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 第1章 帮我 “跟大家说说,是不是我甩了你?” 包厢内的沙发上坐着祝江,和他的几个公子哥朋友。 其中就有时佑京。 时公子凤眸微眯,神态慵懒,嘴角衔着根烟,正悠闲看戏。 时隔五年,他模样没太大变化,但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变了。 淡漠疏离中,隐隐透出一丝痞气。 花雾没想到再见面,时佑京人模狗样,自己会是这般狼狈。 她顶着一脑袋凌乱的头发,脖子上有抓痕,身上的黑色裙子被撕扯得有些破烂。 她如同一件残破的展品站在几个公子哥面前,任他们上下打量。 几分钟前,祝江的人把她带来这里,进包厢话没说上两句,祝江的新欢就扑上来,对着她又抓又打。 两个张牙舞爪的女人出完了气,这会坐在祝江的身边小鸟依人,丝毫没了刚刚打人时的嚣张跋扈。 花雾觉得可笑。 左拥右抱的是他祝江,在外面沾花惹草的也一直是他,她提分手不过分吧? 到头来,还变成她被甩了? 更可笑的是,祝江这个前任找她的麻烦,时佑京这个前前任在看戏。 “你好好掂量掂量再回答。” 祝江眼神鄙夷,手里把玩着镀金打火机,“花家破产了,你现在一无所有,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呢?” “这和你出轨被甩有什么关系?” 花雾面无表情,声音清冷。 她甩了祝江,这话进门的时候她讲过一遍。 祝江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有意让那两个女人教训她。 他们认识差不多一年,是祝江死皮赖脸威逼利诱,她一直没给他碰,他就在外面找野的,绿帽子她没少戴,分手也没少提。 这一次,她逮到他和两个女人在酒店共度一晚,果断和他断了联系。 圈子统共就这么大点,祝江被甩的事情很快传开了。 追了一年好不容易把人追到手,摸不得碰不得,还常被朋友调侃连个女人都拿捏不住。 久而久之,祝江面上到底是挂不住了。 “你没必要在我兄弟面前装,老实承认是我把你甩了,你假清高,今天我就放你走,否则你出不了这个门。” 他放出狠话。 自花家破产,落井下石的人不在少数。 花雾没想到连祝江都要和她撕破脸。 现在的花家已经支离破碎,父亲跳楼身亡,母亲受了极大打击,整日哭哭啼啼精神恍惚。 弟弟还在读高中,她作为长女,忽然间成了家中的顶梁柱。 这一刻,她真的恨死祝江了,可她惹不起这位混世魔王。 得罪祝江,她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她若是出了什么事,她的家人怎么办? 她紧紧攥住拳头,指甲都掐进掌心的肉里。 权衡利弊,她只能妥协。 “好吧,是你甩了我,我假清高,我可以走了吗?” 祝江挑眉一笑,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这就服软了?不是你性格啊!” “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她一字一句咬着牙说。 “就这么让你走,太便宜你了。” 祝江眼珠子提溜一转,环视在座的几个朋友,变着法使坏,“我这几个哥们,个个一表人才,你选一个,陪着聊聊天喝喝酒。” 不是假清高吗? 空口无凭,总得证明一下。 包厢内气氛变得愈发微妙。 几个公子哥的视线聚焦在花雾身上,多少带了点不怀好意。 不过,他们不确定祝江是开玩笑还是来真的,一时都没说话,也没什么动作。 花雾是玉城出了名的冰美人,五官精致,冰清玉洁,曲线傲人不说,还有令人垂涎的大长腿,哪个男人见了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觉察到几头狼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花雾知道祝江是故意刁难,想让她当众难堪。 或许还想趁机报复她。 不就是被她捉奸在床,挨了她一巴掌? 他竟这样记恨。 做错事情的明明是他。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怒意,目光直直地看向时佑京。 从她进门到现在,时佑京一直未发言。 他是个合格的旁观者,情绪没有任何波澜,只是看着她被祝江的新欢打,被为难…… 这会他仍旧在看戏,眼神不像其他几人那样猥琐,却也带了几分好奇——她会选谁。 她豁出去了,硬着头皮往前迈步。 见她朝自己走来,时佑京面不改色,吐出一口烟,似笑非笑,“花小姐这是选中我了?” 她在他旁边坐下,声调抬高,“不行吗?” “你倒是直接。” 时佑京一点不客气,当即掐了烟,抬起一条胳膊搂住她的肩膀。 她被他手臂上的力道带着,被迫往他怀里靠。 他瞧着祝江淡笑,“这么玩,祝公子不后悔?” 后者嘴角抽搐两下,没料到时佑京来者不拒,更没想到花雾不求饶,真的从他兄弟中挑了一个。 沉默片刻,他故作无所谓地说:“本公子不要的便宜货而已,有什么好后悔的?你喜欢随便玩。” 话一旦说出去,便收不回了。 祝江只能眼睁睁看着时佑京众目睽睽之下,把手伸进花雾的裙摆里,“聊天喝酒多没意思,还是得来点实在的。” 时佑京口中的‘实在’是真的付诸行动,对花雾丝毫没有怜香之意。 大腿上的嫩肉,被他掐得发红。 花雾脸上跟着发烫。 被好几个人盯着看,她觉得很羞耻。 从未有过的羞耻。 “时公子,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你想更深一步?” 时佑京薄唇缓缓上扬,明显来了兴致。 花雾只想离开这里。 她贴近时佑京,下巴搁在他肩头,在他耳边小声说:“帮我。” “我凭什么帮你?” 时佑京学着她,用极低的声音说。 “凭我们是老相识。” 这画面看在祝江眼里实在暧昧,两人像是在说什么别人听不得的悄悄话。 “真够贱的。” 他绿了脸,忍不住破口骂道。 追了花雾整一年,他没见过她这副骚样儿,对他,花雾一直都是冷若冰霜的。 凭什么到了时佑京这,她就一脸犯贱上赶着? “祝公子这是不高兴了?” 时佑京眼帘轻抬,语气玩味。 祝江冷哼了声,“笑话!不过是个贱人,我祝江身边什么时候缺过女人,你现在就是当着我的面把她扒了,我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倒不至于当众扒了。” 时佑京话是绅士的,笑容却凉薄,“对待女人,还是要温柔一点。” 他边说边站起身,顺手将花雾也拽了起来。 “既然祝公子不介意,人我就带走了。” 他搂着花雾走出包厢。 仅仅几步路,花雾却能感觉到祝江嫉恨的目光,如芒刺在背。 跟着时佑京上了车,花雾总算能松口气。 “谢谢。” 时佑京不作回应,把车开起来。 “麻烦你送我回家,地址是……” 花雾以为时佑京帮了自己,让她上车,送她一程是自然。 岂料时佑京面露不悦,“我对花小姐的家庭住址不感兴趣。” 他一点点踩下油门,车速提得越来越快。 眼见车子要开出市区,花雾心头逐渐不安。 她和时佑京大学时就认识,他们交往过两年,后来分手了。 是她提的分手。 今晚时佑京能在祝江组的局上帮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你这是把我往哪儿带?” 她转过脸,看着驾驶位上的人。 时佑京点上一根烟,清隽侧颜氤氲在袅袅发白的烟雾里,不答反问:“帮了你,打算怎么谢我?” 第2章 消火 “你想让我怎么谢?” 时佑京没回话,车子出了市区,又开了一段,沿着蜿蜒小路上了盘龙山。 花雾忍耐一路,直到车停在山顶,她忍不住问:“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方便接受你的感谢。” “你想干什么?” “换个地方是你的提议,想反悔?还是说,你觉得我会白白帮你?” 时佑京想要什么,花雾瞬间明白了。 男人果都是下半身动物。 她冲时佑京扯了下唇,皮笑肉不笑。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时公子跟祝江学坏了。” 对此,时佑京轻哼了声,似乎还挺得意,“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她靠在椅背上,面色清冷,眸光晦暗不明。 见她半晌没反应,时佑京失了耐性。 “还不脱?” 他的语气有些许急躁。 花雾眉头微微皱了下,又听时佑京嘲讽了声:“五年前就已经睡过了,装什么?” 这话简直像把尖枪,直往她心口上戳。 她深吸一口气,掩饰着难过的情绪,淡笑道:“睡是不可能的,我不介意用别的方法帮时公子消消火。” 她边说边将手伸向驾驶位,直接扯过男人的衣领…… 时佑京身子微微绷紧,没料到她的手会往自己的衬衣里面伸。 他抓住她的手腕,“就这?” 她笑,“抓紧时间,我还要回家。” …… 片刻后。 时佑京下了车,倚在车门边抽烟。 花雾红着眼看向车窗外面,一眼都没再往时佑京那边瞧。 下山途中,两人默默无言。 时佑京的脸色已经冷了很多。 花雾也不是很想理他。 进入市区,在能打到出租的地方,时佑京停了车。 