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星》 3. 第 3 章 视频上的人偷偷摸摸,先是趴在门上,企图通过猫眼往里窥探,随后又伸长了脖子往后左右张望,途中甚至仰起头,将一张完整的脸露在监控下。 花了很大价钱买的监控当然有着突出的优点,沈星微的脸被照得一清二楚,连那些警惕懵懂的神色都十分清晰地呈现出来,就像是觅食的小老鼠,因为害怕被猫发现而小心翼翼,动作也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可爱。 贺西洲侧目,眸光轻飘飘地落在站于沙发另一头的沈星微身上。她已经哭过一场,胆子实在太小,随便吓了几句就情绪崩溃了,贺西洲被她吵得耳朵疼,打开了大屏幕,直接播放她在门口的影像。 她才慢慢停下哭声,眼眶红得厉害,在白皙的肤色上很显眼,眼睛蒙上水色之后是朦胧的亮,瘪着嘴的模样显得很委屈。 实在是一只非常漂亮的小老鼠,贺西洲不太明白她跟踪自己的原因,同时也发现,之前之所以很难抓到她,是因为她本身的行动就很胆小拘谨,并不是狡猾。她根本就不知道门口安装了监控,所以来的时候脸面都没遮挡,堂而皇之地进了他的家。 视频里她鬼鬼祟祟地在门口摸索一阵后,最后掀开了垫子,摸出钥匙开了门。到这,贺西洲用遥控器暂停,转头对沈星微说:“观影结束,说一下你的观后感。” 沈星微偏头,赤红的水眸望向他。那张被很多人喜欢的俊脸因为太过有恃无恐而浮出几分恶劣,落在沈星微的眼中就是一个十足的恶人了,她已经明白自己掉进了被挖好的陷阱里,如果现在离开,下次再见到贺西洲就会是在派出所,她的手上也会多一副银手链。 这个狡诈的恶人,利用她的善心设下如此卑鄙的陷阱。 即便是如此,沈星微还是要为自己据理力争:“你是故意骗我进来的,就算你报警,警察也会查明真相。” 贺西洲耸耸肩,拿出手机要拨打110,“那就交给警察来解决吧。” 沈星微吓得浑身发抖,她进过一次派出所,被拘留的24小时所产生的痛苦记忆足以让她变成软骨头,只能马上讲:“对不起,我给你道歉,不要报警。” “我要你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贺西洲反问。 沈星微哭着去看自己掉在地上的包,声音很可怜:“可是我也没有很多钱。” 贺西洲说:“我也不要钱。” 沈星微问:“那你究竟想怎么样啊?” 贺西洲没有立即回答,手机在指尖轻转,摆出了一副思考的模样。片刻后他站起身,突然朝沈星微走过去。沙发的长度不过几步的距离,沈星微看他一下子走到近处,吓得本能往后退,脚后跟却撞上了单人小沙发被迫停下,而贺西洲已经走到了面前。 他所停下的位置离沈星微很近,并不是社交的安全距离,严重侵犯了沈星微的空间,瞬间给她造成心理上的压迫,让她不自觉地低下头弯下腰,将身体微微蜷缩,呈出保护自己的姿态。 墨黑的长发隐隐遮了脸,贺西洲抬手,虎口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沈星微被惊一跳,梗着脖子往后躲了一下,贺西洲却稍微加重了力道,并未让她挣脱成功。 贺西洲实在高,站在这样近的距离,微微俯身的时候面容从斜上方压下来,沈星微只能仰身往后躲,身体隐秘地轻颤。 这个人的外貌优势很明显,身量高就算了,还有一双看起来很多情的桃花眼,面皮微白,眉毛又生得很俊朗,组合在一起就不是单纯的帅,还有几分精致漂亮在其中,显得十分好看。他成绩好,家境也优渥,所以贺西洲这个人从小大都是这样,只要站在那里笑一笑,再温声细语地说两句话,大家就会很轻易地喜欢上他,爱上他,觉得他是个完美的人。 实际并不是。沈星微知道,这个人骨子里很恶劣,是个坏人。 他端详着沈星微的脸,从眉毛看到嘴,像是经过了很严格的检验,然后眼眸稍弯,露出个很表面的笑容,说:“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你答应我,我就不会报警,也不计较你入室盗窃。” 沈星微条件反射要捍卫自己的品行,“我本来就没有偷你的东西!” “那你进来干什么?不会是因为太喜欢我,所以趁我外出的时候藏起来,想要对我图谋不轨?”他终于冷下脸来,瞬间变得极具攻击力,冷漠地质问她,“你跟踪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星微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因为我讨厌你,我恨你!我觉得你走在路上会被车撞断腿,所以我就一直跟着你,希望看见大快人心的一幕。” 贺西洲松开她,冷笑一声,“那我现在这么健全,还真是让你失望了。” “现在不被撞,以后也会被撞!”沈星微当着人的面,大声诅咒他。 贺西洲心道邪门,看不明白这跟踪狂到底是胆小还是胆大,他抬脚往门边走,说:“还敢那么大声跟我说话,看来是真不怕进警局,那就走吧。” 走出去几步,身后没有动静,贺西洲转头看,就见沈星微还站在两个沙发形成的角落里,眼里都是泪,瘪着嘴哭,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这个人脑子绝对有病。贺西洲心想,但是又实在生得好看,尤其哭起来,格外动人。 他没有一颗多情的心,看见人哭得梨花带雨,也没什么同情,反问:“你哭什么,刚才不是很大声?还敢当跟踪狂,擅自闯一个男人的家里,胆子这么肥,我以为你不会怕。” 沈星微栽得彻底,抹着眼泪不说话,心里都要怄死了。肠子悔青,一会儿认为今天就不应该来,一会儿又痛恨贺西洲的可恶,觉得自己今天是倒了大霉。 贺西洲逗人也逗得差不多了,觉得她应该已经明白现在的局势,于是不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跟她说废话,直截了当道:“要我不报警也可以,你之前跟踪了我一个月,那我也用你一个月,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回去跟我见爸妈,其他一切好说。” 沈星微睁大眼睛,震惊地看向他,“什么?!” 贺西洲没有重复,只道:“我知道你耳朵没毛病,你好好考虑一下,给你五分钟时间。” 沈星微如遭雷劈,怎么也没想到贺西洲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是看他的脸色又不像是开玩笑,仿佛很认真。可是他看起来不像很缺爱或是很缺女朋友的样子?他明明有很多人喜欢,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个要求的背后绝对不是喜欢,贺西洲是另有目的,有可能这只是一场充满恶意的玩弄,他尝到了欺负人的乐趣,故而提出了这样的荒唐的要求。 “五分钟到了。”贺西洲假装看了一眼手机,把三分钟说成五分钟,反正面前这个呆呆的人看起来脑子已经乱成一团,应该不会计较这些。 沈星微果然没察觉,只觉得思考的时间太少了,她完全没有理清楚头绪,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贺西洲不太好说是因为父母那边实在让他烦不胜烦,急需一个解决办法,但是抛开这些客官因素,还有一些主观原因在里面,贺西洲说:“谁让你长得漂亮。” 可能是觉得这种话太像地痞流氓,他顿了顿,加了一句,“还跟踪我。” 沈星微嗫嚅:“我……” “你只有两个选项。”贺西洲打断她的话,又进行了补充,“报警,或者答应我。” 沈星微很显然地陷入了艰难的思考当中,想要说的话卡在嘴边,出不来。贺西洲观察她的神色,然后用手机播放先前给她看的监控画面,大屏幕的画面立即占据了沈星微的眼睛,击溃她的心理防线,因为她看见屏幕上行踪鬼祟的自己,也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一个很不堪的人。 