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布局》 第一章 午夜凶杀 作者:张凯庆 夜色沉沉,天空浑浊,浸着漆黑。整个城市都淹没在黑暗和寂静之中,只有淅淅沥沥的小雨从空中飘下。 一个身着黑色连衣裙、脚蹬高跟鞋的女人,左手提着一个黑色提包,上面有一个醒目的白色火箭图案,右手撑着一把雨伞,在僻静的小巷里快步走着。小巷里没有路灯,阴森恐怖的气氛让人不寒而栗。女人紧紧地握着伞柄,似乎在掩饰内心的紧张。雨伞遮住了她的面庞,伞下的长发随风飘动,使深夜的女人显得更加神秘。 小巷的两侧都是破败的砖墙,墙上的爬山虎在雨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在低声诉说着无尽的哀怨。 女人沿着小巷一路走来,步伐急促而稳健,似乎有着某种重要的使命。她神情紧张,不停地向四周张望。 突然,远处,一只野猫的凄厉叫声打破了这份寂静,听着格外瘆人。女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死死地盯着小巷的深处。她的呼吸开始急促,握伞的手指关节变得苍白。 前面一团黝黑,空无一人,只有小雨的沙沙声。女人定定神,加快了步伐,高跟鞋敲打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小巷中显得尤为刺耳。 夜色如墨,浓重地涂抹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黝黑寂静的仓库里,只有老鼠的吱吱声和货架的摇晃声。突然,一丝光亮划破了黑暗,如同鬼火般飘忽不定。一个黑影在货箱后面闪动,仿佛一只黑暗中的野兽,悄无声息地移动着。黑影的手电筒照在一排排货架上,光影交错,让整个仓库显得更加阴森恐怖。黑影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紧张地四下张望,身体紧绷,仿佛随时准备发动攻击。他的目光扫过货架,落在了后门上。 仓库的后门传来开锁的声音,黑影急忙关掉手电,迅速躲在货箱后面,透过货箱的缝隙向仓库后门张望。 门缓缓打开,一丝微弱的光亮透了进来。在这光亮的映照下,一个长发女人走了进来。她身穿黑色长裙、脚蹬高跟鞋,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提包,脸被黑暗笼罩,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一抹轮廓,仿佛鬼魂一般。女人走进仓库,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一个破败的住宅楼在黑暗中矗立,这座楼已经废弃多年,外墙斑驳脱落,窗户破碎,一片凄凉的景象。此刻,废弃住宅的一个客厅里漆黑一团,破旧的家具、灰尘遍布的装饰、蛛网密布的角落,无不透露出一股凄凉的气息。屋里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尼古丁味,两个黑影站在屋里,他们背对着彼此,默默地吸烟,烟头的光亮在黑暗中像鬼火似的闪动,映照出他们苍白的脸庞。矮个黑影焦躁不安地来回徘徊,低声自语:“怎么还没动静?他不会骗我们吧?” 高个黑影瞥了他一眼:“肯定不会,他一直很讲信用,我们到现在能平安无事,一直都是他在保护我们。”说着,他走到窗前,向外张望。窗外是浸在黑暗里的破败小区,只有淅沥沥的小雨飘飘洒洒的落在一片荒凉里。 叮咚一声,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高个黑影立刻从窗前回过身,掏出一个东西按了一下,那个东西闪出一片光亮,像是手机发出的亮光。他看了一眼手机,低声说:“他来了,我们走。” 矮个黑影赶紧将手中的烟蒂扔在地上,用脚踩灭,紧张地说:“走?” 高个黑影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电筒,打开开关,强烈的光束刺破了黑暗。他朝矮个黑影示意了一下,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客厅,穿过破旧的走廊,脚下的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矮个黑影忍不住问:“我们要去哪里?” 高个黑影头也不回地说:“前面有个废弃的办公楼,他在那里等着我们,说有重要的事情商量,可能危及到我们的生命。” “什么?有人要杀我们?”矮个黑影浑身都在发抖,显然他被吓住了。 夜色笼罩着这个破败的小区,破旧的楼房仿佛是无数个黑洞,吞噬着周围的光明。小区里唯一的一条道路,已经被泥泞和污水覆盖,坑坑洼洼的路面,每一步都让人举步维艰。两个黑影在这样的环境中穿行。矮个黑影紧张地握着拳头,他的步伐有些凌乱,仿佛随时都会被周围的黑暗吞噬。 “这里的气氛好诡异,我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们。”矮个黑影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高个黑影则显得冷静许多,他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一边低声骂道:“瞧你那个怂样,你以为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这可是关系到我们生死存亡的大事!走!” 高个黑影的话并没有让矮个黑影安心,反而让他更加紧张。他们走到了一个转角处,突然,矮个黑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他吓得尖叫起来,整个人都跳了起来。高个黑影也被他的尖叫声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去看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们身后什么都没有。 矮个黑影颤抖着说:“我,我刚才感觉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 高个黑影皱了皱眉:“妈的,是我拍了拍你的肩膀,你小子太紧张了,有什么好怕的?我们那么容易被人杀了吗。” 矮个黑影似乎有了些胆量,他紧紧地靠着高个黑影,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一些安全感。 月光透过云层洒在废弃的办公楼前,给这座荒废多时的建筑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两个黑影终于走到被遗弃的办公楼旁。高个黑影用手电手照了照前面的路,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楼内。 对面一扇黑洞洞的窗户里探出半个人头,一双警惕的眼睛注视着两个黑影。那人头似乎怕被他们发现,猛地缩回了窗内。 这座办公楼曾经是这座城市的一个地标,然而随着时光的流逝,它已经变得破败不堪。楼道里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让他们感到有些窒息。高个黑影用手电四下照照,指指二楼,两个黑影蹑手蹑脚的向二楼走去,二楼的楼道寂静得只能听到他们自己的脚步声。高个黑影用手电扫过四周,发现一间开着门的房间内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两个黑影向那个房间走去。 房间的门半开着,里面的光线很暗,但足以让两个黑影看清楚房间的内部。这是一个不大的办公室,墙上挂着一些破旧的画框,地上散落着一些文件和杂物。在房间的正中,一个高个女人面对着他们站着,一头长发披在肩上,地上放着一个黑色提包。黑暗中看不清女人的长相,只感觉女人显得异常的冷静。 两个黑影慢慢走到高个女人面前,猛地认出眼前的女人,俩人惊愕万分:“是你?” “没错,是我。”女人的声音格外冷静。 三个人进行了简短的交谈后,女人说:“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先去深圳躲一阵子,以后我再想办法安置你们。”女人弯腰提起地上的提包:“这个提包里有10万元现金,还有一张银行卡和去深圳的机票,你们必须马上离开滨海市。”她把提包递给高个黑影。 高个黑影接过提包放在地上,拉开提包看了看,上面是一摞现金。 女人掏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两支香烟递给二人:“来,抽支烟吧,再见面还不知什么时候。” 俩人接过香烟,女人用打火机给两人点上。不到一分钟,两人一头扑倒在地,在地上痛苦的挣扎。女人迅速掏出一块毛巾捂在嘴上,又掏出一个喷雾器,冲着俩人的口鼻喷了几下,很快,两个人就停止了挣扎。 女人从楼里出来,提着提包,撑着雨伞,不紧不慢的向西走去。 对面楼里隐藏的人从窗户上探出头来,盯着女人远去的背影。 第二章 案发现场的痕迹 作者:张凯庆 清晨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两辆警车鸣着警笛,呼啸着穿过市中心的宽阔道路,向湖西区疾驰而去。 警车在滨河路的一片废弃小区中间的一座办公楼前停住。 案发现场布满了黄色警戒线,几辆警车围拢在大楼门口。远处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十几个警察在四周警戒。 滨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谢文龙和一男两女三个年轻的警察走下警车,湖西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队长姜昕宇迎了上去,向谢文龙敬礼。 “谢队,您亲自来了。” 谢文龙还礼后说:“你亲自打电话,我能不亲自来吗?” 姜昕宇笑了笑:“我只是打电话向市局汇报一下情况,没想劳您大驾。” 谢文龙站住脚,扭头看着姜昕宇,没好气地说:“这么说,用不着我了。”他扭头要走。 “哎哎哎,谢队,谢队!”姜昕宇急忙拦住谢文龙:“瞧我这张破嘴,真不会说话。您怎么老那么大火气?其实我给市局打电话,就是想请您出山,没你这位大名鼎鼎的神探,这么复杂的凶案,破得了吗?嘿嘿嘿!” “你少他妈臭贫。”谢文龙笑骂,问:“什么情况?” 姜昕宇指指废弃的办公楼,说:“这座楼里发现两具男尸,我们刚勘察完现场。” “什么人报的警?” “是一个流浪汉。” “走,先看看现场。” 谢文龙扭头向办公楼走去,姜昕宇和几个警察紧随其后。 姜昕宇习惯性的看了下手表,现在的时间是2018年6月5日早晨7点20分。 32岁的谢文龙身高1.80米,相貌堂堂,毕业于中国著名的刑警学院。刚毕业时,他是公安部缉毒总局的缉毒警察,曾冒着生命危险,打入香港著名的胡老板贩毒集团,历经风险,终于查清胡老板集团制毒贩毒的犯罪证据,大陆警方和香港警方联手,一举摧毁胡老板的贩毒基地,但真正的胡老板莫名逃脱。在那次行动中,谢文龙身负重伤,并曾一度失忆。伤愈后,谢文龙再次奉命和战友们一起潜入泰国,抓捕胡老板,经一系列命悬一线的生死搏斗,最终将大毒枭胡老板抓捕归案。公安部鉴于谢文龙优异战绩和出色的刑侦推理能力,将他调到滨海市公安局从事刑事侦查工作,现在他是滨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人称“神探”。虽然还很年轻,但在警界已经是声名远扬了,曾侦破过很多疑难案件。去年轰动全国的密室杀人案,在所有线索都中断的情况下,谢文龙通过缜密的推理还原了凶手的作案过程,之后按照他的推断,专案组找到关键证据,凶手终于露出真面目。 谢文龙等人穿上防护衣帽,戴上手套和鞋套,撩开警戒线,向办公楼走去,谢文龙边走边查看地上的痕迹。 这是一座三层老式建筑,曾经是法国银行行长的私人住宅,后来成为一家贸易公司的办公楼。