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黑粉,但在谈了[娱乐圈]》 1. 第 1 章 常年阴霾的北安市总算初见了点阳光,晴空万里,碧波如洗。 湛蓝天空上嵌着遥远而渺小的飞机,悠悠划破上空,朝远方飞去。 七月通常是一年中最热的几个月,剧组临时搭建起来的厂房没有空调,只有一个大型落地风扇,呼啦呼啦地摇摆吹着风,却赶不走丝毫炎热。 工作人员步履匆忙,神情焦灼,穿梭于不同房间,脚步噔噔声和交谈嘈杂声混在一起,让本就不通风的房间更加燥热。 化妆间是用铁皮隔出来的一个小单间,只有不到三十平的面积,不过好在里面只有一人在做妆造,并不会显得拥挤。 “佟老师,您看有哪里不舒服需要调整的吗?”化妆师小池整理着佟绵脑袋上的古装头套,透过化妆镜,看着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的人。 男生脸颊皮肤细腻,毫无瑕疵,被化妆镜上的灯光一打,更是白得几近透明。 鼻尖窄小挺翘,靠近左侧的地方有一颗很小的痣,内眼角偏圆钝,看起来单纯无辜不谙世事,简直和剧本里那个矜贵娇惯的崔家小少爷如出一辙。 “不用,谢谢。”男生礼貌道谢,停顿片刻,“叫我佟绵吧。” 本就是半吊子出家,充其量来打个酱油,喊老师什么的也太抬举他了。 小池友善地笑笑,没有说话。 在剧组里喊谁都是老师,不喊会显得很不礼貌。不过这话她没有说出口。 佟绵收回目光,打量了一眼镜子里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后,起身给接下来要化妆的人让位。此时距离开机吉时还有一段时间,他坐到旁边的小沙发上,摸出手机,熟练地点开了微博。 昨天他发了条“盘点今年凭借演技出圈”的视频,有些铁粉在b站评论了还不够,还追到他微博底下来互动。 【@性感小母螂:笑死,我就知道不会有某人。】 【@明天礼拜十:我们暴躁小羊可是鼎鼎有名的黑粉,人设不能塌啊哈哈哈。】 【@鸭鸭头:无意间刷到,博主是专业的吧,感觉对每个人物表演的分析都很精准,爱了爱了,顺便求解密,某人是谁啊?】 【@头顶青青草原:怎么没有谌醉舟那段阴冷杀人的眼神戏啊,前段时间在某音上都传疯了,这个肯定算出圈吧?】 【@明天休息回复鸭鸭头:嗯,这不就来了么。】 “谌醉舟”这个名字象征着绝对的流量,刚出现没多久,他的粉丝就闻着味赶来现场了。 【@醉在我哥的小舟上:有些黑粉真是莫名其妙,我看是对家批皮吧?别瞎蹦跶了。[图片][图片]不好意思,我们谌哥今天刚参加完国外电影节的红毯,他是唯一一个受邀参加的华人哦~】 【@睡在舟哥腹肌上:纯路人,但谌影帝从出道至今零污点,颜值身材业务能力样样能打,博主不要带有色眼镜啊。】 【@在船上喝大醉:[喇叭]不会还有人不知道我哥哥要跟巴导合作了吧,《东风遥》由柏林电影节的最佳男主和最佳导演合作拍摄,谁懂这个含金量[星星眼]】 【@在船上喝大醉:[图片][图片]顺便放两张我哥的美颜神图镇楼】 评论区发出来的图片要点开才能显示完全。 佟绵耷垂着眼帘,盯着那个蓝色链接看了一会,点开了图片。 是一张新出炉的红毯造型。 照片里男人站在红毯前签名,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白色的胸襟内衬做了木耳卷边的处理,拉长的深v领口掩在阴影下,延伸往深不可测的地方。 微微偏向镜头的侧脸转折明显,从眉骨到鼻梁再到下颌,像是上苍最完美的手笔,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略带着笑,轻飘飘地扫过镜头,直直看过来。 举手投足间似使尽浑身解数展现自己无与伦比的魅力。 佟绵:“......” 措不及防跟这人赛博对视了一眼,他闭了下眼睛,在心里骂一句晦气。 关掉图片,佟绵一改单手拿着手机的松散姿势,双手捧着手机,噼里啪啦对着评论区里到处ky的某人粉丝开始打字。 【@暴躁绵羊 回复在船上喝大醉:花钱就能去的红毯也不知道在骄傲什么。】 【@暴躁绵羊 回复在船上喝大醉:嗯嗯照片勉强能看出是个人,就是发胶有点多,回去记得提醒你家哥哥早点洗头,人到中年是时候开始防脱发了。】 【@暴躁绵羊 回复在船上喝大醉:感谢提供辟邪镇楼图,但你还是留着自用吧,别在我评论区指指点点,慢走不送八八六。】 一阵输出后,对方还没来得及回怼,佟绵便拉黑删评一条龙操作,把所有提到谌醉舟的评论都删了。 世界终于干净了。 片刻后,后缀带着金粉lv2的粉丝悄咪咪冒出脑袋。 【@性感小母螂:啧,你说你惹他干嘛,控评控到这里来,故意给你家正主找骂?】 清理干净评论区,佟绵又回复了几个针对视频内容认真提问的评论。今天是正式进组的日子,他凌晨的时候就出门了,公交地铁辗转了快四个小时才到剧组,没一会便困意上涌,眼皮变得有些沉重。 距离开机还有些时间,他往后仰了仰,准备小憩一会。 没眯多久,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扫过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原本微阖涣散的眼眸蓦地一凝,佟绵迅速坐直身体,接通了来电。 “喂,外婆,怎么了?” “哎唷,没事没事,乖崽别紧张。”察觉到他声音里的紧张和凝重,外婆在电话那头连连安慰,“外婆就是打电话告诉你,手术时间已经定下了,下周三李主任主刀。” 佟绵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太好了。” 想了想,又叮嘱道:“这几天好好听医生的话,该做的检查要做,不要觉得费钱,下周三我过来陪你做手术。” “好好好,都听你的。”外婆声音慈爱,平日里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的老人今天却格外有精力,问起了打这通电话的主要目的,“乖崽,外婆怎么听说......你去拍电视了?” 佟绵往后靠在软垫上,猜应该是医生告诉外婆的,点了点头,“嗯,刚好有合适的角色。” 毕竟前脚才被医生撞见因余额不足而买不起早餐,后脚就缴齐了高昂的手术费,这钱来得太快,总得要个合理解释。 医生问的时候佟绵也没有隐瞒,把自己要进组拍戏的事说了,也顺带请求医生在他进组的时候能多关照一下外婆。 外婆不知道这些其他事,因此只是单纯地为佟绵高兴,“乖崽有出息!” 婆孙两人聊了一会,外婆忽然想到了什么毫无预兆地开口:“对了,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住在我们隔壁的那个小伙子?” 话题跳转的太快,佟绵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顺着外婆的话,脑海中蓦然跃出了那人的模样。 把玩着腰间宫绦的手一顿,他一时没有说话。 外婆等了一会,没有得到回应,又详细地说:“你忘记了?就那个长挺俊俏、个头很高、你以前总他一起玩的,好像叫什么......” “我不记得了,外婆。”回过神来的佟绵打断了外婆的话,“太久了。” “没印象了啊。”外婆显得有些惋惜,“我那天还在电视上看了他演的电影,好像他也去做明星了,你们要是碰上了,还能相互有个照应。” “不会的。”佟绵说,“过去这么久谁都不会记得谁,就算再遇到也是陌生人。” 隔着电话,他依稀听到那边有护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士来喊外婆做检查了,连忙又说:“外婆,你先跟护士一起去做检查吧,我晚上再跟你打电话。” 说完告别,佟绵挂断电话,吐出一口气,决定继续闭目养神。 然而一秒、两秒、三秒。 他又睁开眼睛,眉头间弥散着一丝不耐。 接二连三的听到那人的事,今天一定是大凶之日,万事不测。 要不还是看看运势,查查该如何规避吧。 略带着躁意地打开黄历,入眼便是一个巨大挂红的—— 【吉】 佟绵:“.......” 他又冷着脸退出软件,封建迷信,删了。 叩叩。 忽然门被敲响,一位明显是工作人员打扮的女生推门而入,代表导演组过来道歉。 “不好意思,开机仪式还要再等一会才开始,辛苦老师等待了。” 佟绵摆摆手说没关系,他清楚演员在片场最常干的事情就是等待,因此并无疑议。 倒是在化妆台前收拾东西的小池看到来人,似是相熟,顺口多问了一句:“诶?不是说10点28分是吉时吗,这是要推后时间?” 前来通知的女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巴导让我来通知的,好像是说男一还没到,得再等等。” 佟绵低头摆弄了一会手机,忽然起身,走向门口的两人。 “别等了,”佟绵翻转手机,举到她们面前,“他不会来了。” 手机屏里赫然是最近的消息动态—— 【#谌醉舟超话:实拍谌哥赶机美图,生图直出哦,我舟状态太好啦!】 佟绵反手扒拉了两下屏幕,将评论划上来: 【人在现场,虽然但是,这两天雷暴雨,飞机延误了,哥算是白跑了。】 【延误?天呐,没记错的话舟哥的新剧是今天开机吧,那他还赶得上吗?】 【肯定赶不上,这边回国的只有这一趟航班,谌哥一听延误就立刻离开了,估计也觉得没戏。】 【天塌了,我今天还特意去片场了,就想趁着暑假见我哥一面呢呜呜呜。】 “他没赶上飞机,所以今天不会来了。”佟绵淡声总结,但在他的声音里,藏着连他自己都不曾觉察的松气。 刚欲将手机收回,却好像不小心摁到了屏幕,原本注视着他手机屏幕的女生眨了下眼,目光中带着点诧异。 一副发现了惊天秘密模样:“咦,佟老师竟是谌老师的粉丝么?” “?” 佟绵迅速收回手机,就见几秒钟前,他不小心误发了一条评论,ID后面紧跟着一个明晃晃的[铁粉lv3]标识。 “......”他连忙解释,“这是误会,我真不是......” “没事哒佟老师,我们会保密的。”女生很有眼色地打断了他的话,言之凿凿地发誓,“我们没有看到你关注了谌醉舟后援会最大的站姐,也没有看到铁粉蓝标,更没有看到你的铁粉已经三级了!” “.......” 他该怎么解释这个铁粉是吵架吵出来的。 正当这边僵持不下时,忽然听到隔着一道门板的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 动静越来越大,似是朝着化妆间来的。 里面几人纷纷朝那边投去目光,下一秒,化妆间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男人面容英俊,穿着时尚,银色的项链装点在他领口,就连头发丝都固定在最精致的角度上。 他盛装打扮,仿佛下一秒就能上台领奖。 薄唇微微勾着,弧度都完美得仿佛经过精心计算。 “我刚才好像听到——” 倏然,他眸光一转,落到某个人的身上。 “你是我粉丝?” 2. 第 2 章 上一秒还在屏幕里的人,下一秒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眼前,佟绵愣然停留在原地,以至于忘了收回目光。 直到听到旁边压着的隐秘又激动的尖叫声,他才回过神来。 “嗯嗯,佟老师喜欢您好久啦!”先前还言之凿凿说会帮他保密的人,一转头就毫不犹豫地把他出卖了,“他甚至还关注了您后援会站姐呢!” “........” 佟绵冷下脸否认,“没有的事,她们看错了。” 目光从谌醉舟脸上移开,他无意在此多留,立刻转身离开。 二人擦身而过时,佟绵敏锐地觉察到谌醉舟似乎想要说什么,他动作飞快地砰一声甩上门,把那人和未说出口的话隔在了房间里面。 暑天的温度高得离谱,刚走出转着风扇的室内,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巨大的热浪。 古代服饰冗繁,佟绵被厚重的布料闷着,没走几步路后背就细细密密地沁出了薄汗。 略带些烦躁的用手扇了两下风,眉间隆起的山丘愈发高耸。 今天真的不是大凶之日吗? 不仅在片场遇到了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还当着他的面被误会是粉丝,这简直是晦气到家了。 佟绵阴沉着脸,朝着开机仪式的场地走去。 另一边,三双眼睛一同盯着那扇被大力摔上的门,谁都没有说话。 “那个......” 最终还是小鱼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小心翼翼观察着谌影帝的脸色,努力为佟绵找补—— “佟老师兴许是第一次到偶像,有点太害羞了不会表达,没有要给您甩脸色的意思,还请您见谅。” 谌醉舟盯着门板看了一会,忽然轻笑出声,舒缓了两人紧绷的情绪。 “没事,可以理解。” 见他并没有因为被摔门而生气,小池松了口气,想起即将开始的开机仪式,连忙要给谌醉舟化妆收拾,却被谌醉舟挥手拒绝了。 “时间赶不上了,来的路上我已经做过简单的妆造,我们直接去现场吧。” 说罢,也不给旁人再度说话的机会,他礼貌冲着两位工作人员点了下头,也推门离开。 - 烈日炎炎,阳光毒辣。 开机现场的布置很简易,一块官方海报放大制作而成的背景板,铺满整个空旷坪地的红毯,还有旁边的小桌子上海摆着一些用于供奉的食物。 在制片的安排下,全剧组的人都在旁边有序地排队领香。 佟绵一次参加这种仪式,身边既没有助理,也没有认识的人,他对这些没有经验,于是刻意落在了最后,打算先偷偷观察其他人是怎么做的。 不过很快,他就后悔了这个决定。 随着人群骤然爆发出的欢呼声,佟绵看到了一身亮片外套,头发被摩丝抹得反光的人慢悠悠地出现在了片场,并直直朝着队尾走来。 阳光刺眼,将所有东西都照得出乎意料的亮。 唯独佟绵那张白皙的脸蛋肉眼可见变得晦暗。 谌醉舟顶着刺眼的阳光,将佟绵的反应收入眼底,微挑了一下嘴唇,很没有眼力见的迈着步伐,不疾不徐地朝着那个脸色快黑成小煤炭的人身后走去。 随着谌影帝的走近,周围的小演员隐秘又激动地压着声音交流,惊喜之色藏匿不住。 唯独佟绵,他神情冷漠,目视前方,好似对周围发生的事情完全不感冒。 只是在无人看到的地方,他将自己的嘴唇咬得泛白。 他都看到了! 谌醉舟在经过自己的时候,嘴角明晃晃地露出了嘲讽的弧度。 什么意思? 嘲笑我?? 佟绵气得不行却又无计可施,上眼皮都耷成了一条平直的线。 恰巧此时队伍往前挪了一段距离,他再也忍受不了了,猛地往前跨出了一大步。 尽管代价是几乎要跟排在他前面的人贴在一起,但也算是终于拉开了跟谌醉舟的距离。 可惜好景不长,身后那人像是完全没有要保持距离的自觉,优哉游哉地也跟着往前迈了一步。 二人距离再度拉近。 佟绵拳头硬了。 但他到底成长了,不似从前那样一言不合就干架,而是努力忍了下来。 好不容易领完香了以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扭头离开,身体力行地将某人远远甩在身后。 然而埋头往前冲了没多远,就险些撞到了前面那个明显是刻意堵住自己去路的人。 面对三番两次的挑衅,佟绵再也忍不住了,狠戾掀眸,语气很冲地问: “你到底要干什么?” 谌醉舟单手捏着香,扫了眼自己白鞋上的脚印后,才缓缓抬眸,看向这个终于肯拿正眼瞧自己的人。 微微张了张口,眸子乌沉得似有许多话想说,可最终却都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怎么不喊舟舟哥哥了?” 佟绵怒不可遏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离谱,他对上谌醉舟的视线,仿佛在说:你在放什么屁? 谌醉舟忽略他目光里的谩骂,无奈道:“真成我黑粉了?” 就你也配...... 这句话甚至没来得及说出口,佟绵倏然意识到了什么,睁大眼睛。 等等,谌醉舟说的不是粉丝,是黑粉? 他怎么知道—— “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谌醉舟像是有读心术一般,精确地猜出了佟绵心中所想。 由于过于诧异,佟绵都忘了管理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呆愣的可爱。 谌醉舟乌黑的眼眸变得柔和,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段时间,才缓缓道:“你的声音我还是能听出来的。” 顿了下,又莞尔:“暴躁小羊。” 网上冲浪的ID被精准无误的念出来,佟绵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这人早就知道了自己在网上的那些事。 甚至指不定还藏在哪个网名的后面,每天围观他像被逼急了跳脚的兔子似的,发表黑粉的言论。 佟绵几乎在瞬间涨红了脸。 互联网的马甲被扒,这和在网上裸奔有什么区别? 而且谌醉舟一定在看他笑话。 过去的事情都这么久了,好像只有他一直揪着不放,还在网络上肆意抹黑。 一抹浓烈的羞臊涌上心头,佟绵不想承认自己的马甲,但徒劳地否认又显得过于心虚,思来想去唯有一个办法,逃。 片场人员众多,分散杂乱,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闷头走了一段距离后,瞧见身后那人没有跟过来,他这才松了口气。 另一边,跟在谌醉舟身后来到现场的小鱼和小池不用参加开机仪式,她们远远地站在旁边,刚巧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头顶有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东西忽地亮了一下。 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果然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情绪。 其中一人尝试着打开了话题—— “就是说,佟老师有点太可爱了。” “看着白净乖巧,可跟偶像还没说两句话,自己就先红了脸,啊,这是什么无敌可爱究极反差!” “呜呜看着他羞涩逃跑的模样,我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送给他,不就是影帝吗,给!” “这么可爱的宝宝我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啊,天理在哪里!?道德在哪里!?后援会官博又在哪里!!?” “咦,你不知道吗?他是素人啊,没有后援会,连微博都没有。” “什么???!” 佟绵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娱乐圈收获到了首个妈粉,此刻的他正在被工作人员领着走向一会开机仪式时自己要站着的位置。 “佟老师,您的位置在这里。” 工作人员事情繁忙,将他带到相应的位置上后,立刻又转身去忙别的事情了。 佟绵依言站到指定的位置上,倾身道了句谢,等工作人员离开后,才重新回到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身旁那道身影的存在感太强了,简直阴魂不散。 他就不明白了,谌醉舟这是在干什么,一直黏着他看他吃瘪很好玩吗? 不过不管他心里是如何想的,面上也没有表露出什么了,既然谌醉舟想看他不爽,那他偏不如他的愿。 喜庆奏乐和着锣鼓喧鸣,开机仪式拉开帷幕。 佟绵将注意力放到仪式上,直视前方,双手举香,学着旁人的动作,跟着一起拜四方。 正东、正南、正西、正北。 谌醉舟手上动作敷衍,目光总不自主地落向身旁那道身影。 还是跟从前一样,在认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嘴唇总会不自主地嘟着。 看了一会,谌醉舟心中那点在太阳底下暴晒而生出的烦躁悄然散去。 敬完神之后,导演走到前方发表讲话。 “热吗?”谌醉舟忽然问了一句。 佟绵没有说话,他就像学生时期班上最乖的学生在课堂上认真听课那样,不分散一丝注意力。 要不是谌醉舟知道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差点就真的相信了。 “我房车有空调,前两天刚补的冰种,制冷效果特别好。” 今天早上时间有些赶,佟绵没来得及吃早餐,此刻胃里空荡荡的,站在阳光下的时间越来越长,后背的汗珠顺着脊背流下,一颗接着一颗。 他是爱出汗的体质,皮肤又很敏感,出汗之后又被捂在厚闷的服装中,今晚肯定会生痱子。 导演举着话筒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投资商,佟绵的眼皮却越来越沉重。 耳旁的谌醉舟还在喋喋不休:“等开机仪式过后,去我车上凉快凉快?” 烦死了。 佟绵心想,不就是发现了他的马甲了,用得着露出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吗。 真吵。 闭了闭眼,他破罐子破摔道:“对,我承认,我就是你黑粉,你现在可以闭嘴了吗?” 话刚说完,他感觉自己的头蓦然变沉,一阵天旋地转后,四肢开始脱离他的控制。 心中暗道糟糕,在意识残存的最后一秒,他想—— 真的求求了,脸着地都没关系,可千万别倒谌醉舟身上。 3. 第 3 章 沉闷的燥热被舒爽清凉取代,佟绵翻了个身,将盖在身上阻拦他感受凉意的东西掀开。 很快,耳边响起一道无可奈何的叹息,“乱踢被子的坏习惯还是没改。” 紧接着衣物响起沙沙的摩挲声,薄毯很快又盖回到了他的身上。 明明只是薄薄一层,可压在身上却仿佛又千斤重,佟绵颇为不悦地蹙了下眉,似忍到了极致再也忍受不了,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地方十分陌生,略狭窄的空间里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目光逐渐聚焦,看清楚那道身影的具体轮廓后,佟绵的脸色霎时间阴沉下来,掀开毯子,起身作势离开。 只是刚一起身,眼前便阵阵发黑,动作被迫僵在的原地。 “又晕了?”带着温烫的身体迅速靠近,将他扶回了床上,“别乱动,好好躺着。” 身体的主人手上动作和声音都带着不容拒绝的意思,佟绵无力抵抗,只好又躺了回去。 窄小的空间一旦没人说话,就被凝重和沉默笼罩。 佟绵躺回去稍微缓了缓,感觉好一点了,刚想再次起身离开,就听谌醉舟压着声音,用少有的严肃语气开口。 “医生说你低血糖。”顿了一下,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没吃早饭?” 被猜中了,但佟绵没打算理会,他闭着眼睛,装作没听见。 “佟绵。” 被消极回应,谌醉舟头疼之余还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于是声音更加严厉,“你肠胃本来就不好,还这么不爱惜?” 在佟绵的记忆中,以前就算把这人惹恼火气得不行的时候,也没有被这么连名带姓的喊过。 牙齿咬着嘴唇内的软肉,被谌醉舟这么一训斥,他也蹭蹭冒火。 盖在毛毯下的胸膛上下起伏了一下,这回佟绵到底是没再能忍住,怒冲冲地睁开了眼。 “关你什么事?” “我肠胃好不好与你何干?” “爱惜也好不爱惜也好要你管?” 一连三串的反问,看着谌醉舟明显被呛住的表情,佟绵心中那股浊气终于消散了些。 咚咚。 下一秒,房车的门被人敲响,谌醉舟甚至连反驳他话的余地都没有。 佟绵见状,更加挑衅似的扬了下眉。 谌醉舟眸光深沉的盯着他看了一会,最终确实一句话没说,转身过去开门。 过来探望的人是导演。 “小佟没事吧?”他以为佟绵还没醒,压低声音小声地问。 谌醉舟跟在他身后往里走,闻言摇了摇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轻嗤一声: “他能有什么事,他精力好得很。” 巴向明诧异地瞥了他一眼,似是在疑惑他的阴阳怪气。 谌醉舟没对这个眼神给予回应,巴向明也就没再追问什么,而是接着问佟绵的情况。 “随行的医生怎么说?” “三餐不规律,低血糖。” 房车内空间不大,交谈间,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佟绵的面前。 导演都亲自过来了,佟绵自然也不好装睡,于是睁开眼睛起身问了句好。 “诶诶,躺着休息吧,慢点儿慢点儿。” 巴向明在娱乐圈浮浮沉沉飘了三十余年,长期熬夜拍戏,脸色暗沉,皱纹明显,花白的半长发用皮筋低低束在脑后,倒也颇符合“搞艺术”这类人的刻板印象。 佟绵的年纪只有他一半不到,又加上谌醉舟的缘故,巴向明看佟绵更像是长辈看待晚辈。 “今天时间太赶了,没来得及吃早饭吧?”巴导温和地朝佟绵笑笑,指了下站在旁边那人,“他已经让人去买早餐了,一会你也抓紧吃点,别仗着年轻不把身体当回事,等真把身体搞垮了有你后悔的......” 巴向明一生与电影作伴,没有老伴也没有儿女,如今看着佟绵,忍不住也用长辈的口吻念叨了几句。 佟绵点点头,一副乖顺又听劝的模样。 很快想到了什么,佟绵又略带着些歉意地开口询问:“抱歉巴导,我没有耽误仪式的正常进行吧?” 巴向明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放在心上,“仪式一切顺利。主要还是太阳太大了,我话又太多,哎,早知道让他们删一点演讲稿的字数了,不过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会忍不住念叨,总觉得这里也要说,那里也得提及......” 此话不假,因为他说着说着,又絮絮叨叨地跳到了别的话题。 佟绵没有打断他,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中间一度乖巧点头,给予回应。 巴向明被哄得开心极了,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对佟绵喜爱更甚。 一旁的谌醉舟看到这一幕,不由有些牙痒痒。 敢情就在他面前露出尖牙,专挑着他气是吧? 早餐很快便送到了,在这两人面前,反倒是大名鼎鼎的影帝充当起了伺候人的角色。 肠胃不好的人不宜吃得太刺激,所以谌醉舟给佟绵买的是比较清淡的潮汕牛肉粉。 将汤倒入干净的瓷碗中,让汤面混合,又晾了一会,等凉到可以入口了,才将碗端了过去。 这个时候,佟绵已经听着巴向明从年龄聊到了电影。 “......所以那场戏我们跟编剧商量了很久,最终决定不用蒙太奇,而是直接在剧本中加入叙诡的手法,这样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更有反转......诶,早餐来了,小佟你快点吃吧,我这儿刚好也有事要去处理了,等以后有时间我们再慢慢聊。” 佟绵正听得津津有味意兴盎然,蓦然被打断,整个人气压瞬间低了下来,目光中尽是不满。 谌醉舟端碗的动作一顿,他又怎么了? 佟绵真的很不想搭理他,更不想吃他碰过的东西,但碍于导演还在车上看着,只好深吸一口气,勉强接过了碗。 谌醉舟又帮他把可拉伸的小桌板摆了出来,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 佟绵对此没有丝毫表示,垂着眼眸,尽力避开跟谌醉舟的一切交流。 巴向明没有注意到这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他跟谌醉舟说了声告别后,就赶去片场忙接下来的工作了。 唯一能调节气氛的人离开,房车内再度陷入安静。 佟绵故意发出很大的吸溜声,想让谌醉舟受不了也赶紧离开。 然而谌醉舟并没有遂他的意,不仅没有离开,反倒还拖了把椅子坐到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佟绵吃饭。 佟绵:“........” 