，还是追着娱乐圈戏子胡闹，只要不影响到他们，向来熟视无睹。
程大伯和程姑姑两家人就不一样了，还对继承人位置不死心，想着要把程明津拉下马。
如果程明月和徐西横联姻，那毫无疑问徐家会成为程明津的助力，毕竟程明月这死丫头在程家就看得起两个人。
要是程明月刚刚没有给他们一顿收拾，程大伯和程姑姑肯定要出言讽刺几句。
可现在被骂得还心有余悸，谁也不敢再触她的霉头，只能憋屈着吃完一顿饭。
家宴结束，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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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和程姑姑立刻追着程老爷子去旁敲侧击。
程宇文和孟青晚上飞米兰，走之前还要绷着脸教育程明月两句，眼见她要还口，立刻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齐婧淇早早跑路出去玩，程明希身份尴尬，知道没人愿意搭理他，干脆躲去了二楼。
只剩下程明月兄妹和徐西横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空气中浮动着莫名的尴尬。
程明月感觉徐西横应该知道爷爷为什么叫他来，但他并不在意。
这人身上有种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气质，且这种满不在乎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都能轻易得到才能有的游刃有余。
他是真正养尊处优，锦绣丛里堆出来的大少爷，和程明月表演出来的上位者高傲不一样，是一朵货真价实的高岭之花。
如果程明月没有什么既定目标，倒是很想和他熟悉一下，可惜现在她没兴趣。
程明津刷着刷着手机，突然问：“西横，明天你有没有空？”
“怎么？”
“祁越女朋友过生日，请我们过去捧场。”
徐西横靠坐在沙发上，随口问：“哪个？”
“上个月刚在一起那个。”
徐西横神色淡淡：“以他换女朋友的速度，每个过生日我们都要去的话是不是显得太闲了？”
程明月抬头瞥了他一眼，倒是没想到他还会这样讲话。
程明津笑：“祁越借他女朋友生日攒局而已，他说胡辛也去。”
徐西横摇摇头：“他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好吧。”程明津也不强求，又转头问妹妹，“对了，祁越也问你去吗？”
祁越和程明月其实挺熟的，但她不爱热闹，刚想拒绝，想到什么又问：“在哪？”
“LINE。”
“……”
程明月想到孟芳菲前两天给她发的会所地址——缘，妙不可言。
“去。”程明月为了吃瓜选择放弃死宅。
*
程大伯和程姑姑被赶出书房，面色尴尬地各回各家，徐西横便上去跟老爷子告辞。
程明津趁势问程明月：“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还装，被我逮到好几次你看他。不感兴趣的人你连个眼神都欠奉，还会直勾勾盯着人家看？”
程明月想说她看是有原因的，毕竟是楚渔亲堂哥。
嘴巴动了动，到底什么都没说。
程明津却当她默认，立刻想追问，程明月手机突然响起，是梁其打来电话。
“回公司一趟吧，出了点事。”她语气透着点烦躁。
“好。”
她起身就走，程明津在后面问：“要不要西横顺路送你？”
程明月步履匆匆的同时回头瞪了他一眼，他笑得混不吝。
出了门才发现外面居然下雨了，程明月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把车开进庭院，懒得再回去拿伞，干脆站在门口等。
身后大门咔哒一声响，程明月回头便见徐西横走了出来，身材颀长相貌优越，加上周身矜贵气质，远胜圈里一些精雕细琢的男明星。
程明月不着边际地想，如果他签到其月的话，那整个公司真的是吃喝不愁了。
“怎么？”徐西横忽然开口。
程明月猛地回神，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一直在盯着他看，顿觉尴尬。
她刚要解释，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忽然一顿，随即嘴角缓缓扬起弧度，视线不偏不移仍看着他道：“赏花。”
徐西横眉梢一动，看向她。
程明月微微昂着头，没有说话。
两人并排站在一起，隔着极近的距离，程明月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山泉味道，手指微微一动。
远处雨幕里一前一后开来两辆车，程明月背手抬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突然开口：“你的香水很好闻。”
徐西横眼皮一耷，黑沉沉的眼珠睨向她。
程明月眨眨眼，玩笑道：“我突然想吃甜的。”
她只是随口一说，也没想得到什么回应，但徐西横却忽然朝她伸出手。
程明月垂下眼，看到一枚蓝色包装的圆形糖果躺在他漂亮的手掌心。
18. 第18章
看上去淡漠疏离的高岭之花竟然会随身带糖。程明月缓慢地眨了眨眼，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
徐西横手心向上抬了抬，神态自若：“不要吗？”
程明月沉默几秒，伸手捏起糖果握进了掌心。
车停在门前，司机下车给她打伞，她礼貌地和徐西横道了声谢，没等他回应就矮身上了车。
车开出去没多久，程明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调侃：“我看到他送你东西了，怎么说妹妹，你们暗通款曲了？”
程明月无语：“……通个鬼，他给我颗糖而已。”
“糖？”
“嗯。”程明月不想多说，转移话题，“怎么之前没见你跟他联系，突然就这么要好，爷爷还让我跟他结婚，吓死人。”
程明津：“因为他爸把他流放到安城好几年，才回来没多久。”
“流放？”
“是啊，毕业刚回国就被派去安城了，我都见不到他。再说你也知道我爸和徐家不和，以前还在博达的时候一心要超过亚津，不然也不会给我取这个名字，我忍辱负重的，也不能和他多联络。”
程明津笑，“说实话我还挺希望你们能成，到时候我爸的表情已经很精彩。”
程明月呵呵一声：“可真是父慈子孝。”
*
到其月的时候，公关部总监和艺人总监全都聚在梁其办公室。
程明月一见阵仗就知道没好事，迈进去的脚刚退出就被梁其叫住：“程总，来看看这个。”
程明月：“……”
她故作淡定地走过去，随意似的问，“我应该没做什么需要公关的事吧？”
她说着垂下眼看梁其递过来的平板，是几张中年男人和高挑的年轻女孩在地下停车场又亲又抱举止亲密的照片。
虽然模糊，但程明月感觉这对男女都挺眼熟，她抬起头：“谁啊？”
梁其：“朱文山和沈盈。”
朱文山是华娱老总，娱乐圈半壁江山都是他的，程明月见过他觉得熟悉很正常，但沈盈她完全没印象啊。
“这女孩是谁？”
艺人总监适时解释：“两年前出道的，当时还打着‘小明月’的称号，您让人扒了她的黑历史曝光，没几个月就偃旗息鼓了，程总不记得了？”
“小明月？我啊？”程明月没忍住笑了一下，“还有人想当我的低配，真够没追求的。”
“……”
艺人总监：老板太有自知之明该怎么回应。
程明月仍在感叹，好家伙，原来她的熟悉感是对自己啊。
这模糊的像素，极其接近的身形和发型，打眼一看连她都懵，更别说别人了。
这姑娘也是，碰瓷谁不好碰瓷原主，程大小姐自尊心比天高，怎么会允许“小明月”的存在，路完全走窄了。
“所以呢？他俩搞到一起跟我有什么关系？”
程明月把平板放回桌上，随口问完又是一顿，眼睛微微瞪大，“不会有人觉得是我吧？”
公关总监：“是有人要让大家觉得是你。”
他看了一眼梁其的脸色，清清嗓子郑重道，“这几张照片是今天上午发到我邮箱的，不到五分钟论坛就出现了爆料帖子，我们反应迅速先删除了，没造成大影响。”
“但你也知道，因为《对抗24小时》这个节目，其他好几位嘉宾的粉丝都对你意见很大，现在正想要把柄呢，所以不出意外很快就会发酵……”
程明月盯着他看，公关总监对上她冷淡的眼神，下意识收了声。