花雾非常自觉地下车,走到路边打车回家。 刚进门,弟弟花俞迎上来,焦躁地冲她嚷嚷:“姐,你大晚上跑哪里去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想急死我?” “有点事。” “什么事比我的学费还重要?我马上开学了,新学期的学费怎么办?” “已经凑够了。” 听到这话,花俞一愣,皱着的眉头跟着舒展了些。 “怎么凑够的?” 花雾累了,懒得多说,“反正就是凑够了。” 她打了双份工,白天在朋友安然介绍的照相馆做摄影师,晚上在一家小酒吧里弹钢琴。 从小生活在经济优渥的家庭中有一点好,就是琴棋书画有兴趣都能学一学。 花雾会的挺多,算多才多艺,她还想过再找份兼职,奈何心有余力不足。 今天她就是从酒吧下班出来,被祝江的人逮到的。 断绝关系以后,今晚还是他们头一回见。 祝江有了新欢她不奇怪,但他睚眦必报的样子她现在想起来又气又觉得恶心。 “我累了,洗洗睡了。” 她在玄关换上拖鞋,朝着房间走去。 花俞犹犹豫豫地将她叫住,“妈今天又哭了。”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多哄哄她。” “刚才她还问你怎么这么晚都没回来。” 花雾已经到了房间门口,想了想,又朝主卧方向去了。 推开门,看到姜婉琴躺在床上,还没睡着,睁着通红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她走进去,在床边坐下。 “妈,我回来了。” 一看到她,姜婉琴的眼泪便开始往下掉。 “我这还有条项链,拿去卖了吧,先把小俞的学费凑上,等我身体好一点,我出去找份工作。” 姜婉琴边哭边说。 她把脖子上的金项链取下来,往花雾手里放。 那是结婚时买的,他们家的房子要被法院拍卖,搬出来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兜比脸都干净,靠着卖个人的金银首饰,还有皮鞋箱包,这才有钱租了套小两室。 “不用了,这是你最后一条项链,留着吧,小俞的学费已经凑够了。” 两份工的工资,加上从安然那里借了些,解了燃眉之急。 姜婉琴没再说别的,把项链收回去,在床上躺好,准备睡了。 花雾回到自己房间,给手机充上电,洗完澡,疲倦地倒在床上,一动不想动。 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她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拔了手机的充电线,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安然。 “还没睡吗?” 安然嗯了声,“打扰你了?” “没事,有事就说吧。” “今天跟同事聚餐,听说了一个消息,你家的花园洋房被人以两千万的价格拍下来了,你猜得主是谁?” “谁?” “时佑京。” “……” “还有,你爸跳楼那事我之前负责追踪报导,查到明远集团,你猜怎么着?” 花雾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痛,“说话别大喘气。” “好。” 安然吸了口气,语速很快地说:“时佑京是明远集团的大股东之一,他入资明远的时间,刚好是你爸投资明远旗下的度假村项目一个月后,你说这事巧不巧,还有更巧的。” “度假村项目的负责人是明远老总的女儿宁鸢,时佑京和宁鸢认识,而且还很熟,听说他们在交往,双方家长已经见过面,要不了多久就订婚了。” 花雾静静听着,眼圈渐渐红了,心口也一阵阵的刺痛。 原来时佑京早有新欢。 都是快订婚的人了,他今天还把她带到无人的山顶上寻刺激…… 在他心里,她大概真的廉价到可以随便玩玩,玩够了再一脚踢开。 “花雾,你爸那么乐观的一个人,我不相信他会自杀。” 安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也不相信。” “那个度假村的项目重新启动了,你爸在那个项目里投了那么多钱,颗粒无收还把财产和命都赔上,最后他还成了背锅的,宁鸢现在吃香喝辣,你爸的死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安然越说越气愤,“我怎么觉得这一切都是时佑京在设计报复你。” 花雾沉默不语,心情异常沉重。 父亲跳楼前一个小时,其实给她打过电话,问她晚上想吃什么,要不要涮火锅,当时家里的公司已经在申请破产。 这对她父亲来说不是天崩地裂的事,做生意失败没关系,失败了可以再重来。 他是个乐天派,身边有支持他的家人,一直很想得开。 然而一小时后,他从明远集团的大楼天台跳了下来。 警方认定是自杀,因为天台上放着他的一双皮鞋,还有一封遗书,字迹已经找专家鉴定过,是他的笔迹。 可花雾到现在都无法相信,父亲会自杀。 生意上的事她从来都不多问,她喜欢拍照,还办过个人摄影展,时不时往偏远地区或者国外跑。 这次回来是听说家里出了事,姜婉琴在电话里哭哭啼啼的,她这才订了机票。 到家没几天,父亲就死了。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安然急的声音高了几个分贝。 “在听。” “你想不想查你爸的死因?” “必须查。” 安然是跑新闻的,人脉算广,小道消息也多。 有她帮着打探,花雾能省不少心。 “时佑京那边你帮我盯着点。” 安然刚说的疑点,她有些在意。 但时佑京设计报复她……她觉得不太可能。 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大的血海深仇,她不过是在五年前甩了他。 尽管分手的过程不那么愉快,但男女间谈情说爱,分手太正常了。 第3章 水深火热 “行了,我知道了,你快睡吧。” 安然那边掐了电话,花雾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眼睛一闭上,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五年前,时佑京跪在她面前紧紧抱着她,哭得像个孩子的画面。 他说:“花雾,我会努力成为配得上你的人,你别离开我,再给我一个机会。” 那时的时佑京还很穷。 他父亲去世得早,弟弟残疾,母亲没什么文化,就一普通妇人,给有钱人家做保姆的。 靠着给人洗衣做饭擦地,当牛做马,辛辛苦苦供时佑京读书,好在时佑京上进,人也聪明,考了个好大学。 花雾也并非生在豪门之家,父亲早年做生意挣了点钱,后来搞投资,公司越做越大。 她本就没什么门第观念,当初还是她垂涎时佑京的美色,主动出击追的时佑京。 他可一点都不好追。 自尊心强,待人冷淡,话极少。 她追了他一个学期,花样百出才换来他的回眸一笑。 想起那个时候,花雾发现自己变了很多。 现在的她不像以前那么活泼开朗,反而沉默寡言,喜欢把心事都藏起来。 很多人说她冷漠不近人情,凛然一朵高岭之花,让不少想追求她的男人望而却步。 或许经历多了,人都会变。 时佑京不也变了? 他在山顶上同她做的那事,自然的就好像在吃饭喝水一样,甚至还很有经验地纠正过她几次。 再回想学生时代的时佑京…… 她牵他的手,偷亲他一下,他都会脸红。 在床上辗转几个小时,眼见窗外有了微光,花雾也不打算睡了。 她爬起来,洗了把脸去厨房做早餐。 花俞读高二,学校离得远,他是住校生,开学就去学校住。 这阵子他一直睡沙发,也没个单独的房间。 对此花俞倒不在意。 他说沙发睡着挺舒服,比打地铺强。 这个弟弟平日里皮了点,其实懂事的。 知道家里现在什么情况,他不争不抢,一切都坦然接受。 做好了饭,花雾将弟弟叫醒,两人先吃,然后又端了碗粥给姜婉琴送去。 姜婉琴半梦半醒,冲她摆了下手,“我一会再吃。” 她把碗放在床头柜上,“那我去上班了。” —— 照相馆上午特别忙,光给客户拍外景写真花雾就跑了两三趟,午休时间,她饭都没吃,困得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睡了会觉。 下午忙完一阵,快到下班的点就清闲多了。 花雾又补了一觉,下班时间一过,她匆匆回家。 吃过晚饭,看时间差不多,该去酒吧了,她看了眼在收拾衣服的花俞,“十二点你能来接我下班吗?” 她在酒吧弹钢琴这事,姜婉琴和花俞都知道。 那地方鱼龙混杂,祝江在夜场是混惯了的,他报复心强,这种人一旦惹上,摆脱起来有点麻烦。 她怕祝江像昨晚那样派人堵她,并不是每次都有人帮她脱困。 而且帮她是需要她付出代价的。 “行。” 花俞一口答应下来,“我保证准时到。” “你打车过来,别一个人走夜路。” “我知道了。” 到酒吧九点整,跟经理打了声招呼,花雾坐到钢琴前弹奏经理给的今日曲目。 往那一坐,三个小时不能挪窝,三角钢琴上陆续放上客人送来的酒,摆了整整一排,已经十几杯。 这些酒她不得不喝,遇到大方的客人,说不定还能收到小费。 一首曲毕,她按照客人送酒的顺序,一杯接一杯喝下去,连喝三杯,她又继续弹。 到十二点,她灌了大概二十杯,起身去厕所吐了回,出来时刚好撞见熟人。 是时佑京。 