又吃了两口,那道视线还是如影随形。<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最终,他脸色一板,筷子一放:“我不吃了。” 反正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不用装出一副跟谌醉舟和谐相处的模样。 谌醉舟不再遮掩,偏头直直看向他,佟绵也不遑多让地瞪了回去。 两人无声地对峙着。 半晌,谌醉舟先移开视线,从善如流地端起碗筷,似将佟绵的摔碗当做是他在赌气。 “好吧,那我喂你。” 然后真就拿起筷子,作势往佟绵嘴里喂。 佟绵立刻往后挪了一段距离,避开了他的动作。 粉条在空中僵了僵,谌醉舟无声地叹了口气,又将碗筷放回了桌面。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拿佟绵如何是好了,静默片刻,放缓声音,几乎是哄着般劝道: “再吃一点吧,等吃完了我去买你以前最爱喝的草莓牛乳好不好?” - 佟绵吃完早餐,从谌醉舟的房车上下来。 他一边擦嘴一边想,自己只是害怕等会拍戏时再犯低血糖晕倒耽误整个剧组的进度,而不是为了那瓶幼稚又可笑的草莓牛乳。 今天刚来到片场的时候,他被拉进了微信里的演员通知群,看到不久前导演在群里艾特了一些人,要求晚点一起去茶水间进行第一次的剧本围读。 佟绵寻了个阴凉地坐下,拿出剧本,决定再补充一下自己的人物小传。 《东风遥》这部剧主线并不复杂。 隆景三年,荀帝病危,朝中以宰相崔知年和丞相张归明为首分成两大阵营,分别拥护太子及四皇子,而这部架空史的正剧就是讲述这俩人表面和和气气一起治国、私下为夺权争得你死我活的权谋故事。 佟绵饰演的角色叫崔知安,是宰相的弟弟,一个从头到尾都是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小傻子,与残酷血腥的权位争夺格格不入。 从拿到剧本的那天至今,佟绵快将剧本翻烂了,都没有发现这崔知安有什么过人之处,活生生就是他哥的人形挂件。 嗯......最多就是能衬托的宰相人设更加立体,展现出铁汉柔情的一面。 除此之外再无他用,就是一个安安静静没有争议的背景板花瓶。 佟绵不禁感到奇怪,这样一个吉祥物般的存在,是怎么被纳入“主演”行列的。 良久,周围响起一阵脚步声。 他坐着的前方被一小片阴影笼罩。 “请问你是佟绵老师吗?”一道略显干净的陌生声音响起。 佟绵翻剧本的手一顿,随即抬头。 他是影视区的up主,所以对娱乐圈的演员明星比较熟悉,一眼便认出了眼前这个人是这两年的新晋流量小生。 也是目前难得一见的有演技的流量明星——尤沐一。 尤沐一让撑伞的助理将伞往佟绵的方向倾斜,为后者遮住烈阳,精致的嘴角勾出和善的弧度。 “导演让我喊你一起去围读剧本。”和他的名字一样,他的笑容也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可佟绵的目光却僵在了他正拿着喝的草莓牛乳上。 “你在看这个吗?”察觉到佟绵的视线,尤沐一笑着摇了摇手上的牛乳盒,嘴角的弧度扩大,佟绵却觉得十分刺眼。 “这是舟哥请我喝的,草莓牛乳,很解暑。” 4. 第 4 章 七月酷暑,日头将一切都照得燥热。 佟绵盯着他手里那个再熟悉不过的牛奶盒看了半晌,才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不是说导演找我吗,走吧。” 尤沐一没有立刻跟上,而是等助理把遮阳伞打好、风扇打开之后,才缓缓地迈开步伐。 天气炎热,四下无风,从这个角度看去,刚好能看到佟绵下颌沁出的汗珠。 尤沐一沉吟一会,迈步追上,递给了佟绵一张干净的纸巾,又从助理那拿了一片冰贴递过去,细心地说:“这个贴在额头上可以物理降温,效果也还不错。” 也。 听着像是退而求其次的施舍。 佟绵脚步微顿,但很快又懊恼自己不该将别人的好心想得那么坏。 “谢谢。”他伸手接过,礼貌道谢。 两人并排往前走,没过多久,就在道路的尽头看到了谌醉舟的身影。 谌醉舟也在同一时刻看到了佟绵,当即迈开步伐走了过去。 “去哪了,找你好半天。” 走到佟绵面前,谌醉舟将草莓牛乳递给佟绵,然而后者却视若无睹地侧身避开他,径直朝前走去,就好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 谌醉舟有些意外,不过他早已习惯被佟绵甩脸色,对此也不恼,转身欲跟上。 可下一秒,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张稍显陌生的脸。 “舟哥,谢谢你的牛奶,很好喝。” 尤沐一笑容甜得晃眼,摇了摇跟谌醉舟手中拿着的那瓶一模一样的草莓牛乳,略带俏皮地歪了歪头。 且不说如今他是当红流量,妥妥的大番位明星,就算褪去这层身份,也没有人会伸手去打笑脸人的,何况他笑得还这么好看。 不过这些放到谌醉舟身上就统统不作数了,他根本不吃这一套。 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谌醉舟轻皱了下眉,反问:“我的牛奶?” 尤沐一笑容僵住,不过在娱乐圈混久了,也很熟练掌握了表情管理的能力。 很快就用一副熟稔又开玩笑的语气说:“您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过了多久呀,不是您说怕我中暑,让助理特意送来的吗?” 谌醉舟想也不想就说:“不可能。” 尤沐一第一次被这么毫不留情地拂面,僵在了原地,但很快余光又瞥见谌醉舟手上拿着的同款牛奶,一愣过后,哈哈笑道:“没想到您这么喜欢开玩笑,我们手里的牛奶不是一模一样的吗,不是您送的还能有谁?” 正这时,谌醉舟的助理小方从远处小跑了过来。 小方擦了把脑袋上的汗,邀功似地对谌醉舟说:“老板,我已经把草莓牛乳分给大家了,他们都让我给你说声谢谢。” 谌醉舟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瞥了眼还在傻乐的助理,眼眸乌沉,“我什么时候让你这么做了?” 小助理还在庆幸自己干了件好事,嘎嘎乐道:“嘿嘿,一个合格的下属永远要比老板先想一步。” “............” 远处的佟绵已经走得连背影都要看不到了,这边的尤沐一还在小口小口地喝着原本只打算给佟绵的草莓牛乳。 小助理还不知道事态的紧急,得意挺胸:“为老板分忧是我的荣幸。” 谌醉舟闭了闭眼,复而睁开,冷睨着助理:“做的很好下次别再做了。” “好的老板,我一定......嗯?”小方倏然瞪大眼睛。 谌醉舟声音略带上了些警告:“以后不要随便揣测我的意思,我说什么你照做就好。” 说完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不用比我多想一步,也不需要你来为我分忧。” 说完,他便迅速转身离开,目光紧锁着前面那道身影了,脚底步伐迈得很大,生怕一个不注意又让人跑了。 这小家伙的占有欲有多大他是知道的,以前可没少在这上面吃苦头。 曾经跟高中的朋友们出去玩,如果给佟绵带去的小吃饮料跟其他人一样,他都会选择不要,然后垮脸。 谌醉舟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后来逐渐熟悉了佟绵之后才估摸着猜出他的心思——只有被“特殊”对待才能体现出被重视,才会感觉被认真对待。 佟绵捏着剧本,埋头走得飞快。 他有些恼怒自己为什么又一次信了谌醉舟的鬼话,明知道这人嘴上每一句靠谱的,却还天真地相信谌醉舟会去特意给自己买草莓牛乳。 搞了半天,其实他那份根本就是顺带的。 早知道就把那碗汤粉泼谌醉舟脸上了。 佟绵咬着牙,脸色越来越黑,心里默默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跟谌醉舟说一句话。 “佟绵。”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佟绵脚下步伐迈得更快了,要不是觉得丢人,他恨不得直接跑起来。 “佟绵!” 背后的声音一声比一声离得近,终于—— “咩咩。” 谌醉舟伸手拉住了他。 谌醉舟深知佟绵生气时候的样子,于是一刻不停,飞速地先开口解释:“草莓牛乳是我要我助理去买的,他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要给整个剧组送。” 顿了下,他由上至下观察着佟绵的脸色,缓缓解释:“我只是想给你买,没有想过要分给别人。” 佟绵被他拉着,被迫停下了脚步,直到话说完,才没什么表情地开口。 说的却是别的事情。 “别这么叫我。” 谌醉舟知道佟绵是在说什么,但还是决定佯装不知,曲解意思地反问道: “咩咩,你还生气吗?” 佟绵眉头蹙起,终于在谌醉舟面前有了点大的情绪波澜。 他大幅度地甩开被谌醉舟拉住的手臂,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般,厉声道:“都说了,不许这么喊我。” “好好好,那我换一个称呼。” 谌醉舟怕真把人惹毛,到底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佟绵死死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快步朝前走走,想把谌醉舟甩到身后。 可奈何后者跟个狗皮膏药般怎么甩都甩不掉。 “那我叫你什么好呢?”谌醉舟跟在佟绵身边,似乎很认真地在思考,“佟老师?佟绵?佟哥?” 他忽然笑出了声:“羊哥。” 佟绵脚步猛然停住,“你有病吗?” “开玩笑的。” 谌醉舟立刻道歉,顺势帮他把牛乳插上吸管,碰到他唇边。 “刚才说错话了,佟老师原谅我吧。” 铝箔戳开口,被封住的草莓奶香味飘逸出来,萦绕在佟绵的鼻尖。 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但这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浓烈,香甜,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夏日午后。 隔壁别墅区的小洋房装潢奢华,房间里的视野也极好,佟绵盘腿坐在窗前的榻榻米上,能看到周围被养护得很好的绿化。 “你怎么又坐在这儿。”身后走过来一个少年,尽管距离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还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好几年,但依旧掩盖不住骨子里飘出来肆意轻狂。 “喏。”少年时期的谌醉舟将刚从冰柜里拿出来、还带着水汽的草莓牛乳贴到佟绵脸上,看后者被冰得一个激灵,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当时的佟绵没说什么,只是因不悦而下意识嘟起来嘴,往旁边躲开,随后接过草莓牛乳,一口一口慢慢地喝起来。 谌醉舟也懒得去搬椅子,直接双脚岔开蹲下,伸手欠欠地去戳佟绵的脸。 “你怎么一生气就嘟嘴啊,跟动画片儿里的人一样。” 佟绵:“.........” 他于是又抿住嘴,将刻在肌肉记忆里的习惯性动作强行改掉。 谌醉舟买的零食都价格昂贵,并不是廉价香精勾兑,而是散发着真实而清甜的草莓香味。 佟绵从来没有吃过草莓,但他闻到的第一秒,几乎就爱上了这个水果。 过去与现实重叠,草莓的芬芳穿透时间屏障,佟绵从过去的记忆里回神。 “.......不喝。” 佟绵神色漠然,径直朝前走着。 只是在旁人看不见的眸底,隐隐划过一抹恼意。 怎么又一不留神回忆起了过去,真烦。 前方忽然结伴走过去几个工作人员,激烈的交流讨论声方圆百米内斗听得清清楚楚。 谌醉舟往旁边大迈了一步,不漏声色地挡住那群人,以及那群人手上的草莓牛乳。 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彩虹棒棒糖递过去,谌醉舟几乎是轻哄着开口。 “佟老师,你跟他们不一样的,你还有专属棒棒糖。” 彩虹棒棒糖也是佟绵小时候很喜欢吃的东西。 但当年的佟绵跑遍了周围的很多小店,都没有找到,于是只能每天放学等在路口,等谌醉舟也放学时,给他带一根。 接二连三的往事袭来,再加上身旁这个他最不想看到和回忆起的人,佟绵始终积压着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他一把拍开谌醉舟的手,压不住愤怒地厉声质问: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我不想再跟你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明白吗?” 顿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能憋住,内心积存许久的情绪终于是爆发了出来。 “当初说走就走的人是你,如今说回来就回来的人也是你,凭什么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谌醉舟,你算什么东西?” 谌醉舟被他的话说的在原地怔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死寂般地沉默良久后,才喑哑开口—— “对不起........” “不需要。”佟绵立刻堵住他的话,“什么话也别说,什么事也别做。” 佟绵脸皮薄,肤色又白,情绪只要稍微有点起伏,血色便会蔓延往上,整张脸胀得通红。 深吸一口气,他后退半步,抬眸看向谌醉舟。 “就当一切都没有存在过,我们从来就不认识。你当你的大影帝,我走我的独木桥,谁也别再干涉谁。” 说完这些话,他像是厌倦了再跟谌醉舟有纠缠,干脆利落地收回视线,转身大步离开。 谌醉舟愣怔地站在原地,眼神深沉而凝重地望着那道愈发远去的身影。 良久,敛下眼睫,颇有些自嘲地勾起嘴角。 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存在。 有关佟绵的一切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深刻心底了,甚至连脚踝上的两颗竖直排列的小痣都知道。 这算什么陌生人? 5. 第 5 章 剧本围读是拍摄前的一个重要流程,一方面可以通过讨论迅速进入任务状态,另一方面又能在跟导演以及其他人的交流沟通中,加深对人物的理解。 只可惜当今世道浮躁,拍剧求量不求质,已经很少会有导演特意安排这个流程了。近几年出现的一些新生代演员甚至连人物小传都不知道是什么,更别说还要加深对人物的理解。 佟绵强迫自己从情绪中抽离出来,将视线聚焦在剧本的故事线上,反复盘着剧里的各个人物。 他是第一个来到集合地方的人。 一间难得空调冷气充裕的小房间里,摆了个四方形的矮桌,导演占了其中一边,另外的三边分别放置了三把可折叠的小布凳。 “来了?”巴向明耳朵卡着烟和笔,听到动静,回头朝佟绵打招呼。 “先坐吧,等一下其他两个人。”话语落下,他又重新看回摊满几乎整个桌面的纸张上。 其他......只有两个人? 佟绵迟疑了一下,反问:“今天一共就四个人吗?” 毕竟连他这种“边角料”的角色都来了,佟绵还以为会有乌泱泱的一屋子人。 巴向明拿着红笔在桌面的纸张上涂涂写写,闻言“嗯”了一声:“今天主要是两位主演,明天才是全剧组。” 佟绵疑惑:“那我......?” “好奇为什么喊你来?” 巴向明从他的分镜手稿中抬头,笑了一下,“听说你是北安电影学院编导系毕业的?” 佟绵闻言点了点头。 巴向明:“那就对了,这部电影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人,怕有哪里没想到的地方,还请高材生帮我把把关。” 佟绵霎时睁大了些眼睛,惶恐地摆手:“您别开玩笑了,我哪有这能耐。” 要知道巴向明可是被三大最具含金量的电影节评为过最佳导演的,他一个刚刚毕业的本科生哪里有资格评价? 这不亚于医学界的钟南山院士让刚毕业的大学生帮忙修改专业论文一样天方夜谭。 巴向明却笑着道:“那也没事,你来看看也好,就当是陪我了。” 无论如何,能近距离观摩名导拍戏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佟绵于是忙不迭点头应下。 “来,坐我旁边吧。” 巴向明再次朝佟绵招手,让他坐到了自己身旁。 “你帮我看看,这条的分镜能不能再修改一下,我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巴向明完全没有导演的架子,很快就拿着困扰了自己许久的问题跟佟绵探讨了起来。 佟绵小心翼翼地接过稿纸,心里一时间还有些紧张。 这简直梦回大学时的期末考试,甚至他期末考试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谨慎过。 在他思考分镜的同时,巴向明也无聊地顺手拿过了佟绵放在旁边的剧本。 剧本翻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划线,以及佟绵从自己饰演的“崔知安”这个角色出发,对戏内不同人物的心理和理解。 巴向明的目光中不由流露出意思惊喜和满意,继续往下翻看。 “这里,”他突然指了指佟绵的某一段注解,刚好就是他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地方,“我看你在旁边写的是建议用平面镜头拍特写,为什么?” 佟绵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随便用来做练习的分析竟然给巴导看到了,当下说话都变得磕巴了。 “那个,我......我随便写的。” 他伸了伸手,想把自己的剧本拿回来,但剧本被巴向明拿着,他也不好直接抢,一时进退维谷,急得脸都涨红了。 “怎么还害羞起来了。”巴向明善意地笑笑,宽慰道,“没事,说说看,我想听一下你的思路。” 佟绵抿了下唇,没有矫情地二次拒绝。 他在头脑中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徐徐张口,解释起了自己的想法。 巴向明越听越满意,待佟绵说完后,思忖片刻,将撇在耳朵上的笔拿下,按照佟绵的想法做起了修改。 在专业上被很具有权威的人士认可,佟绵又惊又喜,先前因为谌醉舟而产生的负面情绪逐渐消失,肉眼可见地变得开心起来。 两人又接着讨论了一段时间,门才被人从外面推开。 谌醉舟和尤沐一前后脚走了进来。 见了谌醉舟,佟绵脸上的喜色又悄然淡去。 “巴导,下午好。” 尤沐一率先开口冲导演问好。 随后,尤沐一又从谌醉舟身后探出头,冲佟绵眨了眨眼睛,“佟老师,又见面了。” 他没有什么顶流大牌的架子,“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尤沐一,随便怎么喊我都行,日后在剧组还望佟老师多多指教。” “你好。”佟绵起身跟他握手,没有他那么会说话,只是简短地说,“我叫佟绵,不用喊我老师。” 尤沐一看起来很随和,哪里都秀秀气气的,就连一瓶不大的草莓牛乳,都拿在手上一直喝到现在还没有喝完。 “佟老师也太谦虚啦,我来之前做了功课,你之前从来没有演过戏,第一部剧就能被巴导选中,一定很有实力。” 佟绵:“......” 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附和着笑了一下。 说实话他其实也很想问问巴导,为何当初会主动来选自己出演,顺便还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感谢,毕竟如果不是这笔钱,他现在应该还在为外婆的医药费发愁。 与佟绵寒暄完,尤沐一很快又将视线投向了跟他一起过来的谌醉舟,语气中有种天然的熟稔。 “舟哥,我们前不久刚合作过,就不再多余自我介绍啦。” 他一双杏眼的眼尾略弯,嘴角又经常挂着笑,笑眼盈盈的,任何人看了都忍不住心软。 可谌醉舟却蹙了下眉,“合作?什么时候的事?” 尤沐一笑容微滞,“去年x杂志,我们还一起拍了封面啊。” 谌醉舟思索两秒,“没印象。” 好歹他也是这两年炙手可热的男明星,谌醉舟竟一点面子也不给。 不过尤沐一也没有生气,只是黯然垂下眼帘,很快又露出一副伤心的表情。 倘若他的粉丝看到这一幕,肯定又要在网上嗷嗷喊心碎。 谌醉舟冷硬地将尤沐一堵了回去,转头又将目光投向面前的佟绵。 “你好,佟老师。” 他一改先前淡漠的表情,文质彬彬地颔首伸手,“我叫谌醉舟,我们认识一下?” “..........” 佟绵原本的礼貌笑容收敛起来。 他刻意不理会谌醉舟,对他视若无睹。 但谌醉舟也没有收手的意思,眸光锁定在佟绵脸上,一副得不到回应誓不罢休的模样。 沉默无声蔓延,旁边导演和尤沐一好奇的视线也如无声威压一般逼迫着佟绵。 片刻后,佟绵率先败下阵,脸色臭到极致,伸手蜻蜓点水般飞快地碰了一下谌醉舟的手。 “佟绵。” 二掌相接,由于动作太快了,甚至还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啪”声,听起来就像是他扇了谌醉舟一巴掌。 谌醉舟挑了下眉,却眼含笑意地收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了手。 佟绵耷着眼皮坐回去,一言不发继续低头看剧本,回避的态度很明显。 巴向明视线来回在他们身上扫了好几眼,接到谌醉舟的眼神后,才开口打圆场。 “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都坐吧。” 尤沐一点点头回应导演的话,刚想坐到佟绵旁边的那个位置,却被谌醉舟拦住。 “你坐那边,离导演近。” 尤沐一闻言一愣,听出谌醉舟话语里的意思是为他着想,露出了喜色。 原来舟哥只是脸上冷漠,实际上还是颇为关心他的。 “好,那我听舟哥的。”他于是乖巧地应道,随后拉开椅子,坐到了佟绵的对面。 旁边传来椅凳摩擦地面的声音,谌醉舟身上的香水味又飘了过来。 佟绵胸膛幅度明显得上下起伏,食指一下一下刮弄着纸张侧缘,强忍着要把拳头砸过去的冲动。 还想再看会戏的导演接到谌醉舟的眼神示意后,才干咳一声,“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开始吧。” “张归明、崔知年,”他率先简单介绍了一下几人在戏里的身份,又指着佟绵说,“崔知安。” 巴向明发现,在介绍完各自的角色名之后,佟绵的脸色好像又沉了一度。 目光往后上移一寸,对上了谌醉舟的视线。 谌醉舟放在桌面上自然弯曲的手指微微抬高,食指轻轻叩了一下桌面,似是无声的催促。 巴向明眼含戏谑之色,收回视线,进入了正题。 佟绵始终在安静地看着剧本,一声不吭也没个回应;谌醉舟则靠在椅背上,面前倒是摊开着剧本,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整场最积极的人是尤沐一,导演抛出的话题他是第一个开口附和,从不让导演的话掉入寂静,是那种学生时代老师最喜欢的学生。 只是可惜,他的回答基本上都是错的。 听到后面,别说是导演了,就连佟绵都不由得在他回答的时候蹙起了眉头。 怎么这人对角色的理解......都能完全歪掉? “......所以到时候我只需要演出一种野心很大的感觉就行了,我理解的没错吧导演?” 导演沉默了。 “佟绵。”半晌后,他揉了下眉心,点了佟绵的名字,“你来说说对张归明这个人物的理解。” 佟绵点点头,一副三好学生被点名救场的模样。 刚欲开口,旁边却蓦然传来一抹轻笑。 “......” 原本到嘴边的话又收住,佟绵皱眉,“你笑什么?” “咳,没什么。”谌醉舟轻咳一声,收住了脸上的表情。 他就是有些难以将这样的佟绵将以前那个“厌学儿童”联系起来。 佟绵估计也猜到了谌醉舟笑的点,咬了咬牙,还是忍不住横了后者一眼。 眼神中充满警告。 尤沐一眸底压着一丝犹疑,目光在谌醉舟和佟绵身上来回打转了好久,忽然像是带着好奇般,含笑着问道: “舟哥,你跟佟老师之前认识吗?” 谌醉舟还没开口,佟绵便抢先回答:“不认识。” 谌醉舟眉梢微动,但也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尤沐一却还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不过谌醉舟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有起疑心 。 配合完佟绵后,谌醉舟很快又说:“不过,我们现在或许可以认识一下?” 他又偏头看向身旁人,笑容礼貌,声线柔和。 “毕竟在剧中,你可得一直喊我哥哥呢。” 6. 第 6 章 佟绵拳头紧了。 佟绵闭了闭眼。 佟绵忍住了想要把拳头挥到谌醉舟脸上的冲动。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他对上谌醉舟就少有赢过的时候,所以才会导致他会对谌醉舟冷脸,而不是回怼。 实在是因为某人的脸皮太厚了。 不过冷脸这招其实对谌醉舟也没有什么太大用处,原因依旧如上。 就比如现在,谌醉舟像是看不到他黑脸一样,侵越到他的桌子面前,洋洋洒洒拿过他的剧本,在第一页空白的地方龙飞凤舞的留下了电话号码,又大笔一挥,在旁边签上了名。 “......” 与剧本后面被各种划线和分析写得密密麻麻不同,佟绵剧本的第一页崭新洁白,甚至脸他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往上写。 可眼下,眨眼间被刻上了谌醉舟的名字。 乍一看就像是被谌醉舟打上标记了一样。 佟绵恨不得把剧本塞他嘴里。 遵循着礼尚往来的原则,谌醉舟签完名后,也很大方地把自己的剧本递给了佟绵,与他交换: “公平起见,佟老师,你也把联系方式写在我的剧本上面吧。” 深吸一口气,佟绵森然应下:“好啊。” 语罢,接过剧本,笔尖带着强烈的情绪,力道几乎要穿透纸张,唰唰唰地在第一面画了一只巨大无比的王八。 还顺手在王八的乌龟壳上写了个“谌”。 骂人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尤沐一都看呆了,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艺人竟敢如此光明正大拐着弯骂近年来风头正盛的大影帝。 这是什么新型吸引注意力的方式? 而且这位大名鼎鼎的影帝好像还没有生气,他脾气这么好的吗? 谌醉舟确实没生气,接过画之后还用一种欣赏的眼光,津津有味地点评了一番。 “这乌龟脑袋圆润,壳子厚实,没想到佟绵老师寥寥几笔就能将着王八画得惟妙惟肖,佩服啊。” “......” “行了,其余的事情私下再说吧,我们继续......”巴向明努力将歪掉的话题拉回正轨,继续聚集于剧本。 但谌醉舟可不是什么会好好听讲的三好学生,他等了一会,导演的注意力不在这边,又朝着佟绵那边偏了偏头。 “第二百五十一个。”他压着声音,用仅佟绵能听到的音量说,“这是你在我书上画的第251只王八。” 佟绵带着烦躁,哗啦一声将剧本翻页,恨不得戳聋自己的耳朵。 他就不明白了,刚才都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这人为什么还这样缠着自己。 就跟当年一样,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罔顾他的恶劣态度,没脸没皮地贴上来。 逗弄他很好玩吗? 还重新认识一下,他们之间最好的结果就是谁也不要认识谁。 