程明月：“那你们叫我过来的意思是？”
梁其敲敲桌面，示意她放过下属：“他们想知道如果发酵起来要怎么做，毕竟你向来不介意挨骂，以前至多发个声明。”
程明月呵笑出声，身体后仰翘起腿，眼神是少见的狠厉：“我不介意是因为我挨骂是应得的，不代表别人可以随意给我泼脏水。”
她视线扫过公关总监，对方下意识垂下眼，“这种事还要问我怎么办？谁敢造谣就告啊，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我进去。”
梁其表情毫不意外，显然早猜到她会这么做，艺人总监也表示赞同。
只有公关总监皱了皱眉：“但是程总，一旦牵扯到饭圈纷争就会有点麻烦，毕竟那么多人也没办法都告，都是素人，闹得太大影响不好。”
程明月还没说话，梁其先皱起眉看向他：“那不是公关部的工作吗？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艺人，干脆你的工资也开给她算了。”
公关总监一噎，立刻站起身：“对不起梁总程总，我这就去制定方案。”
两位总监匆匆离开，程明月才看向梁其，目露了然：“朱文山搞得这一出吧？”
“肯定啊。”梁其伸了个懒腰，“他不默许谁敢拍？今天木棉明确拒绝了华娱。”
“我就知道。”程明月冷哼一声，撇撇嘴不屑道，“狗东西打不过就造谣，还是最恶心人的谣言，没抽过他耳光他就以为我心慈手软了。”
上辈子程明月一个社畜被造黄谣都敢请律师把人送进局子，这辈子都当上豪门大小姐了，难道还要忍气吞声？
她缺这种骂名吗。
“你要干什么？”梁其敏锐地察觉到她动了什么心思，提醒道，“毕竟是华娱董事长，这种事在圈子里更是司空见惯，你别做得太过啊。”
程明月哼笑。
梁其：“……其实也是因为你先前太佛了，黑粉给你p遗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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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没反应，朱文山估计以为你不在意这些花边新闻，想先用这个试水。”
程明月嫣然一笑，漂亮的猫眼闪过狡黠的光：“那我得让他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呀。”
*
周五晚上七点，《对抗24小时》的先导片准时放出。
程明月大小姐的派头拿得很稳，从出场就在被骂，但同样还有很多人在替她说话，以至于没看直播的观众把他们打成了水军。
【我服了怎么这么多水军替程明月讲话，有没有三观？】
【就是啊，她对别人爱搭不理对江原倒是热情，还阴阳楚渔耍大牌，这种绿茶谁在喜欢啊？】
【学会个词就乱用，程明月哪绿茶了？她又不知道楚渔出车祸。】
【疯了，一群没三观的，都去看大宝论坛的热帖好吧！程明月这个小三！】
国内最大的论坛明晃晃飘着一条大热帖，发布不过半小时，回复已经近千条，题目很炸裂——
［大小姐到底是野鸡还是凤凰？上赶着给富豪当三？！］
楼主一句废话没有，直接贴了几张照片，评论区很快有人打配合指出这是华娱老总和程明月，并迅速被搬运到其他平台联动发酵。
【妈呀真的假的，程明月给老男人当三？？她家不是很有钱吗？】
【她也是真的饿了，这都吃的下去，还不如舔江原呢。】
【好恶心啊，她做小三真是一点不意外】
【这也没正脸啊，确定是程明月？】
【这还看不出来？粉丝不是一根头发丝就能认出正主吗？现在不管用了？】
【听说程明月家里根本不拿她当回事，不然也不会让她进圈。】
【早说了真正的大小姐不会来当戏子，她平时耀武扬威的原来是靠zws呀】
网上沸反盈天，既有吃瓜的兴奋快乐，也有对程明月大小姐身份被揭穿的幸灾乐祸。
然而晚上十点，其月文化罕见地发布了强硬的律师声明，起诉论坛原帖主和最初转载的营销号诽谤程明月女士，并表示将对继续造谣的人进一步追责。
程明月这一年挨的骂太狠，连她的化妆师都看不下去，但即使如此她都没有真的告过任何人，最多发个不痛不痒的声明。
突然态度坚决又强硬，倒是让网友信了八分。
吃瓜群众热情骤减，也没兴趣扒真正女主角是谁了。
但紧接着，一条娱乐新闻占据头条冲上热搜——华娱老总就诊国外男科医院，女明星陪同。
照片正脸拍得无比清晰，赫然就是朱文山和沈盈。
吃瓜群众又来了热情，还没等深扒，程明月竟然直接转发了新闻并评论——
【笑死。】
19. 第19章
朱文山让人先给其月公关总监发邮件，又提前在论坛试探发贴，目的就是看看程明月什么反应。
结果其月只是删了爆料贴，根本没有继续往下查，朱文山便觉得程明月没放在心上。
于是赶在《对抗24小时》正式播出的热度上，他让人发酵了那几张照片。
结果万万没想到，程明月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这么狠。
他去国外医院的照片都能拿到，马赛克都不打一个，媒体甚至没有跟他知会一声就直接发了，最过分的是她还要亲自转发嘲讽，火上浇油！
小小女娃，心狠手辣！
朱文山在办公室气得怒火冲天，桌面的文件被他一把摔在了公关经理头上，领带扯歪，掐着粗腰怒吼：“现在你告诉我怎么办？！”
全世界都知道他不行了，都在看他的笑话，而他甚至不能像程明月一样告诽谤，因为照片连他的毛孔都拍出来了！
公关经理擦了擦头上的汗，连忙说：“我们可以以侵犯名誉权和肖像权的名义提起诉讼，要求他们删除，然后——”
“有个屁用！”朱文山像一只充满气的玩具猪，滚圆的身体在办公室来回踱步，涨红着脸连呼吸都困难，“删了他们就能忘了吗？！”
“你们他妈是干什么吃的！我被拍到这种照片竟然都不知道，还让他们明晃晃发出来！我是养了一群废物吗？！”
下属们全都大气不敢出，朱文山气得耳鸣，缓了好一会才稳下心神，眼神阴鸷看向秘书：“去联系严旭。臭丫头片子仗着博达蹬鼻子上脸，真以为我不敢拿她怎么样？”
*
周六晚八点，《对抗24小时》第一期正式播出。
原本直播时就已经积攒了很高的关注，再加上昨天疑似其月和华娱互斗扯出老总大瓜的八卦，节目一放出热度立刻冲上平台榜首。
论坛因此讨论得更加热火朝天——
【家人们，我觉得昨天很像商战啊】
【太明显了，就是两家公司互泼脏水呢，没想到不是冲着艺人而是老板】
【说互泼就太不公平了，明明是华娱单方面想给cmy泼脏水】
【老猪还挺豁得出去，一个董事长亲自上阵干这么low的事，华娱怎么成圈内半壁江山的，令人震撼】
【他又不会有什么损失，资方大佬和年轻貌美的女明星被曝光，所有人都只会骂女明星，男的顶多被骂句渣男】
【要是曝出来的不是zws看男科医院，现在绝对是全网骂沈盈，老猪美美隐身。】
【经过昨晚我突然意识到cmy挨了那么多骂居然没有告过一个人】
【确实，其他明星连说实话的路人都要捂嘴，程明月被p遗照了都没告人】
【按说程家大小姐想捂嘴应该很容易，她没有要么是不屑计较要么尊重言论自由，根据大小姐人品判断，就是前者了】
【讲真，大家可以去看看24h，我以前真的超级讨厌程明月，看完对她稍微改观了】
【有人懂吗？她好有cp感，我已经磕了好几对她的cp了啊啊啊啊啊】
【我懂，和pzz、xc、jy甚至mff、cy都很好磕，那种暗戳戳的氛围直播更明显，可惜正片剪了好多】
【隔壁楼开了小裴和她的cp贴，毫克得想死】
程明月和裴正泽的cp贴在论坛发酵的时候，她和程明津去参加了孟芳菲的生日party。
party邀请的人很多，明星网红占大多数。
程明月一出现，原本喧闹的人群都不自觉静下来，朝她投来注目礼。
没办法，昨晚那出闹得太大了，谁也没想到会在热搜看到华娱老总的丑闻。
娱乐公司老总和普通资本家还不一样，因为行业特殊性，他们和媒体们关系自然更紧密，甚至很多都有投资，所以鲜少在正经媒体上看到他们的八卦。
在场还有不少华娱的艺人，见到程明月都对她肃然起敬，看她的眼神莫名恐惧。
程明月目不斜视权当没看到，跟侍应生上了电梯。
程明津揶揄她：“他们怎么都看你？太红了？”
程明月摇摇头：“是太漂亮了。”
程明津失笑，倒没有反驳。
电梯到达二楼，门一开程明月就被扑面而来的酒气和音浪震撼到，忍不住皱了皱眉，很想打道回府。
恰好祁越和孟芳菲就站在不远处，一眼看到他们兄妹二人，惊喜地打招呼。
“明津、明月！”
“明月姐！”
孟芳菲一愣，转头问男朋友：“你认识明月姐吗？”