他不同昨日的慵懒,许是喝了酒,眉眼染了几分醉意。 俩人差点撞一块,花雾往后退了步,才避免肢体碰撞。 “昔日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如今也为了生活卑躬屈节,为五斗米折腰了。” 时佑京的声线低沉清冷。 花雾听出他言语里的嘲意,笑了下,“没办法,我有家人要养活。” “生活上有什么难处,你大可以找我。” 时佑京往前一步,带着强势劲头,将她挤在洗手池一角。 她后背贴墙,面前是时佑京喷洒在她脸上,略带酒气的灼热呼吸。 今天他穿了件浅灰衬衣,未打领带,领口几颗扣子没系,敞开着,露出性感锁骨。 她比他矮一个头,视线刚好与他的锁骨平行。 眸光轻抬,顺着颈线往上,看到他喉结滚动,她忙移开视线,声音调柔,“时公子怎么来这种小地方喝酒?” 如今的时佑京已不是当年的穷小子,在金融界可谓翻手云覆手雨,出入的都是高档场所。 花雾在财经杂志还有报纸上看过他的专题报导,除了金融业,他还喜投资,各大领域他都有或多或少的涉及。 现在身价已经过百亿。 他其实是临市人,本来在临市发展,那也是他们上大学的地方,她不知道时佑京什么时候来的玉城,更不知道他怎么认识了祝江那个浑蛋。 “听说你为了钱在酒吧弹琴,我特意过来看看从天堂坠落人间的花大小姐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时佑京眯着凤眸,唇角微扬,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戏谑和嘲弄。 这让她想起分手时,她面对苦苦哀求的时佑京,冷若冰霜的打击道:“你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爬到和我一样的高度,你这辈子都配不上我。” 那时她还编造了荒唐的谎言,说自己有了更好的对象,比时佑京长得帅,比他有钱,家世好,还与她门当户对。 她换了手机号,退了学,离开临市回了玉城,自此和时佑京断得干干净净。 再见面,便是昨天晚上。 他与祝江的狐朋狗友坐在一起,她当时挺讶异。 “你相信报应吗?” 时佑京用手掐住她的下巴,让她仰起脸,“反正我相信。” “说够了吗?” “今晚你好像没有收到小费。” 花雾没了耐性,想将他扼着她下巴的手推开,他往前一步,温热的身子贴上来,将她圈在身体与墙壁之间。 “你最近是不是挺缺钱?” “是又怎么样?时公子打算赏一笔小费给我吗?” “不白给。” 花雾怎么可能听不懂时佑京的意思,她冷笑了声,“有生理需要,你可以找正在交往的对象解决,我又不是出来卖的。” “昨晚那开放的劲儿呢?再骚一个给我看看,说不定我会大发慈悲,让你今晚有笔可观的收入。” 时佑京手上力道重了些,掐得花雾下巴发红。 她皱起眉头,“放开。” “我若是不放呢?” “耍流氓是吧?” “对你,我还不至于这么没底线。” 时佑京沉笑着松了手,从西裤兜里取出钱包,抽出一张五十元的纸币甩到她脸上。 这是他的现金里,面值最小的。 “琴弹得一般,只值这个价。” 他脸色冷了些,长腿一迈,转身就走。 花雾倚墙站着,头埋得很低。 视线直直地盯着脚边的五十元钱。 挣扎片刻,她还是蹲下去,将钱捡了起来。 五十块能买不少菜,够他们一家三口吃上两三天的。 坦然把钱装进兜里,她走出去,环视一眼大厅里的客人,在临窗的卡座发现时佑京的身影。 他和一个一头青丝,穿着白色长裙的年轻女人坐在一起。 那女人她见过,是明远老总的女儿宁鸢。 看来安然给的情报是准确的,时佑京和宁鸢果真认识。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时佑京的目光突然往她这边看了眼,接着起身,带着宁鸢离开。 她走出酒吧时,恰好看到宁鸢坐进一辆黑色奔驰大g的副驾驶位,时佑京站在车门边,用手护了下宁鸢的头。 真是温柔绅士。 与对待她的态度截然不同。 宁鸢抬头冲时佑京笑,红唇微张,不知在说什么。 他们看起来是非常般配的一对。 花雾眸底一片晦涩,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握了握拳,心头也泛起酸楚。 “姐,下班了?” 花俞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她寻声望去,看到站在不远处,穿着白t牛仔裤的花俞。 “嗯,下班了。” “回家吧。” “好。” 她故作平常地朝着花俞走去,两人一起上了出租车。 报完地址,司机师傅正要掉头,脚上刚给一点油,奔驰大g一个急转弯,几乎擦着出租车的车头开过去。 好在没真的蹭上。 师傅猛踩刹车,反应还算快。 两辆车擦过的时候,花雾与时佑京的目光撞上几秒。 他似是故意落着车窗,往她这边投来一个颇为淡漠的眼神。 第4章 前前男友 “姐,那人怎么有点眼熟?” 花俞坐在前面,正伸着脖子望那辆已经开走的黑色越野。 “他是不是你上大学交的男朋友?” 花俞只扫一眼,没看太清楚,他收回视线看向后座的花雾,“是不是你前……前男友?” 他用了两个前。 花雾摇头否认,“你看错了。” “真的像。” “不是。” 花雾催促司机师傅开车,不想再提‘前前男友’这个话题。 大学那会,她以为自己和时佑京会在一起一辈子,从校服到婚纱,黑丝变白发。 她对时佑京是极其认真的,所以并没有瞒着家里人,还给花俞发过他们的合照。 那张照片,花俞一直留着。 回去路上,他低头盯着手机,在相册里翻了半天,可算找到了。 照片中模样还略显青涩的少年与刚才的男人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他记忆力好,眼神也好,不会认错的。 “姐,你还说我看错了,你瞧。” 他转过身,伸长胳膊,恨不得把手机怼到花雾脸上。 看到屏幕上自己和时佑京的合照,花雾眼神闪躲,“还留着以前的照片干什么?” “我没看错,开奔驰的那个人就是他。” “就算是又怎么样?” 分了手,便是形同陌路,再无关系了。 花俞嘴角撇了下,他其实没想怎么样,只是想证明自己没看错。 将手机收回,他在副驾上坐好,想起姐姐当时发来照片,跟他说,以后这个人就是你姐夫,他叫时佑京。 他想,姐姐应该非常喜欢这个帅帅的小哥哥。 后来她和祝江交往,从没让他叫过祝江一声姐夫,甚至不喜欢他和祝江走太近。 祝江家世不错,就是人品不太行,他姐同意和祝江交往,完全是因为他。 高一那年他跟人打架,把人腿打坏了,那事在当时闹得挺大,他被迫转学。 新学校不知道他以前那些事,祝江利用这点威胁他姐,若是不同意交往,祝江就把他打人的视频发出来。 那东西一旦发到校内论坛,他在新学校必然要遭排挤,说不定校方为维护学校形象,还要劝退他,或者让他再转别的学校。 他姐忍辱负重和祝江交往一年,偷偷将祝江拍下的那段打架视频删掉了。 没了威胁,她提过几次分手,奈何祝江对她死缠烂打,现今他们倒是真的分了。 估计是因为他们家破产了吧。 想到这里,他又回头看了眼花雾。 父亲的葬礼过后,她一天打两份工,人瘦了,憔悴了很多。 他忽然有些心疼。 “姐,我明天到学校报到。” 花雾有点心不在焉,“正好明天不忙,我请假送你。” “我都这么大人了,不用送。” 花雾轻笑,“你就当我想偷一天懒吧。” “行,那你送我。” —— 第二天一早,花雾给照相馆老板打电话请好假,吃完早饭,叫了辆网约车。 她帮花俞拉着行李箱,花俞自己背着双肩包,肩上扛了床铺盖被子跟在她身后。 坐车到玉城一高,把花俞安顿好,中午,她带花俞到学校对面的炒菜馆点了两个菜。 正吃着,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看清来人样貌,花雾刚用筷子夹起来的肉丸子‘啪嗒’一声落在桌子上。 真是不巧。 在这种普通的小馆子吃饭都能遇见时佑京。 她都不禁开始怀疑,时佑京是不是在跟踪她。 直到发现男人身后还跟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她才消除了心头的疑惑。 那小姑娘模样长得挺精致,进店以后眉头一直皱着,一只手捏着块白色手帕,掩着口鼻。 她管时佑京叫未来姐夫。 “这地方太破了,油烟味好重啊,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 时佑京注意到花雾,没什么太大反应,转头看身后的小姑娘,语气略不耐,“送你到学校,请你吃午饭,你还要求这么多?” 小姑娘嘴里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哼,娇滴滴地说:“我不习惯在这种地方吃饭,太脏了。” “我很忙,你不吃,我现在就走。” 小姑娘不高兴,但还是伸手把时佑京拽住。 “那我就勉强凑合一下吧。” 她挑了张相对干净的桌子,拿起桌上的卷纸,抽了差不多半卷,反复擦着那张桌的桌面。 时佑京特意在背对着花雾的方向坐下,丢给花雾一个后脑勺。 从花雾的方向,可以清晰看到那小姑娘的脸。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对着小姑娘偷偷拍了张照片,微信上发给安然。 “查查这女孩和宁鸢什么关系。” 