躲在暗处,像只见不得光的阴暗生物,视奸着贺西州。 她说好,又赶紧强调,“但是只有一个月。” 贺西洲翘着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低头在手机点了两下,然后向她欺近,语气又悄然变得温柔,像是哄慰,“那就是确认要做我女朋友了?” 沈星微仿佛被他攥住了视线,一时间没有移开,杏眼中充满警戒和茫然,却还是惶惶点头。 “说话。” 沈星微磕巴道:“是、是的。” 贺西洲低头,在手机上点着,不知道在跟谁发信息,“你放心,我也不是出尔反尔的人,只要过了我爸妈那关,我就会把视频删除跟你两清,但你要明白一点,这不是什么合约,而是一段关系的确立。” 发完之后他将手机扔到一边的沙发上,抬头时眼神瞬间浮现几分侵略,盯住了神色茫然无害的沈星微,对她说:“现在,过来亲我。” 4. 第 4 章 沈星微一瞬间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不可置信地瞪着贺西洲。 但是他又表现得很正经,完全没有开玩笑,或是故意吓唬她的样子,更没有觉得自己提出了一个非常无礼的要求。 沈星微的脸飞快地红了,看起来像是气的,硬气道:“做梦!” 贺西洲反问,“为什么?我们不是刚确立了关系。” 沈星微吭哧半晌,没想出来应对的话,毕竟这段关系也是她刚刚亲口应承的。 贺西洲看着她倔强的小脸,“我现在是你亲爱的男朋友。” 沈星微马上就皱起了眉头,却没敢反驳,怕他又拿起那段监控视频来说事,只憋出一句,“我讨厌你。” 贺西洲点点头,心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语气平淡道:“你跟踪我一个月,害得我神经紧绷寝食难安,无时无刻感觉被人监视,心理出了大问题,你觉得这些你都不用负责任?” 沈星微脸色煞白,不自觉就弯下了脊梁,可见也是打心底觉得跟踪是不对的,一经受害者本人提出来,她当下就矮人一头,“可是你说了不追究……” “我只是说不追究你擅自闯入我家,又没说不追究你跟踪的事。”贺西洲此刻又变成了一个严厉的警官,对犯人沈某施加压力,“你亲戚邻居,同学老师都知道你这么做吗?” “我只是、只是……”沈星微的声音慢慢微弱,神色里都是慌张。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等她意识到时,已经跟踪贺西洲很久了,日记本上也写满了对他的厌恶和诅咒。 她感觉自己可能生病了,但是又觉得这个病并不算严重,所以不用去花钱治疗,等过一段时间就好。只是还没等到那一天,她就被贺西洲抓住了。 贺西洲站在对面,灯光落在他蓬松的黑发上,光影千丝万缕,也遮不住俊朗的眉眼。他说要追究,可表情里并没有凶狠,反而嘴角噙着轻浅的笑,看起来很像个和善的好人,完美地掩盖了胸膛里的那颗坏心。 沈星微想,就只是亲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样的话,总是院门口笑眯眯跟她打招呼,问她是不是又出去上班的李奶奶,就不会知道她其实是骑着单车出去跟踪别人了。 沈星微往前走了几步,朝贺西洲靠近,但表情又很警惕,仿佛只要贺西洲一有什么动作,她就马上往后逃窜。但贺西洲好像看穿她的想法,并没有动,很有耐心地等着她走到面前来。 她在两人之间还有半臂的距离时停下,然后用很小的幅度往前挪了两下。 两人的身高差了不少,不是沈星微太矮,她接近一米七,但是贺西洲实在太高了,所以看他的时候沈星微需要将头仰起来。她想说点什么,比如在跟贺西洲讨论一下亲完之后还追不追究跟踪的事,但是沈星微太紧张,还没做什么心跳就已经飙到180,怕自己一张口都是颤音,反而露了怯。 还不如不想,沈星微干脆将眼睛一闭,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去亲吻他的唇。第一次并没有成功,身体晃了一下,她下意识抓住贺西洲的双肩,无意识地睁开双眼,正对上贺西洲的眼睛。 他正笑着,倒是没有捉弄的神色,但是那双桃花眼里仿佛温情缱绻,满是令人误解的专注,如一把小锤子轻轻在沈星微的心头敲了一下。 心跳停滞半秒,然后彻底乱了节拍。还不等沈星微嗅到危险气息,条件反射想往后躲,但是到这时候再躲已经晚了,贺西洲突然弯下了头,同时一手掌在她的后脑勺,将吻落了下去。 沈星微的唇瓣很软,很热,并且有一些咸咸的味道,好像是她刚才哭的时候泪水不慎落在了上面。她的身体僵得像冻硬了一样,连带着唇瓣也抿得很紧,贺西洲尝试舔舐了两下,并没有成功撬开。 他微微睁眼,稍微退开些许,就看见沈星微正闭着眼睛,湿润浓黑的睫毛轻颤着,两只手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非常防备地蜷缩在胸前,做出了抵御的姿态。她的肤色很白,尤其在头顶明亮灯光的照耀下,呈现出非常细腻的牛奶肤质,又染上薄红的颜色,总让人感觉像是刚烤好的桃子面包,香香的,软软的。 贺西洲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像恶霸,强抢民女的那种。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十年如一日地当一个好人,偶尔做一回坏人又怎么了?并不会对他善良的心造成影响。 他又吻上去,抬手往沈星微脸颊一捏,卡着下颌骨的位置稍微一用力,她自己就张开了嘴。贺西洲趁机探进去,瞬间从她的唇齿间尝到了甜丝丝的味道,是青梅的香味。 口腔里的温度很高,贺西洲搜寻了一下,在坚硬整齐的牙齿后面找到了藏起来的软舌,她惊慌地躲闪,却只能在小小的方寸之地打转,很轻易被贺西洲抓住,紧密又亲昵地勾缠在一起,不依不饶地追赶。 沈星微本能地想往后退,但是后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圈住,搂得很紧,后脑勺又压着一只手,她越是要挣扎着往后,就越是被往前抱紧,整个人都要被他搂入怀里。 可是她又不敢真的下嘴咬,感觉到贺西洲喷洒过来的呼吸,覆在脸上将她的面皮也染得滚烫,心跳和呼吸都紊乱,一切陌生的反应在她身上出现,沈星微生涩地面对,不知所措。 好在这场令沈星微迷失又惧怕的亲吻并没有持续很久,贺西洲听到她呼吸越来越重,就松开了她。他对亲吻也很生疏,没什么技巧可言,由于她唇瓣太软,他不敢用力,怕自己的牙齿咬破她的嘴。 但是青梅味也浸染了他的舌尖,带进了嘴里,从牙齿上扫过的时候,留下清甜的味道。贺西洲的初吻体验很好,因此心情也明媚不少,手掌覆上她的脸颊,拇指将她唇边的涎液揩去,低声问:“吃了什么?” 沈星微这时才意识到结束了,惊慌地睁眼,一双全是水的眼眸朝他看,像乌黑的珍珠被灯照得透亮,实在好看。她愣愣地回道:“吃的是小馄饨。” 贺西洲笑了一下,也没有追问,松开她转身,将她掉在地上的包捡了起来。是一个青绿色的斜挎小包,并不重,他随手扔到沙发上,说:“我为了抓你连饭都没吃,等我吃完了送你回去。” 沈星微抓起自己的小包,挎在身上,舔了下红润的唇,佯装严肃,“我现在就要走。” “你走不了。”贺西洲进了厨房,懒散的语气飘出来,“你的坐骑被我让小区保安清理出去了。” 说的是那辆拴了红绳的共享单车,很嚣张地跟他的SUV共享一个停车位,贺西洲开车回来的时候,顺道跟小熊保安说了这事儿,让他搬出去了。 沈星微要走的话还是有其他办法的,但念头一转,想到了贺西洲的那辆车。 十分高大的白色车,被洗得一尘不染,车头前的立标威风赫赫,旁边的车都离它很远,从而把其他车位挤得没有空地。