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医生，你的花到了》 第一章 第一朵花 从b超室出来后，嫂子林芷的眼泪就再没停过，顾明月扶着她先安抚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b超室门开了。 “哪位是林芷？你的报告出来了。” 听到医生叫嫂子的名字，顾明月快步走到门口，接过医生递过来的四维报告。报告上的小小侄儿虽然只是纸质影像，但是眉眼间的清秀依然可以看得出神似嫂子，扫了一遍报告，其它无甚异常，但是在最后的位置，补充了一句：胎儿胆囊未见，建议随诊、复查。 顾明月一愣，感觉不太好，又走进刚才嫂子挂号的门诊里，找到产科大夫想了解下具体情况。 “医生，我嫂子的四维显示胎儿胆囊未见，不知道对孩子的发育有没有什么影响？” “我看下报告。”医生接过顾明月手中的报告，仔细看着，眉头微皱：“胎儿胆囊未见就是提示我们胎儿有发育异常的可能，其他倒没啥，就是担心产后胎儿会有胆道闭锁可能。” “胆道闭锁？” “嗯，算是新生儿里很麻烦也挺严重的一个病。”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排除这个病？”顾明月地问道。 “孕期没有任何办法，但也不是引产指标，可以开个羊水穿刺查下染色体，排除下其他合并异常。” “好的，那医生麻烦您开一下吧。”明月顿了顿又说：“那这样的情况多吗？” “其实医院以前都很少查胆囊的，只是因为近些年胆道闭锁病例开始增加，产检才开始关注胆囊问题了，不过虽然我遇到的类似情况不多，但生下来多数是好的。” “那就好。”心情稍微平复了许多。 顾明月接过医生刚开好的检查单，想着一会怎么跟嫂子说才能让她减轻一些焦虑。 顾明月有个双胞胎哥哥顾明阳，跟嫂子林芷在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结婚的第三年终于迎来了这位新成员，大家都很注意照顾着她，之前产检她哥都是寸步不离地陪着，专门选择了自己所在的市中心三甲医院安排嫂子产检，都是一路绿灯。可偏巧今天四维的重要时刻，她哥出差去了，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如果你们实在担心可以考虑去儿科找下何照何医生，他前不久刚从儿研所进修回来，一直在做这个病的相关研究，也许能提供一些不一样的信息。”医生看她一直发着呆补充道。 “何照何医生？”明月心里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随后应道：“好的，谢谢医生。” 走出诊室，看着嫂子还在一边抹泪一边用手机快速搜索着，她有点担心，可惜顾明阳不在跟前，老公的安慰肯定比她这个小姑子来得更重要些。 “明月，产科医生怎么？我心里慌得厉害。” “我们先不管这些，刚产科大夫给我推荐了一位了解这个病的医生，我们过去再看看。”明月牵起嫂子的手，因为过于担忧，嫂子的掌心还散着汗，有些冰凉。明月闭了闭眼，压下无措的情绪，抓紧时间带着嫂子去医院一楼大厅挂了何医生的号。 还好，周内号不是很紧张。 儿科在五楼，过道上围得水泄不通，孩子的哭声、家长的安抚声此起彼伏。顾明月揽着嫂子的胳膊尽可能小心地走过去，避免与周围的人产生接触，林芷一边焦虑着孩子的情况，一边担忧着顾明月，儿科这边的场面确实让明月有些压力。 到了门诊门口，医生简介墙上何医生的简介、照片映入顾明月眼帘，照片中的他不苟言笑，但透露着自信大方。 何照： 科室：儿科 职称：主治医师 擅长：胆道闭锁、胆总管囊肿、阑尾炎、疝气等 等待的过程中，顾明月靠着墙拿起手机搜索关于孕期胆囊未见的问题，触目所及都是胆道闭锁四个字，大致总结就是如果产后不做手术治疗孩子可能活不过一岁，可是即使手术了也可能效果不佳。 转身看身边的嫂子，看着手机里的信息，一边默默落着泪。 “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明明之前检查好好的。”林芷看着一些产后确诊妈妈的分享，泪水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由得滴了下来。 “嫂子你先别多想，我刚也找了不少，发现生下来健康的也很多，咱一会听医生的。”顾明月安抚地说道。 林芷虚弱地点了点头。 等轮到她们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门诊的人少了许多，顾明月也明显感觉轻松了许多。她将挂号单及检查资料递交到何医生手中，正好跟抬起头询问情况的何医生打了个照面。 “坐这边。”何医生淡淡地说。 一双深邃的眼睛看了过来，明月愣了愣，对方五官轮廓分明，眉毛略浓，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扬起好看的弧度，身上的白大褂被他穿得格外修身。 “你好，何医生，情况是这样的，我嫂子刚做过四维，报告说孕期胎儿胆囊未显示，也了解到产后会有胆道闭锁的风险，产科大夫建议我们找您咨询，所以就过来了。”顾明月蹙着眉说道。 “恩，顾明月？”何照看了看挂号单上的名字，忽然表情怔忪，倏地抬起头看向顾明月，延迟了一会才轻声说道：“你是顾明月？” 顾明月觉得如果 眼神可以说话，这短短的时间内，何医生仿佛向她传递了许多无声的信息，一时间除了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何照抬眸，实现再次向明月的脸上掠过，紧接着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很快拿起手里的四维报告再细细看了遍，片刻后，他的身体明显放松了许多。 “挂号名和b超单名字不一致，你是替家属挂的号吧！”何医生淡淡地说，视线转向顾明月身边的孕妇，一切都已了然于心，但还是不太放心地寻求确认。 “嗯，情急之下，我用了我自己的身份证加的号，事实上是给我嫂子挂的号，这样是不是不行？”顾明月不明白何医生为何反应这么大，忙解释道。 “那就好，没有影响，我就是核对一下。” 何医生的这番回复，言辞间还有些停顿，且在听她解释完还明显松了一口气，让明月有些意外，只是她疑惑的念头在看到何医生认真看着报告的神情后就消失了。 第二章 第二朵花 “从报告来看，目前就是单纯的胆囊未见，但确实无法给到你们一个明确的结果，因为孕期无法排除，但是我前不久刚从北京学习这方面信息回来，根据儿研所的随访案例，基本上产后健康概率是95，是否继续妊娠取决于孕妇及家人。”何医生回过神，专注地说道。 “95的概率？那还好。”顾明月深吸了口气，这比她预想的情况好太多，孩子毕竟还在妈妈肚子里，隔着肚皮许多事情本身也是未知的，再者能有95的健康概率，他们是毫无疑问不会放弃的。 “万一是5该怎么办？”林芷担忧地问道。 “如果决定生了，孩子出生后我们会在4—24小时内给孩子做肝功进行排除，如果未排除需要继续复查并安排进行下一步检查，如确诊胆道闭锁后行葛西手术。”何医生说着递给顾明月一张产后排除流程图，上面详细地注明了排除过程中的每一个环节，甚至都加上了贴心的细节备注，让完全迷茫的明月和林芷两人都一目了然。 “所以，这个病也不能算是绝症对吧！”顾明月不确定地问。 “算不上，但是过程会比较艰难，葛西手术结束后，大多数孩子都会走向肝移植的道路，这个过程中涉及多次的复查，而且孩子要终生服抗排异药，这就需要家人的全力支持。”何照尽量把语言组织得浅显易懂一些。 “恩，健康概率这么高，又不是绝症，我们肯定是选择生的，就算结果不太好也没事，我们不怕。”顾明月握住嫂子的手坚定地说。 “接下来我们还需要做什么？”林芷缓下心来，何医生的讲解还有小姑子脱口而出的支持，让她不再那么恐惧。 “后续你就按时复查b超就可以了，也可以叮嘱b超大夫每次特别看一下胎儿的胆囊，万一看到了也是一个不错的消息。”何照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是不是后面b超看到了就能排除？”林芷紧接着问。 “不能，但是能提高健康的概率，如果尺寸还能再大一些，健康概率会更高。”何照沉吟了下，作为医生，他需要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负责，所以说话需要很严谨，而所谓的概率也是围绕目前国内跟踪的数据现状所而得出，他只能客观地告诉他们概率，不能太绝对。 “嗯，明白了，嫂子你接下来就正常产检，如果后续看到了更好，看不到也不用过于焦虑，太焦虑了对宝宝发育肯定也不好，反正你记得，万事有我们呢。” 林芷眼眶还有些湿意，激动地点了点头。她很幸运，嫁给了合适的人，也嫁到了合适的家庭。 “你们也可以加我微信，后期每一次复查到宝宝出生有任何情况都可以随时跟我联系。”何医生主动打开手机微信，只是手机二维码面向的是顾明月，顾明月愣了一下，拿出手机和何照相互添加了好友。 何医生的头像实在过于熟悉，几乎每天打开微信app都能看到。顾明月有些失笑，何医生这是直接把微信app的开屏图案给截图下来剪成自己的头像了。 “谢谢何医生，那我们先回去了。”顾明月收拾好嫂子的检查资料，揽着嫂子的胳膊准备离开。 “嗯，那你们慢走，有啥随时联系。”何照点点头。 明月刚离开诊室，何照就起身，走出门诊，默默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扶梯口，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然后回到门诊里，喝了一口水，打开手机的微信页面，静静注视着她的名字，还有她的头像，指腹来回轻触，思绪已经百转千回，就连聊天框页面顶端的那句话都让他舍不得移开目光。 “——你已添加了明月，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韩女士说过，只要有缘，早晚都会遇到。 韩女士诚不欺我。 重逢的这十几分钟，时间也跟着放缓一般，他在脑海里细细勾画着明月的身影，在记忆里感知顾明月的部分，果然一如既往地刻在心里，熟悉和陌生交织。 二十年前，她对自己说：“有她呢。” 二十年后，她对自己的家人说：“万事有他们呢。” 时间再怎么流走，她依然是那个温暖的人。 他突然开始对明天有了向往，也许未来的某一天，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句话可以由他来说。 不过接下来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呢？他得好好想想，总不能再是无疾而终的“你好”了。 何照定了定神，眸色深了些，看起来云淡风轻，但是嘴角却多了微不可见的弧度。 魂牵梦萦的人主动出现了，那他，是万不可能放手了。 “请45号患者进入儿科一诊室。” 据那天值班的护士小黎说，儿科的何医生心情很不错。 和嫂子回家后，明月向父母简单地告知了今天的孕检情况，如明月所料，顾家二老除了担忧儿媳妇会胡思乱想外，并没有过分的紧张，顾老爹更是坦言，希望儿媳妇放宽心，不管出生后发生什么情况，全家人都会齐心协力度过的，这番支持也让林芷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 “明月，今天感觉还可以吗？”歇下来后，林芷随即想起了明月的身体情况，接了杯水坐到明月身边，递给她。 “还行，我觉得目前没啥问题了。”顾明月原本仰躺 在沙发上，眯着眼，双手轻轻按着太阳穴，见嫂子来身边了，坐直了身体，接过水，轻轻喝了一口，顿了顿：“嫂子你别管我了，我这都是小事情。” “嗯，你有啥一定要及时说出来，我们就怕你强撑着，这对你的身体恢复也不利。”林芷看着明月难以掩饰的疲态，皱了皱眉。 “恩，我知道的”。明月点了点头，抬眸，视线落向电视柜上的鱼缸里，里面是她前不久养的一只小乌龟，她贴心地给小家伙设计了两层活动区域，上层用来睡觉，下层是玩耍的空间。每每无聊的时候她就会这样静静地看着它，小乌龟喂养比较简单，看起来并不需要特别地照顾，就独自在这方小天地里自由生长，可是每当她把它取出来放在地板上的时候，它又总是很开心地四处乱跑。 谁都渴望自由，乌龟也无法避免。 只是但凡在它爬行过程中，有人轻轻碰触一下它的小脑袋，它都会立刻缩回自己的乌龟壳里。 这性格，还挺像她。 那，避之不及的社交恐惧症。 第三章 第三朵花 ——叮咚~ 微信传来的提示音，将她的思绪带回，她收回视线，打开手机，界面上显示的是何医生发过来的一份word文档，顾明月大致看了下，可以理解为是白天他给的那份资料的补充版，内容依然详细明了，甚至覆盖了孕期标准胆囊尺寸变化，顾明月顺手给大嫂也转发了一份。 他真是一个负责任的医生，顾明月暗暗想着。 “谢谢何医生”，顾明月快速回复，同时附带一个感谢的表情包。 “我这还有个孕期胆囊群，如果你家人还是很焦虑可以进群，里面都是相同情况的孕产妇。”何照回道。 紧接着群邀请就发送了过来，群名是“孕期正能量”，顾明月不假思索地点击进群，捎带着把嫂子也拉进了群。 “何医生，麻烦你了。”顾明月礼貌地回道。 “幸甚至哉。” 顾明月轻轻眨了眨眼，很意外他的回复，心里想着“幸甚至哉”应该是他的常用语吧，一时之间捉摸不透干脆继续回了个谢谢的表情包。 嗯，表情包真是一项优秀的发明，词穷时候的绝妙配置。 群里目前有400多人，很是热闹，从进群后，信息就没停过，大家的名字大多都是备注了预产期以及孕期情况，时不时能看到何医生在回复。 林芷：“各位宝妈大家好，我是孕25周大排畸未见胎儿胆囊，想问大家的情况目前怎样了？” 袆袆（32周后胆囊未显示健康）：群里都是胆囊无或胆囊小的宝妈，95的健康率。 有莳後（孕期未见已生健康）：我家孕期做了20多次b超都没有，出生就看到了，健康的。 丹丹（孕期未见已生健康）：我家出生也没有胆囊，但是何医生已经排除了。 醋醋（胆囊偏大出生健康）：出生后第一时间做肝功，把肝功结果发给何医生就可以。 林芷：好的好的，谢谢各位了，何医生也有给我说过啦，我就是在何医生所在的医院孕检的。 鱼丸麻麻（胆囊小已生健康）：那你这太方便了啊！出生排除后一定帮我跟何医生要个签名，我太感谢他了。 执念（胆囊偏小，预产期1211）：何医生，帮我看看，我家今天复查胆囊大小11x03。 何照：这个尺寸可以，问题不是很大了。 执念（胆囊偏小，预产期1211）：好的好的，太开心了，谢谢何医生。 糖糖（胆囊偏小出生健康）：但是出生还是要记得肝功哦。 执念（胆囊偏小，预产期1211）：嗯嗯，必须的。 明月：我是刚才新进群宝妈的家属，也进来了解一下，希望宝宝们都健康，也谢谢何医生，辛苦啦！撒花花~ 何照唇角弧度扬起，自言自语地说：“不辛苦。”只是若仔细感受下，就会发现低沉的声音里还带着些失落。 他百无聊赖地从沙发上起来，走向阳台窗边，这边设计了一排射灯，他没打开，所以光线暗了很多。 时隔太久，想来顾明月是真的忘记他了，这20年，漫长到在她的生命里只出现过一刹那的他好像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 自顾自地发了会呆，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他突然抬眸。 丢了的时间，还是能再次找回来的吧。 何照抬起头，看向窗外，太阳快要沉没下去，周围是大片的云霞，颜色绚丽，在时间的推移中逐渐幻化成视线里一层层的光和希望，投射在心底，美不胜收。 过了几天，顾明月与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顾明阳完成了“照顾林芷”的重要交接工作，在听说现在有何照盯着宝宝胆囊的问题，顾明阳心里的担忧也少了许多，何医生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医院儿外科引进的高层次人才，不是随随便便的人能担得了这个名号的。 顾明月开始忙碌起自己的小事业。前不久，她用自己这几年线上卖花的收入买下了一个小区门口的小商铺，一方面是觉得可以扩张了，朝着品牌方向发展，另一方面也是想开始过相对独立的生活。 “你现在确实可以逐渐去人多的地方了，但还是不要勉强自己，觉得不舒服了就及时休息，咱家还不需要你那么拼。”顾明阳无奈地说。 顾爸顾妈向来对一双儿女很公平，从不厚此薄彼，早在三年前就给两个孩子都置办了房产，让他们没有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顾之忧，当然，孩子们自己也很优秀，从来没让他们操过心。 “知道了哥，本身来店里的人就不多，都是线上的单为主，门店本身客源也是社区居多。当然，如果客人真的多了我会更开心的。”顾明月笑着说。 “嗯，那你照顾好自己，有啥随时联系我。”对于这个很有主见的妹妹，家里人都是相信并支持她的选择。 顾明月点了点头，拿了些随身物品离开家里。 商铺在城南靠近三环的位置，是一所改善型小区的沿街商铺，周围学校、商场林立，早期开发规划做得很合理，街道两边到处绿茵如盖，再走个7800米，就是一处湿地公园，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 店里需要的软装快递都已经提前存到驿站了，所以花店的整理比她预想索要花的时间少， 只是等收整完毕，也到了中午。她利索地将所有到货的花材一一处理，放入准备好的玻璃瓶中。 最近订粉色系花束的单子比较多，让店里跟着粉嫩了不少，清香时时袭来，让她的心神得到了放松。忙完手头的活儿，她在门口静静地坐着喝着茉莉花茶，捎带着环顾着店里的布置，看是否还有需要调整的地方，视线最后落在了隔间，也是这个商铺让她心动的地方。隔间面积虽然很小，但恰好能容得下一张单人床，可以方便她在忙碌的时候稍作休息。 北方的夏日，天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有个身影突然全副武装地出现在了花店门口，轻轻将玻璃门推开走了进来，即使她戴着大大的渔夫帽，黑色口罩、黑色墨镜、黑色短袖，顾明月也能轻易认出她是杨槐。 实在是杨槐那一头肆意生长的波浪卷太过耀眼。 ”surprise！开业这么高兴的事怎么能少得了我！”杨槐用力按压着手中的彩筒，但是这画面结合她的穿搭，咋看咋诡异，就像黑色的墨水里撒了一些花瓣似的。顾明月挑了挑眉，顺带抛物线式地扔给杨槐一个礼盒，转身过去接了杯水递给杨槐。 杨槐大口喝完水，很快拆开了礼盒，“我的天，路飞限量手办，顾明月我就知道你刀子嘴动心，嘛嘛嘛，爱你一万年”。杨槐一连串的空中飞吻砸得顾明月有些头晕。 第四章 第四朵花 “怎么？今天不需要相亲了吗？”顾明月瞅了杨槐一眼。 “明月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么大喜的日子你非要戳我刀疤。”杨槐原本兴致勃勃的，被顾明月这一问，立刻换上一张苦瓜脸。 她实在不想相亲了！ 她的母上大人自从单位退休后，日常就是给她安排相亲对象，一个接一个，她是千躲万躲都躲不过，即使她对她妈已经说了几百遍非现在的男友不嫁，她妈都是当做耳旁风。 最后的结果就是重复以下这段对话： “赶紧分手吧，你们不合适。” “为什么？哪里不合适？” “他年龄比你小，你会比较辛苦。” “就差一岁啊！我们是一个学校的，知根知底的。” “他家庭不行。” “你这是带有色眼镜，嫌贫爱富，人家也是双职工家庭！” “我说的不是家庭条件，是家里人，你们毕业到现在都快三年了吧，他家从来没有提出过见你，怎么，还等着我们去见他们吗？” “……”她成功地被她妈说的话给噎住了。 想起昨晚争吵的对白，杨槐就头疼。她妈最后说的那句话也是事实，她无法反驳。 她跟男朋友张磊是大学同学，最初在一起还是她追的他，两人迄今为止谈了快四年了，可毕业这些年了，对方工作也稳定了，却不见一点求婚的苗头。 再简单回忆，好像除了最初相识时的温馨，这段感情一直平淡如水。 大二的时候，有一次她在学校操场低血糖了，醒来后就看到张磊在医务室跟前认真听校医叮嘱，阳光打在他的背上，杨槐一下就心动了，并化心动为行动，倒追了三个月才终于得到了对方的回忆。到现在为止两人已经谈了有三年恋爱了，久而久之已早就习惯了生活里有对方，平淡就平淡吧，生活嘛，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也挺好。 毕业的时候，母上大人在校园里见了张磊，自此之后就极力反对她的恋情，理由千奇百怪的，甚至还说到了跟她磁场不合，杨槐没有办法，只能采取拖延战术。 但是昨晚她妈妈说到的这个问题确实让她第一次有些无措，至少结婚这件事情，她确实从未听张磊主动提起过。 “虽然不好听，这件事上我还是比较站阿姨这边的，要不是确实有这么个人存在，我都怀疑你谈了段假恋爱。”顾明月摇摇头，瞥了她一眼。 杨槐的男朋友整日沉迷于动漫和psp游戏中不可自拔，甚至大家一起出来聚餐都旁若无人地玩着手中的游戏机，更别提主动打声招呼了，而杨槐为了让彼此有共同的话题，天天逼着自己去追番，还到处寻找张磊喜欢的手办。两情相悦倒也罢了，可目前来看更像是杨槐一个人的独角戏。 作为朋友，她只能点到为止。 “我们不提他了，提他就头疼，今天说好了让他跟我一起过来给你庆祝的，人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杨槐生气地说。 “嗯，给我一个真爱的理由？”明月挑眉，这已经是杨槐第无数次被男友放鸽子了。 “因为爱情吧。”杨槐愣了下，想来想去就想出这么一个理由。 明月摊摊手，对于杨槐的性格她还是深有感触的，一旦认定一个人，除非对方背叛，否则绝对不离不弃。 而她虽不喜此人，但每次去不同城市学习花艺的时候，还是会帮着盯一下各类动漫手办。 杨槐说她这是“爱屋及乌”。 那就希望这“乌”能一直如故。 顾明月缓步走到前台打开空调，再折回门口准备给杨槐也泡杯茉莉花茶，刚接好水，就听杨槐咋咋咧咧的惊呼声在门口传了出来。 “明月你快看，外面有个大帅哥他他他，他还向我们走过来了，他要进店了！”杨槐语无伦次地说道，一边激动地走近顾明月拽起了她的衣服。 “杨槐同学，有男朋友了你得矜持，别看见谁都犯花痴，多学学我，看遍多少帅哥我自岿然不动。”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没开玩笑，这个是真帅，快过来看！”杨槐激动地朝明月挥起了手。 “好，帅哥。说起帅哥，前几天带我嫂子去医院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不错的男人，是位儿科医生，颜值高，工作稳定，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诶，只可惜这样条件的男人估计早已经是孩子他爸了吧，不然我就下手了。”因为侧身站着，所以顾明月并没有看到门外来的人是谁，也就不知道对方一路向店里走了进来。 “如果我没听错，顾小姐说的这位不错的男人兼儿科医生就是在下吧！”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顾明月闭了闭眼，循着声音的方向，极为艰难地转过身，正对上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正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嘴唇微张的自己。 大脑一片空白。 空气中，有一种尴尬在暗流涌动。 何照也很意外这样的相遇，今天他休息，就去了趟对面超市买了些食材，回来的时候路过小区门口一家新开的花店，隐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弯腰接水，她的长发散落在背上，画面恬静美好。即使对方侧对着他，看不太清楚五官，他也基本能肯定对方就是顾明月。 有的人，只需要一眼便像是在自己的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从此岁岁年年，常伴于身。 他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跟她主动说些什么，但是想着想着，脚步已经不自觉地向她走了过去。 “我可以当没说过吗？”顾明月羞愤难当，缓缓地才找到了自己说话的力气。 “可以，我也可以当没听到，不过你确实可以考虑下手，我目前单身。”对方颀长的身影微微弯下来，阳光在他的侧脸上晕染出一片亮色，带着暖意，近得能看到何医生眼眸里的光点，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似乎安静了下来，所处的地方成为真空，将他棱角分明的脸颊衬得清晰明了。如果不是微风吹拂得他的发梢微微拂动，还以为眼前一切都是假象。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一时之间分不清动的是风还是心。 第五章 第五朵花 顾明月强迫自己露出了自认为很真诚的笑容，热情地说：“何医生，你好啊，欢迎光临，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能遇见你，刚才是我随便说的，别当真。”话说完，顾明月用力地抿了下嘴唇，暗呼自己说错了话，什么叫做随便说的，那我可太随便了。 “我会当真的。”何照低哑的声音闯入耳朵。 顾明月原本想再解释下，可又觉得会越描越黑。干脆放弃这个话题，否则她觉得自己会社死当场。 “不开玩笑了，我恰好就住在这个小区，今天休息，就买了些菜。”何照抬起左手刚买的菜晃了晃，绿油油的芹菜叶子偶尔触碰到他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画面美得有些撩人。 明月心里暗叹。所以说，好看的人，买个菜都是好看的。 “那，欢迎何医生多多照顾本店的生意。”明月客套了句，揣摩着横竖都尴尬了，还不如给自己的店打个广告。 “嗯，多照顾生意是自然的，这样可以方便你下手。”何照一脸了然于心。 顾明月扯了扯嘴角，怎么这样，说好的不开玩笑了呢？ “优秀！”一直在旁边围观的杨槐实在是憋不住了，大笑了起来：“这位就是你刚说的何医生？明月，有情况啊，快给我介绍一下！”杨槐不客气地打断两人的对话，立刻化身为吃瓜群众，不怪她八卦，实在是认识顾明月十年了，没再看过她对谁上过心！ 顾明月抬眼，将目光转向杨槐，她的两只眼睛此时亮得像门店刚装的那两个射灯一样，就快看穿了自己的身体。 明月凉凉的眼神抛过来，杨槐觉悟很高的立刻禁言。 “嗯，我们认识。”何照替明月作了答复，简单的几个字从他的嘴里吐出，看似很轻，但又像是跨越了漫长的时光般意犹未尽，就好像两人认识了很久一样，让顾明月听着有些异样。 顾明月很想说点什么挽救下场面，可是对着何照揶揄的脸实在说不出口。 “认识是所有故事的开始。”杨槐继续在一旁认真地点评。 “杨槐，收起你脑袋里的电视连续剧，我和何医生刚认识没几天，”顾明月勾了下唇，简单强调了下她和何医生的认识周期，免得杨槐再语出惊人。接着吐了口气，弯腰从身边的工作台上取了一束已经搭配好的向日葵花束，拿了两张牛皮纸快速包好，递给了何照，“何医生，这是店里新到的向日葵，刚扎了这么一束，送你了。” 向日葵是她最喜欢的花，在花束里永远是主花的位置，从不会作为配花出现，它有它的骄傲，也有它的目标，它愿意用它全部的生命力，义无反顾地追逐着太阳。 “谢谢，花很不错。”何照眯了眯眼，低头看着面前的花，指尖还在黄色的花瓣上停留了几秒，花上还闪着点点滴滴的水珠，明艳夺目。有些心思开始在他心里悄悄涌动，但是面上却未露出一丝痕迹：“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语是什么吗？” “向日葵的花语是沉默的爱。”顾明月愣了愣，只觉得他这样垂眸看花的样子像是画里走出来似的，侧面轮廓很好看，她没想到何医生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下意识地回道，干这行时间久了，不知不觉都会成为一个花语小百科，一般问玫瑰、百合的多一些，问向日葵的还是头一回。 其实关于向日葵的花语还有个很文艺的解释，但是考虑此情此景，她觉得会更困窘，就没说。 ——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嗯，花语很美。”何照看了看花，用空着的左手接过来，于是他一手提菜，一手抱花，怎么看画风都有点诡异，但他看起来不以为意，温和又平静地问，“你这里有包月和外送服务吗？” “有，都有。”顾明月点了点头，眼尾悄悄扬起，她有预感新店开业就要迎来首位大客户了，有点小雀跃。不过即使心里已经响起微信到账的声音了，她依然让自己看起来面不改色。 “我科室地址你是知道的，以后每周订一束向日葵，我早上基本都在。”何照看了看墙上的价目表，很快地完成扫码支付。 “好的，务必亲自送到。”顾明月抬头看向何照，认真地说。 “你亲自送？”何照本要转身离开的脚步一顿，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嗯，花店刚开业，我还没弄好配送平台。”顾明月疑惑地看着何照，“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就是挺期待的。”他似有若无地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花店。 顾明月看着他高瘦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挺拔的背影，缓缓地低下头，待回过神后，脸颊开始发烫。 店里只剩下杨槐的声音在回响：“则啧啧啧，万年铁树要开花了。” “你才是铁树！” “不不不，我不是铁树，我是杨槐树，谢谢。”杨槐一本正经地说。 “　”顾明月唇角抽了抽，对方理论没有漏洞，她无话可说。 铁树开没开花她不知道，但是这一天确实过得晕乎乎的，心底开始有了想去了解一个人的心情。 后来的顾明月在说起这一天的相遇时，已经把具体细节给忘了七七八八，只记得那天风轻云淡，而自己头晕目眩，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像极了高考录取结果出来后喝的那三杯乌 苏，喝完后晕晕乎乎分不清东南西北。 不过何医生倒是记忆颇深，提起这件事还有些嗔怒，怪顾明月“下手”速度太慢，让他等得有点久。 儿科的护士们最近挺激动的，向来独来独往的何医生成了话题的中心。 事情起源于医生值班室里突然出现的向日葵花。 “何医生桌子上的花是谁送的？你们谁知道？”小黎护士两眼发光中。 “肯定是哪位患者送的呗，没听说何医生最近有什么新动静。”小冯护士一边吃着刚点的酸辣粉，一边笃定地说道。 “患者给他送的一般都是锦旗，他柜子里都快收不下了，不可能会送花，更不可能送这种观赏性的花，所以”小黎护士眨眨眼，事情不简单。 “按小黎姐的意思，这花是某位追求者送的？”实习护士小高立刻t到了小黎姐没说完的话。 “bgo，绝对是这样的。”小黎点点头， “这更不可能了，何医生那性格怎么可能允许追求者把花送到医院来，他的私人生活和工作总是分得很清。”小冯护士还是认为是患者送的。 “你们说向日葵的事啊！这个我知道些情况，早班快结束的时候我看到了，是一个很俏丽的姑娘送的，不过何医生那会去查房了没碰上。”小郑护士刚给病人换完点滴，走过来说道。 “看看，我就说呗！”“福尔摩斯”小黎轻轻推了推眼镜，“女性的第六感告诉我，八九不离十了。” 第六章 第六朵花 宋昕正站在值班室门口，听着同事们的聊天，侧身靠着墙壁望着那束向日葵发呆。这束花出现得过于突兀，虽然确实给本来素白的办公室添了一些亮色。 认识何照这么多年，她自认已非常了解他的生活习惯。从读书时期到共事这么久以来，何照一直都是个热衷于学习、工作的人，无论是办公室还是休息室，都很简洁，很少会放置私人物品，更别提布置这样的生活点缀，记得以前去苏州学习的时候，她还特意给他邮寄了一张平江街的明信片，都被他看了眼就夹在了办公桌的文件夹内，很是让她难受了一阵子。 眼下周围同事的窃窃私语让她跟着有些惴惴不安。 应该是病人给的吧！ 希望是病人给的。 她满腹疑问在这里守着，等何照忙完回来，她需要当面确认，才能平复内心的慌乱。 脚步声缓缓走过来，宋昕抬眼，何照回来了，淡淡的表情，熟悉的沉着淡定，即使接近于每天都能看到，依然让她的内心慌乱不已。 “又收到病人送的花了？”宋昕佯装随意地问道。 “不是，我自己买的。”何照神色柔和了起来，从容地说道。 “怎么突然想起来买花了，不错啊，我也很喜欢向日葵。”宋昕深呼吸了下，低头掩饰自己的神色。 还好，是他自己买的。 “临时起意，觉得以前有些闷了。”何照顿了顿说，“最近发现向日葵的颜色真的挺好的。” “嗯，向日葵啊，阳光的感觉。不过说起来，现在的年轻人也不容易，听说送花的姑娘还很年轻，也是为了生活奔波。”状似无意的试探，宋昕低头，害怕被何照发现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看到她了啊？~”何照没有直接回应宋昕的话，竟低头笑了下，看得宋昕有些刺痛。 “她？你们很熟？”宋昕眼神一黯，迟疑地再问了一遍。 “我倒是希望很熟。”何照轻轻闭上眼睛休息，当等待成为习惯，突然的转折都显得珍贵十足。 “哦，这样啊，那你先休息，我不打扰了。”宋昕快步离开值班室，然后闭着眼驻足在过道拐角附近久久回不过神。 午休时间很短，何照把诊室的灯关上，闭目小憩，思绪飘到了小学那段时间。 那时候的顾明月每天都扎着两个麻花辫，有什么活动都是冲在前面，人不大却总喜欢拍着胸脯说：“有我呢！”学习好，性格也活泼，班里的老师同学都很喜欢她，自然也包括他。时光倥偬，小姑娘的变化很大。最近两次见面她都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棕色的长发用发卡随意地扎在脑后，偶尔会有几根从眉梢处垂落，眼神还是一样的清澈透亮，能寻到儿时熟悉的影子，漂亮得让他挪不开视线。 工作的这两三年，也有托曾经的同学去打听她，但是得来的回复都是没有联系，偌大的城市想找一个人还是挺难。设想过很多次万一她已经有男友或者结婚了该如何，都没有答案，只能任由时间继续前行。 真好啊，没想到还能再见面，何照发出了微不可听的一声叹息。 不知不觉，又到了周末，顾明月回到家，推开门正好看到顾明阳在给林芷张罗水果拼盘，能看得出来态度非常端正，但是摆出来的造型看起来却非常滑稽。 “哥，如果摆心很难的话，你还不如直接把水果丁堆在中间。”顾明月亲情提示到。 “我看视频上很简单，结果没想到亲自动手这么难。”顾明阳在第n次失败后，选择听妹子的把水果丁堆在中间，至少能看。 “不过你认真的样子还是很值得肯定的。”明月内心还是很感慨的，谁能想到从小打到大的哥哥有一天能这么温柔地去对待一个人。 “说起来，顾明月你什么时候跟何照这么熟了？”顾明阳抬起头忽然问道。 “什么这么熟了？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顾明月眼角一跳，不知为何紧张了起来。 “我看他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你发的朋友圈写评论了，没个几年交情也写不出这么文绉绉的评论啊！”顾明阳把切好的水果拼盘放到林芷面前，细心地插上了牙签。 “何照？哦对，就是明月陪我产检那次认识的儿科医生，什么情况？”林芷说着给顾明阳嘴里也塞了一小块甜瓜，转过头好奇地看着顾明月。 “哦哦，我花店的位置正好在他家小区门口，上次在店门口碰见了，他跟我定了包月送花。”顾明月懒洋洋地卧倒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她也很好奇何照写了什么。 最新的动态是她前两天发的自拍照，时间是给何医生送向日葵那天，因为新店刚开业，还没有找到骑手，所以多数情况下，都是她亲自安排送花，那天也不例外。路过门诊大楼的时候，正好看到一面爬满络石藤的铁艺围栏，阳光洒上去充满了新生的味道，她把电动车停在了一旁，背靠着这面栏杆，捧着向日葵花束拍了一张自拍，发到了朋友圈。 文案是：向日葵是真实的，太阳是遥不可及的。 下面是何照的评论：拥抱了向日葵，也就拥抱了太阳的味道。 明月默了，她的文案其实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本身她的微信除了家人和三两朋友，都是客户 和商家，所以朋友圈的内容也多是带有营销味道的。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条评论，好像说什么都有点画蛇添足。 要么干脆就不回复了吧，她想了想。 只是心里开始升起一丝对何医生的好奇，因为这么文艺的评论实在与他的头像风格有些截然不同，没准抛开白大褂的何医生在生活中会是一个文艺青年？ 也不太对，结合上次在店里见面时他说话的风格不太像。 这样想着，手指却已经控制不住地点进去了他的朋友圈，想看看他的日常动态。 结果出乎意料，只有一条与头像一样冰冷的分割线。 如果不是看到他给她评论的内容了，她还以为自己被屏蔽或者拉黑了。 第七章 第七朵花 明月又盯着他的头像看了会，转身问顾明阳：“哥，你能看到何医生的评论啊，那你认识他？” “明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是在一家医院工作。”顾明阳喝了口茶，气定神闲地说。 顾明月觉得自己遇上何医生的事怎么反应都跟着慢半拍了。 “不过我们也谈不上认识，就是同一届进的医院，有个新职工群，大家当时互相加了加，没聊过天也没见过面。”过了几秒，顾明阳又说了一句。 “哦，好吧。”明月盯着手机，陷入了缄默。 “怎么，你和何医生有情况？需不需要哥给你搭个线，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顾明阳看着妹子思索的表情，打趣道。 “那倒不用，我自己可以。”顾明月因为正发着呆，所以也没注意自己再说什么。 “你自己可以啊！那看来是哥多虑了，那你加油。”顾明阳对着顾明月竖了个大拇指，表示点赞。 …… “不是，我的意思是不用搭线，我们就只是普通商家和顾客的关系。”顾明月心中直呼何照误人，害得她连最基本的逻辑问题也想不清楚了。 “哦~” “哦~” 顾明阳和林芷默契地齐声拉长了声音，显然夫妻二人一致觉得顾明月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必然有“奸情”！ “哥，我跟何医生总共才见过两三次面。”顾明月深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面不改色，可是话一出口，怎么听都带点心虚感。 “如果我的妹夫是何医生的话，倒也不错，可惜美中不足的是”顾明阳拉长了尾音，欲盖弥彰，果然预料之内看到了明月的情绪波动。 “是啥？”顾明月下意识地问道。 “毕竟是儿外的大夫么，作息时间比较混乱，一进手术室就一天，所以陪女朋友的时间会很短，这需要家属多多理解，多多支持。” “哥！”顾明月摇了摇头，无奈地看着面前这对超级八卦的夫妻档，选择沉默是金。她继续躺回沙发，打算看看电视消磨下时间。 电视打开，正在播放的是《我的小确幸》，男主和女主正在进行浪漫的婚礼仪式。 “我最近一直在追这部剧，挺好看的，男主是医生，女主是律师，挺好的搭配。”林芷侧头看向电视说道。 “哦？是吗？就是不知道医生和花店老板的搭配咋样？”顾明阳的声音不适时宜地再次传来。 …… 在家里住了两天，明月又回到了店里。 清晨太阳刚出来的时候，她就要早早进行准备工作，穿着定制的围裙，让花海将自己包围，心情能得到最大程度的放松。她很享受和花在一起的时光，在芬芳里感受愉悦，散去一天的疲惫。 最重要的是，花不会说话，却能带给她安静的力量。 人会说话，却多有伪装。 她抬起胳膊，擦拭了下额头的汗，将新扎好的一束花放在桌子上，寻找了最佳角度拍好照片发送给客户。 “叮咚~” 门口风铃声忽然响起，明月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看去，就见李酩酊走进了店里。 “学姐你好，这里还招学徒吗？”衣服搭在肩上，还是那副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顾明月愣了愣，觉得有些奇怪。大学毕业后，大家都很久没联系了。 “串门。”李酩酊自顾自地走进店里，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背包撇在桌子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扣着桌面，如果不是彼此熟悉，明月觉得他像是来收保护费的。 接着，两人都安安静静，明月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起身去接水，这缝隙，她脑海里窜入了关于李酩酊的记忆。 刚读大一的时候，辅导员要求他们每个人至少加入一个社团，用积分考核期末成绩，她转了一圈，就找了一个看起来没多少人的“花艺社”填了报名表。 结果很“惊喜”，连面试都省了，前社长就开心地宣布她加入社团了，一切顺利的仿佛像个陷阱，而她自投罗网。没过多久，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社长宣布“光荣退社”，并把社长这一“要职”委任与她了，她就稀里糊涂地成为了“花艺社”社长。学校规定社团必须由两个人组成，杨槐看她可怜，也跟着加入了这个有名无实的社，两人想着积分混完了退社就好了。 大二下学期，她们计划提交退社申请的时候，李酩酊出现了，自告奋勇加入了社团。当时的情况怎么想怎么诡异，别的社团都是想进不好进，她们的社团是主动劝退，社员不肯走，还成为了各类活动的积极组织分子，其中有几个活动甚至产生了轰动效应，比如“一路芬芳”（情人节站守在路边给遇到的每一位女同学都送一小束玫瑰花），“带你表白”（帮需要表白的同学准备告白现场）。 重点是，所有活动经费都由李大公子独家赞助。李酩酊本身形象俊朗，活动又办得很懂女孩心，一来二去，其他社团的成员开始“叛离组织”，争先恐后要加入花艺社。 昔日里默默无闻的花艺社队伍日益壮大，毕业前夕还获得了“s大优秀社团”称号。 每每想起来都觉得玄幻。 过了一会儿，李酩酊抬头，喊了她一声：“ 明月姐。” “怎么了？”明月接好水递给李酩酊，看着他，“不好好公司里上班，怎么想起来找我？”明月坐在小板凳上继续处理花材，伴随“咯吱”一声，一根多余的玫瑰枝叶被顾明月用力剪掉。玫瑰花的刺多，所以修剪时需要倍加小心，不然很容易伤着自己。 “还能咋样？眼不见心不烦呗。”李酩酊佯装哭了一下，然后双手交叉放在脑后。 “你后妈，还是老样子吗？”明月动作一停，小心地问道。 “她那些小手段我才不屑一顾，话说得倒是情真意切，让她儿子跟着我学习，我疯了才会给自己找个拖油瓶。”李酩酊轻嗤一声，声音狂妄而自信。 “所以你就这么跑出来了？”明月嘴角抽了抽，自信是好事。 “对啊，正好给自己放放假。”李酩酊喝了口水，眉毛舒展，还是这地方待着舒心。 第八章 第八朵花 “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顾明月抬头，看了眼李酩酊，对于他的处境深表同情。 “给你当花店学徒啊！”李酩酊上下打量了下顾明月，用手指了指店里，悠悠地说。 “我觉得你是在开玩笑，李公子。” “我还真没这么认真过！”李公子姿态懒散，心情看上去很不错。 “” “难怪每次约你出来都是很忙这一个借口，还以为你骗我的，现在我信了。”李酩酊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看她头也不抬地包扎了一束又一束。 “我倒是想休息，单子不允许。”明月取了几株白色的雪果，点缀在小扣菊里，在插入几枝尤加利叶，一束秋意浓浓的复古花束就成形了，再取了奶茶色的包装纸快速地包扎好。 “给我安排活吧。”李酩酊偏头看着她，眼神认真地说道。 “我有言在先啊，我这开不了高薪。”顾明月忙了一早上觉得嘴唇有点干，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面无表情地说道。 “义务干活也可以，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可以象征性地开点工资，我不会向有关部门告发你的。”李酩酊又盯了她一会，似笑非笑地说道。 “那你泡花泥吧。”明月做了一个示范，将一块长方形的花泥轻轻放在容器里。 李酩酊看她操作的容易，也跟着摆弄了起来，但是性子急，见花泥飘在容器上方很不舒服，就使劲往下按了按，试图让水没过花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那样操作，花泥中间会是生的，插花的时候运气不好了会有爆掉的可能。”明月白了他一眼。 “　” 店里安静了一会儿。 李酩酊得了窍门手速快了起来，突然顺口一提：“你天天搁店里守着，就没有考虑过私人问题吗。” 明月一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私人问题？这不是长辈最爱操心的事吗？你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你还真是不解风情。” “专心干活。” “　” 何照在门外静静站了一会，今天下午没排班，本来想进她的花店逛逛的，在门口的时候观察到店里多了一个人，看起来与明月彼此相熟，聊得正欢。 