既然叫时佑京未来姐夫,说不定是宁鸢的妹妹。 但也不一定。 时佑京能把她带到山顶上寻刺激,或许还有别的女人。 不管怎么样,宁鸢和她父亲的死有关,她不想放过任何与宁鸢有关的人或线索。 “那人刚刚好像在拍我。” 小姑娘压低了声对时佑京说。 炒菜馆面积不大,桌位离得都不算远,花雾隐约听到小姑娘的话,心里一咯噔,连忙把手机装回包里,拿起筷子淡定夹菜。 时佑京顺着小姑娘示意的方向朝花雾看去,没有片刻犹豫,起身,径直走到花雾面前。 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花雾心跳如擂鼓,她揪着衣角,故作淡定的抬头,冲时佑京微微一笑,“时公子,这么巧。” “你刚刚在偷拍?” 她一本正经地摇头。 “手机交出来。”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偷拍?” 时佑京还没说话,小姑娘便小跑过来站到他身边,奶凶奶凶地说:“我亲眼看见的,你刚才就是拍我了。” “没拍。” 花俞看到她拍了,趁她与两人理论,他手伸进花雾的包里,将花雾的手机拿出来,对小姑娘说:“别乱冤枉人,照片是我拍的。” 他用胳膊碰了碰花雾。 手机有密码,需要指纹解锁。 花雾从桌下看到他拿着自己的手机,瞬间明白他的用意,她把手伸过去,用指纹把屏幕锁解开。 花俞立即起身,点开手机相册,拿给小姑娘看了眼,然后当着小姑娘的面把照片删了。 “可以了吗?” 小姑娘撇着嘴角,眼神略带嫌弃,上下打量着花俞,“你没事拍我干什么?” “你长得好看。” “……” 小姑娘顿时一窘,脸红了。 “要不加个微信?”花俞没正经地说。 “不加。” 小姑娘拒绝得干脆利索,她拽着时佑京坐回去,声调拔高,“现在的男生真猥琐,不经允许偷拍别人照片,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对此,花俞只是一笑而过。 他坐回椅子上,把手机放回花雾包里,夹了块肉到花雾碗里,“姐,你最近瘦了,多吃点。” 花雾暗暗松口气,点头道:“谢谢。” 幸好弟弟反应快,替她解了围。 不然她可能要被时佑京抓包。 吃完饭,她送花俞回学校,一直把人送到男生寝室楼下。 出来时,她在校门口又遇到了时佑京。 他身高腿长,站在一片树荫下,斜靠着黑色大g,指间夹着根烟,身上散发出猫一样的慵懒来。 他的目光盯着她,仿佛在等她。 第5章 一晚十万 花雾脚步停了停,犹豫要不要过去。 时佑京抬手,冲她这边挥了下。 她鼓足勇气向他靠近,身边忽然跑过一个女孩,她的肩膀被女孩狠狠撞到。 明显是有意。 她身形踉跄,再抬头,女孩已经跑到时佑京跟前,笑着叫他未来姐夫。 是在炒菜馆里和时佑京一起吃饭的小姑娘。 “你可要小心现在的女人。” 小姑娘回头看了看花雾,又对时佑京说:“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勾引男人。” 时佑京淡淡一笑,掐了手里的烟,示意她上车。 花雾愣在原地,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 她还以为时佑京刚刚在向她挥手…… 黑色越野很快从她眼前开走,她定了定神,到对面坐公车回家。 晚上,她照常到酒吧上班,拿到今日曲目,她坐到钢琴前如往常般旁若无人的弹琴,一首还没有弹完,服务生端来一扎壶酒,还有一沓钱。 她手上的动作没停,看着服务生把酒放到钢琴上,钱也放下,来到她身侧凑她耳边小声说:“六号卡座的先生请的,扎壶里的酒喝完,钱就是你的。” 她眼睫轻抬,看向六号卡座,时佑京长腿交叠坐在那儿。 略显昏暗的灯光下,男人那双幽深的凤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他没带女伴,独自一人。 她收回目光,手指流利地弹着琴键,眼神却盯着那沓钱。 一扎壶酒,一万块。 弟弟下学期的学费有了。 这是她在这家酒吧弹琴以来,遇到最大方的客人。 “我知道了。” 服务生点了点头,没急着走,又凑到她耳边补充一句:“那位客人要你弹完这首就喝。” “好。” 首曲将毕。 花雾抬眼看向时佑京,他点了根烟,周身笼在一团青灰色的烟雾里,英俊的面容在灯光的映射下,带着几分不真实的朦胧感。 他精致的五官,完全长在她的审美点上,无论任何时候,任何角度看,都是好看的。 按下最后一个音,她伸手抓起钢琴上的扎壶,冲时佑京做了个敬酒的姿势,然后捧着扎壶仰头灌。 喝下一半,她缓了口气,又继续喝。 一扎壶酒灌下去,她打了个酒嗝,台下有客人开始起哄。 “小姐姐酒量这么好?” “是不是给钱就喝?” “一万一扎壶是不是?” …… 起哄声越来越大。 花雾自嘲一笑,放下扎壶,继续弹琴。 没过一会,又有服务生端来一扎壶酒,以及一沓钱。 依旧是时佑京送的。 她肚子很撑,这一次没像刚刚那样猛灌酒,而是坚持着把今日曲目弹完。 十二点一过,酒吧里不少客人离开。 她端起那扎壶酒,几口灌下去,拿起钢琴上的那沓钱匆匆冲进卫生间。 吐完出来,她发现经理在外面等着她。 “快,赶紧去六号卡座招呼一下时公子。” 经理边说边拽着她往卡座那边走。 “有熟人来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这位时公子出手大方,点的是咱们这最贵的酒,给小费也是一点都不含糊,你千万要把他给我维护好。” “客人要你过去陪着喝几杯,你不正好下班了么?去那儿坐会,有钱拿,你也没什么损失。” 花雾几乎是被经理硬推到卡座上的。 桌上的酒时佑京没怎么喝,服务生之前用饮料兑的两大扎壶酒,都被花雾喝了。 她这会胃里已经吐空,火烧火燎的,有点难受。 见时佑京给了服务生一个眼神,示意服务生兑酒,花雾挤出一丝笑,“时公子还打算给我来一扎壶?” “怎么,你不能喝了?” “是。” 再喝下去,这胃要不得了。 今晚她已经拿到两万块,连下下学期弟弟的学费都挣出来了,她没必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她揉了揉额角,苦笑道:“我可能有点醉了,头痛,时公子今天能放过我吗?” “两扎壶就不行了?” “又不是两杯。” 当她喝的是两扎壶水吗? 时佑京若有所思地一笑,“听祝江说,你很能喝。” “他嘴里哪有实话。” “那你们之间,是谁甩了谁?” “时公子那晚不是在场?何必还问。” “你不是说,他嘴里没实话?” 花雾沉默下去。 时佑京起身坐到她旁边,手臂很自然地搭在她肩膀上,“花小姐是不是玩腻了就喜欢甩人?” “你想说什么?” 她有种感觉,时佑京在拐弯抹角骂她是渣女。 五年前她甩他的时候,他应该已经这样以为了。 时佑京没喊停,服务生便没停,很快兑好一扎壶酒。 只见时佑京毫不客气地把那壶酒放到她面前,一下子扔了三沓钱在桌上。 “喝不喝,你自己决定。” 花雾不想再喝,可钱的诱惑力对现在的她来说,实在太大太大。 连她自己都诧异,她居然不管不顾地伸出手,将那扎壶酒端起来,仰起头开始往肚子里灌。 她知道时佑京诚心拿钱羞辱她,她无所谓,她需要钱,她不会跟钱过不去的。 一壶酒她分了三次,总算喝完。 将扎壶放下,她立即把三沓钱拿在手上,往自己的背包里面装。 看着她见钱眼开的样子,时佑京眉头微皱,“你现在的样子,真丑。” 她装钱的手一颤,旋即攥紧了那沓钱,抬头冲时佑京露出一个冷情的笑,“时公子没过过苦日子吗?不知道活在这个世上,没有钱寸步难行?” “穷困潦倒是什么滋味,时公子应该比我更清楚。” 话音落下,她拉好背包的拉链。 正准备起身告辞,时佑京一把扣住她的腰,俊脸贴上来,近距离逼视她,“喜欢钱,想要钱是吗?” 她拧着眉梢,想挣开时佑京的手。 他没给她反抗的机会,掐着她的细腰,将她从沙发上带起来,搂着她径直走出酒吧。 将她推到自己车上,他很快坐到驾驶位,驾车离开灯红酒绿的地带。 不多时,他把车停在一家快捷酒店门口。 看着招牌下面的led灯屏滚动着大床房一晚特价180元,双人房一晚特价200元的字样,她冷冷一笑:“时公子觉得我很廉价?” “还是连像样的酒店房间都开不起?” “高档酒店,你也配?”时佑京笑着怼回去。 花雾脸色瞬变,推开车门就要走。 她的一条腿刚迈下去,手臂就被时佑京紧紧抓住。 男人眉眼带笑的样子深深刺痛着她,“一晚十万,花小姐不考虑一下?” 第6章 不跟你睡 “放开。” “我相信你很懂得如何取悦我。” 时佑京唇角勾起,笑得愈发张扬,“被祝江那个烂人甩掉,你在玉城的名声可谓一落千丈。” 他将花雾按回座椅,顺手关上车门,不疾不徐地点了根烟,继续嘲弄:“借祝江的话说,你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就别摆出一副冰清玉洁高不可攀的样子,扫兴。” 男人的态度嚣张到了极点。 花雾忍无可忍,挥起手臂想给时佑京一巴掌,奈何抬起的胳膊被他不费吹灰之力挡开。 “女人还是不要太暴力,一点都不可爱。” 花雾气的双肩颤抖,胸膛剧烈起伏。 她咬着牙反唇相讥,“时公子是不是很不爽被我甩过?” “呵。” “我劝时公子不要太把自己被甩的经历放在心上,毕竟你只是我甩过的人之一,我连你的全名都记不起来。” 停顿了一秒,她咄咄逼人,“请问时公子全名叫什么?” 