沈星微从来没有坐过这种车,有时候将单车停在边上后,也会偷偷摸上两把,在上面留下她的指纹。 沈星微今天不走运,被贺西洲抓到后修理了一顿,觉得可以对自己宽容一点,小小虚荣一下也没什么。 贺西洲给煎了牛排,没用多少时间,端着盘子出去的时候沈星微并不在客厅,但是那个绿色的小包却放在沙发上,人应该没走。他在餐桌将牛排吃完,快速解决了一顿午饭,随后起身去小猫房,推开门就看见她正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趴在地上跟小猫玩。 真是记吃不记打。贺西洲对她说:“走了,送你回去。” 沈星微飞快地爬起来,临走前还摸了两把小猫的脑袋,小声说了一句拜拜,然后去客厅拿自己的小包。 贺西洲走到门边,这个时候才发现一双粉白的板鞋规规矩矩地摆在鞋柜边上,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有脱鞋,倒是这个闯空门的人十分尊重别人家里的卫生。 沈星微坐在门口穿上鞋子,出门的时候发现贺西洲骑着那辆黄色的电瓶车在门口等着,他已经戴上了头盔,一些较长的碎发散落在额头耳朵,长腿支在地上,两只手肘搁在车把手上玩手机,阳光照在他身上,很有大学生的青春帅气。 她顿时将小脸一拉,表现出几分不情愿来,慢吞吞走过去,说:“你只有一个头盔。” 贺西洲看瞥她一眼,起身从车座下面拿出个小的头盔递给她。小的头盔明显就是女生用的,粉粉嫩嫩的颜色,还有一双猫耳朵。沈星微接在手里,并不是很想往头上戴,又说:“坐不下。” 贺西洲低头跟人发信息,回道:“带个大老爷们都能坐下。” 沈星微左右看看,又找了新的理由,“我家离这里很远,你这车的电不一定跑到那里。” 贺西洲把手机按灭,顺手扔到车兜里,转头看她,“你骑单车都能蹬过来,我这充电的还能跑不过去?”说着就见她耷拉着嘴角,于是又道:“现在是学生下午上学的时间,外面堵车,我在小区外转一圈就花了十几分钟,开车一个小时都不一定送你到家,我只有电车,你要是不想坐,那我坐地铁送你。” 沈星微还没听过坐地铁送人回家的,觉得贺西州实在讨厌,处处都不好。她戴上了头盔,坐上贺西洲的身后。空间还算宽敞,坐一个沈星微绰绰有余,两人的身体都不用碰一起。 贺西洲也没提醒一声,突然扭动把手,电车弹射起步,沈星微吓了一跳,双手抓住贺西洲腰身两侧的衣裳,感受到单薄衣裳下传来的炙热温度,又赶忙撒手。 出小区的时候,沈星微看见了自己的专属单车,被放在了小区外面的停车区域,与众多相同的单车放在一起。虽然大家长得都一样,但是沈星微觉得她那辆最好看,因为车把手上系了一根红绳,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沈星微给贺西洲指方向,小电车也骑得很快,迎面都是夏天的燥热气息,宽阔的街道川流不息,车辆排起长队,但也没有堵得特别严重。道路两边栽种高大的树,枝叶葳蕤,洒下成片的阴凉。 贺西洲骑着车在树下穿梭,斑驳的叶影印在两人身上,风里的清凉又消减了些盛夏的闷热,这时候再来一口甜甜的汽水,绝对是享受。 沈星微想起包里还有几个糖,是小卖部那种廉价的散装糖,她买了很多放在家里,出门的时候会带一些。手摸进去拿了一个出来,剥开就是工业糖精制作出来的浓郁的青梅香味,甜腻的味道很冲鼻,一下子飘到了贺西洲的鼻尖。 “吃什么?”贺西洲说:“给我一个。” 沈星微突然想起刚才在屋里他也问过这种话,顿时明白他当时指的是什么,瞬间觉得耳朵发烫,像是被阳光晒久了。 青梅味儿的糖本来就不多,买的时候老板在边上盯着,不让她挑选,沈星微自己都不舍得多吃。本来不想搭理他,但是她又想到包里还有一个她不爱吃的口味儿,所以就从包里翻出一个榴莲口味的糖,剥开之后送到贺西洲的嘴里。 他含住之后用舌尖在嘴里裹了两圈,然后偏头,“噗”的一声精准地吐到路边的分类垃圾桶里,然后说:“信不信我给你扔下去?” 5.第 5 章 沈星微住的地方是一个老式小区。小区里没有保安,没有花园,也没有停车位,只有住在大铁门边上的那个上了年纪的李奶奶充当门卫的角色,每天开门锁门。 小区里都是很老的单元房,最高也才五层,连电梯都没有,楼下的车辆更是随意停放,小型电动车停得乱七八糟,仅有的几辆车倒还算整齐。 贺西洲在沈星微的指挥下来到一栋从外表看起来就很破旧的楼下,并没有对这些杂乱的车发表意见,只是将她放在比较空旷的地方,然后说:“我去找个位置停车。” 听这意思是还想进她家门,沈星微摘下头盔,头发乱糟糟的,不欢迎他进自己家,“送到这就可以了。” 贺西洲斜她一眼,秋后算账,“我现在嘴里都是榴莲味,要去你家漱口,你给我在这等着。” 沈星微抠了抠头盔上的猫耳朵,又后悔之前在路上喂他榴莲糖,他分明才含进嘴里几秒钟就吐出来了,现在却能以此要挟要进去她家。坏心眼的人总能找到理由。 贺西洲随便找了个地方将电动车一停,头盔很随意地挂在车把上,转头就看见沈星微一脸不情愿地站在那,显然是非常不想让他上去。但贺西洲偏要上去,于是对她的表情视而不见,走到她边上问:“住几楼?” 沈星微住在五楼。楼道狭窄,墙角遍布蜘蛛网,铁栏杆又是脱皮又是生锈,上头的花纹也很老旧,显然是二十年前建成的楼。楼梯间很封闭,每层只有一个很小的声控灯,要狠狠跺脚或者大声喊才会亮起,所以每上一层,沈星微就会重重跺几下脚。 每一层的空间非常小,两户对门,当间的距离还不到两米。沈星微的家就在顶楼面朝西的那一户,两户门之间摆了个大鞋柜,上面堆放了很多鞋,边上则放着一袋垃圾。饶是贺西洲在看见楼道满是蜘蛛网和生锈的铁栏杆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见这一幕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难以掩饰对这样环境的嫌弃。 沈星微习以为常,这一袋垃圾是刚丢出来的,还没堵到她的房门,比她出门前好了一些。她从包里翻出钥匙,拉开生锈的防盗门,里面是掉漆的木门,打开之后随手按开门边的灯,脱鞋进去,动作很快地给贺西洲倒水。 等她倒了一杯水出来时,贺西洲已经堂而皇之地进门了。 屋子实在窄小,门边有一个小的鞋柜,墙上则是一排挂钩,挂了雨伞小包之类的东西。客厅和厨房以及饭厅是一体的,东边墙壁摆着一个老旧的小沙发,对面就是厨房,做完之后转头走几步就能坐下吃饭。左手边有个关着的门,上面贴着红色的中国结,应该是卧房,右手边则是卫生间。整个狭小的空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能走路的地方很少,像贺西洲这样体格身高的人,站在门口的位置都显得很拥挤。 对面有一个小阳台,晾晒着衣裳,午后正是阳光热烈的时候,这个阳台却背光,显得整个房间很是阴暗。 但这里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入门后一张毛茸茸的小熊脚垫,被打扫得很干净的地面,老旧的沙发也铺上了米色的垫子,墙上还挂着黄色的小鸟时钟,还有其他颜色鲜艳明亮,但看起来又不是很值钱的小玩意儿,将整个小屋子点缀成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女生居住的地方。 贺西洲接过沈星微递来的水杯,脱掉鞋子往里走,像监管部门的工作人员一样审查这个小屋,又在阳台看见了男性的内衣,窗台处还摆了一双很破旧的男士鞋,于是马上指着问道:“这是谁的?” 沈星微见他没有一个外来人的自觉,目光好像很刻薄,对她的屋子挑剔了一番之后,又语气不太好地问她阳台挂着的东西。 独居女生当然要在家里备一些这种东西当掩饰,鞋子是门卫李奶奶要扔掉的,被她碰见要了回来,男性内衣则是她自己花钱买的,一直挂在阳台,营造出她并不是独居的样子。 可是她又没有必要解释这些,就随口敷衍道:“男朋友的。” “嗯?”