祁越：“对啊，我朋友。”
程明津走过来礼貌地朝孟芳菲点了下头：“生日快乐。”
孟芳菲还在震惊中，闻言愣愣地回应：“谢…谢谢。”
程明月很满意她的反应，她就是来看孟芳菲这样的表情的，太有意思了。
她忍住笑跟着说：“生日快乐。礼物放到楼下了，回去记得拆。”
祁越和程明津已经聊起来，孟芳菲连忙拉住程明月到一边，撒娇似的说：“明月姐你太过分了，居然都不告诉我你和他是朋友。”
“应该是你没告诉我你男朋友是祁越吧？”
孟芳菲一噎，随即嘟起嘴：“我叫你来参加party你那么干脆就拒绝了，现在来不会是因为他吧？”
程明月直言：“准确的说是因为没想到你们是情侣，所以来看看。”
孟芳菲：“……懂了，来吃瓜的。”
她拦下侍应生给程明月拿了杯酒，叹口气，“你是他朋友，应该也挺了解他的，我能跟他坚持一年就算不错了。”
程明月没接话，喝了口酒说：“你这么高调没问题吗？刚在下面看到很多熟脸。”
孟芳菲摇头：“没事，粉丝都知道我有男朋友。”
她看了眼身后又凑到程明月面前小声说，“倒是你啊明月姐，昨天你转发那条微博真把我吓死了。朱文山特别小心眼，我没毕业的时候就被他盯上过，要不是祁越，我就退圈了。”
虽然她和祁越在一起也有为了他的身份和资源，但那也是因为祁越年轻帅气。要她去做又丑又胖老男人的小三，孟芳菲还是迈不过去那个槛儿。
那时候她还没毕业，差点就被忽悠着签约华娱，拒绝后朱文山就放话要让她在圈里混不下去，还好认识了祁越，帮她卖了个人情。
所以孟芳菲太清楚朱文山是什么人了，虽然程明月背景也挺强的，但架不住别人来阴的啊。
“你小心被他报复啊姐姐，他特别阴险。”
程明月笑了下：“你就不用操心我了。”
孟芳菲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也是啊，我就是提个醒。”
程明月：“嗯，谢谢。”
她眼眸微弯，目光竟带了些难得的温柔。
孟芳菲被看得脸热，笑容愈发透着傻气。
祁越从后搂住她的腰，低头看一眼又看向程明月，笑道：“别勾引我女朋友了可以吗？录个节目回来三句离不开你。”
孟芳菲脸更红了，掐了他的腰一把又气又羞：“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程明月倒是理直气壮：“问题怎么会在我？该反思的是你。”
祁越早习惯她的说话方式，不仅没生气还笑了起来：“好的大小姐，比不上您男女通吃。”
孟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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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让他再乱讲，赶忙道：“小裴、彻哥还有李余也来了，明月姐要不要跟他们去打个招呼？”
程明月一怔：“他们也来了？”
“嗯，节目所有人我都邀请了，但其他人有工作来不了，只有你们四个过来了。”
程明月有点犹豫要不要去，孟芳菲却已经挽上她的胳膊：“走吧，就在那边包厢。”
孟芳菲特意安排了个大的包厢，一开门就听到李余鬼哭狼嚎的歌声。
他唱得正嗨，一转头看到程明月和孟芳菲一言难尽地站在门口，还十分高兴地打招呼：“哇靠明月姐，你居然也来啦！”
程明月无语地偏移视线，这才看到休息区沙发上坐着的许彻和裴正泽，他们分坐两头，听到声音齐齐朝门口看过来。
裴正泽神情明显一愣，盯着程明月几秒，随即垂下眼偏头看向了一边。
许彻却是立刻站了起来，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短款夹克，衬得更加身高腿长，三两步走过来，嘴角挂笑，眼神直勾勾凝着程明月。
孟芳菲拉着程明月进来，许彻凑到她耳边：“还好你来了。”
程明月偏头看他。
他笑意更深，悄声说：“为了见你才来参加，看来我运气还不错。”
程明月没理他，径自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见缝插针紧挨着她坐下。
孟芳菲被他行云流水的动作惊到，默默坐去了旁边。
李余拿着话筒在那边大吼大叫：“明月姐！来一首啊！”
程明月被吵得神经都一抽，没好气道：“来什么来，你也不许唱了，难听死了。”
孟芳菲帮腔：“就是，有小裴在你当什么显眼包！”
李余委屈死了：“是他不肯啊，彻哥也不唱，可不就只剩我了吗。”
程明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裴正泽，灯光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被cue到他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孟芳菲：“小裴你怎么都不跟明月姐打招呼？”
沉默几秒，裴正泽略显冷淡地开口：“您好。”
礼貌客气又疏远。
程明月表情未变，理都没理，倒是李余和孟芳菲对了个眼神——录节目的时候小裴可不是这态度啊？？
许彻手肘搭在膝盖上躬着身，饶有兴味地看了眼裴正泽，又看了眼程明月，嘴角浮起讥诮的笑意。
趁着孟芳菲去跟李余抢话筒，他再次凑到程明月耳边悄声说：“他好没礼貌，我就不会这样对你。”
程明月看向他，嗤笑：“你不会觉得自己就很有礼貌了吧？”
她视线落到他故意蹭着自己的腿上。
许彻笑得更加混不吝：“我知道你喜欢啊，每次看到我都会先看腿。”
程明月：“……”
这狗东西，都把她说成变态了。
程明月莫名来气。
虽然原书中许彻是花花公子人设，但玛丽苏文嘛，重要男角色是处基本是默认规则——区区处男，天天装什么装。
她冷笑一声，忽然伸手搭上许彻的膝盖，莹润的指腹在他的腿上摩挲两下，凉凉道：“是挺喜欢，下次露给我看。”
许彻瞬间愣住，嘴唇微张，眼睫颤动。
但也只是片刻，他漂亮的桃花眼迸发出巨大的欣喜，不仅没退，反而朝她更加凑近了几分：“好啊，你想看我穿什么？”
程明月：“……”
算了，正常人变态不过神经病。
她张了张口，还没说什么，旁边突然咚地一声脆响，随即一个玻璃酒杯顺着桌面飞速滑过来，恰好撞在许彻的膝盖上。
裴正泽起身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们，声音第一次冷冽：“抱歉，手滑。”
20. 第20章
裴正泽和许彻一个低头一个抬头，互不相让地对视，空气中都仿佛出现了火药味。
李余拿着话筒，没忍住很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哇哦。”
剑拔弩张的氛围被打破，裴正泽弯腰拿起酒杯放回原处，停顿两秒迈步走了出去。
许彻嘴角挂笑，目光却凛冽地盯着裴正泽的背影，转过头时还没能收敛。
他托着下巴歪头看向程明月，语气不太好地说：“好痛啊，小屁孩真的没素质。”
程明月：“……”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这种类似修罗场的画面总是在她面前上演？你们去找真正的女主角好不好？？
李余被孟芳菲锤了一拳，责怪他把好好的氛围打破了，两个人你争我抢地点歌，音乐放得震天响。
程明月看了片刻，忽然提高声音开口：“许彻。”
“嗯？”
许彻凑近，目光柔和，桃花眼微弯，笑眯眯看着她。
程明月压低声音：“如果你一定要追到我再甩掉才肯罢休，那也可以。”
许彻神情微怔，嘴角一点点回落，垂下眼帘避开她的视线，语气低落：“是把我判死刑了吗，每次都要提这件事……”
他说着说着突然顿住，猛地抬头看向她，“你说可以的意思是？”
“你之前不是说睡一次就不烦我，找个时间给你实现心愿呗。”
许彻眼睫颤动，勉强笑道：“你明知道我是故意那么说的。”
“那就谈个恋爱？一周时间够不够？”程明月耸耸肩，满不在乎道，“到期你就甩掉我，然后再也不许出现在我面前。”
许彻愣住了。
难以想象会有程明月这样的人，她一只手提着刀，一只手拿着他最渴望的东西，神情平静地诱惑他主动走过去，让她把刀插进他的胸口。
可怕的是，他真的会动摇，像饮鸠止渴的疯子不考虑后果。
许彻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的复杂情绪已经消散，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样子，没正形地说：“那可不行。”