时佑京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下颌线条绷紧,缓缓从牙缝挤出几个字,“花小姐记性真不怎么样。” 他落下车窗,将手里的烟丢出去,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迅速靠近花雾。 “我倒是不介意帮花小姐恢复一下记忆。” 说话间,他大手扣住她的后颈,强势霸道地吻上去。 唇齿碰撞厮磨,顷刻的呼吸交缠,让花雾的大脑跟着宕机。 她险些沉沦。 直到时佑京移开唇,温凉地问她句,“记起什么了?” 她如梦初醒。 “你想让我记起什么?” “过去。” 花雾心跳剧烈,耳根都红了,可面上却佯装着镇定,“过去我已经忘了,还有,时公子的吻技有待提高。” 她双手并用,在时佑京胸膛上推了推,“今天到此为止,我说过,不跟你睡。” “嫌我给的少了?” “随便你怎么想。” 她拎起背包,推开车门下车。 时佑京坐在车内,眸光一点点暗下去,隔着车窗他看到花雾拦了辆出租车,逃得狼狈又匆忙。 他知道她的习惯,她刚刚耳朵红了,证明她有感觉。 换了前进档,他慢慢给油,跟上前面那辆出租车。 花雾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跟踪了。 车开到金沙湾小区,她付完车钱,拎着包下车,微信上来了条新消息。 是安然发来的。 “那女孩是宁鸢的妹妹宁舒,和你弟弟读同一所学校。” 花雾低头编辑着文字,安然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还真是个急性子。 她接听。 “明远集团明晚要办度假村项目的重启庆功宴,主角是宁鸢,地点就在明远大楼,我们实时新闻是受邀媒体之一,领导把采访工作交给我和我搭档了,你想不想一起来?” 花雾想了想,问道:“我进得去?” “穿正式一点,伪装成摄影师,跟着我们可以混进去。” “好。” “酒吧那边好请假吗?不行就装病吧。” “不用,今天喝了不少,刚好有个正当的请假理由。” 花雾边说边进了小区,一直与安然通话到进家门。 本以为这个时间姜婉琴已经睡了,谁知客厅亮着灯,姜婉琴窝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盒抽纸,边哭边用纸巾擦眼泪。 屋内所有的房间门都是开着的,客厅、卧室,厨房,包括卫生间都仿佛遭了贼一样,被翻得乱七八糟。 花雾被这场面惊得一愣。 “发生什么事了?” 姜婉琴吸了口气,说话还带着哭腔和颤音,“你去上班以后,来了一群人,他们硬闯进来到处翻。” “翻什么?” “不知道,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没报警吗?” 姜婉琴摇了摇头,当时她被两个人按着,无法报警,而且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到这会还惊魂未定。 花雾走上前安慰她几句,立即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赶来做了笔录,还去保安室调取监控,奇怪的是他们所住楼层的监控摄像头被人为破坏。 事发时间,小区门口拍到一辆可疑的黑色商务车进出,警察查了车牌号,是假牌。 花家破产已经一贫如洗,那些人到底想找什么? 肯定不是为了钱,姜婉琴脖子上那条金项链还好好地戴着。 花雾整理东西时发现家里什么都没丢,只是被翻得很乱。 警察走后,她问姜婉琴,“妈,那些人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 “一句话都没说?” “嗯,进来以后就胡乱翻。” “他们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姜婉琴沉默片刻,摇头。 花雾叹口气,对姜婉琴的记忆力没抱太大希望。 自从父亲去世,姜婉琴的精神一直非常恍惚,有时还需要靠镇定类的药物才能入睡。 她把主卧室整理好,扶姜婉琴睡下,这才去收拾其他房间。 忙到凌晨两点钟,她回房洗了个澡,疲惫躺下。 翌日,她照常到照相馆上班,下班立刻给酒吧经理打去电话,请好假。 回到家,她一边做着晚饭一边想着昨晚闯进家里的那些人。 他们究竟在找什么东西? “花雾,你记得以前邻居家的沈夫人吗?” 姜婉琴从主卧出来,描了眉画了眼,还穿着得体的套装。 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捯饬过自己,看到她精心打扮过的样子,花雾不禁眼前一亮。 “记得。” “沈夫人约我打麻将,说有好的对象想给你介绍,我去见见她,先打听打听对方的家世人品。” 花雾没说什么,难得姜婉琴精神不错,这么高兴,她便由着姜婉琴了。 晚饭后,姜婉琴先出了门。 花雾收拾完碗筷,进房间找出黑色的西装套裙换上,等安然的车一到,她带上单反相机快速下楼。 车内除了安然,副驾上还坐着个年轻小伙。 他是安然的搭档陆长生,小伙子顶着一脑袋蓬松柔软的泡面头,模样清秀,笑起来的样子阳光治愈,像只小奶狗。 互相打过招呼,陆长生递来一个工作证给她,“花雾姐,你把这个戴上。” 那是安然临时给她做的,大头照是她本人,职业是摄影师。 她把工作证戴到脖子上,安然递来一个全新的口罩给她,“进场以后记得遮下脸,你尽量低调点。” 她算不上什么名人,但在上流圈子还是有点名气的,父亲跳楼身亡的消息之前上了新闻,这事在玉城传得沸沸扬扬。 她确实不该引人注意。 第7章 选择取悦 戴着工作证,装扮成摄影师的花雾,跟着安然和陆长生,很轻松地混进明远大楼。 庆功宴在三楼的会议大厅举办,此时已经人头攒动,花雾从中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大多是上流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其中就有时佑京。 他一身手工定制的深色西装,身姿又高又挺拔,身边跟着一席优雅白裙的宁鸢。 两人郎才女貌,站在人群中颇为显眼。 一群记者围上去,想趁宴会还没正式开始采访他们,时佑京显然没什么兴趣,转身想走开,宁鸢挽住他的手臂,不动声色地将人黏住,然后面向记者的镜头莞尔一笑,“可以问三个问题。” 安然硬着头皮挤进去,伸着胳膊,把手中的小型麦克风对准宁鸢,提的问题十分犀利,“宁小姐,还记得从明远天台上跳下来的花昌铭吗?” 宁鸢表情微变,目光看向其他想要提问的记者,“只可以提三个问题,最好问与度假村项目有关的问题。” 不等别的记者开口,安然把麦克风往宁鸢脸上又怼近了些,“度假村项目出过严重的坍塌事故,伤亡惨重,负责人却是花昌铭,他不过是个投资人,为什么作为度假村项目负责人的你到现在都没有站出来给个合理的解释?” “一个外行投资人背下所有的罪名,人死还不到三个月,你这么急不可耐重启这个项目,请问宁小姐,偷工减料的问题解决了吗?事故伤亡的受害者家属安抚好了吗?” 宁鸢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倒是一旁的时佑京唇角勾起一丝笑。 他饶有兴致地看了安然一眼,目光越过安然以及许多记者,极快锁定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黑色西装套裙,脸上戴着口罩,脖子上挂着一台单反相机,恰好在看他。 目光撞上的瞬间,对方似是心虚,连忙移开视线,躲到一个高个男人身后。 他认出那人是花雾。 就算她戴着口罩,但她那双清冷的眼睛,还有身形,以及她的一举一动,他不可能认错。 他轻轻推开宁鸢挽着他的手,退出记者包围的圈子,把宁鸢丢在那里,径直朝着花雾走去。 “佑京。” 身后传来宁鸢求助般的喊声。 他脚步不停,头都没回,几步到了花雾跟前。 花雾拿起相机,假装在拍周围的人。 他看了眼她脖子上挂着的工作证,好笑道:“一晚不见,花小姐改行当记者了?” “时公子,又见面了,真巧。” 她看都没看他,敷衍了一句,相机的镜头慢慢往宁鸢那边移动。 倏地,眼前一黑。 她抬起头,发现时佑京用手挡住了她的相机镜头。 “时公子,我在工作。” “真工作还是假工作?” “我没必要向你解释。” 时佑京点了下头,挪开挡在镜头前的手,趁花雾不注意,将她脖子上戴着的工作证拿起,认真看了看。 “实时新闻?” 花雾一把将工作证夺回来,想离时佑京远点。 他继续缠着她,会坏了她的事。 谁知男人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骨节分明的大手如同铁钳,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拽回来,凤眸笑得弯起,“联系一下实时新闻,应该就知道你是真工作还是假工作。” “……” “要我现在打电话给实时新闻的总编吗?” 花雾忍耐着咬了咬牙,“你到底想怎么样?” 时佑京笑而不语,没去管还被记者包围的宁鸢,拉着花雾朝一间休息室走去。 这一幕无比清晰地收入宁鸢眼底。 