良久，何照才慢条斯理地推开门进去。 看男子的视线看了过来，何照向对方微点了下头示意，清冷疏离。 明月抬眸，见何医生来了，清理了下手头的工作站起身来，他今天上身穿了一件海蓝色polo衫，用腰带别进了腰里，下身配了一条黑色的小脚休闲裤，姿态随意又慵懒。 “先生需要点什么？”李酩酊有模有样地问道。 “想给家里的餐桌上买束花。”何照越过李酩酊，自顾自地走到明月身边，目光深邃。 李酩酊看两人站一起的画面，眉头一皱，直觉明月跟此人应该是熟悉的。 “何医生，你家里的装修风格是怎样的？”明月走过去接了一杯水，递到了何医生的手中。 何照接过水杯，并没有喝，安静地想了想自家的装修风格，许久回道：“应该是现代简约的一种吧。” “那我推荐你买这个海洋之歌，再搭点白桔梗，色彩看起来比较柔和。”明月指了指面前的花材。 何照看了面前的这些花材，顿了顿，视线又挪向了一旁的向日葵，沉吟道：“我还是想要向日葵。” “恩？那就拿两枝向日葵，配点火焰兰如何？”明月应了声，又补充道：“都是橙色系的，色调会比较温暖，也挺好的。” “可以，我听你的。”何照眸色微深，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她，“对了，玻璃瓶也带一个吧，费用都算进去。” 明月顿了顿，这个“我听你的”传到耳朵里，有些意味不明，让她不由得去多想，脸颊跟着有点烫。 “那我先给你准备。”明月小步转身，取了一个中高大小的玻璃瓶，倒入清水，再将花材简单地进行处理，一一插入玻璃瓶中，细致地调整了高低层次，再绑上精巧的蝴蝶结，然后递给何照。 李酩酊双手抱胸在一旁看着面前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心里渐渐滋生了危机感，他仔细打量着这位何医生，从外形和言谈都很难让他挑出缺点。 何照接过花瓶，取出手机，对着明月的收款p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os机付完款，接着从收银台上的小盒子里拿了一张名片，就转身离开了店里。 店里又安静了下来。 李酩酊看了眼门外，确定对方已经走远，拉了把椅子坐在明月跟前，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问道：“明月，你跟这位何医生认识吗？居然将我无视个彻彻底底。” “当然认识，那是咱店里的第一位客户，所以不管他怎么对你，你都得时刻保持微笑。” “　” 阳光依然大盛，这会儿还不到正午，光线已经刺得睁不开眼，今天她没坐小电动车，　坐公交车到医院附近的站点下车，慢慢地步行过去，沿路没有什么可以遮挡的屋檐，她戴的帽子也只能勉强遮阳作用。这时，在快到医院的时候，她看到身边有位妇人捂着肚子靠着墙，不时发出难受的呻吟，跟前还站着一个六七岁的女孩，手足无措，偶尔有人看过来但是也没人敢贸然上 前。 脑子里有冒出会不会是骗子的想法，但是纠结了会还是走了过去。 “你……是肚子疼吗？”明月关心地问道。 近距离看着，对方面色很差，眉头紧皱，但还是颤悠悠地对着她点了点头。 “你等我下，医院就在这跟前，我过去找人过来帮你，妹妹你扶着妈妈，一定要等我啊。” 她手里拿着花，不是很方便扶她，抬头看了下医院的指示牌，还好门诊和急诊离得都很近，小跑过去找了两个护士出来帮忙。 她紧跟护士的身后，目送着她们一人一边扶着妇人，走进了急诊大楼的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刹那，她看到妇人的唇形动了动：“谢谢。” 她用力眨了眨眼，面上神情寡淡，刚才跑得有些急了，这会儿轻喘着气，嗓子也有些干，打开随身带的保温杯，喝了口水，然后站在急诊的门口开始胡思乱想。 过去的日子里，她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有些事做了说好听点是助人为乐，说难听点就是多管闲事。 毕竟因此吃了不少亏。 可她的潜意识还是忍不住去做。 算了，老话说得好，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第九章 第九朵花 她通过走廊，回到了门诊大厅，直接上了五楼，这会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儿科门口依然围着许多患者家属，这会诊室门开着，她靠近门口站着，透过拥挤的家属缝隙，看到何医生正在耐心地给每一位家属检查和讲解病情，细长的手指不时在键盘上快速地敲着。 顾明月松了口气。 有点安心。 “何大夫，我家孩子孕期b超说胆囊偏大，现在出生了该怎么做啊！” “单纯胆囊偏大国内目前没有胆闭案例，我看了b超，形态正常，安心生吧！” “何大夫，我家孩子确定不用做探查吗？我们也是专门赶过来找您的，之前的医院说孩子高度疑似胆道闭锁，需要做手术确诊。”一位家长焦虑地问道。 “不需要做探查，孩子的谷氨酰转肽酶很低，大便也可以，目前考虑是胆汁淤积，先给孩子吃一段时间熊去氧，然后过来复查肝功。” 不时传来家属感谢的声音。何照不知疲倦地回答这患者的问题，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他的侧脸轮廓，硬朗分明，神情专注，手上一会敲着键盘，一会看着患者的检查报告，忙不下来。 如果不是自己家人正好有这个情况，顾明月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小小的胆囊都有着这么多的学问。在她以前的认知里，胆囊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听说有的人胆囊都手术切除了，也没有什么大碍。 时间点滴地过去，她捧着花，在一旁显得比较醒目。 问诊的人越来越少，周围的节奏也慢了下来，她向前挪动了下，可以近距离看到何医生的一举一动。 他的桌子收拾得很整洁，没有多余的杂物，即使是患者递给他的资料，也会顺手叠得整整齐齐，他一边专注地看着报告，一边认真地听着患者的描述。这个过程中，明月看到他的手伸向档案盒里，取了一张纸递给了患者，微微低着身子给患者嘱咐着注意事项，动作流畅。 他的外形气质是真的好看，就是这样静静地看着都让她的呼吸有些不畅。 神游的空档，她看到何医生唤来了护士，俯首跟身边的护士低声说了什么。 护士听完后突然抬起头，视线扫了过来，还带着一脸了然于心的笑，点了点头后向她走了过来。 “明月你好，何医生让我跟你说稍等一下，他马上午间休息了。”小郑护士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下顾明月，只是眼神看起来……颇具深意。 “啊，不用的，我等他问诊结束后把花放下就准备离开了。”顾明月看着手里的向日葵，有些不好意思，“或者，您能帮我一会转交给何医生吗？” “再等等，就剩两个号了，何医生刚可是特别跟我说让你等等他的。” “好吧，那可能有什么事要跟我说，那我再等等。”顾明月看了过去说道。 “你是何医生的女朋友吧！我们之前还一直以为何医生是单身呢！”小郑护士目光灼灼。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来送花的”。顾明月连忙摇起了头。 “那我懂了，你是在追求何医生对吧！女追男隔层纱，我看好你！”小郑护士雪亮的眼光直直地盯着顾明月，不怪她八卦，科里两位优质青年都单身很久了没动静，大家本来还幻想着何医生和宋医生两人能实现内部消化，可是几年了，连丝火花都看不见。 “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就是”被小郑护士亮晶晶的眼神盯得有些毛毛的，顾明月刚想解释，却被一双自然地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给打断。 “明月，陪我去吃个午饭吧，我有点累了。”何照神色自若地说，随后松开手，直起身体，将白大褂收进柜子，露出里面简约的白色短袖。他的头发稍微有些凌乱，侧脸冷硬的线条也放松了下来。 顾明月愣了愣，抿了抿嘴唇，缓缓将花放在办公桌上就有些恍惚地跟着何医生走了，留下直呼“石锤”的小郑护士跑去分享这一“劲爆”消息去了。 在前往食堂的路上，顾明月一直在回味着他刚才对自己的称呼，他甚至都没有叫她的姓，话语自然的好像两人是相识已久的朋友。 她忍不住抬眸看去，目之所及就是何医生高大俊朗的身影，许是看诊时间过长，低头有些久了，他轻轻揉着脖子，眼底有些疲惫。 “你还是要多注意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息，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 何照停下了脚步，跟在他身后的明月也停了下来看向他。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有些玩味：“单身，没人管，就比较随意。” 顾明月保持沉默，很快联想到上次花店门口他说的单身可下手，脸颊发热，直觉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了，干脆垂头看向两人的影子装傻，影子也是乖巧，亦步亦趋。 市中心医院的食堂已经过了饭点，人很少，何医生带着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想不想吃煲仔饭，医院的煲仔饭还是不错的。” “好啊，那就来一份我感受下。” “你有没有忌口的。” “嗯，我这人除了海带、紫菜不太爱吃，其他的都不挑。” “那挺好养活的。”何照意味深长地说完，就留下瞬间面部温度升高的顾明月便 前去点餐去了。 刚出炉的煲仔饭，滋滋冒着热气，泛黄的色调轻易地勾起了顾明月的味蕾，品尝间，味道醇厚，油而不腻。 两个人对坐着，安静地吃着饭，何照的视线偶尔落在明月的五官上，今天她画了淡妆，又多了不同的气质。 “你们做医生的真是不容易，要不厌其烦地给每个病人解释病情。”餐桌上的气氛过于安静，想了想，顾明月还是先打开了话题。 “有时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何照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顾明月，“这是特鲁多医生的墓志铭，我很喜欢这句话。其实有时候不仅仅是我们在帮助病人，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他们再帮助我们。” “他们帮助你们？” “嗯，帮助我们更平静地面对人性的变化。都说医院是见证人性最合适的地方，因为在疾病和经济负担的多重包围下，会有人做出违背道德的决定，也会有人带来无法忘怀的感动，医生接触这类情况的频率太高了，所以更容易及早脱身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很多问题，不再受情绪的困扰，尤其我这个科室。当然，不嫌烦的话可以给你叨叨。”何照认真地看着顾明月说。 “怎么会呢？”顾明月表示愿闻其详。 第十章 第十朵花 “就拿胆道闭锁这个病来说，患儿一旦确诊，多数后面是要做肝移植手术的，这个时候就会产生两种结果，一种是父母一方抛弃了孩子，一种是举全家之力去救孩子，你作为医生就会看到人性的各种演绎，怎么说呢，复杂而充满现实，但可以肯定的是，医生更希望看到家长同意手术，看到孩子得到救治。” “放弃的家长可能跟经济有些关系？”顾明月小心地问道。 “不排除经济的因素，但也有恐惧的成分，有的家长听到肝移植三个字都害怕的要立刻放弃。在他们的认知里，肝移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即使我反复地告诉他们肝是唯一可再生的脏器，手术只需要取一点，一个月后供体就能恢复正常上班，但是依然有很多人选择了放弃。至于经济方面，现在基金、医保国家已经很完善了，用不了太多。” “如果换作是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去救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他能决定的，这是生命，生命不该是被拿来选择的。”明月一边说着，一边一颗美味的荷包蛋下肚，满足地发出一声叹息，自从经营卖花以后，好久没有安安静静吃一顿中午饭了，平时这个点不是在送花的路上，就是在处理花材中。 “嗯，是这样的没错。”何照听着她说的话，无法描述自己此时翻江倒海的情绪，明月显然也没有发现她这段话所产生的影响力，但是之于何照来说，心底的“老大”还是那个老大，即使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气势汹汹”，但骨子里的正义感却一直还是存在的。 “可是如果真的遇到放弃的画面，你应该很难受吧。”明月突然抬起头担忧地看着何照，在世人的认知里，白大褂由来带着治病救人的使命，但事实上，对生命负责不光是医生的责任，他们不是神，他们确实可以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豁出一切去和死神抢生命，但前提是获得搏斗的入场券。 “久了好像习惯了，各家有各家的情况，毕竟经济、后续的看护、终身抗排异，都是面临的现实问题！”何医生吃饭速度很快，不一会碗底已见底。 “你不要有太多思想负担，尽自己力所能及就可以了。”明月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言语本身足够苍白，是无法代替何医生去亲自感受每一次人性选择的。 “嗯，这些都没关系的，总归医学还在进步，只要我能多科普这个病，也许就能多救一个家庭。”何医生淡淡地说。 顾明月发现，何医生在说到病患的时候，眼里总是闪着光芒，语速也会不自觉地加快，这就是即使被误解也要勇往直前的信念吧！ “我其实挺佩服你们当医生的，要跟大量的患者沟通去解释，每天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沟通问题，像我这种一根筋的人，最害怕遇到沟通问题了，嘴笨的都不会解释。”顾明月突然轻叹了下望向了窗外，外面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家属和患者，有坐着轮椅的，有刚从救护车下来的，也有穿着住院服独自去做检查或者办手续的，这是医生的战场，也是患者最不愿意来的地方。 “一根筋我不知道，但是嘴肯定不笨。”何照意有所指地说。 “何医生” 何照弯了弯唇，取出纸巾擦了擦嘴角。 “try??to??reber??the??kd??of??septeber，??when??life??was??slow??and??oh????llow” 何医生的手机铃声是一首美国很早的民谣《try??to??reber》，声音慵懒，听起来都是似曾相识的味道。只是何医生细长的手指接起得过于迅速，让好听的音乐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顾明月就看着何照的表情明显紧张了起来。 “好，我马上过来。”何照挂了电话立刻站起来对明月说道，“明月，不好意思我先过去了，急诊来了紧急病人。” “嗯，你赶紧去，不用管我。”顾明月看他神色匆忙地离去，也没多问，但是脚却不听使唤，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门诊站着一位焦虑的年轻妈妈，发梢打结，形容憔悴，眼眶也带着明显的红血丝，看起来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跟前还围着两位老人，一位年龄稍大的妇人，妇人怀里抱着一名小婴儿，面色都有些焦急。 孩子妈看到何照来了，小跑迎了上来，家属也紧随其后。 “何医生，我就是之前微信上联系你的柚子妈妈，这是我孩子转院前的肝功，怀疑胆道闭锁，我听你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可能不是胆闭，全家都赶紧坐高铁赶来了，实在对不起，这会饭点把你叫回来了。” “没事，我刚吃过了，上一家医院资料带了吗？” “带了带了，都在这里呢。” “孩子出生多少天了？” “今天是第55天。” “有些肝损了，不过不严重，最近是不是有用药？” “嗯，有用治疗肺炎的药，说孩子有肺炎，得先治疗肺炎才能做腹部探查手术。” “b超我之前就看过了，结合肝功和孩子月龄我还是感觉不是胆道闭锁，更像是胆总管囊肿。” “真的吗？何医生，您一定要救救我孩子！”患儿妈妈虽然听不懂这些学术名词，但是当听到 不像胆道闭锁后，就像是溺水中找到了一根浮木，情绪再次激动了起来。 “孩子最近大便什么颜色？” “之前还是黄色为主，从治疗肺炎以后就有些白了。” “孩子的肝损已经出现了，不能再耽误了，这几个检查单你带孩子去做一遍，做完了办理住院手续。” “好好好。” 打印机嗡嗡地响着，化验申请单一张张从机子上跑出来，家属赶紧带着检查单前去缴费等检查排队了，门诊里此时就剩下何照一个人，他依然紧着眉头，还在仔细看着手上的肝功。 “喝杯水吧。”顾明月从诊室的饮水机上接了杯水递给他。 何照听见声音一愣，抬头发现顾明月居然还在自己身边，眉目舒展开来了，他接过水喝了一口，说话语气带着歉意：“本来是想带你好好吃顿饭，没想到连累你跟着我一起奔波了。” 食堂到急诊科大楼的距离也有100多米，他垂下视线看到她的脚踝，今天她穿了一双带跟凉鞋，脚后跟明显泛红。 一路跟过来应该很辛苦吧。 “没事，我天天送货呢，这点路不算什么，倒是何医生你赶紧休息吧，我就先不打扰了，这趟出来挺久了，我得回去整理花材。” “嗯，改天我再正式邀请你吃饭。”何照眉梢清扬。 “好”顾明月看向他，撞上了他的视线，唇角弯了起来。 第十一章 第十一朵花 医院的过道只亮着这一处的灯光，倒映在何照身上，画面柔和了几分。她眯了眯眼，尽可能让自己心无旁骛，但是心情已经不受控制，清楚地感受到有一种淡淡的暧昧环绕在两人之间，她需要时间确认自己的心情，安静须臾，她挥了挥手告别，转身离开医院，同时开始期待下次“正式”的吃饭。 何照目送她离开后，走进诊室站在窗边，拉开灰色的窗帘，耐心地向下望着，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看到顾明月的身影出现在停车场，动作十分熟练地戴上安全帽，开动了电动车扬长而去。 “应该给她的脚后跟贴个创可贴的。”何照似是随意地说道。 顾明月回到花店后，看到李大公子正躺在椅子上认真地“全军出击”，双手快速地在屏幕上滑动着。 李酩酊用余光看到顾明月回来了，立刻坐直了身体，“你去哪里了这么久？居然舍得把我晾在这里整整一中午，我都要饿疯了！” 如果知道李酩酊还能发出这样的撒娇声音，一定会引来他的追求者尖叫吧，但是对于顾明月来说早已麻木甚至有些嫌弃。 “去给我们的第一位送花去了，喏，这是给你带的饭。”明月将手中的饭盒递到李酩酊面前。 正好游戏结束，李酩酊退出游戏页面，收起手机，快速打开外卖的包装，“怎么只有一份鸡排饭，你的呢，你吃啥？”李酩酊抬起头，凑到顾明月跟前扫视了一圈，她的双手空空如也。 “我吃过了。”顾明月拉了把椅子坐下，查看微信中新来的订单，思索着花材库存是否充足。 但是思想还是很难集中，人一旦放空下来，很多杂七杂八的念头就冲进了脑海。她甚至想到了何照吃饭速度这么快，肯定对身体健康有影响，下次得给他提醒一下。 “你好，欢迎光临！” 店门口的感应器发出声音，明月以为是客人，结果抬起头就看到杨槐失魂落魄地走进店里，眼眶红红的，进了店里就瘫坐在了椅子上，把脸埋进自己的手臂里。 她赶紧起身走到了杨槐跟前，一旁的李酩酊也关掉了游戏，靠了过来，神色担忧。 “怎么了？”明月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失恋了。”杨槐老实地说道。 她本来想第一时间打电话跟明月说的，但觉得店里说不明白，便想着来店里当面寻求安慰，却发现李酩酊也在店里，立刻想起以前他各种吐槽自己恋情的样子，心情瞬间更加悲催了。 万恶的生活啊，打脸来得不要太快。 “嗨，这不是迟早的事儿么！啊，明月姐，你干什么！”顾明月一个脑瓜崩弹得李酩酊两眼直冒星。 明月顿了下：“怎么这么突然，因为什么？” “他说我们不合适，都谈了三年了，现在才说不合适。”杨槐声音有些哑。 “你们谈的时间长短，跟你们要分手这件事没什么相关性，结婚七年离婚的都多了去了。”李酩酊揉了揉脑袋，在明月的高压注视下依然勇敢地说。 “他还有新欢了。”杨槐的声音带着颤意。 外面晴空万里，她却感觉自己的世界都是灰暗的，除此之外还多了一丝恐惧，好像所有因他而起的爱好、情绪都在对方提分手的瞬间分崩离析。 “这是无缝接轨啊，槐姐，话糙理不糙，所有的事情都是有预谋的，他不可能突然给你提分手的。” “是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杨槐从数月前就感受到了，玩游戏开始不带她，信息也回得变慢。 顾明月轻轻地环抱住杨槐，守护住她的脆弱，守护住她的不安，就像十八岁那年，杨槐也是这样环抱住她一样。 “分便分了罢，想要离开的人迟早都会离开。”明月轻轻地说。 “就是，早该分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大美女，天天吊在张磊那棵歪脖子树上。”李酩酊看着一脸狼狈的杨槐，补充了句。 在李酩酊的记忆中，杨槐一直是那种明艳的大美人形象，一头大卷发在校园里走过去总是特别引人注目，加上性格爽朗，从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不缺乏追求者，所以包括他在内很多男生都没想到她最后会找了个实在挑不出任何优点的张磊。 “我现在是真的承认我眼瞎了。”杨槐抿了抿唇。 “要不喝点水去隔间睡一觉吧。”顾明月起身走过去接了杯水，放了点茉莉花，放到杨槐身边。 “嗯，我确实好困，今天难过的连食欲都没。”杨槐接过水，喝了口，捧着水杯向隔间无力地走去。 隔间门是开着的，门上嵌着一个全身镜，将她此刻的形象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被泪水晕染开的眼妆将她的五官描摹得有些狼狈，脚底下挨着明月剪好的大片玫瑰花瓣，铺满了一地，衬托得她此时的样子更加凄凉。 “吃颗糖吧，别又低血糖了。”李酩酊听她到这会还没吃饭，从兜里取出来一块水果糖，递过去。 杨槐听话地接过糖，剥开糖衣，将糖果放在嘴里，甜味在唇齿间散开，身体不再那么难受了。 “你居然还随身带着糖？”杨槐很意外。 “都成习惯了，你不信问明月，她兜里肯定也有。谁让你自己不操心，明知道自己低血糖，还经常不注意， 一会减肥绝食一会睡得不想起来吃饭。”李酩酊凉凉地说。 “男朋友不如朋友系列，他都没给我带过。”杨槐有气无力地说。 “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前男友了，他本来就不是啥值得你上心的人，你不是有次低血糖晕倒了？他就站你跟前都视若无睹，我是篮球比赛开始了！实在抽不开身，没办法，我就只好催他送你去的医务室，当时我就觉得这人不行，路人看到了你这情况不都得帮一帮。” …… 杨槐瞪大了眼睛。“当时你也在跟前？你催张磊送的我？” “对啊，就是那次之后我才从明月姐那里知道你有低血糖的毛病，就兜里或多或少会准备点糖果之类的，别哪天你突然晕了，我正好在跟前解释不清，也被你给讹上了。” “你应该换个人救我的。”杨槐泪目。 第十二章 第十二朵花 “我可没有预测的技能，后来知道你跟他处了对象，差点惊得我下巴都掉下来了，当时我还给明月姐夸你呢，没想到你这人看起来风风火火，做人还挺大义凛然的，别人帮这么个小忙就能以身相许了。” 李酩酊说完，室内安静了。 过了许久，杨槐都没有消化完李酩酊说的话，只知道眼泪流得更快了。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还有这么一出。” “那我们要不要再回忆下你当时追张磊追得多疯狂？” …… 去他喵的以身相许吧！ 花店日益步上正轨，想着连着小半个月没回家了，顾明月让李酩酊帮忙看两天，回家了一趟。 林芷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书，见明月回来了，将书合上放到了茶几上，拉着她的手坐到身边。 “花店最近是不是很忙？半个月没见你都瘦了这么一圈。” “还好啦，店里有合作的跑腿把我从送货这件事里解放出来了，而且最近多了一位店员，轻松了不少。” “那就好，别太累着，身体重要。” “我知道的，对了嫂子，我听你说我侄儿的胆囊看到了？快给我分享一下。”明月将手小心地放在嫂子的腹部上，小侄儿正好在妈妈的肚子里做运动，分不清是小手还是小脚踢来踢去，碰到她掌心的时候，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挺好的，前天b超看到胆囊了，就是有点小，我咨询了何医生，他说健康概率又增加了些。”林芷提起宝宝的胆囊还是有点小忐忑，但还好复查情况一次比一次好。 “那你安心养胎，你看我侄子这劲大着呢，一定是个健康的乖宝宝。”明月喝了口水，收回手，温和地说。 林芷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又聊了会，顾明月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洗手，准备走进厨房看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菜已经炒得差不多了，她和顾明阳一起，陆陆续续将饭端往餐厅，这个过程中，顾明月注意到母亲总是不时地看着她，又收回目光，欲言又止。 “妈，你想问我什么可以直接问的。”就剩一锅汤了，顾明月眉毛轻扬，大概猜出了她想问什么，忍着笑说。 “你跟妈妈悄悄地说说看，个人方面最近有没有新进展？”沉默几秒后，顾妈妈擦了擦手问道。 果然…… “妈，暂时还没有，有了我第一时间给你说。”顾明月神色淡然，从橱柜里取出隔热手套戴上，准备端汤锅。 见明月表情没有半点松动，估摸着是真没情况，顾妈妈郁闷了。 厨房离客厅很近，顾妈妈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顾明阳还是听见了。 “妈，你问她还不如问我，据我所知，明月最近对我们医院的一名青年医生很感兴趣。”顾明阳看热闹不嫌事大，来厨房取了一把筷子闲闲地说道。 顾明月端着汤锅的脚步顿在客厅。 “你们单位的医生？那好啊！快给妈说说啥情况？”一听还是青年医生，顾妈妈眼睛发亮，立刻来劲了。 “妈，你别听我哥胡说，八字还没一撇呢！”顾明月摇了摇头，将汤锅放在桌子的餐垫上，动了动唇。 “哪个科的，年龄多大了，长得怎样？”顾妈妈在餐桌前坐好，视线直接略过顾明月，凑过去连问道。 很显然，明月此刻的发言不具备任何影响力了。 一直在书房看书的顾爸爸听见餐厅的对话也走了出来，眯起了眼睛，侧耳专心地听着。 “儿科的，长得一表人才，所以妈你就放心吧，我妹子看上的人，就算没一撇，我这个做哥哥的也得画一撇去。”顾明阳撇过头扫了眼明月，悠悠地说。 顾明月装作什么也没听到，淡定地招呼自己的嫂子来吃饭。 “画什么撇，我闺女又不愁嫁。”顾爸爸坐好后抬起头，哼了一声。 “爸，这你就不懂了，机会随时有时候是天降的，但更多时候是人为制造的。” 林芷走了过来，坐在明月身边，带着笑意说：“真看上何医生了？” “是欣赏，嫂子你别听顾明阳胡说，他就是搁那儿故意逗我呢。” “欣赏不就是喜欢的大前提么，我给你当了快30年的哥了，没见你给我送过一枝花，我听说人家儿科门诊的向日葵倒是更新得勤快的。” “什么向日葵？”顾妈妈饶有兴致地继续问道。 “妈，何医生是我的客户，他订了包月的花。”明月镇定自若地解释，心里思索着这消息怎么都传到顾明阳那里了。 “明阳你继续说。”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顾妈妈直接无视了明月，盯着顾明阳。 “妈，别的不多说，咱就分析一个事，明月刚还不是给我媳妇说她合作了跑腿去送花么，可是据我所知，儿科的花都是她亲自送的。”顾明阳抬头，言辞肯定。 明月垂眸，努力不去看家人的视线，默默地吃着饭。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顾明阳分析得真具体。 晚上，躺在自己的小屋里，看着群消息一条接一条，全部都是恭喜的信息。原来是前几天被何医生怀疑是胆总管囊肿的小孩已经治愈出院了。孩子妈妈不停地在群里发着感谢的红包，还说要给何医 生制作一面锦旗。 柚子（胆总管囊肿术后健康）：“我本来以为手术要很久，结果不到两个小时就出来了，不是胆闭，真的只是胆总管囊肿，还好何医生救得及时，他真的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醋醋（胆囊偏大出生健康）：“何医生真的是太厉害了。” 糖糖（胆囊偏小出生健康）：“他工作这么忙，还坚持给我们科普，给我们看肝功结果，真的是良心医生。” 执念（胆囊偏小，预产期1211）：“希望接群里宝妈好运！” 黑猫（胆囊未见预产期927）：“接好运！” 林芷（胆囊未见预产期1018）“我这次复查也看到胆囊了，就是有点小。” 醋醋（胆囊偏大出生健康）：“看到了出生也记得要肝功！” 儿科大夫何照：希望大家都好。 何医生发完信息后，群里再次迎来了一波感谢的浪潮，顾明月感觉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何医生已经不仅仅是名帮大家答疑的医生了，更像是这些宝妈的精神支柱。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已经十点多了，越想越觉得何医生是超人，白天要上班，还有高强度的手术要完成，一边还不忘了在群里答复宝妈们的疑惑。 “优秀的何医生，给你点赞。” 顾明月发出去的信息被淹没在大量相似的群消息中，即便如此，还是被何照一眼看到了。他嘴角不自觉上扬，有些愉悦。 何照拉开书桌抽屉，里面有个小木盒子，打开后是几个五颜六色的蝴蝶发卡，手指轻轻拨弄，蝴蝶的翅膀轻轻地扇动了起来。 马上就是周三了，又能见面了。 第十三章 第十三朵花 突然，电话铃声在寂静的卧室内响起，来电显示是小郑护士，何照以为是科里有什么急诊，快速地接通了电话。 小郑急切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何医生，你看下职工群里发出来的那个监控截屏，照片里的女生是不是最近来科里给你送花的姑娘？！虽然照片是侧脸为主，截图也有些模糊，但我看着很像你的那个朋友。” “好，我去看看。”何照挂断电话，打开职工群里粗略看了一眼信息，好像是寻人启事之类的，然后点开保卫科同事发的照片放大，熟悉的身影让他心头一震，几乎是立刻返回，再次查看那条消息。 寻找好心的长发姑娘 2019年7月3日上午11点左右，我因肚子有些痛，带着女儿来市中心医院做检查，只是还没进去医院就在医院大门口附近突然肚痛加剧无法行动，孩子和我多次尝试求助路人无果，当时一位长发秀气的姑娘在拿着一堆东西的情况下主动去医院急诊科找来了护士帮我，还好抢救及时。事发突然，没来得及问好心人的名字。这位姑娘看起来20多岁，长相秀丽，下图是我在医院监控调取的图像，如有知情或相识的请帮忙寻找好心人，我们全家想当面感谢。 范女士 电话：158xxxx8888 好心的长发姑娘 算算时间，应该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她还真是一个随时制造惊喜的姑娘，何照微眯了一下眼睛，打通了寻人启事上面的电话。 顾明月每次都会选择在周三这一天过来给何医生送花，因为随着送花的次数增加，她逐渐对何医生的工作安排有了大概的了解，周一何医生一般会在住院部查房、会诊，周二会安排手术，只有周三他会在门诊这边。 今天的送花安排也跟之前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何医生昨晚还专门跟她进行了确认，但是她睡得比较早，没看到信息，不过早上醒来看到后就快速地就回复了。 “——明天送花吗？有奖励。” “——来的，什么奖励？”一看到“奖励”两个字，明月的瞌睡虫彻底跑远了。 “——到了就知道了。”何医生秒回。 回得真快，明月揉了揉头发，沉默了一瞬，再看看时间，已经七点五十了，这个时候何医生一般已经做开诊准备了。 带着满腹的疑问和好奇，她今天比往常早了半个钟头来到了医院，虽然已经习惯了儿科的问诊场面，但是今天她还是被惊到了，眼看着就要到12点午休的时间了，队伍还是排得很长。但转念一想，紧跟着周日就是中秋了，节假日医院都是接急诊，患者们想必是都赶在节假日前来看病了。 她自顾自地想着，没注意到小郑护士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热情地招呼着她。 “明月来了啊？范女士和她老公他们也快到了，一会儿就上来。本来何医生打算带你过去，但是他脱不开身了，你跟我走吧。” “小郑姐，范女士是谁？”明月没回过神来，看小郑护士已经转身走了，她紧跟上去问。 “啊，何医生没给你说吗？明月你现在都是我们科里的红人了，不对，应该是医院的红人，你前几天不是在医院大门外帮了一个不舒服的女士，她病好后在医院发起了寻人启事，我看着眼熟，没想到真的是你。”小郑护士一激动，五官也生动了起来。 ”这样啊　”明月抬起头，脑海里自动带入那天医院里的画面，一时之间消化不了这个事情。 “对啊，大家约在了保卫科见，我们还都说呢，你真的是一个热心肠的女孩子，现在很少有人敢这么乐于助人了。”小郑护士勾起唇角笑了笑，心里再次感叹何医生有眼光，能发现这么好的宝藏女孩。 “大家是怎么找到我的？” “范女士来医院后就调取了对应时间里的监控，然后保卫科的同事就在群里发了一张监控的截图侧脸，我看着隐隐约约觉得有点像你，但是不确定，毕竟就见过你几次，我就试着问了下何医生，没想到他笃定是你，还主动联系了范女士。” “哦　”明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月睁着明亮的眼睛，睫毛闪了闪，心里思索着原来何医生也知道这件事。 说话间，两人乘电梯到了保卫科门口，就刚好看到了范女士一家也刚好来了。 “顾小姐，我可终于找到你了，你好，我叫范晴。”范晴激动地走过来握住明月的手。 “你好，我叫顾明月。”明月略微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在可接受的范围里，听对方称自己的顾小姐，应该是知道了自己的信息，但还是复述了自己的名字。 “我们一家真的很感谢你，我媳妇那天一直以为自己是普通肠炎，最后做的急诊手术，是急性阑尾炎，还好送得及时。”范女士的丈夫感激地说。 “我只是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心里陡然升起的逃避心理让她有些不适，但还是尽可能客套地回道。 “这是我们给你的一份心意，你收下。”范晴递出一份红包，看着不薄。 “真的不用的，我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 一番推辞下来，范晴的丈夫扶了扶下巴，似想起了什么抚了抚眼镜说：“我听何医生说，你经营了一家花店。” 明月“嗯”了一声，腼腆地笑了笑。 “我们分公司刚成立，在高新区的一家写字楼，需要每周更新前台花艺，这个活你可以接吗？” 明月沉思了会儿，前台花艺代表着一家公司的形象和文化，虽然也是常见单的一种，但是它需要满足商业空间的整体效果，还需要根据节日、季节等主题进行设计，作品不能太过随意。但是这样的单子很受专业花艺师的喜爱，一方面有助于花艺技能的提升，一方面也是对自己的一个挑战。 “好。”明月微一颔首，轻轻接过范晴丈夫递过来的名片，显然这样的模式比直接给红包更加容易接受。 这边结束后，明月又跟着郑医生向门诊儿科走去，按问诊的号还能有6个，但是不排除何医生给患者安排了加号，她粗略估算了时间，差不多还有半小时上午的门诊就能结束，她准备坐到门外的休息椅上等等。 第十四章 第十四朵花 刚坐了一会儿，门诊的门就开了，问诊完的患儿家属走出门，何照也借着这个空档错步走了出来，目光轻易地寻到了顾明月：“明月，你先跟着小黎去医生值班室休息，我这忙完了有话跟你说。”即使声音很疲惫了，但还是露着温和的面容，“35号进来。” 门再次合上了，小黎走了过来，瞄了她一眼，笑意盈盈地出了声：“你好，我是小黎，跟我走吧。” “嗯，谢谢了。” “你是何医生的女朋友吧！” 这几周以来，她总是无数次地在解释她只是送花的，奈何护士姐姐们总觉得她是在谦虚，今天小黎护士更是直接认为自己是何医生的女朋友了。 “我可以解释下的。”她觉得她有必要认真澄清一下。 “可以的，但是何医生都没解释过。” “” 言下之意就是，她们也这么吐槽过何医生，但是何医生没有解释过。 没有解释，就大概会让大家以为是默认。 所以，她还解释什么 “何医生真的是我们医院当之无愧的院草了，年轻有为，不到三十岁就是医院的重点培养对象，除了规定以内的号，还经常给患者加号，医嘱病例也从未差错，对待同事、实习生也彬彬有礼。” “是很优秀。”听着小黎护士对何医生的赞美，明月想起来第一次见到何照的时候，明明周围很多人，但总是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的存在。 “唉，说来也难过啊，我们院适龄的优秀青年医生里就两个，一个已经名草有主，一个现在春意盎然，真是不给我们其他单身女青年留条活路啊。”小黎护士眨巴着眼睛，想到这里忍不住长叹一声，心理科的顾明阳据说孩子都有了，眼瞅着就剩下何照这一根草了，眼看着要没戏了。 话音落下，俩人来到了值班室。 “那明月你先进去休息，我继续去忙了。” “好的。” 值班室里，宋昕看着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的顾明月若有所思，她一直知道顾明月很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很大很亮，像是把光藏进去了一般。 谁也不愿意赞美情敌，可是面前的情敌确实让她看着也会喜欢。 “你是何医生的女朋友？”宋昕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上次几个护士专门问了何医生两人的关系，何医生没承认也没否认，成了梗在她心里数日来的结。 中国的语言文字向来博大精深，单从对面这位女医生的语气、停顿，她已经本能地感受到了试探和轻微的敌意。 “我只是送花的。”顾明月斟酌了下，还是言简意赅地说。 顾明月觉得自己说的很清楚了，可是停在宋昕耳里，依然是模棱两可的答案，但她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了。 “哦，那他让你在这里等他？”按照以往她了解到的情况，顾明月一般送完花就回去了，今天还是第一次来到值班室。 顾明月轻轻点了点头。 “想吃什么？我这会给何医生点餐，给你也来一份。” “不用管我的，医生您自便就好。”明月应着声，语气里客套而疏远，考虑到对方跟自己年龄看起来相仿，还是称呼医生比较合适。 室内陷入了安静，明月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 “宋医生，何医生刚让我过来给你说不用给他点餐了，他一会出去吃。”没等顾明月答复，小郑就推开门进来说道。 “恩，那好吧。”宋昕脸上的笑容淡去了。 “明月，何医生那边忙完了，让我带你过去。” “好。”明月顿了下，起身，离开医生值班室，经过长廊的时候，再次看到那面熟悉的简介栏，注意到了刚才那位女医生的信息。 宋昕： 科室：儿科 职称：住院医师 擅长：小儿外科疾病疝气、腹部肿物、脐部畸形，胆道畸形等的诊断治疗。 他们都是很年轻很优秀的医生，明月感慨地说。 到门诊的时候，正好排到了最后一个号，此时已经十二点过半了，过道里的部分灯光都已经关闭，只剩下儿科门诊的何医生，以及一位情绪有些激动的宝妈。 “这是我孩子最新一次复查的肝功，何医生您看一下。” “肝功已经恢复正常了，很不错。” “嗯，久病成医，其实我自己看着也感觉好了，但是就是想再听您确认一下。” “这些药继续吃上，坚持定期复查，希望孩子可以依靠自体肝长期生存。” “谢谢，谢谢，多亏了何医生了，这是我家乡的一点特产，嫩核桃，这个您可不能再拒绝我了。” 何照只好连连感谢，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一袋子核桃，在送走患儿家属后，就换回了平日的休闲装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到明月走了过来，提道：“我今天下午就调休了，你有空吗？想带你去个地方。” “恩？今天下午？”明月看着他利索地换了白大褂，点了点头。 “走吧。” 好像还没有问去哪里啊，沉浸于胡思乱想中，以至于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跟着何医生下了电梯，向停车场走去。 虽然已近秋分，天气还是闷热得很， 偶尔出来的秋风，凉凉的，挺惬意的。她跟着何医生一路来到了停车场。车灯一亮，是辆白色沃尔沃。何医生先绅士地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顾明月只好放弃了去后座的念头。 她本身是路痴，但所幸现代生活有各种app的辅助，所以按照箭头也能到达目的地，但眼瞅着何医生的车已经平稳地开了半个多小时，还没有停下的迹象，他又一直沉默不言，让明月心里的问号越来越大。 若非车里的民谣歌曲一直播放着，顾明月都觉得眼前一切都是梦。 “如果说，我现在问我们要去哪里，会不会有点太迟？”顾明月选择打破沉默。 “你说呢？”透过余光看着顾明月变化丰富的面部表情，何照有些失笑。 “你好像很爱听民谣。”顾明月强行转移话题。 “明月，从心理学上说，转移话题的目的是为了缓解尴尬。” 顾明月只觉得耳根子嗡嗡作响，尤其听到“从心理学上说”这六个字很想翻白眼，因为自从顾明阳学心理学后，兄妹俩每次聊天都逃不过这六个字，现在连何照也是这样。很难想象如果何照和顾明阳站一起互相说这句话会是什么样的画面。 哎呀，想什么呢！怎么就这两人站一起了。 “最近真觉得脑袋有点不灵光。”顾明月懊恼地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后座有刚才家属给的核桃，你完了取出来六个吃吃看。” “为什么是六个。” “六个核桃，补脑。” “何医生”顾明月扭头愤愤然看着何医生。 何医生笑了笑，“那我们要不还是继续说民谣吧。我是挺喜欢民谣的，因为它的歌词直白，一句词就是一句要表达的话。” 明月沉浸于他好看的笑脸中，以至于没听到车里面播放的是赵照的一首歌。 《你就是我最想要的丫头》。 我想告诉你的，恰好都在歌里。 第十五章 第十五朵花 窗外的风景持续变化，只是却愈发熟稔了起来。 “这好像是去清源小学的路！”明月眼前一亮。 清源小学距离市中心挺远，属于老城区了，所以即使何照走了快速干道，还上了一段告诉，下来也还得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明月她在这生活了很多年，一直到考上大学后，全家才搬去了新城区的二环边，虽然在新的地方已经度过了近十年的光景，但是对老城这里的点点滴滴依然很铭心。 靠近学校大门口的一侧，还是儿时经常买泡泡糖的那家小超市，老板没有换人，她出神地望了望。人们对于回忆里的痕迹总是记得清楚，千丝万缕轻而易举就汇成了最熟悉的画面。 何照缓慢地把车停在校外一个停车场，然后与顾明月一起步行进去。学校现在变化很大，新的大门，新的教学楼，走进去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操场也不再是儿时的土操场，全部焕然一新。 “何医生，你怎么会想起来清源小学，这可是我的母校。” “哦，那为什么就不能是我的母校？嗯？”何照竟笑了笑，让顾明月一瞬间看得有些恍惚。 何以生说这也是他的母校？这是什么情况？明月一时有点分不清楚情况。还来不及细想，更让她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何医生竟然带着她径直向校长办公室走去，还跟张校长握手聊起了天。 “何照，好久不见，你小子，离这么近也不说多来看看你二叔。”张校长拍了拍何照的肩膀，“你们快坐下。” “医院的工作您也知道，实在是抽不出空，这不今天调休我就赶紧过来了。” “你当时转学我还挺遗憾的，不过事实证明优秀的孩子在哪里都不一般。“ ”二叔谬赞了。“ ”对了，这是你女朋友？赶紧介绍一下。”张校长一早就看到何照身边的姑娘了，瞧着似乎还有点眼熟。 “目前还不是。”何照顿了顿说：“她也是咱学校毕业的学生，她叫顾明月，二叔您的学生那么多，不知道还有没有印象？” 目前还不是 目前还不是 目前还不是 明月茫然地望着正在对话的两人，听着何医生说的好像接下来他俩就是的样子，只是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顾明月脸红了。 