他嘴角轻勾，眼里却没什么笑意，“我要一直缠着你。”
*
程明津一来就去了祁越的包厢，那里都是祁越的朋友，和外面的网红明星不一样，他们来参加纯看祁越的面子。
一群人坐在一起要么语带轻视地点评外面人的长相身材，要么一边喝酒一边聊工作，对party本身兴趣缺缺的样子。
程明月进来时所有人都下意识收声，表情意外地朝她看过来。
自从程大小姐进了娱乐圈就和他们这些人联络得少了，有她一心扑在男人身上忽略朋友的原因，也有这些人本身瞧不上明星刻意疏远的原因。
反正程明月也不想跟他们有什么交集，他们不喜欢她反而还正合她心意。
其中除了程明津和祁越，就属胡辛和她还算熟悉，但并不是关系好。
原主娇纵任性，胡辛作为胡家的“皇太女”却从小就耿直板正，后来一个是娱乐圈骂名满身的艺人，一个是一心只有工作的女强人，合不来才正常。
程明津来前和程明月提了一嘴，他和徐西横在争取跟胡辛三方合作，不然他也不会来这个party。
现在两人原本凑在一起说话，程明月一进来，胡辛立刻神情冷淡下来。
“我是不是不该过来？”程明月对堂哥嘴上这样说，表情却没什么愧疚。
程明津轻笑：“不至于。”
“你们关系还是这么差啊。”他压低声调侃一句。
其实程明津之前也看不上这个堂妹，满脑子只有男人的纨绔千金，傲慢自大又没什么真本事，好在生在程家，一辈子当米虫也能安安稳稳。
关系真的亲近是因为她突然要好好发展她那个小公司，起初程明津还以为她是心血来潮，后来发现她还真做得有模有样，为人处世看似还和以前一样实则变得进退得当，不利于自己的事一件不做，很合他的眼缘。
不过胡辛因为多年前的事始终对程明月有偏见，不然程明津觉得她们可以成为好朋友。
这么想着，程明津主动站起身坐去了祁越旁边。
原本程明月和胡辛之间还有个他挡着，这下尴尬丛生，看上去莫名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在场的都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有几个明显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可惜胡辛和程明月都神态自若，眼睛都没往旁边瞥一下，默默地端着酒杯喝酒。
程明月是为了躲许彻才过来，其他人心里想什么、欢不欢迎她其实都没关系，能让她躲个清静就行。
她是记得胡辛的。
根据原主的记忆，胡辛跟她从小就不对付，两个人家世相当，原主没办法跟她摆大小姐架子，还总是被大两岁的她教训，结果可想而知。
但因为长辈们的关系在，她和胡辛彻底决裂还是因为蒋云星。
蒋云星的继父家是程家老宅的邻居，说是邻居，其实至少隔着一个足球场。
但这不妨碍蒋继父和程老爷子攀关系，毕竟那时他的公司走下坡路，自然要不择手段抓住一切机会。
蒋云星那时就像古代的伴读，负责给原主当跟班。
开始原主和她关系还真的挺好的，虽然是单方面但甚至把她当朋友。
只是后来恶化，原主对蒋云星动辄嘲讽，偏偏蒋云星还因为家里的原因不敢反抗她，只能逆来顺受。
有次被来家里做客的胡辛听到原主嘲讽蒋云星：“你真的好恶心啊，像跟屁虫一样甩都甩不掉，完全没有自尊的吗？你算什么东西，还想跟我做朋友，配吗？”
胡辛那时刚高考结束，正义感爆棚的大姐姐当场就替蒋云星出头，把原主给骂了一顿。
结果没想到原主被骂急眼，直接和她打了起来，最后两家人都出来拉架才勉强阻止。
从那以后胡辛和原主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彼此见到都当对方透明人。
程明月想着想着就思维放飞，要是当着胡辛的面再做点什么讨人嫌的事，厌恶值应该会再次勇攀高峰。
说起来今晚《对抗24小时》播出，厌恶值上涨得却十分不尽如人意。
程明月很遗憾，同时也觉得楚渔他们几个的粉丝也太不给力了，路人的怒火是很容易调动的，他们就不能多发几个解读的分析贴骂骂她吗。
浑然不知论坛现在最大热帖是她的cp贴的程明月默默关上系统界面，决定下次录节目不能再现眼了。
正想着，祁越站起身朗声道：“下去吧，该切蛋糕了。”
程明月跟着站起来，旁边的胡辛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头晕，脚下略一踉跄竟然朝她歪过来。
程明月下意识伸手扶住她，胡辛顿了顿，冷淡开口：“谢谢。”
听语气倒像是宁愿摔地上似的。
程明月没有回应，径自转身出去了。
程明津走到她旁边，回头看了眼胡辛，悄声说：“胡辛酒量不好，待会我先送她回家卖个人情，叫李叔过来接你行不行？”
程明月点头：“可以啊。”
“居然同意了？”程明津挑眉看向她，“还以为你会骂我没良心，让我下半辈子都坐车底呢。”
“……”程明月一言难尽地瞥他一眼，“你要愿意也可以，车底是你永远的家。”
*
祁越给孟芳菲定做了个五层大蛋糕，最上面是根据她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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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奖的角色定制的手办，在聚光灯下熠熠发光，仿佛昭示着她日后的璀璨星途。
蛋糕旁边还有座香槟塔，同样垒得很高，高脚杯折射出周围奢靡的陈设，有种纸醉金迷的味道。
所有人把孟芳菲和祁越包围在中央，随音乐为她唱生日快乐歌。
不考虑将来的话，眼下真是幸福到不真实的场面。
程明月一边唱歌一边面无表情地想，香槟怎么拿蛋糕怎么切，好怕它们一起倒下来，究竟是谁发明的这种靠高度展示实力的方法，平坦的桌面是放不下这些人的虚荣心吗？
手肘突然被轻碰了一下，程明月转过头，看到一张漂亮的脸，杏眼红唇，眼神惊喜又有些胆怯。
回想了两秒，程明月才记起这是其月签约的演员，元舒。
梁其挺喜欢她，因为她听话而且演技也不错，演过一个小成本电视剧女主，热度不错吸了不少粉，现在找上门的剧本挺多，肉眼可见有前途。
元舒看到她眼里的冷淡顿了顿，但还是勉强笑道：“程总，您也来啦。”
程明月嗯了一声，看了眼正中央接吻的两个人，问她：“你认识哪个？”
“菲菲！”元舒赶忙回答，“我和菲菲是同班同学，以前关系挺好的。”
这个程明月倒是不知道，她哦了一声，转过头跟着鼓掌，没再继续和元舒讲话。
她以为元舒只是单纯过来打个招呼，元舒却犹豫片刻又轻轻碰了碰她：“程总，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程明月看向她：“什么？”
她欲言又止，视线下意识投向西侧，似乎和什么人对上又慌乱收回，侧身压低声音说：“这里不方便，可以跟我过去一下吗？”
元舒真的很怕程明月拒绝，实际上她都没和程明月说过几次话，记忆里的程总也不是好相处的性格，但她有更担心害怕的事，只能强逼着自己开口。
好在程明月没有拒绝，虽然神情依旧冷淡，但还是跟她去了角落里。
“什么事？”
元舒抿了抿唇，又看了一眼身后，才说：“我……我刚刚闯祸了。”
程明月挑眉：“闯什么祸了？”
“您、您认识林玫和制片人肖域吗？”
程明月和肖域没说过话，但原主很讨厌他，因为他是胡辛的男朋友，谈了好多年了。
她想了想，只问：“林玫是哪个？”
“是、是深蓝影视的演员，菲菲那个电影，她也有出演。”
那应该不是什么戏份多的角色，程明月没印象，只问：“他们怎么了？”
元舒咬咬唇，下定决心似的直言说：“我刚才在卫生间撞见……他们在做。”
程明月：“……”
元舒注意到她无语的表情，立刻又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去上厕所，他们隔间的门没关好，一推就推开了，当时我、我以为里面有人不舒服，想帮忙才……”
程明月：“……”
这是什么单纯小白兔，来这种场合竟然觉得那种声音是有人不舒服。
“他们认出你了？”
“肖制片不知道，但林玫肯定认识我……”元舒看上去快哭了，脸也带着薄红，“程总，我、我该怎么办？”
圈里这种事很多，被撞见的不一定觉得丢人，但元舒却后怕。
因为肖域当时看她的眼神很恐怖，对方是有名的制片人，想报复她一个小演员简直轻而易举。