如今,这里仿佛是一个被时光遗忘的角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森沉闷的气息,残破的墙壁上布满了蜘蛛网,走廊两侧的壁画已经泛黄,墙上的镜子也布满了裂痕,仿佛在诉说着这里的沧桑。 谢文龙在走廊里慢慢走着,仔细观察着地面的痕迹。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清晰地现出有几串脚印,勘测人员已经在不同的鞋印旁边标注了序号。 姜昕宇说:“现场一共有四个人的足迹,其中4号鞋印是今天早上5点半左右报案人留下的,我已经核对过了。” 谢文龙点点头,蹲下身子,掏出一个放大镜,仔细查看地面的脚印。看了一阵,他直起身子说:“幸好昨晚下了一场小雨,地上的足迹非常清晰。”他指着3号脚印说:“这是42码斯凯奇高档休闲鞋的鞋印,是美国产的休闲运动的知名品牌,始于1992年美国的加州。2号40码鞋印是爱步休闲运动鞋留下的,1963年始于丹麦,是世界颇具影响力的休闲鞋类知名品牌,以北美洲和亚洲为主要销售市场。看来,穿这样鞋的人很有钱呀,可惜,这俩个阔绰的小子再也享受不到金钱给他们带来的快乐了。” 姜昕宇惊讶的倒吸一口冷气:“厉害,还没进入案发现场,就已经知道死者的经济状况了。”他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下:“谢队,你对各种鞋子都有研究吗?” 谢文龙摇摇头:“现在各种型号和品牌的鞋子太多了,我只是熟悉其中的一部分,碰巧这两个死者穿了我熟悉的这种鞋。” 跟在谢文龙身后的年轻刑警穆晓明问:“师傅,那1号高跟鞋印就是凶手留下的,凶手是个女人,对吗?” 谢文龙看了穆晓明一眼,像是要考考这位新收的徒弟,反问:“你怎么看出1号高跟鞋印是凶手留下的?” 穆晓明指着2号、3号的足迹说:“这两个人只有进楼和上楼的足迹,没有下楼和出去的脚印,而且,2、3号休闲鞋的鞋印盖住过上楼的高跟鞋印,说明穿高跟鞋的女人先进入楼内并上了楼。之后,反向的高跟鞋印又盖住过休闲鞋的鞋印,说明女士从楼上下来后出去了,而那两个男士就永远留在楼上的某个房间了。对吗?师傅。” 谢文龙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很有长进。” 姜昕宇笑道:“嘿,小子,跟着师傅学了不少东西啊。” 穆晓明不好意思的笑笑:“还差得远呐。” 谢文龙指着1号足迹:“这是达芙妮女士半高跟皮鞋留下的足迹,鞋码40,这种鞋价格不贵,200多元吧。据此判断,曾有一个身高1.70左右的女人出现在案发现场,至于这个女人是不是凶手,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据支持。” 穆晓明敬佩得连连点头:“对对对,师傅不愧是神探,连那个女人穿的什么鞋子都一眼就看出来了,太厉害了。” 谢文龙问姜昕宇:“足迹都提取了吗?” “提取了。” “走,上楼看看。”谢文龙向楼上慢慢走去,边走边仔细观察地面、墙面和楼梯扶手上的痕迹。穆晓明跟在谢文龙身后,凡是师傅看过的地方,他都仔细地查看一番。 跟在谢文龙身后的年轻女警官迅速的在笔记本上画了一张草图,记下现场的各种痕迹的位置和谢文龙的分析要点。这个女警官叫刘虹,是市局刑侦支队办公室秘书,谢文龙外出办案时,刘虹一般情况下都跟随着他,倒不是因为刘虹有特别出色的办案能力,而是她温柔细心的性格常常让谢文龙紧张疲惫的身心得到放松,她仿佛很了解谢文龙的心思,知道他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样的东西,总是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把他所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刘虹其实非常欣赏谢文龙,她25岁了也不找对象,是因为她心里已经装不下别人了,谢文龙基本上占据了她的整个心。遗憾的是,谢文龙从没对她表白过什么,刘虹算是暗恋吧。 进入二楼后,谢文龙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看了看门前的脚印和门上的痕迹,门上隐约有个手掌印。 姜昕宇说:“尸体在前面的房间。” 谢文龙默不作声的向前走去,穆晓明举起相机,把门口的足迹和门上的手掌印拍了下来。 进入前面的房间后,两具倒在地上的男尸立刻验证了谢文龙的推断。两个死者都很年轻,年龄约在27、8岁。一个头发染成棕色的男青年上身着劲霸牌休闲上衣,下身是李维斯牌牛仔裤,脚蹬42码斯凯奇休闲鞋。另一个男青年头发染成浅黄色,上身着七匹狼休闲装,下身是杰克·琼斯牛仔裤,脚上是40码爱步休闲运动鞋。两个人面部肌肉扭曲,表情狰狞。 姜昕宇说:“这俩人死前曾痛苦的挣扎过,但挣扎的时间好像不长。” 谢文龙点点头,蹲下身子,仔细观察死者死者面部,忽然,他凑近两个死者的口鼻闻了闻,又闻了闻死者的衣领和胸口,很果断的说:“死者死于qinghuajia中毒。” 姜昕宇又一次露出惊愕的表情。 穆晓明赶紧走到尸体旁边,俯下身子观察死者的面部表情,闻了闻两个死者的口鼻、衣领和前胸。抬头和谢文龙对视一眼,点点头。 第三章:凶手是个女人 作者:张凯庆 谢文龙盯着穆晓明:“说说你的看法。” 穆晓明轻咳了一声,似乎是要抑制慌乱的心情,定定神说:“qinghuajia本身是无色无味的,所以才会被当作投毒利器。但qinghuajia与水发生反应后,最终会生成氢氰酸,从而具有苦杏仁的味道。qinghuajia中毒一般会通过三种途径:空气吸入、食物及皮肤。中毒后的外观症状主要根据死者生前所摄入的qinghuajia的剂量决定的,如果剂量很小的话,一般都不会有什么明显的尸体变化,死亡原因类似于心脏病的突发。如果中毒剂量比较大,就会导致尸体表面出现鲜红色的尸斑,其中耳廓耳垂部位大多呈樱红色,面部以及嘴唇会呈现紫绀的颜色。而且一般qinghuajia中毒后,死者尸体面部表情都很狰狞。这两个死者都具有中毒剂量较大的症状。” 姜昕宇担心地问:“那现在空气中的qinghuajia还有毒性吗?” 穆晓明继续展示他的学识:“在干燥的空气中,qinghuajia可以相对长时间地保持其化学性质。但是,在潮湿的环境下,它可能吸湿并与水反应,形成氢氰酸,经过几个小时的挥发从而失去毒性。昨晚下过小雨,这间屋里的空气很潮湿,所以,现在已经基本没有毒性了。” 姜昕宇心想:怪不得谢文龙敢凑到死者的口鼻闻,他早知道qinghuajia已经没有毒性了。 谢文龙脸上再次现出满意的笑容,拍拍穆晓明的肩膀:“你这几年的警校没白上啊,这是你第一次遇到的qinghuajia中毒的案子吗?” “是,原来只在课堂上听老师讲过qinghuajia中毒的案子。”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案子,就能准确的判断出是qinghuajia中毒,你的理论知识很扎实啊。” 穆晓明连连摆手:“不不不,刚才我也没看出来,是师傅提醒了我。” 姜昕宇感叹道:“谢队,你新收的这个徒弟很厉害呀。” “那当然,要不然我会收他做徒弟。”谢文龙的话中透露出对徒弟的喜爱和欣赏。 “将来说不定会青出于蓝胜于蓝啊。”姜昕宇调侃道。 穆晓明诚惶诚恐:“姜队长快别这么说,真真折煞我也。” “呵呵呵,”几个人都笑了。 站在后面的漂亮女警察小梅偷偷扫视着穆晓明,眼神里有一种奇异的光泽。 谢文龙轻轻撩开两名死者的衣袖,两个死者的胳膊上露出刺青图案,棕色头发的死者胳膊上刺着一条青龙,另一名死者胳膊上刺的是一个虎头。 “白虎青龙,呵呵呵!”谢文龙冷笑一声:“这两个小子肯定是街头的小混混。”他扭头问姜昕宇:“死者的身份搞清了吗?” “还没有,死者身上没有证件,也没手机,衣兜里没有任何东西。只有这个棕色头发的死者胸口上有一张明信片,应该是凶手留下的,上面没有指纹。”姜昕宇从证物袋里拿出一张明信片,递给谢文龙。 谢文龙接过明信片仔细看着。明信片上有一行打字机打出的字:你们能逃过法律的制裁,但逃不过上帝之手。落款是:复仇女神。 明信片左上角有一张剪成椭圆形状、5岁左右的小姑娘的照片,背景好像是个小区的花园。 姜昕宇说:“显然,这是一起报复杀人案。照片上的小姑娘应该是凶手的女儿或亲人,两名死者很可能曾经对小姑娘实施过犯罪行为,为了复仇,小姑娘的妈妈或亲人干掉了这两个家伙。” 谢文龙没有吭声,盯着明信片的小姑娘看了好一阵。这个小姑娘是谁?她跟这起案件有什么关系?自称复仇女神的人把她的照片放在明信片上,是希望警方找到这个小姑娘吗? 谢文龙把明信片递给姜昕宇,说:“回去后,马上查一下近几年来有没有小女孩被性侵或失踪的案子。” “是。”姜昕宇看着小姑娘的照片,低语:“这个小姑娘像是王婷婷?” 谢文龙立刻转过身来,盯着姜昕宇:“王婷婷是谁?” “去年侦办一起绑架女童案,受害女童的父亲叫王晨,他的女儿叫王婷婷,我们在追捕罪犯时,罪犯跳楼自杀。” “这个案子我知道,那个女孩不是已经被害了吗?” “是被害了,我看明信片上的这个女孩,很像王婷婷。” “马上让王婷婷的父亲和家人辨认一下,照片上的女孩是不是王婷婷?死者和那个罪犯有什么关系?” “是。” 谢文龙再次掏出放大镜,仔细查看两名死者的身上。忽然,他凑近棕色头发的尸体,放大镜对准死者的上衣衣褶缝隙,低声说:“镊子。” 身后的穆晓明赶紧从工具箱里掏出一把镊子递给谢文龙。谢文龙小心翼翼的从死者衣褶的缝隙里夹出一根约10公分长的头发。这是一根黑色的头发。 姜昕宇惭愧的摇摇头。 穆晓明展开一个小塑料袋,谢文龙将头发放进塑料袋。穆晓明也拿出一个放大镜,隔着透明塑料袋仔细观察那根头发,小声自语:“这像是根男人的头发。” 谢文龙站起身来,问:“你为什么认为是男人的头发?” 穆晓明看了看谢文龙,似乎有些胆怯:“我、我瞎猜的。” “说说你瞎猜的依据。” 穆晓明犹豫一下,鼓足勇气说:“这根头发又黑又硬,一般头发黑硬密说明体质比较好、精血旺盛、肾气比较足。两名死者都染了发,而且发质都比较软,所以,这肯定不是死者的头发,如果不是勘察现场的人不小心留下的,那么,只能是凶手无意间留下的。” “对,”姜昕宇赶紧附和:“这座楼里没有电,昨晚黑灯瞎火的,凶手拿走了死者身上所有的东西,却不小心掉落了一根头发。” 穆晓明接着说:“这根头发只有10公分长,刚才师傅推断,高跟鞋印是一个身高1.70的女人留下的,如果这个女人就是凶手,那么她一定是个留短发、身体强壮的女人,现在,这样的女孩子并不多见。所以,我觉得……” 话未说完,站在一边的小梅厉声打断他:“怎么不多见,我就是短发,我的头发就是又黑又硬,而且,我的身体也很强壮。” “这个……小梅,你别捣乱。” “我没捣乱,你的推论有很大漏洞。” 谢文龙立即下令:“马上进行DNA检测,首先排除我们的人。” “是。”姜昕宇把小塑料袋递给身后的女警察:“马上检测。” 女警察接过塑料袋,转身向楼下快步走去。 谢文龙继续观察现场痕迹,高跟鞋印的旁边有一个约60公分长、35公分宽的痕迹,棕色头发的死尸身边也有这个痕迹外。谢文龙蹲下身子,仔细查看那两个痕迹。 姜昕宇说:“这像是个帆布提包留下的痕迹。” “不,帆布提包的纹路不是这样的,应该是皮革提包,而且提包的份量比较重。”谢文龙看了一眼姜昕宇,问:“痕迹提取了吗?” “提取了。” “还有什么发现?” “在死者身边和高跟鞋印旁边都发现了少许烟灰,没发现烟头。烟灰都已提取。” 谢文龙环顾四周,破败的屋里什么也没有。他又仔细观察了一阵,站起身来,缓缓地说:“从现场情况来看,这应该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谋杀。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死者跟凶手认识,死者是抽了凶手递给他俩的含有qinghuajia的香烟后中毒昏迷倒地,之后,凶手又用含有qinghuajia的喷雾剂朝两位死者的口鼻喷了几下,导致两人迅速死亡。” 姜昕宇和小梅等人面面相觑。 第四章:流浪汉的证词 作者:张凯庆 小梅惊奇的看着谢文龙,问:“谢队,您是如何推断出来的。” 谢文龙回头看看若有所思的穆晓明,仿佛是为了给徒弟更多展示自己才能的机会,又或许是为了进一步测试这位警界新手的能力,他下令:“晓明,你来说说。” “好,如果我说的不对,请师傅纠正。”