贺西洲站在阳台逆着光,好笑道:“你脚踏两条船?有男朋友了为什么还答应我?是不是还要搞诈骗啊?” 沈星微又改口说:“已经分手了,前男友的。” 贺西洲看起来还是有点不满意,就指点道:“你家是垃圾堆吗?分手了东西还留着干什么,建议全部烧掉。” 沈星微没接受他的建议,指了一下垃圾桶,给他下逐客令:“你漱口之后可以吐到这里。” 贺西洲含了几口水漱口,听见有男女的笑声和说话声传来,愣了一下抬头,“什么动静?”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卧房有人,片刻后才发现这声音是从大门处传来,是对面住户发出的声响。这隔音效果令他叹为观止,白天都能这么清晰地听见对面传来的声音,要是在晚上岂不是更吵。 这地方实在没处下脚,环境也很嘈杂,楼下的声音都能传到屋里,加上沈星微站在门边,一脸“你快点走这里不欢迎你”的表情,贺西洲便也不再强留,拿起粉红色的头盔走到门边,对沈星微说:“感谢你带我来参观你的老鼠窝,我先走了。” 沈星微对这话感到很恼怒,但是贺西洲已经是要走的架势,她也就没有出口反驳,免得此人又找别的借口故意留下来烦人。贺西洲走后,沈星微将门重重关上以此来宣泄自己的不满,没了那么大一个人杵在这里,屋子瞬间变得宽敞不少。 沈星微外出走了这么一趟,感觉耗尽了全部的精力,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疲惫下来,关上了灯之后在昏暗的门边站了好一会儿,整个人被笼罩在郁色之中。她慢步走到小沙发坐下来,摸出手机打开。手机是几年前的款式,屏幕上有几道碎裂,裂开的背板用胶布黏着,勉强还能用。 她点开浏览器,开始在上面搜索:跟踪别人违法吗?别人不在家的时候擅自进去违法吗?偷了几十斤黄金会怎么判?被污蔑偷了黄金怎么办? 搜出的答案都不太乐观,她随便找了一个论坛,编辑了一个帖子发表,将自己的情况如实托出,希望热心的网友能给她支个招。 然而她满怀希望地等了一会儿,广大热心网友不但没有给她支招,反而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高赞回复更是言辞犀利,大意是说她是心理大变态,跟踪别人一个月,还趁别人不在的时候擅自跑进别人家中,借口说是喂猫,实际上什么居心自己清楚,违法犯罪还要装无辜在网上让人想办法,建议她去警局自首,老老实实蹲一段时间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这条评论下面很多人回复表示赞同,甚至对沈星微破口大骂,怀疑她是个猥琐男,在跟踪的同时还做了很多恶心的事,比如偷别人内衣或者偷拍之类的。 沈星微赶紧回复反驳,说自己没有做那些事,只是在后面跟着而已,也不是男的,但她的回复很快就引来了更凶猛的辱骂,信息提醒不断刷新,到后来变成了让她去死之类的话语。 沈星微气得要死,被这番话狠狠刺伤了自尊心,却又隐隐觉得这话说得没错,很伤心地哭起来,干脆删掉了帖子蜷缩在小沙发上,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近傍晚,屋内昏暗到几乎看不见,沈星微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爬起来将小灯打开,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沙发一角,带来些许光明。沈星微肚子饿了,但是看了一眼时间也才六点,想着如果现在吃夜里也会饿,打算撑到八点再去吃饭。 她窝在沙发上玩手机,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打开微博,点进一个ID叫“喝稀粥”的账号中,看见上面什么都没有,便意识到自己没切号。 她有一个大号ID叫“星星闪呀闪”,之前视奸贺西洲的账号时,因为他发了几张跟人的合照,照片里他站在c位手里抱着一束粉色的花,左右都站着非常漂亮的女生,看起来像是在学校获得了什么荣誉,笑得很得意。 沈星微见他得意,心里就不舒坦,于是在他的账号下发表了非常客观的评价:“中间的男生长得尖嘴猴腮,像峨眉山的猴子成精。” 很快,贺西洲这个很小心眼的人给她回复了一个问号,然后把她的账号拉黑了。她还收到了几条骂她的私信,夹杂着一些人身攻击,她怀疑是贺西洲找人对她进行的报复。后来沈星微注册了小号,叫“星星闪呀闪2号”,但是没在对贺西洲的账号下发表评论,只偷偷视奸。 一刷新,就看见贺西洲发了新的微博,是一张小猫正在伸舌头舔牙齿的照片,配了一个钓鱼的小表情和几个字:这是鱼饵。 他的粉丝并不多,评论只有十来条,一些在说给猫取一个这样的名字很好笑,还有一些与他认识的人喊他出来玩儿,嘻嘻哈哈一片。只有沈星微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感觉这是贺西洲对她的嘲笑,更提醒了她今天为了喂猫而中计失足,被人拿捏,沦落至此的悲惨事实。 但是碍于她不想注册“星星闪呀闪3号”,所以就忍住了没有发表评论。 又在他微博里翻了一会儿后,灯光突然熄灭,整个房中陷入昏暗。楼下传来有人叫喊的声音,是停电了。这样的老小区,停电是经常的事,不过通常停一两个小时就会来电,不算什么大问题。沈星微见手机没有多少电量,就没再继续玩,爬起来喝了杯水,背上小挎包打算出去转悠几圈,再吃点东西。 穿上鞋子出门,发现门又推不开了,外面有东西堵着。她用力推了两下,推出空隙来探出脑袋,往门口一看,果然是成堆的垃圾袋。不过才几个小时的时间,门口就又堆满了垃圾,沈星微不明白对面的情侣究竟是什么款式的垃圾制造器。 而且鞋柜的位置又往她的门口挪了一些。其实沈星微都知道,这是对面住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户故意欺负她,想把这个公共区域霸占成自己的私有地,从前她争吵过,却因为对方人多人忍气吞声,但今天实在发生了让她心情很糟糕的事情,加上一开门楼道里就飘散着一股臭味,让她满心恼怒,忍无可忍。 沈星微用力推了几下,堆放在一起的垃圾堆滚落下来,她跨过垃圾袋用力地拍了几下对面的门。 很快就有人开了门,是一个女生。她比沈星微矮一头,身上穿着宽松的家居服,似乎知道沈星微敲门是为了什么,开门时表情就已经很不客气,“干什么?” “你们的垃圾可以不要放在我的门口吗?我连出门都出不来。”沈星微指了指身后堆放在一起的垃圾。 “哦。”女生不咸不淡地说:“等下出门就顺便带走了。” “你们上次的垃圾在门口放了三天。”沈星微又指着鞋柜说:“还有这个柜子,都要顶到我的房门,这上面摆的鞋臭死了,真的很恶心,能不能搬回你们自己家里?这是公共区域,为什么要放那么多你们私人的东西。” 女生当即发怒,厉声道:“我家里放不下,摆在我自己家门口怎么了?你管得着吗?” “但这也是我家门口!”沈星微也提高了声音为自己增长气势。 女生说:“那你也可以放啊,又没谁拦着你。” 沈星微:“我很有素质,不会用私人物品占公共区域!” 两个人争吵了起来,声音逐渐加大,整个楼道里都回响起她们的声音。很快就有一个男人走过来,出现在女生的身后。沈星微一看,更不得了,这个男人连上衣都没穿,只穿了一个大裤衩,挺着个肚子,手里还拿了一个扫帚。 他的手握在扫帚的底部,不是扫地,而是将扫帚作为一个棍棒的架势,凶神恶煞地往沈星微脸上一指,“我家门口想放什么就放什么,赶紧滚!” 他嗓门很大,结结实实地把沈星微吓了一跳,加上手里又拿着东西,让沈星微瞬间产生了畏惧心理,本能往后退了两步,脚后跟撞上了垃圾袋。她强作镇定,勇敢开口,“你们的东西放到我家门口了,这是不对的。” 