程明月一边拿出手机给梁其打电话，一边拍了拍她的肩：“别怕，叫你助理来接你回家，不用多想。”
她神情平静，语气沉稳，落在肩上的手温凉却莫名有力量，元舒奇异地冷静下来，用力点了点头。
21. 第20章
元舒被助理接走，程明月跟梁其电话说明情况后她十分不以为意。
这种事在圈子里屡见不鲜，毕竟林玫是深蓝影视的演员，而肖域是深蓝的制片人，还是前老板，手里资源很多。
“只要元舒不说，他也不可能怎么样，否则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找事？”梁其那边的环境也乱乱的，听着不是很清楚。
说完想到什么，她又叮嘱程明月，“你别跟他起冲突啊，得罪的人已经够多了。”
“什么意思，说得好像我到处跟人起冲突一样。”程明月无语，“我又不会管他的闲事，只要他别小心眼为难元舒，我才懒得理。”
梁其走到安静的地方，压低声音问她：“那你不打算告诉胡辛？”
“怎么告诉？我们俩关系又不好，没证据她会信吗？就算有证据，由我告诉她，没准她还要因为丢人记恨我。”而且这还是孟芳菲的生日会，她总要给人家面子。
梁其无奈：“你把她想得也太坏了。”
“我这是吸取经验教训。”
“算了。”梁其不再跟她讨论，“你不是说你哥要送胡辛回家？我让小尤过去接你吧？”
“不用。”程明月一边说一边打算去找程明津告个别，“李叔来接我了。”
她走楼梯上了二楼，一打开楼梯间的门正好撞上裴正泽。
在包厢把气氛搞尴尬后裴正泽就出去了，孟芳菲切蛋糕时也没见到她，程明月还以为他已经走了。
突然面对程明月，裴正泽也愣了愣，视线低垂，不是很想和她说话的样子。
程明月表示理解，在他心里她现在应该是个冷血无情的资本家，不想理很正常。不如说这样才更好，总比他表现得像个怀春少男更让她舒服。
程明月绕开裴正泽，也没跟他打招呼，迈步就走。
刚走出两步，他突然出声叫住她：“明月姐。”
程明月停下脚步，裴正泽没想到她还会理他，唇线绷直一瞬，继续开口：“那天我不该那样说……”
话音未落，程明月猛地转身，双手大力推着他的胸膛，直接把他一起推回了楼梯间。
裴正泽神情怔愣，呆呆地站在一边，看程明月掏出手机做贼似的对准楼梯间的缝隙，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但很快他就听见了外面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真的不用担心，元舒很胆小的，过后我再旁敲侧击警告她一下就好啦。”
“你懂什么。万一她拍了照片，拿这件事威胁我们怎么办？”
“她是其月的人啊，平时根本不缺资源，有必要吗？”
“人心不足蛇吞象，梁其是个笑面虎，程明月又是个油盐不进的天龙人，其月不止她一个同期女演员，你怎么知道她不缺？”
“那……大家都这么说啊，进了其月的人手一个奢牌title，不间断进组，还不用担心单方面解约，都有人开玩笑叫他们国企呢。”
“听你这话倒是挺羡慕，干脆你也解约去得了。”
“我、我开玩笑的，亲爱的别生气。”
“……你过两天去试探她一下，看她什么反应。”
“哦……我看你不是怕她曝光，是怕辛姐知道吧？”
“是又怎么样？被她知道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那两人只在门边停留片刻，很快就走远了。
程明月检查了一下录的视频，画面清晰声音清楚，再有力不过的证据。
她摇了摇头，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讲这种话都不知道检查一下周围，不愧是在胡辛眼皮子底下都忍不住暗度陈仓的人。
就算今天不被元舒撞见，之后肯定也会被发现。
雕长脑子里的蠢货，撞到她手里，只能为民除害了。
程明月已经忘记刚刚还跟梁其说不会告诉胡辛，现在就思考起该用什么办法把这个视频送到胡辛手里。
她又想到林玫说的话，其月在圈子里的风评竟然还不错，她以为她会被骂周扒皮呢。
因为其月的破规矩真的很多，比如五年不能谈恋爱，比如声台形表每月考核，比如规定营业时间和内容……不该被叫“国企”，应该叫“黄埔军校”才对。
更过分的是，同样身为其月的艺人，这些规矩程明月从来没有遵守过。别的不说，她还和江原同居呢。
想起江原，程明月发现已经好几天没联系过他，他也没主动给她发过一条消息，这让程明月多少打消了江原可能对她有意思的猜测。
说起来江原也是深蓝的艺人，和肖域应该挺熟的。
她正打算给江原发个消息，余光瞥见旁边还站着个人，这才想起刚刚裴正泽也被她推进来了。
他还乖乖站在原地，一声不吭，默默看着她。
程明月：“……”
她收起手机，表情有点无奈，“你在这站着干嘛？怎么不走？”
裴正泽眼睛盯着她：“我……我想跟你道歉。”
“道歉？”程明月一愣。
裴正泽低低嗯了一声，眼帘垂下：“那天我说得太过分了，我不该说你利欲熏心，对不起。”
程明月：“……”
她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裴正泽冷着声音讲她利欲熏心，她没什么感觉，但用这种愧疚带着委屈的语气跟她道歉，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呃，那个，其实你也没说错，我确实是最在乎利益的商人，你对我确实不该有滤镜。”
裴正泽抿抿唇：“你是其月的老板，本来就应该考虑公司的长远发展，我当时算是在道德绑架。”
“讲这么严重。”程明月后退两步靠在墙上，没太所谓地朝他摆手，“算了，都过去了，我当时说得也不客气。”
裴正泽顿了顿，像完成什么任务似的松了口气。
他这几天想了很多，之前他对程明月确实有初恋滤镜，而且因为没什么交集，他在想象中给她附加了很多美好形象，可以说他喜欢的其实是自己想象中的人。
一朝滤镜破碎，该承担结果的是他自己，不该把怨气发到程明月身上。不管怎么说，就算不是初恋，她也是他的伯乐。
当初是因为程明月才坚持下来的，她给了他实打实的力量，而且签约其月之后也给了他最大的自由度和绝对偏向的资源，裴正泽觉得就算不再喜欢，也不该对她产生怨怼。
他还是愿意对她好，就当是报答她了。
想通这一点，裴正泽语气坚定地说：“我以后会好好工作的。”
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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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为什么突然表忠心？
她迟疑地点头，“哦、哦，挺好，嗯，好好努力。”
裴正泽又说：“以后许彻再纠缠你，我来帮你解决。”
程明月：“啊？呃……那也不用麻烦。”
“不麻烦，”他语气铿锵有力，仿佛不带任何私心，像最忠诚的保镖，“我手里有他的把柄，必要时候可以逼他远离你。”
程明月起了兴趣：“什么把柄？你们很熟吗？”
“他是我表哥。”
程明月：“……”
啊？？原书没提过啊。
“……你们还有这层亲戚关系？怎么都没人说过。”
“没什么好说的。”裴正泽语气冷淡了些，“他从小就跟家里关系不好，我们联系不多。”
程明月哦了一声，试探问：“你有他什么把柄？”
裴正泽一顿，看了她几秒，摇摇头：“不能告诉你，但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他不再烦你。”
他看得出来，许彻是真的喜欢程明月。
但许彻的性格很偏执，他平时吊儿郎当，但对自己在意的人和事会有超出正常范畴的固执，单靠讲道理根本不可能摆脱他，甚至他还会任打任骂，让人有种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裴正泽看到许彻那样没有边界地靠近程明月心里就不舒服，他不介意帮她摆脱一个变态。
程明月点了点头：“行吧，那拜托你了。”
虽然很好奇许彻的把柄是什么，但裴正泽不想说她也不会追问，面色平静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裴正泽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你要回去了吗？我可以送你。”