之前认识一次就已经足够了,再来一次,他实在是吃不消。 但谌醉舟好像没有这个自觉,目光仍旧停留在佟绵身上,无声地在等待后者回应。 佟绵被他的目光干扰得完全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忍无可忍,在桌底下狠狠一脚用力踩向谌醉舟。 “嘶。”谌醉舟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怎么了?”巴向明止住话题,关心了一句。 “没什么。”谌醉舟强撑着摆摆手,示意导演继续。 待众人的注意力不在他这里了,他才缩回了脚,低头看了一眼。 就见那双白鞋上,重叠着又添加了一道深色灰印。 - 剧组的第一次剧本围读一直持续了近五个小时,甚至连晚餐都是在这间小房间里吃的。 结束之后,导演没有跟他们一起走,而是说还要跟其余几个重要的配角再开个简短的会。 毕竟明天要去拍定妆照,对角色理解得更深刻一些总归是好的。 “小佟是先回去还是留下来一起?” 将饭盒里的最后一口饭扒净,巴向明起身收拾残羹,顺口问了佟绵一句。 闻言,佟绵起身的动作一顿,欣然应下:“留下来。” 谌醉舟回头扫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在起身出去时,顺手将佟绵的剩饭垃圾带上。 待谌醉舟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佟绵才从剧本里抬起头来。 配角演员们已经来得七七八八了,这边位置不太够,他们围着桌子站了一圈。 佟绵静默一会,伸手把留在谌醉舟桌前的棒棒糖拿走,为这个位置后面的演员腾空桌面,方便他做笔记。 这个会议一直持续到凌晨才结束,佟绵回到酒店,最快的速度清洗收拾完自己,倒头就睡。 第二天,在连续五个闹钟的催促下,他才勉强起了床,赶在约好的时间来到影棚,按照昨天已经试完的妆造,还原出了崔家小公子的第一场露面造型。 《东风遥》这部剧主要聚焦在权谋斗争上,并未涉及太多的爱情线,佟绵饰演的崔知安则更连官配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他在整部剧中唯一一个有感情羁绊的人,是谌醉舟扮演的崔知年。 换而言之,他需要出镜的两组照片都是跟谌醉舟一起拍摄的。 佟绵觉得天要亡他。 “小佟,过来。” 剧组人多纷扰,形形色色的人在中间来回穿梭,导演侧头,恰巧在某一个角度看到了佟绵,于是招手喊他过来。 佟绵整理了一下衣袍,抬脚往那边走去。 他的衣袍有点长,拖在地上总感觉容易被绊倒,于是他走得小心翼翼。 将人唤到跟前,巴向明对着佟绵左看右看,显然对他的妆造满意极了。 “走吧,你哥在拍单人照,等他拍完就拍你俩兄弟的。”把佟绵拉到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巴向明将监视器往那边调整了一下,让佟绵也能看到。 佟绵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诫自己,在剧组喊角色的称呼是很常见的事情,这没什么。 做好心理建设后,他才抬起眼眸。 刚巧,谌醉舟也在同一时刻掀眸扫向镜头。 二人隔着屏幕对视,佟绵愣住了。 摄像头能将人脸上最最细微的表情都放大得一清二楚,他看到那双眼眸幽暗深沉又厉色骇人,瞳眶赤红,如一柄刚刚淬火而出的利刃。 正如崔知年这个人,踽踽独行行走于动荡政朝的刀刃火海,既要能敏锐窥察出人心,又得心狠手辣,该出手时不能优柔寡断,要一击毙命。 头发尽数被收进官帽里,凌厉的剑眉倒飞入鬓角,眉宇间不怒自威。 那人什么华丽的动作都没做,只是单单站在那里,就好像翻开了一本厚重史书,从眼神中便足以窥出他跌宕起伏波澜壮阔的前半生。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 他不是没有看过谌醉舟的电影,谌醉舟曾经出演的那些电影,每一部基本也都将他的人设打碎重组,如果不说,很难第一时间将角色联想到这个人是谌醉舟。 在拉片分析谌醉舟出演的电影时,佟绵也经常反反复复来回观看很多遍,一些高亮的名场面至今记忆犹新。 但却从来没有一幕像现在这样来的直观有冲击力。 独属崔知年的眼神仿佛能够击穿屏幕,直直攫进他的心头。 “很好,不错,保持这个状态。” 巴向明那边也很满意谌醉舟的处理,拿着对讲机吩咐了一声,咔咔就着这样的谌醉舟一连拍了好几十张图。 佟绵几乎愣然地看着显示器,良久后才逐渐回神。 在这一刻,他跟谌醉舟因私人恩怨而产生的情绪被陡然倍增的压力取代。 他对自己的能力有数,他接不住谌醉舟这样的眼神。 旁边,巴向明还在激情地指导摄影,佟绵思忖片刻,悄然退了出去,在旁边角落处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又一次拿起剧本,尝试代入思考,跟崔知年在一起的崔知安会是怎么样一种状态,他一会又该如何处理。 不多时,前方传来一阵躁动,佟绵从剧本中抽神,估摸着是谌醉舟已经拍完单人海报了,于是他起身,朝着那边走去。 “可以可以,谌老师厉害啊,这个眼神处理的太好了。” 巴向明冲着谌醉舟的肩膀拍了一巴掌,将刚才那张图调出来给谌醉舟自己看,“你自己看看,感觉如何?” 谌醉舟点了点头:“嗯,还可以。” 佟绵一声不吭地走到二人身后,他的视线被谌醉舟挡了大半,平视时刚好能看到谌醉舟绣着淡色云纹和麒麟兽的暗紫色外袍。 古代三品以上的官员服饰多为紫色,衣服上的图案也通常会跟着不同官位而改变,文官通绣禽、武官绣兽........佟绵正回忆着曾经积累的文学常识,忽然面前那人动了。 随着谌醉舟的转身,先前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屏幕露了出来,屏幕上是那张给了佟绵很大冲击力的照片。 “刚才吓到没?” 谌醉舟垂眸凝望他,眼底幽深,虽然是一模一样的服饰,但眼前的谌醉舟跟照片上的判若两人。 佟绵收回视线,懒得搭理他。 没有得到回应,但依旧不妨碍谌醉舟的热情,他继续说:“放心,我对你不是这种眼神。” “........” 巴向明在一旁默默地站着,觉得自己有点太过亮眼了。 看了一会,飘忽不定的视线移不小心就跟佟绵对上了。 “......那什么,走吧,去拍你们哥俩?”对视两秒,巴向明试探开口。 佟绵点点头,二话不说转就走。 他已经等这句话很久了,赶紧拍完,赶紧结束。 可就在他仓促转身时,长到拖地的衣摆猝不及防地绊了他一下,佟绵重心瞬间失衡,朝着旁边倒去。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只是昨天的佟绵是昏倒状态,而今天的佟绵能够清清楚楚地感知到及时将自己搂住的人。 谌醉舟坚硬有力的双臂稳稳地将他扶住,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布料底下那温烫的躯体。 他的鼻尖蹭过谌醉舟的手腕,一股熟悉而久远的味道穿透岁月,瞬间将他擒住。 7. 第 7 章 关于小时候的记忆,佟绵只需寥寥几个词就能概括。 燥热、孤单、看不到头。 他和外婆一起住在早年单位分配的房子里,那是一个窄小胡同尽头的筒子楼里的小房间。 两室一厅,站在门口就能将房间里的全部构造看清。 这一片的房子电路老化严重,装不起空调,只有客厅顶上吊着一个吱呀摇晃、看着好像会随时掉下来的风扇。 北安市的夏天干燥又炎热,佟绵是易出汗的体质,每到夏天,他就能捂一背的痱子,到了晚上又黏又痒又热,叫人难以入睡。 白天的时候,外婆经常会到楼下跟邻居打牌聊天,他则搬着板凳,坐到胡同尽头,透过墙角间那一道施工时没填好的缝隙,往外窥视隔壁的风景。 与这边拥挤窄小的筒子楼不同,一墙之隔的旁边,是豪华独栋的小洋别墅。 装修华丽,干净明亮,与这边灰扑扑的楼屋形成鲜明对比,门外还有一大片打理得很好的绿化,微风拂过,从那边飘来的风都透着不一样的味道。 佟绵心想,如果他住在这个里面,是不是晚上就不会生痱子,晚上也不至于痒得睡不着觉。 后来,那个别墅里搬进来了一家人。 母亲经常陪着小儿子在门外的草坪上坐着聊天,儿子也经常带很多朋友来家里玩,热闹又吵嚷的欢乐声穿透薄墙传到佟绵耳中。 他于是透过缝隙,偷窥着那边别墅他从未体验过的欢声笑语。 直到某一天。 他像往常那样,搬着板凳坐到墙边,却蓦然撞进了一双陌生的眼瞳中。 佟绵吓了一跳,他知道自己不光彩偷看隔壁的事情被当事人发现了,连忙起身道歉。 “对不起。”鞠完躬,他立刻搬起椅子转身回家。 “诶,别走啊。”那个男孩喊住了他,“小朋友,你是我的粉丝吗,怎么找到我家的?” 一阵风吹过,佟绵想象中的属于小洋房的好闻气味顺着墙壁的缝隙飘了过来。 “偷看了我这么多天,是不是得给我点补偿?” “你没事吧?” 巴向明吓了一跳,连忙过去帮佟绵把衣摆往上扯,防止他二次摔倒,“一会去要服化道的老师帮忙把下摆改短一点吧,不然等正式开拍了,得满片场摔跤。” 佟绵回神,手脚并用地从谌醉舟身上起来,应了一声,又低头整理自己拖地的衣摆,将其往上撸了一段距离,露出细白如润玉的脚踝。 他看上去很忙碌,连一丝一毫的眼神都来不及分给谌醉舟。 仔细想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谌醉舟面前摔跤了,麻木之余他觉得自己丢尽了脸。 明明刚才还记得走路的时候要注意脚下,结果一转头就忘得干干净净,佟绵想,一定是谌醉舟说的那句话害他分心了。 在心里默默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他的头上,佟绵垂着眼眸扭头就走,可却在下一秒,被人攥住了手腕。 脚下步伐因为惯性而停滞了两秒,佟绵蹙了下眉,刚欲发作,一回头却又蓦然撞进了谌醉舟沉凝的眸色中。 佟绵:......? 谌醉舟从上而下地垂眸凝视他,喉结微滚,说出的话似乎都带着滚烫,“这是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佟绵看到自己凸起的外踝处卡着一条很细的红绳。 挂在瓷白无暇的脚踝上,那抹红色晃眼又刺目。 佟绵瞳孔微缩。 动作比脑子更快反应过来,猛地松开手,衣袍下散,再度遮住了那条红绳。 该死,他怎么忘了这个。 佟绵无措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这回是真的有些脑子空白了,以至于他好一会之后才反应过来,现在再遮拦也无济于事了,反倒显得更加做贼心虚。 谌醉舟攥着他手腕的手并没有松下,而是愈发收紧,半晌后加重了音量,又一次询问:“这是什么?” 佟绵眼眸低垂,睫毛抖得厉害。 他想说这不过只是一条红绳而已,用来辟邪的。 他还想说这世间红绳千千万,这条只是上大学后随便去寺庙里买的。 可这些徒劳的狡辩最终没能说出口,因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些有点过于苍白了。 最终,他干瘪地说:“红绳。” 谌醉舟眸光一动不动凝视在他身上,嗓音似乎骤然变得有些喑哑,“我给你的那条?” 佟绵呼吸微颤,没有说话。 谌醉舟往前逼紧一步,继续逼问:“这些年你一直戴着?” 佟绵指甲深陷掌心,传来接连不断的刺痛。 他没有说话,谌醉舟就耐心地等着,尽管没有对视,但佟绵能清楚地感受到谌醉舟那道如有实质的视线始终落在自己身上,带着炙热的灼烧感,让他头皮发麻。 良久,他深深吐出一口气,似是自暴自弃般。 “对,怎么了,意思是我每时每刻都想把你踩在脚下,有问题么?” 谌醉舟:“......” 他眼神中的波澜翻涌像是撞到了礁石,被迫停滞下来。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佟绵紧抿的嘴唇和略有些泛红的鼻尖,好像他要是再往下说点什么,佟绵能立刻掉出眼泪。 静默一会,到底还是饶过了他。 “这样吗。”谌醉舟轻笑一声。 “不然呢?”尽管心虚,佟绵依旧呛了过去。 “......”谌·心善但依旧吃了枪子·醉舟瞥下眼皮,盯着面前这没良心的家伙。 佟绵则全程低头,回避着谌醉舟的视线。 这时他才发现,谌醉舟攥着自己的手还没有松开,只不过紧握的力道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放松了,他稍微挣脱了一下,就从桎梏中挣脱了出来。 他生怕谌醉舟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做纠缠,没有过多停留,佟绵当即转身离开。 只是很快,身后就响起了某人故意拖长的语调,欠揍得很—— “走慢点儿啊佟老师,小心别又摔了。” 佟绵步伐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拖地长袍忽然往上升了两寸,露出细白的脚腕,旋即脚步变快,飞速地朝前走去。 通常影视剧的海报为了方便后期做图,都是在绿幕里拍摄的,《东风遥》剧组也不例外。 佟绵走到指定的地方站好,一抬眼就能看到前方立着的黑洞洞的摄像机,以及两边巨大的打光灯和反光板。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镜头,尽管已经提前为自己做过心理建设了,但还是不免感到紧张和僵硬,好像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 谌醉舟不紧不慢地跟了过来,站到他旁边。 佟绵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步。 巴向明在监视器后面看到他们中间至少隔的两个人的距离,满脸无奈地举起对讲机。 “你们是兄弟,不是仇人。” “崔知安在全剧中最依赖的人就是他哥,佟绵你自己看看你跟谌醉舟中间隔了多远,往那边过去点。” 被点名批评了,佟绵抿了下唇,到底还是往那边挪了一小步。 “再过去点。” 佟绵于是又挪了一小步。 “......” 谌醉舟看不下去这场漫长的拉锯战了,大步一跨,紧紧地贴到了佟绵身旁,甚至还过分自来熟地抬起一只手,搭上了后者的肩膀。 佟绵身体僵住,下意识就想往旁边躲,可又一想他们现在是在工作,于是硬生生地忍住了,梆硬地立在原地,期待导演能够快点拍完。 巴向明作为业界有名的导演,对质量把控是格外严格的,显然不可能将佟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绵这个僵硬得毫无感情的表情拍下,当做海报使用。 他接着指导:“佟绵的表情不要那么凶,崔知安从头到尾的心理年龄都只有13岁,要显得无辜纯真一点。” “听到没,导演都觉得你对我太凶了。”耳旁传来一阵闷笑,谌醉舟偏过头,声音顺着佟绵左耳传来。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开花一秒,导演劈头盖脸的怒骂声就紧接着也朝他砸来。 “还有谌醉舟,你别吊儿郎当跟拐卖良家妇女似的,他是你弟弟,规矩点,把你手给我拿下来。” 话落,佟绵同样冷笑出声,啪一巴掌拍开搭自己肩上的手,反唇相讥:“听到没,臭流氓。” 谌醉舟嘶了一声,抬起手腕。看着迅速泛红的手背,挑了下眉,心情却不算差。 行,流氓就流氓吧,好歹也算是愿意跟他说话了。 导演还在那边指挥:“崔知安的眼神不够,要再软一点,不要像看仇人那样,你哥是你最信任的人。” 佟绵努力调整着,导演却还觉得不够,继续增加情景感,企图让他代入。 “要知道安安很小就失去了父母,是跟哥哥相依为命长大的,后来哥哥去朝廷做了大官,你们的地位一跃而上,曾经欺负过你的人也对你毕恭毕敬,所以除了依赖,你的眼睛里还应该有对哥哥的敬慕。” “......” 佟绵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几口,努力调整表情,企图赶紧结束这一切。 然而好像并没有太大成效,导演在监视器里面盯了几眼,摇摇头,“还是不对。” 谌醉舟动了动因维持动作而发酸的胳膊,巴向明思索一会,示意先别拍了,然后走进棚内,对佟绵说: “这样,先给你两分钟找找感觉。” “你转头看着崔知年的眼睛,想像他是你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然后试着用特别依赖的语气喊他一声哥哥。” 佟绵:? 看什么? 喊什么? 他试图抗议:“不用了吧,我觉得我还能再找找......” 导演:“我的经验比你多,相信我,这样会比较容易入戏。” 佟绵:“...................” 导演催促:“行了别磨蹭了,拍完你们这组后面还有呢。”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为了不耽误后面所有人的工作,佟绵到底没再说什么了。 他咬着嘴唇默默忍耐着,转身,抬眸看向了谌醉舟。 两人本来距离就挨得近,再一个抬头一个低头,鼻息间更是连呼吸都交错了,佟绵甚至能看清自己倒映在谌醉舟瞳孔中的模样。 “别咬。” 那人忽然开口,视线略向下移,扫过了他的嘴唇。 佟绵轻颤了下眼睫,克制住想要避开视线的冲动,身体却听话地话松开了嘴唇。 谌醉舟没再逗弄他,调整了一下神色,眼皮一垂一掀,一个呼吸间,他就变成了那个翻云覆雨城府深沉的当朝权臣崔知年。 崔知年在看向弟弟时,眼神中那抹难避锋芒的狠厉褪去了许多,眸底深处还能看到一丝隐藏极深、不易被察觉的柔和。 “安安。”他低缓开口,声音如磨砂般粗粝,“昨夜降温,可有着凉?” 佟绵紧紧盯着他的眼眸,漆黑的瞳孔几乎要把他吸进去。 导演的话在他耳边回响。 ——眼前这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除此之外,他再无可以信赖依靠的人。 佟绵半仰着头,怔然出神。 光影交错间,一时竟有些分不清不知今夕是何年。 他是佟绵还是崔知安,对面是谌醉舟还是哥哥,他迷茫又不知所措。 喉咙里卡着的那声哥哥,怎么都发不出来。 8. 第 8 章 谌醉舟站在原地,眼帘垂下,凝瞩不转地盯着佟绵,耐心地等待他喊出那个称呼。 久经杀戮的人无需刻意捏造,眉眼中便情不自禁会透出不怒自威的气场。 佟绵被他的眼神威压擒制在原地,躲无可躲。 愣然的,无声的,一时竟也显出几分无措与乖怯来。 导演见他逐渐投入状态了,立刻转身走到摄像机旁边,一边要佟绵保持好现在的表情,一边指挥着他们的动作,库库一阵猛拍。 十几分钟后,崔家兄弟二人组的拍摄结束。 佟绵卡在喉口里的那声哥哥,到底也没能被喊出。 谌醉舟从崔知年的状态里抽离出来,轻哂一声,眉宇间褪去了高位者的威严。 “喊不出口?” 佟绵瞥了一眼已经放下摄像机的摄影,没有理他,转身就走。 “行,不喊就不喊,不逼你。”谌醉舟不紧不慢地跟上,友善地提醒,“但你别忘了,之后我们的每一场戏,你都得开口喊人。” 佟绵脚步一顿,而后迈得更快了。 他当然知道这一点,也正因为这样,当初导演第一次打电话来找他出演崔知安这个角色时,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要不是后来实在筹不到钱给外婆做手术,他打死也都不会过来。 谌醉舟绅士地笑笑,展现出自己乐于助人的良好品格:“如果有困难,欢迎随时来找我,我很乐意帮你克服心里那一关。” “不劳你费心。” 佟绵撩起碍事的衣袍下摆,迈着大步离开。 等到剧组的所有单人和双人海报拍完,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了。 只剩下最后一个集体的合照,定妆及海报的拍摄就算是完成了。 尤沐一是最所有人中先到场的,他站在场地的正中央,一身琼白色衣袍,肩膀直挺,腰身束紧,颇具儒雅之范。 与另一边穿着暗紫色长袍,懒散迈步,缓缓走来的谌醉舟形成一暗一明的鲜明对比。 “舟哥!” 经历了一上午的双人拍摄,尤沐一显得跟谌醉舟更亲切了,隔着老远就招手向谌醉舟问好。 还下意识往旁边迈了一小步,将最中心的位置让给谌醉舟。 可与他的热烈不同,谌醉舟只是反应很淡地点了点下巴,甚至都没有走到他旁边。 目光绕过全场,最终定格在场外那道来回徘徊、不愿过来的身影上。 “佟老师。” 佟绵来到片场后,发现这里只有谌醉舟和尤沐一两人,因此他宁愿无所事事地在场外逡巡踱步,也不愿过去和他们有丝毫接触。 可却顶不住有人主动上前。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佟绵不想搭理他,故意当着他的面,幅度很大的转身。 中午的时候他已经去找服装老师改短了衣摆的长度,随着他的动作,下摆随之飘起,露出一截空荡荡的脚踝。 “咦?佟老师脚上的红绳怎么没了?”谌醉舟露出惊讶表情,“不是说想每时每刻把我踩在脚下吗?” 迤迤然停下脚步,那截陡然飘起的衣摆又随之落下,重新盖回到脚踝上。 佟绵站在原地,淡漠回头,冷讽道:“我怕脏了我的脚。” “你的脚怎么了?” 巴向明从远处快步朝这边走来,听到佟绵的话后关切地问了一句,“又扭到了?” “......没有。” “那就好。”见他无碍巴向明放心了,略过这个话题,娓娓讲起了来找佟绵的重点,“你今天看热搜了吗?” “没,出什么事了?” “倒也不算什么大事,上午你不是摔了一下吗,有人刚好拍到了这一幕,做成了动图发到了网上,现在已经冲到热搜第四了。” 佟绵闻言一惊。 巴向明连忙安抚:“别紧张,网友大多只是抱着吃瓜看热闹的心思,我也就是来告诉你一声,对了你要不要刚好注册个微博,应该会涨一波粉丝。” 巴向明把手机递给佟绵,让他直接拿着自己的手机看,谌醉舟见状顺势也凑了过来,两人挨得很近,一同看向屏幕。 营销号发出的这组动图一共有四张照片,刚好记录了佟绵转身摔跤、谌醉舟搂腰扶稳这一整个流程。 【不是,这人谁啊,不对,我哥的手往哪儿放呢?】 【姓谌的这么多年洁身自好从没有过绯闻,怎么突然来了个大的?当着片场那么多人的面,直接搂上了?】 【啊啊啊虽然但是,图里两人的体型差(嚼嚼嚼)我真的是事业粉,但(嚼嚼嚼)真好磕(嚼嚼嚼)】 【不!!我不同意!!!这人我都没见过,整个娱乐圈查无此人,他配不上我家哥哥!!!】 【你们先冷静点,看不出来这是在拍戏吗?(黄豆流汗)】 【就是啊,而且这位小哥哥长得是不是有点太乖了点,呜呜呜他是哪个小糊团的爱豆吗,能不能给个名字,妈妈立刻打投让他走花路。】 【啊啊啊楼上简直我的嘴替,刚才广场全被谌醉舟的粉丝占领,我都不敢讲话,有没有人知道这是谁啊,今天不弄清楚我晚上会睡不着的。】 【嘿嘿嘿,影帝大人和他的家养金丝雀嘿嘿嘿嘿嘿(顶锅盖逃跑)】 【嘿嘿嘿,好磕,爱磕,磕男同就是我这辈子的宿命。】 【嘿嘿嘿】 【嘿嘿嘿】 ... 再下面就是一连串的【嘿嘿嘿】了。 往下挨个看了下来,佟绵握着手机的力道在不断收紧,金丝雀,金他妈的什么丝雀?他还谌孔雀呢。 这届网友的眼神真是有问题,什么偏门邪教都磕得起来。 还有,谌醉舟当时竟然搂了他的腰? 他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这狗东西手不想要了? “好了好了,别生气啊佟老师,网友们瞎唠呢。” 谌醉舟看着佟绵握着手机的指节都发白了,连忙掰开他的手指,把险些被捏爆的手机抢救了下来。 佟绵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抬头看着巴向明,摇了摇脑袋,“不了,我以后没有继续拍戏的打算,没必要有粉丝。” 巴向明闻言,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欣赏。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流量当道的时代,能抵挡住诱惑,明确地知道自己要走的路的人已经不多见了。 他于是没再在这个话题上说什么,而是接着道:“这些评论的反响都还不错,热度也够,我决定干脆就借着这波关注,把官宣海报一起发出去。” 谌醉舟表示自己没意见,甚至很大方地表示: “佟绵没微博就没微博吧,我有就行了。如果需要配合,我可以把我的微博借给他用,标注好发送人是佟绵就好。” 巴向明一眼看透了他心里的小算盘,没好气道,“你省省吧,想都别想。我们正儿八经拍戏,不靠炒那些歪门邪道引流。” “怎么就歪门邪道了,顶多算是互帮互助,作为同剧组的人,搭档没有微博,我借他用用怎么了?” “互帮你个头。”巴向明懒得理他,转身去忙自己的事了,但临走前还不忘补充一句:“别贫了,再贫你鞋上就有第三道鞋印了。这可是剧组的鞋,被踩脏了你自己负责弄干净啊。” 佟绵原本只是默默地站在旁边,并不打算插话,可听巴向明这么说后,蓦地感到一阵尴尬。 他还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呢,没想到这都被巴向明发现了。。 “导演慢走。”谌醉舟倒是依旧笑眯眯,冲着巴向明挥手,才收回视线,看向佟绵。 “听到了吧佟老师,这鞋子是道具,不能乱踩的。” “..........” 佟绵绷着脸,丢下一句“谁想踩你”,二话不说也转身离开。 原本站在谌醉舟身旁的两人都沿着相反方向离去,乍一看好像谌醉舟在哪都遭人嫌似的。 不过佟绵再如何不愿意,也终究还是要乖乖地站在崔知年身后,跟他哥一起拍全家福。 集体大合照对演员的要求没有那么高,拍摄的过程很顺利,没一会便结束了。 解散后,尤沐一从助理那里拿来手机,走到谌醉舟面前。 “舟哥,这场戏有很多高潮和冲突,很考验演技和对人物的理解,我怕自己处理不好,不如我们加个微信,日后也方便私下里对戏探讨。” 谌醉舟被迫停住脚步,余光忽然瞥见从旁边经过的佟绵,迅速伸手将人拦了下来,对尤沐一说:“你加他吧。” 尤沐一:? 谌醉舟贴心地解释:“他专业对口,又经过导演认证,不懂的剧本跟他聊,比找我有用。” 说完,他甚至也拿出了手机,彬彬有礼看向佟绵。 “说起来,我觉得我也需要加佟绵老师一个微信,方便后续沟通剧本。” 突降祸端的佟绵:“........” 尤沐一意外侧目:“昨天你们不是相互留了联系方式......?” 谌醉舟立刻善意地为佟绵解释:“可能是因为昨天回去太晚了,又可能是因为佟老师剧本的第一页不小心被风吹掉了,总之就是我暂时还没有收到佟老师的好友申请。” “不过既然现在我们都有手机了,那就直接扫码吧。” 说完,谌醉舟又将目光转向佟绵,礼貌地再一次征求意见,“你觉得呢,佟老师?” 9. 第 9 章 觉得你像溜溜球。 佟绵在心里骂道。 但终归是当着外人的面,佟绵没再说什么,掏出手机“滴”“滴”两声,扫上了两人的好友。 佟绵倒不是害怕不加谌醉舟的微信被认为耍大牌,而是从正常角度来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配角无论如何都不会接连拒绝影帝的好友申请。 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这边跟佟绵加上了微信之后,尤沐一又转头将二维码展示给谌醉舟,刚扬起笑脸:“舟哥,那我们也加一个......” 然而谌醉舟却好像没听到他说话,添加完佟绵的微信后,又立刻抬脚跟上佟绵,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片场。 “.......微信吧。” 将喉咙里剩下的两个字说完,尤沐一站在原地没动,视线跟随着那道离去的背影。 良久,旁边的小助理走过来,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着,扯了下尤沐一的衣袖,“沐哥,我们也走吧。” 尤沐一这才回神,从那边收回视线,看向助理时,眉间却凝着一抹阴翳,似乎对他的擅自触碰很不满。 “不该碰的别乱碰。”温润的声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你的工资赔不起。” 