穆晓明转身指着房间门口,说:“穿高跟鞋的女人走进这个房间后,站在这个地方转过身来,放下手中的提包,之后一直站在这里没有动,她在等待这两人的出现。两名死者进入房间后,径直走到凶手面前,42码斯凯奇的鞋印盖住了高跟鞋的半个鞋印,显然,是那个女人先进来的。三人交谈几句后,凶手将提包递给棕色头发的男青年,男青年将提包放在地上,打开提包进行检查,确定提包里的东西正是他们所需要的。之后,穿高跟鞋的女人递给俩人每人一支事先注入了qinghuajia的香烟,俩人吸了几口就昏迷倒地。死者的口鼻、衣领和胸口都有qinghuajia的味道,这说明香烟里的qinghuajia不足以致命,所以,女人迅速带上防毒面具,掏出类似喷雾器的东西,朝俩人的口鼻喷了几下,这才导致俩人迅速死亡,同时,死者的衣领和胸口处也留下了qinghuajia的味道。凶手确定两名男子死亡后,拿走他俩身上的所有东西和地上的烟头,留下明信片,黑暗中没有看见地上的烟灰。那根头发应该是凶手搜寻死者身上的东西时不小心遗落的。之后,凶手提起地上的提包,快步逃离现场。高跟鞋出去的鞋印显示,凶手走时的步伐比较大,在楼梯上还险些摔倒。这说明凶手走得很匆忙,” 姜昕宇惊愕的望着穆晓明:“你真让我大开眼界啊!”他的目光转向谢文龙:“谢队,他推断的对吗?” 谢文龙一笑,反问:“你说呢?” 姜昕宇感叹:”真是名师出高徒啊。”又问:“谢队,那张明信片怎么解释?” 谢文龙沉思道:“这个问题让我感到有点困惑,如果凶手是为了复仇,那么,通常情况下见到曾经侵害过自己的女儿或亲人的罪犯后,一定情绪非常激动,不可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可地上的足迹显示,穿高跟鞋的女人非常镇定,直到那两个死者走到她的面前她都没动地方。还有,一般的复仇案在杀死对方前,一定会让对方明白他们是怎么死后,必然会提起死者曾经犯下的罪行和对自己的家庭造成的伤害。可是,死者并没有被捆绑,那么,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得知对方是来复仇的,会一点反抗也没有吗?另外,凶手带来的提包里肯定不是凶器,提包里的东西一定是死者需要并感兴趣的东西,所以,死者看到东西后才毫无防备的接过凶手递过来的香烟,最终导致自己一命呜呼。” 姜昕宇显然不想让这师徒俩把所有的风头都抢了去,立刻说出自己的想法:“谢队,有没有这种可能?两名死者当年对凶手的女儿或亲人实施犯罪后,以某种方式逃脱了法律的制裁,凶手追踪到两名死者后才没有报警,而是选择复仇的方式来惩罚罪犯,但她知道,自己一个弱女子是杀不了这两个罪犯的,只能是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击必杀。所以,她才故意设法结识两名死者,承诺能搞到他们所需要的东西。昨晚,凶手通知两名死者到这里来取东西,在死者到达前,凶手已做好充分准备,才能出其不意的干掉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在二人咽气前,再告诉他们我是谁,你俩因何而死。只要能杀死两个仇人,复仇形式已经不重要了。” 谢文龙说:“这种可能性当然是存在的,现在我们只掌握了案发现场的一些痕迹,很多情况我们还不清楚,过早的下结论很可能会产生误判。” “至少我们知道了凶手是个女人。” 谢文龙点点头,问:“查了周围的监控资料了吗?” 姜昕宇说:“这个小区已经废弃一年多了,最近准备拆除,小区里原有的监控设备早就拆掉了。出了这个小区才有监控探头,还没来得及查。” “报案的流浪汉在哪里?” “正在楼下做笔录。” “先把尸体运走,再让那个流浪汉上来,我们听听报案人怎么说。” “是。” 穆晓明今年25岁,去年从中国刑警学院毕业后被分配到滨海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在第一次的面试考核中,穆晓明就引起了谢文龙的注意。当时,谢文龙对十几个新来的警员提出了五个问题,都是真实案例中遇到的问题,其他人的回答都模棱两可,只有穆晓明准确的说出了答案。穆晓明的超高智商,严谨的逻辑推理和谦逊的态度让谢文龙立时对他刮目相看,穆晓明缺乏的是实战经验,如果好好历练一下,一定能成为一颗警界的新星。谢文龙自担任支队长后,就不再亲自授徒了,可这次他破了例,宣布收穆晓明为徒弟,而穆晓明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姜昕宇领着流浪汉走进房间,谢文龙对穆晓明低语:“你来提问,该问什么,我想你应该心里有数。” “谢谢师傅的信任和栽培,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您及时纠正。”穆晓明为能有这么好的师傅和这样难得的锻炼机会而激动不已。 谢文龙轻轻拍了拍穆晓明的后背:“去吧。” 穆晓明深吸一口气,往前跨了几步,神情镇定的站在流浪汉的面前。 这个流浪汉是一位年约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破旧的衣裤,两只手上满是老茧和油污,看起来生活很窘迫。 流浪汉看看眼前这位有些稚嫩的警察,又扫了一眼站在后面的神色威严的谢文龙,有些不知所措。 穆晓明看着流浪汉,开始发问:“是你报的案?” “是。” “伸出你的右手让我看看。” “怎、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确认一个细节。” 流浪汉惶惶不安的伸出右手,穆晓明抓起他的手看了一下:“好,你说吧。” 流浪汉又瞥了一眼谢文龙:“刚才,我都跟楼下的警察说了,他们也都做了笔录,还录了音,我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想核实一下你的证词。” “那,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如实禀告。” “你怎么知道这个楼里死了人?” 流浪汉平静了一下情绪,回忆道:“昨天晚上大约11点多钟,我在对面的住宅楼的二楼里睡觉,忽然听到外面有说话声和脚步声,我担心有人来检查了,就爬起来从窗户上往外看了看……” 穆晓明打断他:“你为什么要住在对面废弃的楼里?” “我没有工作,靠拾破烂为生,也没个住处。这片废弃的小区有一年多了,也没人管理,我就在这里住下了。”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有三个多月了。” “昨晚,你在窗户上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有两个男人走进这个办公楼。” “两个男人?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两个人好像都是年轻人,一个个子高一些,和你的身高差不多,另一个身材瘦小,也就我这么高吧,穿的什么衣服看不清楚。当时外面下着小雨,可这两个人都没拿伞,还用一个发光的东西照着地面,像是手电的亮光。” 第五章:高个女人 作者:张凯庆 穆晓明盯着流浪汉,继续提问:“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 流浪汉回忆当时的情景:“只听一个人说,怎么在这么个破地方见面,大哥不会算计我们吧。另一个人说,不会吧,老大那么大本事,要想干掉咱俩,还用费这么大事?我觉得,他是在帮咱们。我就听见这几句,说完后,那俩人就进了楼。” 听到这里,穆晓明心里一动,回头看了一眼谢文龙。谢文龙双手抱胸转悠着,皱着眉思考,显然,流浪汉的话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穆晓明接着问:“在这俩人进去之前,你看见有其他人 进去吗?” “没有,这俩人来之前,我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 “那俩人进去后,楼里有什么动静。” “开始,二楼的窗户是黑的,一会儿亮起了一丝光亮, 像是手机的光亮,过了一阵,又有个亮光闪了几下,像是打火机点烟的光亮。过了也就十几秒钟,就听到咕咚、咕咚两声,像是有人摔倒的声音,之后就没动静了。” “你看见有人从楼里出去了吗?”穆晓明问。 “没看见,当时我有点害怕,就缩回头坐下了。过了一会儿,又听见脚步声,我爬起来,从窗户上往外一看,见有个人往西面走了。” “那个人是从这个楼里出去的吗?” “不知道,我没看见他从楼里走出来,只看见他从楼前走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从这个楼里出去的。”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个子很高的女人,左手撑着一把雨伞,右手提着一个东西,像是个提包。” “高个女人?”穆晓明又回头看了一眼谢文龙,谢文龙示意他继续提问。穆晓明盯着流浪汉,目光炯炯:“那个女人有多高?” 流浪汉想了一下:“我也说不准,反正比进楼的那个高个男人高。” “比那个男人还高?”穆晓明略一思索,继续问:“你刚才说,高个男人和我差不多高,我1米78,那个女人就是1米8以上了?” “这个……”流浪汉皱着眉想了一下:“差不多吧。” 穆晓明感觉流浪汉的证词有点难以置信,继续追问:“这个小区没有电,昨晚又下着小雨,黑灯瞎火的,你怎么看的那么清楚?” 流浪汉显得很从容,不慌不忙地说:“这个破地方是没电,但是,这座办公楼和旁边的那座楼之间有20多米的间距,小区对面就是几座20多层的商业楼,楼顶上的大广告牌整夜都亮着灯。开始,我只看见一个黑糊糊的影子往西走去,可是,当她走到办公楼和旁边的那座楼之间的空档时,在广告牌的灯光映照下,我才看清她挺高的。” 穆晓明依然觉得有点说不通:“那个女人不是撑着雨伞吗?你怎么判断她个子很高?” “她在办公楼西边的尽头停了一下,借着广告牌的光亮看了一下脚下的路,然后撑着伞从马路牙子上下来,迈过一个小水坑时,手中的伞往上举了一下,露出了头部,我这才看清她个子很高。”流浪汉边说边学着那个女人的样子比划了几下。 “你看见她的脸了吗?” “没看见,只看见她的背影。” “你能描述一下她的穿着和举止吗?” 流浪汉努力的回忆着:“她穿一身黑色连衣裙,身材很修长,脚下穿着一双高跟鞋,手上戴着黑手套,留一头长发。” “长发?你看清了吗?” “看清了,她的头发差不多快到后腰了。” “那个女人走的方向是那两个男人来的方向吗?” “不是,那两个男人是从东面过来的。” 穆晓明沉思一阵,又问:“你还看见什么了?” “没有了,就这些情况了。” “你是天亮以后进来查看的吗?” “是,当时已经5点多了。” “你为什么要进来查看?” “我在这里住了三个多月,从来没有看见晚上有人来过。而且,昨晚也没看见那两个男人出来,我觉得挺奇怪的,一夜没睡踏实,天刚亮我就醒了。心想,这个楼里是不是出事了,我就进来看了看。到了二楼这个房间,就看见那两个男人倒在地上,就是昨晚那两个男人,他们那个样子太可怕了,我就跑下楼,给110打电话了。” “你为什么要推旁边那个门?” “我不知道昨晚他们进了哪个房间,就推开旁边那个房间门往里看了看,里面什么也没有。”说到这里,流浪汉突然惊恐的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我推开了旁边的那个门?” “哼!”穆晓明冷笑一声:“这很简单,你的掌印留在了那个门上。” “哦,是这样。”流浪汉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你当时藏在什么地方呢。。” “还有什么情况?” “没有了,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穆晓明回头看看谢文龙。 谢文龙走到流浪汉面前,问:“昨晚你离的那么远,你怎么那么确定那个女人比他还高?”他指了一下穆晓明。 流浪汉看着谢文龙严厉的面孔,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了:“我,我也说不好,反正我觉得那个女人挺高的。” 