男人骂骂咧咧,看样子是想上来动手,这时候女生又装起了好人,转身阻拦,男人嘴里冒出几句不堪入耳的脏话,“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生,我打死你。” 沈星微要是胆子大,也不至于被欺负那么久,当即害怕起来,却还是给自己壮胆子,“我也有男朋友。” “真好笑,那你把他喊来,正好你是个女生,我们懒得动你。”女生说。 两人大概是之前从窗子里看见了贺西洲,男人紧跟着搭腔,也不知道是看不起什么,“骑个破电动车,瘦得跟鸡崽一样,顶得住我一拳吗?” 沈星微被这两人的嗓门震得耳朵嗡鸣,好像整个楼道里都充满了他们的斥骂,变成无形的利器攻击她。 刚才还满腔怒火气势汹汹,现在胆子却迅速萎靡,因为她根本没有贺西洲的联系方式。破小区也不存在什么物业,没有地方反映这种情况,就是报警,警官来了也只会劝说邻居要和平相处,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沈星微清楚,没有任何人会为她出头。她又往后退了两步,满心都是退缩,窝囊地想还是算了吧,这样争吵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对方寸步不让,就是看她好欺负,然而事实的确如此。 楼道里有开门的声音,也有上楼的脚步声,似乎是其他住户听到了争吵出来看热闹。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电,随着对面男人的骂声亮起来,窄小的楼梯间点起了微弱的亮光,对面两人凶戾可怕的表情看得更清楚了。 沈星微在敲对面门的时候,以为自己是个大将军,其实自己只是个无名小卒,还是没有盔甲的那种。她的出征大为失败,此刻只想钻回自己的小屋里,再屈辱,也总比被别人一棒子敲在头上好。 正当她想要转身,灰溜溜地离开时,楼道里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这又是怎么了?我才走多久啊,就在这跟人吵架,在楼底下都能听见。” 三人同时循声转头,就看见楼梯的中间正有一个人往上走。 贺西洲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穿着宽松的黑色背心,露出两条肌理分明的白膀子。下面穿着沙滩裤,踩着一双人字拖,蓬松的黑发有些乱,走路的姿势不大正经,一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懒散样子。 他手里转着钥匙圈,一步步上了楼梯,此刻身高的优势极其明显地展现了出来,在狭窄紧缩的空间里尤为突兀。 争吵声已经停下,男人也停下了骂声,瞧见贺西洲走上来之后那身量几乎赶上门高,周围登时变得安静。 贺西洲往沈星微边上一站,用手撑在门边,笑着问道:“哥们,什么时候骑电动车也要被人歧视了?而且我那电动车是新买的,算不上破吧?” 6.第 6 章 沈星微在跟踪贺西洲的第三天,看见过他为别人解围出头的场景。在一个饭馆的门口,两个漂亮的女生被喝醉的男人拦住,不依不饶地要联系方式,最后不知道女生说了什么,惹怒了其中一个醉汉,他就骂起了难听的话,挥舞着膀子看起来像是想要动手。 两个女生吓得打了电话,很快贺西洲推门出来,他上前跟喝醉的男人说话,因为隔得太远沈星微并没有听见说什么,但很快那吵吵嚷嚷的男人就安静下来,灰溜溜地转身离开了。 沈星微很讨厌这种看起来是英雄救美的场景,毕竟贺西洲是个伪善的人,他表面上装得很和善,笑着跟人说话,实则心里有可能在烦那两个女生为什么会给他打电话,让他来处理这样麻烦的事。 她看着贺西洲站在前面的侧脸,觉得他现在可能也是这样想法,虽然正与对面那对情侣交涉,但是在心里觉得她麻烦,因为他刚才上来的时候说了一句“这又是怎么了?” 就像是年幼时她在学校被人欺负后,回到家里父亲却总会责怪她在外惹事。 但是有一点其实大部分人都相同,大家对高大的又看起来很体面的人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客气。比如上次看到的醉汉,还有这次面前的这对凶神恶煞的情侣,光着膀子的男子放下了捏着扫帚的手,盛气凌人的女生此刻表情也缓和许多。他们在看见贺西洲之后好像就找回了身为人的样子,又重新拾起了和平交流,友好谈判的美好品质。 大约是不想在女朋友面前丢了面子,即便是看见贺西洲这身高快顶着门的人站在面前,他佯装镇定地开口询问:“你是她男朋友?” “你这不是废话,不然我爬五楼来干什么?欣赏你的鞋柜?”贺西洲甩了甩手里的电动车钥匙,“骑个破电动车,瘦得跟鸡崽一样,说的不是我吗?” 之前在窗户往下看时,只能看见他戴着头盔骑着电动车慢悠悠离开,哪里想过他站到面前那么大一个人,男人因此也摆出了讲道理的语气,“兄弟,这事儿是你女朋友先来找的麻烦,她以为就我对象一个人在家,把门砸得砰砰响,我才出来看看情况的。” 这根本就是诽谤,她拍门的时候的确因为有些生气所以用了一些力气,但远远没有砰砰响的程度,更何况她只是要求这两人把堆放在楼道的东西拿回去,根本不是找麻烦。她扬起脸,争辩道:“那是因为你们堆了太多垃圾,堵住了我的家门口!” 女生也赶忙说:“这些垃圾我下去的时候就会带走,只是暂时放在这里而已。” 眼看着又要因为这事争吵起来,贺西洲及时喊停,说:“进去说吧,这里隔音不好,也别吵到别人。” 还没说两句话,他竟然就要进别人家。沈星微有些惊慌,害怕他进去之后被对面的男女混合双打,到时候门一关也跑不出来,也太危险了,赶紧说:“不行,我反对。” 她的发言没什么用,对面的情侣同意了,并且将路让开,放贺西洲进门。 他们似乎真的打算对“门口楼道摆放鞋柜以及垃圾袋的事情怎么解决”展开讨论和协商,而沈星微并没被邀请参与其中,贺西洲转头让她回家等着,就进了对面的屋子,关上了门。 沈星微难以安心,虽然贺西洲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目前的情况他和自己一个阵营,她不是很希望看到贺西洲被打得鼻青脸肿,鼻血横流的样子出来,于是也没有回自己屋中,而是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隐隐有说话的声音,但听不太清楚,一时有点着急,不断地寻找位置尝试能不能听到里面在干什么。 几分钟之后,门再次打开,贺西洲从里面出来,看见沈星微鬼鬼祟祟地蹲在地上,用耳朵贴着防盗门偷听的样子不由怔了一下,好笑地问:“你在干什么?” 沈星微赶忙站起来,将他上下打量,发现他并没有挨揍的样子,就后退了两步让他将门推开。贺西洲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打招呼,语气竟然非常客气,“那就这样说好了,麻烦你们尽快把东西搬进去,这里确实小,连走路都没办法下脚。” 沈星微的肩膀被他推搡了一下,转头走时往后看了一眼,隐约看见对面情侣的脸色十分难看。她打开门放贺西洲进了屋,随手按开门边的开关,暖黄色的小灯亮起,照亮这个小小的屋子。 贺西洲很自来熟地走进去,坐上小沙发。这单人小沙发让沈星微坐倒是刚刚好,贺西洲坐上去就显得非常狭小了,长手长脚无处摆放。 沈星微站在门边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要主动开口的意思,实在按捺不住好奇,问道:“你进去之后跟他们说了什么?他们为什么愿意把鞋柜搬回去了?” 对此贺西洲不太好解释。他进门之后发现旁边的柜子上放着一个刚买的米袋,这就非常巧了,简直像是故意摆在这让他打一样,于是他上去一拳就直接将米袋给锤爆了,洒落一地的米。贺西洲说还没有他家的沙袋结实,并提出了赔偿。 