“不用，有人接我。”程明月走到包厢门前，回头看他，“今晚看到的事先别告诉别人。”
裴正泽乖乖点头：“好。”
程明月就放心地推开门：“那再见。”
孟芳菲和祁越在包厢里对唱情歌，唱得还挺好听。程明月进去后环视一圈，朝角落里的程明津和胡辛走了过去。
“怎么没回去？李叔不是来了？”程明津有点讶异地问。
程明月：“这就走了，但我有点事跟你说。”
程明津了然起身，跟着她走到一边：“什么事？”
“你和胡辛关系是不是还挺不错？”不然也不会谈什么合作了。
程明津挑挑眉：“你不会要搞小孩子那套‘她和我关系不好所以你也不能和她玩’吧？”
程明月白了他一眼：“你当我几岁？”
程明津笑：“还真不确定。”
程明月懒得理他，问：“你觉得如果你拆穿她男朋友出轨她会是什么反应？”
“肖域？”程明津嗤笑，“你抓到他出轨了？”
程明月默认。
“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但应该不会太伤心。”程明津想了想，“胡辛是真的工作狂，恋爱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消遣。”
肖域和她从大学谈到现在，程明津觉得胡辛也没多喜欢他，只是因为他体贴听话，很会照顾她的日常起居而已。
程明月放心了，把刚才拍的视频发到了他手机上，然后说：“找机会把这个视频给她看吧，最好等party结束，别影响孟芳菲过生日。”
22. 第22章
程明月跟程明津说完就离开了包厢，孟芳菲看到她，还试图留她唱歌，但喝得太多导致头晕目眩，才缓了下神她就已经走了。
“你怎么还在这？”程明月看着站在门口的裴正泽，表情有些无语。
裴正泽怔了怔，面上显出几分茫然，好像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等在这。
“没人接你？”她问。
裴正泽顿了顿：“嗯。”
“那你还说什么送我。”程明月无语，一边走一边朝他招了招手，“我送你吧。”
怎么说也是自家艺人，顺路的事。
其月有自己的员工宿舍，还是个挺不错的小区。本来就是程家的楼盘，程明月要了两栋楼，一栋给职工住，一栋给艺人住。
不过赚到钱的也不会久留，大多都搬出去了。
但裴正泽还没有，他对衣食住行之类的需求很少，只会在设备上花钱，比如定制个话筒就要几十万。
“你要不要换个地方住？分给你的那户面积不大吧？”程明月记得也就一百多平，哪个当红艺人住那么小，连元舒这种刚红不久的都租了个大平层。
裴正泽却拒绝了：“不用，我不喜欢太大的房子。”
程明月哦了一声，也没有多说。
她一直是这样，从来不会强迫别人接受她的意见，倒也不是多尊重人，只是因为别人的死活不管她的事。
裴正泽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究竟在幻想里给她蒙上了多么厚重的滤镜，竟然把她想象成了一个善良心软的圣母。
其实有很多时候，不止是道听途说，包括他自己所见所闻，都能感受到程明月骨子里的那种冷漠。
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是更高高在上的事不关己。
她好像很不喜欢和人产生亲密关系，像一阵抓不住的风，只短暂地拂过你，但永远不会停留。
裴正泽想起她刚才在楼梯间，有点进和江原的对话界面，似乎想给他发送消息。
手机屏幕上是一连串的绿色气泡，对面几乎没有回应。
裴正泽当时便觉得不舒服，现在想起来更加气闷。
为什么和所有人保持着冷淡距离的程明月，会单单给江原毫无保留的热情？
他到底有什么好？
裴正泽沉默地跟着程明月进了电梯，狭小的空间内他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橙花味道，这个味道在录节目的时候他闻见很多次，以至于梦境中都会出现。
今天来参加party，她也有精心打扮，穿了条露背的裙子，海藻般的卷发披散在后背，漂亮的蝴蝶骨凸显出来，大片白皙的皮肤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裴正泽呼吸莫名一窒，移开了视线。
李叔已经等了很久，程明月出了电梯就加快步伐往门口走。
一楼舞厅正是热闹的时候，音乐震耳欲聋，群魔乱舞。
程明月穿梭其中忍不住皱了皱眉，正想快点出去，却突然撞上一个人，她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抬头一看，许彻正笑着看她。
见她捂着鼻子，又连忙弯腰凑近：“撞疼了？没事吧？”
程明月放下手，没好气道：“你从哪冒出来的？没长眼睛？”
“对不起，我急着过来找你。”许彻抬手摸了摸她的鼻尖，语气真的抱歉起来，“都红了，要不要去医院？”
神经病，她是脆皮娃娃吗。
程明月刚想说不用，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握住许彻的手腕阻止他再次摸她的鼻子。
许彻动作顿住，他早就看到了裴正泽，但此刻才撩起眼皮，面无表情地正眼看他。
裴正泽松开手：“明月姐要回家了，表哥。”
许彻又微笑起来，低头看程明月：“是吗？那我送你。”
怎么一个两个都要送她。
程明月张了张口，还没说话，裴正泽又抢先道：“有人来接她，而且她还要送我。”
程明月：“……”你是我的发言人吗？？
她转头想说裴正泽，许彻又道：“那也顺便送我吧，其实我助理堵车了，没有一个小时过不来。”
“既然已经在过来的路上，就还是别麻烦明月姐了，我们才顺路。”
“你怎么知道我不顺路。”
“因为你家在相反方向。”
“我搬家了。”
他们俩像小学生一样站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程明月看到周围人已经注意到他们，甚至还有人拿起手机偷偷拍照。
她面露无语，感觉自己纯纯浪费时间，就不该跟他们废话。
“你们慢慢吵，我先走了。”
裴正泽立马要跟上，许彻却抓住他的手臂，淡笑道：“表弟别急，等我助理来了，我送你。”
程明月听到这话头都没回，径自走了。
看到她背影消失在门口，许彻才松开裴正泽，长腿一跨，略有些松垮地坐在了旁边的卡座上，似笑非笑地转头看他：“还以为你少男心碎，再也不会理她了。”
裴正泽默了默，转身坐到他旁边：“你被她拒绝那么多次，为什么还要缠着她？没有尊严吗？”
许彻面色不变，还是吊儿郎当地笑：“因为我是受虐狂。”
裴正泽：“……”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嗤笑一声，“你不是受虐狂，你是变态。”
许彻耸耸肩：“这么说也可以。”
裴正泽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来气，冷笑道：“我告诉她我有你的把柄，可以让你不再烦她，她说，那就拜托给我了。”
许彻笑意渐消，眼神跟着冷下来。
“她不在乎你的把柄是什么，只希望你不要出现在她面前。”裴正泽说完，心底竟有一丝快意划过。
看到表哥的面色，他惊讶自己竟然还有这样阴暗的情绪，表情变得比许彻还要僵硬。
良久的对峙后，许彻突然笑了一声，看向裴正泽的视线却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什么把柄？”
裴正泽闻言回过神，眉心微微蹙起。
没等他说话，许彻拿出手机，拨通了程明月的电话。
那边响了很久才接，程明月的语气听上去很无奈：“你有什么事？”
“有件事想告诉你。”许彻语气轻松，神情平静，“我爸是我害死的。”
“……”
面前的裴正泽微微瞪大了双眼，盛满了不可置信。电话那头的程明月也沉默下来，久久没有回应。
许彻最后笑着说：“再见明月，晚安。”
电话挂断，他仍不觉得自己做了多么奇怪的事，甚至还微笑着转向裴正泽，语调平淡得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没有人可以用那件事威胁我，你尽管告诉所有人。”
*
程明月一头雾水地回到家里，怀疑许彻是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输了，才打电话跟她说什么屁话。