从时佑京挣开她的手,走向那个拿着相机的女人,她的视线就没从时佑京的身上移开过。 那女人她有印象,是花昌铭的女儿。 时佑京是不知道那女人的身份吗? 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和‘罪人’的女儿拉拉扯扯…… 她深吸一口气,保持住一个千金该有的淑女风范,对围着她的记者微笑道:“庆功宴快开始了,请你们不要再围着我。” 她招呼一声助手,把记者驱赶开,径直走向时佑京进入的那间休息室。 眼看门就在跟前,助手却在这时接到流程安排,宴会即将开始,她作为项目重启的负责人,需要上台讲话。 演讲的稿子已经准备好,助理正通过对讲机,让人把稿子送来。 她拧着眉,盯住眼前的木门,只要轻轻拧一下门把,她就能看到时佑京和花昌铭的女儿,她很诧异他们在里面偷偷摸摸干什么,可她又怕。 怕自己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花昌铭的女儿她不是头一回见,好像叫花雾,长得非常漂亮,是玉城出了名的美人。 时佑京看花雾的眼神,让她莫名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那女人活像一只妖精,她担心时佑京和其他男人一样,迷恋那女人的皮囊。 “宁经理,讲稿直接送到舞台那边,现在可以过去了。”助手提醒了声。 她皱着眉头不悦道:“晚几分钟不行吗?” “主持人要准备上台了。” “等会。” “宁经理……” “我说等会。” 宁鸢语调拔高,带着些许烦躁和怒意。 助手瞬间止了声,不敢再说话。 没有人在旁催促,宁鸢却没有勇气推开休息室的门。 她的手握在门把上,停顿几秒,到底还是缩回来,转身朝着舞台的方向去了。 休息室内。 花雾靠着墙面,两只手都被时佑京钳制着。 浑厚的男性气息将她团团包裹。 他的身体贴得很近,修长手指勾了下百叶窗,透过缝隙发现宁鸢走远,很快收回手,目光转向她。 “危机解除。” 花雾挣扎了几下,“放开。” “你混进来想干什么?” 花雾别过脸,没好气地说:“谁说我是混进来的。” “戴着假的工作证,还说不是混进来的?” “我想做什么都和你没有关系。” “如果我通知保安,你的下场怎样还用我提醒?当然,你可以选择取悦我,这样我会对你混进来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个选择,你自己决定。” “卑鄙。” 时佑京不怒反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松开花雾,转身要开休息室的门,手刚伸出去,衣角立马被一只白皙的小手扯住。 “不要叫保安。” 她都已经混进来了,宴会即将开始,她不能在这种时候被赶出去。 第8章 欠他人情 不大的休息室里,空气闭塞。 此刻静得出奇。 时佑京收回手,回身面向花雾,将她脸上的口罩扯到下巴处,狭长的眸子眯了眯,似笑非笑,“既然你决定好了,还用我教你怎么取悦男人?” “不用教。” 时佑京吃她哪一套,她最清楚。 她咬了咬牙,不情愿地踮起脚,手臂勾住他的脖子,缓缓凑近,嘴唇在他脖颈突起的喉结上咬了下,半含住,轻吮。 那里是时佑京最敏感的地方之一,在一起的那两年,她只要这样吻他,或者在他耳畔吹口气,他便会受不了。 她以为自己把时佑京吃得很准,谁知她吻了一会,男人没有半点反应。 她停下来,抬头看他。 他眼里满是不屑,“花小姐就这点本事?” “时公子不满意?” “几年不见,你撩汉的技术退步了。” 他冷着脸在沙发上坐下来,扯松领带,一副兴致全无的样子。 花雾莫名有些烦躁起来。 这个男人的心思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庆功宴一开始,大厅里的人都往舞台方向靠拢。 在休息室中可以听到主持人简单讲了几句话,就将宁鸢请上台,之后是宁鸢的官方致辞。 她全是看稿子读,讲完她没有立刻下台,而是等台下的掌声落了,有意环视一眼台下的人,像是在找人似的问了句,“有谁看到我的未婚夫时佑京了吗?” 此言一出,台下有愣住的,有八卦的,还有左顾右盼真的帮着找人的。 当事人时佑京在听到‘未婚夫’三个字时,面色肉眼可见的阴沉。 花雾想摆脱他办正事,趁机道:“原来时公子和宁小姐已经订婚了。” “没有。” “现在没有,以后会订的,对吗?” 两人郎才女貌,又是门当户对,各方面都很合适。 花雾想不出他们不订婚的理由。 时佑京没有接话,冷冷地抬眸瞧着她。 “宁小姐在找你,既然我不能让你满意,你最好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出去露个面,别让宁小姐等急了。” 时佑京依旧不言语,只是看着她。 试着从她脸上的细微表情中,探寻到哪怕一丝丝嫉妒,或吃醋。 可是没有。 她神情淡然,双眸毫无波澜,平静得犹如一汪深潭死水。 五年了,人终究会变的。 现在的花雾,已经变得和他记忆里那个爱笑爱闹,单纯可爱的姑娘完全不同了。 他忽然觉得很无趣。 不知道自己在跟这个女人纠缠什么,又在期待什么。 “你该走了。” 丢下这句话,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拉开休息室的门走了出去。 他前脚离开,花雾整个人如同泄了气般,绷着的身体和僵硬的肩膀立刻松懈下来。 她走到敞开的门前,朝外面望了眼。 宁鸢正从舞台上往下走,记者全堵在下面,安然和陆长生也在其中,他们等着接下来的采访环节。 至于时佑京,已经朝着宁鸢那边去了。 花雾直觉此刻是最佳时机,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宁鸢身上,她迅速溜进电梯。 安然向她提供了不少信息,她知道宁鸢的办公室在十八层的走廊尽头。 明远集团在度假村项目中投入了大量的资金人力和物力,项目重启,对整个集团来说是件大事。 这么重要的日子,又是晚上,几乎所有人都在三楼参加庆功宴,还在位置上工作的少之又少。 花雾一路畅通无阻,很轻松潜入宁鸢的办公室。 她翻看桌上堆叠的文件,有几份度假村项目的资料,可这些都是全新的,没有之前的旧资料。 她把翻过的文件放回原位,又拉开办公桌的抽屉翻找。 翻来翻去,她都没能找到与父亲的死相关的。 度假村的项目因为偷工减料等一系列问题,造成过非常严重的坍塌事故,大楼地基也不够牢固,总之问题层出。 她父亲就是一个投资人,而且是个外行,被别人拉着入伙一起投资的。 最后,他被指控与偷工减料的施工方有关系,背了莫虚有的罪名,成了罪人不说,还要赔偿遇难者家属,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也是花家破产的主要原因。 而那个拉他入伙一起投资的家伙,早在出事时就跑得无影无踪。 花雾只听说过那人的名字,不曾见过。 把翻乱的资料整理好,花雾猛地抬起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高跟鞋嘎哒嘎哒的声音,离得越来越近,应该是往办公室这边来了。 细听,除了高跟鞋声,还有一个较轻的脚步声。 她心下一慌,把资料往柜子里一塞,关上柜门,慌乱张望,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本想躲进卫生间,可来不及了,柜门刚关上,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 她只得蹲下身,往办公桌的底下藏。 好在桌子是u型,她躲在里侧,从外侧看不到。 早过下班的点了,这个时候宁鸢回办公室自然不可能是为了办公。 花雾心脏怦怦直跳,紧张得额头出了一层细汗。 她盼着宁鸢不要靠近这张桌子,庆幸的是,宁鸢只是来取包包的。 “真奇怪,我记得下楼的时候关了灯的。” 宁鸢娇柔的声音响起,“难道是我记错了?” 花雾想说你确实记错了。 办公室的灯她进来的时候就是开着的。 “你不是要上洗手间?” 这时,响起一个清冷的男声。 是时佑京。 花雾的神经又绷紧了一个度,听着那个较轻的脚步声在靠近,她往角落里缩了缩,接着就看到时佑京慵懒地坐到皮质转椅上。 男人的大长腿往前伸,鞋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小腿。 她不敢乱动,怕搞出动静引起时佑京的注意,恨不得连呼吸都屏住。 谁料时佑京很快发现了她,垂着眼帘朝她看了眼,一条腿又往前伸了伸,皮鞋的尖部轻抵在她小腿的位置,故意在她腿上画圈似的动来动去。 “你等我几分钟,然后我们去吃饭,我有点饿了。” 宁鸢浑然不知办公室中,除了她和时佑京还有第三个人。 等她进入卫生间,时佑京微微向前倾身,手臂搭在膝盖上,居高临下看着桌子底部,藏身于昏暗中的花雾。 “看来你又要欠我一个人情。” 他薄唇一勾,大手朝着花雾伸过去。 修长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拇指的指腹在光滑的肌肤上揉了几下,又上移,摩挲她樱红的唇瓣。 