小助理吓得立刻缩回手,“是,是,对不起。” 尤沐一拂了下被碰过的袖口,不紧不慢地抬脚离开。 另一边,佟绵埋头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终是忍无可忍地停下了脚步。 “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他怒气冲冲地转头,看到谌醉舟那张脸,恨不得一巴掌拍上去。 谌醉舟眉头一挑,适时露出一点诧异的表情,“我没有跟着你啊。” 他无辜地从手机壳后面取下房卡,在佟绵面前晃了晃,“我也要回酒店。” 这个说辞简直找不到一点漏洞。 佟绵冰冷的目光在谌醉舟的脸上停留了两秒,倏然收回视线,转头大步离开。 谌醉舟盯着佟绵离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弯翘的弧度,慢悠悠地抬脚跟上。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佟绵摁完楼层后站到最里面的角落,双手环胸,低头保持缄默,从发丝到脚底都透着生人勿进的疏离。 谌醉舟却不是个有眼力见的人,他紧挨着站到佟绵旁边,拿出手机有模有样地端详了好一会,才语气略带疑惑地问: “佟老师,你网络是不是不太好,我怎么还没有收到你的好友申请?” 佟绵绷着嘴角,没理他。 谌醉舟继续: “你用的是哪个运营商?是5G吗?” “要不我给你开个热点吧,我网络快,不会有延迟。” “不是,不用,我网络很好。”佟绵冷冰冰地开口,“你离我远点行吗,别站我旁边。” “那就是你根本没加我了。” 谌醉舟轻哂一声,选择性忽略他的话,双脚停在原地没动,抬眸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想加就是不想加。” “叮——” 电梯上升到了相应的楼层,门打开了。 佟绵迅速抬脚离开,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他一样。 谌醉舟跟上,眸子紧紧锁定着前方的身影。 来到佟绵的房间门前时,却只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他被迫止住脚步,险些被门板砸到鼻尖。 盯着紧闭的门看了半晌,谌醉舟屈起食指在门板上轻叩了两下,声音压得有些低: “咩咩,你开一下门好吗,我们聊聊。” 意料之中的,里面没有动静传出。 谌醉舟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手指抬起又放下,犹豫踟蹰许久,最终放下了手。 那道颀长的、打扮光鲜的身影,低垂着脑袋站在那里,远远看去竟显得有些落寞。 - 屋内。 鞋子乱七八糟地甩在床边,佟绵整个人呈大字型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知道谌醉舟还站在门外没有走,但他今天太疲惫了,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梦境。 在非正常的睡眠时间里,梦境破碎而混乱。 他以第三人称的视角回到了7岁那年。 燥热的午后,热浪将他席卷包裹,他看到妈妈在离开前最后一次拥抱了自己。 小时候的自己听到妈妈说了句什么话之后,满脸天真地点头答应,然后立刻往家里跑。 上帝视角的佟绵有些焦急,想要他制止自己的动作,可是两个时空中间像是隔着屏障,什么动静都传不到那边。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妈妈驾驶着小汽车扬长离去,空气中只留下了一长串车尾气。 视角骤变。 这边小佟绵还不知道妈妈已经丢下他走了,还在听着妈妈的话吭哧吭哧爬楼回家找爸爸。 楼梯走到一半,正好也撞见了拖着行李箱下楼的爸爸。 小佟绵猛地停住脚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慌张地跑到窗台边踮起脚尖往外看,原本停了妈妈的车的地方,已然空无一物。 他心中的危机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下意识一把抱住了爸爸的腿,不让他离开。 “小绵,你长大了,要听话。” 爸爸似乎很恼怒他的纠缠,但到底是害怕惊动了邻居,于是耐着性子打发他。 “这段时间你先跟外婆住,如果你乖的话,等爸爸那边的新家安顿好了,就来接你走。” 小佟绵不知道什么叫乖,但他向来很听话的,于是放开了爸爸,眼睁睁地看着爸爸也离开了。 很快,画面开始变化,时间像被摁下了加速键,小佟绵慢慢长高,五官也渐渐张开了,他身上的衣服变成了蓝白相间的校服。 楼道依旧是楼道,只是相比于之前的,肉眼可见变脏了不少。 好像被时间的轮迹碾过,带上了一层斑驳。 “嘟——” “嘟——” “嘟————” 耳边的电话里传来一遍又一遍的盲音,佟绵挂断电话后又重新回拨那通熟悉的号码,如机械般反反复复。 从楼梯口稍稍往外探出一点,一墙之隔的那幢小洋别墅灯光尽暗,别墅外的绿植花草因无人打理而变蔫,草坪上用于乘凉的躺椅和遮阳伞被风吹日晒,早没了当初的精致。 灰扑扑的,如同他这边的筒子楼一样陈旧。 外婆扶着楼梯扶手,慢吞吞地下到佟绵身后,拿蒲扇轻轻给他扇了扇风。 老人叹惋的怜惜声在楼道间似乎有共鸣回音,“别看了绵绵,邻居奶奶说他们那家已经离开好久了。” ...... 梦境至此结束,佟绵被手机震铃吵醒。 黑暗中他懵了好一会,知觉和意识才逐渐恢复。 “喂?” 摸索着拿到手机,佟绵接起了电话,嗓子哑得有些不像话。 打电话来的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外婆的主治医生,通知他外婆的病情突然恶化,要提前手术,需要家属过来签字。 佟绵脑子骤然清明,一瞬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冰冻彻骨的凉意,冻住了他的四肢百骸。 “......好,我现在就过来。” 挂断电话后,他几乎连滚带爬的、狼狈的,离开了房间,踉跄着往外奔去。 电梯的红字一节一节跳动得缓慢,像是被拉长的弓弦,一下一下敲打在他的心上。 手机里同步打开了叫车软件,现在是晚上九点,明明是用车高峰期,可却怎么也没有司机接单,佟绵手都在微微颤抖。 “哐啷。” 这条走廊旁边的某个房间门打开又被急促地关上,一人头发稍显凌乱,急行到电梯前。 “怎么了?” 谌醉舟的声音从天而降响起,佟绵从屏幕中抬起头,眼眸慌乱,对上前者那双黑沉凝静的眸子,顾不上别的什么,伸手抓住那人的小臂,声音轻颤着哀求: “你能借我用一下车吗,拜托了......” 电梯到了,谌醉舟带着佟绵走进去,直接摁下了负一楼。 “别急,我现在带你去开车,出什么事了,你路上慢慢跟我说。” 车子飞驰在高速上,路旁栽种的树木疾速往后闪过,唰唰唰,像长弓在用力波动着佟绵的心弦。 佟绵不知道,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手术的事有了着落,那天跟外婆通电话时,她听起来精神面貌也很好,一切都在变好,怎么突然急转而下了? 他脑子乱糟糟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汽车中控台上的导航,看着三角光标在地图上一点点往前挪动,与目的地一点一点缩短距离。 “别看了,闭上眼休息一会吧。” 夜间开车需格外小心,谌醉舟开了罐功能饮料,目光紧盯着前方路况,对佟绵叮嘱了一声。 佟绵摇了摇头,又想到谌醉舟在开车看不到,于是开口道:“我刚睡醒,现在不想睡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他的声音比刚醒那会更嘶哑了。 “旁边有瓶装的矿泉水,先喝点吧。” 佟绵的思维转动稍显迟缓,听了谌醉舟的话后,依言拿出一瓶水慢慢地喝着,但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地图。 谌醉舟怕他绷得太紧容易出事,于是又放缓声线,努力分散着他的注意力。 “你还没跟我说呢,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佟绵这才像从愣怔中回神,“外婆......” 刚张口说了两个字,又立刻收住了。 后知后觉意识到现在他的事情已经跟谌醉舟没有关系了,他也不想把这些事情给谌醉舟说。 “外婆怎么了?” 谌醉舟耐心地追问,关于如何撬开佟绵那层坚硬外壳,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没怎么。”佟绵显而易见地撒谎了。 谌醉舟静默片刻,再度开口时,声音带着金属质感的沉稳。 “佟绵,是我半夜连声招呼都不打把你从片场送出来的,你到底怎么了,去医院干嘛,我总要有个知情权。” 这话倒是在理,佟绵抿了抿唇,内心纠结一二,简略地开口:“外婆要做手术,需要家属去签字。” 谌醉舟知道他不想细说,只是问了基本的一些信息后便没再询问,反正佟绵也不睡,他于是打开了路况广播,一边关注前方路况有没有堵车,一边朝着市区医院飞快地驶去。 10. 第 10 章 吱—— 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医院门口。 佟绵没做丝毫停留,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谌醉舟摇下了车窗。 前方医院的灯光照亮了佟绵的脸,他重新回到了那副冷漠的状态,与先前在酒店里可怜兮兮的模样大相径庭。 谌醉舟都给气笑了,就听佟绵又说: “今晚多谢了,路费我会转给你的,你走吧。” “......“ 谌醉舟:“真把我当司机了?” 佟绵此刻一心只想着外婆,没有太多时间搭理谌醉舟,对他的话也是置若罔闻,兀自道过谢后,脚步一转,飞快地朝着医院手术楼走去。 再一次被无视了彻底的谌醉舟:“.......” 他咬牙切齿地收回视线,倒车,停车,拉手刹,一气呵成。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佟绵在医院的楼道里狂奔,甚至没来得及等电梯,一路爬到了三楼的手术室门口。 主治医生已经在门口等候好久了,见他来了,连忙上前,按照流程将患者目前的情况以及可能发生的预后告知家属,随后将知情同意书递给了佟绵。 这不是佟绵第一次签,他深知手术时间的宝贵,因此尽管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腿脚发软站不稳,但他还是以最快速度接过钢笔,在相应的位置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医生,我外婆......拜托了。” “放心,我们一定全力救治病人。” 主治医生一刻不停留,转身大步走进了手术室。 噔! 厚重的铁门关紧合上,顶上“手术中”的灯同时亮起。 一切落定了,佟绵才松了口气,随即像是被抽干了浑身力气,往后踉跄了好几步,背脊重重地撞上了墙面。 一道剧痛刺激上他的神经,佟绵闭了闭眼,四肢的乏力和头脑的晕厥纷纷上涌,泛起阵阵恶心。 又是熟悉的感觉,眼前阵阵发黑,卡在晕倒的边缘。 佟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今天一天就只吃了一餐饭。 “先生你还好吗?” “先生?先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耳旁传来护士的呼喊,佟绵后脑勺抵靠着墙,努力睁开眼睛回应对方。 “我没事。”他略显艰难的开口,甩了甩头,企图让眼前的视线更清明。 “我看您脸色有点不好,要不您先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一会儿吧,这边手术还没有这么快结束。”护士担忧地扶着他往旁边走。 佟绵应声道谢,刚一转身,却蓦然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我来扶他吧。” 黑色口罩将来人的半张脸遮盖住,口罩下缘刚好卡在下颌那条锋利的转折上,随着开口说话的动作上下晃动。 护士一愣,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将人交给了家属后,她便转身回到护士站,继续值班。 佟绵身体有些使不上劲,只能被谌醉舟搀着往前走。 “你怎么来了?” 他抬眼,刚好能看到谌醉舟脖颈上凸起的喉结。 “不然看你又饿晕过去?” 两人走到旁边休息区的椅子上坐下,佟绵下意识佝了点身子,摁了下难受的胃。 谌醉舟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仔细看去,眸间好似凝了一层积雾阴霾。 他对佟绵一而再再而三地糟蹋自己身体而感到生气,但终归没有身份没有立场说什么。 从怀中摸出了一根烤红薯,红薯的外皮被烘烤得焦香流甜。 谌醉舟从顶端将皮剥开,香味瞬间四溢而出,他又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了一个小勺子,挖了一口递到佟绵嘴边,于是红薯的飘香又绵延着来到了佟绵的鼻尖。 佟绵却默默垂眸,没有其余表示。 尽管知道谌醉舟是为了他好,但他胸口就是梗着一口气,不想接受谌醉舟的任何东西。 他承认自己别扭又奇怪,但他就是忍不住这样。 无声地僵持一会,谌醉舟沉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听起来难得严厉。 “还想再晕一次?” 佟绵将嘴唇咬得更紧了,他知道谌醉舟是对的,自己不该不分场合地跟谌醉舟怄气,外婆还在手术室里,他不能倒下。 看着已经伸到面前来的散发着香甜热气的红薯,佟绵目光微闪。 或许是看出了佟绵的松动,谌醉舟喉结上下一滚,又缓下了声线。 “听话,你是外婆唯一的依靠,你的身体垮了她怎么办?” 这话像是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佟绵没再反抗,他伸手接过谌醉舟手上的勺子和红薯,捧在怀里一声不吭地吃完了。 温烫顺着食道淌到胃里,源源不断生出一股暖意,佟绵感觉自己终于不那么难受了。 “好点了?” 从佟绵手中将垃圾收走,谌醉舟打量着佟绵的脸色。 佟绵再度沉默了一会,到底没像之前那样对谌醉舟视若无睹了。 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谌醉舟为他忙前忙后辛苦了一路,他都看在眼里。 于是他没再冷眼以待,破天荒地给了回应,“嗯。” 甚至还补充了一句关心的话,“你去休息一下吧,刚刚开了这么久的车。” 谌醉舟被他冷言怼惯了,骤然听到他软下的关心,还有些错愕。 佟绵本就不擅长说这种话,敏锐地捕捉到谌醉舟面上的诧异后,顿时恼怒道:“旁边就是酒店,慢走不送。” 谌醉舟从最初那一秒的惊诧中回神,看着面前这个一眨眼就变了脸的人,哂笑一声,往后靠到椅背上。 “什么酒店,我辛辛苦苦给你当司机就是为了住酒店?” 佟绵下意识想用最习惯的凶狠语气回怼,但很快又意识到今天晚上是自己欠了谌醉舟一个人情,到底还是有所收敛,没能将狠话说出口。 “那你要干嘛?”不能甩脸色,他只好将语气变得硬邦邦的。 “问我?” 谌醉舟觉得稀奇,忍不住反问了一遍。 “不然呢?” 佟绵像是不会好好说话一般,生硬地又将问题顶了回去。 这才对味。 谌醉舟舒服了,他伸手摩挲着下巴,认真思考到底要什么。<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夜晚,医院的门诊已经关灯了,只留下住院部这边的灯光亮着,周围少了许多人来人往的声音,空有设备呜啦转动的白噪音响彻,叫人昏昏欲睡。 佟绵在一片静默中,暗自计算了一下这趟路来回的路费和油费,决定之后双倍转给谌醉舟。 “啊,我知道了。”谌醉舟忽然打了个响指。 “什么?” “答应我的微信好友申请。”谌醉舟说,“就我没加了,佟老师。” “......” 佟绵掏出手机,当着谌醉舟的面通过了后者的好友申请。 “不许偷偷拉黑我。”谌醉舟满意地看着两人新鲜的聊天窗,想了想又警告道,“我会每天定时来查看的。” 佟绵轻嗤一声,摁灭手机,完全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谌醉舟花了十分钟才给佟绵挑选好备注——咩咩[羊] 后面跟了一个手机自带的可爱小羊的emoji表情,然后才慢悠悠点进了佟绵的朋友圈。 “这就没意思了。” 很快,他拿着屏幕一片空白的手机去找佟绵表达不满,“加都加了,屏蔽我干嘛啊。” 佟绵往那边瞥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没屏蔽,我不发朋友圈。” “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一眼。” “......” 佟绵最终还是遂了谌醉舟的心愿,将自己手机里同样空白的朋友圈展示给了谌醉舟看。 谌醉舟接过手机捣鼓了一番,确认佟绵确实没有将自己屏蔽后,才将手机还给了他。 佟绵满脸不耐烦的拿回手机,刚欲退出微信,却发现谌醉舟那不要脸的东西竟然私自将他的备注改成了舟舟哥哥,甚至还将标记上了星标好友。 佟绵:“...........” 他终是没忍住,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地做出了记忆中曾经对惹恼了自己的谌醉舟经常做的动作。 伸出食指和拇指,狠狠揪住谌醉舟手臂上的软肉,用力扭着转一圈。 “嘶,疼疼疼。” “你是不是有病?”他气急地骂了一声,随即以最快速度将那四个字删掉了。 谌醉...... 名字打到一半,他忽然想到什么,又用力删除,最终恶狠狠地打下[谌狗]两个字。 谌醉舟在旁边全程目睹了他的改名流程,眉头稍挑,却没再说什么了。 抢手机的人这回换成了佟绵。 他敢笃定谌醉舟手机里给自己的备注不是什么好词,冷着一张脸,朝谌醉舟伸出手。 “拿过来。”他说,“手机。” 谌醉舟开始无赖了,他企图用荤话制止佟绵的行为,“长进了啊,还学会查手机了?两个人之间相互信任才是最重要的,你不能......” 佟绵绷着脸,不理会他的油腔滑调,强硬开口,打断他的话。 “手机拿来。” 谌醉舟:“......” 他自知逃不掉了,于是只能软下声音商量,“那什么,咱有话好好说,我这手机才买没多久,东西还没来得及备份呢,你别一生气给摔了成吗?” 11. 第 11 章 别说摔了,佟绵在看到那个称呼时,恨不得直接把手机砸他脸上。 谌醉舟见势不妙,连连开口讨饶: “别生气别生气,我都叫你咩咩这么久了,一时间改不了口也很正常嘛。” “而且我已经很习惯了这两个字了,万一改完备注之后我认不出你了怎么办。” “怎么以前也没见你对这两个字有这么大反应啊......” 佟绵深吸一口气,不欲在医院里把事情闹大。 “认不出更好,少烦我。” 他冷冷开口,不想搭理谌醉舟装模作样的哀求,干净利落地将备注删掉后,才把手机丢回给谌醉舟,并冷笑着警告:“你要是再改,看我拉不拉黑你。” 谌醉舟面上应着好好好不会改了,实际上一拿回手机,就趁着佟绵不注意又偷偷改回去了。 佟绵没有觉察到他的动作,而是起身,坐到了离谌醉舟最远的那排椅子上。 如果不是条件受限,他甚至不想跟谌醉舟呼吸同一片天地的空气。 外婆这次是个大手术,中途甚至还下了一单病危通知书。 谌醉舟正经起来还是很可靠的,从始至终他都在佟绵的身旁,陪着他签署各种手续证明,还帮他跑上跑下补缴医药费和请护工。 历时一整夜,外婆的手术终于是有惊无险的完成了。 “手术中”这盏灯訇然熄灭,主治医给佟绵交代着术后的注意事项,谌醉舟站在后面,低头默默地将医生说的话记录到手机的备忘录里。 傍晚,外婆顺利地度过了危险观察期,转入普通病房。 谌醉舟去找医生问能不能转入单人病房,加钱也行,结果被医生骂了回来。 “你以为我们医院的床位很宽裕吗?那么多病患给你一人腾位置,那他们怎么办?” 谌醉舟连连道歉,又跟护工将所有需要注意的事情交代清楚,两人才又回到病房。 外婆也正是在这时转转悠悠地清醒了一次,看到佟绵站在病床旁边满脸倦色,不由心疼地伸手握住佟绵的手。 “乖崽,辛苦你了。” 佟绵摇摇头,他除了面对谌醉舟回满身刺外,其余时候都很温顺。 他弯下腰缓声向外婆询问:“外婆,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挺好的,你放心。” “那我去叫医生过来。” 佟绵又叮嘱了几句,随后出门去找医生,与紧跟着推门而入的谌醉舟刚好擦肩错过。 啪嗒、啪嗒。 脚步踏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件病房里有三张床位,外婆躺在最里面的病床上,看着推门而入,朝这边走来的人,男人的面容熟悉又陌生。 年迈的记忆迟钝旋转,带着陈年往事浮现到眼前。 隔壁别墅的少年跟佟绵玩得最好,经常来找佟绵玩。 夏日凉风吹过,少年站在风里,恣意又张扬。 “外婆,咩咩在家吗?” “我买了咩咩最想要的那个拼图,他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家一起拼啊?” 风速变大,眼前的少年身影被吹得开始摇晃,晃晃悠悠间,又变成了如今眼前这副褪去青涩已然成的稳重模样。 “你是......小谌?” “诶,外婆,是我。”谌醉舟在外婆的病床前弯下腰,弯了弯眼睛,“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你跟绵绵玩的那么好,他每天回来都给我念叨着你。” 大概是年纪大了,每当看到与往事相关的人或事,她都情不自禁地心生感慨,“没想到啊,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 谌醉舟眸底同样泛起波澜,看着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的老人,眼前似乎还拂过当年隔着那堵高墙,她端着锅铲探头喊佟绵回家吃饭的场景。 外婆眉目慈祥地端详着谌醉舟,嘴里还罩着氧气罩,却依旧止不住念叨: “我前几天才跟小绵说如果他去拍戏能遇到你的话,你们还能相互照顾,结果他说什么,就算遇到了也是陌生人,谁都不会记得谁,你看看,这不是都还好好的吗?” “看到你能陪他一起过来,你们还像以前那样好,我就放心了。” 外婆和蔼地笑笑,狭窄的笑容被卡在氧气罩里,她的声音逐渐变低,像是有些难以启齿接下来要说的话。 “小谌啊,还有一件事情外婆想麻烦你。你们现在是同事,又是知根知底的,万一我......还请你看在小时候就跟小绵认识的份上,帮我好好照顾着他点,他太乖了,社会上好多事情都不像他想的那样的......” “外婆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佟绵的。”谌醉舟拍了拍外婆的手,郑重地许下承诺。 “外婆你说什么呢?什么万一?” 佟绵领着护士一起走进来,刚好听到了外婆的话,当下便不悦地蹙起了眉头,走到病床旁边将谌醉舟挤开,厉声说: “医生都说了,你的手术很成功,等过段时间你就能出院了,到时候我们还会像原来那样的,一起去楼下跟你那群老太太朋友打牌聊天。” 外婆笑了一下,氧气罩倏然烘出一层白雾,又悄然散去。 “好,乖崽说没事就没事,是外婆说错话了。” 医生上前来为外婆做检查,佟绵则和谌醉舟退到了一旁。 “外婆刚刚跟你说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 佟绵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 “她年纪大了,总是担心我,托付你让你照顾我什么的,你不用管。”佟绵抿着唇,抓了一下头发,“也不用觉得有道德束缚或者压力,我不需要你照顾。” 谌醉舟偏头往佟绵那边看了一眼,目光恰好落在佟绵挺翘的鼻尖上,片刻后忽然鬼使神差地开口,“那如果不是因为外婆呢?” “什么?”佟绵疑惑地斜乜着他。 “是我想照顾你。”谌醉舟接着道。 “你没事吧?”佟绵想也不想就说,“外婆被医生围着听不见你的话,少装。” 谌醉舟轻啧一声,没再说什么。 医生对外婆做了简单的检查,得出结论是目前各项指标都没有问题,但还需要后续继续观察。 佟绵点头谢过医生,将医生送了出去,又去旁边给外婆接了杯热水。 外婆看上去很开心他又跟谌醉舟玩到了一起,满脸慈爱地在他和谌醉舟的脸上来回打转,弄得佟绵都找不到机会让谌醉舟先离开。 “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乖崽,你和小谌是什么时候碰到的呀,你们是在拍同一个电视剧吗?” “......嗯。” 佟绵选择性忽略了前一个问题,点点头。 倒是另一边的谌醉舟,与外婆碰上视线后,立即展开笑脸,将佟绵未回答的话补上。 “外婆,我们也就前几天才重新相见,没想到刚好在同一个剧组,你说巧不巧。”只不过说完后,又控诉般的冲外婆告状,“只是咩咩好像有点不记得我了,跟我好生疏。” 外婆一听那还得了,连忙拉着佟绵的手讲述曾经的事情,帮他“恢复记忆”。 “怎么会不记得呢,你忘了以前天天跟在小谌后面舟舟哥哥的喊了?每次买了新玩具和好吃的,都第一时间说要去分给舟舟哥哥,这些你都忘了?” 佟绵听得头皮发麻,尴尬地从外婆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外婆,你记错了吧,我哪有这样。” 外婆很不高兴:“我怎么会记错呢,虽然我身体出了点毛病,但脑子可没坏。” “你初二暑假,在路边玩游戏赢了一个小公仔,可喜欢了,我问你要你还不给,说要去送给舟舟哥哥,有这回事吧?” 佟绵:“......” 他如果说没有,是不是在变相地说外婆脑子坏了? 佟绵负隅顽抗,“有是有这回事,但我没说要送给他吧......” “怎么没有,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 谌醉舟听着婆孙俩的交流,良久后终于艰难地从跟佟绵相处的那些繁杂记忆中,把这段相关回忆翻找了出来。 “原来那个丑不拉几的公仔是你特意拿回来送给我的?” 谌醉舟诧异,没想到自己对佟绵这么了解了,却还是总能被这人的嘴硬骗到,“我还以为真是你不要的东西丢给我呢。” 被揭老底,佟绵脸都臊红了,他咬牙切齿地道:“就是我不要的,没特意送你,别自恋。” 他在那边补东墙,外婆在这边拆西墙。 “还有之前我在超市中奖赢回来了一个烤箱,你立刻就开始烤饼干,说要去送给舟舟哥哥,没错吧?” 谌醉舟又一次震惊:“原来当初那个你说要暗杀我给我吃的黑糊糊的东西,竟然是特意为我烤的饼干?” “......怎么当初没毒哑你。” 佟绵都不敢去看谌醉舟的表情了,只能恶狠狠地骂道。 外婆看着两人有似从前那般打打闹闹的模样,欣慰地点了地头:“这就对了嘛,你们都是知根知底的朋友,虽然中间隔了几年没见,但也不应该像陌生人那样生疏。” “乖崽,你一个人在外面,身边也没个照应的人,要记住,小谌是可以信任的,知道吗?” 佟绵极其不情愿地点了下头,哦了一声。 外婆再度跟两人说了点话,见时间差不多了,也就不再耽误他们的时间了。 “好了,我的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了,你们俩都回去吧,还是工作要紧。” 佟绵跟外婆告别,说等过几天有空了就再来看望她,随后站直身体,冷睨着还在一个劲讨好外婆的谌醉舟,丢下四个字,转身离开。 “跟我出来。” ——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 12. 第 12 章 病房门口,佟绵站在离外婆病房门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双手环胸,一脸“我很不好惹”的表情。 谌醉舟把门带上,轻咳一声,站到他面前,“怎么了?” 佟绵冷冽地掀起眼皮,道:“刚才外婆说的那些话都是无稽之谈。” 顿了下,他继续用充满戾气的声音说:“我在里面之所以不否认,是不想拂了她的面子,并不代表我承认了那些事情,懂?” 佟绵很烦躁,关于过去的这些事情他本来一点都不想提及的,可如果不解释的话,又搞得好像自己以前有多依赖他一样。 最终权衡再三,他还是决定忍着不爽,跟谌醉舟当面解释清楚。 可却不曾想,谌醉舟在听完他的解释后,明晃晃地勾了下嘴角,嘲笑之意不加掩饰。 “......笑什么笑?” 佟绵当即黑了脸,凶神恶煞道:“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讨厌你,一直到现在也讨厌你,没事别在我眼前晃,看着就烦。” 而面对他几乎算得上喷薄而出的敌意,谌醉舟则显得格外云淡风轻。 他先是点了点头,然后生硬毫无过度却丝毫不心虚地转开话题,“导演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现在出发?” “......”佟绵咬牙,“走。” 谌醉舟看着他怒气冲冲地背影,悄然弯了下眼眸。 两人又从医院一路开回了片场,谌醉舟中途找了个服务区,强行让佟绵按时吃完了晚饭才继续启程,两人到达片场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 下车回酒店的路上又恰好遇到了从刚片场回来的导演。 “你俩回来了,外婆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佟绵点头跟巴向明寒暄一二。 等巴向明离开后,他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随后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对谌醉舟说,“这两天辛苦你了,请护工的钱和你多补的医药费我已经转过去了,你收一下吧。” 谌醉舟往前迈的脚步蓦然停住。 佟绵沉吟片刻,又点了点屏幕,“还有车的油费路费和辛苦费。” 谌醉舟猛地转身,像是被戳到了某个点,脸色倏然变得有些难看。 “......我看上去很缺钱吗?” 佟绵不解抬眸。 谌醉舟咬牙切齿:“你觉得我会跟你计较这些钱?” 佟绵:“这跟你缺不缺钱无关,我外婆的医疗费总不能让你出吧。” 谌醉舟垂眸盯着他看了一会,扯了下嘴角,看似笑了一下,但实际上笑意不达眼底。 “你一定要这样跟我划清界限吗佟绵?” 佟绵实在是无法理解他突如其来的怒意,蹙着眉反问:“你发什么神经?” 谌醉舟对上佟绵不以为然的态度,刹那间内心的野兽似是失去了辔头,变得有些不受控制。 “行啊,那我们从头开始算,过去我给你买的拼图、带你吃的零食,你送给我的挂件、给我烤的饼干......佟绵,你觉得我们之间能算得清吗?” 佟绵眯起眼睛,谌醉舟语速很快,但他听明白了,谌醉舟就是来要自己还钱的。 他心里涌上一股无名怒火,动作很大,啪啪摁着屏幕,打开了手机自带的计算器。 “好啊,来啊,现在就算,算算清楚我这些年花了你多少钱浪费了你多少时间,你一次性给个价,我立刻还清。” 谌醉舟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我不是这个意思。”谌醉舟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你什么意思?你不就是觉得我以前一直缠着你让你烦了吗,对不起!我以前傻逼我给你道歉,浪费了你那么久的时间对不起!你折个数,我立刻赔偿给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谌醉舟又重复了一遍。 但上头的佟绵根本听不进他的话,怒火中烧道:“而且谌醉舟,明明一开始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你凭什么现在又说这种话。” 谌醉舟闭了闭眼,上前一步,双手握住佟绵的肩膀,弯下腰跟他对视。 “咩咩你听我说,我的意思是,小时候外婆也经常给我们做饭吃,在我心里她也是我的外婆了,我不想跟你把这些东西计较的那么清楚,好像我们之间隔着泾渭分明的线,这样太生疏了。” 顿了一下,谌醉舟放缓了声音, “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不好吗?” “不好。”佟绵却毫无留恋地甩开谌醉舟,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们不是以前了。” 这话如同魔咒,将谌醉舟狠狠定在原地,他好久好久没能做出反应。 佟绵厌倦了跟谌醉舟纠缠,抬脚径直绕开他,疲倦地往酒店走去。 二人擦身而过时,佟绵又一次开口: “把钱收了吧,我外婆的医疗费与你无关。” 但这天晚上,一直到临睡前,谌醉舟都没有确认收款。 长叹一声,佟绵丢开手机,整个人闷到枕头里。 尽管他嘴上总说着跟谌醉舟不熟,可事实却是他熟知谌醉舟的所有性格,知道他的固执,也知道他做好的决定任旁人如何劝说也没用。 佟绵轻叹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了。 重逢后他明明已经竭尽全力跟这人划开界限,可好像总是适得其反,甚至还隐隐有着重蹈当年覆辙的意思。 当年刚认识谌醉舟那会也是这样,在那堵墙的缝隙中,听到谌醉舟竟然臭不要脸的开口找他要“观赏费”,佟绵觉得这人简直自恋得无可救药,不想搭理他了。 可谌醉舟却从此缠上了他,整天嬉皮笑脸地出现在他面前,不顾他的冷脸,强行把他拉入了那些不属于他的欢声笑语中。 当年的他年纪小,心思不坚定,所以很快就被谌醉舟动摇了。 但如今,他作为一个心智成熟的大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重走当年的老路了。 - 翌日,佟绵早早来到片场,下意识跟经过的工作人员打招呼,然而却发现他们看他的表情都有点奇怪。 发生什么事了吗? 佟绵心里暗自疑惑,但又在剧组并没有熟悉的人,他无从问起。 来到化妆室,小池开始给他上妆。 佟绵打开b站和微博发了条请假的动态,因为进组之后有很多事情要做,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保证视频的更新了。 结果动态刚一发出去,底下瞬间出现了几条他看不懂的言论。 【友军出现!小羊老师速速去把人拉入我方阵营!】 【我笑死了,小羊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后的黑粉阵营突然壮大[惊!]】 【可恶,小羊输得好彻底!我们只是发视频,可怎么有人直接在片场动手了啊?】 佟绵看得一头雾水,经评论区有人之路,才在热搜词条上看懂了事情的经过。 #谌醉舟甩脸 这个词条直升热搜前五,甚至后面还挂了“沸”的字样。 但点进去了才发现,原来不是谌醉舟耍大牌,而是谌醉舟被人甩脸。 这语言文字也算是被营销号玩明白了。 看着眼熟的视频封面,佟绵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点开视频。 短短十秒不到的视频里,被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来的正是昨天晚上他跟谌醉舟在外面发生争执的那一段。 因为偷拍的人隔着有些距离所以没有录到声音,但高清的摄像头却将他的表情拍得一清二楚。 他明显是在发脾气,明显是对着当红顶流甩了脸色。 【我家哥哥也真是凉了,什么糊糊都敢当面甩脸。】 【这人谁啊,怎么长得跟鬼一样,脸这么白大半夜吓不吓人?】 【我记得就前两天他好像也上过一次热搜吧,一个毫无知名度的人,说真的,有这时间不如把心思好好放到演戏上,用作品说话,别一天到晚蹭这蹭那的,膈应人。】 【是他啊,我当时还觉得这人长得好看呢,现在看看,呕,脸上粉涂那么多,真膈应。】 【我说句公道话,再怎么样谌醉舟也是前辈,哪有在前辈面前这么无理的,反正我是路转黑了。】 评论区里热闹极了,但无不例外,全是对佟绵的讨伐声。 佟绵缓缓滑动着屏幕,一言不发地浏览着抨击自己的评论。 小池离得近,看到了佟绵手机里的内容,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佟老师,别看了。” 她想了想,又说: “娱乐圈里真真假假是非难辨,我遇到过很多品行不端的艺人却在粉丝嘴里吹上了天,也遇到过被骂的体无完肤的人实际上是很好的人,网络上的舆论很轻易就能被扇动,看这些就是平白给自己添堵。” 佟绵听出了她话语里的关心,感激地点点头,片刻后又忍不住开口: “你觉得我是被冤枉的?” “闭一下眼。”小池拿着刷子给他上眼影,然后才回答他的问题,“坦白讲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你不是那种无礼的人。” 佟绵:“但视频物证都记录的一清二楚,我就是给谌醉舟甩脸色了。” 小池抖了抖粉,手上动作轻柔又娴熟,“可能你们有别的原因吧,只是被有心人拿出来断章取义了。” 佟绵没再说话了,直到整个妆容画完,他才起身,由衷地对小池说了句“谢谢”。 收拾完化妆道具正在看手机的小池笑了笑,将自己的手机展示给佟绵看。 “你看,我就说你们肯定是有原因的。” 手机里的热搜已经刷新了。 #谌醉舟对戏这个词条悄然爬了上来,压住了#谌醉舟甩脸。 @谌醉舟:希望广大粉丝朋友们能理性看待问题,不要听风是雨,这是我们对戏的片段,对方是一个很优秀的演员,我不希望看到任何恶意诋毁他的话。 这条澄清微博一发,顿时被好几个营销号转了,热搜里也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了粉丝的控评。 【支持哥哥,像对面的老师道歉,是我们片面了,不该这样误会您。】 【呜呜呜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前天刚一见钟情的新墙头就塌房了。】 【某家粉丝真是不长眼哦,这么乖的宝宝怎么会无缘无故甩脸啊,他一看就是软软糯糯的,像块香甜的小蛋糕!】 小池心满意足地看着底下支持佟绵的话,也跟着评论了几条。 【是呀是呀,他明明特别乖脾气特别好还特别特别有礼貌!!】 “打扰了,我来做妆造。” 正在这时,化妆室的门被敲响,已经换上了暗紫色戏服的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小池闻言连忙收起手机,一抬头,却傻眼了。 就见那个特别乖、脾气特别好、特别礼貌的人阴沉着脸色,把刚进门准备化妆的谌影帝堵在门板上,像收取保护费的小混混那样凶狠地伸出手,粗声粗气道: “手机拿过来。” 13. 第 13 章 谌醉舟挑眉,但也没反抗,一副就范的模样,靠在门背上,听话地将手机交给了佟绵。 “解锁。” 佟绵冷声道。 谌醉舟:“密码没变过。” 佟绵:“忘了。” 谌醉舟无奈,只好自己解锁了手机。 然后又被佟绵抢了去。 刚解锁的手机还保留着关闭前的最后一个画面,佟绵看到谌醉舟的微博后台已的点赞评论转发等消息已经变成了“…”,多得要爆炸了。 佟绵点开他的个人主页,打算把那条微博删掉。 “这条微博都挂上热搜了,现在删了也没用。”谌醉舟好心提醒。 佟绵:“......” 佟绵:“我不需要你出面。” “我知道,但如果现在删掉,不仅不会把我摘出去,反而会越闹越大。” 佟绵深吸一口气,感觉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般憋闷,片刻后,他将这份郁结和憋闷发泄到谌醉舟身上。 “说了让你不用管我,为什么还发这种微博?” “我不要面子的啊。”谌醉舟却懒懒地够了下唇,无赖般道,“拍到被一个晚辈甩脸,传出去让我堂堂大影帝的面子往哪儿放?” 佟绵:......... 行,他说不过这人。 退出了微博,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谌醉舟见他点开微信,瞳孔缩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臂抬高,似是想要制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什么?” 果然,在看到微信唯一一个置顶时,佟绵的脸色又臭了几分。 咩咩[羊] ——这个备注格外显眼。 谌醉舟咳了一声,想到佟绵昨天说的话,怕他一生气真把自己删了,连忙伸手想要拿回手机。 “你听我解释......” 佟绵把手机挪开,一巴掌打掉了谌醉舟伸过来的手。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回荡在不算狭小的化妆间内。 这边两人的动静把小池吓得大气不敢喘,站在旁边恨不得自己能隐身,心里头一直在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那边瞟。 噫,这两人好像有点什么呢。 佟绵淡淡注视着谌醉舟,一副你接着说的模样。 但显然,谌醉舟最终没能说出什么解释,讪笑一声后,没话说了。 佟绵冷冷收回视线,又点开了自己的聊天窗,发现那条转账的消息已然消失在了两人的聊天中。 这回他彻底沉下了脸色。 “钱呢?”他问。 谌醉舟干笑:“没了。” 旁边偷听的小池瞳孔地震。 不是,还......还真在收保护费? 佟绵静默了两秒,随即打开自己的手机,要再度给谌醉舟转钱。 “好了好了,我得先去化妆了,剩下的事之后再说,别耽误了化妆师的时间。” 直到这时,谌醉舟才像是陪着佟绵闹够了似的,软下声音,半哄着从佟绵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机,还顺手揉了下他脑袋。 然后在佟绵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回到化妆镜前坐下。 “你......” 佟绵蹙起眉头,还想说什么,却忽然看到了旁边低着头,一声不吭佯装忙碌不断把化妆刷从包里取出来又放回去的小池。 “......”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在场,不由内心暗道糟糕。 刚才看到谌醉舟后他脑子就空了,一心只想着要这人收钱,完全忘了周围还有其他人在场。 小池始终秉承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手上忙碌的动作不停,一副“我听不到我看不到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一时间化妆室静悄悄的,暗波涌动,窒息般沉默的空气里仿佛有无数利剑穿梭。 片刻后,她终于受不住这让人崩溃的寂静了,抬起脑袋尬笑两下,企图活跃氛围。 “哈哈,原来两位老师之前就认识啊。” 却不想佟绵果断地回答:“不熟。” 谌醉舟见状也只好耸耸肩,点头应和:“嗯。” 小池:呃。 小池:好吧。 小池闭嘴了。 又过了一会,她默默低下头,摸出了放回口袋里的手机。 【嗯,就是说,或许,两人相爱相杀也会是一组不错的CP模式呢。】 - 今天这场戏是佟绵进组以来拍摄的第一条镜头,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演戏。 尽管在开机之前他已经做了无数功课,又有大学编导专业的很多理论知识,可他心里还是没底。 即将要拍的这场戏是崔家兄弟在家中吃饭,吃到一半崔知年因公事提前离席,崔知安面对镜头露出不舍的神情。 这场戏其实选得很巧妙,既不会太难演,又能直观的带出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以及让佟绵迅速入戏到“弟弟”这个角色中。 只不过在这之前,佟绵还有一个巨大的心里障碍需要克服。 ——那就是对着谌醉舟这张脸喊出“哥哥”这两个字。 饭桌上的崔知年坐得端正,尽管没有刻意板腰,脊背却依旧挺拔,常年的上位者姿态让他显现出一股无怒自威的凛然。 相比于他哥的正襟危坐,崔知安则要松散得多。 安安腰背微弯,双手捧着饭碗抵在桌缘边,慢吞吞地夹着面前的菜。 在两人旁边还半跪着一名侍卫,他收到急报,前来通知宰相入宫。 按照剧本,佟绵接下来的话应该是“哥哥,你又要走了吗”,但他已经在这一句上卡了快二十秒,那句称呼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咔——”导演无奈之下,只好喊了暂停。 佟绵抿着唇,脸色不是很好看。 不是之前对着谌醉舟生气那种,而是在恼怒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在场的工作人员又浪费了一段时间。 “抱歉。”他懊恼地道歉。 巴向明却不像之前那样目露慈爱了,而是神情变得严肃。 尽管私下里他是很随意的一个人,但一旦来到片场进入工作状态中,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对演员对戏都严格而苛刻。 “哪里有困难?”巴向明踏入片场,走到佟绵身边。 佟绵咬了咬唇,被质问的说不出话。 “你是第一次拍戏,紧张我能理解,但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念不出一句简单台词。” “既然来拍戏了,就拿出专业的态度,尽快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不要耽误剧组这么多人的时间。” 这通劈头盖脸的训斥可谓是丝毫不留情面,佟绵无措地垂着视线,耳根子都红了。 “行了行了,巴导消消气。” 谌醉舟出面打圆场,笑着缓和场上紧绷的氛围,冲一旁的场记小鱼招了招手,让他把导演拉下去。 “给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五分钟,五分钟后保证让您满意。” 等周围的人离开后,谌醉舟目光重新落回到佟绵身上。 佟绵耳根有些发热,察觉到谌醉舟的目光后,更不敢抬头了,他觉得自己简直丢脸到了极点。 真是太矫情了,只是一声哥哥而已,自己到底是在较什么劲,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谌醉舟盯着他看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嘿,导演不是针对你。” 谌醉舟的声音放得很轻,大概也是觉得佟绵不希望被别人听到他在被安慰,“他那人就这样,在工作的时候吹毛求疵,整个剧组就找不出没给他骂过的人。” 佟绵没说话,在默默判断谌醉舟这话是不是在奚落自己。 “别不说话了,来想想办法吧。”谌醉舟不再正襟危坐,松懈下来的腰背弱化了崔知年的凛冽气场,而变得更加平易近人,“能跟我说说是卡在哪里了吗?” “好吧,不说我也知道,不想喊我哥哥?” 谌醉舟的声音似是带笑,又似伴随着叹息,飘飘然地响起。 “知道你讨厌我,说不出这个称呼,但那不是真实的世界,是戏。” “当导演喊出开机的那一刻,你就不是佟绵了,你是崔知安,是崔知年的弟弟。” “戏里发生的一切都会停留在剧里,不会和现实扯上一点关系。” 旁边刮过一阵清风,柔和地吹散了夏季烦闷,佟绵觉得谌醉舟的声音混进了这阵风里。 但很快谌醉舟又收敛了脸上正经的神色,不着调笑道:“当然,如果你觉得在戏里喊我哥哥吃亏了,那我也可以在戏外喊回来,行吗,羊哥?” 他本想像平常那样逗逗佟绵,谁知佟绵并不接茬,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其他反应了。 戏是戏,现实是现实。 二者相互依存,但又完全独立。 佟绵脑中不断重复着这两句话,藏在桌面下的手几乎要把手心给掐烂了,片刻后,忽然抬头,“哥哥。” “你又要走了吗?” 安安好不容易等到哥哥有时间陪他一起吃饭,可最终还是在吃到一半时被公事打断,哥哥又要抛下他离开,他的脸上露出了落寞和低落。 佟绵虽然是第一次演戏,但他拥有丰富的理论经验——如果演不出充沛的感情,那就尝试代入,或是回忆自己的过往经历是否有相同的处境,把那时的心情调出来。 这种被至亲之人抛弃的经历佟绵再熟悉不过了,他甚至根本无需回忆,那几段浓墨重彩的记忆就这么次次咧咧地躺在他的脑海中,让他很轻易就能回忆起当时的心情。 安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碗筷放下了,愣怔地看着哥哥。 他没有过度纠缠,只是很安静的坐在那里,又把问题问了一遍。 “哥哥,你又要走了吗?” “抱歉安安。”崔知年看到弟弟眼中不舍和伤心的神色后有些心软,可踟蹰再三,仍旧选择了离开。 如今朝中局势微妙,有要事发生,他不能不在。 临走前,他对安安又一次许下承诺:“安安听话,等我忙完这些事,就回来陪你吃饭。” 说完,也来不及再做过多停留,疾步离开。 衣袍在脚下卷起丝丝灰尘,看着谌醉舟离开的背影,佟绵脸色尽显落寞。 他又一次被丢弃了。 好像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东西比他重要,他从来就没有被坚定的选择过。 14. 第 14 章 佟绵的第一场戏,虽然中间有波折,但最终也算是圆满地完成了。 导演见他进入状态了,趁热打铁地让他接着拍后面的戏。 因为不是主要角色,佟绵在这部戏里的戏份并不多,因此没有耗费太长的时间,拍摄的重点还是回到了两个主演的身上。 在佟绵和谌醉舟拍对手戏时,尤沐一始终站在旁边围观。 他在剧中饰演的角色是丞相张归明,一个和崔知年是完全对立的两个阵营的人。 张归明是百官之长,是鸿儒之士,是一个看起来可以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豁出生命的君子,所以在剧中的他永远身着一袭象征着高洁的白衣。 “佟老师,累了吧?” 尤沐一站在遮阳伞下,从旁边助理的手中接过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给佟绵,“喝口水吧。” “谢谢。”佟绵接过后道了句谢,拿在手里没有打开。 他还没从戏里走出来,暂时不是很想喝。 “刚才旁观了佟老师的戏,看得我都紧张了。”尤沐一嘴角轻抿了抿,似乎很是焦虑,“巴导拍起戏来也太严格了,我也害怕会被他骂。” 佟绵默默环顾了一圈四周,没有说话。 刚才去拍戏的时候,他的手机跟谌醉舟一起放到了助理小方那里保管,但现在却没在片场看到那个助理的身影。 尤沐一还在一旁忧心忡忡,“你第一次拍戏他都对你这么严格,拍了五次才给过,万一我演得他一直不满意怎么办?” 尤沐一:“我在片场基本没有NG过,万一他一直NG我,我心态肯定得崩。” 尤沐一:“而且跟我对戏的还是谌影帝这种级别的老戏骨,我跟他在戏里可不是一强一弱的关系,而是势均力敌,万一我接不住他的戏怎么办?” 佟绵:“............” 本来找不到手机这件事就让他心烦了,如今再一听尤沐一这通哔哔,更没什么耐心了。 “别担心。”他掀了掀唇角,把刚才谌醉舟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巴导的剧组从来没有没被他骂过的人。” 说完,礼貌地点了点头以示告别,随后抬脚离去。 尤沐一在原地反应了一会,脸色变得逐渐变得有些铁青。 佟绵什么意思? 就这么笃定导演会骂他? 开什么玩笑,不管是圈内还是圈外,他的演技都是公认的好,就算是被营销号放进视频里,也永远是在挨夸的那一栏。 导演夸他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骂他? 不屑地收回视线,尤沐一看了眼前面不远处的导演,想了想,挂上那张招牌笑容,示意身旁的助理打伞跟上,随即朝着导演那边走去。 “方哥。” 佟绵又在片场找了一圈,才终于看到了小方的身影,他喊了一声,快步走到方宇山面前,找他拿回手机。 然而方宇山却说手机刚刚已经被谌醉舟拿去了,不在他手上。 佟绵:“......” 他不死心又确认了一遍:“我的手机也在他那里?” 方宇山点点头。 佟绵无奈,只好告别后再次转身离开。 片场中间,尤沐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去,这部影片的核心人物正聚在一起激烈地讨论着什么,看那模样不像是能被旁人插足的。 佟绵犹豫了一会,到底还是没有走过去,而且找了个树荫蹲着,默不作声地等待着那边的人聊完。 没有手机也没有网络,他一个人蹲在这里,看着地面的草被风吹动一起摇摆。 再一抬头,那边不知聊到了什么,尤沐一脸上迸发出欣喜的表情,谌醉舟脸上也浮现一抹笑,两人一同点了点头。 佟绵自己都未曾察觉地蹙了下眉,又垂下了视线,继续看地上的蚂蚁搬家。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给节目组回复,你俩确认都有档期是吧?” “有。”谌醉舟点点头。 “必须有,再怎么压缩也能挤出来三天时间的,毕竟当初合同上也是白纸黑字写了的嘛,要配合宣传嘛。” 尤沐一笑笑,看了谌醉舟一眼,开了个玩笑,“况且,这可是大影帝的综艺首秀,这么难得的机会话题我可得跟着一起蹭蹭。” 众人附和着笑了起来。 话题里的中心人物谌醉舟却没有笑,而是直勾勾盯着导演,问:“除了我们,还会有谁一起?” 巴向明哪能看不出他实际想问什么,没好气地道:“所有的主演都发了邀请函,但具体有几个人能去不做保证,要看他们的时间安排。” 语罢,又想到了什么,特意补充了一句:“除了你们两个主演,其余人一律以自愿为原则,我不会强求的啊。” 谌醉舟这才心满意足地点了下头,不强求就不强求,只要导演开口,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接下来的话题谌醉舟无意参与,他不动声色地退了出来。 耳边终于清净了些,谌醉舟稍微环顾四周,看到了蹲在那边的佟绵,后者的手上还捏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小木棍在地上戳戳戳。 谌醉舟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即抬脚走了过去。 他知道佟绵在干什么,他在坏心眼地干扰蚂蚁回家的路。 其实,时至今日佟绵都以为两人第一次相识是他在墙缝偷窥被抓包那次,但其实不然。 早在佟绵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偷看他时,他就已经关注到了这个始终躲在墙缝后面不敢露面的小孩。 在他的观察中,佟绵经常就会像这样,拿着木棍在地上百无聊赖地戳着;还有些时候会抬头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更多的时候是搬着板凳坐在墙根旁边,什么也不做,似乎只是想听一听从他们这边飘过去的笑声。 他当时就觉得,这个小孩好孤独,这么久了也没见他身旁有一个朋友。 中二心爆表的他见不得佟绵这么孤苦伶仃的,当即就决定要将自己身边的热闹分给他,让佟绵也有朋友,不再孤单,于是才有了那一场被撞见的偷看。 