时间久远，很多事情张校长都记不得了，但是提起顾明月张校长还是有些轮廓的。顾明月一直是那一届学生里的最张扬的，像个小男娃一样，所有的活动都冲在第一位，学习也很优秀，很得老师的喜欢。 “怎么会不记得，这丫头，当年居然还敢记我的名字，没想到一眨眼都是大姑娘了，现在在做什么？”张校长亲切地问道。 听到自己被提及，本就不在状况的顾明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啊？您居然还记得这件事，我那时太小了，不懂事。”那会她刚被选上少先队员，要登记早上迟到和没有戴红领巾的同学，“新官上任”，没想到第一个“逮住”的就是张校长。“我现在开了个小花店，没什么成绩的。” 明月看向张校长的两鬓，时光荏苒，曾经“人见人怕”的张校长也多了白发。 “怎么能说是没有成绩呢？你能自食其力开一个花店这就是成绩，人活在这个世上，只要无愧于心，无愧于别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谢谢，谢谢您的教诲。”顾明月认真地说道，张校长还是跟记忆中的一样，言语总是充满了向上的能量。 “没想到兜兜转转你两还能遇到，很多小学认识的人往往一辈子也见不到了。”张校长意味深长地说。 “我和何医生以前认识吗？”顾明月抬起头看看何医生，又看看张校长。 “你都能想起给张校长记名字的事，都想不起我，我这个被遗忘的人可太伤心了。”何照难得露出了大男孩的神情，说罢站了起来：“二叔，那我先带她去学校转转，您先忙，我就不打扰您了。” “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去吧，二叔欢迎你常来打扰。” 张校长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眼里都是骄傲，学生优秀就是学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校最大的财富了。 熟悉的地点，陌生的教学楼，顾明月安静地看着三年级二班的教室，里面的黑板早已不再使用粉笔，桌子变成了崭新的一人一桌，不再是两人一桌，关于小学的记忆只零星的剩下了当年《赵州桥》没背会站小讲台的画面。 “你当时坐在第三排，扎着马尾辫，我坐在你的侧后方。”何照透过玻璃窗看着前方的位置。 顾明月除了对同桌还有些印象，对前后桌的记忆基本都忘了，任凭努力回想，都与眼前这位何医生对不上号，但是何医生如此文艺的开场白，让她着实不好意思说她确实忘了。 “你确定我们是一个班的？我们的班主任，是徐老师？”顾明月觉得横竖他两是一个学校的这事板上钉钉没跑了，那么现在这场景要么就是何医生记错人了，要么就是记错班了 她是真的不记得。 何照皱着眉，静静地盯着面前的人，她的眉目像蒙了一层薄雾，带着迷茫，眼底清晰地映着他的脸，如此一来，心头为数不多的失落也消失殆尽，倒觉得小姑娘 甚是可爱。 “我当时就在你的背后突发惊厥晕倒了，同学们都吓得跑开了，是你第一时间跑去办公室找到徐老师叫来了医生救了我的。” 何医生的一句话言简意赅，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如果再想不起来，那就是顾明月确实得了失忆症了，记忆汹涌而来，彼时那个小小的，虚弱的男生终于在脑海里鲜活了起来。 “我记起来了，你那次生病确实挺吓人，全身都是抽搐的，把同学们都吓坏了。”小孩子不懂惊厥是什么，只是看到同班同学突然浑身颤抖，嘴唇也发紫就害怕得不行，当时班上一片混乱，她也手足无措，只知道发生问题就要及时找老师，所以赶紧跑去办公室告诉了徐老师。 何照轻轻点了点头：“我打了几天点滴就好了，只是回到学校后，发现大家都跟我有距离了，怕我传染给他们，你就踩在椅子上指着他们说，你是我的老大，以后不许欺负我，否则你就要告诉班主任。” 第十六章 第十六朵花 回忆的匣子突然被打开，顾明月脑海里渐渐清明，记忆的碎片拼凑成了完整的画面。 “何一泉，你别害怕，也别管他们，他们要是再乱说我就告诉老师。” “好。” “何一泉，以后我就是你的老大，谁欺负你就告诉我！” “好。” “何一泉，你长大了可以当一名医生哦，到时候你就可以治病救人，无所不能！” “好嗯不行，我爸爸就是医生，他一直跟我说，不希望我长大了当医生。” “哇，叔叔也是医生啊！叔叔一定是怕你太累，可是你如果真的成了医生，他一定会支持你的！” “是吗？那好，那我要当医生。” 她终于想起了年少的这段对白，那个小小少年，如今真的成了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我那时候太糗了。”顾明月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她打小就是仗义的性格，尤其见不得各种不公平的现象，所以小学的时候很多同学都不喜欢她，害怕被揪住了告到老师那里。 只是物是人非，没想到长大后的她，却越来越习惯做一个隐形的人，就像谁能想到，如今在儿科领域炙手可热的何医生，曾经也有过如此脆弱的一面。 “我还记得你跟他们打了起来，把你的发卡都弄坏了，最后你还被老师打了手心。”何照转过身看着顾明月，近的甚至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在轻微地抖动。 “徐老师可没少拿尺子打我的手，所以多一次少一次对我来说没区别！”说是这么说，但是现在回忆起来，顾明月还觉得手心隐隐作痛，“那你后来为什么转学了呢？” “之前我都是跟着爷爷奶奶住，后来我父母工作不忙了，把我们都接过去了，我也就转学了。” “那你可不能怪我没记住。”顾明月摸摸后脑勺。三年级还是调皮的孩童年纪，若非刻意提起，即便是曾经朝夕相处的同桌，如今也基本不是路人，胜似路人。 何照点头表示赞同，“对于明月老大来说，这种事情应该稀松平常，所以记不得我也是应当。不过这对我来说却是很重要的记忆，就是可惜转校的时候太突然，你那天又请假了，不在教室。” 谁能想到，这一错过，就是二十年。 “不对啊，我记得你是叫何一泉，怎么后面改名了吗？”顾明月似乎发现了跟记忆里不相吻合的细节。 “嗯，在此之前我确实叫何一泉，但是后来我妈遇到个算命的，说我五行啥都不缺，叫这个名字水太多了，容易生病，就给我改名了。”对于韩女士的“任性”以及“迷信”，何照及其父亲当时也是多次抗议，只是无效，父子两只能默默接受，毕竟家里户主是韩女士。 “嗯，阿姨许是想得周全一些。”顾明月思索良久，婉转地说：“那么照呢？也是因为迷信？” 何照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理解，我妈想着既然之前名字里水太多了，这次改名就干脆带个太阳暖一点，但是何阳是我堂哥的名字，何日，何太阳又不好听，最后讨论了下选择了照这个字。”想起韩女士当时起名字的过程，何照还是有点头疼，说是讨论，分明是擅作主张，还好最后是自己拿了主意，但是他没再给明月解释。 “嗯，阿姨确实想得周全。”顾明月心有戚戚焉，何日，何太阳那不是一般的不好听啊。 “我妈要是听你这么给她面子会很开心的。”何照沉吟。 “额　” “无妨，往事难追，重新认识下，顾明月你好，我是你的小学同学，我叫何照。”何照很自然地向顾明月伸出手。 “你好，我是顾明月”。突然而来的握手，让顾明月有些心乱。 今天的信息量太多了，明明所有事情都呈现在眼前，可是她却觉得都那么不真实，她的拳头一直攒紧着挎包的链子，微微颤抖的指尖将她的小紧张暴露无遗。 “谢谢你，明月。”何照缓缓地松开明月的手，手心的温度让他有些贪恋地不想分开，这声感谢来得有些迟了，还好不算太晚。 “不用的”顾明月看着他注视着自己的目光，说话也跟着词不达意了起来，她其实更想说点别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什么，但是大脑里浮现的都是什么“这是她应该做的”这一类有点煞风景的话。 俩人一时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 “想不想再吃吃校门口的那家馄饨？”何照注视着她。 明月点了点头，下意识松了口气，还好何照转移了话题，她怕再在这里站下去，她会更加不知所措。 出了校门，街道对面就是馄饨店，她对这家馄饨店印象很深，以前她不爱喝牛奶，就爱吃这家的馄饨，妈妈就会把她送到这里，吃完馄饨她就自己进校门。 后来何照听说了，也让他妈妈卡着时间把他送到学校，开始了每天早上吃一碗馄饨。 一张小木桌，两个小脑袋，吃完了，再一起回学校。 这么一想，两人的回忆还真不少。 “阿姨，来两份馄饨，一份不加紫菜。”何照动作熟练地说。 “好嘞。”老板娘麻利地舀了两碗馄饨放到桌子上，明月的这份清汤馄饨撒了碎碎的葱花，绿油 油地看着很有食欲。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紫菜的。”明月静静地看着何照，眼中漫出了惊喜。 “上次医院你自己说的，我还想问你呢，小时候不是吃得挺欢嘛。”何照抬眼。 “不能提啊，读大学那会，室友参加了抽奖活动，中了三大箱子紫菜蛋花汤的速食汤，我们四个人整整喝了半年，后来闻到紫菜的味道，我就想”明月翘了翘鼻子，面部“夸张”地表演了下欲言又止的字，毕竟两人在吃饭，说了怕影响食欲，“总之，你懂得。” “嗯，我懂你。”何照点了点头，淡定地舀了一个馄饨放入嘴里，慢条斯理地说。 咳咳，手中的勺子一顿，顾明月差点被馄饨噎着。 说“我懂”就行了，还说“我懂你”！ 这个“我懂你”应该就是单纯懂她不吃紫菜的这件事吧，明月默默地吃了一个馄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顿饭吃得很和谐，这一天的温度也很体贴，拂过脸颊的风都是暖的。 第十七章 第十七朵花 “所以，你和何医生居然是小学同学？” 杨槐今天过来找明月，正撞上了何医生送顾明月回店里。她看着这两人之间的氛围明显跟之前有了区别，再结合那天何医生亲自送的明月，她脑袋活络了起来。 这俩人肯定是有情况啊，手中的奶茶更香了。 杨槐很兴奋，拉了个小木凳坐了过来。 “嗯，今天去了趟我的小学，世界挺小的，校长还是他的二叔。”明月脱下外套，走过去接了一杯水，润了润嗓子。 “所以你今天这么晚回来就是跟着他一起寻找回忆去了啊。”杨槐眨了下眼。 “嗯，这里我纠正一下，应该是故地重游。”明月又接了两杯水，递给杨槐和李酩酊，杨槐小小地喝了一口，李酩酊直接灌了一整杯。 “你这节奏真可以。”杨槐提了句。 “还好还好。”顾明月抬眼看她，非常客气地收下了杨槐的赞美。 “不过单单是小学同学这关系，不至于专程去一趟吧，你老实交代，还有什么没说完的故事！李酩酊，靠过来。”杨槐拍了拍李酩酊的肩膀，示意赶紧凑过来，李酩酊轻嗤了一声，很不情愿地靠了过来。 “　” “所以，明月，你要不要考虑坦白从宽。”杨槐调侃了句。 明月双手捧着水杯，热气氤氲，她斟酌了下用词。 “在我三年级的时候呢”，娓娓道来。 其实故事本身可以说的部分不多，何况长大后的他们也是在最近才有些交往，所以三言两语说下来，并没有多少内容可以保留。 “缘分呐缘分。”杨槐很希望顾明月能遇到一个对的人，把她从自己画好的框框里拉出来。 默了会儿，杨槐又说道：“那最后呢，他有没有跟你表白，跟你说这么多年来一直喜欢你诸如此类的。” 明月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我们就在校门口吃了一碗馄饨就回来了，”明月补充道：“而且我们目前的关系就是老同学，仅此而已，如果非要牵强一点，可以是朋友。” “哼，敷衍。”李酩酊哼了一声，一顿馄饨就把他的女神给打发了，转过身重开了一局游戏。 “你懂啥，他们吃的不是馄饨，是儿时的回忆！”杨槐对着李酩酊的背景说罢，转回身，表情认真：“明月，这么好的机会你可得抓住了。” “抓什么机会，同学就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能逾矩。”李酩酊闷闷不乐了，队里五个人，三法师一射手加上他一个打野，自闭了，转念再想到自己也是明月的同学，更自闭了。 “小学弟，明月和何医生现在一个就是可燃物，一个就是助燃物，就差来把火就能着了。唉，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这种风花雪月的事超出你的脑容量范围了。” “谁不懂了！”李酩酊平时最生气的莫过于被她俩当做学弟，尤其是杨槐，他两年龄明明是一样的，　就因为小她一级，天天“低她一等”。 “额，我申请打断一下，”明月举手示意，迎上两人好奇的目光，“杨槐，其实我也不懂，你能不能科普一下，我和何医生谁是可燃物，谁是助燃物？我物理不好。” “这个嘛，就得看你两谁主动了，谁主动谁就是助燃物，但有时候可燃物逼急了，也能变成助燃物。” 李酩酊无语，怀疑自己学了个假物理。“你别听她胡说，明月你那么优秀，值得更好的！”李酩酊瞥了杨槐一眼，有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吗？ “何医生怎么就不好了，颜值、工作哪一样都没得挑，更何况还跟明月有如此源远流长的历史背景。更好的你倒是推荐看看，还有谁，难不成是你吗？” “对啊，我啊！我不比他好吗？”李酩酊差点结巴了起来，不自然地回道，他也不敢看向明月，怕泄露了情绪。 “好了，你两别开玩笑了。杨槐同学，上个礼拜你还难过得连妆都不画了，今天怎么看你眉飞色舞的，你也从实招来！” 李酩酊听完明月的话后眼神明显暗了一暗，屏幕灰暗，刚开局，他就被对方的辅助打死了。 苦笑了下，很快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样子。 “那个嗯”杨槐心虚地支支吾吾了起来。 “我每隔几天给她介绍几个黄金单身汉认识，随便一个站出来都甩她前任一条街，她能不容光焕发么。”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就是认识认识。”杨槐讷讷地说。 “嗯，有合适的可以重新试试，只是别麻痹自己，”顾明月认真地看着杨槐低声说道：“杨槐，缕清自己的心，别逞一时之气。” 杨槐一愣，顿时有些丧气，明月总能轻而易举地拆穿她的内心，再想想最近毫无目的的自我放飞，眼底开始有些湿润。 李酩酊一看杨槐哭了，竟有些手忙脚乱，赶忙放下手机，取了抽纸递过去，只是担心的话说出来就变了味了：“槐姐，你别哭啊，你哭起来就跟我家保姆种的那两棵长茄子似的，又紫又歪。” “李酩酊，你给我滚！”杨槐的咆哮响彻花店。 同一时间，手中的游戏以失败告终，对话框里，三个法师加射手整齐第说道：大家一起举报打野。 每周三开始成为了顾明 月最期待的日子，她一般都会选择临近12点的位置来，这样不会打扰到病人问诊。 不再简单地把花放下就走，而是选择站在角落里静静看着，每次她都能一眼看到何照，他穿着一身白大褂，坐在门诊里，耐心地跟每一个患儿家属交流，有的患者因为紧张或者害怕，　会反复问医生同样的问题，但是何照都会坚持再说一遍。眼神温和，很像是一个自带恒温的暖炉。 她安静地盯了会，唇角弯起了微微的弧度。 这些日子，她在“孕期正能量”群里也了解到些情况，除了日常的门诊号，何照经常还给患儿家属加号，所以很少能准时准点下班。 这次除了送花，她还准备了一份自己亲手做的玫瑰花饼，正好前不久，她用玫瑰花、红糖和蜂蜜腌制了一瓶玫瑰花酱，借着中秋节快到的名义做成鲜花饼送给何医生，感谢他对她们一家的帮助，然后再将自己的私心光明正大地放在花饼里。 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觉得何照在心里的位置发生了变化，而且内心有个声音还在不断提醒她，她很愿意放纵这样的小心思在脑海里肆意蔓延。 如果杨槐的可燃物和助燃物理论成立，她愿意主动找把火当一次助燃物。 等待的过程中，顾明月脑洞大开。 第十八章 第十八朵花 今天的门诊来了个引人注意的小病号，应该是刚学会走路，还有些晃晃悠悠。孩子皮肤周身发黄绿色，在群里耳濡目染久了的顾明月，也看出来这孩子应该是患了肝胆疾病。 “孩子多大了。”何医生皱着眉问道。 “一岁两个月了，这是孩子的肝功。”一位妇人拿出刚抽的生化单子递到何医生的手上。 “看指标，孩子的肝损很严重了，急需要安排肝移植手术。”何照的手快速地开始操作电脑，“六楼小儿肝胆外科的周大夫负责肝移植手术，我给你安排转过去。” “哦，是吗？不用了，知道结果就好了，我们不手术。”妇人犹豫了下说道。 “确定吗？”何医生停了下来，抬眸望向妇人，似乎想确认她的态度和决定。 “确定了，就这样，儿媳妇我们走。”一位老妇人走进门诊替妇人回答道，一边催着妇人离开。 即使隔着这两三米的距离，顾明月也感觉得出，何医生生气了，虽然面色依然淡然，但是弯起来的骨节悬在键盘上方，像是静止了一样。 “还有其他家属呢？”何医生耐着性子继续问。 “就我和孩子奶奶两个人来的，我们只做复查看看，另外医生，我想知道的是，孩子还能活多久。”妇人思考了会儿，艰难地说。 “肝损很严重了，肚子也很大了，还得抽腹水，看情况等不了太久，可能是两三个月，也可能是下一秒，目前我个人还是建议尽快安排手术，你可以选择同血型的直系亲属进行配型移植。” “你没听到孩子妈刚才说的吗？我们只是做检查的，不需要手术。”孩子的奶奶抓住了妇人的胳膊，准备拉她出去。 “但是不做手术就活不了多久了。”何照淡淡地说。 “那就是他的命，肝移植是什么别以为我不懂，我们不做。割谁的肝呢？总不能用孩子爸的肝吧，他是家里的顶梁柱，还要赚钱，孩子妈也不可以，做了手术还怎么要二胎？” “这个肝移植手术只取供体的很小一部分肝，它会在孩子身体里慢慢长成一个全新的肝的，供体一个月就可以上班，也不影响生二胎。”何医生闭了闭眼，耐着性子说着这段已经说了无数遍的话。 “肝都割了还能上班，还能生孩子，这不胡说呢！”孩子奶奶斥道。 “嗯，看你们，总之孩子等不了了。”何医生叹息道，看着小男孩茫然的大眼睛有些惋惜。 生下来不由他，生死也不由他。 说是命也没法反驳，大人决定的命。 “孩子现在能吃能喝，怎么就等不了了，你们医院就知道骗钱，我们现在就带孩子回去。”孩子奶奶一手拽着儿媳妇的胳膊，一手拽着孩子，转身就要离去。 “既然不想给他治，为什么又要带他来医院，既然要放弃他了，为什么要生下他？”顾明月强忍着周围人看她的视线，半抬起头问道。 心底有个声音在责怪她，不该参与的，做好一个安守本分的旁观者是生活最基本的态度，你没有多管闲事的立场，一切都是自以为是的冲动。 你又不是救世主，你自己也还等着被救赎呢！这些年不是一直做得很好吗？为什么今天还是破例了。 另一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可是小朋友还没能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啊。 这个世界的善恶悲喜总得走一圈，才不枉来过吧。 “你又是哪来的？关你什么事！在这说三道四的。”孩子奶奶气急败坏地说。 “孩子妈，我问的是你。这是你十月怀胎的孩子，你能接受就这样看着她你眼前消失吗？”顾明月努力地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孩子妈妈，“你以后也许会生第二个孩子、第三个孩子，但永远不会是他了。” “我我舍不得。” “这个病，据我所知，如果不治疗，孩子会在很痛苦的环境下离开。我也不想多事，只是觉得孩子可惜，他不懂什么是病，什么是死亡，他只知道你是他的妈妈。” “我都知道！我怀他的时候吐到胃出血，我都坚持过来了。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舍得！”孩子妈在顾明月的问话下几近崩溃：“可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没有办法，没有人支持我，即使我愿意割我的肝，我也没钱，是我没本事，我救不了他。” “现在有基金，有保险，还有何医生，有医院，他们都会支持你。你离了孩子生活也许可以继续前行，但是孩子的路就到此为止了。”顾明月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颤抖，但却让周围的患者家属都安静了下来。 这是自己这些年在人群中说得最多的一次话了吧！但好像身体有些控制不住了。 顾明月反复做着深呼吸，也无济于事，胸闷开始加剧，四周静得好像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何照看着站在患者人群中的明月，她今天穿了一身米黄色的连衣裙，站在人群中像极了小太阳。 恍然想起了小时候，她也是这样站在一群人中间为自己发声。 他很感动，他发给她文档里的内容她居然都看过了，很多患者家属都做不到一字一句看完。 “是的，他没了我就什么都没了。” “嗯，你好好想想。 ” 妇人沉默了一会，像是给自己增强勇气一样，双手郑重地把诊疗卡递到了何医生手中，“医生我救，我救，你们割我的肝吧，我和孩子血型一样，需要做什么都我来。” “儿媳妇，你疯了吗？你别听他们胡说啊！割肝是开玩笑的吗，要你的命呦！” “妈，我决定了，就这样吧。” “那我丑话说前头了，所有的后果你一个人承担，可别连累我们。” “好。” “那我走了？” “好。”妇人双目无神，只剩下机械性的答复。 “糊涂啊！哎！”孩子奶奶看劝说无望，一气之下独自离开了医院。 小男孩睁着有些泛黄的瞳孔，无助地靠着妈妈。 孩子的世界过分单纯，他看到的是奶奶不高兴了，离开了，不知道奶奶和妈妈到底怎么了，但是大人们都知道，所谓的“命运”已经发生了变化。 明月觉得汗水开始在额头累积，不一会儿一颗颗滴在地板上。 第十九章 第十九朵花 给妇人开好一大堆需要检查的单子，何照揉了揉眉心，抬头看向顾明月，这一看他脸色一白，几乎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走出门诊，扶起了差点晕倒的顾明月。 “明月！你怎么了？”何照大步走了过来，一手扶着明月，一手接过差点掉落在地上的花和月饼，小郑护士愣了下赶紧跟了过来，接过东西。 “那是花饼　快中秋了，给你们的，我自己做的。”明月的声音带着颤音，努力地说。 何照用手背碰了碰明月的额头，初步怀疑是低血糖或者低血压之类的，他直接抱起了她，就往内分泌科走去。 “宋昕，你联系一下肝胆科的医生，把患者的情况跟周医生说清楚，我先送明月去检查。” “嗯，好的，你先忙，我一会过来看你们。”宋昕有些语无伦次地说，这么多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惊慌失措的何照。 何照跑得很快，害怕等电梯太久，直接选择了步行下楼梯，一路的人都不自觉地给他让开位置。 “不用去内分泌科，我知道我的身体。”顾明月觉得眼皮沉得睁不开，很想就这样好好睡一觉。 “你先别说话，听话，马上就到了。” “何医生，帮我给我哥打个电话，他也是这个医院的医生，他知道怎么弄，电话就拨166就可以，我给备注的。”顾明月挣扎着把手机递给了何照。 “166？”顾明阳声音本就有些慌，尤其在听到“166”三个数字的时候心突得一跳，尘封的记忆呼之欲出，但是来不及多想，解锁手机屏幕后，快速按了这三个数字，拨了出去。 “你好，你是？” “你好，我是儿科的何照，顾明月有些身体异常，现在在我这，她说让我找你。” “明月在你那？好，你带她来五楼心理科这边。谢谢了。” 何照抱着顾明月一路从二楼爬到五楼后，明月的哥哥就在楼梯口等着，看清对方的样子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画面一如七年前一般，除了地点、时间不一致，人物、经过相似得难以言喻。 “你就是何照？” “是我。” 情况比较急，来不及多想，顾明阳从何照的怀里接过顾明月，就往心理科门诊大步走去。 手中的温度消失，何照有些怅然若失，但不疑有他，赶快跟了上去。 “她刚才怎么了？”顾明阳边走边问。 何照简单地说了下事情的过程，就看着顾明阳眉头紧皱，叹了叹气，抱着顾明月走进了门诊休息室。 心理科这个点早已经没人了，何照站在过道的休闲椅旁看着大屏幕上的提示沉默。 值班医生，顾明阳。 顾明月，顾明阳，清晰可见的关系。 何照觉得一切都变得影影绰绰，唯独心底的那颗小树苗，正在像格林童话里的那棵魔豆苗一样飞速增长。 许久之后，他微不可闻地自言自语：“世界真小，我真大意。” “何照，你在哪里，我过来看看你们。”宋昕忙完了给何照发了一条微信。 “我在心理科，你不用过来了，心理科顾明阳医生是她哥哥。” “好的，有啥需要我帮忙的随时给我说。”宋昕眼神暗了暗。 等顾明阳出来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之久。 “她睡熟了，你可以先去忙你的，一会还得上班。”顾明阳说。 “嗯。她是什么原因？方便告知一下吗？”顾明阳目光担忧地落在心理科的门上，又看向顾明阳低声问道。 “社交恐惧症。”顾明阳不假思索地就告诉了何照。 “怎么会？”何照手抖了一下，在听到顾明阳说送去心理科的时候，他就把自己已知的各种心理疾病都在大脑里搜索了一遍，唯独没有往社交恐惧症上联系。记忆里的明月都是天真烂漫，积极乐观，怎么看都跟这个病扯不上关系。 但是再一细想，　一切却又有迹可循，初次见面的不敢直视，后来每次送花都习惯把自己藏在角落 “读高中的时候，不过现在好很多了，只是还是不能接受人多的地方。”言罢，向来明朗的顾明阳似乎忆起了什么，脸色闪现了愠怒。 何照心里有很多的问题想问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却不知该从何开口。 “你喜欢我妹？”顾明阳突然说。 何照愕然，随之地望向顾明阳：“嗯，很久了。” “等她慢慢跟你说吧。”顾明阳叹道。 “明月怎么样了？”闻讯赶来的杨槐和李酩酊来到了医院。 “没事了，做了催眠，这会已经睡下了。”顾明阳对杨槐点头表示致意。 李酩酊听到顾明月没事后长舒了口气，这才开始正视坐在椅子上的这个男人，一身白大褂也遮不住周身的气质，是个劲敌没跑了。 “我们之前见过。” “嗯，我是何照，幸会”，何照站起来礼貌地伸手相握。 “我是” 杨槐生怕李酩酊语出惊人，抢先答道：“他叫李酩酊，我和顾明月的大学学弟。” “哦，是同学。”何照抬眸，不是男朋友就好，心底有个声音默默说道。 “不只 是同学，还是很好的朋友。”李酩酊单手握拳，补充道，“我们是认识五六年的朋友了。” “嗯，挺久的，我跟她认识也久，二十年了。”何照简短地说。 penta　kill五杀的声音仿佛出现在大家耳边。 杨槐内心直呼幼稚，李酩酊幼稚她是见怪不怪了，没想到何医生也如出一辙。 顾明阳也是哭笑不得。 “快上班了，我先下去了。”何照回头看了下腕表，“何医生，如果明月好了还烦请您让她给我说一下，我再过来看她，拨儿科分机号就行。” 顾明阳轻轻点了点头。 接着何照转身下楼，他单手握着扶梯把手，垂着眸，一直到回到门诊后，内心都是起伏不定。 桌面上是整齐的一大盒月饼，数量不多不少十个，他打开其中一份，余下的准备完了分给其他科里的同事。轻咬一口，淡淡的玫瑰香气萦绕在齿间，是不喜甜的他都很回味的口感。 没想到，小姑娘还有这般手艺。 他打开手机，登录上自己的qq，看着好友列表里熟悉的灰色头像，一如自己此刻的心情。 第二十章 第二十朵花 小学匆匆一别后，何照一直试图能再次联系到她，但是那会的通讯方式很少，初中后倒是有了手机，只是有和没有也没区别，他没有她的任何联系方式。唯一留给他的信息好像就只剩下“顾明月”这三个字。本来以为他们会就此断了联系，直到高中后，终于出现了qq这个聊天工具，他的一个同班同学恰好初中和顾明月是一个班的，这才让他误打误撞地发现了顾明月的qq账号。 那天他用了最快的时间骑着单车赶回家，书包一扔就赶紧打开电脑，拨号连接，登录qq，缓缓地输入那组已经在脑海里背了很多遍的八位数字。 她的qq名称是明月千里。 默念了一遍，申请加她为好友，开始等待对方的通过。 一分钟，没有回应；十分钟，还是没有回应。 也许她今天忙，没上线吧？ 也许　她都不玩电脑吧。 这些猜测似乎比数学中的假设法难多了，他聚精会神盯着她的qq信息，盯得久了，甚至会产生幻觉，以为对方的头像正在跳动。 趁着这个空隙，他开始思索一些问题，如果明月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那么他的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比较好。 你好？我是何一泉，你的小学同学。 又或者是， 顾明月同学你好，我是何一泉，好久不见。 好像都有些过于生硬客套。 三十分钟后，他开始有些烦躁，桌前的茶水也喝得见底了。要不今天就先这样吧，没准她最近学习太紧张，都没时间上网。这样想着，准备退出qq，但是鼠标率先落在了她的qq头像上，出来一个信息弹窗，顺带让他注意到了她的空间最新动态： “教室的窗子上飞来了一只喜鹊，你和其他同学都看向了它，我抓紧时间看你。 他身体倏地靠在了椅背上，思绪有顷刻的停滞。 他闭了闭眼，接着坐直了身体，将光标再次移动到她的qq空间图标上。 空间很简单，点进去展示的都是她过往发布的一些心情动态，一条接着一条浏览过去，周围的温度也越来越低。 零零散散的几条动态，写得很隐晦，但他看得明白，每一条说的都是少女心事。 “你知道，乌鸦为什么会像写字台呢？ 他看完了跟着自言自语说出他所知道的后半句：“因为我喜欢你，没有理由。” “能在一起学习，也是在一起的一种表现吧。” 他叹了叹气：“看来还是同班同学啊。” “今天的题难度刚刚好，你的笑也刚刚好。” 他面无表情地揉了揉脑袋，神色复杂，他深谙自己的情绪变化，实在看不下去了，深吸了一口气，快速点击了右上角的“关闭浏览器”。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多年来的牵挂，早在日积月累的时光中转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情感，所以才能在此时化成狂风暴雨汹涌而来，把他冲击得近乎于体无完肤。 他喜欢她，只是似乎有点太迟了。 少年的心思，就在火焰刚刚燃起的时候被现实的大雨给淋了个通透。 叮咚~ 好友申请突然通过。 这次明月的qq头像真实地动了起来，音响里的咳嗽声音似乎也在作证，声音响亮。 她说，你好，请问你是？ 何照觉得自己有些困了，适时地打了个哈欠。 心烦意乱，下线。 这样草率的决定，似乎丝毫拦不住内心对明月的偏执。这样的单方面“断绝联系”不过是维持了区区两周的光景。有喜欢的人就有吧，总能留个机会做个朋友。 只是等他整理好复杂的心情再次登录qq想跟她明月重新聊天的时候，却发现她的头像再也没有亮起来。 她清空了空间所有的说说动态，甚至连留言板里的留言也没有放过。 如果他不是一条一条都读过，估计也会怀疑这一切似乎从未发生过。 “你好？” “明月你好，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何一泉。” “我现在改名叫何照了，我想对你说，谢谢。” 可是，她的qq再无回音，所有发出去的信息，全部石沉大海。 至此，顾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月不仅成为了他的执念，他的信念，也成了他的心心念念。 回忆收起，何照稍稍仰头，睁开双眼，调整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他的眸色乌黑，像是记忆里仿佛看不到头的长夜。 所以，顾明阳说的应该就是这个阶段发生的事吧，她经历了他未能参与的故事，也因此彻底掐断了他和她之间最后一点联系。 窗外天气转阴，门诊的光线也开始变得暗沉，平得添了困意，且今天又忙了一天，实在有些倦乏，何照靠着椅背， 脸转向椅背的左侧，很快起了睡意，且做了一个短短的梦。 梦里看到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一身酒气晃晃悠悠的靠着路边椅子躺下，然后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她右侧的脸颊枕在手臂上，左侧的脸颊被散乱的长发遮得朦朦胧胧，即使凑近了，也几乎看不清她的容颜。夜有些深了，路灯洒在她的身上，像裹了一层昏黄色的薄被， 身影在长椅和地面上连成一片。 他在跟前停顿了一会，想着要不报个警算了，却见她突然半睁开眼，伸出手拉住他的胳膊，还将手里的手机递给他。 “你好，同学，麻烦麻烦帮我给我哥打个电话，打166。”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趴长椅上睡着了。 “166，还有呢，同学，你得把号码说完啊。”何照无奈，接过她的手机，尝试在通讯录里找166开头的号码。 刚按下的166，就发现这组数字指向了一串电话号码，原来166是这组号码的快捷名称备注。 他长指一按，拨了出去。 “喂你好。”对方很快接起了电话。 “你好，你妹妹喝醉了，你过来看下吧，地址新区北路16号，跟前有个挺大的超市，我们就在门口。” “嗯，谢谢，我这就过来。” 何照听后挂了电话，再看向面前的女孩，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姑娘也真是心大，这么晚了还喝成这样，得亏他是好人。 他就这样很有耐心的默默地陪着，一直等到她的哥哥过来，把她抱走。 紧接着画面一转，他醒了。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朵花 何照眉心一动，睁开眼，稍稍坐直了身体，大脑清醒了些。 这个梦与记忆中的一段画面重叠，唯一不同的是，梦里的他看清了那个女孩的容颜。 女孩就是顾明月，而女孩的哥哥是顾明阳。 原来命运已经给过他一次重逢的机会了，是他没有把握好。但很快他又安慰自己，这确实也不能怪他。 谁让顾明月同学，如此的，女大十八变。 …　… 顾明月这一觉睡得很熟，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迷茫，在认清面前围着的人后，才逐渐想起来自己之前发生了什么。 “明月，这是我熬的生滚粥，一直保温盒里放着。”杨槐走过来扶起了明月，调整好床的靠背高度，搭好小桌子，将盛好的一小碗粥小心地递到了明月面前，轻轻吹了吹。 “杨槐姐，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啊，有没有给我留一份。”李酩酊双目发着光盯着顾明月面前的生滚鱼片粥，看起来温润鲜醇，让他食欲大开。 “她的厨艺一直很好。”明月拿起汤匙，舀了一勺，入口柔和。 杨槐的父母常年忙于生意，昼夜不归是常态，所以杨槐从读书起就在周内住校，周末回来自己做饭，房间里空荡荡的看不到人，一来二去，厨艺倒是见长。 “那我更要尝尝了。”李酩酊一听杨槐做饭了心都飞了起来。 “一边去，想得美。”杨槐白了他一眼。 “不给喝就不给喝，脾气这么大，小心嫁不出去。” “我嫁不嫁得出去还要你管？”碗放好后，杨槐又没好气地说：“去去去，保温盒里还有一份。” “好嘞！”李酩酊一听立刻屁颠屁颠跑去翻保温盒。 “谢谢你，杨槐，很好喝。”明月小口地喝着粥，粥的味道咸淡适中，里面的鱼肉滑嫩可口。 “谢啥谢，你好好的比啥都强，听你哥说你晕了可把我吓着了。” “嗯，知道了。”顾明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坐好，抬头问道：“我哥去问诊了？” “嗯，他很早就出去了，这会都快五点了。” “已经五点了啊，我都睡了这么久。”顾明月将粥喝得干干净净，伸了伸懒腰。 杨槐点了点头。 “你以后别逞能了，我都听你哥说了。你说门诊人那么多，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体，避着点啊。”李酩酊抬起头生气地说。 “我以为我可以的。”这两年，在顾明阳的定期治疗下，她已经可以神态自若地在城市行走。 “一口吃不成胖子，你得循序渐进。”李酩酊没好气地说。 “我也认同李酩酊说的话。”顾明阳推开门走进来，双手环臂，“我今天送你回咱家吧，家里至少有爸妈还能照顾你。” “不行，我得回店里，马上国庆了，好多订单要处理。糟了，说起花，还有两个订单没安排。”顾明月拍了拍头，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你都这样了，还想着你那订单，他们电话打到店里了，我都给你找跑腿送出去了。”李酩酊真不知道该夸顾明月责任心强呢，还是该说她分不清楚状况。 “辛苦你了，李公子。我的身体我知道，没事的，缓过来了我就又生龙活虎了。”顾明月笑着说。 “听话。”顾明阳坚决反对。 “哥！真没事了！”顾明月利索地下了床，以表示自己状态不错。 “那今晚你忙完我送你回店里？”杨槐也是不赞同，但是知道拗不过明月。 “不用的，今天忙完都不早了，明天还得继续。” 其实就是害怕父母担心，不愿意麻烦任何一个人，即使是自己的家人，朋友。 顾明阳看着这样善解人意的妹妹，着实心疼。 “我送你回去。”何照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清爽的衬衣长裤，声音有些沙哑，中指挂着一个车钥匙扣，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明月抬眼撞入他的目光，他的眸色深沉，似藏了许多情绪。 “不需要，我会送她回去的。”李酩酊走出来，挡在两人面前。 “你怎么送，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咱俩还都是打车来的，走走走，赶紧跟我走。”杨槐对着何医生眨了眨眼睛，然后拉起连声抗议的李酩酊就走，仿佛一瞬间完全忘记了她刚才还说要送明月回去的事。 “明月你自己决定。”顾明阳似笑非笑的。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何照不急不缓地说，他静静地看着顾明月，深黑的眼眸里都是复杂的情绪。 明月听到他的声音，心中一动，总觉得何照有些地方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上来。她的视线从他的脸上慢慢移到身上，胸前的衣兜里别着一支笔，多了点斯文气儿。 “那哥，我跟何医生先回去了。”顾明月低眼说道。 “去吧，麻烦你了，何医生。”顾明阳挥了挥手，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选择尊重妹妹的选择。 到了医院停车场，明月才发现外面正下着雨，淅淅沥沥的，周围的人行色匆匆，在雨中交错并行。 何照发动了车子，前方的视线在雨刮器和细雨的交错中，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初秋的味道慢慢的溢出来了。 明 月觉着好像从大学毕业那年开始，时光就开始过得很快了。春夏秋冬，来不及留住，就快速交替了。学生时代，总以为日子长长的，仿佛遥遥无期的学习生涯，仿佛一眼就是万年的爱情。那时候可以因为成绩失意而在楼下徘徊很久不敢告诉父母，也可以把满腹心事，写满了一个又一个的日记本。 于是，班级的书桌上挡住了一次次的汗水和泪水，校园的地面上踩出了一个个花一样美丽的回忆。 何照用余光看了顾明月一眼，今天的她有些虚弱，被汗水打湿后又干了的头发散在额头，那双好看的瞳孔里此时散发着淡淡的光。 他猜测着，她此时想的也许都是他无缘涉足的故事。 “不能再着凉了。”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何照不紧不慢地打开车内的暖气，神态言语间自然得好像自己的家人一般。 但是接下来，何照却一路沉默着。 主要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朵花 “何医生，之前在医院你说有话想对我说？”行至一半时，明月主动问起。 正好红灯，何照踩了刹车减速，想了想，转头看向明月，声音很轻：“明月，其实除了小学，我们后来还见过一次面。” 明月一颤，抬头看向何照，思绪万千，连他的面容都跟着不太清晰了。世界静谧至极，好像只剩下车里的他们了。 “什么时候？”半晌，明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清楚自己的社交环境，读书的时候除了教室就是家，再无其他。毕业后别更是简单，除了开开花店。其他时间多数都是坐在书桌旁发呆，要么看看书，要么追追剧。 书里感悟平常，剧里适应人性。 这是她对抗社恐的基本方式，也是能让一切嘈杂静止的唯一办法。 所以，如果他们曾相遇，那么一定是在来来往往的路上，只是想来想去，脑海里都没有印象。 “高考成绩出来后的那段日子，我基本每天都在市书城呆着，有天回去的路上看到你了。你喝醉了，在路边的凉椅上趴着打盹。”他的声音很温和，似乎在描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空气凝滞。明月思绪快速回转，时间和画面俱定格。 “那天帮我的路人甲是你？” 她的心很少像现在这样快速跳跃，顾明月发起了呆，开始在脑海里思考这种情绪用医学怎么形容来着？ 嗯，应该是窦性心律过速。 “是的，路人甲，”何照的嘴角弯起，听她这么描述自己突然有些想笑：“我当时一直在想，这小姑娘得亏是遇上了我这个路人甲，不然被外人骗了可咋办。” “咳咳~”明月默然接受了何照对于“路人甲”的着重强调，微微垂眼，声音缓慢地说：“你是怎么想起这件事的。” “你给你哥的手机备注还是166。”何照唇角勾起，挑了挑眉。 明月顿了几秒，终于恍然大悟。 “那是我哥专门给我设置的快捷拨打电话，方便我第一时间能联系到他。”明月觉得这事挺惊喜的，声音也扬起了几分。 “嗯，现在了解了。”何照偏头，看了看她。 小姑娘神采飞扬的样子真好。 “我们家里人当时都想着好好感谢下你呢，但是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明月眼睫微动，沉默了会，嘴角弯起，认真地说道，“何医生，谢谢你。” 谢谢你的正直善良，让我在平平无奇却又不愿回首的那些时光里，多了一份美好的记忆。 “谢来谢去，倒像是个轮回。”何照瞥了她一眼，忽地笑了。 “啊？什么轮回。”明月一头雾水。 “前不久，我不是才谢过你吗？”何照轻笑了声。 “哦哦。”明月莞尔，“这不礼尚往来嘛。” 何照没有回复，眉稍轻挑，若有所思。 礼尚往来怕是有些远远不够，他要给予和索取的只怕更多。 “今天这样的场景你经常见吧。”明月想起白天的事情，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突然问道。 何照飞快地看了一眼明月，又将目光聚焦在路况上，点了点头，“不同的是，我都很久没有这样劝过患儿家属了。” “恩？”顾明月愣愣地看着他，面上无奈和平静交错着，按照最近对何照的了解，她很意外他会这样说。 “看得太多了，毕竟不是每个家庭都能承担得起这个病衍生出来的问题，比如家庭破裂就是首当其冲，所以时间久了，我都忘了该怎么劝了。” 刚到医院工作的第一年，他接诊了一位胆道闭锁患儿，孩子母亲把他科普的话都告诉给了家里人，才勉强同意孩子来医院看诊，可是没想到孩子葛西手术预后比较差，各项指标依然不理想，于是他建议去肝胆科进行肝移植，结果就是孩子全家来到医院闹。 那是他第一次经历医闹，画面很混乱。 他听到孩子的姨妈怪孩子妈妈孕吐太多，才导致孩子没有胆囊；他听到孩子父亲说如果孩子妈妈选择继续治疗就立刻办理离婚手续。 他不能理解这家人为什么要放弃，想起自己从医的初衷，一腔热血地给孩子的每一个亲人反复解释葛西是有成功率的，失败的情况确实时有发生，但是还可以选择做肝移植，来二次拯救孩子的生命。 结果迎来了孩子爸的一声怒骂。 “又不是移你的肝，你当然觉得无所谓，作为一个医生，治你的病就行了，有什么资格道德绑架别人。” 那一次的经历过于深刻，以至于年轻的自己趴在诊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室的桌子上闭眼沉默了好几个钟头没有起来，一直拖到凌晨才回到家。 从此，他再也不会反复去劝说家属了，就像复读机一样去照本宣科的阐述这件事，至于最终怎么决定随患儿家属自愿。 “那我今天是不是做得有些冲动了。”顾明月听他说完，心里开始有些自责和懊悔。 何照摇了摇头，“不，你做得挺好的。” 接下来，一路沉默。何照其实还有很多话藏在心里。想问她为什么那天会醉成那样，想问她为什么会得了社交恐惧症。 但是他不敢再追问了。 他怕在不 了解的情况下，万一哪句话说的不合适，伤到明月。 嗯，突然迫切希望她能早点成为他的明月。 下班高峰期逐渐开始了，路面进入拥堵路段，车速开始减慢，还好过了下个十字路口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 明月顺势看向何医生，他好看的右手搭在方向盘上，神情专注地看向前方路况，雨刮器的声音环绕在车内，不觉得吵闹，反而有些好听。在车内昏黄的灯光映衬下，他的侧脸弧度英气而分明，透过这短短的距离，仿佛和小时候的少年身影重叠。 这么善解人意的何照。 所有喜欢的样子都是他，所有关于他的样子都喜欢。 一瞬间　，她觉得心里落空的地方似乎正在一点点被他填满。 