继而他又向那个光膀子的男人表示,平时很喜欢去俱乐部打打拳击,必要的话可以用拳头跟他友好交流一下。当然,他也非常通情达理地提出了第二个解决办法,那就是大家都可以在楼道放东西,他会把他的电动车扛上来停在门口,反正他还有别的出行工具。 一般来说,这种喜欢以暴力恐吓威胁来解决问题的人,往往也非常害怕暴力,他色厉内荏地拿着扫帚一副很凶猛的样子,不过是看在对方只是一个小女生而已,一旦面对比他更高大健壮的人,他马上就意识到这个对象不是他可以欺负的,所以偃旗息鼓得很快。私下解决他害怕挨打,报警他又不占理,所以这件事很好解决,根本不费工夫。 贺西洲看了她一眼,见她仍旧站在门边,后背贴着门框,一副非常戒备的姿态,顿时有些不爽,“你这是求问的态度吗?过来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沈星微的脸上立马又露出不情愿的神色,但是又非常关心鞋柜的后续,就挪动脚步朝他走了几下。屋子本来就非常小,这几步已经走到了贺西洲的边上,虽然沈星微自以为留了安全距离,但没料到贺西洲的胳膊太长,突然伸手朝她一抓,精准地抓住她的手腕。 沈星微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像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似的用力甩手,反应非常大。贺西洲一看,当下还来劲了,抓住她的细腕子一握,将她往自己的方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向轻轻拽了一下。 沈星微的力气哪能跟他比,只觉得一股莽力拽得自己站不稳,整个摔在了贺西洲的身上。他身上的骨头和肌肉都硬邦邦的,露在外面的膀子散发着炙热的体温,还带着一股很淡的沐浴露清香,但更多的是属于男性的气息,陌生又充满威胁。 沈星微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起来,后腰却被虚虚地揽住,只能支起半个身,于是将双手撑在他双肩处努力拉开距离,恼怒道:“你干什么!放我起来!” 贺西洲偏不松手,仰着头靠在沙发背上,嘴边挂着笑。暖色的灯光落在他的俊脸上,笑意未达眼底,看起来有几分冷意,“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关系?” 沈星微将唇线紧抿,不愿回答,将头撇过去,只露个倔强的侧脸。 贺西洲见状,也冷了脸,手臂一用力就压着她的腰往下,轻易就将她按坐下来。本就是窄小的单人沙发,坐了两个人实在勉强,沈星微又挣扎不动,只感觉他的双臂似铁一般,硬生生被按在他的腿上。 他支起腰,上身往前一倾,欺近沈星微,“我就拉一下你的手,你反应这么剧烈,这样我怎么带你见我爸妈?” 说着,他就用右手抓住了沈星微的手,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指缝契进去,用一种亲昵又缠绵的方法揉弄她的手指,呼吸落在她的肩头,轻声说:“如果我爸妈没相信我们的关系,那我找你做女朋友还有什么用?” 沈星微睁着惶惶不安的杏眼与他对视,他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不再戴着伪善的假面。他充满强势,威胁,用蛮力压制她,语气听起来温柔,却好似在警告她。 沈星微心里愤怒又委屈,满是被揪住尾巴的无力感,想大声骂贺西洲让他滚出去,却又害怕他故技重施,拿出那段监控视频来,细数她的罪责,最后还是妥协,但仍然在贺西洲身上寻找问题,“可是你也没有提前跟我说,我只是不小心被吓到了。” 贺西洲玩弄着她的手,她的指骨很柔软,拇指可以完全捏进掌心里,手指也比他的短了一截,对比起来很显小巧,“那我下次要牵你手,还得提前告诉你一声呗。” 沈星微吭哧吭哧,冒出了一个字:“对。” 贺西洲冷脸吓唬了她两句,她就老实坐着不再挣扎,虽然浑身僵硬,但比方才充满刺的样子好太多。他看着沈星微,唇角还抿着不服的弧度,觉得她的小脾气实在是欠。 说她胆大吧也确实,跟踪他,闯空门,把单车停在他的车旁边挑衅他,还敢自己站在别人门口吵架。但是胆子小也是事实,随便吓唬两下,她就蔫巴了,撇着嘴看起来又有几分可怜。 贺西洲往她身上靠,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语气缓慢道:“我觉得你之所以反应那么大,是因为还不够习惯,建议多跟我亲几次,熟练了就好。” 沈星微马上说:“我认为没必要,我下次会注意的。” “我就那么好糊弄?”贺西洲往她脖子上嗅了嗅,是非常浓郁的廉价沐浴乳的味道,冲鼻但是香甜,又搂着她哄着说:“而且你前男友都没给你解决门口的问题,我一来就让他们搬走鞋柜,你不应该表示一下感谢吗?” 7.第 7 章 沈星微的脖子被他喷洒了灼热的鼻息,感觉颈窝那处有些痒痒的,他下巴放上来,硌得肩膀也微痛。她认为贺西洲实在是一个很没脸没皮的人,也没见过还有人这样讨要奖励。她将身体往后仰了一下,一副很厌烦贺西洲的样子,“我不喜欢感谢别人。” 贺西洲搂着她不松手,“我建议你从现在开始做一个有素质的人,学会时常表达感谢。” “那我还建议你现在离开我家,去门外站着。”沈星微皱着眉毛,又说:“你也是一个不接受别人建议的人,为什么要我接受你的建议?” 贺西洲听她这话十分武断,不像是没来由,就道:“我什么时候不接受别人建议了?” 沈星微又不回答,很难把她之前在微博下面建议他删掉照片的事说出来,这样会暴露她曾经评论他是峨眉山的猴子成精,尽管这是非常公正客观的评价。 屋子里没有任何让人凉快的工具,沈星微被他抱得很紧,身上已经开始出汗,坐在贺西洲的腿上让她极其不自在,也担心这小小的沙发撑不住两人的重量,挣扎了两下后说:“那你先告诉我,他们以后还会把鞋柜搬出来吗?” 贺西洲道:“不好说,应该会有一个时效。” “是多久?” “你跟我分手之后。”贺西洲心想,毕竟他也不是靠什么美好品德让别人把鞋柜搬走,如果分手了,难保对面那对情侣再把东西搬出来,他又说:“或者你可以从这里搬走,彻底解决问题。” 沈星微觉得他在说废话,要是能搬走,她干嘛还一直忍受门口的垃圾,这个房子一个月租金才六百,在这个城市打着灯笼找都不一定找得到,她大为失望,“也就是说才一个月?” 贺西洲煞有介事地点头,“可以这么说。”那总不能都分手了他还跑过来再给人米袋子打穿一回吧? 沈星微耷拉着嘴角,眼眸半垂着,脸颊肉很软但是有几分消瘦,唇线微微抿着,显露一丝若有若无的不高兴。贺西洲微微仰头看着她的脸,视线又落在唇上,她唇色不深,可能总喜欢吃那种很廉价的糖,嘴唇被舔得湿润,经暖光一照看起来粉粉亮亮的。 贺西洲又想到白天亲她的那一回,只感觉她口腔很软也很热,全是青梅的味道,可能当时也是肾上腺素在作祟,觉得亲吻是一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 他轻咳两声,将沈星微的思绪拉回,提醒说:“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 沈星微在心里埋怨他的难缠,又知道不如他的愿当下不会善罢甘休,也只好顶着满脸的不情愿俯头靠过去,飞速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马上就要逃离,却不慎慢了一步,被贺西洲一下捏住了脸颊。 他皮笑肉不笑道:“什么意思,你跟前男友亲的时候只亲脸?” 沈星微的嘴巴被捏得微微撅起,口齿不清但又理直气壮,“是啊,就是这样亲,我们是纯白战士。” 贺西洲心说确实小看了那个穿女士内裤的前男友,旋即他又想,管他是纯什么战士,关我屁事。 