佟绵看着地上排成一列的蚂蚁,用小木棍挡在他们面前,这边扒拉一下,那边扒拉一下,不让蚂蚁们顺利通过。 这个打发时间的游戏他从小一直玩到大。 “今天有几个迷路了?”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紧接着熟悉的清冽木香将他笼罩。 这句话谌醉舟以前也经常问,通常是他在放学之后,蹲在路口等人给他带回来彩虹棒棒的时候。 佟绵没兴趣跟他往事重现,将木棍一丢,伸手:“手机。” 谌醉舟轻笑一声,蹲到他身旁:“原来是在等手机,我还以为是在等我呢。” 佟绵眼皮一耷,“少废话。” 谌醉舟轻叹了声,歪了歪身子,从口袋里拿出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机递过去。 佟绵刚伸手,谌醉舟却又蓦然收了回来。 佟绵:......? 谌醉舟不紧不慢地笑道:“啊,拿错了,这是我的。” 说完,又从另外一边的口袋里拿出了佟绵的手机。 刚递过去,下一秒却又收了回来。 “......” 接连两次被戏耍,佟绵已经重新捡回了那条木棍。 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往谌醉舟身上抽。 “冷静,冷静。” 谌醉舟讨饶似的摁住他的手,解释道:“我刚刚突然想起导演让我来通知你一件事,我怕你一拿回手机就走了。” 知道佟绵的耐心有限,他没有卖关子,飞快道:“下周我们要去参加一个综艺,算是给这部剧做宣传,你也要去。” 佟绵刚要说话,谌醉舟立刻又说:“你放心,消息绝对保真,导演一会就会来通知你了。” 话说的诚恳,但佟绵仍旧将信将疑,“做剧宣是你们主演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你也是核心人物之一啊。” 佟绵:? 你是说全程背景板,只会跟在崔知年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崔知安也是主角? 谌醉舟言之凿凿跟他分析:“你要知道,崔知安可是全剧中唯一一个能让冷血的崔知年展现出温情的人,揭开了人物的多面性,丰富了主演的人物形象,这还不算核心人物吗?” 佟绵:“......” 正说着,两人的手机蓦然同时亮屏,谌醉舟扫了一眼,立刻把手机还给了佟绵。 “你看,导演在群里发通知了,我没骗你吧?” 佟绵一看果真如此,甚至还有一份报名要填的信息表。 【谌醉舟:收到】 【尤沐一:收到】 【陈子星:收到】 ... 几乎是同一时间,以谌醉舟带头的人就开始在下面排队回复收到了。 谌醉舟带完节奏,又马不停蹄地吹鼓着佟绵:“你看,大家都要去,我真没骗你。” 谌醉舟催促:“你也快去群里回复一下吧,然后把报名表填了,私发给导演。” 佟绵依旧在犹豫。 谌醉舟再次开口:“别犹豫了,都看到导演的消息了,还故意拖着不回复,这样不好。” 旁边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促,佟绵也不由感到一丝紧迫。 他踟蹰再三,在谌醉舟期盼的目光下,终于在聊天框里打出了“收到”二字。 刚要点击发送—— “佟老师,舟哥,你们在这做什么呢?” 尤沐一拨开草丛走了过来,也学着两人的样子蹲下。 三个人围成了一个小三角形,尤沐一稍微抬一点头,就能看清佟绵的手机,却没有看到谌醉舟蓦然沉下的脸色。 “佟老师看到消息了吗?导演说下周要去拍一档综艺,大概要拍摄三天。” 佟绵没说话,尤沐一又贴心对他说:“你下周有空吗,没空的话也没关系,导演说了,除了我跟舟哥两个主角,其它人自愿参加。” 佟绵刚要点击发送的手一顿,目光淡淡瞥过谌醉舟,不紧不慢地放下了手机。 “这样啊,那太可惜了,我刚好下周没空。” 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谌醉舟,缓声道:“去不了。” 15. 第 15 章 中午吃饭的时候,佟绵被谌醉舟强行拉上了他的房车。 “小鸡炖蘑菇、虾仁炒蒜苗、娃娃菜,还有你喜欢的花生排骨汤。” 谌醉舟对综艺的问题闭口不谈,将午饭一一摆到小餐桌上,给佟绵介绍。 不得不说,这里的饭菜比剧组盒饭看上去让人有食欲的多,虽然也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菜,但明显不是用垃圾油翻炒出来的。 佟绵垂着眼皮,不明白这是何意。 在小水池前简单冲了下筷子,递给佟绵,谌醉舟说:“从今天开始,每天一日三餐都来我车上吃。” “凭什么?”佟绵没有接。 谌醉舟将碗放到他面前,又伸手给他碗里夹了些菜,“因为答应了外婆要好好照顾你。” “我说了不需要。”佟绵蹙眉,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谌醉舟这么听话? “你需不需要我说了算。”谌醉舟很熟悉佟绵的口味,夹的都是他爱吃的,“我可不希望第三次看到你因为不吃饭低血糖晕倒。” “我就晕了一次,医院的不算。” “行,那我不希望第二次看到你晕倒。”谌醉舟从善如流地改口,没跟他争论。 佟绵沉默地在原地坐了一会,突然开口:“我不吃葱。” “那不是葱,是蒜苗。” “我也不要蒜苗!” 佟绵很恼火谌醉舟什么都对自己了如指掌,加强了语气重复,“我最讨厌蒜苗。” 谌醉舟露出无奈的神色,但还是帮他把碗里的蒜苗又挑了出去,只留下虾仁。 然后将碗推到佟绵面前,缓声说:“行了,这回碗里没有蒜苗,也没有葱,快吃吧,再晚吃对胃不好了。” 佟绵连续几拳都打进了棉花里,顿时感到没劲。 片刻后他不再抵抗,端起了桌面上的碗,闷头吃了起来。 两人围在小小的饭桌上,伸出筷子共同夹着一个菜碗里的菜,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两人曾经关系最好的那段时间。 “晚上想吃什么?”谌醉舟将嘴里的菜咽下,偏头询问佟绵。 “......随便。” 他看上去还在生闷气,声音生硬,但话语间的意思已经软下来了,至少没再抗拒跟谌醉舟共进餐食了。 “做鱼怎么样,清蒸鲈鱼还是酸菜鱼?” “都行。” “那就今晚清蒸鲈鱼,明晚酸菜鱼。”谌醉舟处处碰壁也不恼,十分愉快地在自说自话间就把这两天的食谱都定下来了。 吃过饭后,佟绵放下碗筷就要走,却又被谌醉舟拦住了。 “咩咩,那个综艺的事情你考虑一下。” 就知道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完,佟绵冷笑,“不考虑。” 过了一会,又反应过来,“你喊我什么?” “佟老师。”谌醉舟立马自觉改口。 顿了一下,又问:“为什么不去,是下周有事?” 这个房车里只有他们两人,因此佟绵的回答很直白,不加丝毫掩饰。 “没有,只是不想跟你待着。” 谌醉舟敛了下眼皮,但很快又抬了起:“也没人说上综艺就一定会待在一起啊。” 他笑笑:“这个综艺是组队的,没准我们被分在不同的组里,这样的话一整天下来基本都不会碰到。” 佟绵警觉抬眸,提防着谌醉舟的每一句话。 谌醉舟察觉到他的警惕,摊了摊手以示自己的清白:“我真是为了你好,你想,外婆刚刚做完手术,是不是得吃点好的补补?买营养保健品什么的需要钱吧。” “而且外婆那么喜欢出去玩的一个人,等出院了不得带她去各地转一转?这也需要钱吧。” 谌醉舟最后总结:“参加综艺那边也是会给片酬的,你难道不想趁此机会多赚一点吗?” 佟绵:......... 佟绵陷入沉默:............. 他很想十分有骨气地说不想,但想了想银行卡里的余额,又想了想还躺在医院康复的外婆,最终忍下了。 好歹毒的手段,居然用金钱诱惑他! 谌醉舟见佟绵表情似是有松动,眸底微亮,决定再接再厉再下一剂猛料。 尽管两人本就处于密闭的安全空间里,但为了增加神秘性,谌醉舟又上前一步,凑近到佟绵身旁,抬手掩唇,隐秘又悄声地说: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那边导演给开的片酬是......” 他说了一个数字,佟绵的瞳孔倏然张大。 这是一个他无法拒绝的金额。 谌醉舟将他的表情转变收入眼底,流露出一副得逞的笑意,将压死骆驼的最后那根稻草放到了佟绵身上,“而且那边导演说还可以再谈。” 佟绵闭了闭眼,在安静的车厢内,他听到了自己心中某处地方轰然倒塌的声音。 谌醉舟还在他的耳旁叨叨逼逼说着些什么,佟绵却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谌醉舟,一言不发地迈步离开。 谌醉舟这回倒没有追上去,双手抱臂倚在旁边,言笑吟吟地看着佟绵离去的背影,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果然,没过多久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东风遥》剧组的通知群里,佟绵时隔两个小时,也在后面默默地跟了一个—— 【收到。】 回复完消息的佟绵又打开报名表,填写好基础信息后私发给巴向明,他的动作很快,从头至尾一共只花了五分钟,像是生怕自己冷静下来就后悔了似的。 巴向明那边很快就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 见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佟绵才收起手机。 刚才提到钱了佟绵才想起来,之前外婆的医药费和护工费都还没有给谌醉舟呢,眼下如何让谌醉舟收下这笔钱也是一个头疼的事情。 佟绵想,他们的过去已经纠缠不清了,好不容易因为这些年的分离拉远了距离,万万不可再重蹈覆辙。 边走边思索,片刻后,佟绵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 两个小时后,影视城边缘被黄线挡住的交界处,一道人影快速奔过,将被挡在外面的配送员带了进来。 上百杯奶茶将外面一圈的空地都堆满了,佟绵谢过配送员,走到奶茶后面,呼喊着给剧组的各个演员工作人员纷发饮料。 一般在外围的这些人都是在等戏的群演,佟绵想了想,干脆假扮成了谌醉舟助理的模样,扬声对前方已经将视线投过来的人说: “谌老师见天太热了,特意买了饮料请大家喝。” 群演们听完皆是喜笑颜开,坐在地上休息的人也纷纷起来,往佟绵这边涌。<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其中一位扮演侍卫的大叔一手护着腰间的剑,一手伸长了接过佟绵递去的奶茶,中期十足地喊了声:“谢谢谌老师,谌老师大气!” 周围的人先是善意地哄笑起来,很快又纷纷效仿,一声又一声此起彼伏地喊了起来。 这边的动静越闹越大,等传到正在拍戏的里面剧组时,巴向明惊讶地起身,看向片场里正在跟男三对戏的谌醉舟。 “你小子可以啊,什么时候学会体恤人心了,这才开机多久,就又是送牛奶又是请奶茶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谌醉舟没太听懂,疑惑道:“什么奶茶?我没点啊。” 在旁边工作人员热心的带领下,谌醉舟跟巴向明来到了人群聚集处,他一眼就看到了被围在人群中间给群演纷发奶茶的佟绵。 佟绵将奶茶递给前方在排队的人,“谌老师还在里面拍戏,吩咐我过来给大家分饮料,大家不要拥挤,都有的。” 谌醉舟:“.........” 巴向明没有谌醉舟那么高,垫起脚左右不断晃动,才穿过人群看到了那边的佟绵。 稍怔,神色颇为意外道:“不是说是你助理在发吗,怎么变成佟绵了。” 事实证明人在无语的时候确实会笑一下。 谌醉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乍一看到佟绵时,他也愣住了,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佟绵这样做只是为了替他做人情,以偿还前几天他在医院里帮忙的人情。 “没事,误会。” 谌醉舟的目光从那边收回来,拍了拍巴向明的肩膀,随便找了个借口将他支开,随后独自走到一旁无人注意的树荫下。 尽管知道佟绵是为了他,但他心里却并没有多高兴。 这种一来一回、泾渭分明的关系,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一段时间后,围在佟绵身旁的群演散去,谌醉舟见佟绵身边没什么人了,才拂了拂衣袖,抬脚走去。 “请问谌老师的助理,还有多的饮料吗?” “有的。” 佟绵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随后弯腰拿起一份奶茶就朝前递去。 抬眼后,却撞入了谌醉舟的眼眸。 “........”佟绵缓缓放下手,“你怎么来了?” “听说我人帅心善,刚刚开机就让助理给全剧组的人买饮料。”谌醉舟伸手从佟绵手中拿走那杯本来要给他的饮料,勾了下嘴角,“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不能错过,得亲自过来听听夸奖。” 佟绵:“.........” 佟绵:“神金。” 佟绵收回视线,将旁边的塑料袋捡起来等会一起扔掉,“这次就当是还你帮我奶奶交医药费和请护工了,如果不够也没办法,是你自己不收钱的。” 转身将东西丢到旁边的垃圾桶,然后走回来,对谌醉舟说:“现在我们两清了。” 谌醉舟简直不知该拿什么表情应对他,把饮料放到一旁,也有样学样地弯下腰帮佟绵收拾地上的垃圾。 良久—— “行,如果这么想能让你开心的话,那这样吧。” 将最后一点垃圾收拾掉,谌醉舟直起腰从不远处的垃圾桶那里走回来,看向佟绵。 然后缓缓的,一字一句的道: “但是佟绵,我们之间清不了。” 16. 第 16 章 [10:58] 【@不一样的农田:#不一样的农田第二季开机倒计时 大家无奖竞猜一下,这期的第一组神秘嘉宾会是谁呢?[偷笑]】 [12:00] 【@不一样的农田官博:#不一样的农田第二季开机倒计时欢迎@谌醉舟谌影帝和@尤沐一一 尤沐一老师前来做客^0^![卖萌][欢迎][撒花]】 随着近期大爆的种田综艺官博的官宣,随之而来产生巨大话题量的,当属谌醉舟和尤沐一两人合作的新剧《东风遥》。 【期待演员尤沐一[递花],来看我们超绝丞相张归明吧![星星眼][图片]】 【全能solo尤沐一[心]舞台王者尤沐一[心]唱跳第一尤沐一[心]实力演员尤沐一[心]】 【恭喜青年演员@尤沐一一又一次尝试新的领域,感谢巴导@巴向明天会更好的信赖,尤沐一始终在不断探索突破自我,期待不一样的张启明!![撒花]】】 偶像出身的尤沐一拥有众多粉丝,她们训练有素整齐划一,早早就来到了超话广场进行控评,因此后面进来的路人看到的,全是各种眼花缭乱的夸夸。 反观谌醉舟,他粉丝虽然很庞大,但这些年一直在潜心拍戏,他基本没怎么管理过后援会,因此在控评做数据这种事情上,显而易见没有尤沐一这个依靠粉丝出道的爱豆专业。 互联网人口杂多,除了专注自家的粉丝外,还有一小批藏在隐秘角落的摁头粉也悄然探头,圈地自萌地偷摸摸建起了cp超话。 【嗷嗷嗷木已成舟cp第一次同框!!】 【我哭了我又哭了,谁能不爱死对头,谁能不爱!?】 【白天在朝堂上棋布错峙分庭抗礼,晚上回到被窝里圈圈插插嘿嘿哈哈......鼻血要下来了........】 【我草,好香的饭!】 啪! 手机被猛然扣下,谌醉舟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 这都什么邪||教? 什么木已成舟? 成什么?成了老子也给他掀了! 谌醉舟坐在椅子上,面色铁青,眼神强烈得几乎要将手机烧穿。 死对头有什么好磕的? 死对头就应该把对方狠狠摁死在坟地里,永不见天光! 骨科才是yyds! 于是半个小时后,一个更加无人在意的角落,一个更无人知晓的cp超话——沉眠cp赫然诞生。 谌醉舟盯着超话界面里唯一一个签到人数,眼睛都盯穿了,也没见人数有变化,反倒是等来了导演通知下一幕开拍的消息,他只好没办法起身,暂时将注意力移走。 另一边—— 佟绵佝着腰坐在床上,双手捧着手机在屏幕上点着,脸色臭得十里开外都能感受到那股滔天愤怒。 这天杀的超话能不能举报掉? 正主两人甚至连同框的照片都没有,只是简陋地将两个完全不没有关联的照片生硬地拼贴在一起,就算是超话头像了? 这么炸裂且毁灭人性的什么沉眠cp究竟是谁在磕??! 点击举报时他被膈应的手都在颤,点了好几次才点中。 看着和谌醉舟紧紧挨在一起的自己,尽管只是拼出来的照片,依旧是被狠狠恶心到了。 操作了半天终于将这个超话举报成功了,佟绵还是觉得不解气,想了想又退回个人主页,气不过地发了条阴阳怪气的微博。 【@暴躁山羊:自命清高要拿实力说话的某顶流也开始下凡炒cp了吗。】 发出去没过几秒,底下立刻跟了许多评论。 【羊哥怎么了?】 【天哪,我还以为是小羊更新视频了呢,空欢喜一场......不过这是看到什么邪门cp了吗[笑]】 【嗐,你们真是,都不看热搜吗?[扶额]肯定是看到热搜上木已成舟的cp了。】 【hhhh小羊本就讨厌谌醉舟,但因为0绯闻0黑点,所以一直找不到地方黑,现在连大影帝都下凡炒cp了,我一猜他就忍不住要开口了,过来一看,果然。】 说实话在看到评论之前,佟绵都不知道还有一个木已成舟的cp,看完粉丝说的,他去微博上看了一眼,这才恍然,原来谌醉舟和尤沐一的cp已经在某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逐渐壮大了起来,悄然爬上了热搜。 因为两人是主演,再加上之前就有很多作品了,粉丝们各个堪比剪刀手,刀光掠影间就剪出了数个前世今生缠缠绵绵的唯美爱情片,氛围感一加,简直原地化身为纯爱战神。 怀抱着那一丝好奇,佟绵点开,看了两眼,面色难看地疯狂点退出。 救命,他瞎了。 叮叮。 忽然像是有所感应般,手机的顶端跳出来了一条讯息—— [谌狗发来了一条消息。] 看到有消息进来,佟绵甚至还没有看清是谁发来的,下意识就点开了。 等到脑子反应过来后,又是一阵懊悔,他真的、真的、不想接触任何任何跟谌醉舟相关的东西! 【谌狗:小羊老师冤枉啊,我没有炒cp,那不是我干的,我已经派人去联系降热搜了。】 【谌狗:小羊老师明鉴,我一心只想钻研演技,拍出能拿得出手的作品,从来没有想过要走这种歪门邪道!】 【谌狗:请小羊老师放心![小猫敬礼]】 对话另一头的人一口一个小羊老师喊得干脆,结合他消息的内容,佟绵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人是在回应他微博上发的那句话。 佟绵:......... 他没想到被戳破互联网的马甲后,谌醉舟会这么放肆,简直是毫无边界感。 手指已经点开了右上角的拉黑键,但他稍加思索后,还是气不过退回了聊天窗,发出跟谌醉舟加上微信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句话—— 【滚!!!!】 发完后还不解气,又继续噼里啪啦地打字: 【你烦不烦,能不能别总是盯着别人微博不放?】 【谁管你炒不炒cp啊,莫名其妙。】 【歪门邪道就歪门邪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巴不得你走岔路,赶紧塌房!】 怒气冲冲地将消息一股脑发过去,谌醉舟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冷静一点后的佟绵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跟谌醉舟哔哔半天,就应该直接拉黑的。 但这个时候已经过了两分钟了,也撤回不了,佟绵索性直接将人拉黑了。 谌醉舟不知道这期间发生的事情,他又被导演拉去帮别人对戏,等收工之后有时间看手机,都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看着佟绵发来的长长一串话,谌醉舟心里暗道不妙,试探性地发了个万能表情包过去,果然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眉间略过一抹无奈,思忖片刻,走回了酒店。 咚咚。 佟绵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来得及擦干就听到有人在敲门,这段时间导演经常晚上来找自己商量剧本,他下意识就认为又是巴向明来了,于是没什么防备,随手套了件背心短裤就开门了。 门一打开,却发现门外站着的人是谌醉舟。 酒店的灯光暖黄又昏暗,不知是不是拍了一整天戏的缘故,谌醉舟觉得自己脑袋有些晕沉的,连带着看向佟绵的目光都变得有些飘移。 “你,”他卡了一下,“刚洗完澡?” 佟绵右手还拿着湿哒哒的毛巾在擦头,闻言掀起眼皮,“你瞎?” “哦。”谌醉舟舔了舔嘴唇,本该肆意的他忽然变得有些碍手碍脚。 “我能进来吗?”谌醉舟犹豫了一下,问。 “不能。”佟绵堵在门口,不耐烦地说。 谌醉舟的眼神动了动,飞快瞟过佟绵,但很快又落到了他脚底的阴影处。 见这人半天不说话,佟绵的耐心即将耗尽,“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放下右手,毛巾随手一甩搭在肩上,湿的一端不小心蹭过谌醉舟的衣服,留下一道很浅的深色印记。 话到嘴边,谌醉舟却忽然改口:“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不会塌房的。” 佟绵:........ 谌醉舟继续:“我不会违法乱纪,不会到处乱搞。” 佟绵:.......? “所以你可以放心粉我。” 佟绵:??? 佟绵:“你没事吧?” 谌醉舟甩了甩脑袋,明明洗澡的是佟绵,但他却觉得脑子进水的是自己。 “我是说,”有些用力的动作让他的头脑变得清明,谌醉舟重新组织了一下言语,“别盯着我的黑料了,挖不出来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佟绵反唇相讥。 “我们从小就认识,我什么性子你不知道?” 佟绵蹙眉:“谁跟你从小,我们不熟。” 谌醉舟没辙了,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瞎说个什么劲。 佟绵被水汽蒸得像个刚出炉的水晶包,晶晶亮亮,还冒着热气,让他突然感到一阵口干,还有点饿。 于是谌醉舟尽量避开目光不去看他,想了想,终于从纷杂的思绪中找到了那条最核心的,也是这次他来找佟绵的重点。 “咩咩老师,商量个事呗。”谌醉舟脑子浑乱,乱七八糟的称呼口不择言地被喊出来,“把我微信从黑名单上放出来行吗?” “当初不是说好不随便拉黑的吗?” 17. 第 17 章 当初说好。 佟绵听完这几个字,脸色当即冷了下来。 “那又怎样?”佟绵掀起一抹嘲讽,像是在竭尽全力遏制某种情绪,“口头的承诺而已,你当真了?” 谌醉舟微怔。 佟绵见他说不出辩驳的话,报复成功般扬起一抹胜利的笑。 可奇怪的是,他却并不觉得舒坦,反倒内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难受。 深吸一口气,秉承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佟绵懒得再与这人多费口舌,后退一步不做任何停留地将门砰一声关上,把那张讨人厌的脸给隔离在了门外。 - 最终一起去参加综艺的人是佟绵、谌醉舟、尤沐一,还有剧组里一个不是特别起眼的配角陈子星。 陈子星也是爱豆出身,不过相比于尤沐一而言,他才是真正的小糊豆,微博也就十几万粉,这个角色是经纪人好不容易才帮他争取到的。 尽管陈子星对演戏毫无兴趣,但再不接活的话,他就真的要被饿死了,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恶补了一个月的演习知识,然后瑟瑟发抖的混迹在一行大佬之间,默默蹭点曝光。 “子星出道多久了?” 在前往机场的高速上,尤沐一闲聊着活跃车上的氛围。 陈子星刚欲戴上耳机的手一顿,连忙放下,坐直身体回答:“17年的时候出道的。” “那已经7年了?”尤沐一略显吃惊,旋即笑笑,“下个月我才出道刚满四年,这么看来我还要喊你一声前辈了。” “不敢当不敢当。”陈子星吓得连连摆手,“沐一哥喊我子星就好了。” 开玩笑,他连尤沐一粉丝数的零头都没有,哪里担得起尤沐一这声前辈啊。 娱乐圈就是这样,甭管你资历有多深,只要咖位没到,就永远是弯着腰的那一个。 “哈哈你可真逗。”尤沐一笑了一声,“听说你也是做爱豆的,有机会一起合作舞台啊。” “好啊好啊,期待和您同台!” 在娱乐圈混迹这么多年,陈子星当然知道这是客套话,但面上还是表现得十分欣喜,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尤沐一又简单地跟他聊了几句,而后将目光转向后排的谌醉舟。 “谌哥,咱们......” “嘘。” 然而他的话甚至都还没说出口,就被谌醉舟制止了。 谌醉舟指了指旁边拿他帽子歪七扭八遮在脸上睡觉的佟绵,表情有些不悦,“别出声,在睡觉。” “哦。” 尤沐一讪讪一笑,略显尴尬地转回了头。 旁边目睹了这个场面的陈子星尴尬地头皮发麻,呼吸两口气,很有眼力见地开始打起圆场。 “我看沐哥昨天也是最后一个下戏的,应该没睡多久吧,距离机场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不如您也睡会吧。” 尤沐一脸色这才稍作舒缓,顺着台阶点了点头,随后从包中翻出一副眼罩带上。 车内终于陷入了沉静。 佟绵不舒服地动了动脖子,企图找到一个更适合睡觉的姿势。 “难受?”谌醉舟碰了下他,“躺下来吧,会舒服一点。” 佟绵这段时间基本上已经完全融入了导演组,承担起了副导的任务。 昨天晚上熬夜跟巴向明讨论完了接下来三天的剧本和拍摄流程,满打满算就睡了三个小时,此刻他困得整个人都是懵的,对外界的反应都变得格外迟顿。 ...... 汽车一路晃悠颠簸,伴随着吱一声刹车,佟绵被下车搬弄行李的动静吵醒。 睁开眼睛,入眼的是谌醉舟那道锐利如刀的下颌,这让本就还处在睡意朦胧中的佟绵脑袋立刻又懵了。 “吵到你了?” 谌醉舟顺手薅了把躺在自己大腿上那人的头发,揉了揉,用了点力将他托起,随后动了动自己发麻的大腿,“醒了刚好,我们到机场了,走吧。” 佟绵脑袋还没能顺利开机,木木地拉开车门下车,跟在后面走着。 一直等走到候机室了,看着谌醉舟走路时略有些瘸拐的脚,他才缓缓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车上,竟然直接枕在了谌醉舟腿上。 。。。 毁灭吧。 佟绵闭了闭眼,脸上升起一股躁意。 他、怎、么、就、这、么、困?! 为了防止这类事情再次发生,他特意在起飞前去买了一杯咖啡,顺便也给谌醉舟带了一杯。 ——象征着刚才在车上把人当“枕头”的补偿。 谌醉舟拒绝了这杯咖啡,表示不要这个补偿,并随手递给刚准备去买咖啡消肿的陈子星。 陈子星受宠若惊地接过,左右看了两眼,随后连连冲着佟绵和谌醉舟道谢。 谌醉舟摆摆手然后,偏头对佟绵说:“一会要飞四个小时,正好可以睡觉,喝什么咖啡啊佟老师。” 佟绵绷着脸,没说话,而是一口气咕噜咕噜将咖啡喝光,用行动来回应谌醉舟的话。 然而,他到底还是高估了咖啡,也低估了自己。 登机后,甚至飞机都还在滑行,他就听着外面发动机的嗡鸣声再一次沉沉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情景重现,谌醉舟优越的下颌线近在咫尺,甚至比前一次更近了。 佟绵:...... 他一把子清醒了,猛地仰头,推开了谌醉舟。 由于动作幅度过大,还不小心制造出了一系列哐啷的声响,弄得周围四处的人都频频朝这边看来。 佟绵尴尬地头几乎都埋到了地上,小声地对周围的人一一说了声抱歉,抬手将帽檐往下压了压,双手相互在露出的小臂上搓了搓,接着又闭上眼睛往后靠去,佯装继续睡觉。 “冷?” 谌醉舟看到佟绵的动作,原本戏谑的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抬手找空姐要了条毛毯,然后给佟绵盖上。 佟绵交叠放在胸前的双手动了动,似是犹豫要不要将毯子掀掉,但飞机上的空调确实开得凉,片刻后,到底还是选择了继续装睡。 但有人却不肯放过他。 “又睡着了?你的睡眠质量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佟老师。” 佟绵胸膛上下起伏了一下,没理他。 “这回睡觉总能老实了吧,别等一下又明明主动靠过来,结果弄得像我非礼你了一样。” 佟绵猛然睁眼,“谁主动靠过来?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恋!” 见他不装睡了,谌醉舟眼底略过一抹得逞的笑,嘴上依旧欠欠地:“嗯,刚才小狗靠的。” 顿了下,又改口,“哦不对,小羊。” 佟绵满脸黑线,捏紧拳头,就要往他脸上挥。 “诶诶,我错了。”谌醉舟笑着挡下他的拳头,放到毛毯里盖好。 “是我死皮赖脸死缠烂打,自恋地非要你靠过来,行么?” 佟绵收回视线,一言不发地将帽子戴好,再度阖眼。 “嘿,别睡了。”谌醉舟又道,“等降落之后我们要先下飞机,快起来收拾一下,准备搬行李了。” 在他的再三催促下,佟绵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 谌醉舟表面上说着要人起来搬行李,实际上也没真要他动手,他的行李都在助理那里,所以等飞机停稳空姐来带他们下去时,他的左右手上全都拿着佟绵的行李,跟在佟绵身后走着,远远看去像是佟绵的保镖。 他们这趟行程虽然保密了,但还是有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少粉丝接到了风声,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出机口密密麻麻围了一圈又一圈的粉丝,各个拿着灯牌守在那里。 “呀,粉丝来接机了。”尤沐一脸上架着墨镜,见状苦恼地歪了下头,偏头看着同样有众多粉丝来接机的谌醉舟,“不是说保密行程吗,怎么还是给她们知道了。” 陈子星拖着行李和背包跟最后头,比起墨镜口罩帽子一应俱全的尤沐一以及在哪儿都打扮得光彩夺目的谌醉舟,他显得格外朴素。 外面一大半都是来为谌醉舟接机的粉丝,剩下的则是尤沐一的粉丝,唯独没有他的。 陈子星垂下眼睛,微微抿了下唇。 未来会不会有一天他也能拥有这么高的人气,受万人喜爱呢?他不敢细想,挥散开脑中的思绪,默默抬脚跟上。 并排一起走出来的佟绵也同样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立即加快脚步,从谌醉舟手中一把抢过行李,然后又默默退回到后方。 看着手中蓦然被抢空的行李,谌醉舟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回头看了眼佟绵,也没拒绝,只是礼貌道了声:“多谢佟老师关爱。” 佟绵没说话,目光坚定似想入党,直勾勾盯着前方道路,不分给谌醉舟一丁点注意力。 谌醉舟轻笑一声,似是习惯了被忽视,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将脸上带着的墨镜摘下,顺手挎在了佟绵的帽檐上方。 “好人做到底,那就辛苦佟老师再帮我拿一下了。” 帽檐下佟绵的眉头微蹙,想说你别太得寸进尺,但碍于周围人多眼杂,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谌醉舟心情甚好地畅快一笑,随即大步迈向了粉丝。 尤沐一将这边两人的互动收入眼中,目光最终落在佟绵身上,眼底隐约浮现一抹轻蔑。 切,还以为真是个连影帝都不放在眼里的清高货,没想到也还是个狗腿子。 从佟绵身上收回目光,尤沐一似是不经意间又瞥了眼陈子星。 陈子星一个激灵,连忙上前接过他的行李,“沐一哥,您去跟粉丝打招呼吧,东西我来帮您拿。” 尤沐一满意地露出一抹微笑,“谢谢。” 他文质彬彬地道了声谢,随后跟在谌醉舟身后一起向外走去。 落下不用跟粉丝互动的两人,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 佟绵盯着旁边帮尤沐一扛着行李艰难前行的陈子星看了一会,忽然开口道歉。 “抱歉。” 陈子星闻言有些疑惑。 佟绵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解释了一嘴:“谌醉舟拿的行李......本来就是我的。” 陈子星这才恍然,佟绵的意思是如果他没有率先帮谌醉舟拿行李,那尤沐一也不会把自己当“助理”使唤。 “没事,”陈子星却笑着摆了摆手,“我都习惯了。” 这回轮到佟绵微怔了,他迟疑着想,是习惯了什么? 习惯了在这个流量至上的娱乐圈里,被粉丝多的大牌压榨吗? 不过他知道分寸,没真的将这句话问出口。 沉默地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陈子星一路上都在忍不住偷偷瞥佟绵。 良久,他终于忍不住了,小心翼翼试探性地问了一声:“那什么,佟老师,请问你跟谌老师是之前认识吗?” 闻言,佟绵脚步微顿。 陈子星实在是忍不住了,歉意开口:“抱歉,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唐突,但我感觉你们之间还挺有默契的......” 佟绵看着前方不远处已经开始跟粉丝挥手互动的谌醉舟,沉默了一会,点点头。 “嗯,认识。” 顿了下,他紧接着补充—— “但有仇。” 18. 第 18 章 场外—— “沐一!!我的宝宝!!你好帅!!!” “跟大影帝搭戏累不累?在剧组没有被人欺负吧?” “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呜呜呜听说这个种田综艺的导演不做人,经常恶意虐待嘉宾,呜呜呜我好心疼啊崽。” 尽管还没有开始录制,尤沐一的妈妈粉们就都纷纷心疼了起来,一个个接力赛似的开始痛骂导演。 与之相比截然不同的,是谌醉舟那群已经佛系了的粉丝们。 与尤沐一那边的专业粉丝不同,她们稍显生疏地为谌醉舟的准备的灯牌,不,甚至不能叫作灯牌。 目光所及之处,谌醉舟的粉丝们几乎都拿着手机、平板,甚至还惊现了打工人的笔记本电脑。 PPT单页上黑底荧光字,入木三分地敲出“谌醉舟”三个大字。 简直是触目惊心,触景伤神,触类旁通,触手生春。 “五年,我等了整整五年,这老登终于来我的城市了。” “hhh我也,虽然粉了三年,但从未多花过一分钱,买机票追着跑去追星是不可能的,希望他懂事点,以后多来这里。” “值了,为了见他我请了半天假,扣了我半天的工资,但这波不亏啊啊啊啊啊他真人比精修图还好看一百倍!” “是他!无数颜粉收割机,荷尔蒙诱捕器,行走的花孔雀!无论到哪里都严格保持美好形象的那个男人,正朝着我们走来!!” 随行配备的安保在两旁为他们挡着人流,却依旧抵挡不住争先恐后往前挤的粉丝。 随着他们的走近,旁边粉丝的喧闹声更大了,一阵接着一阵,就连尤沐一似乎都忍不了了,下意识伸手捂了下耳朵,随即拉上口罩摁着帽子,低头快步朝前方离去。 “抱歉抱歉,我的问题,以后一定多来这边。” “这波血亏啊姐妹,只要我不退圈见我什么时候都行,但钱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赚的啊。” “好好好,回去就策封你为我后援会夸夸团的团长。” 谌醉舟倒是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粉丝的喊话。 甚至还能抽空回头关心一下佟绵有没有被挤到。 他回头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引起了粉丝们的注意。 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跟在谌醉舟身后,拎着大包小包像助理一样的人,竟是前段时间刚以“甩脸谌醉舟”的词条上过热搜的人。 谌家粉丝对佟绵这张脸可不陌生,一时间原本放在谌醉舟身上的注意力,转瞬间又投到了佟绵身上。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上次误会你了,对不起哦。” 大概是当初骂错了人,线下相见时,每一个人都温柔和善。 “这次你也会一起参加综艺吗~听说这个综艺还挺累的,有什么困难尽管去找谌醉舟哈,他最乐于助人了。” “诶?怎么你拎着这么多行李谌醉舟却双手空空,而且这个帽子和墨镜好像也都是谌醉舟的吧,他该不会用前辈的身份压你,让你帮他拿东西吧?” “在剧组如果被谌醉舟欺负了尽管跟姐姐们告状哈,我们帮你撑腰,回去立刻撤了给他做的数据,让他流量跌底。” 佟绵遮盖在帽檐地下的眼睛眨了眨,不知该如何回应谌醉舟粉丝们的热情。 “诶诶,你们到底是谁粉丝,站哪边的?” 好在谌醉舟适时插嘴,转开了粉丝的注意力。 一些老粉与谌醉舟互怼惯了,也不惯着他,扬声为佟绵打抱不平。 “你自己人高马大双手空空的,却让弟弟帮你拿行李,你好意思吗?我们弟弟就是脾气太好了,给你惯的。” 谌醉舟轻嗤一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把揽过佟绵的肩膀,落落大方地向大家展示两人的“兄友弟恭”—— “他那是心疼我,不舍得让我拎太多东西,啧,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佟绵:?? 粉丝:???? 佟绵不动声色地挣脱了一下,但没能从谌醉舟手里挣开,偷偷用劲踩了谌醉舟一脚。 后者握着他肩头的掌心收紧了一下,面上却不为所动。 “行了,我们还赶时间,走了啊,你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谌醉舟保持着拦着佟绵肩膀的姿势,笑容灿烂地挥手与粉丝告别。 粉丝见谌醉舟要走了,也不贫嘴了,连忙举着手机库库一阵拍,记录下与偶像的一次难得的见面。 谌醉舟的余光扫过周围一排排的手机,嘴角微挑。 他就不信,这次之后,和佟绵还能在全网没有同框照? 刚一出机场,周围没有了粉丝,佟绵立刻甩开了谌醉舟,脸色一垮扭头就要骂人。 谌醉舟却突然拍了拍佟绵的肩膀,略带着些急促地指着前方—— “诶,综艺派来接我们的车到了,就在那儿,快快快别给粉丝看到了车牌号!快上去快上去。” 在他突如其来的催促下,佟绵满嘴骂人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稀里糊涂地被推上了车。 车内是前来接他们去综艺现场的司机和pd,有外人在场,佟绵失去了开口的机会。 一转头对上谌醉舟那含着得逞笑意的双眼,佟绵含恨闭嘴,暗暗用目光狠狠剐了这人几眼,随后闭上眼睛,选择眼不见为净。 - 第二日,综艺录制正式开始。 《不一样的农田》这档节目主旨是让嘉宾们通过跟随农民一起体验农业耕种和农产品售卖,感受农民的艰辛,体会当今以耕种为生的农民们的生活困境,传达出关怀弱势群体、呼吁大家珍惜粮食等精神内核。 第一季刚播出就得到了很好的反响,甚至还被央视点评赞扬了,这下投资方各个按耐不住了,纷纷投资入股,很快在多方的催促和压迫下,第二季被紧急抬上了桌。 第二季不仅把导演换了,还把原本的常驻嘉宾也换了不少。 目前来看六个常驻嘉宾,加上《东风遥》剧组的四个飞行嘉宾,一共十个人,就是第一期录制的全部阵营。 “首先欢迎大家来到我们《不一样的农田》第二季第一期的录制现场,感谢xx广告对我们节目的大力支持,感谢...........” 主持人站在旁边念了长达两分钟的广告词,站在太阳底下直面太阳烤晒的嘉宾们都有些站不住了。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才终于切入了正题。 “这一季,为了能让嘉宾们更好的完成任务,我们决定采用一种全新的方式来满足嘉宾们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生活需求。” “第一季的时候嘉宾们需要通过劳动赚取金币,以换取生活所需物资,但是在这一集,嘉宾们只需要圆满完成一项任务,就可以永久性开通该任务对应的一整套服务。” “举个例子,比如帮助村民卖出一百斤大米,就可以解锁餐厅这个场地了,那么往后的日子里餐厅可供大家随意使用,且每天早上也会有各种食材任你们挑选,之后就不需要为吃饭发愁了。” 主持人话音落下,嘉宾们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尤其是经历过第一季抱着饭碗去邻居家“乞讨”吃过百家饭的嘉宾,更是狠狠松了口气,心想总算不用每天挣着入不敷出的金币连饭都吃不饱了。 这种一劳永逸的交换模式让大家都重重松了口气,来之前都听说这个节目组向来会搞事,没想到火了之后的第二季到底还是有所收敛,没有把事情做得那么绝。 这边的人欣喜,但站在最边上的某个人脸色却截然相反。 佟绵双手垂直放在身侧,看着自己身上穿着和谌醉舟同样色系的队服,尽管知道面前有摄像机,但还是控制不住地沉下了脸。 说好的不在一队呢? 说好的一整天都不会见面呢? 究竟是什么时候分好组的?他怎么毫不知情之下就莫名其妙跟谌醉舟分到了一起?? 但这个问题注定没人回答,佟绵也没傻到直接去问,只能吃了个哑巴亏,满脸忿忿地站在队伍里。 主持人介绍完规则,录制顺利推进。 第一项活动是跟农民伯伯学习如何收割水稻。 上午先所有人一起学习,到了下午则是分成两队开始比拼,赢的那一队可以优先挑选住的房间。 佟绵跟着队伍一起到更衣的地方换上套鞋准备下地。 鞋子宽大松垮,他没走两步就差点崴了脚。 “小心,没事吧?”谌醉舟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关切地问道。 佟绵眉头一蹙,下意识就想甩开他,但刚有所动作,一抬头就对上了架在他旁边那个黑洞洞的摄像镜头。 “........” “我没事。”他咬着牙咽下情绪,勉强勾出一抹笑意。 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他手上的动作力道陡增,用力将谌醉舟的手扒下。 谌醉舟却像没事人那样,脸上的表情堪称完美,贴心地关怀道:“鞋子大太多会不好走路,一会下田容易摔跤,佟老师还是换一双吧。” 佟绵同样微笑,只是那咬着的牙关颇有些发紧,“多谢提醒,不劳你......” 他话还没说完,谌醉舟就已经转身朝着负责人那里走去了,很快就给佟绵换来了一双尺码刚好的鞋。 “换上吧。” 谌醉舟骨节分明的修长双手上捏着沾满泥泞的鞋子,他走到佟绵面前,没做犹豫直直蹲了下来,伸手就要帮佟绵换鞋。 佟绵:?!!!! 换鞋的地方本就不大,十几号嘉宾围在一起,手上的动作不约而同僵住,似是不敢置信地盯着谌醉舟的身影。 摄像的pd老师们也敏锐地嗅到了不一样的氛围,纷纷调转镜头,拉近拍特写。 一行十几个摄像机,全方位无死角地怼着佟绵,和旁边单膝半跪的谌醉舟拍。 19. 第 19 章 佟绵脑中空白了两秒,旋即怒道:“你疯了?” 谌醉舟却轻松地笑笑,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用一副稀疏平常的口吻说:“这里没有换鞋凳,不方便脱鞋,我帮你。” 佟绵觉得自己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他闭了闭眼,忍住想要锤他的冲动,压着声音问:“这是能随便帮忙的事吗?” 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屏息凝神地关注着这边的情况,一个个的,脸上吃瓜看戏的表情根本绷不住。 人群更远一点的地方,陈子星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住了。 他的目光在谌醉舟和佟绵身上游移了片刻,倏然在某一时间福至心灵。 他们有仇。 ——这是佟绵亲口说的,如果知道了这个前提,那么也就很快能知道为什么谌醉舟要当众给佟绵穿鞋了。 只要这里的事被传到谌醉舟的粉丝们眼中,那还得了? 她们捧在手心上的人在大庭广众蹲下为佟绵穿鞋.....陈子星眼前一黑,他几乎都能想象出来佟绵被粉丝一人一口唾沫淹死的场景了。 看破这一点后,陈子星看向谌醉舟的视线里又多了一丝忌惮。 影帝不愧是影帝,在娱乐圈混迹多年,果然知道该如何无形之间杀死一个人。 陈子星脑子疯狂旋转,蓦然间,他灵光一闪,打破了场上的寂静。 “哈哈,崔宰相,您是不是忘了现在是在西外来,佟绵不是您弟弟,不需要什么事都替他亲力亲为。” 陈子星为自己的临场反应拍手叫好,虽然理由牵强,但终归是有迹可循,硬要这么解释也无可厚非。 佟绵感激地冲陈子星递去一个眼神,而后按下想刀人的心,勉强勾起嘴角,佯装是在开玩笑:“宰相快快请起,我还经不起如此大礼。” 多亏了这段时间在剧组演戏的经历,佟绵努力控制着表情,让声音听起来和善,但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他那双原本溜圆的杏眼眯成了锋利的长条形,警告般瞪着谌醉舟。 谌醉舟十分自觉,见好就收,将鞋放到佟绵脚边后就起身了,还顺势为这部新剧宣传了一波: “大家见笑了,在剧组里当了这么久的弟控,一时半会还没能转变回来。” 周围的嘉宾闻言,纷纷配合着你一言我一语地哄笑起来,努力活跃着气氛,不让影帝的话掉到地上。 佟绵在此起彼伏的讨论声中换好了鞋,尺寸不大不小,刚刚好。 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一part,众人来到田地边。 “收割麦子最重要的是要寻一件趁手的工具,不过这个不用你们自己找,我们的老祖宗经过千百年的试验,已经帮我们找好了......” “用镰刀收割的时候需要注意以下几点......” 村民们第一次上电视,肉眼可见的有些紧张和不自在,但好在收割水稻是他们干了大半辈子的事,闭着眼睛都了如指掌,教会几个毫无经验的小白不在话下。 佟绵为了能看得更清楚,往旁边走了几步,也不在意会不会被人挡到镜头,专心致志地看村民的操作和讲解。 谌醉舟站在后面不远的位置,看佟绵这副认真听课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恍惚。 在他的印象里,从来没有见过佟绵这般“好学”的模样。 毕竟当年他多次帮佟绵辅导课后作业,但后者每次刚听他把题目念完,注意力就跑远了,一会问他有没有看过粉色的毛毛虫,一会问他写完作业后能不能去影音房看电影。 各种讲东讲西谈天说地,就是不看提学习半句,最后谌醉舟只能用零食和电影半哄半骗着让他去先把作业写完。 想到这里,谌醉舟的眼神霎时缓和下来,带着连自己都未能察觉的温柔。 “诶,再看眼睛就黏他身上了。” 忽然身旁一个略为熟悉的声音传来,甘嘉平冲谌醉舟戏谑地挤了挤眼睛。 甘嘉平是常驻嘉宾,也是谌醉舟入行至今维系时间最长的一名好友。 从谌醉舟的出道片一直到后来让他斩获最佳男演员的文艺片《三土》,甘嘉平都参演过。 长达近十年的交情让两人之间熟络无比,甚至于在同一档综艺上重逢都没有特意去给对方打招呼,而是有了契机后顺理成章地打开话题。 谌醉舟啧了他一声,收回视线,“瞎说什么。” “嗯,我瞎说。”甘嘉平不屑与他争辩。 两人拍《三土》的时候,正好是谌醉舟离开北安市到国外定居的那段时间,甘嘉平陪他酗了好几次酒,见识他过夜深人静的落寞与消沉。 虽然谌醉舟从来没有具体说过,但凭借着他丰富的经验,连蒙带猜也多少能猜出谌醉舟在国内有一个放不下的人。 一直到前不久听闻谌醉舟正式确定回国发展了,这个猜测更加被证实。 “希望你以后再要借酒消愁,就别来找我了。” 谌醉舟冷嗤一声,一副大前辈地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劝慰:“年轻人,喝酒伤身,借酒消愁愁更愁,这样不好,以后还是少喝点吧。” 甘嘉平看着谌醉舟离去的背影:“.........” 行,你最好记得今天说的话,永远都别消愁。 学习完如何收割水稻,一行人没有立刻下田,而是先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导演组大概是担心他们中午吃太饱下午没法干活,特意贴心地在午餐前为他们安排了一个抑制食欲的任务。 ——清扫臭水沟。 早先的人们没有那么多的环保意识,在田里耕作时哪里顺手垃圾就丢在哪里,这条绵长的深沟就成了最好的垃圾汇集所。 现如今大家渐渐的意识到了绿色生态的重要性,开始着手整顿这条水沟,但还是偶尔有人会习惯性将垃圾丢下来,村民们就自告奋勇的,每天轮着过来清扫。 臭水沟丝毫没有愧对它的名字,还没走近就能闻到各种各样混杂在一起的难闻气味,尽管每个嘉宾都已事先戴好了口罩,但那味道反而像是吸附在了口罩上一般,争先恐后地往鼻子里钻。 好几个嘉宾都失去了表情管理,更有甚者竟直接干呕了起来。 导演在远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处宣布这项任务的规则。 不过与其说是任务,倒不如说是一场小型的比赛了。 除了要将垃圾捞上来,还要对垃圾进行垃圾分类,最终由村民作为裁判,看那一组捞得最多,分类得最准确。 游戏规则刚刚公布,蓝队的尤沐一立刻就沉了脸。 他的步伐停在离臭水沟最远的地方,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碍于摄像机还在边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同为蓝队之一的甘嘉平提议让尤沐一和陈子星留在岸上对他们捞上来的垃圾进行分类,但立刻遭到了另外两人的反对。 那句“我们作为常驻嘉宾要有待客之道”的话刚到嘴边,只好又咽了回去。 反对的两人中忽有一人略显夸张地咦了一声,看向尤沐一: “我记得沐哥去年是倡导绿色环保提倡垃圾分类的宣传大使,想必应该对垃圾分类很熟悉吧?” 尤沐一立即递去赞许的目光,点点头,“对,当初我还专门去学过垃圾分类。” 于是经过一番激烈讨论,最终蓝队留了三个人在岸上进行垃圾分类,需要下水清扫的是陈子星和甘嘉平这两个大冤种。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语。 和互相退让的蓝队不同,红队这边谌醉舟一上来就表示:“我可以下水。” 其他人见到连影帝都这么拼了,一咬牙,也都不甘示弱地纷纷表示可以。 最后经过商讨,留在岸上的是佟绵和另外一名女生翟忻。 需要下水的嘉宾跟着村民去换上下水裤之后,拿着打捞工具下水了。 感受着污水蔓延过小腿,甘嘉平最先忍不住,侧过头干呕了一声。 他将额头抵在陈子星身上,有气无力地说:“要是我不小心吐了,这条水沟是不是更脏了?” 陈子星没说话,但从他梗着不敢动的脖子和抵触的表情不难看出他内心的波澜。 谌醉舟冷冷地觑他:“你少说点话就好了。” 甘嘉平呜咽一声,表示两人白瞎这么多年的感情,又控诉他喜新厌旧见色忘友,让新弟弟留在岸上干干净净,而对他这个旧弟弟,连个关心的话都没有。 “同样都是弟弟,凭什么他后来者居上?” “因为我!”他一指自己,悲愤地说,“不争不抢!!” “........” 谌醉舟收回视线,倏然轻飘飘地笑了一声:“你能跟他比?” 说完,又转头叮嘱队友,“你们别离他太近,万一他真...也不会被殃及。” 甘嘉平闻言在他身后大喊:“我听到了!谌醉舟,你居然说出这么让我寒心的话!你个蛇蝎心肠的,我要去告诉佟绵,戳穿你的真面目!!” 佟绵就坐在旁边,这条水沟不大,他能一清二楚地听到甘嘉平和谌醉舟的打闹,淡淡垂下了眼皮。 这个人是谁? 有点眼熟,自己应该看过他演的作品。 ......是跟谌醉舟合作过吗? 他们看起来还挺熟悉的。 20. 第 20 章 随着主持人的一声号令,比赛正式开始。 不过虽说是比赛,嘉宾们却并没有拿出你争我赶的架势来参与,毕竟谁也不想在臭水沟里扑腾不停弄得满身满脸都是脏水。 谌醉舟手脚麻利,动作很快,身材也好,黑黑脏脏的下水裤穿在他身上反倒衬得他肩宽腿长,在一众人中格外突出。 把打捞起来的垃圾拿上岸边时,谌醉舟特意放远了一些,防止水溅到佟绵身上。 “戴好手套,小心一些。”他叮嘱一声。 佟绵没说话,扯了下手套,开始认真分类。 倒是旁边的翟忻甜甜笑了一声,回应了谌醉舟的话,没让场面尬住。 “知道了,谢谢哥。” 佟绵手上动作不变,等谌醉舟转身回到水沟里了,他才面无表情地想,这人在娱乐圈混得还挺好,走哪儿都能给人当哥。 翟忻对垃圾分类不是很熟悉,本想着在旁边帮着佟绵打下手,却被佟绵拦下了。 “我来吧,本来就没多少。” 翟忻笑了笑,也没有硬要在镜头面前表演什么的,干脆地收回了手,“多谢了。” 佟绵“嗯”了一声,没再跟她搭腔。 但过了一会,翟忻又主动开口:“不好奇我为什么喊他哥吗?” 佟绵语气平淡:“他年龄那么大,喊哥不是很正常。” 翟忻莞尔:“啊,你还是第一个敢当着镜头的面蛐蛐谌大影帝的年纪。” 翟忻:“这勉强也能算一个原因吧,不过我喊他哥哥是因为他演过我哥。” 翟忻:“就他拿影帝的那部片子《三土》你知道吧,他演男主,甘嘉平演男二,我是主角阵营里唯一一个女生,男主后面被我爹收养了,所以在戏里确实是我名义上的哥哥。” 佟绵很快将垃圾做好了分类,闻言“哦”了一声。 但随即又觉得这样太冷淡了,于是又补了一句:“知道了。” 翟忻笑笑,言语之间有些意味深长,“但我们都是过去式,你现在才是他唯一的弟弟。” 佟绵:“.......” 他抬起目光,第一次看向翟忻的脸。 她是很标准的瓜子脸,桃花眼,长相温婉,面中有一粒黑色的小痣,很吸眼球。 只是佟绵感觉,这张脸上此刻透着一丝一闪而过的狡黠。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但也不好一直盯着人家看,只好压下内心疑惑,收回视线。 清理臭水沟并不是主线任务,导演看内容差不多够剪了,于是拿起对讲机开始推进下一项流程。 最终,以红队捞得更多、蓝队分得更准为结局,两队打成了平手,哪一方都没有输。 中午他们简单的换了下衣服,吃了个饭,来到了田间,继续上午只做了一下半的主线任务——收割水稻。 镰刀长大且沉,谌醉舟担心佟绵弄到手,象征性地让他在地里收割了几下后,无声走到他身边。 “行了,现在没有摄像机在拍,你去阴凉的地方歇会儿吧,这里我来就行。” 佟绵并不领情,他的胜负欲已经上来了,眼里只有眼前这大片大片的稻田。 隔壁蓝队跟他们咬得很紧,佟绵想必须要加快速度拿到第一,拥有优先选择房间的权利。 谌醉舟心疼又无奈,轻轻拽了他一把,“天气太热了,别又给你捂出一身痱子。” “不用你管。”佟绵粗了蹙眉,挥开被谌醉舟拽着的手。 他的动作技术很是娴熟,一点都不像是刚上手的新人,不一会儿就往前蹿了好长段距离,把谌醉舟抛在了身后。 谌醉舟劝不住他,无奈地再度叮嘱他小心一些,随后举起镰刀继续弯腰干活。 红蓝两队的比分逐渐被拉开,一行人吭哧吭哧从天亮干到天黑,在佟绵卖力的收割下,红队如愿以偿地赢得了冠军。 在天色暗下的夕阳里,佟绵回过头去看对手的进度,发现蓝队竟然比他们慢了快一半的亩地。 佟绵:? 他们红队这么强的吗? 远处站在水稻里发型完好、洁白的袖口甚至都没怎么沾上泥污的尤沐一看到红队已经率先完成了任务,从田间直起腰身,抬手擦了擦额间不存在的汗,挂上一抹笑容为他们庆祝。 “红队已经完成了?恭喜啊,你们拥有了优先选择住处的机会。” 顿了下,他又叹惋,“哎,我们技不如人,只能挑你们剩下的了。” 蓝队里唯二认真干活的甘嘉平和陈子星:“...........” 