明月将视线转向挡风玻璃，雨水撞击玻璃的声音闯入耳朵，与心跳组成了此起彼伏的旋律。 要不就暂时告别下自己的惶惶不安吧，她有些累了，突然希望自己能够拥有足够的勇气，能够奋不顾身一次，拥有这道温暖的光。 轻轻闭上眼睛，明月努力控制自己有些紧张的情绪，在脑海里细细捋了捋将要说的话，再睁开时，神色柔和。 “何医生，你，应该是没有女朋友的吧！”明月坐直了身体，这句话方才在她心里已经悄悄演练了很多遍，可是真说出来，又感觉心脏跳动得有些太快。 何照很高，即使坐在车里，也能轻易地俯视自己。她因为一直仰着头等待答案，此时脖颈也有些发酸。 又可能是暖气开得太足了，她觉得手心也开始冒汗了。 车里静得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朵花 窗外有些暗了，车刚行过十字路口，只要再向前几十米就到小区了，可何照却觉得这几十米的路程过得太慢，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抓紧，不等进小区先一个快速打转向盘，在小区附近的马路右边侧方一步到位停好车。 雨越下越大了。 大片的雨点开始疯狂砸向车身，就像电影里剧情发展到高潮时导演特别匹配的bg一样，慌乱而急促，与他此时的心情不谋而合。 他就这样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微垂着头，神色不明。 须臾，他松开了手。 还好，终于冷静了些。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何照缓缓地转过来看着顾明月，盯着她那有些茫然的脸，眸色深沉，晕入窗外暗沉的夜色中。 “曾经没有，今天可以有吗？” 俊朗的面容猝不及防地凑了过来，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到彼此都懂的睫毛，明月眼睛微微放大，然后又迅速挪开视线。可是通过余光发现何照依然专注地看着她，车内狭窄的空间里无所遁形。她觉得车内气温骤增，脸颊也开始跟着发烫，何照的气息似乎要将她完全淹没。 她很想打开车窗透透气，但是这样的天气，她做不了任何操作。 她真的本意只是想先了解下情况，然后再开展“迂回战术”徐徐诱之的，没想到何医生丝毫不给自己后续机会，直接扔了一道　送分题。 何照看着她的面色情绪一直在变化，有些失笑，他也想循序渐进来的，只是没想到明月居然先他一步，他伸出手轻轻捧住她的脸颊，让她直面自己的目光。看着她因为紧张而瞬间瞪大的眼睛突然有些好玩，就这样专注地看了几秒后，他伸出右手中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 “所以，可以吗？”何照再次问道，只是这次他咬字的声音明显重了些。 该怎么回答呢？ 该怎么回答呢？ 该怎么回答呢？ 明月大脑放空，双手每每放开了些，又收拢了起来，她很想说，能不能容她思考片刻，可是何照的目光太过专注，此时脸颊上甚至还清晰地保留着他手心温热的触感，并不觉得抵触，反而安全感十足，让她恋恋不舍。 她反复纠结着，若是她说“今天可以有”会不会有些太不矜持，但若说“考虑考虑”会不会又有些太做作，毕竟是自己先开的头。 “明月，我喜欢你，很久了。”温暖的声音在车里响起，但多了些着急的味道。 明月束手无策，干脆偏向窗子的方向，强装镇定，然后鸵鸟地点了点头。 “明月同学。”何照直勾勾地望着她的侧脸，凝着的眉眼缓缓舒展开来，接着低沉地说。 “嗯？”她转回身，注意着何照的神情，看出来他有些无奈的意味。 “下次过马路的时候不要和我说人生大事，我担心我们的安全问题。”何照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 轰~ 人生大事 他说人生大事 怎么就人生大事了？转而想了想方才的对白，好像也确实是……人生大事噢。 明月扯起嘴角，脸瞬间红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索性继续将视线转向窗外，保持鸵鸟状。 何照收回视线，启动车辆，“先去我家吧，给你做晚饭吃。” 夜色愈来愈深，与何照越来越浓的笑意融为一体。 何医生的家里是比较简约的装修风格，客厅没有茶几，只有一排巨大的书架和一个实木长桌，桌上最边上放着一个台灯，一台合着的笔记本，房间几乎看不到多余的装饰物。 倒是五斗柜上摆放着一个小鱼缸，养了三条冷水锦鲤，游得欢畅，让整体冷色调的房间多了一些活力。 “你先休息会，我去做饭。”何照收回视线，熟练地走向开放式的厨房，系上围裙，洗好手后先从橱柜里取出莲子、芡实、大米泡着，就开始准备其他的饭菜了。 明月先去洗手间洗了洗手。回来看到何照正在洗生菜和西红柿，撒了些苏打粉，然后仔细清洗着每一片菜叶，整个过程动作很熟练，看起来很居家。 “医生家里的食材果然是准备充足。”顾明月站在厨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房门口，看着橱柜上一堆整整齐齐的玻璃罐罐大开眼界，分别被细心地贴上了标签。 “那都是韩女士整理的。”何照点火，先烧了一锅开水。 “韩女士？” “嗯，我妈。” “哦哦！” 水开，将生菜下入开水锅中，滴了两滴油，然后快速调了一碗耗油汁，捞出生菜，浇上去。 一盘简单的蚝油生菜做好了。 “水平不错。”明月由衷地赞叹道。 “平时都在单位凑合了，家里很少开火，还好看起来还能应付过去。“何照将菜碟挪在一旁，从冰箱里取出鸡蛋，准备再炒个西红柿鸡蛋。 “太谦虚了。”明月虽然自己也会做饭，但是只能停留在入口的阶段，跟何照和杨槐比还有很大一截的距离。 何照用开水焯了西红柿，轻轻剥去外皮，切成碎块，起锅烧油，先炒了鸡蛋，依然是一气呵成。 “乖，你去餐桌那里等着。粥放进电压力锅了，得等20分钟。” 他说话声音很低，可是这声“乖”却听得真真切切。 明月落荒而逃，，，　，，，向餐厅。 饭桌上，两人格外安静，明月小口地喝着面前的山药莲子粥，喝着喝着，眼睛开始有些酸涩。 她多么幸运，一天喝了两碗温暖的粥。 来自如此关心她的家人、朋友，还有如此照顾她的何照。 这里面包含着平凡生活里最令她感动的烟火气，就是这一点点烟火气把她所有的不愉快都一点点吹散了。 是啊，她一直都在被好好爱着的，有什么理由不期待一下明天呢？ “何医生，我想给你讲个故事。”明月按了按太阳穴，想想该从何说起这件事。 何照手中的汤匙一顿，与碗的边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洗耳恭听。” 何照坐到她的身边，两人的距离很近，可以清晰地看到彼此的面容，她的目光定住，轻轻动了动嘴唇。 嗯，该从何说起呢？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朵花 初二那年，正是懵懂的年纪，顾明月发现自己喜欢上了班里的一名男生，赵一澜。 那时候喜欢一个人似乎很简单，或者对方长得很好看，或者对方学习很优秀，总之简单而美好，而顾明月喜欢赵一澜就是第二个理由。 赵一澜是班里的学霸，成绩总是遥遥领先，顾明月需要很努力才能稳定的排名，在赵一澜这里似乎轻松得过分。 下课从来不在教室，上课也绝不早到。 为什么她知道得这么清楚，因为她每天到教室和下课后的第一件事情都是用目光在同学中找他。 学习经验分享会上，他跟同学们说，他不知道什么是复习功课，他就只是在上课的时候认真听讲，然后按时完成老师的作业就够了。 这话搁在现在，可以理解为凡尔赛发言，可是对那时的赵一澜来说，确实是很真实的描述，他真的是当之无愧的好学生。 她透过教室窗子的反光，偷偷看过他学习的模样，想让他发现，又害怕让他发现； 她买来密码本，在上面记录下自己的点滴心事，里面的每首诗，每句话，都能跟他有所关联； 她紧赶慢赶，希望尽可能跟他的名字一起出现在每年的学习光荣榜上，这样就可以在来年的总结大会上一起上台领奖，但是一次也没有。 向来胆大的她在暗恋赵一澜这件事上，怂的一批。 她不敢表白，那会同学之间的暧昧还停留在写情书的阶段，虽然她无数次自认做足了思想功课，但最后还是不敢把情书递到他的书桌里，只能是写了撕撕了写，最后还得小心翼翼地去扔垃圾，生怕被谁发现了捡起来再重新拼接。 嗯，也是有收获的，她的语文功底得到了显著提升。 三年，他们都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唯一的一次交集，还是初三上学期的一次运动会。 “这次报名大家都不太积极啊，虽说中考在即，但是老师还是希望你们能适当参加一下班级活动，也算是给自己的初中生涯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 班里懒洋洋的回应声表明了大家的态度，想到明年的中考，大家都无精打采、兴致缺缺，班主任无奈，只好点名了。 一番安排后，就剩男子接力还差两个人了。 “赵一澜，男子4x100接力算你一个，行吗？” 赵一澜点了点头，班主任传下去一张报名表。 “那现在还差一个，谁来？” “老师，我来！”顾明月光顾着盯着赵一澜的侧脸发呆了，一听有个比赛项目赵一澜参加，连忙举起了手。 教室里哄堂大笑。 “顾明月，这是再报名男子组，你凑什么热闹？” “你是上课睡觉还没睡醒吧！” “安静！顾明月同学积极参与班集体活动的精神还是值得表扬的！”班主任扶了扶眼镜，“但是老师也想问，刚才女子组4x100米你为啥不参加？” “　”明月终于回过了神，知道自己弄了多大一个乌龙，不好意思地回道：“老师，你能当我没说吗？” 班里又是一阵笑声，班主任也乐了。 她挠挠后脑勺，抬头再次看向熟悉的位置，这才发现，赵一澜也恰好回过头在看她，眼角、嘴角都是淡淡的笑意。 明月呼吸一窒，快速低下了头。 这是他第一次注视自己，也是初中时期唯一的一次。 这样的思想拉锯战，一直持续到中考成绩出来，二人共同考上了六中一班，是六中的重点班。 终于又是一个班了。 还是前后桌，完美。 班主任是一位已经带了好几届高考班的老师，到现在她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样子，圆脸上有些细小的雀斑，头发短而卷，眼神凌厉，不怒而威。 开心不过弹指一挥间，进入高中后，她的学习明显开始变得吃力，看不懂的物理，解不出的数学，都在一轮又一轮的成绩单上反映了出来，就连平日引以为豪的语文、英语成绩也开始直线下滑，一度竟到了及格边缘。 顾爸和顾妈经过数次讨论后，一致觉得要不将明月转去明阳所在的二班好了，以前为了让孩子们能有独立的生活，认识不同的朋友，两个孩子还从来没当过同班同学，也许换到一个班，能互相帮助下。 但是却遭到了顾明月的拒绝，理由是怕换了环境更加无法适应。 事实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不愿意和赵一澜分开。 一天课间，一股冲动涌上心头，她纠结再三，终于用笔帽敲了赵一澜的后背。 “赵一澜” “嗯？” “以后理化有难题，我可以问你吗？”惴惴不安地问了出来。 “下课的时候可以。”声音有些勉强，但总归是同意了。 “就你那理综水平，年级第一都帮不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同桌李延康嘲讽地说。 “我又没问你。”顾明月一向不喜欢这个同桌，从成为同桌后李延康就对她明确地表示了讨厌，桌子上就差划一道三八线了。 “重点班是聪明人的世界，你这种牛顿动力学都说不清的都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 “哼~” 她无法 还嘴，也没有底气还嘴，李延康说的是事实。 但是她向来脸皮够厚，对于同桌的嘲笑，无视就好了，更何况现在有赵一澜了，谁还关心李延康怎么想。 自此之后，她一遇到难题就会用笔敲敲赵一澜的后背，让他帮忙解答，他也不厌其烦地给她讲解，初中都没说过话的两人，因为答疑解惑，交流开始增加了许多。 高二下学期开学考试，班主任高老师也带来了一个消息，班级将进行末位滚动制，也就是说下学期期末考试考出分水岭的同学将会换去普通班，高老师还特别提到了顾明月，让她注意自己的成绩，属于风险位。 紧张的气氛立刻在班级里传播开来，顾明月也深受感染，大家都是好不容易考进重点班的，这要是再滚动出去，心里觉得没面子是一方面，担心以后的学习效果也会大打折扣，尤其是马上就要面临高三了。 “学校真有先见之明，只有这样才能优胜劣汰。”李延康看着顾明月冷哼道。 “你阴阳怪气说谁呢？” “有些再挣扎也留不下来的，不信走着瞧吧！” 顾明月本着不认输的精神，向赵一澜成功递出了暗恋以来的第一张小纸条： “帮帮孩子吧！” 从那以后，除了日常答疑，每周六放假时间，顾明月坚持会到学校复习，在教室旋转不停的电风扇下面，赵一澜陪着她学习了一整个夏天。 一天下午，风扇依然呼呼地转着，阳光洒在教室的书桌上，一切明亮而动人，赵一澜突然在草稿纸上写下了一句话：“要不要在一起好了，我喜欢你。” 她开心地在教室里跳了起来。 “要保密哦，我们考上大学了再公开好吗？” “听你的，保密。” 食指放在唇前，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只是这一保密，就成了永久的秘密。 虽然学业紧张，但是那段日子，她真的很开心，两人的草稿纸上除了密密麻麻的演算过程，还有着你问一句我答一句的喜欢。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朵花 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次物理测验，题目居然大部分都是前一天赵一澜给他复习的模拟习题，顾明月答得非常顺利，果然成绩也没出意外，分数甚至突破了80分。 “嘿呦，82分呢，抄得吧！”李延康冷笑着说。 “不好意思，这分货真价实，自己答的。” “欠，鬼才信呢！” “爱信不信。” 虽然习题很相似，但毕竟是自己独立答完的，所以内心还是很开心的，得意地转起了手中的笔，只是这份开心还没有维持一节课的时间，高老师突然组织召开班会。 会议的内容是有些同学反应顾明月考试作弊。 “我没有，高老师。”顾明月在这个班里当惯了小透明，从没想到有一天，班里会因为她而这么隆重的开一次会议，一时之间睁大眼睛，连连摇头。 “虽然你的物理测验成绩最近进步明显，但是最高分也才刚及格，这才过了一周，你就考到了80多分这怎么解释？” “这次考试题跟我前两天刚做的模拟题相似度很高。” “那你把那套试题拿出来。“ “好。”顾明月说着，用笔戳了一下赵一澜的后背，向他求助，那份题在他那里，只要他能拿出来就可以证明她是冤枉的。 “我没有带！”赵一澜转过头低声紧张地说。 “那你给老师说一下啊！”顾明月焦急地说。 “顾明月，找到了吗？”高老师继续问道。 “高老师，我用的是赵一澜给我补习时做得模拟题，他今天没带。”看赵一澜关键时刻掉链子，顾明月干脆自己解释。 “噢！”班里一片唏嘘声，都是青春期的孩子，免不了八卦，课堂上立刻开始了一片议论声。 “安静安静。”高老师严肃地说：“赵一澜，你明天把那份模拟题带过来。” 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到赵一澜的身上，他垂着头，过了许久才缓缓地站了起来，迟疑了会，开口：“老师，没有那套模拟题，我不知道。” 顾明月瞬间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赵一澜，他这样的答复无异于将“作弊”和“撒谎”的标签同时牢牢地粘贴在自己的身上。不出意外，在她和赵一澜之间，任何人都只会选择相信优等生赵一澜。 “顾明月，作弊就是作弊，为什么要撒谎呢？做错事情不可怕，可怕是连承认错误的勇气也没有。” “高老师，我没有作弊！”顾明月抬起头，直视着高老师。 “行了，就这样吧，这件事情性质比较恶劣，完了等学校的处理结果吧！” “高老师，我想换个同桌。”李延康站起来说道。 “李延康，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这个时候给我添堵！”虽然两人同桌以来互相看不顺眼，但是她自认没有做什么不厚道的事情，李延康这么一搞无异于火上浇油。 “谁会愿意跟一个作弊的人同桌。“李延康没有看她，自顾自地说道。 顾明月如鲠在喉。 “那么谁愿意和顾明月同桌？”高老师已经对顾明月失望至极，双手撑在讲台上，顺着李延康的话向全班同学问道。 原本喧闹的教室鸦雀无声，大家都默契地低下了头，好像在做无声的拒绝。 顾明月震惊地看着同班同学，时间一秒一秒地在心里走过，她的眼神逐渐从期待到渴求直到最后的绝望。 没有一个人站起来，也没有一个人举手，也就是说，没有人愿意跟她同桌。 眼泪大颗大颗地滴在书桌上，视野逐渐模糊，她看不清所有人的样子，教室明明是安静的，可是她的耳朵嗡嗡作响，似乎到处都是嘲笑和讽刺的声音。 自我安慰吧，也许只是因为在这样的氛围下，大家不敢吭声罢了。 她再次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赵一澜，那个自始至终低着头的少年，为何看起来依然是记忆里温暖如风的模样。 他没有回头，留给自己一个挺直的背影，陌生的好像第一次敲他后背之前一样。 时间对她来说进行得如此煎熬，她叹了叹气，最后的期待也消失了。 这个夏天的所有记忆，仿佛是她一个人编织的梦境。 她的心跳开始持续加速，大脑逐渐空白，教室里的老师和同学的身影开始逐渐消失。 她努力想张开嘴说点什么，可是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双手不能自已的颤抖，泪、汗，交织在一起。 顾明月觉得自己病了。 可是也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有谁关心她生病了，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格格不入。 她渐渐低下了头，埋进自己双手搭建的迷你世界里。 周围的一切戛然而止，她想逃离。 紧接着就是连续两天的期末考试，她没有去，弃考了。 卧室外面是父母不停地跟高老师打电话道歉的声音，她关上门，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后来得知哥哥为了替她出气还过去把赵一澜给打了，被学校要求写检查。 她开始陷入自我怀疑的漩涡。 为什么明明是她自己犯的错，还要连累父母、哥哥，多么的无地自容。 迄今为止的记忆里，那是顾明月度过的最黑暗的一个夏天。 “后来，是怎么撑过去的？”何照深深地呼吸，手指收紧。 “开学后，我才知道我父母跟校长求了挺久，把我分到了文科班。还好，在文科班我认识了数学老师黄老师，她是第一个愿意相信我的人。”回忆简单，可痛苦漫长，只是再聊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也只剩下一层淡淡的涟漪了，远没有当初跟杨槐说的时候那么压抑了。 “嗯，那得好好谢谢黄老师。”何照起身坐到明月的身边，将她轻轻拥入怀中，用手一遍又一遍地摸着她的头发。 “你现在这样子就跟撸猫似的。”明月埋进何照的胳膊窝，鼻尖是安心的味道。 “有知道赵一澜为什么要这样做吗？”何照低声问道。 “不知道，也是那时候一直存在我心里的问号，不过后来我想着他都不愿意说，我也没必要执着一个原因了。” 这个问题，她曾经确实想了很久，但是那个阶段她迈不出去，赵一澜也走不过来，所有的事情找不到蛛丝马迹，自然也听不到细枝末叶。 “社交恐惧症很辛苦吧。”何照的声音很柔和，像是羽毛划过了她的脸颊。 “高三那一年确实挺严重的，就觉得整个人都很自卑，同学和老师如果跟我说话我都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看，手该往哪里放，还好杨槐总是鼓励，慢慢地就好了一些，再后来我哥学了心理学，总是拿我当案例做实验，有时候歪打正着还能起些作用。” “那喝醉酒那次也跟赵一澜有关了？” 怀里的身躯明显得一颤。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朵花 高考录取结果出来后，杨槐约她去吃饭，庆祝两人同时考上了s大。 “就是新区那家新开的云上私厨馆，我定好了包间，包间名称叫做云落哦，下午6点见。” 顾明月比约定时间提前到了目的地，拾阶而上，这家饭店装修得很有创意，她大概问了下服务员包间位置，就垂着头小步走了过去。 包间里好像有些嘈杂，似乎人还不少，她皱了皱眉，还是选择打开包间的门，却错愕地对上了一班许多熟悉的同学。 糟糕！走错了！ 她张着口怔怔地站着，一眼扫过去，赵一澜赫然其中，第一时间准备关门离开。 “顾明月？” 是谁在叫她的名字？不要听，赶紧离开，内心的声音不断地响起。 “别走啊，好歹也当过两年的同班同学。” 门把手被她拉到了最上方。 内心觉得对方这句话真是荒谬到极点，她这样的人哪还敢衬得上“好歹”二字。 “反正都毕业了，往事不究，我们来喝一杯吧。”有同学举杯致意。 往事不究？谁都可以把这句话说得如此轻松，但唯独不能对她说。如果一切能重来，她很想回到最开始的时候，认认真真地跟这个往事深究一下，造成这一切的局面都是因为什么？ 她缓慢地转过身，视线低得只能看得到饭桌上的各类茶水啤酒，这显然是一场向高中时代作别的盛宴，只是她的出现似乎有些不伦不类。 “对啊，大家坐下来聊一聊，这两天不是陆陆续续出录取结果了，顾明月你考哪里了？　” “我在文科分数榜上看到她的名字了，考得很不错呢！” “真的吗？顾明月考了多少分？” “580多。” “哇，很不错啊，那是过了一本线了，挺好的啊。” “谁知道是不是又搞小动作了。” “高考监控覆盖很全的，不可能的。” “快别乱说，当人面前说这些合适吗？” 同学们聊得很开心，一点不觉得话题中的那个人是不是也听得很开心。 顾明月看向继续始终沉默的赵一澜，心如死水。 她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径直走到饭桌前，举起一杯刚倒好的酒，向周围的人致意。“那我喝一下老同学们的酒吧，第一杯，就先祝同学们安常处顺。”说完后将这一大杯透明的液体一口接一口地喝了下去。 听说过酒的味道很辛辣，可是真喝进去，却还多了味苦涩。 “顾明月，那是乌苏啤酒，是我们叫来喝着玩的，你不能喝这么多！” 即使视野朦胧，即使两年没有联系，他的声音还是很容易辨别出来。 是赵一澜的声音。 什么是乌苏，不就是酒么，大家都在喝，凭什么她不能喝，她不仅要喝，还要喝个扎扎实实，把脑子里最后一点清醒都给灌醉。 让她彻底忘却。 第二杯再起，“祝大家胜友如云。” 紧接着又是第三杯，“这是最后一杯了，那就祝大家今后，前程似锦吧”。 三杯啤酒下肚，顾明月觉得头晕晕的，但还是强撑着说道：“告辞了。” 她转身离开包间，留下了六中一班的同学们面面相觑，关于顾明月说的三个祝福语，他们私下讨论了很久，不确定自己听得是否真切　。 唯独赵一澜以外。 三个成语，他听得明明白白。看似祝福，实则都是讽刺。 关好门的瞬间，顾明月抬头望了望包间的名称。 ——雲起。 再抬头，挨着的包间就是杨槐定的雲落。 她真是傻了，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 云起云落， 一如这荒诞不堪的人生。 打开手机，一大堆杨槐的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 “明月，我去不了了，中午我老爹亲自下厨做了红烧肉，然后我又灌了瓶冰镇可乐，急性肠胃炎华丽丽地住院了！” “明月，接电话啊！阿西吧，我已经脱水了！” “明月，你是不是已经到了！赶紧回去吧，我这会儿还高烧了！” 顾明月想着她疯狂跑厕所的样子就有些哭笑不得，古人要是有此遭遇，想必得仰天长叹一声，时也运也。 “知道了，猪，地址发来，我去看你。” 短信发送成功。 当然，最后她也没看成杨槐，乌苏这酒的后劲很给力，她摇摇晃晃走了几百米，醉意就席卷而来，迷迷糊糊中，她好像看到有人走到了她的面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等第二天再醒来，她已经躺在自己家的卧室了，头昏欲裂。 毫无疑问，这一觉睡得极差。 嗯，杨槐后来形容这一天两人的遭遇当真是同甘共苦。 “你知道乌苏有个外号是什么吗？”何照感觉到了胸口染开的湿意，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头发。 “知道呀，新疆夺命大乌苏，哈哈，后劲是挺大，害得我头疼了好多天。” “我读大学的时候，去过一次新疆，那里不只有乌苏啤酒，还有一种奶啤，喝起来味道甜甜的，没有酒精，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完了给你网上买 点试试。” “嗯”。怀里的人轻轻点头。 “以后别碰酒，多喝水，努力提高免疫力。” 怀里的人继续点头如捣蒜。 “对了，你之前的qq怎么不用了？” “qq？”明月从何照的怀里起来，坐在沙发上，　皱了皱眉。 “嗯，我高中加过你，你还问我是谁，我当时没能第一时间回你，结果你很快就不用qq了。” “哦哦，之前也没咋用过，就周末挂着升升等级，我当时的等级还只是月亮，听同学说太阳以上是皇冠，就想着升上去看看等等，何医生，你的意思是你加过我？”明月瞪大眼睛转过来。 “明月，你抓重点的能力真的是有待商榷。”何照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什么时候加的我？”明月愣了。 “高二的时候，我的网名是照。” “呃，那会我好像忘了设置了，我的那个号谁都可以加我，加的人太多了，所以没什么印象。”明月吐了吐舌头。 “怪我，我应该起个何一泉的，没准你还能想起老同学。” “言之有理，不过那个号太久不登，后来把密码都给忘了，找不回来了。” “没事的，丢了就丢了。“ 我就是后悔没能第一时间回复你，这样，你是不是后来就能少难过一些。何照心里默道。至于他们的故事，早一些，晚一点，都无伤大雅，因为最后是她，就很知足。 “何照，我其实早都不难过了。”明月抽了抽鼻子，闷闷地说。 “嗯，我知道的。”何照弯腰，凑到她身边，伸出手，擦去了她的泪痕。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朵花 try　to　reber　the　kd　of　septeber，　when　life　was　slow　and　oh　　llow”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明月正好靠着茶几，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韩女士。 “何医生，手机响了。”顾明月拿起手机，递给何照，何照用毛巾擦了擦手，点开了免提。 “儿子，下班没？”电话那端传来了和蔼的声音。 “下班了。” “你爸刚从苏州出差回来了，我们给你带几只大闸蟹过来让你尝尝。”何妈妈开心地说。 “不用了妈，你两吃就可以了，我们刚吃过了。” “你们？除了你还有谁啊？你同事来了吗？” “我女朋友。” 顾明月张大嘴巴，她没想到她的身份被何照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给揪了出来。 同一时间，何医生的手机免提里和门外都传来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看来韩女士和何院长已经来了，我去开门。”何照淡定地走过去开门，留下了凌乱的顾明月。 开玩笑，叔叔阿姨来了，她哪还敢继续坐着。 突然的开门，让何妈妈甚是局促，尴尬地做了下擦手机的动作，刚才的冲击太大了，把她的手机都吓得掉地上了，再抬头看着站在何照背后的姑娘，有些慌乱地举起手中的大闸蟹礼盒，“回去坐、回去坐，阿姨给你们蒸螃蟹吃。”捎带着狠狠地白了眼自家儿子。 这么重要的场面都不提前说，她都没有好好准备，上哪给未来的儿媳妇变个见面礼啊？ “何阿姨好，何叔叔好。”顾明月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别站着了，都回去。老何，你去蒸螃蟹去。”韩女士指挥着老公，纵使是市第一医院的何院长，也逃不了妻管严的命运，怀着一肚子好奇心乖乖地洗手蒸螃蟹去。 “妈，这是我女朋友顾明月。”何照单刀直入地说。 顾妈妈再次惊到了向来老神在在的何院长也转过头，透过老花镜再次仔细看了看看面前的女孩，实在不怪他二老震惊，顾明月这个名字在他们家出现的频率太高了。 何照小学转学的时候，天天拉着母亲的胳膊说要在学校里再等等，要等他的“老大”顾明月，直到班主任说顾明月请假了才作罢，回去后还拉着他买了许多小女生的蝴蝶发卡，说以后要送给顾明月。 当时他们还只当顾明月是儿子很要好的朋友。 现在看来，格局小了。 老何背着媳妇给自己儿子竖了个大拇指。 好小子，有你爹当年的志气。 “明月啊，你今年多大了。”何妈妈缓了缓神温和地问道，但是说完就后悔了，这问的什么问题啊，失误失误。 果然，自家儿子立刻回了句：“妈，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像小区相亲角的中介。” “阿姨，我今年28岁了。”顾明月脸颊微红，跟何照两人坐一起，韩女士怎么看怎么觉得赏心悦目。 “何照29岁了，他属马，那你就是属羊了，属羊好啊，好，羊和马是六合，真好。” “妈，你这个话说的，很像街边摆摊算命的。” 第一医院神经科雷厉风行的韩春雪女士在今天第一次见未来儿媳妇的时候说话水平严重发挥失常，尤其还被自己儿子当面反复拆台，心情有些忧伤。但她向来自诩一不吃老公的亏，二不吃儿子的亏，于是当机立断，去了趟儿子卧室，取出了放着蝴蝶发卡的小木盒，紧接着又去了书房，从书架最上方的收纳盒里取出了她替儿子收藏多年的“墨宝”。 小木盒里，一只只有些发锈了的蝴蝶充满了儿时的记忆； 收纳箱里，一张张宣纸密密麻麻地写满了“顾明月”三个字。 “我当年给何照请了一个书法家教老师，书法老师告诉我们要想练好毛笔字，永字八画十分重要，让何照勤加练习，但是他练着练着，纸张上的“永”字都变成了“顾明月”。书法老师说他不认真，他还辩解道，‘顾明月’三个字也覆盖了所有的笔画。书法老师说不过他，就作罢了。” 不得不说，韩女士“这招”出得漂亮，何照自己都有些意外这些草稿竟然被他妈妈原封未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动地保留了起来，看着一旁顾明月打趣的目光，何大医生难得面色有些不自然。 “对了，还有他的名字，我当时给他想了好几个他都不满意，最后还是自己选择的照，振振有词地说了句诗，具体啥我给忘了，老何，你还记得不？”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何院长朗声说道，顺带开火。 “对，就是这句，这诗啥意思不用我解释了吧。” “好了，你看他两脸都红成啥了，快别逗孩子们了，何照，螃蟹蒸上了，再过个20分钟左右就可以吃了，你看着一张罗。”何院长走过来说道。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对了何照，螃蟹偏凉，吃完了记得给明月煮点姜茶喝喝。”体贴地嘱咐完，韩女士就拉着老何火速“逃离”现场。 半小时后，顾明月满足地吃了一口蟹肉，喝了一口姜茶，笑着说道：“何医生书法水平不错。” “承蒙夸奖，低调，低调。”何医生淡定地收下了赞美。 “何医生和何妈妈不愧是母子，这收藏的爱好也很一致，不错，不错。”顾明月垂着脑袋抿着嘴继续说道。 “还好，还好。”何照继续淡定。 “何医生的名字起的很考究，我不太懂，还是想听听解释。” “非要问的话，解释就是我爱你。”何医生应对自如。 本来挺嚣张的顾明月瞬间面红耳赤。 怎么会有人把情话说得如此简单粗暴。 “咳咳，我们姑且先不聊这个话题了。” “那聊什么？你说说看，我都可以。” “何医生的书法想必写得很好了？哪天再让我欣赏欣赏你别的墨宝。”墨宝连个字刻意加重了声音。 “学医后有些许潦草，明月若不嫌弃，改天还请不吝赐教。”何照舀了一勺蟹黄递到顾明月嘴边。 那是些许吗？有幸见过一次他写的处方，简直可以用“龙飞凤舞”来形容。 窗外还在下着雨，密密地打在窗上，让外面的世界模糊了起来。餐厅晕黄的光，映在两人的身上，衬得这个夜晚安静而平和。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朵花 “何医生。”明月吃完了最后一口蟹肉，擦了擦嘴角。 “嗯？” “如果我们没有机会相遇，不知道会怎样？” “明月，我是医生，所以我永远不会去想失败这件事，只要有可能的概率存在，我就会一直期待下去。”何照认真地看着她说道，眼底是藏不住的深意，“其实原本也打算等下半年不太忙的时候，去打听你的消息，毕竟我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了。” 咳咳，毕业都几年了，一点都不积极。 明月内心暗暗吐槽。 “可是我们都很多年没见了，如果我已经有男朋友或者已经结婚了呢？” “那这世上，只好再多一个黯然伤神的人了。” 明月抬眸，撞上了他的目光。 也就是在此刻她忽然开始意识到，面前这个人对自己的感情，可能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深沉。 明月别开目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干脆选择起身帮忙收拾碗碟，却见何医生已抢先一步把将所有的锅碗瓢盆都放进了洗碗机里，轻轻点击启动。 “现在的电子产品真方便啊。”顾明月感慨地说。 “然后呢？”何照挑眉看他。 “今天的粥挺好喝的，大闸蟹也挺好吃的。”顾明月抽了抽鼻子。 “再然后呢？”何照看着她，忍不住笑道，他发现了顾明月的另一个特点，每次转移话题的内容都很生硬。 不过耐不住他喜欢。 “何照，我其实吃过饭了，杨槐，就是今天来陪我的朋友，给我带了饭，也是粥，”顾明月微微垂着眼睛，　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抖动着，想着怎么组织语言比较好：“所以，我喜欢你。” 因为喜欢你，所以吃饱了，还继续蹭吃了你亲手做的饭。 “嗯，自己人，不需要分的这么清。”何照懒懒地揭开鱼缸盖撒了些鱼食，锦鲤们立刻你争我抢地冲到何照手边。 明月酝酿许久的表白只维持了一刻时间的温馨氛围，就被何照的“不解风情”给搅合了。 懊恼~ 她强迫自己保持面部表情镇定，“那可否麻烦何医生，送我回店里呢？” “这会太晚了，你一个人在店里我也不放心，我陪你好了，等你忙完了我再回来。” “嗯，好。”明月点了点头。 两人乘坐电梯到了地下车库，然后一路步行绕到了小区门外，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夜也深，周围都看不到人影了。何照打开伞，给两人遮着，径直走向花店。 明月打开门，点亮了店里的灯。 这也是何照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花店的风格，店内灯光设计的很巧妙，各类led灯的选择用了心思，让花材看起来更加明艳。店虽不大，收拾得很整洁，橱窗罗列层次分明。 店里正前方靠墙的方向还有个独立的小门，何照的目光落在上面。 “这是隔间，当初就是冲着这个隔间租了这里，节日的时候方便休息。”顾明月看何照望着隔间，推开门打开吸顶灯给他看了下，里面很小，只容纳得下一张小床，床头上方简易地钉了一个隔板，放着三两本书，其中一本夹着一个带有流苏的书签。 “你在看《追风筝的人》？” “嗯，挺喜欢这本书的。”明月想了想说。 每个人都会由不同的部分组成，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善良、正直，这些都像是远方的风筝，追到了，才能成为健全的人。 她亦如此。 “为你，千千万万遍。”何照拿起书默念了书里的经典句子，室内的灯光倾泻而下，在光影里，他的轮廓被勾勒得清晰明朗，看上去深沉了许多。 短暂的安静后，何照清了清嗓子，问道，“需要忙些什么，我帮你。”何照卷起了袖子准备帮忙。 明月先给店里的花瓶都换了换水，这些简单的活何照很快就学会了，帮着进行了处理。然后就坐在跟前看明月整理花材、赶订单。 “怎么想起开花店的？” “大学那会和杨槐加入了一个花艺社，经常会组织大家做一些花艺，基本都是杨槐和李酩酊牵头，我在跟前旁听，久而久之就对花有感情了。只是想象和现实还是有出入的，除了美好与芬芳，还有扫不完的地，搬不完的花，送不完的货。” 这个行业是很多女孩子的梦想，但事实上它和其他行业一样，都需要不停地学习和坚持，而且花店人没有节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日，你得提前考虑好爆品，做好节日中熬夜的准备。她其实以前也并不了解花，加花艺社就是纯属偶然，只是因为后来需要组织活动，才开始慢慢接触花艺，这个过程中，她开始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就是每一个人设计出来的花艺作品都形似神不似，它被赋予了制作者的想法和态度，于是就会形成独一无二的作品。 慢慢就爱上了花艺。 何照看着她找了个皮筋利索地把头发扎了起来，拉了一个小板凳坐着，开始熟练地处理花材，花材都是她一枝一枝配好的，最后用包装纸一包，绑上丝带，就算完成了。整个过程看似简单，但是不时地看她在思考，在调整。 这是明月的另一面，也是他不曾见过的一面。 面面都令他着迷 。 即使有何照的帮忙，所有订单准备好到打扫结束也接近了凌晨两点。 “你这有创可贴吗，没有我回去取。”何照心疼地看着明月本该光洁的手上多了一些花刺弄出来的针孔。 “小抽屉里有，不过不用了，这都是小伤，明天起来就没事了。” 何照没理会她说的，起身拉开小抽屉取出创可贴，轻轻给她贴好，最后还轻轻地吹了吹，像哄小孩似的。“你一直这样一个人在忙吗？” “刚毕业都是自己，最近李酩酊偶尔来帮帮忙。这种事情，唯手熟尔。” 熬夜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她也从来不喊累，付出和收获一直都是成正比的。 她伸了伸懒腰，有些困倦。 “下次很忙的时候我过来帮你。”看她睡意起来，何照准备离开。 “好了，我的何医生，不用关心我，跟你的工作比起来这都是毛毛雨，我也就忙这两天，其他时候还是比较自由的，赶紧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嗯？你赶我？” “不是啦，你跟我不一样，我明天安排完配送就能休息了，可你明天还得上班，不能熬太久的，对身体不好，你是医生，这道理不需要我说吧。”明月害怕他误会，忙解释说。 何照唇角微勾，俯身轻轻地在明月额头落下一吻，低声说道：“那我先回去了，明月，晚安。” “晚安。”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朵花 因为睡得太晚，明月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多才醒来，总觉得头有些昏沉沉的，她尝试着说话，声音果然沙哑了，抬手用手背靠了靠额头好像还有点发烫。明月站起来打开自己带来的小药箱，取了两包感冒灵颗粒，接了杯水喝了下去，然后继续躺在床上又眯了会。 这一回笼觉醒来后，时间又过了近两个小时。 她起身简单地洗漱了下准备开业。 将门一推开，　扑面而来的都是雨后飘来的桂花香，虽然感冒让嗅觉有些失灵，但是桂花的清香还是让她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嘿，姑娘，你终于开门了，这是你男朋友给你买的包子、稀饭。”来人是跟前的包子铺老板，偶尔早上犯懒她就会在老板这里买点早餐。 顾明月愣了愣，将早餐接了过来，竟是热乎乎的。 “谢谢。” “太客气了，你男朋友跟我说你啥时候醒来，我再啥时候将早餐给你送过来，我就隔一会望一望，你可终于开门了，我这十二点就要关门的。” “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睡过了，才起来。” “哦，没事没事，我看你脸红彤彤的，声音也不对，这是感冒了啊，你赶紧回去歇着去。” “好，谢谢。”明月点了点头，转身回到店里。 这时，一阵风再次带着桂花香飘了过来，她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雨后的秋风总是如此的善解人意，把桂花香和你都送到了我的身边。 真好。 明天就是中秋节了，店里的订单明显增加了不少，除了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来店里现场买花的人也开始多了，绣球、向日葵还有泡泡玫瑰都成了客人的首选，她顶着感冒的身体认命地弯腰干活，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包花机器。等单子稍微安排配送得差不多了，她还得抓紧时间去附近花卉市场进货，一天下来，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等到了中秋这天睡起来再照镜子，她才发现自己的眼睑下方多了厚厚的黑眼圈。 不得不感慨一下创业人民真是不易。 当李酩酊推开门看见满地的花束、花篮成品以及顾明月这副仿佛连着上了几天夜网的样子后，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就不能多休息一会吗？少接几个单并不影响你走上人生巅峰吧。”李酩酊专门起了个大早，想着能帮顾明月这个干活狂人多分担点活，可照目前这个情况看来，显然他低估了顾明月的毅力。 “并不会，但是早点忙完，晚上我还能轻松点，我比较喜欢先苦后甜的感觉，这样没啥负担。”顾明月拿起扫帚想着把地面清理下，却被李酩酊夺过去了，这次她没有拒绝，走过去接了杯水，稍作休息，看李酩酊认真地扫起了地。 “那就辛苦李大公子了。” “顾明月，你可以不用老叫我公子，这样容易产生距离感。”李酩酊扫着地无奈地说。 “那你也可以选择叫我顾大小姐。”顾明月挑着眉，笑着将手头的花递到刚进门的跑腿手中，随口说道。 “真是拿你没办法。”李酩酊长叹一声，这一根筋的顾明月根本就不给人制造多数一句的机会。 现场买花的人越来越多，两人在店里一直忙到下午，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李酩酊啥时候亲自动手干过这种苦力活，累得满头大汗，叫苦连天。 “你说这送月饼就送月饼呗，干嘛还非得跟花搭在一起，多麻烦的。”李酩酊虽然叨叨，但还是认命地挨个在礼盒里放上月饼、水果。 “你不觉得这样设计很有创意吗？” “不觉得。” “　你当我没说。”顾明月伸出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专心修剪手中的多头蔷薇。 “欢迎光临！” 花店的门开了，杨槐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就跟见了鬼似的哀嚎：“顾明月，李酩酊，你们倆快救救我。” “怎么了？杨槐姐。”李酩酊双手握住杨槐的手臂，防止她因为惯性摔倒，“慢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你人摔倒了没事，可要是把我和明月姐刚辛辛苦苦包扎好的花给压坏了可就不好了。” 杨槐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转头对顾明月说：“张磊这个渣男和他的新欢居然要见我，这简直太过分了，不带这样侮辱人的。” “谈得时候也没听说约过你，都谈崩了反而来约你，约就算了，还带着新人，这是一匹典型的劣质马啊！”李酩酊没好气的说。 “可别，人家也不是想着吃回头草，明显是来耀武扬威的。”听懂了李酩酊“好马不吃回头草”的言外之意后，杨槐眼皮抽了抽。 “那你呢？你自己想见他吗？”顾明月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看了眼杨槐，看得杨槐都有些心虚。 “我有点想知道这两人是啥时候开始勾肩搭背的，但是又怕到了现场我装不下去。”杨槐垂着头小声地说。 她当然心知肚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一定不能回头看，但是有些卑微的心还是想锱铢必较一下，看看到底跟新欢比她差在哪了，好像这样就能少难受一些。 “那就去呗，让李酩酊陪着你。”顾明月扭头看向李酩酊，“考验你的时候到了，要是让你杨槐姐输了气势 ，唯你是问！” “有没有说啥时候？”李酩酊一阵恶寒，顾明月其人，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是说话总是让人有些脑后勺发凉。 “就今天。” “　” “他可真会挑日子。”李酩酊冷哼了声。 “可不，等着给我秀团圆呢。”杨槐无语。 “那我申请节假日多倍工资！”他伸出手看着顾明月说道。 “成功了下个月底薪翻倍！” “那可以，这交易成了！”李酩酊脱下手中的塑胶手套，站了起来，双腿不出所料的有些酸麻，转身问顾明月：“那你一个人可以吗？” “赶快去吧，不用管我，这会热度过去了，我应付得来。”