他点了点头,先对沈星微的话表示了认可,而后道:“我不一样,我是纯黄战士。” 说完他就按住沈星微的后背,将她往下压,同时仰头,一张口就吻住了她的唇,牙齿在她的唇瓣上轻轻咬了几下。沈星微吃痛,低呼了一声张开嘴,给了他可乘之机,舌尖立马就很凶地探进来,长驱直入。 沈星微下意识要抵挡,舌尖用力往外推,却好像正如他所愿,马上被他勾缠住。 炙热的鼻息喷洒,与她乱了节奏的呼吸交织相融,她偏头躲闪,贺西洲就不依不饶地追上来,舔舐着她的唇瓣,即便这次并没有任何糖果的味道,却还是让吸引着他深入,痴缠。 沈星微的脸上肉眼可见地浮上红晕,藏在碎发里的耳朵也红得像滴血,双手撑在他肩头推搡,没有起作用,只得自己往后仰去闪躲,这样一来,贺西洲就俯身往前压,追得很紧,片刻不分离,以非常紧密的姿势将她压在沙发靠上。 傍晚的最后一抹光落下地平线,夜幕悄然降临,大地被黑暗笼罩。 阳台的窗子都开着,夏天的风大多都是燥热的,可能是今晚上的风大,又可能是沈星微实在太抠了,这么小的房子都不舍得装空调也不舍得开风扇,导致整个屋子里十分闷热,从而从阳台吹进来的风莫名带了几分凉爽。 小屋子里点着半死不活快要退休的老灯,洒下橘黄色的暖光将单人沙发上的两人笼罩,将两人拥在一起的影子投放在地面,满室旖旎。 静谧的小屋中偶尔响起亲吻时产生的轻微声响,沈星微已经退无可退,后背压着沙发靠,被贺西洲困在其中不断索取,额头也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小汗珠,闭着眼睛时浓密的睫毛轻颤。 贺西洲的气息完全拢住了她,霸道地浸染她的四肢,这种强势让她毫无可避之处,也让她的生涩和不知所措显露无遗。 最后实在是沈星微被压得腰酸,而且呼吸不顺畅,用力捶了几下他的肩膀,呜呜几声抗议,才让他慢慢停下来,松开时他的眼眸里滚着欲色,好似蒙上了朦胧的水雾,显得那双本就很多情的眼睛十分漂亮。 贺西洲看见她唇角都是涎液,又凑过去轻轻舔舐几下,把她抱在怀里好像很疼惜的模样,评价道:“你技术太差了,需要多练。”而且还用拇指掰开她的嘴,歪头往里看,“是舌头太短了吗?怎么我总是抓不到?” 其实他的技术也没有多好,沈星微的嘴唇已经被咬到红肿,他却认为这是沈星微的嘴巴太脆弱。 沈星微愤怒地甩了几下头,甩掉他的手,手背用力蹭了几下嘴,发脾气道:“牛的舌头长,你怎么不去跟牛亲?” 贺西洲哦了一声,故意道:“我懂了,这是暗示你想吃牛舌。” 沈星微气得站起身,“你来我家到底是要干什么!” 贺西洲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正事,拿出手机说:“白天来的时候忘记问你要联系方式,所以我又跑了一趟,你是不是还没吃饭?我带你出去吃。” 沈星微但凡骨头硬点,这时候也该说一句不吃,但是她本身就是软骨头,加上又觉得既然是贺西洲花钱,这便宜不占白不占,于是又假装跟他和好,同意了一起出去吃饭。 在贺西洲的再三要求下,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加他的联系方式。贺西洲在看见她手机的一瞬眼睛都发直,笑了一下说:“看不出你还是个收藏家,居然还收藏了这种老古董。” 沈星微听出他阴阳怪气但是懒得搭理,等待卡顿的手机反应过来,然后跟他加上了社交软件的好友。 贺西洲ID只有一个简单的H,头像看起来像是网图,是一个穿着黑色卫衣,背对着镜头坐在海边的图片,构图中绚烂的晚霞占了大半,海浪翻滚着白色的浪花,镜头稍微有些朦胧模糊,很好看的一张照片。 沈星微就花哨很多了,头像是拿着星星法杖,戴着黑帽子的小鬼,ID叫星星。她像是养成了习惯,加上贺西洲的联系方式之后就快速点进他的朋友圈,飞快地翻阅,像视奸微博的时候一样。 但是他的朋友圈发得很少,而且还是三天可见,什么都看不见,藏得很严实。她撇了撇嘴,收起手机的时候见他站在客厅的小桌边上,手里拿着一张身份证看着。 沈星微赶紧跑上去将身份证抢下来,“干嘛乱拿我的东西?” 贺西洲说:“你自己放在桌子上的。” “那你也不能乱看。”沈星微将身份证揣起来,平时只有她自己在家,有时候这些东西用了之后被随手放在显眼的地方,下次再用也方便。 贺西洲觉得沈星微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但是细细看她的脸,又觉得从前没见过。 他没有追问,喊着沈星微出门,说带她下去吃东西,主要还是她的屋子太热了,六月份的天气不开风扇不开空调,对贺西洲来说简直要命,能坐那么久算他耐力好。 下了楼稍微凉快些,贺西洲来的时候起的还是电动车,给沈星微递头盔的时候发现她站在旁边扬着脑袋往上看。贺西洲跟着看了一眼,发现那地方是她对面住户的窗户,估计也是在那里看见他骑着电动车来的。 沈星微被人欺负,未必出了那口恶气,但鞋柜搬回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戴上头盔之后坐上电动车,然后带着就听贺西洲叭叭叭地按着喇叭,带她出了小区。 她存心要花贺西洲的钱,连着转了几家餐馆都挑剔了理由不愿进,最后两人一人穿着大背心踩着人字拖,一人穿着短袖板鞋进了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西餐厅。小电动停门口的时候还被门口的服务员提醒了一下不要占到停车位。 沈星微吃了一份八百块的牛排,感觉嘴上被贺西洲咬痛的地方缓解了很多。 8.第 8 章 【2024年,6月3日,晴。 OH ON!今天是非常非常倒霉的一天,我被贺西洲那个恶人设下的陷阱抓到了!他只会在别人面前装好人,但是在我面前马上露出了本来面目,他用监控视频威胁我,这是第一件很糟的事情,第二件糟糕的事情是我去网上发帖子求助,被痛骂了一顿。 好的,就算我跟踪他是有点不对,但是他难道就没有问题吗?他根本没有好好养猫!他会在拍完小猫的照片后冷漠地把小猫关在房间里,再装模作样地发微博,获得很多称赞。他喜欢经营自己是个善良好人的形象,以此来骗取大家的喜欢,我希望他变得又矮又丑,暴露本性,被所有人讨厌。】 沈星微合上日记本,关上了灯,爬到了床上躺下。 床头只有一个很小的旧风扇,是充电的,沈星微喜欢在睡前拔掉充电线,风速慢下来,直到她睡着之后风扇就会因为没电停下。还没有到夏天最热的时候,沈星微觉得没必要一整夜都吹风扇。 屋中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沈星微摸出手机,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点进微博。跟踪贺西洲的这一个月里,她学会了使用各种社交软件去追寻贺西洲的踪迹,不仅加了他学校的学生交流群,还加了校园表白墙,还关注了学生会公众号之类的各种账号。 那些投稿的账号上经常能看见贺西洲的身影,照片里是他在学校的各个地方的照片。他不是学生会的成员,但好像跟学生会里的人关系很好,有时候校庆或者学校组织的活动,他也会去帮忙,被人拍下照片贴在公众号上。在学校的官方账号总能找到他的身影,他看起来是个很热心的人。 “假象而已。”沈星微的脸蛋被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照着,一双眼睛在漆黑的房间里显得很亮,小风扇嗡嗡地响着,房间里依旧闷热,关着的窗户也挡不住外面的杂音,大车的喇叭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在这个繁华而热闹的城市里,只有这里是属于沈星微的,寂静又吵闹的小窝。她像是不解气一样,又小声补充道:“装的。” 把所有的账号都像是例行检查一样看了一遍,见贺西洲的微博也没有新动态之后,她突然想起今天加上了贺西洲的微信,于是又赶紧打开微信。 