可你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很惋惜啊,看起来还一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 今天一整天又是学习如何割稻,又是清理下水沟,又是亲自下田,尤沐一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疲惫过,他甚至已经有点在镜头面前装不下去了,扬声问导演: “导演,既然胜负已经决出来了,那我们是不是得进行下一个流程,去选房间了?” 导演一看天确实也黑了,以蓝队的进度如果真想弄完估计得到凌晨,这么晚不安全,万一谁出了点差错,他们节目组都脱不开干系。 于是没有在这上面做过多纠缠,大手一挥,宣布红队获胜,随即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切换了场地,来到了住宿的地方。 直到亲眼看到,众人才知道为何要将优选选择权作为胜利者的奖励,因为这两间屋子的差距实在是......有点太大了。 一边是豪华装修的三层别墅,另一边则是十分朴素、完全融合于这田野民间的老式瓦房。 尤沐一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同一档节目的两间房子,竟会有如此天壤之别。 瓦房看起来灰扑扑的,一阵风吹过都能扬起一片厚厚的飞尘。 “这真的能住人吗?” 尤沐一脸上抗拒之意明显,他视线微闪,忽然看向红队,抱着微薄的希望,目含恳切,开口询问: “你们......打算选哪一套房?” 这还用问吗? 拿到房间优先选择权的佟绵毫不犹豫地开口回答:“别墅。” 尤沐一脸色暗了两分,但一想到糟糕的住宿环境,还是深吸两口气,随即关上收音器,走到佟绵身边企图跟他商量。 “佟老师,我呼吸道对灰尘过敏,你能把别墅让给我,有什么条件我都满足你,或者你跟我换,就说你想去睡平民房,让我去别墅......” “……” 佟绵张了张嘴,瞳孔掠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意外,还不等他开口,就见谌醉舟就已经率先抬脚走向了别墅。 经过他身旁时,还拉了他一把,并顺口丢下一句:“走了佟老师,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收拾完好休息了。” 红队的人一起走进了别墅,很快灯火通明的灯光照亮了别墅,也顺带照亮了别墅前的这一小块地方。 尤沐一还站在原地没有动,目光闪烁脸色阴沉。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864177|146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与导演对视了一眼,前者耸了耸肩,表示规则就是如此,他也没有办法。 “别站着了,这就是输了的代价。” 甘嘉平直接没忍住在镜头面前翻了个白眼,抬手勾着陈子星的肩膀,两人打头朝瓦房里走去。 “赶紧进屋打扫卫生吧。” - 获胜方的蓝队在别墅里止不住的欢呼喝彩。 佟绵也跟着松了口气,但这份轻松在站在顶楼的房间门口时,倏然散去。 别墅在外面看着奢华,实际上内部却稍显简陋,布局更是简中之简。 一共三层,第一层是生活区,有客厅厨房阳台等生活场景;第二层有两间房,一间单人房,一间双人房;第三层是最简单粗暴的,一整层楼都用来做成了巨大的双人间。 站在三楼的门口,能将整层楼的布局一览无余看得清清楚楚。 也就是说,四舍五入,跟同床共枕没有丝毫区别。 佟绵闭了闭眼,全身上下从内而外都透着抗拒。 谌醉舟一路跟着上到三楼,见到房间里面的情形,微微挑了下眉,眉梢压不住略过一抹喜色。 “哎,怎么回事啊,都别墅了,还得挤在一起睡大通铺?” 他咳了一声,佯装不悦地质问。 随行的工作人员连忙解释: “抱歉谌老师,因为这栋别墅是我们导演组自己搭的,经费有限,时间也有限,来不及给各位老师隔出单间了。” 二楼的唯一一间单人间不用想肯定是翟忻的,而另外一间较小的双人间已经被他们队的其他两位男嘉宾占据,好像所有人都默认了他会跟谌醉舟住在一间。 可佟绵偏不,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目不斜视地经过谌醉舟,下楼来到双人房的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前来开门的是一个名叫骆北的人。 房间里,他们的行李已经摊开在了地上,聂浩博将手机插上电,边冲边刷着,见有人来敲门,放下手机,伸长脖子往外面看。 “怎么了佟老师?”骆北问。 佟绵抿了下唇,“你想上去住吗?” 骆北:“啊,你不想跟影帝住一屋吗?” 佟绵不太会说谎,理由找的有些牵强,“我跟谌醉舟每天在剧组都见面,腻了。” 骆北恍然点头,表示理解,但随即面露难色。 踌躇片刻,他往前凑近了一段距离,低声道:“但我们都跟谌影帝不熟,不太敢跟他共处一室,所以能不能委屈佟老师几天......”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佟绵也不好强求,告别后,转身回到楼上。 顶着张乌云密布的脸,动作哐哐作响,将自己还放在门口的行李提进了房间。 伫在门口的谌醉舟见佟绵无功而返,内心窃喜,但面上十分收敛。 安静地立着一旁,静若空气,不发出噪音,不然他怕佟绵一个生气直接跑到一楼去睡沙发了。 今天一整天又是臭水沟又是割水稻,连自己都感觉身上要臭掉了,二话不说第一时间奔向浴室。 三秒钟后,他又满脸凝重地走了出来,对佟绵说:“浴室停水了。” 佟绵还在想他又抽哪门子的疯,忽然就听楼下也传来聂浩博的一阵叫喊声。 “糟了,厕所怎么没水?” 几人火速下楼,将每一个能放水的水龙头都试了一遍,最终面面相觑得出一个荒诞结论—— “这整栋别墅都没有水。” 21. 第 21 章 不是,这是在搞什么? 红队的五个人齐刷刷地站在别墅一楼,懵逼地十目相对。 没一会,导演组的人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扛着摄像机的大哥。 这阵势一看就不简单。 果然,为首的一名戴眼镜的男生拿着卷起来的流程文件,上前一步对大家说: “首先,我代表导演组来恭喜大家通过自己的辛勤劳动住上了大别墅。” “但还是要很遗憾地通知你们,虽然在与蓝队的比拼中获得了胜利,但红蓝两队作为一个整体,并没有完成约定好的收割任务,因此经讨论,我们决定暂停两间房屋的水源供应,什么时候把剩下的稻谷割完,什么时候才会来水。” 红队众人:“........???” 您没事吧,搁这整上命运共同体了? 合着他们库库干了一天,还得承担蓝队的错误,早说是一个整体,白天的时候还搞出那么多个比赛干嘛? “所以我们想用水,只能先去帮蓝队把水稻收割了?” “没错。” 骆北和聂浩博转身就走,临走前还撂下狠话:“想都别想,老子宁愿不洗澡,都不会去帮他们擦屁股。” 两人走得干脆利落,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门后。 留在原地的谌醉舟却在沉默了一会后,转身向外走去。 佟绵下意识地问了一声:“你干嘛?” 谌醉舟身形微顿,“割稻。” 佟绵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谌醉舟了。 以他对谌醉舟的了解,这人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会去帮别人收拾烂摊子的人。 感受到佟绵的视线,谌醉舟轻叹一声,瞥了眼摄像头,抬手捂住了别在胸前衣襟上的麦。 回身往佟绵那边凑近了些,他低声道:“今天本来就热,再不洗澡长一身痱子你怎么受得了?” “行了,这里你别管了,回楼上吹会空调吧,晚点来水了就去洗澡。” 话音落下,他重新站直,垂在身侧的手抬了一下,似是想触碰佟绵的脑袋,但最终只是抬手挥了挥,旋即转身消失在了夜色里。 佟绵在原地驻足了一段时间,敛下的眼眸里略过一丝茫然。 谌醉舟......是为了他? 夜晚深邃,月明星稀。 田间的灯光远不如城市里亮堂,浓郁的昏暗如同一层厚重的舞台幕,沉重积压在田地上方。 谌醉舟找村民要来了头灯,碰到了同样来到田里干活的其余蓝队队员。 甘嘉平与谌醉舟认识许久,自然也知晓他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 “哦哟这谁啊,影帝大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善了?竟然会过来帮我们。” 谌醉舟瞥了甘嘉平一眼,收回目光,淡语道:“佟绵不洗澡会难受。” 甘嘉平:“...…….......” 谌醉舟已经将这项农活掌握得非常熟练了,他熟悉地工作着,手上动作不停,扫了眼农田里的人,“你们怎么只有四个人?” 说到这个甘明煦就无语,反正夜色深重,摄像机拍不清他的表情,他毫无顾忌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还有一位爷去导演那儿闹脾气了。”闸口一打开就有些收不住,甘嘉平开始库库库大倒苦水,“我真服了,来之前我还信了网上说的,以为他是个温柔内敛的人,呵呵,也真是难为他粉丝天天在微博上给他立人设了,等到时候这综艺一播,我倒要看看他能怎么洗。” 谌醉舟对此不做评价,只是淡淡道:“可以剪辑。” “那我偷偷装成营销号去爆料,反正我要是到时候看不见他的一条黑评,真对不起我们忙前忙后这么伺候他。” 谌醉舟觑他一眼,“用这么麻烦?回家找你哥把人封杀不是更轻松。” “那不行。”甘嘉平又立刻拒绝,义正言辞地道,“我是有底线的人,绝不仗势欺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夜幕上,云海吹卷又散去。 不远处突然滚滚而来一阵响亮的轰鸣声,一股比一股近,脚下的土地都开始颤抖。 “卧槽,地震了?”甘嘉平吓了一大跳,丢下镰刀转身就跑,下一秒却被一道强光照定住。 嗡嗡嗡。 机器运作的噪音越来越响,搅起阵阵风浪,水稻被吹得四处摇晃,谌醉舟站在旁边,顶着光亮朝那边投去视线,几乎是瞬间就捕捉到了那道熟悉身影。 佟绵开着水稻收割机轰隆驶过,所过之处稻谷被收割得干干净净。 风扬起他的衣摆,吹动他的头发,佟绵紧绷着脸,嘴唇微抿,聚精会神地操控着机器向前驶去。 甘嘉平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视线紧紧跟随着佟绵,直到他又逐渐远去,这才回神:“不是,他,他居然会开挖掘机?” “呸,收割机?” 谌醉舟的表情里也透着惊讶,他从来不知道佟绵还有这项技能,只不过他将自己的情绪掩盖的很好,轻轻瞥了甘嘉平一眼,与有荣焉地语气丢下一句话:“他厉害着呢。” “.......” 甘嘉平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背影,不是,你俩啥关系啊,还给你嘚瑟上了。 有了机器的加入,这一片的稻田没过多久就被收割完了,佟绵将收割机还给当地的村民。 甘嘉平冲过来想要一把抱住他,却被紧紧随其后的谌醉舟扯了一下,脚步一个踉跄,险险停在了佟绵面前。 “佟老师,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甘嘉平脸上兴奋难掩,看那模样若不是谌醉舟在旁边拦着,他下一秒就要单膝下跪说你是我的神了。 佟绵不太习惯他的热情,悄然往后退了一步,简单地解释了一嘴:“小时候在乡下生活过一段时间,跟家里老人学的。” 甘嘉平看样子还有许多话想说,但被谌醉舟一把扯开了。 “再聊今晚就别睡了。”谌醉舟冷冷道,“你们房子打扫得完?” 甘嘉平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还有一栋铺满了灰尘的房子需要打扫,当即顾不上别的了,跟佟绵告别,火速招呼着其他蓝队的人往回赶。 将碍事的人赶走,谌醉舟往旁一步挨近了佟绵,凑过去轻笑:“佟老师藏得还挺深,我都不知道你还会这个。” 佟绵睨了他一眼,侧身加快了步伐,“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谌醉舟紧随其后地跟上,死乞白咧地道:“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都给我说说呗。” 佟绵懒得搭理他,绷着脸,快步走回了房间。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864178|146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收割机割稻时卷起漫天尘埃,劈头盖脸的吹了他一身,佟绵打了好几个喷嚏,火速进入浴室。 导演组的动作还算利索,别墅里已经来水了。 一天的疲惫经过热水一冲,悄然散去,佟绵出来后换上舒适的居家服,将空调风开到最大对着吹。 刚才洗澡的时候他对着镜子看了一下,后背果不其然长出了点痱子,此刻在轻微地发痒。 不过好在被空调的冷风一吹,又勉勉强强地能将那丝痒意盖下。 谌醉舟洗完澡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上对着房顶中央空调出风口吹的佟绵,走到开关处一看,好家伙,16度,三挡风力。 谌醉舟无奈,伸手将空调调回二十五度,又将风口调为适合睡眠时的一档,一转头,发现佟绵正阴沉着脸色盯着自己,似乎下一秒就要跟他干架。 “别贪凉,晚上睡觉容易感冒。”谌醉舟缓声解释了一句。 佟绵冷哼一声,到底没再争论。 左右也吹了很久的空调,现在凉快了下来,佟绵弯下膝盖,坐回床上准备睡觉。 “等一下。” 谌醉舟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小罐东西,走到佟绵的床旁边,低头对他说:“把衣服掀起来。” 佟绵:? 眼看着佟绵真要翻身下床跟他干一架,谌醉舟连忙举起手上的爽身粉解释,“帮你擦一点,还得在这里待两天呢。” 佟绵看着谌醉舟手上那罐眼熟的东西,霎时间沉默了。 谌醉舟将擦头发的湿毛巾随手丢到自己床上,微微弯下身,笑着对佟绵说:“给个机会吧佟老师,让我再伺候伺候你。” 爽身粉的气味是淡淡的清凉薄荷味,佟绵趴在枕头上,双臂交叠着放在下巴处,感受着后背传来的点点凉意。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抽了,才回答应让谌醉舟帮自己涂。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干这种事了,谌醉舟以前就是这么伺候他的,尽管这么久没做过了,但技术依旧娴熟。 粉扑占取细粉拍在背上的动作很轻柔,佟绵却感到十分不自在,密密麻麻地像是有无数个蚂蚁在他背上爬。 这真是件煎熬又漫长的事情,佟绵趴在那里,记忆又不经意地倒回了以前。 夏天的时候他最喜欢钻进谌醉舟冷气开得十足的房间,几乎一整天都不会挪位,从早到晚,直到睡觉的时候才会回家。 可尽管这样,夜晚还是因为炎热,给他身体闷出了一背的痱子,白天因为太痒了,总忍不住用手去挠,被谌醉舟知道了之后,第二天就给人买回来了这个牌子的爽身粉。 据说是国外进口的,效果很好。 佟绵不知道怎么用,于是每天谌醉舟就尽心尽力地帮他擦,早上一次,晚上一次,特别准时。 大抵是回忆突然冲刷而上,佟绵背对着谌醉舟,忽然开口,闷声道: “谌醉舟,你还是一定要这样吗?” 谌醉舟笑了,“怎么,不喜欢我伺候你啊。” 佟绵没声儿了。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忽然很轻很轻地开口:“好吧。” 佟绵动了动,将脸埋入胳膊中。 谌醉舟,是你自己又一次来惹我的。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22. 第 22 章 第二天,谌醉舟敏锐地发现佟绵对自己的态度转变了。 早上佟绵忘了定闹钟,他都已经收拾完准备下去了,佟绵却始终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想了想,他到底还是走到佟绵床边,俯下身轻声唤道:“咩咩,该起床了,节目录制要迟了。” 意料之中,佟绵只是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他,并没有任何要起来的意思。 谌醉舟轻笑一声,这样的场景在他面前发生过太多次了,他处理起来几乎说是得心应手。 他也不着急着下去,耐心地蹲下身。 “咩咩,小羊,佟老师......”他不断变换着称谓,絮絮叨叨地说:“已经七点了,快起来吧。” 佟绵依旧没动。 谌醉舟又顺口将曾经惯用的套路拿出来诱导哄骗他,“如果在三秒之内睁开眼的话,我今天就陪你完整地看一部电影。” 果然,电影对佟绵来说最具有吸引力了,他眼皮开始动了。 “哦对了,冰箱里昨天刚买了草莓奶昔,你起来之后我们一起去喝好不好?” 佟绵平稳的呼吸开始紊乱。 谌醉舟嘴角微扬,再加一记狠料,“你不是说想玩游戏机吗,我们看完电影还可以再一起打游戏,不用写作业。” 佟绵睫毛轻抖,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看到旁边的谌醉舟,佟绵脑子懵了一下,在过去和现实中来回转换,他刚刚好像听到可以不用写作业? 反应了几秒,看到谌醉舟脸上划过的得逞笑意后,才逐渐反应过来这人是在用以前喊他起床的说辞骗自己,当即有些恼怒,随手从旁边抓了个枕头就往他脸上砸。 “哎哎,我错了佟老师。”谌醉舟将枕头又给他放回了原处,“但不这样喊不醒你,我也没办法。” 佟绵闭着眼睛没理他,继续趟在床上。谌醉舟知道他还需要个两三分钟来重启大脑,也没多催促,安静地在一旁等着他。 缓了一会,佟绵忽然开口问了一声:“几点了?” 谌醉舟立刻回答:“七点过六分,我们得下楼去吃早餐了。” 佟绵静默一会,忽然冲着盥洗室的方向指了指,“帮我去把牙膏挤了。” 谌醉舟:? 谌醉舟:!! 佟绵主动跟他说话了?!! 被巨大的惊喜笼罩在原地,谌醉舟都快忘了手脚该如何动作。 怔然许久,看到佟绵不自主蹙起的眉头后才从巨大的喜悦中回过了神,连忙起身,“好。” 很快,盥洗室里就传来一阵动静。 佟绵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原本放在床边的拖鞋不翼而飞,想到刚刚谌醉舟站过这个地方,必然是将他的拖鞋踢到床底了。 “你过来。”他不悦地坐在床上,把谌醉舟喊了过来,“我拖鞋呢?” 谌醉舟一愣,连忙弯下身,把他的拖鞋从床底下找了出来。 “抱歉抱歉,刚才没注意。” 佟绵没吭声,趿着拖鞋走到盥洗台,拿起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开始刷牙。 谌醉舟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脸上的表情难得有些拘谨。 他不明白为什么佟绵突然对他转变了态度,明明昨天还对自己的接近避之不及,今天从被喊起床到现在,竟然没有黑过一次脸,甚至还主动跟他说了那么多句话! 尽管佟绵只是像指使仆人那样让他干着干那,但他还是感到受宠若惊,内心忍不住窃喜。 佟绵不再抗拒他的靠近了,这可是一个良好的转变! 佟绵漱着漱着口倏然抬眼,透过镜子,直直撞上了谌醉舟的目光。 谌醉舟神情一凛,下意识站直了些。 佟绵吐掉嘴巴里的泡沫,再次吩咐:“帮我搭一套衣服。” 他身上还穿着睡衣,懒得再花心思去挑衣服了,谌醉舟眼光很好,这件事情交给他很合适。 换好衣服后,又让谌醉舟帮他随意抓了个发型,两人才匆匆赶到楼下,导演已经在约定的地方等待许久了。 今天的录制内容和昨天的没什么两样,不过好在节目组大概是良心发现了,没有再往死里整他们。 不仅早中晚三餐都十分丰盛,甚至还准备了夜宵烧烤。 晚上众人回到屋内洗完澡后前往不远处的小草坪,导演组已经帮他们支好了烧烤架。 “今天晚上是自由活动,大家可以自行安排时间。”导演组说。 “好耶!” 众人欢呼,尽管他们都知道综艺里不可能有完全自由的时间,但相比于走台本度,能有一段自己支配的时间已经很自在了。 琢磨片刻,大家决定一边吃烧烤,一边玩真心话大冒险。 佟绵站在烧烤架旁边想要帮忙,但好像每个人围着烤架忙活,他有些插不进去。晚风一吹,站在风口的他被呛了一鼻子油烟。 “咩咩,走开一点。” 谌醉舟作为主力军,一手掌管着十个烤串,见佟绵被熏到了,开口嘱咐。 周围闹哄哄的,谌醉舟的声音被压下,并没有人在意,但佟绵还是蹙了下眉头,似乎对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喊自己小名很不满。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依着谌醉舟的话,默默走到了一旁。 一段时间后,炭火变小了,谌醉舟见佟绵闲在一旁没事做,于是喊了一声。 这回,他注意了称呼,没有喊错。 “佟老师,能麻烦你帮我扇一下火吗?” 这简单,以前在小别墅前烧烤的时候,佟绵干的就是这个活,于是佟绵找导演组要了把小扇子,站在谌醉舟对面用力扇了一下。 顿时,那股呛鼻的油烟又尽数扑到了谌醉舟脸上。 “咩......佟绵老师,你是想熏死我吗?” “抱歉。”佟绵耸了下肩膀,麻溜地换了个位置。 这句道歉来的漫不经心,听起来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故意的。 谌醉舟偏了下身子,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地说:“公报私仇是吧,我又不是故意喊错你名字的,谁叫你名字那么多?” 那些名字都是谁取的? 佟绵心中冷嗤,面上表情不变,依旧尽职尽责地扇着风,“我也不是故意的。” 谌醉舟简直拿他没有办法,被他报复了,还得任劳任怨地给他挑出烤得最好的几串放他盘里。 十个人团团围做在一张较矮的圆桌旁,坐着小板凳,吃得津津有味。 还剩下最后几串比较难烤熟的翅根,谌醉舟主动留在烤架前守着,他要知道佟绵喜欢吃微微焦一点的,于是小心地掌控着火候。 这时,忽然旁边走来了一道身影,他拿起佟绵刚才用过的扇子,一下一下对着炭火扇风。 “火太大容易烤糊。”谌醉舟冷冷道,制止了他的动作。 尤沐一笑容一僵,扇风的动作讪讪停下。 “舟哥,”他余光瞥了眼摄像头,调整了一下表情,看向谌醉舟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敬仰,“我......我其实一直将你视作我演艺生涯的榜样和目标,这次得知能跟你一起出演《东风遥》后,我兴奋了好几个晚上没有睡着。” 谌醉舟凉凉道:“睡眠不好就去看医生。” 尤沐一:“......” 他表情有些僵硬,但还是坚持往下说:“现在在剧组跟你们这些前辈对戏,我每天压力都很大,但还是有在努力地跟上进度,我自知有许多不足之处,如果有哪里做得不够好,你也不用怕我伤心,直接告诉就行。” 顿了下,他语气变得有些赧然,“我不会生你气的。” 谌醉舟蹙起眉头,“演技不好自己去问导演或者报班学,我不开课。” 尤沐一嘴角的弧度有些扭曲,他看出了谌醉舟的不耐,于是不再说废话,切入了正题。 “舟哥,最近网上关于我们死对头的cp有很多人关注,我经纪人的想法是可以借此热度加以利用,提高粉丝们的期待,也有利于日后剧播出的点击量。” 他说的还是委婉了,用为剧宣传来当幌子。 但谌醉舟却并不领情,不理他那些弯弯绕绕,直白道:“我不炒cp。” 说完,不再等尤沐一的回应,他端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864179|146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烤好了的翅根径直走到圆桌旁,丝毫不在意被抛在身后的人。 “辛苦谌影帝了,快来快来,C位留给你了。” “天呐我都不敢想象以后谁嫁给谌哥会有多幸福,不仅长得帅身材好,还能干会下厨,这是什么小说男主啊。” 大家毫不吝啬地送上夸夸,但总感觉谌影帝的脸色还是有些沉。 他们没看错,谌醉舟现在内心确实、非常、极度不爽。 因为来得晚,导致他错过了佟绵身旁的位置。 此刻的他坐在正对着主镜头的C位上,和佟绵之间隔了整整四个人,是这个桌子上距离最远的人。 甚至于连给佟绵夹菜都不方便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串他烤得最完美的翅根,被甘嘉平那二货夹走。 佟绵低头吃着烤串,感受着对面投来的那道炙热目光,选择了视而不见。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游戏吧?”骆北拍了拍手,充当起了主持人,开始组织游戏。 “游戏规则大家应该都知道,这里是十张扑克,抽到点数最大的可以支配点数最小的。”骆北简单说了一下,随后又叮嘱,“咱们要有游戏精神啊,不能耍小聪明蒙混过关,如果被发现了......” 他想了一下,“那就连发三条微博,把我们这些人全都夸一遍。” 游戏开始。 或许是刚刚开始游戏,前几轮大家的问题都不痛不痒,没什么意思。 第四局,佟绵抽到了最大的牌。 谌醉舟挑眉一笑,徐徐将自己手中的牌翻出。 ——是最小的3。 众目睽睽之下,谌醉舟大胆地选择了今晚的第一局大冒险。 二人的目光隔空撞上,佟绵冷笑,心想谌醉舟总算落到他手上了。 谌醉舟轻笑一声,“还请佟老师手下留情。” 佟绵嗤笑,刚欲开口,却又蓦然顿住。 不对,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周围还有无数的摄像机在拍摄,他总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让谌醉舟跪下叫爸爸吧。 “......” 对上谌醉舟含笑的双眸,佟绵恨恨地想:这人是算准了他不敢在镜头前太过分。 更可气的是,他确实不敢。 静默半晌,佟绵最终只是让他做十个俯卧撑,这轮便算是过去了。 有了谌醉舟开头,接下来几个回合,大家也逐渐放开了,问的问题尺度一个比一个大。 佟绵今天晚上运气难得不错,有好几次他都是最大的点数。但好运不常在,很快在最新的一局里,他抽到了最小的牌,而最大的是翟忻。 佟绵抿了抿唇,斟酌片刻还是保守地选择了真心话。 翟忻撑着下巴,目光隐蔽地在某两个人身上转了一圈,朱唇微扬,徐徐开口—— “佟老师最后一次接吻是在什么时候?” 此话一处,在场的人都哗然了。 这尺度稍微有些太大了啊。 翟忻不紧不慢地又补充了一句,“拍吻戏也算。” 众人又松了口气。 如果拍吻戏也能算数的话,那干他们这一行的,接吻确实比喝水还常见。 但佟绵却并没有松气。 他不是演员,《东风遥》是他演的第一部戏,唯一有情感羁绊是跟他哥崔知年的亲情,根本涉及不到半点吻戏的可能。 再往前的话........ 他回忆的时间有点长,场面一时陷入了寂静,翟忻见场面尬住了,于是笑着缓和气氛,“如果佟老师的初吻还在,没有接过吻也是可以的。” 佟绵心头一动,刚欲说话,但下一秒,原本双手交叠着随意搭在桌面上的谌醉舟却忽然敲了敲桌子,表情轻松含笑,像只是随口一提,“要有游戏精神,不能撒谎哦。” 佟绵顿住,回忆霎时如流水一般往后倒退。 那道多年前被掩埋在记忆深处、他始终不愿回想的往事,终于缓缓浮现出了水面。 半晌后,佟绵敛下眼眸,声音喑哑。 “最后一次是在——” “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