第9章 爱不爱,写在脸上 花雾整个人蜷缩在桌子下面,时佑京的行为让她十分拒抗,可她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由着时佑京的手在她嘴唇上轻柔地抚了会,听到卫生间的门被打开,宁鸢走了出来,她暗暗松了口气。 “走吧。” 时佑京收回手,起身朝着宁鸢走去。 办公室的灯被关掉,周围陷入一片漆黑,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了,花雾轻手轻脚地从桌子底下爬出来。 她从身上掏出手机,打开照明功能,仔细观察宁鸢的办公间。 除了桌椅,还有一套皮沙发,对面墙上挂着一幅很有欧式风情的油画,靠近u型办公桌的位置还摆着一个放置文件和物品的柜子。 她走过去,拉开柜门,翻了翻里面的文件。 关于坍塌事件的资料,宁鸢应该不会留着,就算留着也不会放在别人触手可及的地方,要么销毁,要么锁起来。 她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比较大,但也不一定。 这次混进明远集团,估计是白忙活。 正准备离开,她偶然发现油画的背面有东西。 她现在站的位置,可以看到油画侧面的镶金框,和背后的一点墙面,靠近些查看,油画后面居然有一个嵌墙式的保险柜。 她刚刚看到的东西,是保险柜门突出墙面的锁头部分。 把油画小心翼翼摘下来,她用手机对着保险柜拍了张照片,又将油画挂回去,轻手轻脚溜了出去。 乘电梯回到三楼,庆功宴还在继续。 她在人群中找到安然和陆长生,问道:“采访完了吗?” 安然气呼呼的,“那位小姐根本不搭理我。” 不管她问什么,宁鸢都选择性无视她,只回答其他记者的提问。 “宁鸢已经走了。” 安然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呢,忙完了吗?” “嗯。” “那我们撤,找个地方撸串喝啤酒。” 陆长生来了兴致,冲安然嬉皮笑脸,“然姐,你们把我带上一起呗?” “你买单?” 陆长生:…… “逗你的,小屁孩,姐能让你破费?” 安然咧嘴一笑,抬手在陆长生的脑袋上揉了揉,“你这一脑袋卷毛摸着手感不错。” “然姐,我有心上人了。” 安然一巴掌呼他后脑勺上,“瞎想什么呢?我对你只有革命友谊,我是夸你发质好,头发摸着舒服,跟我以前养的那条金毛摸着差不多,软乎乎的。” 陆长生翻了个大白眼,把安然的手甩开,不敢大声说话,只敢小声逼逼:“你才狗。”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出了明远集团,他们找了个露天烧烤摊,各种串都要了些,又要了几瓶啤酒,边吃边聊。 “你在宁鸢的办公室发现什么了?” 安然咬了口鸡翅,问花雾。 “一个锁起来的保险柜,别的没什么发现。” 安然哦了一声,又咬了口鸡翅,说道:“以前的资料很大可能已经销毁,宁鸢不会留着那些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所以调查到这儿就进死胡同了?” “不,拉你爸入伙一起投资的那个人还没找到,另外,你爸出事前跟一个人见过面。” “谁?” “目前还不清楚,警方不对外透露对方的身份,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花雾点了下头,“麻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 “关于时佑京……” “他已经搬到你家的花园洋房了,上次你不是说,你在那里还落了点东西,想去拿?” “嗯,一幅画。” 读大学时她画的,画上的人是时佑京。 当时为了追他,她花了一周的时间说服他给自己当模特。 那幅画她特别宝贝,后来锁在家中书房的柜子里,搬家时匆匆忙忙的,她把那幅画给忘了。 “那你正好抽个时间去见见时佑京,顺便把画取回来,你们以前好过,一幅画而已,他应该不会太为难你。” 虽然安然这么说,但花雾却不这么想。 现在的时佑京逮到机会便想为难她一下,还变着法占她便宜。 对时佑京,她心里有愧,在他面前,她觉得自己就跟砧板上的肉似的,任他拿捏。 “他本人比照片好看。” 安然笑呵呵地看了她眼。 她没说话,但心里是认同安然的。 “你现在还想着他吗?” 她苦笑了下,“不敢想。” “你们分手的原因……” “他不知道,不要让他知道。” “如果他和宁鸢真的结婚,你……” “我无所谓。” 话落,她拿起一串烤肉,吃得津津有味。 就算她不说,安然却知道她心里有多难捱。 五年前花雾从临市回来,情绪异常低落,她陪了她很长时间。 晚上花雾总做噩梦,还经常哭着醒来,然后又哭着睡过去。 爱不爱,已经写在脸上了。 她认识花雾这么多年,好得穿一条裤子,她哪能不了解她? 第10章 活该 “再来几瓶啤酒。” 她冲着烧烤摊的老板喊了一声,又对花雾说:“今晚我陪你喝个够。” 花雾见老板准备拿啤酒,忙说:“酒不要了。” “怎么了?” 安然一脸不解。 她以为花雾现在这状况,更想一醉方休。 “最近酒喝多了,胃不太舒服,今天你就饶了我吧。” “行,那我跟长生喝。” 到底酒还是上桌了。 花雾晚上吃了饭,并不饿,她吃了几串烤肉,用纸巾擦了擦手,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听安然和陆长生侃侃而谈。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过了十一点。 她叫了辆出租车,把喝得五迷三道的安然扶到车里,叮嘱陆长生一定把安然安全送到家。 目送车子开走,她回到烧烤摊把钱付了,正准备打车回家,斜对面的养生乳鸽店里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男人迈着极快的步伐,直奔路边停着的黑色越野。 居然是时佑京。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神色匆匆的女人,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晚和他一起离开明远集团的宁鸢。 只见宁鸢一路小跑,勉强追上时佑京,两只手抓扯住男人的手臂,苦苦哀求,“我错了,我保证向媒体澄清未婚夫的事,你不要生我的气。” 时佑京眉头紧锁,本想甩开宁鸢的手,抬眼间,偶然发现了路对面的花雾。 他微怔一秒,一改冷厉,转头冲宁鸢笑了笑,“下不为例。” 宁鸢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她以为自己要失去时佑京了,“你不生我的气了?” “别再胡来。” “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惹你不高兴。” 时佑京的眼神温和了许多,“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宁鸢脸上有了笑意,她一把抱住时佑京,撒娇似的脸颊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反正我们早晚都要结婚的,你跑不掉。” 时佑京没有推开她,目光冷冷地看向街对面。 花雾呆呆地站在那里,单薄瘦小的身躯迎着风,头发被吹得很乱。 她还在看着他和宁鸢。 他收回视线,拉开副驾车门,扶宁鸢上了车。 黑色越野很快从花雾眼前开走了。 她在路边呆怔许久,挪着僵硬的步子,沿着路边一步步往前走。 脑海里全是宁鸢靠在时佑京怀里撒娇的画面。 她心口痛得厉害,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如果他和宁鸢真的结婚,你……” “我无所谓。” 和安然的对话,在她耳边不断萦绕。 真的无所谓吗? 嘴再怎么硬,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吗? 她游魂一样在街道上走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金沙湾小区。 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她没事人似的回了家。 姜婉琴还没睡,一直在等她。 见她回来,姜婉琴跟在她屁股后头,随她进了房间,“花雾,我和沈夫人聊过了,她儿子叫沈凉川,刚三十岁,正当年,现在还单着呢,是个大学教授,教美术的。” “咱们家虽然这样了,但我和沈夫人关系不错,她可喜欢你了,你看什么时候你有空,跟沈凉川见见?” 花雾疲惫地倒在床上,“再说吧。” “你别敷衍我。” “妈,我有点累,想睡了。” “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别给我来这套。” 姜婉琴在床边坐下,一把将花雾拽起来,“我们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知道。” “你难道真想看着我一个快五十岁的妇人,出去低声下气的给人打工?” “妈,你什么都不用做,我能养家。” “养养养,就凭你赚的那几个钱?