谢文龙思索一下,转身对姜昕宇说:“找1米7、1米75和一个1米8以上的三个人,再找一把雨伞,还原一下昨晚女人行走的情景,让他确认一下女人的身高。” 小梅走过来:“我来吧,我1米7。” “好,那就再找1米75和1米8以上的两个人,男的也行。” “是。”姜昕宇转身向楼下走去。 谢文龙对流浪汉说:“走,我们到你的房间去。” “好、好吧。”流浪汉似乎有些害怕,不知道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几个人从楼里出来,确认了一下昨晚女人的行走路线和动作,然后走进流浪汉住的破旧的住宅楼。 流浪汉的住处脏兮兮的,地上铺着两床破棉被,旁边有个编织袋,里面塞着几件破旧的衣服,地上散乱着吃剩下的餐盒和啤酒瓶,还有满地的烟头。 谢文龙站在窗口,对流浪汉说:“一会儿,会有三个不同身高的人沿着昨晚那个女人的行走路线走过去,你要仔细确认一下,哪个人和你昨晚看见的那个女人的身高差不多。这很重要,明白吗?” “明白,我、我有点担心,怕是昨晚看错了。”流浪汉显得很紧张,生怕自己说错了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别紧张,放松,即使说错了也没关系,我们不会找你的麻烦的。” 谢文龙的这句话让流浪汉放下心来,他使劲点点头。 谢文龙朝下面的姜昕宇挥了一下手:“开始吧。” 第一个走过去的是小梅,学着流浪汉说的那个女人的样子,走下马路牙子,跨过水坑,往上举了一下雨伞。 流浪汉在窗口看着走过去的小梅,摇摇头:“肯定不是她。” 第二个走过去的是个身高1米75的男警察,流浪汉疑惑地说:“好像也不像。” 第三个走过去的是个身高1米82的男警察,流浪汉立刻说:“对,就是他,就是这么高。” 穆晓明问:“你怎么那么确定?” “那个女人举起雨伞的时候,路边垂下的柳枝刚好碰到了雨伞的伞尖。前面过去的那两个人,伞尖都没碰到柳枝,只有最后那个人碰到了,我敢打保票,昨晚那个女人差不多就是这么高。”流浪汉说的非常肯定。 谢文龙和穆晓明对视一眼。 第六章:死者曾在这里等候 作者:张凯庆 谢文龙、穆晓明和姜昕宇等人从流浪汉的住处出来,谢文龙指着小区东面,问姜昕宇:“那边的道路勘察了吗?” “没有,我们到达现场后,不知是什么情况,只封锁了这座办公楼。” “糟糕!”谢文龙指着远处看热闹的人:“那帮人把现场的痕迹都给破坏了。” “我马上把他们都轰走。” “让他们沿着规定的路线出去,别到处乱走。” “是。” “马上封锁整个小区,任何人不准进入。立即扩大勘查范围,每一个角落都要仔细勘察,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痕迹。” “是。”姜昕宇转身跑去。 谢文龙走到办公楼门口,弯下腰仔细看着地上的足迹,高跟鞋印从楼里出来后往西走了十几米,就消失在勘察现场的警察们混乱的足迹和警车的轮胎印里了,楼外十几米外的痕迹已经破坏的乱七八糟了,谢文龙低声怒骂了一句:“妈的,一群废物,都该发回警校重新去上学。” 穆晓明则独自往西走去,细心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试图寻找更多的线索。走出去约30多米,他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地面的痕迹,回头喊了一声:“师傅。” 谢文龙回过头来,穆晓明向他招招手,又指指地面。谢文龙撒腿向穆晓明跑去,旁边站着的几个警察刚想跟着谢文龙过去,谢文龙厉声喝道:“你们都别动。” 几个警察傻愣愣的站住脚,面面相觑。 一个警察低语:“完了,我们他妈的就是一群蠢猪。” 谢文龙跑到穆晓明身边,穆晓明指着地面的足迹说:“高跟鞋印。”他回头指指西边“她是从这个方向过来的,又从这边出去了。” 谢文龙俯身看了一阵,立即下令:“晓明,你带几个人,顺着这个方向查找,出了这个小区后,如果没有足迹了,就查周边的监控探头,看看她是怎么来的。出去后往什么地方去了。再查东边出口附近的监控,看看那两名死者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 “是。” 谢文龙站起身,冲着傻站着的警察喊:“你们都戴上鞋套,过来。” 几个警察戴好鞋套,往这边走来。 “靠边走,别再破环地面的痕迹了。”谢文龙一脸怒气。 几个警察小心翼翼地走到谢文龙面前,谢文龙厉声斥责:“你们是刑警吗?缺乏基本的常识,我看你们这个刑警队该解散了。” 几个警察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姜昕宇正往这边跑,谢文龙训斥他部下的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他站住脚,懊恼地挥了一下拳:“他娘的,我这个大队长快下岗了。” 谢文龙指着穆晓明,对几个警察说:“你们都跟他去,一切行动听他指挥。” “是。” 小梅挤过来,说:“谢队,我也去吧。” “好,你跟晓明去。” “是。”小梅兴奋的跑到穆晓明身边,小声说:“一颗警界的新星即将冉冉升起。” 穆晓明低语:“你少胡说八道,干点正事吧。” “好好好,干正事。”小梅低声笑道:“我跟你干得都是正事,呵呵呵。” 谢文龙朝东边走过来,姜昕宇赶紧迎上去,陪着笑脸说:“谢队,是我大意了,一到现场应该把整个小区都封锁了,你要骂就骂我吧。” “你小子就是他妈欠骂。”谢文龙平定了一下情绪,说:“那个女人是从西边进来的,我已经让晓明带着你的几个人去查了,你安排一组人查这一边,看看那两名死者在进楼之前留下什么痕迹。” “我已经安排人查了。” “另外,安排另一组人迅速查清两名死者的身份、电话号码和最近的通话记录。凶手昨晚拿走了死者的手机,就是不想让警方知道最近是什么人在跟死者联系,而且,昨天是凶手约他们来的,顺着通话记录查找凶手的线索。” “是,这两个小子看样子像是街头混混,我先让各派出所辨认一下他俩的照片,查查他们有没有案底。” “好,就这么办。” 这时,一个警察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二位队长,在那边的一座楼的客厅里,发现两名死者的足迹。” 谢文龙精神为之一震:“走,去看看。” 几个人快步向东走去。 废弃的小区四周已经用蓝色的围板围了起来,但不知什么人把东边的一块围板拆了下来,露出一个两米多宽的口子。这个口子的不远处有一座三层的老式住宅楼,是这个废弃的小区的第一座楼。 谢文龙和姜昕宇等人走进楼门,拐进左边的一个一居室。客厅有几件破旧的家具,地下布满灰尘,地面上清晰地现出几个脚印,脚印旁边有好几个烟头。 谢文龙蹲下身子看了几眼,说:“不错,这是那两名死者的脚印,立即提取鞋印和烟头。” “是。”姜昕宇一挥手,技术人员走过来开始忙活。 谢文龙将这间屋子仔细检查一遍,在破门的把手上发现了指纹。他掏出放大镜观察了一阵,直起身子说:“这是新留下的,应该是其中一名死者的指纹。” 姜昕宇对一个技术人员说:“马上提取指纹,和两名死者的指纹比对。” “是。” 仿佛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姜昕宇没等谢文龙开口,抢先发表自己的看法:“昨晚,两名死者先到达这个小区,因为不知道要在哪里和凶手见面,所以在这里等候凶手的电话,等候的时间至少在一小时以上。” “对,凶手事先告诉他俩在这个废弃的小区见面,但没告诉他们在哪个楼里见面。因为那时凶手还没到达。这里距离那座办公楼大约500米,按照成年人正常的速度,500米步行应该是6分钟左右,昨晚天黑路滑,两名死者到达办公楼的时间不会超过10分钟。那么,死者在到达案发现场的10分钟前一定接到了凶手的电话或短信,告诉他们在什么地方会面。也就是说,凶手从西边的口子进入办公楼之后,才给死者打的电话或发了短信。” “好,我马上去查死者的身份和电话。” 这时,入口处传来喊声:“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我们要进去干活呀。” 谢文龙和姜昕宇快步走出去。 围板外面停着几辆工程车,一大群施工人员围在入口处,几个警察拦住他们。 谢文龙走过去,问:“你们要干什么?” 一个工头说:“我们要进去施工,拆除这片小区。” “不行,你们不能进去。” “为什么?” “里面发生了凶杀案,我们要保护现场。” “凶杀案?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现场勘查还没有完成,你们要进去施工,会把所有破案的线索全破坏了。” “那我们得等多久?” “最少一个月吧。” “一个月?我的妈呀,我们跟开发商签订的合同是,一个月拆除完毕。” “你们跟哪个开发商签的合同?” “是华夏集团。” “华夏集团?总经理是不是叫李子峰?” “对,我们就是跟李总谈妥的,合同规定,今天开工,一个月后必须完工,否则,我们就违约了。”工头显得很焦急。 “就算你们违约了,也不能进去。”谢文龙的话也是不容置疑。 工头愣了一下,回头看看施工的人员,有些不知所措。一个工人凑近工头,对他耳语几句。工头回过神来,向谢文龙哀求道:“警察同志,您要让我们停工,你得先征得华夏集团的同意,让李总通知我们呀。” “好,我给李子峰打电话,让他通知你们。”谢文龙掏出手机,调出一个电话号码,按下呼叫键。 第七章:老同学求助 作者:张凯庆 一阵电话铃声,将还在睡梦中的李子峰吵醒,他迷迷糊糊地摸索着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老同学谢文龙打来的,李子峰按下接听键,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电话里传来谢文龙的声音:“子峰,你在哪儿呢?” “我在明州市的别墅里,有事吗?” “滨海市湖西区滨河路有个废弃的小区,是你们华夏集团买下的吗?” “是啊,我们准备将那片破房子拆除了,建一个高档小区,是市政府特批的项目。怎么,你想买房子啊?” “买什么房子啊,昨天晚上这个小区的一个废弃的办公楼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我们正在勘查现场。” “什么?那里面发生命案了?” “是啊,死了两个男人。” “哎吆,我的天,这太不吉利了,这要传了出去,将来我们的房子还卖得出去吗?” “你他妈就惦记着赚钱。我跟你说啊,你们的施工队要进来拆除这些老房子,你告诉他们,叫他们先别进来,等我们破了案再说。” “那得等多久啊?三天行吗?” “三天?你可真会开玩笑,你想逼死我呀。” “你不是神探嘛,三天还破不了案啊。” “你说的轻巧,三十天也不见得能破案。” “什么?三十天,我的妈呀,你还让我们活吗。我告诉你啊,这个项目是张副市长亲自抓的,工期都是定死的,你不让我们干活,我们的损失你负责啊。” “我不管那么多,反正现在你们的施工队不能进来。” “哎呀,哥们,你讲点理行不行,我们和施工队都有合同,这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事。” “你不是总经理吗?这点事还做不了主。” “总经理也不能胡来呀,得按合同办事啊。” “行了行了,反正我跟你打过招呼了,你自己想辙吧,我这儿忙着呐,我挂了。” “哎哎哎,你别挂,我正好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说。” “星期天你得来参加我的婚礼,请柬随后就寄到。” “啊,你要结婚了?” “我都32了,还不该结婚啊。” “新娘子就是你们董事长的千金吧?” “是,我们热恋三年多了,该有个归宿了。” “嘿,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把滨海市首富的闺女搞到手了,立马就一飞冲天啊,将来那几百亿的家产可就都是你的了,哈哈哈,你可真行啊。” “我可不是为了攀高枝啊,咱这叫情投意合,两厢情愿。” “好好好,恭喜,恭喜!” “星期天你得来啊,我还想让你给我们当证婚人呢。” “婚礼一定参加,证婚人就免了吧。