明月摆了摆手，揉了揉眉心，觉得脑袋有点晕。 第三十章 第三十朵花 杨槐和李酩酊前后脚离开了花店，明月继续安静地处理剩下的单子，一直到三四点的时候，才觉得轻松了不少。 何照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正看见顾明月在桌子上低头写着贺卡，不时疲惫地甩甩胳膊，阳光透过窗子将她的身影完整地投落在他的眼底。 “您好，需要点什么何医生？”明月抬起头，还以为店里来了客人准备招呼。她的声音沙哑中透着柔和，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看到来人何医生后，神色有些讶异。 何照皱着眉，快步稳健地走了过去，将手背轻轻放在她的脖颈后面。 还好不是很热，心里已经有了判断，紧接着自然地用自己的额头轻轻碰了碰明月的额头。 “你发烧了。”何照用的是肯定句。 “没事的，发了好一会儿的汗了。你喝点什么，我这有茉莉花茶、绿茶，当然还有白开水。” “你等我一会。”何照没有回答她，似想起什么匆匆忙忙走出花店。 等再次回到店里的时候，何照手里已经拿着一根水银体温计和一瓶布洛芬。 “我看着你的温度不高，不过还是先量下体温确定下具体度数放心些，再决定要不要吃退烧药。”何照将体温计甩了甩，然后递给明月。 明月接过后乖乖地夹上了体温计，何照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紧接着拉开椅子，身体端正地坐在桌子边，拿起了笔：“贺卡的内容在哪，我给你写。” “都在我的手机记事本里，不过都是明天以后的散单了，不着急，就十来个。” “都不设个解锁密码。”何照拿起一旁的手机，熟练地解锁屏幕，找到记事本，再摆好卡片，拿起中性笔开始抄写。 “反正又没有什么需要防备的人。”明月垂眸，声音不疾不徐地说道。 何照手中抄写的笔顿了顿，这句话听着也不知道该是开心自己是不用防备的人还是该心疼她可能是已经习惯了简单的社交生活。轻叹了一声，何照继续一笔一划地写着那些客户预留的祝福语，笔迹清晰工整，与之前的“处方体”截然不同。 明月靠着收银台，喝了口水，眯了眯眼：“你今天不是应该上班吗？” 话说完之后快速垂下眼尾，觉得这话问得有些急切，好像她对他的排班情况了如指掌似的。 何照给最后一个贺卡的祝福语落上句号后，一直没什么情绪的双眸染上了些许淡淡的笑意。 双目对视，明月安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今天调休，不过同事家里有事，我下午得帮他顶会儿班，一会就得走了。”何照起身看了看手表，压低声音：“时间到了，体温计给我。” 顾明月愣了愣，然后很配合地取出了体温计递给何照，只是思绪还停留在他刚才说的话中。 他刚才说的话可不可以理解为，在中间这么短暂的休息时间里，他专门来了一趟花店。 所以，是为了她？ 这么一想，她觉得身体的体温好像又升上来了，烧得她的脸颊开始发烫。 “37度6，还好不是很高。”何照取过她手中的空杯子，又接了杯热水递过去。 “今天就早点休息，多喝水，隔一个小时量一次体温，然后把温度告诉我，我一会让隔壁面馆做份酸汤面送过来，吃了再发发汗。” “恩，你刚才走得急我没来得及说，早上我察觉不对的时候就已经吃过感冒药了。” “挺好，”何照瞥了她一眼，神色自若地说：“对了，科里今天出了通知，组织同事国庆去北海旅游，可以带一位家属，你国庆有空吗？” “　”明月张了张嘴，本想说国庆比较容易爆单，但又觉得此时这么回答太煞风景，脑海快速转动了下，考虑到自己可以在国庆前提前把单子安排好，再让李酩酊搭个手，神色放松了下，小声回答：“应该有空。” “好，那我先走了，你有啥事随时跟我说，我晚点回来再看你。”何照眼角微扬，微抿了下唇。 “恩。” 何照沉吟半晌离开了店里。 返程的路上，车辆不多，这段路不堵车的话三十多分钟就能到达医院，一路都恰好地卡在了绿灯亮起的时候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过了一会儿，车里响起了来电提醒。 “儿子，中秋快乐。” “中秋快乐。” “最近工作忙吗？” “还好。”他回答。 “今天你爹难得不值班，我们出去吃饭了，你也看着吃好点昂。” “好的，你们吃得开心。” 何照无奈地笑了笑，侧脸沉静又清俊。 每年这种大大小小的纪念日韩女士和她的丈夫都会给他通知的明明白白，怕他当电灯泡，他早都习惯了。 没事，以后他也有人陪着一起过节日了。 微勾了下唇角，轻踩油门，提速。 杨槐和张磊约定见面的地方是咖啡店。 杨槐以前很喜欢去咖啡店，如果某一天她和张磊都没课，就会一起到咖啡店休息，她会给张磊和自己一人点一杯鸳鸯拿铁，然后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坐一下午。张磊的常态是打打游戏，或者追追番，她就在跟前陪着。 现在 想来，对于她来说是很珍惜的约会机会，对张磊来说无非就是换一个地方打游戏。 触景确实伤情，只是这感情的深浅，直到她成为旁观者才看得明白。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她已经看到张磊了，太过熟悉的身影，即使在人海之中，她都能一眼望到他。张磊的跟前坐着一个年轻可爱的女孩，亲昵地挽着张磊的胳膊，两人对着面前的pad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都是掩不住的开心。 她缓缓向前走了几步，侧门的玻璃窗子清晰地倒影着她精心画过的妆容，可是再好的粉底液和眼影也遮不住眼里无光、面无表情的她，怎么瞧都觉得自己已经输了一大截了。 或者说，从张磊和这个女生在一起的那刻起，她就已经溃不成军。 如此狼狈，要不还是走吧，何必自取其辱。 杨槐叹了叹气，把手中的包跨在肩上，准备回去。 只是该怎么给李酩酊说自己不打算去了呢？原本说好回家收拾一下就一起过来的，结果她却要放他鸽子了。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朵花 咖啡店的门口时不时的都会有人进来出去，转身的刹那，一双手忽然挽住了杨槐的胳膊，她有些意外地抬头看去，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说好的让你在这等我，怎么自己先走了？”李酩酊没好气地问。 “李酩酊？”杨槐眯了眯眼。 李酩酊本身的样子其实很俊朗，只是看惯了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如今一反常态的西装革履，竟然让她一时之间挪不开视线。 “别发呆了，我知道我很帅，走，跟我进去，一切听我的就行了。”李酩酊从杨槐身上取下包，自然地放在自己手中，动作轻松自在，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沉稳有力，莫名地带给她一种安然的感觉。杨槐忽然觉得信心十足，接着定了定神，神态淡定地挽着李酩酊的胳膊跟着走了进去。 男俊女靓，两人并肩走进去的画面太过完美，迎来了很多关注的目光。 杨槐和李酩酊神态自若地在张磊对面坐下，四目相对，张磊和他的新欢都是探究的眼神。 小女生以前只在张磊的手机相册里见过杨槐，照片里仅有的一张照片素面朝天，所以不修边幅是她对杨槐最直观的印象，没想到今日一见，却发现自己大意了。杨槐不仅很美，还美得很张扬，跟她身边的男人站一起，过于登对。而自己的男朋友张磊和对面的男人再一对比，更是高下立见，小女生皱着眉头，有些嫉妒了。 “你们喝什么咖啡，我去点。杨槐，你还是鸳鸯拿铁吗？”张磊礼貌地问道。 听到“鸳鸯拿铁”，杨槐有些怅然，思绪萦绕心头，她其实一点都不爱喝鸳鸯拿铁，仅仅是因为发现他爱喝，才每次都点两杯，而她喝完的后遗症就是彻夜难眠。 “杨槐只喝白开水，她胃不好。”李酩酊温和地看了眼杨槐，淡淡地对着张磊说道，“开门见山吧，你们找杨槐什么事？” “没什么事，是我让阿磊约学姐来的，我只是单纯的想认识下学姐，跟学姐说说话，没想到学姐还带了朋友过来。”小女生仔细看了看李酩酊，打量的神色中还带着些侵略的味道。 “哦？单纯吗？我怎么没有发现，认识学姐做什么，抢了别人的东西还要做朋友？你莫不是，这里，恩，有点问题？”李酩酊伸出食指指了指小女生的脑袋，让她立刻涨红了脸。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告诉学姐，我是真的很爱张磊，他们只是不适合，但不代表大家不能接着做朋友，没必要完全拉黑我们。”小女生自以为理直气壮地说。 “这样啊，那你们可能不太了解我未婚妻。”李酩酊把杨槐垂下来的头发轻轻地勾到耳后根去，手指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耳朵，“她性格有些像我，对于过手的垃圾和垃圾衍生品，是不会再捡回来用的，尤其，还是被捡走的垃圾。” 李酩酊的指尖擦过杨槐耳尖的瞬间，莫名地引起了她的一阵颤粟，耳朵泛着淡淡的红。 张磊猛地抬头，死盯着对面男人的动作，被他说的话狠狠地刺痛到了心脏，小女生藏不住情绪，直接骂开了对方，但是李酩酊完全不理会他们，用看跳梁小丑的眼神看了下他们，就挽着杨槐的胳膊扬长而去，留下迟迟回不过神的张磊和一脸愤怒的小女生。 张磊脑袋嗡嗡作响，他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他心底好像是介意的，可是又好像没有什么立场介意。他和杨槐相处三年，也是直到今天他才认认真真去看杨槐他知道她一直都很美，所以在得知她要追他的时候，除了难以置信还多了一丝窃喜，但是为了内心的优越感和，他故意迟迟不肯答应。 他承认他很享受被追求的感觉。 可是自从正式在一起后，总感觉两人的相处缺了些什么，平淡地让他觉得像是多了一个自己一样。 今天，他好像自始至终只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开场白。 身旁的小女生在单方面争吵不被理会的情况下选择扔下了张磊，独自离开了咖啡店。 一时之间，星巴克只剩下张磊和许多看热闹的路人，周围的谈论声不时闯入他的耳朵，声音听得不时很清，但是让他更加焦躁。 或许，都在笑话他失去了很重要的人了吧。 离开咖啡店后，李酩酊开车把杨槐送到了花店附近停了车，下车后两人一路无语。 走向花店过程中，杨槐一直用右手抓着左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胳膊，这是她每次遇到不知所措的时候下意识的小动作，此刻她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不说，反而让李酩酊挺不适应的。 李酩酊用胳膊肘碰了碰她，从衣服兜里取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她：“来点甜的刺激下，多分泌点多巴胺就不那么难受了。” 杨槐抬头看了看他，今天的李酩酊看起来更顺眼了，迟疑了下从他手中接过巧克力，拨开糖纸，嘴唇微启，咬了一口：“谢了。” 甜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确实很甜，心情愉悦了些。 “虽然话很难听，但我还是想问下你，就这样的男生也能值得你魂不守舍的。” “你听过‘破罐子破摔’这句话吧，其实摔罐子的人心里明明白白这罐子已经破了，但还是任由它继续破下去，并不是为了死缠烂打，而是想让这摔碎的声音能 好好吵醒自己，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瞎了眼，选了个破罐子。” 她说话的时候，面色看着有些丧气，但眉眼清醒了些。 这个时候，他抬眼看到她的头发上突然飞过来一只小生物，在她的头发上驻足，是一只小蜜蜂。 下一刻，李酩酊就快速伸出手，竟然捉住了蜜蜂，松开手又将它放飞。 杨槐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眸，“嗯？发生了什么。”原本说话的思绪被打断，身体因他突然的举动而紧张。这个距离，正好贴近了他的胸膛，她不知该如何反应。 杨槐脸颊一热。 “没什么，一只蜜蜂。”李酩酊退了一步，“倒也不必否定开始的时候，毕竟人跟人刚认识的时候，大都的充满着自己设定好的热情和真诚的。” 杨槐目光闪烁了下，面前的李酩酊熟悉而又陌生，依然是那副很酷的样子，但彼此之间的气氛确是难得的融洽。 “你说的也对，毕竟真真实实的心动过。” “心动不是原罪，我们都需要放过自己，就像刚才你头发上的那只蜜蜂，虽然好看，但是扎人。”李酩酊若有所思。 杨槐一愣，因为他神奇的比喻方式有些哑然，但都是一个意思吧，总归是放过自己。 杨槐叹了叹气，走进花店。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朵花 最近客人不多，顾明月也难得的睡了几个好觉。网上定的鲜花今天到货了，她一一拆开快递包装，先后进行了深水醒花处理，忙完这一圈后剩下的时间就比较自由了，她完成了几个小订单，就在店里看起了书。 铃声响起，明月抬眸，看到杨槐和李酩酊走了进来。 “怎么样，战绩如何？”顾明月看着杨槐那副“大仇得报”的表情就估计事情解决得很顺利。 “废话，我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事。”李酩酊傲娇地捋了捋自己的短发。 “今天这形象不错。”顾明月看着特意收拾了一番的李酩酊中肯地评价。 “冲明月姐这句话，我得再去买一身同款，换着穿。”李酩酊甚是开心。 “你说人类的感情也真是有意思，爱的时候恨不得把所有的美好的一面都呈现给对方，不爱的时候弃如敝履，用尽各种难听的语言去求一个没有结果的答案。”杨槐无奈地说。 到底曾是一起肩并肩行走过的恋人，以这样的结局收场也是遗憾。 “你看这人就得受刺激，谈了场恋爱大道理也开始一套一套了。”李酩酊无语地说。 “可不嘛，下一站会更好。”杨槐深呼吸说。 “下一站真的会更好吗？”李酩酊嘀咕了几句。 “你说什么？”杨槐问。 “没什么，我先不跟你们多说了，我得走了，公司有点事。”李酩酊没有回答，低头看着手机突然正经地说。 “怎么了？”杨槐关心地问。 “我那后妈脑子缺根筋，这才没两个月，脑子都动到公司的账上了，她出事无所谓，可不能拖公司下水。”李酩酊眼里闪过一丝少有的认真。 “那你赶紧去忙吧，我和明月在聊会儿。”杨槐催促地说。经过这一次的事，她对李酩酊有了很大的改观。 “那我先走了，过几天我就回来。” “嗯。”杨槐挥了挥手。 “还催李酩酊呢，你自己不也是一样，都没见你去上过几天班。”顾明月笑着说。 “我那工作就是打酱油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去了才是给大家添乱。”杨槐打开茶几上一包虾条，吃了两根，然后惭愧地摸了摸后脑勺。 高考结束后，杨槐和顾明月估分相近，于是一起填报了s大的工商管理专业，杨槐分数偏低了些，没达到工商管理专业的提档线，被调剂到了马克思主义理论专业。这个过于冷门的专业让她大学四年都处于背诵的阴影里久久不能释怀。 当然，不是说这个专业不好，对于考公或者想当辅导员、政治老师的同学来说那还是想当友好的，但是对杨慧阿来说，学这个纯属精神折磨。 最后毕业的时候，杨槐颇有自知之明，没有考公也没有当老师，而是主动选择去父亲的公司里当了一名普通的文员。 寻思着先混着呗，总比误人子弟好。 手机传来了微信提示，顾明月打开手机，是黄老师的微信，低头看了看。 “我收到了黄老师的邀请，六中校庆，日子定在了国庆收假后，她希望我能负责插花展，到时候要在校史馆展出。”顾明月突然抬头说道。 “六中校庆？天啊，这么一算过了十年了，恩，这次应该是六中五十年的校庆了。” 顾明月点了点头。 “你怎么打算的，回去吗？”杨槐担忧地问。 “黄老师的邀请，我是无论如何都得去的。”明月走过去接了杯水，小口地喝了会儿。 “那岂不是又得故地重游？” “嗯。” “哎，谁又能想到赵一澜会留校当了高中部物理教师。”提起赵一澜这个名字杨槐都是咬牙切齿的。 “挺好的。”顾明月顿了顿说。 她读大学至今，再也没见过赵一澜，六中的所有校友群她也没有加入，关于他的近况片段还是偶尔从杨槐那里获得。 听说他高考成绩发挥不太好，最后报了师范院校的提前批次，毕业后被分配回了六中。 “最好碰不见，如果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碰见了一定要绕道而走。”杨槐义愤填膺地说。 “应该不会那么巧，我就负责提供活动开始前的准备工作，等活动开始我就离开了，况且他到时候肯定要现场管理自己的学生，所以遇上几率几乎为0。”顾明月给自己泡了一杯茉莉花茶，她很喜欢茉莉花的味道，清新中带着微甜。 “那可不一定，毕竟每一个人都逃不过真香定律。“ “没事，遇见也没关系，我很坦然。” “那我陪你去，给你打打下手。” “到时候看，不过我计划直接在店里做好，到时候雇个车拉过去，再把花器摆好，问题应该不大。”顾明月定定地说。 “那行，反正你有啥随时给我说。”杨槐轻轻地说，“说起来，国庆这几天你有什么计划！没想着去哪里逛逛？” “杨槐小姐姐，花店人是没有节假日的。”顾明月双手搭在杨槐地肩上，露出苦中带乐的表情。 “那你也是要劳逸结合的么，偶尔给自己放个假，你看你这么些年除了学习出个省，再哪都没去过，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些畏惧，但其实有的地方还是可以 考虑考虑的，比如海边。”旅游狂人杨槐从大学到现在早把国内的地图走了一圈了，反观顾明月，花艺进修不是在酒店就是在培训机构，看着都有些同情。 “所以　”顾明月放下茶杯，话锋一转，一边收拾着桌面的花材，一边有些不自然地说：“我东拼西凑了几天，准备去趟海边。” “哇，你准备去哪？快跟我分享一下。”杨槐好奇地凑过去问道。 “我计划出发去临海看日出，然后上岛看日落。”顾明月摸了摸手中向日葵，微微停顿了会，轻声说道，“跟何医生。” “噗~！”杨槐刚喝进去的水一个没憋住喷了出来，“顾明月，你给我从实招来，你跟何医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从实招来的话，就是我和何医生在一起了。”　顾明月淡定地说玩，只是说完后，就差把头埋在手中的向日葵花束里了。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朵花 顾明月虽然一早就知道杨槐雷厉风行的性格，但是也万万没想到在得知自己和何医生在一起以后的反应会如此强烈，居然被第一时间要求自己联系何医生请她吃饭，于是前后不到两小时，三个人就已经坐在了隔壁的火锅店里。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不真实。 “随便点。”何医生笑着说。 “何医生，你确定？”杨槐眨着眼睛狡黠地问。 “恩。” “好嘞，那我首先就得来两份雪花牛肉。”杨槐眼波晶亮地闪着，听到何医生的话，快速在菜单上勾画了起来，还要了几瓶果啤，“我和明月喝果啤，何医生喝酒吗？” “不喝，果啤就好。” 菜品上齐，何医生以此给大家的杯子里倒好果啤。杨槐的目光在明月和顾医生的身上来回打量，不时满意地点点头。 “我叫杨槐，明月的好朋友兼铁子，正式认识一下。”杨槐端起水杯说道。 “何照，明月的男朋友。”何照回道。 “何医生，我听说你国庆要带我家明月去临海玩？”在一番简单的互相自我介绍后，杨槐严肃地问。 “嗯，我此前问过明月的哥哥了，明月目前的情况其实比较适合出去旅行，对恢复也有帮助。正好科室组织去临海玩三天，可以带一个人。”何照看着顾明月沉稳地说。 杨槐是真的慕了，何照看顾明月的眼神，怎叫一个温柔啊，愈发地凸显出了自己的亮度。 “诶，女大不中留啊。”杨槐一阵窃笑，故作老气横秋状地说。 “我说你们一个个的为啥都要对我说这五个字！我说我怎么就不中留了呢！”顾明月表示抗议。 “你看你看，不止我一个人说，那就说明了啥，说明我们英雄所见略同。”杨槐愉悦地从火锅里抢走顾明月的一片青笋。 顾明月见抗议无效不说，眼见就连到嘴的笋都被夺了，干脆对着面前的牛肉卷下手，横竖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说。 “慢点吃，晚上吃肉不太好消化。”何照一边说着，一边给明月碗里放了一片笋，看到笋重新回到了碗里，顾明月心态瞬间平和了。 “所以明月，你和何医生，谁是助燃物，谁是可燃物？”杨槐又捞起一块笋放进嘴里，好奇地问。 咳咳~这块笋还是别吃了。 明月闭了闭眼，深深地呼吸了下，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何照探究的目光飘了过来，顾明月低头，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片刻，何医生的目光收回，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微勾，仿佛一切了然于心。 “不管谁是助燃物，横竖这火是点着了。”何照眉目舒展开来，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老神在在地说。 顾明月长叹，这可真是一言难尽。 酒足饭饱后，杨槐拍了拍微微鼓起的肚子，不由一阵感慨，果然还是蹭来的饭吃着香。当然，吃人的嘴软，她自是不好意思继续留在这里当电灯泡了，“明月，那你和何医生自便，我先回去了。” “我们送你回去？”顾明月说。 “别别别，我今天出门自己开车的，就搁路边停着呢！”杨槐亮了亮车钥匙，“本来今天心情好，我还专门把我的小破车开出来准备带你去逛街呢，现在既然有何大医生陪你，我就自己去嗨了。” “好的，那我先送你到车边。”顾明月笑了笑说。 夜风起，有些凉意，何照将自己的薄外套披在明月身上，起身去前台结账。 “稳了，稳了，顾明月你这次找对人了。”马路边，杨槐激动地说。 “是真心话吗你，我怎么瞧着是这顿火锅把你给收买的。”顾明月转身看向火锅店的方向，何医生付完了款正向她这里走过来。 “眼神是不会说慌的，我们刚才吃了一个小时的饭，除了刚开始的打招呼以外，何医生剩余的时间不是看着你，就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你夹菜，”杨槐打开车门，拉下车窗看向顾明月认真地说：“明月，我希望这次你一定要幸福。” 车窗合上，杨槐离开，留下发呆的顾明月迟迟没有回过神。 无论青春期的懵懂，还是随着出社会以后的理性大于感性，处于恋爱中的男女总会幻想彼此的未来会如何，但最开始的时候，大家所期待的结局都是美好的，只是任谁也无法控制这过程中会发生的种种意外，给结局抹上了重重浓雾。 “后天早上的飞机，行程科室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先出发去临海，然后第二天坐渡轮上临海岛，只是很抱歉，第三天就得往回赶。”何照的声音打断了顾明月的思绪。 “好的，辛苦了，何医生。干嘛跟我说抱歉，你们医生放假本来就是很少，更何况还得值班，这次是我沾了你的光，还能有人报销让我看看海。” “无妨，对我来说有你在身边就是休息。” “这是我第一次跟别人一起出去旅行，以前都是一个人，想到有你陪着，我也很期待。”顾明月有些羞涩地别开脸，她不知道别的情侣之间是怎么互诉心意，只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出来。 “科室这次选择去临海，是我提议的。我之前在一本旅游杂志上看过，说临海岛的礁石下面藏着许多海螺， 它们眷恋那里所以宁愿彼此纠缠也不愿意离去。我就一直想着，有一天一定要带着自己喜欢的人去实地看看，那里到底是怎样的光景。”何照转身，轻轻从背后环住顾明月，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中央。明月的头发带着淡淡的香味，让他有些沉醉。 夜渐渐浓了，圆月的光芒开始笼着大地，小区门外的人流越来越多，有溜孩子的家长，有跳广场舞的中年妇女，也有刚风尘仆仆下班在门口堂食的白领。顾明月第一次觉得不再心慌，近距离地去感受这座城市拥有的烟火气息，而她和何照所站的路灯边，就连影子都互相拥抱着，仿佛也在见证着她的幸福。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朵花 小郑护士全权负责了此次临海一行的全部行程，她在出发的前一天就通知科室的所有人第二天在机场值机处集合。何照和明月出发点一样，第二天早上五点就直接在花店接了明月就向机场赶去。 假期时间短暂，航班也选得很早，七点起飞。他们到了机场的时候，看到科里的同事也陆陆续续到达了现场，因为是黄金节假日，机场的人流量已经开始大了起来，大家集合完毕，统一在值机处排队值机。 “明月，把你的身份证给我。”何照轻握住明月的手，挑了挑眉：“我来办理值机。” 旅游旺季开始了，机场人很多，连空气好像都稀薄了些。 明月“哦”了声，从包里取出身份证递到他的手里，看他熟练地取完登机牌。 “我们的座位是挨着的。”明月看着上面的座位号随口说道。 “恩，小郑安排的。” “你们不用太感谢我哦！”小郑护士作为吃瓜第一线no1，特意“贴心”地将何医生和顾明月的值机号选在了一起，此时挽着自己老公的挑了挑眉说。 没办法，她这人就是很善解人意。 “辛苦了。”何照淡淡地笑了笑。 值机完成后，大家依次向候机室走去，等到了候机室后，早就满腹好奇心的大家抓紧时间聊起了天。 “何老师，现在能告诉我们明月姐的身份了吧！”小黎护士眼睛一亮，答案显然呼之欲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事情不简单，果然何医生有情况了。 “家属。”何照应声道，默了默又补充了句：“我的家属。” “哇哦！” 何医生说完这句话后，无疑引来了科室同事的连连惊呼，小郑护士看到大家的反应后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因为这次旅行，她负责大家的机票还有行程，所以她光荣地成为了科里最先知道内情的人，当时惊得她好久都没缓过来，本来想第一时间分享给大家，但转念一想，这么大的新闻，她一人吃惊多没意思啊。 果然，看大家的反响更愉快。 “我记得你，你就是给何医生送向日葵的姑娘。”小冯护士眼睛一亮，顾明月朝她微笑示意，轻轻点了点头。 “真羡慕，我闺女都读幼儿园了，我还没收到过我媳妇送的花。”小郑护士的老公瞅了瞅自个的媳妇。 “你还好意思说，你给我送过吗？”小郑护士轻轻掐了一下自己的老公，惹来了大家的一片笑声。 “咳咳，那些花是何医生买的，买的　”考虑片刻，顾明月决定澄清下事实。 “哦~~”大家集体默契地发出了解的声音，这真相可比单纯送花来得更有意思了。 “所以，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啊。”小黎护士疯狂点赞。 “就是就是。”大家表示一致认同。 “说起来，这也还是何医生第一次参加科室的团建吧！”小郑护士颔首说。 “以前单身，去了也没意思，就想着不如把机会留给新来的同事。”何医生浅笑着说。 医院的假本身就很少，休假的同时还得有人值班，以应对突发情况。以前的时候他独来独往惯了，遇到这类节假日都会自己顶上，这样可以让其他同事能更好地休息一下。 “那句话怎么说的，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也！”实习生小高崇拜地说。 “太羡慕了，我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美好的爱情啊！”母胎单身的小冯护士双手交叉，充满向往地看着何医生和顾明月。 “所以，别想着爱情从天而降了，所有的爱情都是早有预谋的，看看何医生，这就是教科书式的典范啊！”小黎护士总结道。 顾明月初次跟随这么多人出行，本来有些忐忑不安，但是此刻也被何医生同事们的热情给感动到了，轻微的紧张不适感也消失殆尽了。 开始值机，大家依次登机。过了小半个钟头，飞机开始起飞，大家的热情很快转移到会周公中，里程太长，何照跟空乘小姐要了一块薄毯搭在顾明月的膝盖上，怕她着凉。 “你靠着我睡会，醒来就到了。”何照调整了姿势，方便顾明月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倚靠，也许是最近店里太忙，也许是何照的肩膀太过于舒服，顾明月很快沉沉地睡了过去。 何照静静地看着顾明月的睡颜，听见她发出一阵呢喃，想必是做了什么好梦吧！于是又将身体往近靠了靠，感觉到臂膀上传来顾明月的温度，正将他的内心一点点的温热了开来。这样的画面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总觉得这辈子都只能是想想了，他感谢时光没有辜负自己的等待，让他能再遇到她，还能在一起。 小黎说得对，所有的爱情都是早有预谋的。 明月的微信是他刻意加上的。只有他自己知道，明月在扫自己的二维码时，他的内心有多紧张，害怕她会拒绝提添加他的微信；约她去母校那次更是一时冲动，因为急于立刻告诉她，他们很早就相识这件事。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听到明月说想起了自己时有多庆幸、 世界这么大，能再次相遇已实属不易，更何况能得到对方相同的回应。 这样想着，不知何时，何照也进入了梦乡，两人的脑袋互相靠着，画面看起来和谐而美好 。 飞机平稳地飞行着，同事们都陆陆续续睡着了，宋昕这才把视线艰难地何照和顾明月的身上挪向窗外，她想过他们是有些纠葛的，但是却没想到进展那么快。 小黎的话言犹在耳，“别想着爱情从天而降了。” 或许是她太不主动了吧，明明他们认识的才是足够久，从医科大本科毕业再到研究生同学，整整七年的时光，她都紧跟着何照的步伐，一起学习，一起实习，甚至一起就业到同一家医院，想着这样日积月累，何照总能发现她的心意。 他们才是最应该在一起的不是吗？他们有着共同的学习经历，共同的工作环境，共同的话题　为什么还比不过才认识这么几天的顾明月？ 眼睛有些酸涩，宋昕眯了眯眼。罢了，她又何必自欺欺人，何照对顾明月的深情是她从不曾在他脸上看到过的。 只是，心里真的很难过啊，这一场原本期待许久的旅行，或许就此将成为她往后最长久的折磨。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朵花 临海是一个比较冷门的景点，所以从飞机落地到打车到达目的地，一路上的行人都不是很多。虽然是科里的团建活动，但是大家都比较自由，在酒店洗漱完后，就陆陆续续各自行动了。 何照先带着顾明月去了当地的侨港风情街，在这座景色旖旎的滨海小城，聚集着大量的越南归侨，所以看着人流量明显增多了，何照握紧明月的手往自己身边靠了靠。 “没事的，何医生，不用过分紧张，我很ok的。”明月笑着说。 “好，有不舒服了随时给我说。”何照用中止的关节处宠溺地点了点明月的鼻尖。 街上到处摆着琳琅满目的小吃，各种米粉、海鲜等，让明月目不暇接，很快就拉着何照开始满足地逛吃逛吃。尤其是这里的糖水很惊喜，口味很多，让平时不太爱吃甜食的顾明月连连称赞，她还特别买了几份鱿鱼丝、带鱼酥，打算回去分享给家人和朋友。 到了卖炒冰的地方，顾明月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她看着店家阿婆把水果打成果汁，然后放在炒冰机上来回炒，很快一大杯满满的芒果炒冰就出炉了。 何照看她看得过于入迷，连鞋带开了也没发现，默默弯下腰，帮她系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系好后又端详了会儿。嗯，好像两只鞋的蝴蝶结不对称了，干脆把另外只鞋的鞋带解开了重新系好。 “小姑娘，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啊，我家老头子别说系鞋带了，一辈子都是我操心他，你命好哦。”阿婆嘟了下嘴，感慨地说。 顾明月这才看到正在弯腰给自己系鞋带的何医生，瞬间红了脸，有些结结巴巴地说：“何医生，我自己来就可以。”顾明月说完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因为两个漂亮的蝴蝶结已经系好了。 “明月，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恋人之间的相处具体是怎样的，但是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后，至少能觉得更加安心。”他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深色的瞳孔清晰地映在她的视野中，深邃引人沉溺。 明月默默地点了点头，选择埋头大口吸了一口炒冰，以冷却一下她正在发热的脑袋。而就在喝罢的一瞬间，一个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何照的吻落了下来，他试探般轻轻地停留了一会儿便离开，时间虽然短暂，明月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嘴唇的热度与自己刚喝了炒冰的唇短暂相融，柔柔软软的，连自己的呼吸也跟着透不过来了。 如果说方才大脑只是有些发热，这会则更像是点了暂停的电影，一切都被定格。 “哎呦，你们年轻人真浪漫，阿婆没眼看了都。”阿婆捂着眼睛笑着说道。 顾明月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跟着何照走回酒店的，只知道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木木的，一回到酒店，她就跟何照匆匆道了句晚安准备赶紧回房间，没想到却被何照揪住了衣服后领。 “明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的房间是挨着的，”何照无奈地说：“所以你可以不用这么着急躲我。” 顾明月顿了顿，从衣服兜里取出了房卡，上面的房号：520，又扭头看了下何照在自己面前亮着的房卡，521。 泪目了，明月心里疯狂吐槽。 小郑护士你也太贴心了。 房间里，小郑护士响亮地打了两个喷嚏。 嗯，不知道是谁在念叨她。 这个夜晚，是伴随着临海的浪声度过的，在巨大的落地窗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天空，月亮周围环抱着一层层淡淡的云，让整个世界都看着柔和了起来。有的人在睡梦中露出幸福的微笑，有的人则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宋昕失眠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十年很长，可是在得知对方已经认识了二十年后，对比是如此不堪一击。 回忆涌起，都是点点滴滴。 18岁那年，宋昕在b大医科大临床医学专业报道，那是她第一次认识何照，老师眼里的资优生，那些晦涩难懂的课本她需要付出十倍百倍的精力才能记下来，可是何照总是能轻松应对。从最初的盲目崇拜到后来肆意滋生的暗恋，她欲言又止地度过了五年的本科生涯。这期间，每一次的实习，每一次的争取保送，她都用着自己全部的力量去努力追逐着何照的脚步，某种角度上看，何照也是她读书生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涯里最坚定的信念和动力。 23岁那年，保研名额一共有5个，她和何照的名字同时出现在了学校考研光荣榜里，她在家里人非常反对的目光里坚定地选择了儿科学专业，只因何照也选了儿科学。他们的同学也都很意外，因为儿科是最容易引起医患纠纷的部门，压力和责任都会加倍，结果班里资质最好的两个人还双双学了儿科学。 其实宋昕也很好奇原因，于是在拍完毕业证后鼓足勇气问何照：“何照同学，怎么会想起也去学儿科学？”她刻意加了一个“也”来隐藏自己的特殊。 “因为我觉得儿科背后代表的是一个家庭的希望。”何照说完反问：“你呢？” “我？我比较喜欢小孩。”宋昕愣了愣随口说，原本心底有个声音不是这样答复的，它明明想说：“我是因为你。”可是在何照如此有分量的答复中，她这何其渺小的心思根本说不出口。 虽然心底的话最终没能说出口，但是因为何照这句答复所带来的的鼓舞，一路成为了她从研究生毕业到现在工作三年的座右铭，时刻都不敢忘记。 “就明天吧。”宋昕站在阳台边，望着大海暗暗地说。就明天去岛上的时候，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过去十年的暗恋一个机会，画上一个也许注定不会圆满的句号。 中午，大家所乘坐的轮船航行了大概50分钟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临海岛。 在登上码头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仿佛置身于海天一色中，疲惫了大半年的医护小分队，终于在此时此刻感受到了最原始的自由和放松。民宿的老板早早派了几个人骑着小电驴过来接他们了。 大家在民宿放好行李后开始了自由旅行，何照跟民宿老板租了个小摩托、要了一张地图就带上顾明月开始了环岛游。从火山公园、教堂，再到贝壳沙滩，何医生和小摩托载着明月几乎逛遍了整个小岛，也终于看到了何照说过的礁石下的海螺，它们成双成对聚在一起，就像是在亲吻的恋人，而暮崖的晚霞更像是爱人的怀抱，期待着对方的拥抱。 海风在耳边疯狂歌唱，长发在海风中放肆舞蹈，所有的一切美不胜收。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朵花 寻找暮崖的过程比较坎坷，据当地岛名说这其实不是一个正式的景点，所以沿途也没有提示牌，到达目的后才发现这里只是一个荒草丛生的地方，但是悬崖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绿色仙人掌，在红色的火山岩的映衬下，分外热烈。顾明月和何照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暮崖边上，看着夕阳跟随着自己的节奏缓缓下落，崖底的浪潮连绵起伏，心底所有与幸福相关的细枝末节开始肆意生长。 在夕阳即将落下的那一刻，顾明月突然拿起手机，准备对着自己和何照来了一张自拍。 “这么好的画面我得好好记录下来。” “这只是开始，我以后还会陪你看更多的风景，走更远的路。” 顾明月恍然抬头，发觉自己的身体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紧接着他的吻覆在了她的唇上。这突如其来的吻让她措手不及，但唇齿间的温度又让她有些留恋，索性闭上了眼睛，细细地回应了这个吻。 于是，在夕阳落下的最后一刻，她和何照热烈相吻，连半个天边都跟着一起羞红了脸。 这一幕，被她的手机歪打正着地记录了下来，她一直舍不得删除，结果后来有次何照发现了这张照片，她“羞耻”的表示要删掉，可何照“幸灾乐祸”地说：“这张照片构图多好的，背景是大海、落日还有飞起来的海鸟，中间是我们，专业摄影师也很难把这么多元素凑一起。”说完就把照片发到了自己的手机上，设置成了壁纸。 回去的时候，明月和何照正好碰见了小郑护士和他的老公，两人也是玩了一大圈，还从岛上的海鲜市场买了一大堆海鲜交给了民宿对面的饭店去加工。 “宋医生呢？”小高好奇地问。 “白天的时候我约她一起去沙滩，她都没去哦，看着有些心情不太好，说是想自己一个人逛逛。”小黎悄声说道。 话音刚落，就看到宋医生从路口走了进来，神色之间确实有些兴致缺缺。 “宋医生，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小郑护士关心地问。 “没事，今天白天太阳有些大，估计有些中暑，不过这会好多了。”宋昕握紧了手中的贝壳，怔怔地说。她今天就围着民宿下面的海边来回地走，偶尔捡捡贝壳，捡到大一点的就扔掉之前小一点，反复做着这件看起来很无聊的事。 她试图用一个毫无逻辑的行为来给自己勇气，想着只要能捡到超过5的贝壳，她就一定要赶在明天之前找个机会向何照表白。 没想到还真让她捡到了。 “那就好，赶紧吃吧，这是我和我老公亲自挑的，保鲜。”小郑医生拿起一个蒜蓉生蚝放到了宋医生面前。 宋昕点了点头，动起了筷子。 一群人边吃边说，分享着一天的见闻。顾明月一边静静地做着倾听者的身份，一边默默地低头吃着面前已经堆了挺多的虾。 “何医生太贴心了，都剥了这么多虾了还不见停，可得给我们剩一点哦。”小郑护士的老公打趣地说道。 “不好意思，明月比较爱吃肉，我一下没收住，我现在就给大家都剥。”何照失笑。 “咳咳咳！”顾明月成功的噎到了，她刚给何医生眼神抗议了的，表示太多了她吃不了，但是何医生选择性无视了，敢情搁这在腹黑她呢。 小郑护士将一杯水贴心地递到了顾明月面前，她喝了好几口水下去才缓了过来。 这个事情充分证明了孔老夫子说的对，食不言寝不语啊！ “何医生，要不给我们分享一下你和明月姐的故事吧！”说着说着，小黎护士将话题引到了何医生身上。 “故事的时间周期比较长，得从小学时候说起，总之就是我暗恋多年而她最近才发现。”何照淡淡一笑。 “所以何医生和明月姐小学就认识了！”小高轻呼一声，“那你们是青梅竹马咯！” “没，后来转学分开了。”何照直接摊牌。 “所以何医生暗恋多年？”小黎抓到了重点。 “是的，因为顾小姐完美地忘了我。”何照抿了抿嘴，那神色看起来居然还有点委屈的感觉。 “咳咳咳！”顾明月再次被呛到了。 大家一下闹开了，何医生居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还是单相思，这消息可太劲爆了。 “也就是说你们最近是有缘再相聚，然后明月姐回应了你的暗恋，所以你们现在就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小黎护士双手一拍，再次得出结论。 “小黎护士语文造诣不错。”何照默认了。 顾明月再次默了。 一番热热闹闹地聚餐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大家方才各自回到房中，准备着第三天的返程之路。 宋昕一直跟在何照和顾明月背后，看着何照将顾明月送进房间后，犹豫再三，突然握紧了右手的拳头，下定了决心快步走上去，赶在何照进房之前拦住了他。 “方便去大厅说会话吗，我有些话想当面跟你说说。” 酒店大厅里，宋昕看着何照，他英挺的外表总是能轻易地让她陷入想象。读书时候的他，工作时候的他，他们一步步从青涩走向成熟的画面都历历在目。在这十年的学医路上，他们不仅是同学，更是彼此信任的伙伴。 她很自信在这十年里他的身边从来没有别人，所以虽然总是迟疑是否迈出表白这一步，但总不至于太焦虑，也就始料未及他的过去里已经有了很重要的人。 她以为来得早就有胜券，可没想到他们的爱情比她还早。 “是不是关于医学职称论文的事？我觉得你可以着重探讨下葛西手术过渡和直接肝移植方面的区别，这也是很多医生和患者比较存有争议的。” “我们之间，就只能聊医学方面的问题吗？”宋昕苦笑着喝了一口水，强作镇定。 “不是这件事？”何照皱眉。 “何照，你是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还是装不知道。”宋昕抬起头看向何照，话说得如此直白了，他还是如此的平淡的神情，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 似乎也确实与他无关。 “十年了，我从大一入学开始就喜欢你了，我也知道你现在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了，但我总得给自己一个答案，所以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何照抬眸，看向宋昕，忽然不假思索地说：“我很抱歉。”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朵花 酒店大厅的水晶吊灯美则美矣，亮度却不是很足，宋昕看着面前的何照有些模糊了起来。 “不用说抱歉的，今天下午你们的故事我已经听得很详细了，你可以更直接点拒绝我的。不过这样也好，既然我的答案卸载已经得到了，希望何医生你也不用有任何负担，你可以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吗？明天太阳升起后，你还是儿外科主治医生何照，我还是住院医生宋昕，我们依然是老同学加同事。” “嗯。”何照点头，神色平静。 他们认识很久，工作中也一直合作默契，所以有些东西点到为止最为合适。 “那，回去吧。早点休息。”宋昕慢慢定下神来。 何照闻言没再多说话，站起身来，缓缓离开。 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宋昕维持许久的泪终于滴了下来，手中那个大于五厘米的贝壳最终还是没能拿出来。 何照的单相思寻到了满分答案，而她的单相思已经提前宣告了是一道无解的题。 现实不是幻想，这份曾经无限生长的感情，终究在今夜一片荒凉。 而她还需要与这片荒凉，长久为伴。 第二天，大家坐渡轮离岛，再次返回临海市已经是中午，干脆直接从码头打了出租车去了机场。