但她突然又想起裴正泽告诉她，他有许彻的把柄。她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打开了系统给她留下的原文。
检索重看了许彻所有相关剧情，提到他原生家庭的就寥寥几句——富有但并不幸福，父亲早年去世，母亲住在疗养院。
所以他才会被楚渔身上的生命力吸引，在了解到她同样不幸的原生家庭时，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想要进一步靠近她。
除此之外，没有提到他父亲怎么死的，母亲又为什么住进了疗养院。
这只是许彻喜欢上楚渔的背景原因，原书中的他也并没有因此有什么特别，就是一个为爱收心的浪荡公子哥。
程明月沉默地看了好一会，默默关上了界面。
她不太喜欢了解这种事情，会让她想起前世不太美好的记忆。逃避自保机制触发，她想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好在许彻撂下一句惊天巨雷后也没打算和她仔细解释，甚至像没事人一样依旧每天给她发消息骚扰。
程明月基本不回，甚至不太想看到他的名字，把他的备注改成了「神经病」。
被来家里给她送东西的小尤不小心看到，还问她：“姐，神经病给你发消息你都不拉黑啊？”
程明月沉默了两秒才说：“我拉黑他就会换号码给我打电话，更烦。”
她不想承认自从许彻跟她说了那件事后，她拉黑的手速就变慢，甚至直接停滞了。
小尤没放心上，哦了一声又说：“这回我们可得看仔细了，别像上次一样，稀里糊涂就被拐去了岛上，还联系不上。”
《对抗24小时》第一期只播出了上半期，还有下半期要再等到周六播出，但他们马上就要录制第二期了。
节目组这次终于没有再搞突然袭击，把剧本策划提前给了艺人团队，小尤特意拿过来给她看。
但程明月翻了翻，发现这剧本有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就确认了地点，游戏规则和上次一样，特别表示这次是沉浸式，有剧情体验。
但具体什么剧情，游戏又设置了哪些，是一个字都没提。
因为第一期录制程明月搞了好几个大新闻，到现在还在被热烈讨论，梁其死活不肯让她再一个人，要求小尤必须跟着。
程明月看一眼小尤，问她：“你看到这地名了吗？”
小尤傻愣愣回答：“看到了，陇阳古城呀。”
节目和各地文旅有合作，选定的基本是冷门但有特色的景点，目的就是为了带动当地旅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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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
不得不说，挺有成效的。
第一期播出的这个周末，云溪岛就去了一批火速打卡的游客，他们甚至在录制的菜市场举行了一场斗鸡比赛，最后得胜者还被称为“摔跤高手”。
陇阳古城以前也挺有名的，只是最近几年游客减少，当地没什么产业，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很难再发展，所以才靠这种方式。
小尤觉得挺有意义，程明月却故意吓唬她：“那你知道为什么游客变少吗？”
“两年前，有个做探险的主播要去陇阳附近的山上拍视频，晚上就住在古城里，结果遇上了灵异事件，大半夜突然停电，然后床边就出现了红脚印，被直播间的观众发现，当晚他就吓跑了。”
程明月幽幽说完，发现小尤一脸麻木地看着她：“姐，我最喜欢看恐怖片了你不知道吗？这招对我没用。”
程明月：“……”
小尤：“而且那事我知道，是那个主播鞋上不知道在哪沾了荧光粉，脚印就是他自己的。”
她说着说着气愤握拳，“当时闹上热搜都影响古城旅游了呢，后面澄清倒没人看了，无语！”
程明月：“……”
程明月默默去收拾行李。
在爷爷家住了几天，各方面都挺方便的，但也有些东西仍然落在她和江原的房子里。
比如她的游戏机和卡带。
程明月决定回去收拾一趟，小尤听见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手把在门把手上，皱着脸阻拦她：“我替你回去拿呗。”
她好想明月姐就这么和江老师分居两地然后感情破裂啊，能不见面就不见！
程明月当然知道小尤在想什么，但她确实还想问问江原关于肖域的事。
而且这么多天江原跟死了一样，她觉得是自己自恋病犯了——人家对楚渔那么多年感情，能是说变心就变心的？而且她也没什么值得喜欢的啊。
要不是这个时间段没什么剧情需要走，她在爷爷家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直接搬回去了。
程明月拍拍小尤的肩：“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乖，闪开。”
小尤瘪着嘴坚持半天，到底还是给她让开了。
*
程明月回去之前给江原发了条消息，问他在不在家。
本来没指望他回，但隔了几十分钟，他还是回复了，言简意赅：「在健身房。」
程明月：「哦，我回去拿点东西，一会就到。」
江原没再理她，也不知道是欢迎还是不欢迎。
程明月回到大平层，看到熟悉的装修，突然觉得不太对劲。这明明是原主用来“囚禁”江原的房子，怎么现在变成他住得舒舒服服，程明月却要搬走？
要走也是他走吧？
但现在剧情还没结束，她还在扮演痴心女配，也不能太ooc，住就住吧，早晚要分开。
程明月蹲在电视柜前把游戏机和卡带连同好几个手柄一起装进包里，大门传来解锁的声音。
江原戴着帽子进来，见她蹲在那也没什么反应，不咸不淡地问了句：“收拾好了？”
程明月恍惚觉得之前自荐枕席勾引她的江原确实被夺舍了，眼前这个才是货真价实的。
她嗯了一声，站起身，看到他精壮的上身被黑色的贴身运动服包裹着，胸前撑得紧紧的，手臂鼓胀，每一寸线条都散发着浓浓的荷尔蒙。
看来健身房没白练。
程明月提起笑容，也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走近他，眼里还像盛着满满爱意，问他：“试镜有结果了吗？”
江原站在冰箱前喝水，喉结滚动几个来回才放下水杯，没看她，只平静回答：“还没有。”
程明月立刻道：“你肯定没问题。”
“如果方导没选中你，我可以帮忙——”
江原脸色一冷，转身就走：“不用。”
程明月是故意这样说，见他生气更觉得安心，继续说：“无用的自尊心就该早点抛弃，在这个圈子里讲公平有什么意义？你不用关系，就会被用的人挤下去。”
她也去冰箱里拿了瓶水，喝了一口又拧上，一边说一边心情很好地在手里甩来甩去，“跟你竞争的那个李驰，人家就不介意……”
啪地一声响，甩动的瓶子把水杯打到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程明月傻眼，低头看了看一地狼籍，又看了看手里的水瓶，心说这是满嘴跑火车的报应吗？
她暗叹一声，蹲身去捡碎片。
“别动。”
江原冷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程明月还没反应，他就把她扯了起来，大手掐住她的腰，轻巧地把她抱上了岛台。
23. 第23章
程明月坐在冰凉的台面上，双腿悬空，看江原利落地捡起大块碎片包好扔进垃圾桶，又拿来扫把扫干净碎屑，才走回她面前。
他神情看上去有些无奈，语调低低的：“你能不能别故意气我？”
这么多天都没有联系，一回来就故意讲那种话激怒他。
江原都怀疑她是不是看出他掩藏的喜欢看她生气的恶趣味，故意用这种方式报复。
程明月嘴硬：“我没有啊。”
“没有？”江原冷哼，“以前我们因为这个吵过很多次，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提这种事，不是故意的，难道是忘了？”
程明月：答应你的可不是我。
她哦了一声：“我忘了。”
说着便要跳下去，江原却先一步握住她的腰，又把她给提了下来。
然后看也没看她，转身便走，一边走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随口问：“现在要回你爷爷那？”
程明月跟上去：“待会儿，我先问你个事儿。”