在那种场合,我都不知该怎么说话。” “呵呵呵,你办案推理、审讯犯人时一套一套的,怎么,这种场合就没词了。” “我还真不适合干这个差事,你另请高明吧,我闷着头喝喜酒就行。” “行吧,这事就这样了。咱再说说施工队进现场的事,这个……” “这个事还有什么好说,我挂了。” “哎哎哎……”李子峰还想和谢文龙就施工队进场的事讨价还价,可谢文龙一点不给他机会,电话挂断了。 “妈的,这小子,简直就是个强盗,一点理都不讲。”李子峰颇感无奈。 睡眼朦胧的妻子乔静怡伸了个懒腰,问:“谁来的电话?” “我的同学谢文龙。” “哦,就是你那个号称大神探同学?” “对,就是这小子。” “他找你干嘛?” “我们湖西区的那个项目遇到麻烦了,昨天晚上那个准备拆除的小区里面发生了凶杀案,谢文龙这个混蛋不让我们的施工队进场,这可怎么办?” “啊!出人命了?” “是啊,这是集团的一个重要项目,真他妈晦气。”李子峰靠在床头,皱着眉思索着,该如何解决谢文龙给他带来的这个麻烦。 李子峰和谢文龙都出生于湖南省岳阳市平江县虹桥乡,俩人从小一起长大,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同班同学。平江历史悠久,文蕴深厚。古属三苗国,秦属罗县,东汉末年设县,唐朝时定名平江相延至今,建县历史1800多年。汨罗江自东向西贯穿全境,承载着屈原、杜甫两位世界文化名人的忠魂皈依,是湘楚文化源头之一,被誉为“蓝墨水的上游”。历代平江人秉承屈、杜骚风,文人蔚起,才士笃生,有“中华诗词之乡”的美誉。或许是受家乡深厚的文化底蕴的熏陶,李子峰和谢文龙从小学习成绩都非常优异,但俩人的兴趣爱好却截然不同,谢文龙从小就喜欢看侦探推理小说,逻辑思维严谨,他的理想是长大以后做一名向大侦探福尔摩斯、波罗那样的刑警,而李子峰的理想是做一名优秀的企业家,既有辉煌的成就,又有巨大的财富。尽管俩人的志向不同,但并不妨碍他们之间的友谊,俩人从小就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高中毕业后,俩人都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各自选择的大学,谢文龙考上了公安部直属的本科高等院校、中国刑事警察学院,李子峰则考上了上海商务经济学院。研究生毕业后,俩人都从事了各自喜欢的职业,谢文龙成为一名优秀的刑警,而李子峰则成为企业界的佼佼者,儿时的理想都在各自的努力下得以实现了。 李子峰年纪轻轻的就坐上了华夏集团总经理的位置,还真是沾了妻子乔静怡的光了,如果他不是华夏集团董事长乔明松的乘龙快婿,那他无论如何也没资格成为华夏集团的总经理,尽管他有卓越的才华和很强的工作能力。当然,这一切也是他用命换来的,五年前,如果不是李子峰的舍命相救,如今的乔静怡还不知会落到何等凄惨的地步。李子峰和乔静怡虽然还没有举办婚礼,但俩人已经领了结婚证了,是名正言顺的合法夫妻了。 2号上午,李子峰开车带着妻子从滨海市回到明州市的别墅,这里是他和新婚妻子安置的家,虽然滨海市也有好几套高档住宅,但是,滨海市这样的现代大都市太嘈杂了,夫妻俩都喜欢在紧张的工作之余生活在一个安静优美的环境中。明州市是个风景优美的海滨城市,三面环海、依山傍海、风光秀丽、气候宜人,金色的沙滩、蔚蓝的海水、洁白的海鸥,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在这里,可以尽情享受海滨的浪漫与惬意,让心灵得到彻底的放松。明州市常住人口50多万,距滨海市50多公里,开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谢文龙本想在婚礼举办前,带着妻子回来好好放松一下,他知道,星期天的婚礼是个挺累人的事,他想和妻子好好商量一下如何应付婚礼上的繁琐仪式,如何应酬重要来宾的一些细节问题,可没成想,本来挺美好的计划让谢文龙这个电话搅得心烦意乱。 乔静怡坐起身来,靠在李子峰的肩上,柔声说:“怎么了?心烦了。” “唉!”李子峰长叹一声:“即将开发的新项目的地方,居然发生了骇人听闻的凶杀案,这肯定会影响楼盘的出售的。” “事情已经出了,你心烦也没用,这个项目最少要三年以后才能开盘,到时,人们早就忘了这件事了。” “可是,谢文龙那小子不让施工队进场,这要影响工程进度啊,谁知道他们的案子要查到什么时候。” “那就让施工队先等等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可是,已经和施工队签订合同了,这违约责任谁来负啊?” “这属于不可抗力的原因,双方都没有责任,再重新签订合同嘛。” 李子峰想了一下:“你说得对,合同上都有这么一条,遇到不可抗力的原因,工期将顺延。” 第八章:凶手到底是男是女 作者:张凯庆 乔静怡对父亲开创的事业一点也不感兴趣,现在有李子峰帮衬着老爸,她对华夏集团的事更不操心了。李子峰的工作能力父亲是非常欣赏的,要不然父亲也不会同意他们的婚事。老爸之所以让原来的总经理退居二线,就是要把整个集团都交给李子峰管理,这些年,父亲在培养李子峰上没少下功夫,李子峰进入华夏集团后,短短五年时间,从董事长秘书一跃成为华夏集团的总经理,完全是老爸的苦心栽培,现在李子峰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乔静怡从小就喜欢画画,高中毕业后考上了中国美术学院油画系,毕业后自己搞了个画室,整天沉浸在艺术创作中,她才没有闲心管父亲和丈夫工作上的事。 乔静怡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哇,现在都快九点了,我这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 李子峰说:“起床吧,李姐已经准备好早餐了。” 乔静怡伸了个懒腰:“我昨晚也没喝多少酒啊,怎么那么困啊,还不到8点就睁不开眼了。” “我跟你一样,最近太操心了,老想着婚礼上的那些事,昨天又在商场里转悠了一整天,身心疲惫,就熬不住了。” “你还没我经折腾呢,昨天晚上,是你先熬不住的。” “是是是,昨晚不知怎么那么困?喝了咖啡后困意更大了,是不是这咖啡有什么问题?” “咖啡没问题,我看是你有问题。” “唉,不管谁有问题,反正睡了一觉后都没问题了。我觉得,咱俩就是有点劳累过度了。” “你说得对,就是有点劳累过度。好了,起床、吃饭,然后该干嘛干嘛。” “你先去洗漱,我给施工队王队长打个电话,还得跟爸爸汇报一下。”李子峰拿起手机。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谢文龙独自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紧锁的眉头下眼神坚定而专注。这是湖西区刑警大队专门为他腾出的办公室,大队长姜昕宇当然知道,谢文龙接下来的日子,恐怕就要在湖西区刑警大队度过了。 办公桌上放着法医刚刚送来的两具尸体的检验报告,报告显示,两名死者死于qinghuajia中毒,现场发现的烟灰是玉溪牌香烟的烟灰,烟灰里也有qinghuajia的成分。这验证了谢文龙的推断,两名死者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抽了凶手递过来的含有qinghuajia的香烟后导致一命呜呼的,他们一定认识凶手。 凶手到底是什么人呢? 门开了,刘虹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走进来,把咖啡递给谢文龙,柔声道:“喝杯咖啡,提提神。” 谢文龙接过咖啡,以一个微笑作为答谢。 “有什么进展吗?”刘虹问。 谢文龙喝了一口咖啡,说:“经比对,办公楼内的高跟鞋印和小区内的高跟鞋印是同一个人留下的,高跟鞋印显示,凶手是个身高1米70左右的女人,可流浪汉看到的那个女人身高却在1米82左右,两人的身高相差十几公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误差?死者身上发现的那根黑色头发只有10公分长,可流浪汉看到的那个女人却是一头长发,经DNA比对,那根头发和两名死者的DNA均不一致,肯定不是死者的头发。流浪汉没有靠近过尸体,那根头发与流浪汉没关系,也不是勘察现场的人员不小心留下的,那这根头发会是什么人留下的?” 刘虹想了一下,说:“穆晓明觉得这根头发是个身体强壮的男人的头发,难道凶手是个伪装成女人的男人?” 这正是谢文龙的心思,他皱了皱眉,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是啊,这个问题很可疑啊。” “姜队长那里有什么消息?” 谢文隆摇摇头。 湖西区刑警队的人都被派出去查找死者身份和监控录像了,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谢文龙有点坐不住了。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刚刚拿起电话,姜昕宇推门进来了。 谢文龙放下电话,问:“怎么样?死者的身份查清了吗?” “查清了。” 姜昕宇带着他的部下,经过一整天的努力,终于查清了两名死者的身份。棕色头发、胳膊上刺着青龙的高个男青年叫胡玉林,浅黄色头发、胳膊上刺着虎头的矮个男青年叫马树生,两人都是常古市岷江县大榆树村人,28岁,六年前到本市打工,在建筑工地干过小工,干过汽车修理工,还在歌舞厅当过保安,卖过羊肉串,摆过地摊,但都干的时间不长。近几年来没什么正当职业,就是在社会上瞎混,是当地有名的小混混。他们的生活混乱不堪,打架斗殴、酗酒闹事,可谓是劣迹斑斑。 姜昕宇说:“值得注意的是,胡玉林三年前因猥亵少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 “猥亵少女?”谢文龙沉思着:“这符合那张明信片上的信息,胡玉林和王婷婷的案子有关吗?” “没有关系,我们找到了王婷婷的父母,他们辨认,明信片上的女孩照片不是他们的女儿。” “难道胡玉林还犯下了其他侵害女童的罪行,凶手真的是报复杀人?” “很有可能。胡玉林出狱后恶习不改,又犯下了新的侵犯女童的罪行,这才遭到女孩母亲或亲人的追杀。” “这么说,你认为凶手一定是个女人?” “没错,肯定是个女人。尽管高跟鞋印显示女人身高在1米7左右,但是,根据医学观点,脚的大小与身高有一定关系,但不是成比例关系的。一般说身高是脚长的七倍,是一个平均化的说法,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是这个标准,存在个体差异性较大,个别人身材矮小脚却很大,或者个子很高脚却很小都属于正常现象。所以,不能用一个数值去计算另一个数值。” 谢文龙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注意到没有?流浪汉听到死者说:‘大哥不会算计我们吧?’显然,和两名死者见面的人是个男人,如果两名死者知道要和他们见面的是个女人,就不会说‘大哥’,而应该说‘大姐’或‘这个娘们’”。 姜昕宇笑了笑,说:“早晨,流浪汉的证词的确让我产生了凶手是个男人的想法,可仔细一想,很可能会存在这种情况,通知两名死者去约定地点见面的是他们熟悉的男人,但是,因某种原因,男人没有在现场露面,而是委托一个两名死者也熟悉的女人在那个地点等候他们。两名死者见到女人后,肯定会问,‘怎么是你?大哥呢?’女人会说,‘大哥有急事,不能来见你们了,他托我把东西给你们带来了’。那么,两个死者见到东西后同样会放松警惕,毫无防备的接过女人递过来的含有qinghuajia的香烟。香烟在燃烧过程中释放出剧毒气体,他们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吸入这种气体,最终中毒身亡。谢队,你觉得这个推断成立吗?” “这个推断当然成立。”谢文龙脸上现出困惑的表情:“这么说,凶手故意在死者身上留下一根男人的头发,目的是为了转移我们的视线,误导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对,肯定是这样。” 