在返程登机前一刻，顾明月突然接到了顾明阳的电话。 “明月，你嫂子早上突然破水，现在进产房了，你帮我问下何医生除了肝功还需要什么？我给他也打电话了，没接到。”电话里是分明顾明阳颤抖的声音。 “只要孩子出生4到8小时之间的肝功。”顾明阳的声音很急切，身边的何照也听到了，第一时间凑到手机跟前答复道。 “好，谢谢何医生。”顾明阳额头布满了汗，虽然自认做足了万全准备，却还是没想到孩子会提前这么多，天知道他听到林芷说自己破水了有多么恐惧，还好父母都在家，第一时间叫了120。 对于这些产后检查内容顾明阳早已牢记于心，可真当这一天到来后，他却方寸大乱，急需何医生的再次确认才能安心。 “应该的。”何照沉稳地说。 “哥，我们在返程登机，何医生的手机刚关机了。”顾明月简单地解释了下，紧接着担忧地说：“我们回来后会立刻来中心医院，你别担心，嫂子和孩子一定都会好好的。” “嗯，那你们注意安全，平安落地了再给我说，我和爸妈、岳父岳母都在这里，你也别太担心。” “嗯，哥，你好好守着，一定要照顾好嫂子。”顾明月皱着眉头，按照预产期，小侄儿足足提前了半个月，嫂子这会最需要人陪了。 航班飞行3个小时，何照心知顾明月担忧，一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机场一落地，顾明月赶紧关掉飞行模式，就看到了顾明阳一个小时前发来的微信信息。 “你嫂子生了，你有小侄子了，56斤。” 照片中的小侄子蜷缩着身体，眼睛尚未睁开，果然如四维的照片版，样子像极了嫂子。紧接着，何照给跟同事们匆匆道了别，便带着顾明月立刻打车往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后，何照先带着顾明月在医院门口就近买了花篮水果，就赶快来到了住院部产科八楼。 “我哥回我信息了，我嫂子在26床。”明月轻声说。 俩人很快找到了26床的房间，正准备推门进去，却见何照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何医生沉默了半晌，只说了一个字。 “何医生，你怎么了？” “明月，房间里也有你的父母对吧。”何照慢声说道。 “　” 明月恍然大悟，走进这扇门对顾明月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可是对何照来说却是意义不同啊！ 这一下连带的顾明月跟着紧张了起来。 “何医生，深呼吸，你可以的。” “明月，我是见未来媳妇的家长，不是生孩子。”何照失笑，再仔细看了下自己的衣帽是否收拾的整洁后，就坚定地推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了产科的门。 医院床位紧张，难得的空出了一个单人间，房间里目前只有顾爸爸和顾妈妈。 顾明月不知道别人家的女婿第一次见老丈人和丈母娘是什么画面，只知道她家这情况到是新奇的很，除了一开始的寒暄，慰问嫂子，一点看不出是见家长的意思，何医生温文尔雅，对答如流，顾爸爸面不改色，顾妈妈谈着嫂子发现破水的危急情况，和谐的仿佛他们本就是一家人。 “我们虽然第一时间叫了120，但还是有些慢了，医院b超说羊水不足，就紧急剖腹产了。”顾妈妈握着林芷的手心疼地说。 “宝宝，叫姑姑。”顾明月看着推车里的小宝宝，小手小脚一直试图抓着什么，可爱的紧，看得顾明月心都快化了。 “傻闺女，你侄子刚出生，哪会说话啊！”顾妈妈笑着说道。 “对了，我哥和叔叔阿姨呢？”顾明月问道。 “你哥领着亲家去吃饭去了，轮流熬了一中午，怕吃不消。”顾爸爸说道。 “嫂子，你现在感觉怎样了？”顾明月担忧地问。 “我还好，我就是担心一会宝宝的肝功。”林芷的眉头一直是皱的，接下来这几 个小时是最为提心吊胆的，因为再过一会，孩子就要送去新生儿科抽肝功了。 房间里陷入了安静，大家心里都开始揪着这件事，过了一会儿，叔叔阿姨和哥哥也来了，因为房间不能停留太多人，大家做了个“交接班”，暂时留下哥哥和叔叔阿姨守着。 时间滴滴答答行走着，很快，孩子出生四个小时的时间到了，护手过来接走了宝宝送去抽血。 “护士说三个小时出肝功。”顾明阳走过来对何照说。 大家开始隔三差五地看看墙上的时间，焦急地等着肝功结果。 “估计一两个小时就出来，我们等时间到了先去新生儿科前台那里让查一下。”何照低声说道。 顾明阳点了点头，继续回去看护林芷去了。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朵花 下午七点，何医生就在前台问到了结果。 “直接胆红素是6，ggt154，可以直接排除。”何以生声音略微起伏，虽然从他这里已经排除了无数个宝宝了，但看到这么好的数据还是有点激动。 顾家爸妈和两位亲家对于何医生前面说的那些指标都选择性略过去了，只知道宝宝排除了疾病，一时之间，长久以来压在大家心口上的石头都没有了。 林芷喜极而泣，顾明阳温柔地抱着媳妇，紧绷的弦松展开来，大男人眼里也多了一些湿意。说不担心是骗人的，但他是林芷的依靠，他不能先垮了，他甚至都做好了割肝给孩子的准备。 “那还需要做b超看下胆囊吗？”林芷想了想，问道。 “如果你很好奇的话可以b超一下，不过意义不大，孕期看到了就说明孩子是有胆囊的，孩子就是天生胆囊小一些，但功能是正常的。”何照认真地说道。 “那就不b超了，就这样就很满足了。”林芷笑着说。 对她来说，孩子只要健康就行了。 “今天陪护的家属请去前台办理陪护证，房间只能留两人。”管床护士走了进来说道。 “两位爸妈，明月，何医生，月嫂一会也要过来了，我打算让林芷在医院多住几天，毕竟这里的条件也方便她产后护理。你们先回去休息，这有我呢。” 大家互相看了看，各自点了点头，相继离开了病房。 下电梯后，顾明月陪着父母先送走了亲家，接着准备给顾家二老再打车，却被父亲拦住了。 “明月，先不急，我有几句话想跟何医生说说。”顾爸爸依然礼貌地称呼何照为何医生。 “叔叔您说。”何照听到自己的名字，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地站着。 “你的情况，明阳都跟我们说过了，我们还是很相信自己儿子眼光的。我和你阿姨就明阳和明月两个孩子，明阳现在已经各方面都稳妥了，我们也放宽心了，就剩这个小女儿，一直让我们挂心不已。我们家向来随性，所以孩子们性格也被养得比较散漫，但他们的三观品格我们还是很自信的，如果你们彼此真的认定了对方，就好好相处吧。” “放心吧，叔叔，我会好好对明月的。”何照郑重地点了点头。 影子在地面逐渐拉长，顾明月听了父亲和何照的对话后，开始觉得鼻子有些酸涩，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傻姑娘，你哭啥，这是好事啊！你哥一家现在好好的，你也好好的，做父母的不就图个这嘛。”顾妈妈听得也有些伤感，眼眶开始聚集了泪水，但还是打起精神安抚着女儿。 “嗯，妈，我听你的。”顾明月擦了擦眼泪，突然又想起出来之前护士给她的嘱托，跟母亲说：“对了妈，刚才护士跟我叮嘱了，她说嫂子刚生完孩子，有一种孕激素会降得很快，容易胡思乱想，咱们一家一定要万事顺着嫂子来。” “知道了，你哥都跟我们说了好多遍了，妈妈明白的。”顾妈妈破涕为笑地说。 “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改天咱们几个吃个饭聚一聚，再详聊，明月年龄也不小了，这些事也确实该提上日程了。”正好面前来了两空车，顾爸爸就招呼顾妈妈上车先回家。 “爸！”顾明月嗲怒。 顾爸爸笑着摆了摆手。 父母离开后，顾明月的手机里适时地弹出顾明阳发来的微信：“妹子，你们来之前，我给爹妈美言了几句，顺道告诉了何照是当年救你的人。嗯，不要太感谢我。” “替我谢谢小舅子，改天请他吃饭。”何照侧首恰好看到了这条信息，又逢此刻心情不错，愉悦地说。 顾明月一个踉跄。 这个夜晚，因为小侄儿的提前报道，让她这个第一次当姑姑的人生活也跟着发生了变化，喜欢的人也得到了父母的认可，这感觉，有些不错。 接下来的几天，顾明月从医院到花店两头来回的跑，直到6号早上，嫂子和侄儿终于办理出院回家了，小侄儿比较给力，黄疸不是很高，所以没有被留下来照蓝光。 “怀孕的时候，我跟你哥两个特别想要个女孩，可是发现胆囊问题后，就想着不管男女了，只要孩子健康就好。”林芷抱着孩子温柔地说。这小小的家伙，她是怎么看都看不够，月嫂让她少抱着，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她总是由不得要抱抱。 “我也是老想看他，就是他总是在睡觉，醒来也不看我。”顾明月又瞅了眼小侄儿，宝宝完全遗传了妈妈的大花眼，但是懒洋洋的性格又像极了顾明阳，就比如现在，伸了个懒腰，“瞪”了她一眼又继续睡去了。 “明月，新生儿的视线里只有黑和白，所以在我儿子的眼里，你就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顾明阳一边开车，一边很不给面子地说道。 “明阳！”林芷恼了一眼顾明阳。 “哈哈。”一旁的月嫂也被顾明阳说的话给逗笑了。 “你嫂子出院了？” 顾明月刚想吐槽顾明阳，手机却收到了何照的微信，自从恢复上班，何大医生经常忙得连人影都见不着。 “嗯，我们正在回家的车上呢。” “好，那你们注意安全，等这几天缓过去了，来我家一趟 吧，我爸妈想见你。” 顾明月默了，什么叫做风水轮流转啊，她终于体会到了。这还没咋呢，她就觉得自己已经开始紧张了。 “额，那我得好好想想给叔叔阿姨带什么礼物。”顾明月开始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你人来就行了，我妈一直后悔上次见你见得匆忙，都没有给她儿媳妇准备礼物。” “好的，那就听你安排。”回复完后，顾明月就打开了浏览器，认真搜索起关于第一次见公婆应该准备什么礼物的答案。 手机信息声再次传来。 “明月，我真想早点娶你。” 浏览的手指停下，顾明月对着上方弹窗里的信息愣住了，想象着他打这几个字时候的样子，脸颊开始发热。 嗯，一定是车窗紧闭的缘故。 而另一边，何照轻轻把玩着手中的蝴蝶发卡，有些失神。年少的时候他希望和明月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却就此分别；青春期的时候以为找到了她，却发现两人之间已横亘着遥远的距离。 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有的人单是想要再次遇到，就可能要花光所有的时间和运气，可他很幸运，在恰当的时间里，还能再次遇到她。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朵花 回到家后，明月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继续搜着礼物信息，看到不时有新增的消息，她打开手机，看到是“孕期正能量”的未读信息，滑动屏幕开始爬楼，信息足足有200来条，一直翻到最开始从头往下看，逐渐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是群里有位宝妈刚生完孩子不久，但是一直没舍得给孩子肝功，今天发现孩子大便颜色不对，有些心慌了就把孩子的大便照片发群里了，引发了群里其他宝妈的集体讨论。 然然（胆囊未见医生健康）：“这颜色看着太白了。” 欢欢（葛西术后）：“肝功怎么样，有没有做肝功，把结果发群里大家看一下。” 丽丽（胆囊未见已生待排）：“没有做肝功，出生后孩子就送去b超了，有胆囊的，医生说胆囊正常，基本排除了闭锁。” 欢欢（葛西术后）：“我们群里不是说了很多次了，胆囊正常也可能会胆闭，核心是要看胆管通不通，这个大便颜色我还是建议你给孩子做一下肝功。” 丽丽（胆囊未见已生待排）：“我的医生刚查房的时候给我们说的，他说不用肝功，而且孩子目前看着没有黄疸，说胆囊好就可以了。” 糖糖（胆囊偏小出生健康）：“大便颜色这么浅，确实看着很不乐观啊，你要不听大家说的吧，我看着都有点急了。” 丽丽（胆囊未见已生待排）：“可是大家不是都说出生4到8小时吗，现在都第六天了，会不会太晚了，我现在做肝功还来得及吗？” 醋醋（胆囊偏大出生健康）：来不来得及都得去做，千万不要有侥幸心理，早点排除好安心做月子。” 欢欢（葛西术后）：群里每次有新人进来大家都会告知完整的产后流程，可是难免有宝妈生完后觉得没啥事，就没放在心上，这种事情真的不能大意。“ 欢欢说完后，紧接着在群里发了许多照片，都是欢欢家孩子出生后的肝功、b超、大便照片。 欢欢（葛西术后）：“我家孩子出生后，就因为大夫说b超胆囊正常，我们给疏忽了，以为没事，最后在听了群里妈妈的建议后我们强烈要求医生进一步检查，做了肝功后果然有问题，我们第一时间来中心医院找到了何医生，他还给我们开了绿色通道，抓紧时间检查后给孩子做了探查加葛西手术，孩子目前恢复得很好。” 林芷（胆囊偏小出生健康）：“去做肝功吧，我家孩子就是这个群的受益者，前几天杠出生，第一时间肝功就排除了，现在不用天天提心吊胆了，可以安心坐月子。” 何照：“现在做肝功是可以的，孩子大便颜色确实不太乐观，结果出来后你私信给我。” 丽丽（胆囊未见已生待排）：“好，谢谢何医生，谢谢大家，我刚给护士说了，带孩子去抽血了。” 明月眸色深沉，内心涌起一股感动。在这个群里，有很多宝妈都是自愿留下来做科普的，比如宝妈醋醋，孩子是孕期胆囊大，她日复一日地在群里做科普，同时还及时跟大家分享育儿知识；还有宝妈欢欢，孩子是孕期无胆囊出生后确诊胆闭的，所以每一次的科普都相当于是再次揭开当年的伤疤，可是她依然坚持在群里给宝妈们答疑解惑。 萍萍（胆囊未见预产期1211）：“欢欢姐，你家孩子现在咋样了。” 欢欢（葛西术后）：“我家目前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我留在群里就是真的想让大家明白，胆道闭锁不是不治之症，不要听见胆闭就怕得选择放弃，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还是希望能给孩子一个机会，给自己家里一个机会。” 说罢，宝妈欢欢在群里连着发了几张孩子现在的照片，孩子已经三岁多了，看起来肉乎乎的，很可爱，“。” 两个小时后，孩子肝功出来，宝妈丽丽将肝功截图发到了群里。 明月点开截图瞅了一眼，那个超过900的ggt很显眼，连她都看着这肝功有些异常。 何照：“你如果方便的话可以来我们医院检查，也可以根据自己所在地的距离就近选择，可以去儿研所或者省儿童医院，都行。” 丽丽（胆囊未见已生待排）：“那现在就是确诊了吗？”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醋醋（胆囊偏大出生健康）“目前虽然结果异常，但是还不能确诊胆闭，只有探查才能确诊。” 何照：“嗯，数据看着不太理想，但也只能说疑似，需要抓紧进行进一步检查。” 丽丽（胆囊未见已生待排）：“如果最后探查的结果是胆道闭锁会怎样？” 何照：“手术过程中会有人联系孩子家属，由家属决定是否继续进行葛西手术，如果同意这台手术继续。” 如果不同意会怎样，何照没有发出来。 何医生的信息发出去后，群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宝妈丽丽也没再回信息。 糖糖（胆囊偏小出生健康）：“她退群了，我刚在群通讯录里查过了，她不在群里了。” 欢欢（葛西术后）：“都是自己的选择，就这样吧。” 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一刻，顾明月恍然想起了那次和何照在医院食堂的对白，当时她的脑海里有闪过一个念头，就是父母怎么可能忍心放弃孩子呢？此刻这个 念头也消失殆尽，因为关于胆闭患儿的选择题如今就真实的出现在面前。 她突然明白了何照的无力感。 想了想，顾明月给何照发了条微信：“别多想，尊重每个人的选择。” “嗯，我一直都知道的，我们不是当事人，我们没有决定的立场。” “早点休息吧，你都忙了几天了。” “嗯，晚安，明月。” “晚安，何医生” 何照躺在床上，揉了揉太阳穴，莫可奈何。 葛西手术实际上是肝移植的过渡手术，有的父母原本觉得自己能够承受，可是在术后一次又一次的胆管炎复发中望而却步，也有的父母想选择越过葛西直接等待肝移植，可又害怕这个过程中孩子突然产生并发症。 总之，都很难。 他曾看到太多求助的眼睛，也听过了太多放弃的声音。 所以，他习惯了不理解但是尊重一切选择。 第四十章 第四十朵花 10月20日，是六中校庆的日子。 她离开这所学校已经近十年，可是对于学校的一草一木依然记得清晰，她走到校门附近，发现学校靠近路边的位置新修了一排教学楼，完整地挡住了她望向高中部的视线。 她想起有一回看到网络上有人提了一个问题，如果给你一架时光机，你还愿不愿意回到高三的教室里。那个问题里有90的人回答了愿意，她是为数不多的10。 在此之前，她向来觉得所有过去的事情就该跟着时间安安静静地过去，推倒重来无非是重复的精神折磨。 自以为是的留恋改变不了故事的任何结局，所谓的欲盖弥彰不过是拳拳在念。 她凝了凝神，紧了紧风衣，缓步走进校门口，然后跟着指引牌向校史馆走去。 六十年校庆，校长自然是花了大手笔去宣传，教育局的领导、新老校友还有学校的全体师生都参加了本次活动。她一路走来，赞叹不已，如今的学生跟往年已然不同，孩子们多才多艺才艺，书法、绘画作品等各类展览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她路过展览区，来到了老教学楼面前，看到了熟悉的高中部。教室还是原来的教室，这会儿门开着，但是教室里没人，她也没进去，就静静地站在窗子边望着。阳光从对面的窗子透了进来，光线明亮，将教室切割成好看的几何图形，然后落在教室的每一个角角落落。 她起身，向前继续走去，路过余下的班级，每一个教室的顶部都安上了摄像头，大风扇换成了立式空调，桌子也变成了单人单桌。 高三努力拼搏的画面被年年封印在时光的收纳盒中，现实中的里里外外都已经改变得无处可寻。 她的脑海里突然生起了一个念头： 如果当年有摄像头是不是就好了 如果当时就是单人桌是不是就好了 过了会，她又强迫自己甩开了这些庸人自扰的念头。 没有如果，她应该果断第从这份困顿中解脱出来，这是唯一的方向。 明月睁开眼，继续向校史馆走去。 到了校史馆，明月潜心准备的花艺作品早已被现场的工作人员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校史馆现场，让整个场地的气氛多了一抹盎然。除此之外，她还带领前来参加活动的校友们现场进行了插花体验，从插花知识、艺术造型到技巧手法都向大家作了耐心地讲解。 这场活动一直忙到了下午四点才结束，明月看时间还充足，决定去大礼堂现场观看六中的校庆表演。 因为来之前黄老师跟她提前说过，今天会有优秀教师颁奖仪式，黄老师会上台领奖，她怎么都得捧个场。 绕着校史馆背后熟悉的小路，她很快来到了大礼堂，也该夸她运气好，刚好赶上了黄老师正在台上接受表彰。 时过境迁，黄老师已经带了四届毕业班了。她依然穿着一身平整的工装，胸口挂着很标准的胸牌，以及那十年如一日端正的站姿，面容和蔼地笑着。两鬓泛白的头发，似乎一点都影响不到黄老师的精神状态。 黄老师在下台阶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站在大礼堂侧门进来的顾明月，微微笑了笑。明月不仅是她的学生，也是她的忘年之交。 黄老师来到了礼堂侧门这里，与明月一前一后走出了礼堂，这才打了招呼。 “黄老师，校史馆那边我都忙完了。”顾明月轻轻地抱了抱黄老师。 “麻烦你了，你过来一趟都得很久吧！”黄老师拉着顾明月的手，亲切地问。 “现在地铁很方便的，而且我也确实很多年不回来了，正好借这个机会，来看看您。”顾明月笑着说。 “有十年没见了吧，我还记得你是06级的学生。”黄老师扶了扶眼镜。岁月当真是不饶人，眨眼自己也要迈入花甲之年了。 “嗯，算时间正好十年了。”顾明月微微一笑，将手中的一盒茯茶递给了黄老师。 “你今天这么忙，还带啥东西啊。” “就是一点小心意，跟您给予我的相比这算不了什么。” 黄老师叹了叹气，没再推辞，接过了茶礼：“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唉，哪来的给予不给予的，在老师眼里，那都是老师应该做的。” “黄老师，真的，谢谢你。” 即使说了无数遍的感谢，明月依然还是想表达内心的感激之情　，在那段灰暗的时光里，是黄老师给她亮了一盏灯。 “傻孩子。”黄老师欲言又止，最后轻轻拍了拍顾明月的肩膀。 “那老师，您先忙，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您，花店还有些活要忙。”顾明月再次轻轻地抱了抱黄老师，眼里都是敬爱之情。 “好，那你先忙，下次有空的时候再来找我聊聊。”黄老师温和地说。 黄老师看着她离去的瘦长背影，刹那间想起了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的样子。 高三前的暑假是学生读书时期较短的一次假期。她还记得那个时候，文理分科已经一年，顾明月却突然转到了她的班上，小姑娘从进了教室就总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上课还喜欢发呆，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成绩更是各种不及格。但是按理说从重点班分到文科班的学生，主课成绩至少不会太差，所以 顾明月的状态逐渐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一开始以为这孩子是家里学习太认真，才导致上课无精打采的样子，为此还特意私下联系过家长，得知她在家里都是早睡早起的，作息良好。于是又多次单独询问明月是否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再或者是不是情感方面有什么问题。 她想着毕竟学生正值青春期，难免会遇到迷茫。 可是顾明还是是安静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直到后来有次跟同事们闲聊，才知晓顾明月在重点班的时候曾有过“作弊行为”。这事情确实出乎了她的意料，但是她觉得对于学生来说，一次错误并不能完全被否定，本着不能轻易放弃每一个学生的态度，她再次把顾明月叫到了办公室，打算就这个事情跟她好好谈谈心。 顾明月还是之前那个样子，双手握拳，看起来很拘谨，都不敢走到她跟前。 “我听说了你的事，关于作弊。”她开门见山。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朵花 顾明月在听到“作弊”两个字后浑身一颤，僵立在原地，双手不自然地转为十指交叉，面色有些惊慌，想就此离开办公室。 “你不用觉得如此害怕，老师提起这件事并不是要责备你，只是想跟你说，人这一辈子，会面临很多事情，如果实在觉得自己遇到阻碍解决不掉了，还不如先绕过阻碍继续往前走，至少前面的人生还很长。” 顾明月的眼眶开始泛红，停下了离开的脚步，转过身依然低着头轻声说：“可是污点就是停留在那里了，改变不了了。” “污点只是人这一生中很小的一部分，就整个人生而言微乎其微。老师活到这个年纪也经常会遇到困惑和艰难的时候，但我会努力尝试站在未来的时间里去回头看。比如假设现在的你是30岁的你，又或者是40岁的你，再来回头看你现在的困扰，会不会还是如此寸步难行？” 顾明月听了后陷入了沉默，认真地想象30岁的自己会成为怎样的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耐心地等着明月的答复，直到过了小半个钟头，面前的小姑娘一直低着的头方才微微地抬起来了些，轻声说道：“黄老师，如果我说，我没有作弊，您信吗？” 彼时恰是晚自习辅导时间，办公室只有她们两人，入冬的第一场雪还在窗外漫天飘扬着，她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皱着眉看着她，目光竟多了些乞求。 “我信。”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接着，她看着女孩的眼睛亮了亮，竟然晕开了泪水。 “谢谢你，黄老师。” 那次简短的谈话之后，顾明月虽然继续保持着不苟言笑的日子，但是对于课堂上的留置作业，能做到每天认真地完成了，加上顾明本身就是个聪明的小孩，过了几个月，成绩开始有了明显进步，第二年夏天，小姑娘顺利考上了不错的大学。 她很是欣慰。 回忆收起，黄老师欣慰地笑了笑，回到了礼堂。 “活动进行地怎样了？我在来接你的路上，大概十来分钟后到。”顾明月离开大礼堂后，走向校园主路上，打算离开学校，正好收到了何照的信息。他是知道自己今天是要来六中办花展的。 “已经结束了，我现在就去校门口等你。” “好。” 明月默默地走在这条路上，偶尔会有一两片发黄的树叶落在地上，脚踩上去传来“沙沙”的声音，很是悦耳，来来往往的学生眉眼间绽放的都是青春最好的模样。年少不知快乐是什么，知道的时候已经不再年少。 “顾明月，好久不见。”背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明月眯了眯眼睛，心里暗暗吐槽，这运气可以考虑买彩票了。她深呼吸了会儿，随之缓慢地转过身，对着对面的男士勉强地笑了笑说：“你好”。 “去喝个茶吧。”赵一澜指了指校门口的那家茶吧说道。 “不用了，我男朋友一会就来接我。” 赵一澜的眼神暗了暗，这样的见面本身就有够意外的，可他的内心却很快的从惊喜变成失落，而这过程只用了这片刻功夫。 有十多年没见了，顾明月跟他记忆中的样子有了明显的变化，她的马尾解散，长发披于背心，脸上神情淡漠，穿着淡蓝色衬衫和白色牛仔裤，裹着一件咖色长款风衣，她本身身形高挑，这样一穿，更显得姣好了。 “顾明月，我真的不太想在路上就这样敷衍得向你说对不起。”赵一澜苦笑了下，那句“男朋友会来接她”听得他内心十分刺痛。 “我们之间，似乎还是敷衍点比较好。” 顾明月轻轻地说，只是说完后又有点懊恼，这么回答他就好像她心里还很在意似的，可是压抑多年的情绪在见到赵一澜后似乎迫切需要一个出口。 周围人来人往，偶尔有学生认出自己的老师，向他礼貌地打招呼。 “你知道的，这几年我一直有在联系你，不管是加你微信，还是给你发短信，只不过都拒绝了。”他也是过了很久，才在同学那里得知，顾明月当时因为那件事患上了社交恐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惧症，而这一切，显然都是拜他所赐，所以他一直想找个机会认真地道个歉。 顾明月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转身准备离开。 眼看她想走，赵一澜忙伸出手想拉住顾明月的胳膊，却落了空，没想到她突然又转回身直直地盯着他。 “赵一澜，我一直拒绝和你接触，就是想告诉你，我想与这段过往彻底告别，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所以也就谈不上原谅。” 顾明月和他四目相对，神色疏离而淡漠。她抿着嘴，眼神虽然看得是自己，可是他清楚的知道，这神情里再也没有期待，也没有喜悦，只剩下厌弃。 她的“没有怪过”，显然比怪过更令他感到难受。 “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说声道歉。”赵一澜感觉自己胸口的位置有些闷得难受。 “好，我接受了，然后没事了吧。”顾明月平静地看着赵一澜。 “明月，我们甚至还没有好好说一句分手。”赵一澜沉默半晌，淡淡地说。 “我们有开始过吗？”顾明月看着他，眼神清明，没有一丝他所期待的波动。 “我承认，所有的 一切都是因为我懦弱。”赵一澜无力地垂下了手。 “懦弱？”明月笑了笑：“其实那天我一直期待你可以站出来大声替我解释的，只可惜我等了整整一节课没有等到。我那时候一直天真地想着，这多简单的一个事啊，有证人，有证据的，有什么好害怕的。可结果呢？我甚至连证据都来不及递交，就只能选择了狼狈逃走。哦对了，还有毕业聚会那次，你也是那样置身事外地看着他们讽刺我。你现在跟我说你懦弱？不不不，赵一澜，你不是懦弱。我也是过了很久才明白，你并没有立场为我辩驳啊，你首先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其次是同学眼中出淤泥而不染的学霸，最后才是名义上对我有点喜欢的男同学。” 所以赵一澜，到此为止吧，我们曾有幸相识，情出亦我自愿，如今不谈亏欠，就此别过吧。最后这句话明月没说出口，心中默道。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朵花 “明月，对不起，其实那份试卷一直都在我的课桌里，只是上面上面你知道的，写了很多我们当时留下的话，那个时候，一旦被发现早恋了，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妈妈也是六中的德育主任，我很害怕被她知道之间事情。”赵一澜一急，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但当压抑了太久的秘密，终于被说出来后，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写在试卷上的话？明月一愣。 哦，过了片刻，她终于想起来了。 那份试卷上是留下了许多当时恋爱的小心情。 不外乎那几句： 顾明月喜欢赵一澜， 赵一澜喜欢顾明月。 顾明月和赵一澜要永远在一起。 这还真是多么无法反驳还要表示理解的一个原因。 “嗯，我现在知道了，那就这样吧，再见。”顾明月笑了笑，她也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看赵一澜才合适。 十月的下午，天气已经夹杂着丝丝凉意，不时有学生会在擦肩而过后回头注视赵老师和那位女子，好奇地打量一番后窃窃私语，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赵一澜脚步沉重，直觉自己是应该跟着离开这里的，可是他却迈不开步伐，到最后只剩长长地一声叹气。 他就这样一直静静地看着顾明月的背影，似乎还奢望着能看到她的回头，却只看到了一位陌生男士正在向顾明月走近。对方个子高大，穿了一件黑色风衣，身形长而挺拔，站在本身个子也不低的顾明月面前，竟显得顾明月有些娇小。 “明月，风有些大，小心别着凉。”不远处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只见男人利索地脱下身上的黑色外套，披在了顾明月身上，黑色和咖色风衣互相重叠，看起来分外和谐。 赵一澜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走向前去有些迟疑地问道：“你好，你是明月的？” “未婚夫。”言简意赅，接着就看男人自然地牵起顾明月的手，两人携着向校门外走去。 十月清冷的光落在他们的身上，好似融合成了一副美丽的画卷，让他挪不开视线。 赵一澜就这样静默地看着他们离去，记得上上一次，明月刚转去文科班的时候，就是这样没有任何言语地留给他一个背影；还有再上一次，她离开餐厅包厢的时候，也是如此。 前两次孤单而清冷，这一次幸福溢于言表，讽刺的是，两次他都没有站出来。第三次，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了。 顾明月说得远远不够，还应该再加三个字：他不配。 十年前，他做不到挽留。这次，他更没有理由挽留。 他知道，从此以后，顾明月就真成了他经久难忘的遗憾了。 他苦笑了下，安慰自己也没什么，至少今天完成了迟到快十年的道歉，也算有所收获。 校门口的茶吧似乎也想佐证他的心情，低声播放着ean的《十年》。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 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 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看来故事大抵都是相似的情景吧，慌张的重逢，快速的告别，然后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不，还是有些出入的，他们，怕是连朋友都算不上了。 十七岁的赵一澜和顾明月，终究定格在时光里了。 赵一澜转身，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涩，紧接着一阵风吹来，校园里片片黄叶漫天散落，很快，一切都归于尘埃。 车子很快开出很远了，学校的建筑也在倒车镜里越来越小。大概行驶了有十多分钟，顾明月忽然问何照：“你就不好奇他是谁吗？” “不好奇，反正是过去式。”何照嘴角微扬，浅笑着说道。 明月扶额，默了。 又过了会儿，明月渐渐地有些困了，靠在车靠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何照透过后视镜看她双手环臂，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就随手打开了暖气。只是这样的情景只维持了一会儿，车里的导航提示屏上显示有来电，很快铃声在车里响起，明月被铃声吵到，侧了侧头，缓缓睁开眼睛。 何照减缓车速，接起了电话。 “喂？” “何医生？打扰你休假了。之前安排做肝移植的那对母子家属来了，点名要见你，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对方好像有些来者不善。”宋昕担忧地说。 “好，我现在过来看下。” “嗯，那你路上慢点。” 何照挂了电话，逐渐加快了车速。 等何照和顾明月到了儿科二楼时，就看到了小黎护士在扶梯口等着他们，一脸焦急。 何照边走边问：“发生什么事了？” “就是上次移植的那对母子，孩子父亲来了，认为医院不经家属同意就安排肝移植是违规行为，这会正在护士台那里闹事。”小黎说着有些生气，“自己放弃了还不允许孩子母亲救，孩子母亲签的同意书关他啥事？” “没有同事受伤吧？” “没有，刚开始骂个不停，小郑姐发现不对就叫了保安过来，但是他砸了不少东西。” 何照他们很快走到了门诊门口，现场已经一片混乱，椅子、电脑和打印机都被 扔在了地上，两个保安用力拦着一个男人，防止他进一步的威胁，几个护士正蹲在地上拾捡散落的病例资料。 “你就是何照？”被保安架着的男人一脸凶狠地看着何照，跟前躺着的是上次那个孩子的母亲，此时正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手上的留置针已经脱落，地上都是血迹，小郑护士这会儿正扶着她。 “我是何照，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坐下来沟通，别动手。” “就是你骗了我这傻婆娘去做的肝移植？你还有没有点医生道德，随随便便就给人安排做手术，还有那姓周的医生，我今天一块骂了，你们这些庸医经过家属的同意了吗？”说着男人又试图挣脱保安的控制，疯狂地踢着腿。 “我们在手术前已经告知病人家属手术情况，她作为孩子母亲也是具备在手术通知单上签字权利的。”何照语气平稳，眼神也很淡然。 “你胡说，你们医院就知道收钱，就知道骗人，你们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医生，我要告你们。”男人啐了一口。 “我们的所有术前准备和手术过程都是有对应手续资料的，您可以查阅，如果您仍然觉得存有怀疑也可以采用法律手段，我们随时配合。” “还法律手段，我可去你妈的吧！”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朵花 情况发生得很突然，男人突然挣脱了保安的束缚，毫无理智地冲了过来，对着何照的脸打了过来，何照发现不对后脚步快速向后退去，但嘴角还是挨着了，渗出了血。 保安很快反应过来，再次制服了他，同时看着何医生连连道歉。 “小郑，报警吧。”何照眉头一拧，目光看着男子，用拇指轻轻擦拭了嘴角的血。 小郑护手颤抖地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这是实习护士小高从业以来第一次见到医闹场面，吓得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眼泪直往下掉。 顾明月快步走到何照的身边，拿出纸巾为他简单地处理了下牙齿间的血迹，看着问题不是很大，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她细心的举动，让何照原本凝着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明月，你不管我，你先站到护士台那里，别过来，小心被伤着。” 她眼眶一热，抬眸看向他，就见他抬起手臂，落在她头顶的方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们赶紧给老子报警，老子也想找警察说说理，还有没有王法了。”男人用力挣扎着，同时继续大声谩骂，眼神凶狠。 “你快别在这发疯了，孩子是我救的，所有的后果都由我承担，你能不能走！”孩子母亲歇斯底里地说道。 “你闭嘴，我还没说你呢，这都是你的问题，自己怀孕不注意，给老子生了个病恹恹的孩子，很早的时候就让你放弃了你偏不听，现在每个月都得吃药，我上哪去凑药钱，你这不是害我吗？” 一番冷血的话说出来，让现场的人都倒抽一口气，即便是见惯了这些场面的何照，也忍不住眯了眯眼，神色晦暗不明。 顾明月紧紧握住何照的手，害怕他情绪激动，刺激伤口。 “我们离婚吧，孩子归我，财产都归你。”孩子母亲突然像抽去了全身力气一般，淡淡地说。 “这是你亲口说的，以后可别赖我，到时候离婚协议上一字一句都给我写明白了。　”说完了男人打算转身离开。 “小郑，报警了吗，这里的损失总得有人承担。”何照冷冷地说。 小郑护士点了点头，看着现场的狼藉，心情一片复杂。 男子一听何照要让他赔偿，瞬间变了脸色，又开始骂骂咧咧，说过来说过去都是“没有医德、骗钱”等字眼，但是他被保安控制住也没有其他办法。 很快民警过来了，问询了何照的伤势情况，做了基本的记录，便带着闹事的男人离开了医院。 “小郑，赶紧把孩子妈妈送回病床，她刚做完手术没几天还得好好休养。”何照揉了揉眉头有些疲惫。 小郑点了点头。 顾明月眉头紧皱，现实中的医闹远比新闻里描述得还要惊心动魄，真实的抛妻弃子也比小说里来的更加残忍无情。 现场每个人也都心有余悸，虽然与患者发生争执这种事在儿科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是闹得这么严重还是头一回。 “我突然有些后悔学医了。”实习护士小高哭红了眼。 “古代小说里犯人被押赴刑场的时候应该就是这种体验吧，只不过今天犯人是我，砸我的不是蔬菜鸡蛋，而是我自己的交班本。”一向乐观开朗的小黎护士也百感交集，她的后脑勺现在还隐隐作痛。 “最主要的是我们还不能反抗。”宋昕叹了叹气。 “下次遇到同类型的事情，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抓紧报警，作为一个医务工作者，一定要将自己的生命摆在第一位。”一地狼藉，何照静立在护士台跟前，眼睛深沉如墨，默默地看着现场。 沉闷的气氛在科室里传递开来，事情已经发生，大家只能尽快收拾现场的残局，收拾完后该查房的去查房，该值班的值班，大家强迫自己进入工作状态。 安静片刻。 顾明月盯着何照肿起来的嘴角，看着都很疼，但是他面色淡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让她有些心疼：“我刚去急诊那里借了个冰袋，你先冷敷一下”。她动作很轻地将冰袋敷在他的脸颊上。 “嘶~” 即使很小心了，过低的温度还是让何照的喉咙间发出了不适的声音。 “急诊的护士跟我说，冷敷一天后就可以开始热敷了，这样很快就能好。” “嗯，走吧，我送你回去。”何照深处右手接过明月手中的冰袋，放到嘴角边轻轻按着。他本来想说自己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是医生，这些都懂得，但是看她关心焦虑的样子，莫名有些享受索性就没有解释，接着又伸出左手将她的手放进自己的衣兜里，用自己的手给她增加温度，然后准备离开医院。 两人到停车场后，到了车跟前后，何照的嘴唇弯了弯，突然升起了想捉弄下明月的念头。 “明月，你知道吗，我嘴角这伤口光是冷敷、热敷怕是不够的。” “啊，为什么？是因为伤得很严重吗？”明月凑近何照，细细地观察他的嘴角。 “我这是软组织挫伤。”何照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软组织挫伤？那怎么办？不对，你自己就是医生啊，赶紧跟我说说要怎么治疗才好？或者你跟我说说需要什么药，我现在回门诊买药去，就是不知道这种情况需不需要 挂个口腔科的号。”顾明月一着急，满脑子的疑问脱口而出，紧接着又摇了摇头，“也不行，这会儿门诊都下班了。” “你问得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才好。”何照低着眼，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得看见明月担忧的神情，她的睫毛轻轻抖动着，让他很想拥她入怀。 这样想了，他也就做了。 “明月，软组织挫伤指的是我嘴唇有破裂，涂点红霉素软膏就可以了。” “何照，你骗我！”顾明月伸出手来，对着他的胸口一阵快速地捶打。 “再捶下去，我就想吻你了。”何照黑眸光芒流动，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接着嘴角向她的嘴唇慢慢靠近。 明月心跳如鼓，配合地慢慢闭上了眼睛，内心有些开心，也有些期待，慢慢地，鼻尖嗅到的都是何照的味道，她安静地等待着他的吻落下。 一秒 二秒 三秒 五秒 一直没等来吻的明月终于忍不住睁开眼，却看到何照勾着笑一直看着她。 “何照你又骗我！”明月一阵脸红耳热。 “嘴角烂了，所以我得安分守己，克己复礼。”他的身体依旧是保持着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的姿势，只是声音悠哉而“欠打”。 明月紧握着的拳头渐渐松开，鼻尖轻轻地哼了一声。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朵花 李酩酊从公司回来后，后知后觉地得知了这个“悲伤”的信息，顾明月跟上次在医院见到的那个男人在一起了。 他语气生硬地说：“你们这才接触多久？” 真是变化赶不上计划，这次回去，后妈不停地再给他介绍对象，原本他还想着这次忙完回来就跟顾明月表白，让她能当他的女朋友，一方面得偿所愿，一方面堵住后妈的嘴，没想到却被何照这个程咬金给捷足先登了。 “时间不是问题。”顾明月笃定的眼神和语气，让李酩酊所有的话语都给憋回在了脑海里。 他还是慢了一步。 “那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欢你。”李酩酊站在明月面前，安静了几秒，忽然认真地问。 “你喜欢我？”顾明月正喝着水，差点呛到了，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酩酊同学，你知道人生有哪三大错觉吗？” “什么三大错觉？”李酩酊不明所以。 “手机震动，有人敲门，你喜欢我。”顾明月还是很了解李酩酊的，他也许确实对自己有些喜欢，但是绝对不是爱情，因为爱一个人的目光是藏不住的。 “　”李酩酊郁闷了，有些被打击到。 “你要真喜欢我，这会就不是这幅淡定的样子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明月没再理他，转身继续忙活手头的花儿去。 李酩酊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思索着明月方才说的话，听着好像也有几分道理，此时此刻失恋了的他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受。 “明月这次是遇到真爱了，咱两乖乖等着吃喜酒吧，倒是你，赶紧抓紧时间找个对象。”杨槐看气氛有些尴尬，打断了李酩酊的思绪，他两对话的间隙，她一直左瞅瞅李酩酊，右看看顾明月，差点忍不住想笑。表白这么重要的事情，当事人一个满脸怨念，一个事不关己，可不是典型的流水有情，落花无意？ “找对象？”李酩酊似想起了什么，突然又恢复了不正经的神情，眉梢挑起，对着杨槐懒散地说道：“说起找对象这事，我可能还真的需要找个对象，要不就你吧！” “我什么我？我可不是个轻易将就的人。”杨槐的笑容立刻消失，脑袋摇晃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我换个方式说，上回去咖啡店我可是当仁不让，现在换我需要你帮忙，你是不是也应该义不容辞。”