贺西洲的朋友圈依旧没有任何动态,好像很小气地把自己的过去隐藏起来,不准别人窥探一样。沈星微翻了几下,又觉得很无聊了,贺西洲的头像很安静,没有跳出任何的新信息,她揉了揉有些涩的眼睛,觉得该睡觉了。 今天哭了太久,虽然晚上吃了一份比她一个月房租都贵的牛排,心情也没有缓解很多。 但是转念一想,对面的情侣终于把楼道里的东西清理干净了,她晚上回来的时候看见还差点以为自己走错楼,这至少是一件好事。 计算下来,今天也不算特别倒霉。沈星微这样安慰着自己,然后放下手机,慢慢入睡。 沈星微在这天遭受了非常大的打击,吃了个大教训,第二天起来眼睛有些红肿,也不愿意出门了,就窝在自己的家里,只有饿了才会下楼去小区门口买一碗吃的。跟踪了贺西洲一个月,她的作息其实还算稳定,这两天不出门,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就变得无所事事。 下午两点时,贺西洲给她发了信息,只有短短几个字:下午来我家。 沈星微看到时立即瘪了嘴,由于前两天在贺西洲家被吓得不轻,现在已经完全不想再去了,心里产生了抗拒,于是假装没看见,躺在床上玩手机。 二十分钟后,新消息跳出来,贺西洲发来一个问号:? 沈星微看着这个问号,已经开始心虚,但还是逃避,不想回复。但就是这两条消息不回,贺西洲马上凶相毕露,几分钟后就发来一段视频。 沈星微好奇地点开看,入目就是一个方向盘,中间有一个硕大锃亮的logo,贺西洲拍了拍方向盘,说:“现在出发去警局,有一段视频想跟警官探讨一下,可能顺道路过你家门口,吃不吃饭,给你带点?” 沈星微吓得不行,哪里还听不出他这话暗含威胁,马上老实了要给他回信息,谁知手机在这时候卡了,点了好几下一点反应都没有。 输入法一切出来就卡,是这手机的老毛病了,可能是系统跟这个输入法相斥,但沈星微又用不惯手机系统自带的键盘,总要忍受这样的卡顿。但是眼下又怕贺西洲真的开车去派出所,她管不了那么多,只好给他打语音通话。 贺西洲接得很快,听筒里传来他懒洋洋的声音,十分故意道:“哪位啊?” 沈星微发怒,找他麻烦,“你说了不会去报警!” “谁让你不回我信息,我一说去警局你就能看见信息了?”贺西洲的声音蒙上一层电子音效,听起来有几分磁性。 “我是手机没电了,一直放在房间里充电,才刚看见的。”沈星微撒谎,手指在枕头上的小蕾丝花边抠来抠去,希望贺西洲不要再追问了,因为她不太想说我是懒得回你信息这种话。 幸好贺西洲确实没有追问,只说:“你来我家。” “我为什么要去。”沈星微找借口:“我在这里有事情,正忙着。” 贺西洲问:“你是忙着找你的坐骑吗?好心提醒你一句,上次你跟踪我的时候停在我家这边没有骑回去。” “不需要你提醒,我还有很多这样的车。”沈星微没听出来他言下之意,就这样随口回答。 贺西洲在电话那头笑了两下,然后说:“你天天跟在我后面跟踪我,能有什么事忙,少说废话,四十分钟之内到我家。” 他话说完都还没等沈星微的回答,径直挂断了电话,沈星微喂了两声没有回应,被他气得将手机摔在床上。下一刻又想起自己的手机已经千疮百孔,又马上扑过去捧起手机道歉,希望手机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沈星微在日记本狠狠写下几句讨厌贺西洲之后,换上外出的衣裳,将头发随便一扎就出了门。小区门口有很多共享单车,大部分都是小区住户骑回来的,这是他们的主要出行工具。其实坐公交车或者地铁更省力,但需要走很长一段路而且很拥挤,骑单车就快很多,除了累点没别的毛病,堵车也不怕。 沈星微用了半个小时到贺西洲的家中,像往常一样把单车停在那辆白色的suv旁边,顺手摸了一把雪白的车门。 她来到门口,发现门竟然在开着,好像是根本不怕有谁登堂入室偷东西一样。沈星微心有余悸地往上看了一眼,果然在门边看见了一个很小的监控摄像头,与门框的颜色一致,而且挂得很高,不怪她上次来没有看见。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进门之后,整个室内充满了空调的凉爽,沈星微感觉像是进入了新的天地,深吸一口气连五脏六腑都是舒服的。她脱了鞋子端端正正地摆在玄关处,然后光着脚往里走,“喂,有没有人啊?” 小猫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从门缝里跑出来,尾巴高举着朝她跑来。 暹罗猫在小的时候只有脸部和尾巴有点黑,身上是很白的,由于贺西洲不怎么放它出来,所以即使长到几个月大小,它的身上已然是白的。沈星微见它跑过来,马上蹲下来将它抱在怀里,先用胡乱的手法揉了几下,然后带着它往专属小猫屋里去。 走到半路,贺西洲从楼上下来,像是刚洗完澡,只穿了一条宽大的短裤,手里拿着毛巾擦头发。他的上身有着比较明显腹肌,臂膀的肌肉虽然没有显得过分夸张,但流畅的肌理勾勒出年轻的身体,是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力气很大,经常锻炼的人。 沈星微仰头看他,视线很快地从他的脸扫过,不大受控制地落在他的腹肌上。 贺西洲见到她,嘴边就噙着笑,将头发用力擦了几下,碎发纷乱地散落在眉眼,显出一种很轻易就能够亲近的英俊,一边下楼梯一边问,“你这两天在干什么?” 沈星微看见他胸膛还滚落着晶莹的水珠,默默移开视线,摸了摸怀里的小猫,回答:“在家里。” “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喜新厌旧,这才得到我,立马就不珍惜了。”贺西洲走到客厅的餐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想了想又说:“没有小尾巴在后面跟着,我还挺不习惯。” 这话说得很理所当然,就好像说沈星微之前跟踪他是因为喜欢他一样,她快声反驳,“我是讨厌你,所以才跟着你,只是想看你什么时候倒霉。” 贺西洲当成耳旁风,不理睬这话,又说:“就算你现在不跟踪我了,也该给我发个信息,弹个电话之类的骚扰我一下,我不是你男朋友吗?” 沈星微心说莫名其妙,回道:“我手机烂掉了,给姓贺的人发不了消息。” 贺西洲听了之后就笑,倒也没有真的在因为这个问题问责,毕竟他突然给自己找了个女朋友也不是很习惯,这两天在学校里忙,每天都会收到一大堆的信息,他挑挑拣拣回复之后很快就会忘记,等今天闲下来才想起来沈星微,点进聊天框一看,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贺西洲也觉得疑惑,以前明明每天都在后面跟着的,怎么这两天没动静了。 他放下水杯,说:“我记得你比我小一岁啊,你这个年纪应该在上学才对,为什么每天像个捡破烂的一样不是在大街上游荡,就是窝在家里不出门?” 沈星微对这种比喻大为生气,怒视着他,“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用不着你管。” 贺西洲看着她仰着脸跟自己生气,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浓。 沈星微这个年纪,不上学也不上班,是在干什么呢? “正好我明天有课,你跟我一起去上课。”贺西洲说。 沈星微震声抗议,“我上你个头!” 贺西洲看着她,沉吟了片刻,然后说:“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要不我们先坐下来看看电视?” 说着就唤醒家庭智能管家,让它打开电视,调出手机的蓝牙,准备播放那段监控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