谢文龙站起身来,双手抱胸,在地上溜达着:“这个案子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我们还需要掌握更多的线索和证据,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姜昕宇把一份报告递给谢文龙:“我们查到了两名死者的手机号码和近期的通话记录。” 谢文龙接过报告认真看着。 第九章:机主是个死人 作者:张凯庆 姜昕宇目光灼灼地看着谢文龙,语气肯定地说:“从通话记录来看,胡玉林在案发前的最后一次通讯联络是6月4日晚上22点48分,是一个137开头的手机号码发来的短信,通过中国移动湖西区三台基站查询,当时,短信发送的位置就在那个办公楼里。” 谢文龙兴奋地一击掌:“这就对了,这条短信就是凶手到达会面地点后发出的,胡玉林和马树生就是接到这条短信后,才从等候地点赶往那个废弃的办公楼。但是,这不能证明发短信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没错。”姜昕宇沉思着说:“在两年多的时间里,这个电话号码每隔两三个月就和胡玉林联系一次,大多都是直接通话,很少发短信。可是,今天上午这部电话在中国移动网上营业厅办理了挂失报停。” 谢文龙皱起眉头:“停机了?” “对,停机了。” “这部电话的机主是什么人?” “是个死人。” “死人?”谢文龙吃了一惊。 姜昕宇说:“这部电话是用一个叫江燕的身份证购买的,经查,江燕35岁,常古市人,2016年1月15日在滨海市虎山路遭遇车祸身亡,死前在昌南区经营一个服装店。” 谢文龙盯着手中的通话记录:“这部手机号码的购买时间是2016年1月20日,是在江燕死亡五天后购买的,购买地点在哪里?” 姜昕宇答道:“是在中国移动网上营业厅办理的。” 谢文龙思索着:“在网上办理手机卡购买业务,要留下手机卡的邮寄地址,顺着这条线索查。” “我已经安排两个人去查了。” 谢文龙沉默了片刻,然后问:“这个江燕和胡玉林、马树生有什么关系?” 姜昕宇摇摇头:“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我们已经联系了滨海市交警大队,获取了江燕车祸的详细资料,我们准备从江燕的车祸案入手,寻找突破口。“ “对。” 谢文龙点头赞同:“另外,查一下江燕的通讯记录,看看她生前和哪些人有过密切联系?特别是车祸发生前,江燕是否和胡玉林或马树生联系过?” “是。我们也会继续调查137这个电话号码和胡玉林、马树生之间的联系。” 刘虹静悄悄的坐在办公桌前,在手提电脑上将谢文龙和姜昕宇分析案情地要点都记录下来,并迅速整理成案情分析报告。 在姜昕宇调查两名死者身份的同时,穆晓明带着小梅和几名警察,查询废弃小区周边的监控探头,忙活了一整天,也没查到那个女人的身影。高跟鞋印显示,女人是从废弃小区的西口进入小区的,作案后又从西口出去了,但西口外面就是一条新修的道路,路边是渗水防滑步道砖铺成的人行道,高跟鞋印早已淹没在无数来往的足迹和汽车轮胎里了。而且,这条新修的道路还没装监控摄像头,那个女人是从哪里走到废弃小区的西口,从西口出去后又去了哪里?成了一个难解的谜团。从市政公司查到,这条道路是华夏集团为了拟将建设的高档社区而修建的,街的东侧是用蓝色的施工挡板围起来的废弃小区,街的西侧有一道破旧的砖墙,墙的后面是一片即将拆除的农村房舍,将来也是这个高档社区第一部分。为了美观,在破旧的砖墙的外面暂时包了一层画成青砖墙的围板,道路中间没有岔路口。看来,凶手对这一带的地理环境非常熟悉,知道这条新修的路上没有安装摄像头,所以,才从这里进出那个废弃的小区。这条新修的路长约3公里,废弃小区西口处于这条路的中间,道路南端与新华街交汇,道路北端和玲珑路相连。虽然新修的道路上没安摄像头,但是已经通车,新华街和玲珑路与这条街交汇处都有摄像头。穆晓明判断,那个女人事先驾车从新华街或玲珑路进入新修的这条街,将车停在废弃小区的西口附近,下车后步行进入废弃的小区,作案后,从西口出来,驾车从新华街或玲珑路逃走。穆晓明做了个测试,无论是从新华街还是玲珑路进入这条街,到达小区西口附近,约1分半钟,小区西口距案发地的办公楼约500米,步行需要6至8分钟,来回就需要12至15分钟,等候被害人约10分钟,作案时间约15分钟,那么,凶手从驾车到达小区西口,到作案完成后驾车逃走的时间大约需要45分钟,可是,查看新华街和玲珑路与这条街交汇处的摄像头,案发当晚的时间段,从南北两头进出这条街的汽车有65辆,全部都是3分钟左右就在另一头出现了,没有一辆车在道路中间停留过这么长时间。 穆晓明和小梅回到湖西区刑警支队,向谢文龙和姜昕宇汇报了查询监控探头的情况。 姜昕宇沮丧地说:“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来去无踪呢?” 穆晓明说:“查询结果表明,那个女人不是开车到达废弃小区西口的。” 小梅说:“步行来的?可是,这条街的中间没有岔路,她如果是步行过来的,只能是从新华街或者玲珑路那边拐进来的,可是,这两边的监控探头里也没发现那个女人的身影啊。” 穆晓明沉思一阵后说:“谢队、姜队,你们看看有没有这种可能,那个女人从新华街或者玲珑路进入小区西边那条街的时候,并不是步行来的,也不是流浪汉看到的那身装束,她是骑着自行车或电动车进来的,到这个出口附近停下,然后换上女人的装束,穿上高跟鞋走进那个口子。作案完成后走出小区,再换上另一身衣服,骑上自行车或电动车逃之夭夭。流浪汉看见女人提着一个提包,提包里除了两名死者需要的东西外,还有可能装着需要换的衣物。案发当晚黑灯瞎火的,她躲在路边的树丛后面换衣服没人会注意到的。” 谢文龙和姜昕宇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穆晓明会提出这样的假设。 谢文龙若有所思地说:“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如果她真是这样做的,那她一定非常熟悉小区周边的环境,才能躲过监控探头。” 警官小李说:“对对对,完全有这种可能,我们查看新华街和玲珑路监控探头时,只注意查看汽车和女人的身影,没有注意骑自行车或电动车的男人。” 小梅一下子兴奋起来:“我们马上返回交管中心,重新查看新华街和玲珑路监控录像。” 谢文龙略一沉思,下达指令:“小李,你和小齐小王等人返回交管中心查看监控录像,晓明,你和小梅去查找新华街和玲珑路的两侧的民用监控探头,我估计,这两条街的商厦或住宅楼的监控探头肯定也会拍到她的身影的。” “是。”几个人快步走出办公室。 穆晓明与小梅一行人立即展开了新的调查。他们分头行动,小李和小齐、小王返回交管中心,调取新华街和玲珑路的监控录像,穆晓明则与小梅一起赶往这两条街道,查找可能存在的民用监控探头。 在交管中心,小李他们争分夺秒地查看监控录像,试图从大量的画面中找到那个神秘女人的身影。新华街和玲珑路车流量大,人流如织,要在这样的环境中找到一个目标,无疑是大海捞针。但他们并没有放弃,他们知道,这个线索或许是破案的关键。 穆晓明和小梅则在新华街和玲珑路上穿梭,走进一家家商厦和住宅楼,调取监控探头的录像。这个过程异常艰辛,但他们都深知,时间就是破案的关键。 第十章:骑电动车的男人 作者:张凯庆 夜色朦胧,滨海市这座繁华大都市的霓虹灯闪耀着五彩缤纷的光芒,宛如天上的繁星。 穆晓明、小梅和小李等人赶回警局,经过两天的努力,两组人都有重大收获,专案组的人集中到会议室,盯着墙上的大频幕。 穆晓明说:“5月28日、6月2日夜间以及案发当晚,有一个骑着电动车的男人在案发现场附近多次出现过。新华街和玲珑路路口以及新华街的紫云大厦、玲珑路的凤凰城的监控探头都拍到了他。” 小梅从电脑上调出几段整理好的监控录像,按下播放键,大屏幕上是一处街景,左侧一角是一个小吃店,21时45分,小吃店里走出一个穿黑色衣服,戴着一顶黑色宽边帽子男人,手里提着一个提包,走到停在小吃店门口一辆电动车前,打开车锁,将提包绑在后座上,骑上电动车驶去。 穆晓明指着大频幕说:“这是案发当晚新华街紫云大厦的监控探头拍下的,这个小吃店就在紫云大厦对面。小梅,放下一段。” 大频幕上又出现一段录像:案发当晚,黑衣男子骑着电动车在街上行驶,速度并不快,22时15分从新华街拐进废弃小区西面的那条街,23时32分从那条街驶出,拐进玲珑路,最后消失在玲珑路凤凰城对面的一条小巷里。 小梅忍不住惊叹:“谢队,你看,这个男人应该就是那个女人。” 穆晓明说:“5月28日和6月2日夜间10点多钟,这个男人都是从新华街拐进那条新建的路的,5月28日在那条街里停留了35分钟,6月2日停留了42分钟,这两天也是从玲珑路口出去的。而6月4日案发当晚,这个男人在那条街上停留的时间长达77分钟。” 姜昕宇立刻说:“他的身影在新华街和玲珑路上反复出现,肯定是在踩点。” 谢文龙沉着脸,没有说话。这个男人的身高与神秘女人相似,电动车上有一个黑色的大提包,这些特征符合流浪汉描述的情况,而且,案发当晚,他进入那条新修的路一个多小时,这正是案发的时间段。 谢文龙似乎想明白了:“这个线索很重要,晓明,你的小组继续查找这个男人的线索,争取尽快找到他。” “是。” 谢文龙问姜昕宇:“被害女童案的情况查的怎么样了?” 姜昕宇展开笔记本,汇报:“近几年,我市和周边市发生侵害女童的案子14起,女孩失踪案2起,其中侵害女童案13起,女孩失踪案1起均已侦破,作案人全部抓捕归案,只有一起侵害女童案和一起女孩失踪案没有侦破。我们找到了被侵害的女童和失踪女孩的父母及亲属,他们辨认,凶手留下的明信片上的女孩照片不是他们的女儿,案发当晚,他们均无作案时间,所以,这条线索走进了死胡同。” 谢文龙皱着眉思索着:“难道那张明信片是凶手故意布下的迷魂阵?目的是将我们的侦查视线引到一个错误的方向上?” 姜昕宇说:“现在看来,晓明他们查到的监控录像上的那个骑电动车的男人是这个案子的唯一突破口。” 谢文龙摇摇头:“不,突破口不止这一个。从两名死者的衣着上看,他们并不是经济很窘迫的人,可是,这俩人都没有正当职业,那他们的钱是从哪儿来的。昕宇,最近两年,胡玉林和马树生有盗窃、抢劫或诈骗的案底吗?” “没有,近两年大的盗窃、抢劫和诈骗案基本都已告破,没有发现他俩有参与的迹象。” “所以,这两个小子的经济来源很不正常啊,我觉得这也许就是他们的死因。昕宇,你安排人继续调查两名死者的社会关系,看看他们的亲属或朋友中有没有特别有钱的人,我相信,从他的社会关系上一定能找到其他线索。” “是。” 这时,一个警察推门进屋,姜昕宇说:“小孙回来了,怎么样?” 小孙说:“我查到那个电话卡的邮寄地址,是湖东区明光路185号,收货人叫张明,但是,明光路185号两年前是个废品收购站,那一带早已拆除,现在是湖东区的主要商业区。” “唉!”姜昕宇叹了口气:“这条线索已经没法查了。好,小孙,你先去休息一下。” “是。”小孙扭头出去了。 谢文龙拿出胡玉林和马树生的通话记录仔细查看,很快有了重大发现:“马树生的手机没有和137联系的记录,只有胡玉林一直在和这个号码联系。案发10天前,胡玉林曾呼叫137的号码,对方没有接听,紧接着,137就回拨了胡玉林的电话,俩人通话3分多钟。最近几天,他们通话联系了三次。还有,你注意到没有,自137号码购买后,每次胡玉林拨叫这个号码时,对方都没有接听,过了一段时间后,对方再回拨过去。这说明什么?” 姜昕宇思索片刻,说:“凶手不想让人知道他在和胡玉林联系。” “对,凶手之所以用一个死人的身份证购买这个号码,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和胡玉林有什么瓜葛,这就是凶手的谋杀动机,他要彻底斩断和胡玉林的一切联系。” “对,肯定是这样。” “137的通话记录查到了吗?” “还没来得及查。” “我估计,不,我可以肯定,137这个号码只跟胡玉林联系过。也就是说,凶手用一个死人的身份证购买这个号码,目的就是为了和胡玉林联系。” “看来,查清137这部电话的来龙去脉,是破案的关键啊。”姜昕宇似乎是在漆黑的夜里看到了一丝光亮。 谢文龙接着说:“另外,胡玉林和马树生的手机案发前还和其他几个电话号码通过话,尽快找到这几个号码的机主,了解一下他们和两位死者是什么关系?有没有谋杀胡玉林和马树生的动机?