李酩酊转身问杨槐。 “话这么说倒是没什么错，在人情方面，我杨槐向来是有欠有还的。”杨槐顿了顿说。第六感告诉她， “所以，这两天冒充一次我的女朋友吧，拜托了。” 杨槐眯了眯眼，很“勉强”的同意了李酩酊的请求。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李酩酊交给她的任务不仅是充当女朋友，还是直接见家长的那种。 “果然是有欠有还。”杨槐咬了咬牙齿。 过了两天，杨槐跟着李酩酊到了他提前定好的饭店包厢，进去首先就便看到了李酩酊的父亲、继母以及他口中的“便宜弟弟”，她遵守礼数刻意早走了半个钟头，没想到李酩酊一家来得比她还要早。 李酩酊的继母王一茹穿着朴素大方，脸上涂着淡妆，如果不是提前知晓了对方的身份和年龄，她一点看不出面前这位就是上市公司总裁的夫人。虽然心知眼前的一切都是演戏，杨槐还是决定把戏演得正式点，定了定心走过去，向他们表示歉意：“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有，没有，是我们急着想见你，来得太早了。”王一茹表现的和蔼大方，妥妥的当家女主人的气质，让杨槐暗叹对方是个高手。 “来，坐这。”李酩酊走过来，结果她手中提的礼物，将她安排坐下，“爸，这就是我跟您说的杨槐。杨槐，这是我爸。” 李怀远点了点头，没吭声。 李酩酊介绍杨槐的过程中直接绕开了继母和弟弟，好像这两人不存在一般，但是王一茹依然是温婉得体地笑着，似乎这种无视她的行为对她不会构成任何影响。 “老姜啊老姜。”杨槐内心腹诽道。 “不知杨槐姑娘家是做什么的？”王一茹的目光始终放在杨槐的身上，久而久之，让杨槐有些不明所以，直到问题出来，才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父亲是恒创科技的董事长。”杨槐轻抿了一口红酒，不卑不亢地说道。 一直低着头闷不做声的李怀远难得的抬起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头，“你是杨明章的千金？” 杨槐轻轻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看向身侧的王一茹，果不出所料，她的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酩酊确实厉害，难怪都不用我介绍，看来是我瞎操心了，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我们家高攀了。”王一茹看了眼李怀远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 “哼，说什么高攀不高攀。”李怀远明显不悦，再次低下了头，气氛有些沉闷。 “是我说错话了，怀远你别生气。”王一茹赶忙拍了拍李怀远的背，给他顺顺气。 李酩酊好像习惯了眼前这样的场面，翘着二郎腿，嘴里带着讽刺的笑。他的弟弟李椿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看着菜单急着要上菜。 杨槐本着只要自己不尴尬，别人再尴尬都与自己无关的原则，干脆也选择了沉默。 于是一场饭吃得安静而诡异，连久经饭局的杨槐也有些喘不过气来，匆匆吃完饭后，李酩酊便带着杨槐向门外走去，却看到李椿跟着跑了出来。 “你是我哥请来的演员吧！”李椿对着杨槐很不客气地说道。 “小朋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得准备好叫我一声嫂嫂了，所以对我礼貌点没坏处。”杨槐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但是五官太过明媚，笑起来多了份优雅高贵，李酩酊的眼眸中多了些深意，适时地挡在了李椿的面前，遮住他惊艳的视线。 “我才不是小朋友，我今年都20岁了，再过三年就大学毕业了。”李椿抬起头握着拳头认真地说，他平时最烦的就是别人说他小，他哥这么说，他爹也这么说，现在连这个可能只是名义上的嫂嫂也这么说。 “哦，那还是小朋友啊。”杨槐浅笑着说，亚麻色的自然卷在灯光下折射地光彩夺目，李酩酊再次有些失神。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哥那么忙，才没时间谈女朋友，你一定是他请来的演员。”李椿坚持道。 “哦？那我们怎么证明你才相信呢？这样可以吗？会不会有些少儿不宜。”话锋一落，杨槐微微抬头，对着李酩酊的侧脸吻去，只是恰好李酩酊也在回头看她，于是一个原本完美的“借位吻”突然升级为四目相对的相吻。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朵花 杨槐大脑“轰”的一片空白，咽了咽口水，俩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带着无法忽视的暧昧气息，她想立刻撤回，却发现李酩酊神情只震惊了刹那，竟然不自觉地加深了这个吻，吓得她用力推开李酩酊，后退两步，保持一个相对适合的距离。 “你们不知廉耻！”李椿生气地指着对面两个人说道，转身离开。 率先回过神的杨槐一边喘着气，一边对着李椿离去的方向喊道：“名正言顺的情侣亲个嘴怎么了？怎么就不知廉耻了。” 换来的是李椿用力关门的声音。 大厅里只剩下她和李酩酊两人，她能察觉到心跳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热烈，第六感正在告诉自己一件事情。 糟糕，她又掉坑了。 “这都是意外，你不用放在心上。”她沉默了会儿，憋出了这句话。 “没有那么多意外，你不都说了我们名正言顺。”李酩酊低声说道。 “　”杨槐无言，抬头对上了男人隐晦的眸。 李酩酊瞥了眼杨槐：“我竟然不知道你父亲是恒创科技的董事长，看老头吃瘪可真有意思。” “哦？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杨槐一头雾水。 “我们公司是搞通信设备的，最近正在跟你父亲的公司谋求合作，所以老头不敢得罪你爹，但还在那端着，想摆摆长辈的威风。” “哦！”杨槐侧头，恍然大悟。 “关于刚才那个吻，你是怎么想的？”李酩酊叹了叹气，突然大脸凑了过来，语气认真地问她。 “你问我干什么？我不都说了这是意外。”杨槐不知道为何有些想笑。 餐厅大厅的灯光很明亮，甚至有点刺眼，让她一时看不清李酩酊的面部情绪。 “我需要好好想想，你等我。”李酩酊安静了几秒，忽然低声说道。 话刚说完，他就转身离去，留下一头问号的杨槐。 让杨槐没想到的是，这次一分别，她很久都没再见到李酩酊，而且连个消息都没有。 “我都没觉得吃亏，他倒玩起失踪了。”杨槐无语地对顾明月说。 “酩酊同学害羞了，这不是很正常。”顾明月打趣道。 “真是搞不明白，不过他也是挺不容易的，我这次近距离地感受了会儿，他这一家子可真是关系复杂。” “你看看，你都开始为他着想了。”顾明月细心地扎好一朵腕花，笑着说。 “没有的事！“杨槐脸一热，”来说说你，最近跟何医生进展怎样了？” “他爸妈让我下午去他家吃饭，我正愁这事呢！” “姐妹，你这不谈恋爱则已，一谈就跟搭上火箭似的，这就要见家长了。”杨槐撑着下巴羡慕地看着顾明月。 “不说这事还好，说起来我就紧张。” 昨天下午，明月正在店里泡花泥的时候，收到了何照的微信，说他的父母明天想见她。 于是这一天的心情大概只能用度日如年来描述了。 “我的姐姐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还有时间在这紧张，走啊，赶紧跟我逛街去。” 顾明月太久没有逛过商场了，到了服装店里看得眼花缭乱，而杨槐真的是把自己看家的搭配本领都使出来了。 “你平时总是一身休闲装，光各种t恤都不知道又多少件，这么好的个头、这么高的颜值，真是浪费了。”杨槐取了件粉色长裙在明月身上比划了下塞她手里：“呐，这件去试试吧。” 明月乖乖接过长裙走进了试衣间，等再次出来后，连店里其他几个挑衣服的女孩子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真好看。” “真美。你原来就是穿得太素了，你照照镜子，真是个完美的衣架子，”杨槐满意地说道。 明月个子高挑，一袭点缀着粉色碎花的长袖连衣裙，配着低跟凉鞋，整体多了份温婉动人。 “横竖我都是要套围裙、拿剪刀的。”明月低头瞅了瞅，这衣服确实挺适合她的。 “咱能不这么实际吗？放下剪刀，脱下围裙，你还是美丽的顾明月本月啊。”杨槐差点被明月的话给打败了。 “好，那就买了。” “就是啊，日子过得太快了，我们就应该想吃就吃，想穿就穿，你值得拥有。” “嗯。“明月应了声，去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台付了款，接着挽着杨槐的手，说说笑笑地离开了商场。 路上。 外面的天空，蔚蓝而明朗，明月净白的脸庞浮起淡淡的粉色，突然之间眼眶有些湿润。 “多好啊，杨槐，在我觉得生活暗淡无光的时候，你和家人一直静静地陪着我，在我觉得生活开始有期待的时候，又发现有人一直默默地爱着我。”顾明月停下了脚步，回首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杨槐啊，你们，都是我的光。” 她有感而发。 杨槐微微一笑，时过境迁，最初的顾明月终于又回来了。 第二天。 何照父母住的房子是市第一医院早期统一安排的福利房，与市第一医院步行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老两口上下班很方便，当然，加班也很方便。 小区虽然有些老旧，但是绿化不错，门卫大爷看何照头一回带了姑娘来，开 心地连连叫好。 明月羞涩地跟着，一路静静地跟着何照走进了单元楼。 进入电梯后，她开始一直盯着电梯里的婴儿奶粉广告，恨不得把每一个广告词读完一遍又一遍来减轻内心的紧张感，她一双娇俏的眼睛不停地眨啊眨，努力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 这些天来，她一直在想像着这次的见面，该怎么做才能表现得自然些。虽说上次其实已经见过面了，但是登门正式拜访确实是头一回。 何照一直表示什么也不需要带，但是她还是给叔叔买了茶礼，给阿姨买了一套护肤品。 她揣测着，不知道叔叔阿姨待会会问她什么呢？到时该说些什么好呢？ “明月，你这么认真地看着这个广告，我很欣慰。” 何照的声音忽然在电梯里响起，闻言，明月瞅了一眼他，看他眼里还带着笑意。 “你欣慰什么？我就是有些紧张。” “别紧张，我们一步步来，先结婚，再生小孩，买奶粉的钱我还是有的。”何照的视线看过来，欠欠地说。 很快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后，顾明月面色通红，更加局促不安了。 大家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好吗？！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朵花 事实上，顾明月发现自己真的多虑了。 到了何照家里后，何妈妈刚开心地给她塞了个厚厚的大红包，医院的急诊电话就来了。 她就看着叔叔和阿姨迅速换好衣服，留下一句“不好意思啊，明月，你们先吃。”就快速离开了。 餐厅的灯明晃晃的，餐桌上是叔叔阿姨做得一大桌子菜，酸的、辣的、甜的都有几样，一看就费了心思。 顾明月瞠目结舌。 沉默几秒。 何照忍者笑，悠悠地说：“这是我家的日常，你就当提前彩排了，不知道作为未来的医生家属，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明月拉开椅子，镇定自若地坐了下来：“嗯，习惯就好。” “预计25日白天，本市将迎来小到中雪天，届时气温较低，提请大家外出要及时增穿衣服，预防感冒等疾病的发生。” 客厅的电视开着，正放着本地天气预报。明月的思绪有些偏远，所以没有听清电视里的播报。 何照的视线在电视上停留了会，又转过身温和地说：“吃吧，不用担心剩下。” 两人静静地吃着饭，何照时不时地给她夹菜，好像有种回到了小时候吃馄饨的的日子。 虽然这中间足足隔了二十年的时光，但主角依然是他们。 还好还是他们。 “后天科里准备在市中心广场举办一场义诊。”何照手机响了响，看了下科室群里发来的信息转身跟明月说道。 “我能去吗？”一听是义诊，正在小口喝着鱼汤的明月一下子来了兴趣。 “明月同学，我只是在跟我的女朋友汇报行踪，至于女朋友本人，自然是不能去的。”何照扬眉，话说得云淡风轻，拒绝得也云淡风轻。 “我不靠近现场，我就站一边。”顾明月嘟着嘴，装起了可怜。 “不行，广场人流量和密度大，对你不好。”何照坚定地说。 “我可以的，你看我都往你门诊送了多少次花了。啊，说起来，你都还没送过我花。”明月瞪他，把当初小郑护士老公的小抱怨原封不动送给了何照。 这是又转移话题了，何照无奈地笑了笑。 “那你意思是我去支持别家花店老板的生意，然后把花买来给你对吗？”何照挑眉，看向明月。 “那还是算了吧。”顾明月思忖了会儿，这买卖怎么算怎么不不划算，只好瞪了他一眼，随即想了想，她决定采取迂回战术：“何医生，我现在真的好很多了，我问过顾明阳，他也说没问题。” “不行。” “何照！你除了会说不行两个字你还会说什么。” “不可以。”何照笑了，小姑娘急得都直呼他的全名了。 顾明月恼了，真是软硬不吃、油米不进的何医生，再看向他淡定自若的俊颜，又让她生不起气来。 半晌，明月狡黠地眨了眨眼，突然快速地朝着何照的侧脸亲了一下，然后迅速撤回。 “这下可以了吗？” 良久，两个人才不舍地分了开来，呼吸都有点急促，明月低下头去，耳朵像发烧了一般，十指交错，不自然地躲避着何照的眼神。 “现在可以了。”简单的五个字从他口里说出来，却轻易地让明月的心再次跟着颤了颤。 “　” “到时候有什么不适第一时间跟我说。” 半晌，何照强调，声音有些低哑，他伸手握住了明月的手，除了嘴唇多了抹血色，神情倒是看着很自然。 “我知道你们大批很忙，所以我不可能跑去给你们添麻烦，但是你们科里总共才那么几个人，到时候总得有个打打下手吧，不然你们几个忙起来都不吃不喝了。”明月低头瓮声瓮气地说道，强迫自己不去看他。 “好吧，充其量算个理由。” 何照自己私心里也想她陪着，就没再反对。 这次的义诊主题是“关于新生儿黄疸的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普”，现在依然有很多家长对新生儿黄疸的认知停留在晒晒太阳、洗洗澡的阶段，于是一部分病理性黄疸的宝宝就被耽误了，所以何照团队定期都会组织这样的义诊向老百姓进行科普。 为了不让现场的居民等得太久，何照他们赶了个大早，但是现场队伍已经排得很长了，一看到何照出现，许多宝妈、宝爸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原来得知何医生今天要义诊，“孕期正能量”群里的一些家长也千里迢迢地赶过来了，有的还带着小朋友。 欢欢代表正能量群的妈妈们向何照及他的团队郑重地献上了锦旗。 “一年前就说要给您送一面锦旗，但是一直没来得及。” “孩子好比什么都重要。”何照垂睫，低声说道。 前两年得到何照团队救治的两位小朋友小宇和晗晗已经长大了，目前都在读幼儿园，这会正围着何照“叔叔、叔叔”的叫个不停，何照一会抱一下这个孩子，一会将那个孩子举高高，满眼都是对孩子们的喜爱。 明月站在长桌的一侧，安静地给大家的杯子里添着水，做好后勤服务工作，侧头正好看到了何照在逗小朋友。 他真的很爱孩子啊，脑海里突然多了对未来的想象和期待： 如果他们两有了孩子，那么孩子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吧。 “何医生，我家做完葛西手术后状况挺好的，可是我挺害怕会出现胆管炎，很害怕他会发烧，所以经常有些焦虑。”欢欢拉着小宇的手担忧地说。 “保持警惕是应该的，但是不要过度恐惧，注意孩子的饮食，坚持复查，这样即使孩子有什么　变化我们当家长的也可以做到及早发现，抓紧治疗。” “嗯，我现在唯一的希望是他能晚点经历肝移植。”欢欢看着一脸懵懂的小宇叹了叹气。 “现在的移植技术也很成熟了，相信小宇，一定可以的。”须臾，何照轻声说。 “嗯，我知道了。”欢欢认真地点了点头。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朵花 这次义诊的主题虽然只是新生儿黄疸知识的科普，但实际义诊过程中，关于小儿方面的任何疑问他们都会耐心地给予老百姓答复。 ——“何医生，我宝宝这几天的大便总是绿色的，是什么原因啊？” ——“如果宝宝奶量充足的话，一般是对铁的吸收不太好，家长可以考虑换换奶粉。” ——“我孩子最近突然脾气很暴躁，而且总是哭闹，哄都哄不好。” ——“孩子多大了？” ——“六个半月了。” ——“嗯，应该是出牙了，今天可以回去看一下孩子的出牙情况，家长一定要及时给孩子擦拭口水，如果孩子哭闹厉害的话还可以给买点牙胶，减轻孩子出牙的不适。” 何照工作的时候，神情专注，心无旁骛。绝大多数的老百姓都是充满感激，偶尔也会有不太和谐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也就是现在条件好了，医院才这么能折腾，我们那时候谁还关心黄疸这种事。” “就是的，哪个小孩不是黑过来的，还不是都好好地长大了。” “我家儿子、儿媳死活都拦不住，我那才五天的孙子，就被送过去住院了，说是要照什么光，听说一天千把块呢。” “那个我知道，叫蓝光，我家的也照了，能有什么办法呢？现在的年轻人根本听不进去，人家医生说啥就是啥。” “你们还说呢，我家外孙女还换血了，听起来都吓人的很，都不知道咋换的血。” 对于这些对话内容何照团队早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放在心上，依然一个接着一个的给大家解释清楚。 似乎不知疲倦。 明月看着忙碌的大家突然想起了义诊出发前何照给她说的话，“我们救的不单单是一个孩子，还有背后的一个家庭。” 她走到桌台面前，拿起上面放着的健康教育手册，开始挨个分发给现场的家长。 很多宣传单最终不可避免地会流向垃圾桶，但是也没关系，只要有一份起了作用，这件事情就是值得的。 那天的活动现场，前前后后差不多来了200多人，顾明月听到了太多的感谢，看到了太多的感动。何医生和他的团队果真是从早忙到晚，即使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他们也都是悉数进行了讲解，还给现场的孩子家长们发放了一些儿童常用药。 明月一直都知道儿科医生的不易，她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医疗纪录片，片名叫做《人间世》，里面有位40岁的儿科女医生，就是这样每天在医院里忙进忙出。 她说她无悔于自己的选择，唯独遗憾缺席了女儿的童年。 可在被记者赞扬的时候，她却并不觉得这有多高尚，她说只要你是救人的医生，你也会这么做。 明月抬眼，对上了何照和他的团队一起收拾现场的身影，走过去加入了他们。 他们是万千儿科医生的缩影，也可以说是万千医生的缩影。 所谓医者仁心，莫过于此。 一切忙完后，明月抬头看向远方，山岭若隐若现，其中藏匿着缓缓落下的夕阳，但它的余晖还在照耀着回家的人。 何照走了过来，从背后抱了抱她，接着走到她的面前牵起了她的手，让明月微凉的掌心瞬间多了温热的安全感。 须臾，何照抬头陪着她一起看着夕阳。 明月抬眼，看到夕阳的光也落在了他的脸上，缱绻而美好。 像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何照垂眸，看向她，伸出左手将她脸颊飘过的发丝挪向耳后。 “何医生。” “嗯？” “你说太阳会不会很辛苦，每天这样升起落下，不眠不休。” “它辛苦不辛苦我不知道，但是这样的重复换个角度想想挺浪漫的。” 明月侧头，愣了一会儿，不太明白何医生说的这句话的意思，目光里透漏着疑问，等着何照的解答。 何照看了看已经完全隐于山后的夕阳，静默了会儿，良久后才出声：“它每天都坚持着用光爱着这个世界。” 明月恍然。 忽然觉得身心因着何照的这句话也放松了下来。 同事们相继打了招呼离开了现场，何照也带着明月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明月，你喜欢阳光还是雨雪天？”到了停车场后，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何照突然停下了脚步，垂首问道。 “笼统的来说我都很喜欢，”明月抬头看向何照高大的身影，认真地想了想，在心里做了比较：”但还是偏爱阳光多一些。” “那意思你更喜欢我多一些。“何照嘴角微勾，双手抱胸，靠在车门上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 明月几乎立刻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弯了弯唇。 她仰头看着何照得意的侧脸，顿时觉得何医生多了点孩子气，内心生起了逗弄他的念头。 “何医生，阳光对这个世界可是博爱，你是想表达你也如此　博爱吗？” 何照的笑容瞬间消失，眉目还带了些紧张，“那倒不会，我很专一。” “那你刚才还拿阳光比喻你自己。”明月伸手，将何照的衣领拉了过来，让他的脸更靠近了自己的视线，“很没有说服力啊！” “　” 何医生难得吃瘪了，却没有一丝懊恼，目光逐渐深邃，明月拉着自己衣领的举动，竟有点霸道的气势，他莫名地很享受这种感觉。 “明月，天气预报说25号那天会下雪。”何照的视线突然很认真地看向明月，让她不由得收回了手。 “那就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了。”不知道何照为什么突然说起几天后的天气情况，明月自顾自地应着，“那天是有什么安排吗？” “准备一下户口本吧。” “啊？” “我们结婚吧。”何照又道。 明月抬起头，睫毛微微颤动着，眸色不掩惊讶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好像透过他的身影看到了孩童时的何一泉，从身型到外貌，他都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明明是简单的五个字，却让她清楚地感受到了话里蕴含的深情。 她的鼻尖开始有点泛酸，眼眶的泪水再也坚持不住，一颗一颗地滴了下来。 “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吓到你了？明月别哭，都怪我，我应该好好准备一下的。”何照慌乱地擦着明月的泪水，自责地说道。 突然，停车场的路灯亮起，哭泣的女孩伸出长臂，揽住了面前的男人，颤着音说：“好”，接着，吻向了男人的唇。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朵花 灯火通明的医院是城市里唯一没有节日气氛的地方，豆豆妈妈抱着孩子一边往县医院的急诊医生值班室走去，一边反复查看着孩子的血常规检查结果，白细胞高、c反应蛋白高，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不太标准的答案，只不过还需要得到医生的确认。 现在当务之急是医生能够收豆豆住院。 豆豆在一个多月大的时候在市中心医院做了葛西手术，这个手术的术后护理最怕孩子发烧，所以她坚持每天给豆豆勤洗手、勤通风，也避免去人流密集的地方，生怕孩子生病，可是随着秋冬季节的来临，呼吸道疾病进入高发期，孩子还是发起了高烧。 看结果，应该是胆管炎了。 “医生，孩子发烧了，麻烦您看看。”豆豆妈妈把手中的生化检查结果单递给医生，并简单地说明了情况：“孩子在一个多月的时候做了葛西手术。” 医生一边看着血常规，一边皱起眉说，“看结果是病毒合并细菌感染，这得需要住院进行输液了，可是最近没有床位了，要不你联系一下其他的医院。” “孩子胆管炎了，需要抓紧输液，”豆豆妈妈递过去一张照片，上面是抗生素的名称：“需要用这种抗生素。” “替加环素？这药是谁给你开的，这可是高级抗生素，能给孩子用吗？这药我们医院可没有，就是有我们也不敢用啊，你要不要再问问别的医院。” “医生，求您了，能不能帮帮忙。” “最近儿科都满了。”医生遗憾地摇摇头，爱莫能助。 “好吧，我知道了，谢谢医生了。” 豆豆妈妈妈妈强忍着眼泪，抱紧了怀中的孩子，孤单地走了出去。 豆豆是她的第一个孩子，虽然家里人都放弃了，但是她还是选择咬牙坚持了下来。说起来自己也才20多岁，可是在求医这条路上已经走了大半年了。 她抱着孩子准备离开医院，万般无奈的境况下，想起了给孩子做手术的何医生。 ——“何医生，打扰了，市中心医院这会儿还有床位吗？” 等待的过程中她抱着孩子在医院的大门口静静地发着呆。 医疗资源的分配不均匀，导致县里的医生甚至都没见过胆道闭锁病例，对于该病的理解还停留在黄疸和观察大便的阶段，以至于孩子病情差点耽误了，她唯一庆幸的是当时通过网络认识了那些可爱的群友，认识了何医生，让孩子来得及在葛西手术黄金期内做了手术。 可是胆管炎的抗菌治疗又成了摆在面前的一道难关。 显然，县级医院甚至都不了解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需要用到很高级的抗生素。 二十分钟过去了，何医生没有回复。想到孩子现在需要马上输液，避免产生进一步的肝损伤，她纠结了片刻还是拨出了何医生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何医生，我是豆豆妈妈，不知道您还有印象没？很抱歉这么晚给您打电话，孩子胆管炎犯了，我们县城医院床位都满了，也没有合适的抗生素。” “记得。你稍等，我看到你的微信了。”电话安静了会儿，何医生又道；“孩子检查结果确实不理想，现在得抓紧消炎治疗，你这会儿方便来医院吗？我联系科室给孩子加床位。” 何照皱了皱眉，向身边的长辈们点头表示歉意，然后放下筷子，快步走到窗边。 “可以，就是这会打车估计不太方便，到了可能会很晚。”豆豆妈妈望向医院门外，鲜少能看到出租车走过。 市中心医院距离她现在的位置200多公里，到了估计也快凌晨了。 “行，你先打车，一定要叮嘱司机开慢点，其他的我来去安排，你放心，急诊儿科24小时都有人在。”何照挂了电话后，紧接着又拨通一个电话。 “小郑？我是何照，你看着帮忙再加个床位，有个患儿今天要住院，我一会把信息微信发给你。” “好，我值班着呢，交给我就行了。” 收到何医生的答复后，豆豆妈妈裹了裹怀里孩子的抱被，定了定心神，然后径直走出医院，在等了小半个小时后，终于有车愿意拉她和孩子去市里。 尾灯亮起，出租车快速消失在夜色里。 明天就是顾明月和何照领证的日子了，所以今天晚上两家约在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起聚餐好商量结婚的相关事宜，而顾妈妈因为需要照看儿媳妇和孙子，就没过来。 “你看你这孩子，今晚这么重要的场合，电话都没停过，工作的事不急的话要不先放一边。”何照妈妈有些不好意思，看何照挂了电话，忙招呼着让何照赶紧坐下。 “叔叔，十分抱歉，今天科里急诊有些多。”何照向着顾爸爸鞠了一鞠，诚恳地说道。 “没事，你忙你的，医生都是这样，我们家老大跟何照也是一个医院的医生，我们都习惯了，这是你们医生的职责，我们都理解的。”顾爸爸温和地说道。 “阿姨，您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种场面咱们当医生的都见怪不怪了。”顾明阳笑了笑说。 “哦，你跟我儿子是一个医院的啊，这真的是缘分啊，真好真好。”何妈妈笑着说，“因为我和孩子爸都是第一医院的医生，所以何照毕业的 时候原本是想着让何照应聘第一医院的，结果这小子说要跟我们避嫌，最后选择了中心医院。当时我和他爸还生气了一段时间呢，不过现在看来，还好他没来第一医院，不然我们可就错过了这么好的儿媳妇了。” 明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说起缘分，我家这小子暗恋你家顾明月都很多年了，我们是真没想到他俩现在还真走到了一起。”何爸爸感慨地说。 “是呀是呀，我家抽屉里现在还放着一盒子蝴蝶发卡，他小学的时候拉着我去买的，说要送给明月，还有之前练书法的那些宣纸，好多都写着顾明月，我都保留着呢。”何妈妈接着补充道。 明月转头看向何照，恰好与他看过来的目光打了个照面，可能是听及糗事再次被提及了，何照的耳尖有些微微泛红。 “我从何照识字起，就反复给他说，让他长大了不要当医生，干我们这行的，压力真的是太大了，他一开始应承的还挺好，可是突然有一天就变卦了，跟我们说他的同学明月希望他将来当医生，所以他要当医生。再后面我们父母说什么都没用了。”何爸爸笑着摇摇头说：“明月啊，我们家的医学传承，你功不可没啊。” 大家又是一阵笑声。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朵花 “那咱们聊聊怎么给孩子们办这场婚礼，亲家有啥想法尽管提，我们都全力配合。”何妈妈笑着说。 “好好好。”顾爸爸今天也很开心，连连说了三个“好”字。 一时之间，饭桌上气氛很是融洽，反倒是顾明月和何照两个主角一直插不上话，顾明月看着两家热情交流的画面，有些神游太虚，想着自己和何照虽然相识已有十余年，但是真正接触起来其实也不过一年，可如今真如杨槐所说，进度快得连自己都有些意外。 一眨眼，两家人就要变成一家人了。 以前和赵一澜在一起的时候，正是青春最单纯的年华，心里更多的是对他的崇拜，只是这场崇拜维持的有些短，就被那一场闹剧抹得一干二净，留下的只是不愿意再提及的记忆碎片。 就像被风吹过的树叶，再想停留也终将化为泥土。 可是何照不一样，这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后，选择的是一步步用他的温暖去包围着自己狭小的空间，让她不再惧怕周遭的声音和人海。 他不会躲避，只会主动迎接她，用他自己的方式。 现在，他的家庭也让她感受到了同样的温度。 理解和信任。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走神，何照从桌底下伸手紧握住了她的手，他细长的手指有意无意第抚摸着她的手指，安抚她的情绪。 她侧头看过去，何照正看着他。 俩人相视一笑。 晚饭结束后，何照带着明月向大家道了别，准备去医院给科里的同事再当面叮嘱几句豆豆的情况，横竖亲自走一遭才放心。 “刚才都没有来得及问下你的意见，就把你给带走了。”何照给明月系好安全带，打开了暖气，打算等车内温度热起来就出发去医院。 “反正我本来就要回花店的，正好顺路。”明月温声说道。 何照点了点头，沉默了会儿，忽然问道：“明天紧张吗？” 明月摇了摇头：“不紧张，前几天或许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现在觉得很平静。” 从他告诉自己想要跟她领证那天开始起，她的内心欢喜就一直大过紧张。在认识他之前，她从未思考过结婚这件事，可是和他在一起后，结婚突然就变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明月。”何照靠近她，俯下身子，认真地盯着她，”我紧张。” 说完后，看着明月愣了的表情，又觉得挺有趣的，轻轻地笑了笑。 明月看向他清俊的面庞，突然抬起头亲了亲他的唇角，动作迅速，出乎何照的意料之外，而后靠向座椅后背。 他似乎刚吃过薄荷糖，唇间凉凉的气息印在了她的唇齿之间，有点甜。 明月轻喘着，承受着他激烈的吻，伸手环住他侧过来的腰，迷迷糊糊之间“泼了一盆冷水”：“何医生，我们还得去医院。” 时间定格。 良久，何照停下了动作，转而轻咬着她的嘴唇，嗓音低哑：“走吧。” 到了医院后，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按照豆豆妈妈的信息，她还有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能到医院。 何照来到值班室，抽出一张纸，把需要做的检查和用药情况详细地写了下来，同时开了b超单子递给了小郑护士。 “今晚安排给孩子做个肝胆b超，一定要让b超那里的同事给孩子查下肝胆弹性，看是否有肝硬化的迹象。“ “嗯，我记住了。” 忙完医院的事后，何照带着明月回小区。 24号这天，是西方的热门节日——平安夜，天空飘起了细细的雪，洒落在人们的发间、眉梢。 一切如约而至。 上午来到了民政局。 可能因为是周内的缘故，来领证的人不多，何照和顾明月走进民政局后只在椅子上等了几个号，就很快轮到了他俩。 先到摄影室拍摄结婚证件照。 “丈夫和妻子的脑袋靠近一点啊，别离这么远，你们可是新婚夫妻。”'');(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照片出来，两人明眸皓齿，连笑容都非常相似。 她和何照的合照。 连谐音都充满了甜蜜的味道。 因为证件带的齐全，所以整个手续办下来也不过半个多小时，两个人很快就拿到了红本。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明月还在反复看着手中的结婚证，只是表情却有些“复杂”，好像喜悦、幸福、纠结等多种情绪混合在了一起。 凑近一听，还在碎碎念着什么。 何照走了过来，气定神闲地问：＂你看别的情侣领完结婚证出来都是一脸藏不住的幸福，你怎么看起来，嗯百感交集，还夹杂着怨念，怎么，后悔了？” “你不懂，为了这个红本本，我退了二十多个单啊！”明月站在民政局门口的台阶上长叹一声。 昨天退掉的可都是平安夜的大单啊，退得她直呼心痛。 了解到其中原因的何照一时无语，瞥了明月一眼，悠悠地说：“多少钱，我补你。” 明月听了还真的打开订单备忘录，结合手机计算器开始认认真真地算了起来。 算着算着，手机突然传来了悦耳的到账铃声，明月抬头，开心地说：“来订单了 ，一定是老客户订得花，就喜欢这种默默转账的客户！” 她打开账单，想查询是哪位客户转的账，接着兴奋的表情逐渐变为发懵。 微信界面，赫然显示是何照给她转的钱。 “个是百千万”心里默念，一共18888元，抵得上她卖100束花的销售额了。 瞬间面红耳赤。 “小财迷，这是奶粉钱的定金，等回去了，再把银行卡给你，密码我都已经改成了你的生日。”何照眯了眯眼淡定地说。 顾明月默默地把头扭在一边，内牛满面。 奶粉这事看来是过不去了。 下一刻，明月的手被何照握住，俩人转身准备回去，雪花纷纷扬扬洒在了两人的身上，瑰丽而美好。 第五十章 第五十朵花 很快进入新的一年，生活中渐渐些事情开始变得不一样了。新闻媒体隐隐约约出来了一个词语，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从何照和顾明阳日益凝重的表情和新闻大面积的播报中，大家开始意识到，时间可能要重新回到小时候抗击非典的日子了，而且按照每天的变化来看，这次的情况好像危机。 又过了十几天，情况急剧恶化。w市作为疫情的爆发点，陆陆续续有老百姓感染病毒死亡，疫情很快成为了全国人民关注的焦点。 大年三十前夜，两家父母本来约了一起过年，连饭店都订好了，未曾想疫情全面爆发开来，每天的新闻从对疫情的猜测逐渐变成了稳定的感染人数和死亡人数变化。 全国人民开始居家隔离。 而何照跟他的同事，集体主动报名加入了支援w市的队伍。 除夕之夜，市中心医院第一批医疗队医护人员在机场集结，准备登机前往w市。此时正是冬季最冷的时候，前路又是一片茫然，所有人拼的全都是一腔孤勇。 何照被分在了重症组，同时担任了此次医疗队的总队长，负责带领整个团队。即使告知了父母和明月具体的出发时间，他也没有让他们来送他。 距离登记还有倒计时十分钟的时候，他作了作深呼吸，带领大家做出发前的宣誓： 我志愿献身医学， 热爱祖国，忠于人民， 恪守医德，尊师守纪， 刻苦钻研，孜孜不倦， 精益求精，全面发展。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市中心医院医护人员的声音久久回荡再空旷的机场里，大家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候的入学第一课：《希波克拉底誓言》。 “明月，等我。”微信发来这句话后，再没有回音，顾明月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给他一个分别的拥抱。 即便如此，这个年依然得照过。 不同的是，这是一个风平浪静和波澜起伏相互焦灼的年。 明月陆陆续续退了一大批过年的订单，她把能制作成干花、永生花的一些花材都进行了处理，想着等疫情结束后，还可以进行二次销售，然后她就关闭了花店。还好这是自己买的铺子，损失也相对较小，可是随便打开热点新闻，　到处都是因为这次疫情而濒临倒闭的小微商户们。 谁都无法避免。 起初，明月安静地待在家中，每天跟着家里人看时事新闻，试图在新闻的点滴记录中找到何照的影子。但看着看着，家里人的心思都已经聚集到所有医护人员和患者的处境了。 新闻里，医院大量的发热患者等待救治，还有来回奔波、夜不能寐的医护人员，他们甚至穿着防护服靠着墙就算休息了，即使口罩遮住了面容，也遮不住他们满脸的疲惫。 全国的街道上杳无人烟，城市就像睡着了一样。 家门口的蔬菜店成了小区里唯一的依靠，顾爸爸每次出门采购都是全副武装，要买够至少大半个月的量。 日子一天天过去，心里的担忧和焦虑越来越大，顾明月有些坐不住了。 顾明阳报名了第二批支援队伍，同期，市中心医院内部还急招十名志愿者，与第二批支援队伍一路同行，顾明月央求哥哥给自己报名。 “这不是你能去的地方，你自己身体本身也不好，万一有个啥，我怎么给爸妈交代。” “是啊，明月，你别去，你哥去我们已经担心的不得了了，你去了我们心都跟着去了，你又不懂医学，去了也帮不上忙啊！”顾妈妈着急地说。 “明月，听我们的话，你在家隔离也是一种支持。”林芷抱着怀里的宝宝打劝道。 “哥，你给我报名吧，你知道我的，我决定了的事是不会改变的。”顾明月仰起头坚定地说。 二月上旬，明月跟随市中心第二批医疗团队志愿者一同乘飞机到达w市，第二天她就被分配到了隔离点进行工作，主要任务就是观察被隔离人员的精神状况、身体指征。如此近距离的与密接人员接触，意味着她被感染的可能性也很大。 当时整个w市的物资极度匮乏，她需要全天穿着一套防护服，所以仅仅工作了三天，她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汗水包围了。但是想到何照和哥哥的情况可能比自己还艰难，她还是咬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牙继续坚持下去。 w市的现场情况远比她所了解到的还要困难，以至于后来每次谈起这个事，顾明月都觉得这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放眼望去，很多人甚至连名姓都不知道，就直接连同随身携带的物体一并火化了，没人顾得上去深挖他是谁，他从哪里来。 明月每天要登记隔离人员信息、帮忙消毒、测量体温，给隔离人员定时送去食物。 她不是医生，她也救不了任何人，能做的就是做好分内的事。 一旦发现隔离人员身体不适的时候，她需要紧急联系120并将患者送往医院。每天看着救护车来来往往，她都会由不得流下泪来，因为每一辆车里都是绝望和希望的又一场较量。 那是极其恐慌的两个 月，即使在隔离点，大家也很少交流，害怕空气里都有病毒。 “明月姐姐，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妈妈。”手机上的视频邀请出现，明月点了几次才接通，接着屏幕上出现了小浩的身影，他的眼泪还挂在眼角。 “再等等，我听队长说你妈妈已经两次核酸阴性了，相信很快你们就能在一起了。”顾明月穿着厚重的衣服，拿着手机都有些艰难。 小浩的父亲在抗疫一线，回不了家，母亲又因为去超市采购时遇到了密切接触者，被隔离了起来，被120接走的那天，母亲顾不上自己的安危，反复叮咛着让她帮忙多照顾小浩。 “明月姐姐，我好想爸爸妈妈啊！” “小浩，相信姐姐，一切都会过去的。中午我过来送饭的时候再陪陪你。”顾明月温柔地说。 “好，那姐姐你忙，姐姐再见。”小浩乖巧地说。 “嗯，小浩再见。”视频消失，明月叹了叹气，她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借送饭的功夫隔着门跟小浩聊聊天。 外面的天气很冷，她控制不住得连连打着哈欠，她也想父母，想嫂子和小侄儿，也想正在备战的哥哥，还有何照。 “手头有活的分一下，抓紧来五个人跟我去方舱医院，就去两天，等大后天新一批志愿者到来后，我们就再回到这里，留下的人辛苦了。”领队进来招呼道。 顾明月的思绪被打断，本能地举起了手。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朵花 到了方舱医院后，新组成的小队伍先是熟悉环境，紧接着领队对他们进行了简单的培训。 这个方舱医院是刚成立的，所以大家的工作就是帮忙搭建，要组装很多床位，短时间内铺好床品，备好生活用品。明月自从戴上护目镜后，就感觉前面一片朦胧，什么都看不清了，她考虑到实际情况，决定这两天不再喝水。 在这里没有男女之分，也没有活轻活重。大家都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谁都不认识对方，但大家都很默契，随时碰见了都会鼓励对方。 当基础工作全部完成后，每个人都已经累倒在地上打盹，他们不敢回去休息，因为明天开始，这里就要正式开始收治病人了，真正的后勤保障工作就要启动了。 早上原本还在下雨，到了晚上却开始下起了雪。明月听身边的人说，这是w市新年后的第一场雪。 暮色朦胧中，她看着这些飞舞的雪花有些担忧，低温会让很多人的抵抗力下降，她得叮嘱大家把电热毯打开。 只能希望雪早点停了。 第二天一大早，医院四处都覆盖上了银装，但总归雪停了，救护车一辆一辆地到达现场。 患者一个个在志愿者和医护人员的帮助下，陆续顺利住院，来到这批患者精神状况看起来都还好，大多都是轻症患者，但是对他们志愿者的防护要求更高了，毕竟轻症与隔离观察的区别很大，前者是患者，后者是观察对象。 她今天的工作就是给患者们发药、安抚大家的情绪，偶尔打扫下卫生，尽可能地为医护人员减轻负担。 但是比之医护人员，她感觉自己轻松太多。 医护人员要保证随叫随到，他们害怕浪费防护服，都是撑到不能再撑的时候才进行交接。 到了中午，又来了一批医护人员，其中一位后背还用马克笔写着“小黎”，明月立刻想到了儿科那位有趣的护士，毕竟这个姓还是比较少见，她由不得多看两眼。 但很快她就忘记了这个小插曲，新冠带来的打击太大，大家都是认真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而且护目镜上都是水雾，谁也不认识谁，一切都是美好的幻想。 等患者越来越多后，各种突发状况更是容不得顾明月多想。 ——“我要回医院，我要跟我老公在一起，我不要分开。” ——“就只吃这些药能好吗？我们是不是快死了，所以被拉到了这里。” ——“医生，你们放我自生自灭吧！求求你们了，我不想活了，家里人都走了，我活着有什么意义了。” 哭闹声在这个地方此起彼伏地响看起来，面对情绪濒临崩溃的患者们，现场的医护人员竭尽所能耐心地安慰着。有一瞬间，顾明月甚至对自己来这里的选择产生了怀疑，社恐还没痊愈，她感觉自己又多了焦虑症。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我们是来自s市中心医院的医护人员，接下来，我们将陪大家一起度过在方舱医院的时光，你们都是轻症患者，所以请相信自己也相信我们，你们一定会痊愈的　，请一定要听从指挥，好好吃饭，保持坚定的信心，你们的家人还在等着你们团聚。” “好！”大家稀稀落落的声音回应道，多数患者的内心还是不安占据主要位置。 明月瞬间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抬头望向声音的方向，脑子里有个念头冒了出来，但是她有些不敢相信，又向前走了几步，仔细辨认了医生后背的信息，目光定住。 s市中心医院，确实是哥哥和何照的工作单位。 居然恰好被分到了这里，那么那几个一模一样的防护服里面，会不会有哥哥，会不会有何照？ “大家不用担心你们的生活问题，这里将会为大家提供一日三餐，各种设施也尽可能满足大家的日常所需，你们可以把这次的生病当做是一次普通的感冒，也请相信我们，我们比你们更渴望大家能健康平安的离开这里。” 又一个清朗的男性声音响起，明月的神色僵住，下意识地朝前方望去，眼睛顿时一亮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是何照的声音，他居然就在距离自己不足5米的位置。 明月屏住呼吸，觉得手心再次开始冒起了汗，眼底微微发涩，分不清是雾气使然，还是新冒出来的泪水。 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了，想过了很多种见面的场景，却也绝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相见。 