江原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随手捋了一把短短的头发，程明月站在他身后，闻到淡淡清香，话音一转，下意识问：“你换洗发水了？怎么和我的味道一样。”
江原按遥控器的手指僵住，顿了两秒才答：“健身房的。”
“哦。”程明月没当回事，坐到他身边，一条腿屈起顶到他的大腿外侧也没注意，兴致勃勃地说，“你猜我在孟芳菲生日会上知道了什么八卦？”
“什么？”
“你们公司的肖域和林玫有一腿。”
江原皱眉转头看她：“肖域有女朋友。”
“我知道啊，所以他乱搞嘛。”程明月有点失望，他不知道这件事，那肖域其他的把柄大概率更不知道了。
江原不知道她的想法，只觉得她提起这件事的语气太轻飘飘，没有愤愤不平，好像不觉得这有什么需要批判的。
他移开视线，平稳的声调询问：“然后呢，你想问什么？”
“你知不知道肖域别的八卦？最好是做过的坏事。”
江原：“问这个干什么？”
程明月：“有用嘛。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
江原瞥她一眼：“小唐哥告诉过我一件事，肖域任总经理的时候以深蓝的名义借款私用，后来被徐总发现，所以他才退得那么干脆。”
深蓝影视隶属亚津集团，现在的总经理叫徐霆，三年前一空降就大刀阔斧整顿，让深蓝起死回生在圈里重新占据一席之地。
程明月见过徐霆一次，知道他是徐家的私生子，而且是徐西横同父异母的哥哥。
思绪拐到高岭之花那一瞬又很快收回，她问：“徐霆为什么不把肖域送进去？”
“为了拿捏他吧，他母亲是徐家长辈，肖域本人也算有能力，又有不少圈内人脉。徐总当初毕竟没有接触过娱乐行业，用这件事逼他用心做事比送进去更有价值。”
程明月点点头，又问：“这事也算公司机密了，唐文远怎么知道的？”
江原摇头：“不清楚。”
程明月托着下巴沉思片刻，猜测可能是徐霆故意透露给唐文远的。毕竟他在深蓝的地位并不是普通经纪人，当初是徐霆花了大价钱从华娱挖来的王牌。
没想到能得知这种消息，可惜过去这么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证据。
如果肖域老老实实不要搞事的话她也不用费心去找，但他非要犯贱的话，就得把这事翻出来说说了。
程明月正想着，江原忽然动了动腿触碰她的膝盖：“你和肖域有仇？”
程明月坐直身体，和他隔了点距离，摇摇头：“不算。他女朋友我认识，渣男出轨被抓，我帮她问问而已。”
江原视线扫过她的腿，眼神暗了暗，仍是说：“有需要可以告诉我。”
程明月向后仰靠，松散地半躺着，一边笑一边说：“告诉你干什么？你还能帮我找证据？”
江原语调平静：“可以。”
程明月：“……”
她沉默半晌，站起身故作好笑道，“别开玩笑了，你不想混了？”
说完便提起一边的包朝门口走，“行了你休息吧，我回爷爷家了，节目见。”
大门咔哒一声关上，室内重新陷入寂静。
电视在静音播放程明月之前出演过的电视剧，她对着男主角声泪俱下，只看表情就能体会到她充沛的情感。
但江原记得那个男主和她关系很不好，曾经在剧组大吵过。
高高在上的程大小姐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唯有对待工作算是认真，哪怕是仇人，在投入演技的时候也能表演出情深似海。
就像面对着他时的模样。
江原只觉太阳穴一阵刺痛，啪地扔掉手里的遥控器，抬手按了按。
每次都这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他表现出一点前进的欲望，程明月就会像被吓到的蜗牛，飞速躲回壳里。
好像只准她单方面喜欢他，却不准他做出任何回应。
她来去匆匆，把他好不容易沉寂下来的心重新搅得失魂落魄，然后又浑不在意地离开了。
江原不懂这算什么喜欢。
*
程明月出发去赶飞机之前，程明津给她带回了个八卦：胡辛把肖域甩了。
“我觉得这事没完。”他语气幸灾乐祸，“胡辛心气其实挺高的，交往多年的男朋友背着她乱搞，不扒掉一层皮是不可能罢休的。”
程明月不关心肖域的皮，只希望胡辛下手狠点，别让他有力气记起元舒。
为了以防万一，程明月还是跟梁其讲了一声，让她注意着点儿，然后带着小尤坐上了前往渝城的飞机。
《对抗24小时》第二期录制在陇阳古城，要前往那里得先坐三个小时飞机到渝城，再坐两个半小时的车。
路上程明月打游戏，小尤就坐在她旁边一边看手机一边嘎嘎乐，也不知道看什么呢。
好不容易快到古城，没想到居然堵车了。
司机是节目组安排的，还很惊讶：“怎么这么多人？”
小尤下去打听了一圈，才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是节目组在这录制的消息被传出，来了很多粉丝还有代拍什么的，搞得以前人烟稀少的地界变得人挤人，提前变成热门景区了。
司机联系节目组，程明月收起游戏机，百无聊赖地看了眼车窗外，一转头，小尤又在捧着手机乐。
“你笑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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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没什么！”小尤慌乱遮挡，欲盖弥彰地转移话题，“姐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程明月眯了眯眼。
小尤移开视线。
“到底看什么呢？”程明月抱臂觑她，“是不是跟我有关？老实交代。”
小尤：“……”
僵持片刻，小尤老老实实递上手机，“也没什么，闲着无聊嗑嗑cp。”
“嗑什么cp，能让你嗑的都是假的。”
程明月说着抽过她手机，低头一看，沉默了。
屏幕界面上是论坛的一个热帖，题目是——《玛丽苏天堂：点击就看围绕程明月的24h产品》。
点进去主楼放了六个帖子，是《对抗24小时》除了李余之外的六位嘉宾分别和程明月的cp帖。
程明月：“……”
在她没注意的时候外面世界发展成什么样子了？都是中文怎么组合在一起她就看不懂了？
而且楚渔和蒋云星都有，为什么李余能被排除在外？他俩上期不是队友吗？
往下一划，此楼也有人提问，然后热评回复：【搞笑役废废的，性缩力太强，真想吃也有cb向】
然后贴心地附上一个帖子。
程明月抱着极大的好奇心划上去，想看看cp向怎么写的，点开了她和蒋云星的帖子——《来吃点女同性恨风味的饭》。
主楼分析了节目中蒋云星从看到程明月开始的第一个眼神，到犄角旮旯里偷瞄她的每一个微表情。
程明月没看节目，不是截图她都不知道蒋云星看过她这么多次。
“众所周知，星的原生家庭很烂，早死的爸，软弱的妈，不当人的继父，破碎的她。
“而月则完全相反，博达集团大小姐，父母是顶尖艺术家，从小就是锦绣丛里长大的真公主。
“六岁那年，命运的齿轮悄悄转动，星的母亲再嫁，把她带到了蒋家，认识了月。她这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另一种生活。
“她羡慕她华贵漂亮的衣服，优雅得体的父母，毫不费力得到的爱。
“但她却不敢表现出来，甚至只能假装不在乎，和她做各怀心思的朋友。
“她是一颗围绕着死去星球日复一日做着无意义旋转的星，只能远远看着高高悬于夜空的明月。
“一边希望她坠于凡间，一边又希望那皎洁的月光也能有一刻照亮她黯淡无光的星体。或者，有一天她们一起坠落。”
程明月看到这里感觉cpf的脑补真的很强大，以蒋云星的性格，她才不会有这种千回百转的心思。
她喜欢一个人就会对人家好，像原书为了楚渔都能放弃到手的好资源；同样的，她讨厌一个人就恨不得对方去死，比如也曾试过把原主送进局子。
程明月不以为意地划到评论区，看到热评却愣住了。
有个叫“嗑cp专业户”的发了条评论被点了两千多赞：【说个内部消息，jyx和cmy以前才叫水火不容，连出席同一个活动都不愿意。关系转变还是今年的事，jyx那个畜牲继父为了跟她要钱，把她妈送进了精神病院，是cmy摆平的。】
程明月大为震撼——这事她明明是偷偷做的，蒋云星本人都不知道，这人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