是否知道137的情况?” “好,明天我安排人调查这几个人和137的通话记录。” 穆晓明补充了一句:“还有微信记录,现在很多人都是用微信联系。” “对,微信。”姜昕宇确定了侦查方向。 穆晓明驾驶汽车,小梅坐在他身边,汽车在宽阔的大街上行驶。 小梅名叫梅媚,和穆晓明是警校的同学,毕业后俩人一起分配到滨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第一次点名时,谢文龙叫:“梅媚”,小梅大声答到,引来一阵哄笑。人们纷纷说:“谢队,原来是你妹妹呀。”谢文龙也有些尴尬:“什么呀,都是她的名字惹的祸。”他看着小梅:“你爸妈真会给你起名字,你永远都是小妹妹。以后就叫你小梅吧,省的误会。”所以,她就叫小梅了,可依然有很多男警察都故意叫她:“妹妹。”小梅也很享受这个称呼。 穆晓明扫视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小梅:“妹妹,你觉得监控探头拍下的那个男人会是凶手吗?” 小梅思索道:“我说不好,用你的话说,一切皆有可能。” “你这话模棱两可啊,你怀疑我的判断?” “不,在没有其他线索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做些合理的推断。如果那个男人不是凶手,那他也有问题。案发前后,他进入那条新修的路那么长时间,那条街两侧,既没有商铺餐馆,也没有住户,而且没有岔路口,他进去干什么了?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你说得对,那你觉得按照我的那个推断能找到那个女人吗?” “我相信一定能。那个女人绝不会凭空消失的,没准儿就是这个男人装扮的,只要我们抓住这个男人,就能证明他是不是那个女人。”小梅显得信心满满。 “嘿,跟妹妹搭档就是开心。” 小梅一笑:“还指望着哥哥多多指教呢,呵呵呵。” 穆晓明瞥了小梅一眼,眼神中有一种含情脉脉的光泽。 第十一章:送外卖的赵强 作者:张凯庆 根据监控拍下的黑衣男子的电动车牌照,穆晓明和小梅在滨海市交警大队机动车管理所查到了这辆电动车的车主,他叫赵强,是“饿了么”外卖小哥团队配送餐的外卖员。在当地派出所的协助下,穆晓明和小梅很快查到了赵强的住址,当他们赶到赵强的租住屋时,赵强不在家中。通过外卖平台查询,赵强今天没有接单,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向邻居调查后得知,赵强有一个女朋友,叫王丽,是一个美容店的美发师。赵强还曾因为王丽和两个小混混打过架,被派出所拘留了七天。 穆晓明和小梅很快就找到了王丽。王丽是一个长相妩媚,身材火爆的年轻女人,一看到穆晓明和小李,就显得非常紧张。 穆晓明向王丽出示证件后,沉声问:“王丽,你认识赵强吗?” “认识,他是我男朋友。” “你知道赵强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王丽犹豫了一下,然后道:“赵强最近好像很缺钱,他总是在向我借钱。” “你知道他为什么缺钱吗?” “赵强送外卖收入不高,还被罚了几单,他还得供两个妹妹上学,生活挺窘迫的,我就力所能及的帮帮他。其实,我也挣不了几个钱。” “5月28日、6月2日和6月4日晚上,他在干什么?” “我不知道,5月28日下午,他到美容院找我,我俩一起吃了晚饭,他说,你这几天晚上别找我,我有事要办。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好像他从哪里弄了点钱,我问他,他说你什么也别管,我们有钱花就行。” 穆晓明盯着王丽,感觉她虽然很紧张,但说的应该都是实话。穆晓明继续追问:“听说,赵强曾经因为你和两个小混混打架,那是怎么回事?” 王丽瞥了一眼穆晓明,似乎有些难为情;“那是去年的事了,有一天来了一个小混混染发,我在给他们做头发时,那个小子老是动手动脚,挺讨厌的,还说看上我了,想和我交朋友,我当时就拒绝了。后来,他又来了好几次,老是语言挑逗,挺下流的,我就和赵强说了。赵强打听到,那个小混混叫马树生。” “马树生?”听到这里,穆晓明心里一动,掏出一张照片举到王丽面前:“是这个人吗?” 王丽凑近照片看了一眼:“对,就是他。” “你接着说。” “赵强带了两个哥们,找到马树生,把他揍了一顿。当时打架的时候,马树生还有一个朋友,好像叫胡玉林,帮着马树生打架。” “胡玉林?”穆晓明又掏出一张照片递给王丽:“是他吗?” 王丽看了一眼照片:“对,就是他。赵强练过武术,用棍子把胡玉林的胳膊打骨折了。后来,公安局把赵强拘了几天。可那件事不怨赵强,是那个马树生先调戏我的。” 穆晓明盯着王丽,目光变得严厉起来:“赵强现在在哪里?”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王丽的身子微微颤抖,她低下头,不敢直视穆晓明的眼睛:“我不知道,今天早晨,他给我发了条短信,说是出了点事,要出去躲几天,我也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躲到哪里去了?”王丽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眼神里有一丝泪光:“警察先生,赵强怎么了?你们为什么找他呀?” “你现在还是不知道的好。”穆晓明和小梅起身告别王丽。 小梅觉得赵强更可疑了,边走边说:“这个赵强一定有问题,他在案发之前,多次进出案发小区西边的那条街,当晚,也曾出现在那条街上,而且停留了那么长时间。他的行为非常诡异,似乎在刻意躲避监控探头。现在又去向不明,很可能是怕罪行暴露逃跑了。” 穆晓明向谢文龙请示后搜查了赵强的住处。屋里很凌乱,像是匆忙离开的。衣柜里有女人的衣物,床下有一双女人的高跟鞋,一个黑色提包里有几捆新的电线。穆晓明将女人的高跟鞋和黑色提包拍照,提取了高跟鞋印和黑色提包上的指纹。小梅在床上发现几根头发,穆晓明用镊子夹起一根黑头发仔细看着,自语:“这很像尸体上的那根头发。” 小梅说:“回去后马上进行DNA比对,如果DNA一致,那赵强就有重大嫌疑。” 谢文龙得之消息后,立即向全市发出协查通报,交管中心启动应急预案,所有道路的监控探头都被调动起来,全力搜寻赵强的身影。 穆晓明和小梅、小李等人赶到交管指挥中心,一起盯着墙上的大频幕,各个路口的监控画面纷纷闪现。突然,穆晓明指着大频幕喊了一声:“调出这个监控画面。” 大频幕立刻切换到一个监控探头的画面。画面上,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正骑着电动车,快速地向前疾驰。 小梅眼睛一亮,指着屏幕,兴奋地说:“晓明,你看,这个男人就是赵强。” 穆晓明向指挥中心的一个警察确认了一下赵强逃跑的路段,掏出手机,接通谢文龙的电话:“谢队,我们发现了赵强,他正逃往闽山区杜家坪路,这条路通往郊外胡家村。” 手机里传来谢文龙的声音:“我通知前面的路口设卡,截住他。你们驾车追赶。” “是。”穆晓明、小梅和小李等人立刻驱车追赶赵强。 小李紧握方向盘,双眼紧盯着前方,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穆晓明从车里拿出警灯放在车顶,警灯闪耀,警笛蜂鸣,小李猛踩油门,警车飞速疾驰。 追了20多公里后,通话器里传出谢文龙的声音:“晓明,他下了高速,拐向通往魏村的乡间公路,那里有一个废弃的化工厂。” “明白。”穆晓明关掉通话器,指着卫星导航图:“快,走这条路。” 警车下了高速,拐向另一条路。 赵强骑着电动车,飞驰在一片荒凉之地,他的脸上带着一股决绝和疯狂。电动车在一片碎石子路上颠簸,冲进了废弃的工厂,终于在一个车间门口抛锚。赵强迅速跳下车,向车间里狂奔。 警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瞬间打破了荒凉厂区的寂静。 空旷的车间里没有藏身之地,赵强四下望望,绝望的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挽回的绝境。 警车急速驶来,“嘎”的一声,在车间门口刹住,穆晓明、小梅和小李等人跳下车,追了进去。 赵强气喘吁吁的站在车间的中央,手中拿着一把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尖刀。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警察,眼神中闪烁着恐惧和痛苦。 穆晓明举枪对准赵强:“赵强,把刀放下。” “为什么?”赵强歇斯底里的嘶喊:“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条生路?” 穆晓明眼神犀利,厉声喝道;“赵强,你是逃不掉的,缴械投降,向警方坦白你的罪行,是你唯一的选择。” “哈哈哈!” 赵强突然放声大笑,他的笑声中充满了悲凉和绝望:“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我罪有应得,可是,我没有杀人,胡玉林和马树生的死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们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去赎罪?” 小梅焦急地喊道:“赵强,既然你没有杀人,更应该向公安机关讲清你的问题。”小梅不愿看到赵强再次走上犯罪的道路:“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王丽还等着你回去呐。” 小梅最后这句话彻底击垮了处于癫狂状态的赵强,“咣铛”一声,赵强手中的刀掉在地上。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第十二章:赵强的供词 作者:张凯庆 赵强戴着手铐,脸色苍白、神情沮丧的坐在审讯室里。 门开了,穆晓明和小梅走进审讯室,坐在审讯席上。小梅展开笔记本准备记录。 隔壁的大玻璃前,谢文龙、姜昕宇、刘虹和几个警察神情严肃的看着审讯室里的赵强。 穆晓明锐利的目光射向赵强,开始发问:“第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胡玉林和马树生死了?” 赵强紧紧咬住嘴唇,眼神迷离地看着穆晓明。一阵沉默后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嘶哑而低沉:“6月5日早晨,大约7点半吧,我骑着电动车路过滨河路那个废弃的小区东口,看见两辆警车从那个口子开进去了,里面还围了很多人,我下车后向围观的人打听了一下,说是里面有座废弃的办公楼里死了两个人,警察正在勘测现场。我就进去看了看。过了一会儿,两个死人被抬出来了,我一眼就认出,那个头发染成淡黄色的人是马树生,后面那个头发染成棕色的人是胡玉林。” “你怎么认识这两个人?” “我、我和他俩打过架。” “什么时候打的架?” “去年5月中旬吧,具体哪一天记不清了。” “为什么打架?” “那个马树生对我的女朋友耍流氓,我就带了两个哥们去找他,本来只是想警告他一下,可是,马树生不仅不道歉,还挺横,我就给了他两个耳光。可胡玉林从屋里冲出来,和我们动起手来,我用棍子把胡玉林的胳膊打骨折了。后来,警察来了,把我拘留了。” 赵强的供述和王丽的说法完全一致,穆晓明断定赵强说的是实话。 穆晓明盯着赵强,继续提问:“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说胡玉林和马树生的死和你没关系?” 赵强犹豫一阵:“我、我没杀他们,我真的没杀他们,我发誓!我只是无意间牵扯其中而已。” 穆晓明冷笑一声:“无意间牵扯?你是怎么无意中牵扯进来的?” “这、这个……”赵强显然不想交代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谁杀了他们?但是,真的跟我没关系。” “赵强,你怎么证明胡玉林和马树生的死跟你没关系?你说你是无意中牵扯进来的,可是,你不交代清楚,我们如何认定你是有意还是无意?” “我、我也说不清楚。”