她用力抿唇，可是眼泪还是大颗大颗地冒了出来。 她是真的很想他。 “医生哥哥，我今天过生日呢！我不想住院，我想吃蛋糕！”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明月的思绪，她轻轻抽了抽鼻子。 “好，会有蛋糕的，哥哥给你准备。”何照厚厚的手套在小女孩的头顶上空做了抚摸的动作，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顾明月都能想象得出，防护罩下面是多么温柔的一双眼睛。 “太好了！谢谢医生哥哥！医生哥哥你这个样子好像大白啊！我以后能叫你大白哥哥吗？”小女孩听说有蛋糕，立刻欢呼雀跃了起来。 “可以啊，那你以后就叫我大白哥哥。” 顾明月抬头凝望着前面的白色身影，心中所有想说的话语此时都藏在嘴边，脚步控制不住地向他在的 方向小跑了过去。 很短的距离，可是时间却好像过了很久。 到了面前，她停住了脚步，轻呼出声：＂何照。＂ 高大挺拔的身躯顿了顿，缓缓地转过身来，防护服里男人的神色充满着不可置信，如果不是如此过于熟悉的声音，他根本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她。 过了几秒何照才出了声：“你跟我来。” 忙碌了半个月久经“战场”都面不改色的何医生，第一次差点情绪失控，但是考虑现场情况不适合太过冲动，他选择深深的呼吸，拉起明月就走。 刚出舱门，何照就自然地伸开了双臂，等待女友的热情拥抱。 明月笑了笑，带着鼻音：“大白哥哥，就咱两现在这体型，也抱不了啊！”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朵花 何照低笑了起来，心情很好，依然坚持着伸开双臂。 下一秒，明月拖着笨重的防护服，还是忍不住凑了过来，与何医生抱了个满怀。虽然嗅不到他的味道，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浮躁了许久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此时方舱医院暖气刚供应不久，还有些冷，但是顾明月一点都不觉得冷了。 何照温柔地抱着顾明月，两人就保持这个姿势，安静地呆了一会儿。直到身边突然响起了大家的嬉笑声，明月才忙从何照怀里站起来。 周围站着好多个“大白”正“明目张胆”地围着他们看热闹。 “何照，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顾明月脸一红，垂着头。 “没事，谁也看不清谁。”何照对着背后的同事们摆了摆手，大家很有默契地撤了，然后何照大手一揽，又将明月抱到了怀中。 外面的世界一片凄清，护目镜越来越模糊，但是他们都能感觉到对方目光里的深情和眷恋。 “你是怎么想的，就跑来这里了，叔叔阿姨没拦住你吗，你忘了自己的身体了？”缓解了乍见之时的惊喜，这会只剩下的都是深深的担忧。 顾明月听出了他话里的责备，没有回复，只是加深了这个期待太久的拥抱。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何照无可奈何地说，任由她紧紧抱着自己。 “何医生，你就不要在给我上课了，我出发前已经听了好多课了，我爹妈一会，我哥嫂一会，我报的还是你们医院的志愿者名额，再说我都到这了，你也没法把我送回去啊！” “那你在这里需要待多久？”何照想了想方才了解的情况，担忧减了些，方舱医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倒是不用担心明月的日常起居。 “何照，我再过会儿就要离开这里了。”明月的声音有些失落，“这两天是临时过来帮忙，你们来了，我们就要走了。” 何照抱着明月的手再次收紧，两人自从上次别离已经好久没有再见了，没想到这次难得相见又要说再见了。 沉默了片刻，何照缓缓问道：“接下来你去哪里？” “我在离这里一个多小时车程的社区隔离点做志愿者，这会正在等接我们的车过来。”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这次的志愿周期是30天，还有差不多20天的时间。” “嗯，那你随时跟我保持微信联系，我现在到这边了，相对来说时间多一些了。” 顾明月心里缓和了些，真好，起码能联系了，“那你之前在哪呢？发你微信一直没回复，就猜你很忙，都没敢再发。” “我们科室被分到了第一医院，一进去就在隔离病房开展工作了，手机都很久没有开机了。” “那你有没有见到我哥？” “没有，要是见到，我也就第一时间知道你也在这了。” 明月轻轻点了点头，这场疫情真的是太过突然，所有医护人员都是不分科室、不分领域的全员战斗，还好国家强大，人民团结，这几日医疗物资和生活用品开始源源不断地送了过来，方舱医院的建立更是让大家看到了希望。 “那你一个人可以吗？隔离点那边人多不多，你能适应吗？”何照很想亲亲她，但是渴望还是被现实给打败了，只能温柔地怕拍她的背。 “我刚开始确实是有些害怕的，甚至也冒出过后悔的念头，想着万一传染了见不到你和家人怎么办，但是待得时间越久我心里反而越坦然。因为在这里，感动是远远大于害怕的，我亲眼目睹所有人为了这场疫情奋不顾身，也看到了大环境下每一个小家庭的努力。” “难为你了。”何照深有体会，所以很容易共情，但凡深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了不胜枚举的压力和感动。 明月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我还认识了一个很可爱的小朋友浩浩，他爸爸也是医生，从疫情爆发后就没再回去过，他妈妈还没进小区大门就被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带走隔离了，坐救护车的时候，还叮嘱我帮忙照顾着，小朋友每天除了会念叨说想妈妈外，已经独立在家里待了一周了，自己洗漱、自己看书、自己睡觉，我觉得比我这个大人都坚强，这几天我不在那里了，也不知道小朋友过得怎样了，哦对了，说起来他妈妈就隔离在第一医院呢，不过前几天听我们领班说，已经两次核酸阴性了，不知道回去了没。” 满腹的情绪迫不及待地跟他分享。 “浩浩？我记得我们那个隔离病区有位女士经常跟自己的孩子视频，孩子也叫浩浩。” “真的吗？她叫什么你还有印象没？” “好像是陈什么？” “对，就是姓陈，浩浩给我提起过。” “那就应该是同一个人了，她的症状很轻，恢复得也很快，我记得我来这里之前就那一批轻症都已经解除隔离，安排出院了，一会我问一下小郑，她是管床护士，应该印象比我深刻。” “太好了，浩浩一定已经见到自己的妈妈了，一定很开心。”顾明月眼睛有些酸涩，这是继见到何照以后听到的第二个好消息。 “明月，不难过，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何照把她的身子再次往自己方向压过来，认真地说。 “嗯，我相信。”明月松开手，抽了抽鼻子，郑重其事地又说：“何照，我们进去吧，出来一小会了，你赶紧忙你的，不用管我，等一切好了，我们再在家里相见。” 话音刚落，就听到领队的声音传了出来：“明月，收拾东西，我们准备回去了。” “收到。”顾明月大声回应，再次用力抱了抱何照，然后不舍地与何照相反方向走去。 何照默默跟着她走进了方舱医院，看着她安静地走到自己的床位，很快提了一小塑料袋东西就跑了回来，跟着她的领队离开了医院。他强迫自己压下满腹思念，在门口桌子取了消毒喷壶，给自己又做了一遍清洁消毒，神情坚定地向患者病床走去。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朵花 过于忙碌，就来不及想念。 尤其是在想到彼此是在并肩作战的时候，眼前的所有辛苦和疲惫都化成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凌晨，明月睡不着觉，打开手机，微信向下划去看着她和何以生的聊天记录，每天必不可少的都会有“加油”两个字。 俩人同时在线的机会微乎其微，所以说好的微信聊天也不过是寥寥数句就结束，现在重新再翻阅记录，对话看起来有点像固定打卡的感觉，她每个字都看得很慢，仿佛想印在心里。 “何医生，浩浩今天见到他的妈妈了，隔离回来的人越来越多，　一切真的开始好了起来。” 何照刚给一个患者量完体温，回到自己的床位上打开手机，看到了明月发来的信息，他看了下时间，已经很晚了，担心地回道：“按照现在这个出院速度来看，患者清零的那天很快就到了。明月，只要有空闲时间你就抓紧休息，一直下去你的身体吃不消的。” 明月很快发过来一个“小心心”的表情包，“何医生，你也还没睡觉哦。” 何照看她回嘴，哭笑不得，“那我们只好回去再养身体了。” ”　好。＂ 明月愣了下，她很努力不让自己想歪，可是何医生这句话听耳朵里，总是给她一种新婚夫妻讨论备孕生孩子的感觉。 “睡吧，明天还有的忙了。” “嗯，何医生，晚安。”“ ，“晚安，加油。“ “加油。”明月淡声呢喃，这个时候就会感觉得到，“加油”比“我想你”听起来更为温暖。 我们在不同的地方，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加油。 她把手机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关上了灯，紧了紧被子，很快进入了睡眠。 一夜无梦。 时间一天天过去，隔离点的人数越来越少，方舱医院的墙上也留下了大量患者感谢的便利贴。 等最后一个患者宣布痊愈后，很多医护人员、志愿者除了喜悦外，还有一丝恍然，明月也不例外。 在铺天盖地的道喜声中，大家都清楚地明白，这段经历最终都将成为每一个人一生无法摆脱却又割舍不掉的回忆。 终于，可以回家了。 3月上旬，顾明月和何照先后跟随自己团队坐飞机离开武汉，顺利回到s市，并例行进入酒店隔离。 明月回s市的时间比何照早，所以比何照的解除隔离时间也能少几天。 她最近每天都是睡到中午才起来，今天因为牵挂着何照要回来这件事，醒得能早些，纤细的手拉开被子，揉了揉头发，起身走到窗前，打开了厚重的窗帘，阳光顺利地钻进了房子。 她本能地抬起手，覆在了眼前，遮挡着光。 即使在酒店住了有几天了，她还是不太能适应光亮。 可是心底，很思念这样的天气。 “我住进酒店了。”手机铃声响起，何照发来了信息，还附带了一个定位。 不到三公里的距离。 这次比w市的时候还离得更近了。 明月的嘴角弯了弯，手指快速在手机上按着，准备回信息，屏幕弹出了何照的视频聊天邀请。 明月眉心微动，刚想按挂掉，但又迫切地想看到何照的面容，于是在接通的瞬间，火速用手指单方面遮住了摄像头的镜头。 “我的脸上现在都是勒痕，太丑啦，我拒绝出境。”明月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一个月的志愿者生活，让她的皮肤大不如从前，尤其是两侧脸颊，都留下了深深的印子。 察觉到她有些紧张的语气，何照沉默了会儿，然后清了清嗓子唤了她的名字：“明月。” “嗯？”明月应了一声，表情怔忡了一会儿，　缓缓地挪开了覆着的手指，这个时候也才清晰地看到了何照的容颜。 他的下巴生出了细密的胡子，肤色也比往日白了些，慢慢地说：“这些勒痕都是印在我们脸上的月牙痕，你看，我的脸上也有，我们都是被月亮吻过的人。” 被月亮吻过的人。 顾明月颤了颤，心里复述着这几个字，抬起头重新看着视频里的男人，他清瘦了许多，脸颊两侧的勒痕也裸露着，但在他的俊脸上，一点也不突兀，看习惯了，还挺好看。 酒店空调暖气应该给的很足，何照只穿着一身贴身衣服，被子刚刚遮住了胸口下方，他右手放在脖子的的位置撑着，整个人都透漏着疲惫。 “何先生，辛苦了。”明月静静地看着何照，忍者声音里的颤意，温声说道。 “顾女士，你也辛苦了。”何照挑了挑眉际，明月总喜欢叫他何医生，难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今天叫他何先生，算是一份意外的收获。 “挺难想象，我们的国家度过了多么艰难的日子。”思及逐渐好转的形势，顾明月垂着眼，抿着唇轻声道。 “因为又太多像你一样的普通老百姓也参与到这件事中了，所以胜利是注定的结局。”何照眼眸微微敛起，神色很柔和。 “嗯，我们都只是做了一个中国人都愿意做的事情。”明月顿了顿，看着视频里的何照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亮了亮，像夜里的星辰一般，让他回不 过神来。 “与有荣焉，幸甚至哉。”何照说道，虽然声音很轻，但是掷地有声。 他知道，他的明月，内心一直都是如此坚韧，从未变过。 唯一变化的是，身形又瘦了些。 何照眉头皱了皱，“午饭吃了吗？” “还没，还有半个小时才是送餐时间。不过我真的好想吃泡面啊，如果能再打一颗荷包蛋，配一根火腿肠就更好了。”顾明月长叹一声。来这家酒店隔离的时候，正好看到酒店前台在吃泡面，那个味道让她馋了好多天。 泡面这种食物，总是在有的时候不想吃，看到别人吃的时候就超级想吃。 “等隔离解除后，我回家给你做一个豪华版泡面。” “豪华版泡面？” “嗯。有火腿、肥牛卷、生菜、鸡蛋　” “停停停，何医生你再说下去我要流口水了。” 明月可爱地挥了挥手，轻轻地笑了起来，有些孩子气，看得让他有些心乱。 “趁着隔离的机会，给自己好好放个假，等一切忙完了，我们再去一个地方旅游，地点你选。”何照敛了敛心神，低哑着说。 “那我向组织申请去新疆，我想亲自去看看赛木里湖的湖水到底有多少种颜色，想在那里喝一喝你说的奶啤。” “去新疆需要十天以上的假期，但是医生一般没有那么长的假期。”何照目光微闪。 “啊，那我可太难过了。” 明月默了，医生哪来的十天假期，一周能修个一天半天的都不错了，所以这么美好的计划就放在心里想想吧。 “婚假可以十天以上，”何照悠悠地说，“明月，我们蜜月旅行去新疆吧。”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朵花 一年后。 婚礼的这一天，天气晴好，草木茵茵，目之所及都是复古色粉、白玫瑰花，花香馥郁，花材的选择是明月参与完成的，里面应用了大量的绣球花，蕴含着美满和浪漫的祝福。 因为疫情的缘故，何照和顾明月的这场婚礼整整拖了一年。经过几个月的商定和准备，婚礼定在了市中心的一家带有户外花园的酒店，请的人也不多，主要都是双方的亲朋好友。 不过，还迎来了几位特别的朋友。 正能量群里的几位妈妈也专程赶了过来，欢欢妈妈的儿子小宇和莫莫妈妈的女儿晗晗还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婚礼的花童。 两个小朋友的葛西手术都挺成功，一听说何医生要结婚，两位妈妈主动请缨让小朋友当花童。 何照和顾明月自然是欣然欢迎。 “你家何照想来是这二十年等得太急了，刚恢复婚嫁活动的政策就把你给定了。”杨槐小心地拖着明月的裙尾打趣道。 “他主要是想连着五一假期，能多休几天假，好去新疆玩。”明月淡笑着说，粉色的眼尾贴上了碎碎的亮片，清透而明亮。 “你们俩的狗粮我吃得够多了。” 杨槐是真的羡慕，这一对的感情不仅稳定，还很励志，当时市中心医院的公众号上专门有一期宣传了他们在疫情时的感人事迹，朋友圈转发了好一阵子。二而且何照对明月真的做到了始终如一。 不知道她啥时候才能遇到这样的神仙爱情啊。 “你呢，啥时候同意李酩酊的追求。”顾明月意有所指地看向前面还在认真整理领带的李酩酊，也就是今天的伴郎。 “我也不知道，而且我一直分不清他对我是冲动还是认真的。”杨槐顺着明月的视线看过去，眼神布满了犹豫。 去年疫情爆发的时候，李酩酊正好去了l市分公司视察，阴差阳错地就成了密切接触者之一，被隔离了起来，那个时候到处人心惶惶，一听说李酩酊可能是病毒携带者，周围的人都避之不及。杨槐看他可怜，天天陪着他聊天消磨时间。 聊到最后，李酩酊话锋一转，突然问她愿不愿意当他的女朋友。 她心乱如麻，但还是立刻拒绝了。 本以为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没想到李酩酊居然开始了持续一年的疯狂追求。 要不是她拦着，就差上门提亲了。 “你自己怎么想的？”明月眉眼好看地弯了弯，笑着问。 “我其实挺喜欢他的，他这人虽然说话有点欠打，但是心底确实挺好的。只是他之前一直喜欢的是你，现在突然说要跟我在一起，说实话，我有点捉摸不透。”杨槐垂下眼睫，轻轻挽着明月的手臂。 “我倒觉得他现在是认真的。” “算了，不提他了，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我的事完了再说。”杨槐给明月仔细地捋了捋发丝，努力睁大着眼睛，不让眼泪落下来。 她发自内心地为好友感到开心。 明月点了点头。 “明月，你一定要一直幸福下去。”杨槐郑重其事地说。 婚礼快要开始，何照低眼看过来，今天的她，在简约唯美的缎面婚纱衬托下，皮肤更加白皙若雪，精心画过的妆容，很容易撩动心弦。 何照的黑眸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艳。 时间仿佛刻意放慢了脚步，好让他仔细看着他的明月。 四周的玫瑰娇艳欲滴，不及他的新娘半分。 明月感受到了何照的视线，缓缓转过头，目光也落在了何照的身上，男人乌黑飞扬的眉眼，炯炯有神，像是暖阳照进了自己的心底。 多年前的少年，转眼成为了自己的依靠。 过了一会儿，儿外科的同事也相继落座，大家相互聊了起来。这个时候，小黎护士突然在座位前排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惊讶地说：“那不是顾医生吗？他怎么也来这了？” ＂他肯定得来啊，他可是新郎官的大舅子。”小郑护士从包装精致的糖盒里取了一颗糖，懒洋洋地说道。 ＂“ 小黎护士彻底默了。 片刻后，现场音乐静了下来。 “亲爱的朋友们，很高兴大家能来到这对新人的婚礼现场，我是本场婚礼的司仪。其实原本我准备了很多说辞想分享给大家，来一起见证他们这段感情，但是现在我突然觉得，言语已经无须描述，深情尽在新人的眼中。现在让我们有请新郎新娘入场。”司仪话落，仪式正式开始。 道路铺满花瓣，宾客满堂，明月揽着顾爸爸的手臂一步步坚定地向前方走去。 何照抬眸，目光坚定地看着对面的顾明月，双手垂在身侧，指尖颤抖，内心狂乱地跳动着。 接着，苦笑了下。 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他很紧张， 比他第一次要上手术台的那天还紧张。 太阳已在正空，何照向他的新娘郑重地伸出手来。 紧接着，明月感觉到自己有些微凉的手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掌心中，俩人十指相扣，连带着自己的掌心也暖了起来。 顾爸爸接过司仪的话筒，哽咽地说：”何照，今天，我就把我的女儿交给你了。我想说的是，婚姻与爱情 毕竟不同，除了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作为基础，更多的是要开始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了。你们的路还很长，希望你们可以相互扶持，相互理解。当然，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我闺女不好了，或着不重要了，请你给我们打声招呼，我们会自己接过来。” 何照向顾爸爸认真地点了点头：“爸，请您放心，我等了明月太久，我只会用余下的一生好好地守护她。” 接着，小宇和晗晗两位小朋友认真地将手中的戒指递到了新郎新娘手中后，完成任务后开心地跑向妈妈的怀里。 “妈妈，何叔叔的新娘子好漂亮呀，我也想当漂亮的新娘子。”晗晗窝在妈妈的怀里说道。 “那你快点长大，长大了做我的新娘子。”小宇小大人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引来周围大人的一阵爽朗的笑声。 戴好戒指后，何照突然从西装的兜里取出来了一只蝴蝶头饰，轻轻地别在了明月的发髻上。 微风带来了玫瑰花的清芬，也拨动了蝴蝶发卡的翅膀，轻轻闪着银色的翅膀。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新娘，衬得更美了。 司仪笑着说道：“接下来婚礼将进入一个有趣的环节，我听新娘跟我说，今天这个捧花里面她设置了一个特别的惊喜，是专门给我们的伴娘准备的。所以现在请我们的伴娘站到新娘的背后，为我们揭开这一神秘惊喜吧，来，大家跟我一起倒计时！” 5 4 3 2 1 明月背对着杨槐，将捧花向后一扔，杨槐稳稳地接住了捧花。 在捧花正中央的那朵花上，缠着一根粉色丝带，杨槐好奇地将丝带抽了出来，丝带的末端串着一枚熠熠发光的钻戒还绑着一张礼卡。 杨槐取了下来，上面是李酩酊熟悉的字迹： “杨槐，我喜欢你，这是我今年第不知多少次的告白了，如果你同意，看完后请戴上戒指站在我身边来，如果不同意也没关系，我再接再厉。” 还是那么的幼稚。 李酩酊就站在新郎右手边一米多的位置，此时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杨槐白了李酩酊一眼，不想理他，但是嘴角却带上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有的人不正经太久，偶尔正经一下，似乎还挺帅的。 司仪笑着说：“这份惊喜看起来好像是一枚钻戒啊！不知道是现场哪位小伙子准备的呢？” 沉默几秒，杨槐取出了丝带上的钻戒，轻轻戴到无名指上。 大小正合适。 哼，算你准备充足。 杨槐又瞥了一眼李酩酊，半晌，缓步向他身边走去。 司仪说：“看来我的问题已经有答案了，想来又一场喜事离我们不远了，希望伴娘和伴郎到时候优先考虑我哦。” 现场掌声和笑声响起。 “现在，我隆重宣布，何照先生和顾明月女士正式结为合法夫妻！愿两位新人能永结同心，百年好合。”司仪郑重地说道。 何照薄唇抿起，迫不及待地抬起明月的下巴，将炙热的吻落在明月的唇上。 小宇快速地捂住了晗晗的眼睛，煞有介事地说：“赶快闭上眼睛，我妈说了，这不是小朋友能看的。” “那你呢？你闭上眼睛我就闭上眼睛。”晗晗认真地说。 “我闭着呢，我不看。” 话虽然这么说，但小宇偷偷将捂住自己眼睛的手露出了一条缝隙，直勾勾地看着台上。 大人们又是一阵笑声。 “明月，我的岗位将不仅仅再是一名儿外科医生，从今天起还将是你的丈夫。这一生，我都会坚守我的岗位不离不弃。” 何照今天的思绪都有些恍惚。 他还想说， 明月，你是我恋恋不舍的一场梦，谢谢你，让我美梦成真。 明月抬眸，音乐和芬香环绕在她的身边，过去的回忆一幕幕地在眼前闪现。 然后定格在此时此刻。 她知道，她会幸福的。 白日有阳光，黄昏有余晖。 眼前人是心中月。 他和她的世界，从此爱意普照。 第五十五章 番外一 那些花瓣 一、给孩子起名字 时间不紧不慢地又过了一年。 产科门外，双方父母围绕着孩子们起名字这件事情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好多遍。 早在得知明月怀得是双胞胎后，何照就跟媳妇还有家里长辈商量着让两个孩子一个姓何、一个姓顾，但因为媳妇腹中胎儿的性别暂时是个迷，所以双方长辈给起的名字虽然囤了不少，但都还停留在想象。 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孕34周的时候，明月突然破水就提前住院剖腹产了。 开奖结果揭晓，生的两个都是儿子。 孩子妈从手术结束后就在产房休息，俩个宝宝被送到了新生儿科的保温箱里进行观察。何照全身心地照顾着媳妇，而孩子的出生证明这边又等着办理，他就把起名字这个重任交给家中的长辈了。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他们的双方父母，宝宝的舅舅舅妈聚在一起，讨论给两个宝宝起什么名字可以既有意义，又好听。 想来想去都不太满意， 一时之间还真把大家给难住了。 “爸爸，我可以给弟弟们起名字吗？”刚上幼儿园小班没几天的顾维茗小朋友举手跃跃欲试。 “可以啊，那你来说说看。”顾明阳笑了笑，他很好奇自己的儿子会有什么别出心裁的建议。 “姑妈的名字是月亮，姑父的名字是太阳，那弟弟们的名字就叫星星，可以吗？”顾维茗小朋友背着保温杯认真地说道。 “可是你有两个弟弟呢？不能都叫星星哦，这样分不清。”林芷笑着说。 “对哦，那该怎么分哦，一个弟弟叫一星？另一个弟弟叫二星？”顾维茗小朋友天真地说道，不过他还没发表完全部意见就被父亲快速地抱在了怀里，示意他别说了。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顾明阳尴尬地笑了笑。 刚从病房出来的何照恰好听到了小朋友的话，眉头蹙了蹙，接着眼前一亮，“我倒觉得维铭同学起得名字很不错，就这样定了，老大叫顾星星，老二叫何灿灿。” 日月相照，星河灿烂。 一家四口，很好。 二、关于“对不起” 六中一班的同学微信群里，有人发来了顾明月婚礼的现场照片，群里很快迎来了一波议论的小高潮。 ——“听说顾明月的老公是市中心医院儿外科的专家呢！嫁得真好！” ——“她自己也很优秀，除了经营几家花店外，还负责着我们公司的商务用花。” ——“还有更牛的事呢，她当时参加了最早一批的疫情志愿者，亲自去了w市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谁能想到她现在变化这么大，如果她当时不作弊就好了，不过现在也无所谓，这点黑历史根本不影响什么。” ——“作弊那事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而且她当时也就理化差一点，本身还是很优秀的，高考考得比我好多了。” 赵一澜刚下晚自习，走进办公室办公室昏黄的灯光下，他拿起搁在一边的手机，看到了群里的信息，垂着眼睫，表情也藏在了灯光里。 半晌，他叹了叹气，手指再次点亮屏幕。 ——“顾明月高中没有作弊。” ——“那套题，确实是我给她的。我读高中的时候一直暗恋她，那份模拟题上有我写给她的一份情书，我害怕被老师发现，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替她辩解，害她背负了那么多年的委屈。” ——“顾明月一直是一个很努力的女生，那段时间我一直陪着她复习，所以我很清楚她付出了怎样的精力。对不起，我早该澄清了，这一切都怪我。” 赵一澜将事实稍微修改了下，于是整个事情变成了他单方面的行为，他不想让顾明月再在这件事上有所牵扯。 把信息发出去后，赵一澜慢慢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水，心底是彻底空了下来，他多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她说得对，他不是懦弱。 他到底就是一个自私的人。 市中心，科技大厦十五层。 正在加班的李延康也看到了群里的讨论，暂停了手里的工作。 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恍惚惚间想起了多年前那个让他觉得很吵的同桌—顾明月。 除了上课的时候，她很少有安静的时候，一根长长的马尾辫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总是影响他看书的视线。 她的脸上天天带着无忧无虑的笑容，好像什么事都不重要的样子，就连考试成绩不好的时候，也只是皱皱眉，下一秒就又乐呵呵了。 慢慢他察觉到了。 顾明月应该是喜欢上了前桌的赵一澜。 不然不会连一些很简单的问题都去问他。 这样，舍近而求远。 他开始越来越讨厌她的笑容，有时候还言语嘲讽她，但都像落在了棉花上一样，没有回音。 后来，在“作弊“那件事上，他添了一把火。 她终于不再笑了，而他看起来好像也“如愿以偿”了。 只有现在的自己心里清楚，悔之晚矣。 李延康揉了揉眉心，看着照片里的新娘若有所思。 何照和顾明月的家里。 “何照，我的手 机好像响了，帮我看一下。”明月打着哈欠，往何照怀里蜷了蜷。花店最近生意很好，还趁着市场回暖开了分店，所以压力也翻倍了。 “好，我看看。”何照俊眉一扬，原本靠着床背看着书，这会儿弯腰亲了亲明月的侧脸，然后顺手从床头柜取了明月的手机。 屏幕中央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对不起。 “何照，是谁发的信息呢？”明月看何照突然沉默了，揉了揉眼晴，尝试坐起了身体。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对不起‘三个字。”何照的声音中，带着慵懒，“估计是谁发错了吧。” “哦，那肯定是发错了，删了吧，没有谁对不起我。”　明月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很快又缩回了舒服的被窝中，双手自然地环住了何照的腰。 “嗯，听你的。”何照凝视着被子里的人儿，眼睛里闪过一道光，神色幽深，接着他转过身体，关了台灯，轻轻抱住了明月，“睡吧。” 第五十六章 番外二 那些枝叶 三、顾明阳打了赵一澜 高二期末分班考试结束后，六中二班的顾明阳把一班的赵一澜给打了。 顾明阳提前交了卷，就守在了一班门口，等监考老师前脚一走，他就走进去快速找到了赵一澜，直接揪住了他的衣领，接着就是一拳下去。 赵一澜回避不及，眼角留下了很大一块淤青。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等赵一澜反应过来后，立刻开始了反击，很快两人推搡了起来，一旁的桌椅都被两人的动作给推到了墙边，教室里的同学们被吓到了，有的同学赶紧过来帮忙拉架，怕事态更加严重。 慢慢地，两人终于分开了距离，各自都还喘着粗气。 “赵一澜，我妹子要是出什么事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顾明阳擦了擦嘴角生气地说。 “你妹子，你妹子是谁？”赵一澜这一架打得本就不在状态，这会儿听对方说完更是不明所以。 “我妹子就是被你们污蔑了的顾明月，今天你要不把这事给我解释清楚，我绝对不饶了你。” 听到顾明月的名字后，赵一澜身体猛得一僵，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过了好半晌，他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顾明月她，现在，还好吗？” “你他妈还有脸问？你但凡是个男人就赶快把那份卷子拿出来交给老师。” 周围的同学听了男生说的话，都将目光转到了赵一澜身上。 难道，真的另有隐情？ 沉默了几分钟，赵一澜垂下了头，“没有，没有什么卷子。”他的答案依旧没变。 “你就是个孬种。”　顾明阳猛地挣脱开控制他的手，冲过去对着赵一澜又是一拳，赵一澜没有躲避，硬生生地挨了一拳，踉跄了几步。 “顾明阳，你在干什么呢？你怎么能打同学呢？”一班班主任高老师在听到同学的反映后赶快来到了教室，喝止了顾明阳的行为。 “高老师，我妹妹顾明月没有作弊，还请高老师在没查清楚之前不要随便下定论。”少年转过身，面向高老师仰着头，神色坚定地说道。 “她有没有作弊学校早就做了通告，倒是你，不好好学习还跑来一班打架斗殴，欺负同学，准备好着写检讨吧！” 四、不足百字的检讨书 六中二班的教室里，除了风扇运作的声响，大家都静悄悄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因为顾明阳今天要站在讲台上作一千字的检讨。 “对于这起打架斗殴事件，我很抱歉给同学们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作为一名学生，就应该学会团结、友爱同学。对于这件事我已经进行了深刻的反省，今后做事情一定要三思而后行。”接着，顾明阳顿了顿，抬起头看了看教室里的同学，继续说道：“同时，我也坚信，谎言即使重复千遍，也不会成为真理。” 顾明阳对着班里的同学快速读完，就下了讲台，取了自己的书包背在肩上准备离开。 “顾明阳，你去哪里，你这检讨字数不够！” 顾明阳置若罔闻。 二班的班主任板着脸，他本来想说点什么，可是看顾明阳已经走了，最后强迫地告诉自己，要放假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最后，他走到讲台上，无奈地摆了摆手：“诶，算了，就这样吧！你们都回家吧，放假了，也没啥事了。” 最终，要求一千字的检讨，以顾明阳不足一百字的宣读为结局，告一段落。 五、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顾明月 高一军训的时候，杨槐第一次认识顾明月。 那天是学校军训第二天，酷暑难当，本身就低血糖外加中暑的她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就举手向教官申请休息。 但任凭她各种解释，教官都拒绝她出列休息，还认为是她在矫情，捎带给她上了20分钟的爱国主义教育课。 哪些内容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就感觉两眼开始发黑，天旋地转，想要就此拥抱大地。 就在这个时候，隔壁连队里的一个女生居然抢先倒在了她的前面。 摔倒的声音很响，听起来很真实。 这个女生就是顾明月。 因为发生了学生中暑的现象了，教官害怕再出状况，就赶紧让她也跟着休息去了，于是她和顾明月两人搭伴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校医对这种情况似乎见怪不怪了，给她两一人扔了一瓶藿香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正气水，嘱咐她们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杨槐喝了药，躺在床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了过来，觉着实在无聊的很，她主动跟顾明月搭起了话。 “同学，你是哪个班的？” “我是一班的。” “哇！”一班可是学校的重点班，杨槐的眼睛立刻亮了，这姑娘还是位学霸啊！“你也喝点药啊，这天气太热了。” “我不用喝，我装的。”顾明月挑了挑眉，神采奕奕地坐到了她的床边，确实看不出像病人的样子。 “啊！装的啊！那你是躲军训吗？你也太胆大了。”杨槐佩服地说。 “总得有个吃螃蟹的，这不我昏倒了，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来休息了？”顾明月笑着说。 “我的天啊！”杨槐做出一个崇拜和惊叹的表情，她已经 没有形容词来表达内心对顾明月的崇拜了。所以，这姑娘专门演了这么一出戏就仅仅是为了帮她？ “不用太感谢我，我这人没别的，就是比较仗义。”明月挑了挑眉傲娇地手。 “好，那就大恩不言谢，有缘再相报，我叫杨槐，很高兴认识你。”杨槐伸出了右手。 “我叫顾明月，很高兴认识你。” 高中的学业比较忙，大家又不是一个班的，很快就失去了联系。过了一年后，她在同学们的一次聊天中再次听到了顾明月的名字。关于她“作弊”的事件再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重点班的学生还作弊，更是引来同学们的议论不绝，甚至连顾明月的中考成绩都引起了大家的质疑。 高三开学，她居然在班里再次见到了顾明月，在看到她转来文科班的那一瞬间，她差点怀疑自己是否认错了人。 两年前那个光鲜亮丽的姑娘整个人都像失去了精气神一般，缩在教室的角落里。 没人愿意理她，整个人看起来孤孤单单的。 杨槐才不相信顾明月会作弊，就向班主任主动提出做了顾明月的同桌，很快得到了老师的同意。 她迄今依然清晰地记得那天午后，当她向顾明月身旁的空位走去时，那个女孩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 接着泪如雨下。 第五十七章 番外三 那些花儿 六、白月光 高中的时候，赵一澜喜欢上了一个女生。 这个女生的性格实难描述，如果真要形容，有点像山间的野兔，可爱而张扬，不受拘束。学校或者班集体的大小活动她都是第一个要参加，所以随处可见她活跃的身影。 而他和她的性格，恰恰相反。 在喜欢她之前，赵一澜一直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学生，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觉得他会这样一直认认真真学下去，直到考上大学，然后再去考虑所谓的男女之情。 可万事总有例外，顾明月就是那个例外。 从她第一次用笔敲他的后背时，他就有点心动了。那个扎着马尾的女生，有着光洁饱满的额头，弯弯的眉眼，仰着头小心翼翼地问他能不能帮她。 怎么可能会拒绝？ 甘之如饴。 他认真地帮她解答每一道题，一遍没听懂就再讲一遍。他喜欢看她皱着眉头，用笔帽顶着下巴思考的样子，喜欢听她懂了以后开心的声音：“赵一澜，你太厉害了！” 后来，班里实行成绩滚动制，顾明月递给了他一张小纸条，希望他能帮她补习。 从此周六的教室里，多了他们俩人的身影，他能近距离地观察她了。 顾明月学习的时候喜欢戴着耳机，说这样做题会比较有感觉，但他觉得没什么用处。即使戴着耳机，她还是很容易打盹，经常写着写着小脑袋就一点一点的与书桌亲吻了。 那段时光很美好。 夏日的阳光从窗子里照进来，落在她的睡颜上，好看的让他希望时间静止。 后来，他们在一起了。 再后来，他们就没有后来了。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因为他的错误，让一个无辜的女孩承担了比早恋后果更严重的伤害。 所幸，后来看到了她的新婚照片，新郎是校庆时候他见到的那位男士。 寥寥几张照片里，她都笑得很好看，像天上的月儿一样，明亮娇艳， 也像多年前她第一次找他时候的样子。 他终于意识到，有的人至此就成为了心中的白月光。 七、杨槐，我们试试吧。 疫情刚开始的时候，李酩酊正好去l市分公司视察，很“不幸”地成了一名密切接触者，在医院隔离了起来。 每天除了白色的墙壁，陪伴他的只有手机。 一开始，他还有心情打打游戏，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即便是游戏赢了也索然无味，甚至连每次简单的测量体温流程，都让他觉得烦躁。 他的脑海里每天重复着两个问题： 如果传染了怎么办？ 如果恰好是重症怎么办？ 每个人人都有软肋，他害怕死亡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怕他死了，母亲就没有了铠甲。 他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庭，小的时候父亲总会把他背在肩上，给他买很多玩具，还会在他考试没考好的时候，得意地说：“我们酩酊努力了就好了，就算将来考不上大学，老爸也养得起。” 她的母亲嘴上怪着父亲胡说，还是会笑意深深地做好一家人的饭，招呼他们父子一起吃饭，一家人其乐融融。 他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 初中的时候开始，他发现父亲回家的频率变得屈指可数，母亲脸上笑容不再，父母之间的交流越来越敷衍。 曾经伟岸的父亲，就算回了家也是醉醺醺地躺倒在沙发上。 某天，他和妈妈终于知道了那个女人的存在， 更可笑的是，孩子都大了。 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吵不闹，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依然每天坚持做着饭等着这个早已经变心的人。 直到后来，当母亲提出离婚并向法院递交所有父亲出轨的证据后，他才知道母亲忍辱负重的意义是什么。 庭审现场，父亲恼羞成怒，王一茹歇斯底里，场面甚是壮观。 只有母亲不悲不喜，仿佛看淡了一切。 那场官司因为证据明确，结束的很快， 除了房产、抚养费，他还得到了公司不错的股份。 法院门口，母亲站在他跟前平静地说：“这些年咱家的一切是我和你父亲一起奋斗来的，我可以没了丈夫，但是我也不能便宜外人。酩酊，你要好好努力，妈妈希望有一天，你可以成为妈妈的铠甲。” 虽然前路仍然茫然，但是他从此有了奋斗的意义。 在隔离房的这几天，他感觉时间变得慢了下来，他能做的就是随时关注着自己的身体动态。 他害怕母亲担忧，都没有敢跟母亲说出这件事。 李怀远除了在一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给他打了个电话外再无音讯。 当然，他也不稀罕。 倒是李椿这小兔崽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居然让他自求多福，不然家产都要拱手送人。 真是老和尚的木鱼——天生挨打的货。 等他出去再收拾他。 无所事事啊，没想到有一天虚度光阴也会让人心生恐惧。 百无聊赖地看着游戏界面，突然他看到杨槐竟然上线了，他发起组队邀请，把她拉进了队里。 “ 你怎么会想起了打游戏？” “我家里的面粉都被嚯嚯完了，就想着玩玩游戏打发下时间。” 李酩酊听了愣了下，随即笑了，这几天无聊的时候刷短视频有了解到，全国人民都开始居家做饭了，没想到杨槐也不例外。 “那你会玩吗？” “不会，24k菜鸟一个。” “那正好这几天陪我，我的隔离期还有段时间，哥哥带你飞。”李酩酊痞痞地说。 信息刚发出去，李酩酊就接到了杨槐的电话。 “你隔离了？什么情况，怎么不给我说啊！你在哪里啊？” 因为开的免提，杨槐急促紧张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打破了病房长久以来的寂静。 李酩酊听着熟悉的声音笑了笑，思绪渐渐放空。 多久没有听到如此温暖的声音了，他都要想不起来了。 “说话啊，李酩酊，你别吓我。” “没事的，就是很荣幸地成为了一位密切接触者，不过我最近的核酸检测结果都是阴性，医生说再做个ct如果没什么我就出院了。” “嗯，你不要担心，相信医生，还有我也会随时陪着你的。走，你不是要带我飞么，赶紧开局。” “嗯，好。” 医院十天，居家十五天，杨槐就这样天天远程陪着他，跟他分享自己每一天的厨艺成果， 比如今天做的小笼包，明天做的酸奶蛋糕。 每次点开她发来的新美食，李酩酊都觉着心里痒痒的，很想到她身边亲自吃吃看。他觉得，杨槐就像小时候家里买的电暖器，热乎乎的，直抵心窝。 对着房间天花板，他笑了。 张磊这厮真是瞎了眼了。 “杨槐，我们试试吧！” 第五十八章 后记 《何医生，你的花到了》小说里的何照原型来源于首都儿科研究所主治医生叶茂。 19年的某天，我怀孕了例行去做产检，四维检查发现胎儿胆囊偏小，医生担心产后有胆道闭锁的可能，过于紧张，我四处搜索关于这个病的相关信息，也因此有幸加入了“孕期正能量”微信群，在那里我认识了许多孕期胆囊未见、偏小或者偏大的孕妈，也认识了儿研所主治医生叶茂。 那一年，叶医生正在做产后第一时间肝功排除的研究，他的大数据模型初步建立，但还需要大量的数据样本。 接着，孩子出生，肝功的重要指标之一数据很高，于是全家为此做好了第二天北上求医的路。 当天晚上，叶医生通过自己的模型对孩子的数据研究分析到凌晨，最终告诉我两个字“不像。” 最后，在叶医生的认真帮助下，孩子终于排除了这一疾病。 我虽然经历了心惊胆战的产后30天，但是更多的是“虚惊一场”的庆幸。 从此以后，我留在这个群里，开始做胆道闭锁疾病的科普，三年时间，我陆陆续续帮助很多新生儿排除和避免了胆道闭锁这一疾病的误诊，这期间既离不开群里宝妈的支持，也离不开叶医生的医者仁心。 可是关于这个疾病的科普依然举步维艰，因为普及太差，很多孕妇及家属并不知情，所以总有胎儿被遗憾地引产了。 很多医院要么停留在孕期胎儿胆囊可有可无的认知里，要么认为孕期胆囊有异常就应该引产。 我想通过此文告诉大家的是，孕期胆囊异常是有很高健康概率的，但是一定要做好产后黄金时间的排除，避免贻误病情。其中胆囊偏大，近年来更是无一例胆道闭锁案例。 也许读此文的你正值少年，也许正身怀六甲。 倘若恰巧因为这篇小说真实地帮到了一个人，那么就实现了它存在的价值。 三载白骥过隙，我见过举全家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力救孩子的故事，也见过人财两失的局面。人性具有两面性，我没有立场站在道德层面去作出任何评价，毕竟每个人的家庭情况和选择不同，但我还是希望尽自己所能，去为有相同情况的家庭留下一个路标，让他们可以少走一些弯路。 于是今年六月，我决定写一本这样的小说，希望通过笔下角色的口吻能把这件事传播出来，但是日常诸事繁杂，害怕自己坚持不下来，所以先在word库存里完成了初稿，才有勇气在平台发出来。 写着写着，故事里的每一个角色都像真的有了生命一样，成为了我在另外一个时空的新朋友： 一个温暖如何医生的人，一个善良如顾明月的人，他们都是爱的组成部分。 感谢醋醋（胆囊偏大产后健康）的一路审阅，感谢欢欢（葛西术后）帮我丰富案例。 最后，感谢书中阅读网，签了这本书，给了它一个展示的机会。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