赵强的额头渗出大滴汗水,脸色更加苍白。 “6月4日晚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穆晓明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赵强惊恐的抬起头来:“没、没有,我没去过案发现场。” “5月28日,6月2日和6月4日晚上,你在哪里?” “我、我在家里睡觉。” “你撒谎。”穆晓明厉声喝道:“5月28日、6月2日和6月4日晚上10点多钟,你骑着电动车从新华街拐进废弃小区西面的那条街,5月28日在那条街里停留了35分钟,6月2日停留了42分钟,6月4日停留了77分钟,之后,都是从玲珑路的路口拐出来的,电动车上都有一个大提包,我没说错吧?” 赵强汗如雨下:“我、我……” “说,你在那条街上干了什么?”胡晓明的声音具有不可抗拒的力量。 赵强抵抗不住了,哭喊道:“我只是在那条街上的仓库里偷了点东西,我没杀人。” “偷东西?”穆晓明的心猛地颤动一下:“在哪个仓库?” “就是围板围起来的那个仓库。” 穆晓明和小梅对视一眼,俩人的心中同时涌出一个疑问:那条街上的围板后面还有个仓库? 隔壁的谢文龙隔着大玻璃看着赵强,低语:“我们的现场勘查有重大疏漏。” 姜昕宇挠挠头,为自己的疏忽而感到惭愧:“真是该死,我们怎么没发现,那里还有个仓库。” 审讯室里,穆晓明放缓语气:“赵强,你别紧张,如果你真的没有杀人,我们也不会冤枉你的。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我说。”赵强抽泣着擦干眼泪,努力让自己恢复镇定。开始回忆事情的经过—— 废弃小区西边那条街的破墙外面围了一层画成青砖墙的围板,表面看着是一层装饰挡板,其实,中间有一个两米宽的门,那个门设计得很巧妙,门缝都和画成的砖缝吻合,不仔细看发现不了那个门。有一次,赵强骑着电动车路过那里,看见有辆货车停在墙边,一个人在画成砖墙的围板上捣鼓了一下,用手一拉,围板上竟然出现一个两米宽的门,这个做了伪装的门后面是个锈迹斑斑的铁门,那人用钥匙打开一把大锁,几个工人从货车上卸下几个箱子,抬进铁门。碰巧,赵强认识开门锁的那个人,走过去问道:“哎,玉良,你在这儿干嘛呢?” 玉良回头一看:“哦,是赵强啊,我们在卸货。” 赵强说:“没想到,这道假墙上还有个暗门。” 玉良笑了笑:“你没想到的事多了,要不弄个假门,仓库里的东西早就被偷光了。” 赵强跟着玉良进仓库里看了看,里面堆满各种建筑材料。赵强不屑一顾地说:“这些破建筑材料值不了几个钱,谁稀罕呀。” 玉良压低声音说:“你懂个屁,即将建的这个社区都是高档住宅,装饰材料中有金箔、银箔和进口的电器材料,贵重着呐。”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赵强开始动起了歪脑筋。他来自农村,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家里还有两个妹妹在上学,学费都是赵强提供的。他一个送外卖的,一个月能挣几个钱,贫穷的家庭给他带来很重的负担。他整天琢磨着怎么能发一笔大财。意外得知,这个隐蔽的仓库里有很多贵重的建筑材料,而且晚上无人看守,这条新修的街上还没有摄像头,赵强觉得他发财的机会来了。他找了个机会,请玉良吃了顿饭,趁玉良酒后犯迷糊时,偷偷将仓库钥匙按在模子上,偷配了一把钥匙,一切准备好后,他开始行动了。 听到这里,穆晓明问:“这个仓库距离废弃小区的西口有多远?” “就在西口对面,最多也就30多米。” “好,你接着说。” 赵强继续交代:“5月28日和6月2日晚上,我潜入了那个仓库,偷了一些材料,但黑灯瞎火的没找到金箔银箔,卖的钱不多,所以,6月4日晚上我又去了。那天晚上,我拉开假墙上的门,听了听仓库里没动静,就壮着胆子进去了。在仓库里翻腾了好一阵,才找到存放金箔银箔的货箱,刚打开箱子拿了一些,就听见仓库后门有响声,我一想,坏了,肯定是来人了。赶紧关掉手电,在箱子后面藏了起来。紧接着传来脚步声,只见一个黑影从仓库的后门进来了,在仓库里站了一会儿,好像是要适应一下黑咕隆咚的仓库,然后打开仓库大铁门上的小门,出去了。” 穆晓明问:“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开始只看见一个黑糊糊的影子,等那人拉开大铁门上的小门时,借着外面的亮光我才看清是个女人。” “女人?”穆晓明吃了一惊。 “对,个子挺高的,留一头长发,好像穿着高跟鞋,手里提着一个提包。” “她有多高?” “和我差不多吧。” “你多高?” “1米82。” 在隔壁的大玻璃前,谢文龙和姜昕宇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隐含着某种信息。姜昕宇兴奋地说:“这个女人就是流浪汉看到的那个女人,她是从那个仓库进入小区西口的,肯定也是从那里逃走的。” 谢文龙眉头紧锁,没有吭声。 第十三章:迷雾重重 作者:张凯庆 审讯还在继续,穆晓明盯着赵强,问:“既然你没有杀人,那你为什么要逃跑?” 赵强垂下头,声音更加低沉:“我和他俩打过架,而且,我在那天晚上在那条街出现过,警察肯定会怀疑我的。” “你刚才说的那个女人有什么特征?” 赵强犹豫一阵,缓缓地说:“她穿一身黑色的连衣裙,手里提着一个提包,从背影上看有点像……”说到这里,赵强突然住了嘴。 “像什么?” 赵强的眼神闪过一丝焦虑,不敢与穆晓明对视。 穆晓明紧追不舍:“像你认识的一个人吗?对吗?” “不不不,我、我说不好。”赵强的表情变的愁苦起来,脸上现出惊恐的表情。 穆晓明敏锐地捕捉到赵强表情的变化,他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赵强,如果你知情不报,那就是包庇凶手,那就不是无意中牵扯进来的问题了。” 审讯室中的气氛变得沉重,穆晓明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刺痛着赵强的心:“我、我偷东西最多以盗窃罪判个一两年,可是,如果杀胡玉林和马树生的人是凤凰城的余老板,我要为警方提供了线索,那我就没命了。” 穆晓明意识到,赵强可能知道一些重要的线索,他是担心自身的安全。 穆晓明追问:“你觉得那个女人像余老板的人,对吗?” 赵强点点头。 “赵强,如果你担心自身的安全,那就更应该配合警方,尽早的将凶手缉拿归案,这样,你才能真正安全。明白吗?” “明白。” 穆晓明再次追问:“那个女人像谁?” 赵强一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好,我豁出去了。那个女人从背影上看,像是凤凰城的黑玫瑰。” “黑玫瑰?” “她是余老板的情妇,个子很高,长得很漂亮,就是有点黑,所以,绰号黑玫瑰,真名叫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穆晓明沉思片刻,又问:“你认为可能是凤凰城的余老板杀了胡玉林和马树生,根据是什么?” “我听说,胡玉林和马树生去凤凰城的地下赌场赌球,输了很多钱,余老板派人找过他俩好多次要钱,他俩赖着不还钱,余老板就放出话来,说要做掉这两个小子。” 穆晓明向谢文龙汇报:“经DNA检测,从赵强家提取的黑色头发与案发现场死者身上的那根头发的DNA不一致,女士的高跟鞋也不是案发现场遗留下的高跟鞋印。” 谢文龙沉思着说:“看来,凶手不是赵强。” 穆晓明接着说:“我想马上勘察赵强说的那个仓库,查证一下赵强盗窃的证据,更重要的是查查那个女人留下了什么痕迹?” 谢文龙点点头:“好,你和小梅、小李等人去勘察仓库,如果证实赵强的供述是真实的,那他的谋杀嫌疑就可以排除了,案子定性后,把他移交给刑侦二队,按盗窃案侦办。” “可是,我们要勘察那个仓库,是不是应该征得华夏集团的同意?” “你说得对,我给李子峰打电话。”谢文龙刚掏出手机,电话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正是李子峰打来的,他按下接听键:“子峰,我正要给你打电话。你先说,找我什么事?” 电话里的李子峰说:“我给你寄的婚礼请柬收到了吗?” “收到了。” “你小子也不回个话,我以为你没收到呐。” “哎呀,抱歉,这两天忙昏头了,忘了给你回话了。” “后天可就是星期天了,我是想提醒你一下,别忘了咱哥们的大喜日子。” “哎吆,你要不说,我没准儿还真给忘了。哎,我说哥们,我不去行不行?” “你说行不行?” “我这几天让那个案子弄得焦头烂额的,真是没空去参加你的婚礼啊。” “你少他妈扯淡,就你忙,别人好像都没事干似的。” “我这不是特殊情况嘛。” “什么特殊情况,没你,公安局刑警大队就该关门了?” “不是,我现在……” “你少废话,反正我是通知你了,你看着办吧。” “唉!”谢文龙无奈的长叹一声:“好好好,我去,我一定去,这你满意了吧。” “这还差不多。哎,你说正好要找我,什么事?” “我们想到你们那个废弃小区西口对面的仓库里勘察一下,寻找破案的线索。” “什么?那个地方的还有个仓库?” “是啊,你不知道啊?” “我还真不知道,这可能是工程部弄的仓库。这好办,我把工程部马经理的电话发给你,我跟他打个招呼,你有事就直接跟他联系。” “好的,谢谢啦!” “假眉三道的客气什么呀?我说哥们,你们能不能早点把这个案子破了?要不然,我们的项目都没法干了。” “行行行,那就这样,我挂了。” “拜拜。” 谢文龙挂断电话,对穆晓明说:“你们去吧,一会儿李子峰把工程部马经理的电话发过来后,我转给你,你直接和马经理联系。” “是。” “另外,看看那个仓库附近有没有监控探头,争取查到那个女人的去向。” “凤凰城和黑玫瑰的事怎么办?” “姜队长会安排人查的。” “好,我们去了。”穆晓明和小梅、小李等人匆匆离去。 谢文龙转身问姜昕宇:“你对赵强的供词怎么看?” 姜昕宇说:“我觉得赵强的供词是可信的,那个凤凰城的余老板具有谋杀胡玉林和马树生的动机,应该马上对余老板和黑玫瑰进行秘密调查。” 谢文龙想了一下:“我总感觉有的地方说不通啊。” “哪个地方说不通?” “你看啊,胡玉林和马树生因为欠了凤凰城的赌债而东躲西藏,余老板曾扬言要做掉他俩,可是,案发当晚胡玉林接到137发给他的短信后,果断的去见要和他们会面的人,如果他俩知道给他们发短信的人是余老板或余老板的人,那他俩是不敢赴约的。而且,流浪汉听到死者说:‘怎么在这么个破地方见面,大哥不会算计我们吧。另一个人说,不会吧,老大那么大本事,要想干掉咱俩,还用费这么大事?我觉得,他是在帮咱们。’从这一点看,给胡玉林发短信的人肯定不是余老板或余老板派去的杀手,而是胡玉林比较信任的大哥。还有,流浪汉看见胡玉林和马树生进楼时手里没有东西,而那个女人手里却提着一个提包。现场的痕迹表明,女人把提包递给两名死者,俩人检查了提包的东西后才放心的接过了凶手递给他们的香烟,这说明,凶手不是来追债的,而是来给他们送东西的。所以,我觉得,赵强看到的那个女人的背影或许不是凤凰城的黑玫瑰。” 姜昕宇思索一阵后,说:“谢队,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也存在这样一种可能,两名死者以某种方式结识了余老板身边的某个男人,这个人答应替他们筹一笔款,以解余老板追债的燃眉之急,而这个人就是持有137这个号码的人。案发当日,胡玉林接到此人的短信,说已经搞到一笔钱,晚上在废弃的小区见面,将钱当面转交给他们,这正是胡玉林和马树生迫切需要的。所以,当晚胡玉林接到此人的短信后,才毫不犹豫的去赴约。到达现场后,发现是黑玫瑰在等他们,他俩当然和黑玫瑰也非常熟悉。黑玫瑰带来的提包里装的就是钱,胡玉林接过提包检查后,确定是他们急需的一大笔现金,才放心的接过黑玫瑰递过来的香烟。殊不知,这一切都是余老板的圈套。如果事实恰恰是这样,那一切不就解释通了吗?” 姜昕宇的话引起谢文龙的深思,的确,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仅凭分析是无法认定谁是凶手的,现在的关键是迅速查清137这个号码的持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