连我去美容院保养都不够,你现在还年轻,趁自己有几分姿色,找个合适的男人嫁了是最好的,再过几年你就过保鲜期了,谁还要你?” 花雾心里烦,倒回床上抓过毯子蒙在脑袋上,不想理会姜婉琴。 哪知姜婉琴不依不饶,“你给我起来。” “妈,我真的很累。” “如果你不想以后还这么累,就给我乖乖听话。” 姜婉琴过惯了富太太的生活,自打花雾出生,她就没再工作过,她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花俞年纪还小,她指望不上,但正当年的花雾,她还是能指望的。 “妈把你生得这么漂亮,怎么可能甘心让你过苦日子?你听妈的话,见见沈凉川,他肯定会对你满意的。” “我不要。” 花雾刚说完这句话,蒙在脑袋上的毯子就被姜婉琴一把扯下去,紧接而来的是姜婉琴狠狠的一巴掌。 她脑瓜子嗡嗡响,半边脸都麻了。 回过神,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长这么大,这还是姜婉琴第一次动手打她。 她既委屈,又不敢置信。 “我已经和沈夫人说好了,这个周六的中午你和沈凉川见面,地点订好以后我再通知你。” 姜婉琴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 见她红着眼,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姜婉琴心中有些不忍,但还是非常蛮横地说道:“就算你不愿意也没办法,只有你嫁得好,我和你弟弟才能跟着你沾点光。” “所以就牺牲我?” “这怎么能是牺牲?你还没有见过沈凉川,你怎么知道你不会喜欢他?” 花雾没有说话,可她很清楚自己的心里早就没有多余的位置再容纳任何人。 “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想着那个穷小子。” 姜婉琴愤愤不平,“你不要忘了,当初是你提的分手。” “是,是我提的,我活该。” 花雾情绪有些失控,她指着门大叫一声:“你出去。” “你冲我喊什么?妈还不是为了你好吗?” “我让你出去。” “好,我出去,你自己冷静一下,好好想想,要是把沈家得罪,我们家可就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我求你了,出去好吗?” 花雾双手捂住脸,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声儿。 姜婉琴知道不能再继续刺激她,果断走出房间,顺手把房门轻轻带上。 花雾哭了很久,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时,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她用冷水拍了半天,还是没能消肿。 她就这样顶着一双肿眼泡,照常做了早饭,匆匆赶去照相馆上班。 拍完一组外景回来,店长兴冲冲地跑来,给她安排了新任务。 男士商务个人写真。 拍摄对象——时佑京。 第11章 喜怒无常 该谈的店长已经谈过,价格也定好了。 花雾只负责拍照。 时佑京上午来的时候她正好在拍外景,他谈完便离开,拍摄时间订在下午一点。 “他有什么要求?” 店长摇了摇头,“什么要求都没有,让你自由发挥。” “知道了。” “你休息会,下午好好表现,这可是大客户。” 花雾嗯了一声,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忙了一上午,她的眼睛看起来不那么肿了,但脸色惨白,十分难看。 同事叫外卖,顺便把她的份叫上了。 今天统一都吃酸辣面。 吃完,她到休息室躺了会,越躺越觉得胃不舒服。 大概是中午的面吃得太辣。 她皱着眉头爬起来,出去倒了杯温水,刚喝一口,店门被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男人推开。 时佑京随后进来。 开门的年轻男人是时佑京的助理周恒,他的手臂上搭着一套男士西装。 “拍摄的时候,时总穿自己的衣服。” 他把西装交到时佑京手上,问花雾,“换衣间在哪里?” “那边。” 花雾伸手指了个方向。 时佑京淡淡地看了她眼,径直从她面前走过,进了换衣间。 “不需要化妆,时总换好衣服就可以拍照了。” 花雾点了点头,“摄影棚在二楼,让他自己上来。” 说完,花雾转身上楼,到摄影棚里等着。 几分钟后,时佑京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出现,他里面搭的是浅蓝衬衣和一条深色领带。 花雾公事公办地冲背景布前的木椅子抬了抬下巴,“坐那里。” 时佑京冷着脸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 他腰背挺得很直,坐姿端正。 花雾上前,双手抓着他的肩膀,让他微微侧身,觉得他身上有点空,找来几个做工精致的领带夹,想帮他搭一下。 他手一抬,将她手中廉价的东西推开,冲跟上来的周助理点了下头。 周恒反应迅速,连忙跑到车上取来一个不大的深蓝盒子,里面放着一枚白金领带夹。 “帮我戴上。” 时佑京声线清冷。 周恒刚要取领带夹,时佑京轻咳一声,“没说你。” 花雾瞬间反应过来,时佑京这是在使唤她。 她若有所思地笑了下,伸手把领带夹从盒子中拿出来,夹到时佑京的领带上,顺手帮他又正了正领带。 “拍照用来做什么?” “专访用。” 时佑京对很多事情都非常挑剔,他不喜欢记者在专访时拍的照片,决定自己找人拍。 花雾是摄影专业,她应该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正式开始拍摄,时佑京非常放松,同时非常配合花雾。 这倒让花雾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时佑京是专程来找麻烦的。 一组写真顺利拍完,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来不及送时佑京下楼,急匆匆地冲进卫生间大吐特吐。 中午吃的面,被她吐了个干干净净。 卫生间就在靠近楼道的位置,时佑京下楼时,隐约听到里面传出呕吐声。 想起拍照时花雾那张白得没血色的脸,他眉头微微皱起,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 “时总,距离下午的会议还有二十分钟。”周恒在旁提醒了声。 他们本就是午休时间赶过来的。 时佑京没言语,加快脚步下楼。 赶在会议开始前回到公司,会议上,他有点心不在焉,脑海中时不时闪过花雾为他戴领带夹,帮他正领带的画面。 几年前,他第一次面试工作,花雾曾帮他打过一次领带。 打得又歪又丑,还不如他自己打得好看。 想到她那时憨憨的样子,他唇角一勾,旋即,脸上的笑容又被一股阴郁取代。 他皱起眉头,迅速将花雾的脸从脑中抛开。 结束会议,他回到办公室,交代周恒,“照片出来全部销毁。” “啊?” 周恒没反应过来,“全部……销毁?” “同样的话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好,我知道了。” “出去。” 周恒往后一退,迅速逃出办公室。 不知道谁又惹这位爷了,翻脸比翻书还快。 拍照的时候还好好的,突然就不高兴了。 有钱人的喜怒果然都很无常。 那么多有名的影楼不选,偏偏在犄角旮旯里找了个小照相馆,关键还是占用他宝贵的午休时间去拍的照片。 说不要就不要了? 周恒无语望天,跟了时佑京三年,他到现在都没摸清这位爷的性子。 —— 晚上下了班,花雾照常回家做好晚饭。 她胃不舒服,什么都吃不下,回房间睡了会,到时间又爬起来赶到酒吧上班。 经理一看到她那张大白脸面色立马黑了,“姑奶奶,你好歹化个妆行不行?” “出来太匆忙,没来得及。” “问问谁带了化妆品,你赶紧补下妆,你这披头散发,脸白得跟鬼一样,是想吓死谁?” “我马上去。” 花雾跟吧台的调酒师借了化妆品,跑去卫生间补好妆,气色看着好了很多。 把化妆品还回去,她准时走上台坐到钢琴前,开始了每日演奏。 时佑京来得晚些,酒吧里不像平时那么多客人,有些冷清,但不变的是舞台的聚光灯下,安静弹琴的那抹身影。 他在六号卡座坐下,经理亲自过来招呼。 见他靠在沙发上,目光盯着正在弹琴的花雾,经理一副秒懂的样子,一脸献媚地说:“要不要叫她过来陪时公子喝几杯?” 他没说话,经理当他同意了。 等花雾一首曲子弹完,服务生立刻把花雾叫了过来。 屁股还没坐热,经理已经把一杯酒递到她面前,“陪时公子喝一杯。” “经理,我今天……” “难得时公子过来给你捧场,别不给面子。” 言外之意,千万别得罪了。 花雾不敢反驳,怕丢了这份工作,迟疑几秒,她接过经理递来的酒杯,敬向时佑京,“时公子,我先干为敬。” 她把杯子送到嘴边,刚要仰头往下灌,手腕突然被时佑京一把握住。 男人起身坐到她旁边,将她手中的杯子夺过递给经理,“今天你喝。” 经理脸上的笑容僵住,“我?” “不喝就爬远点。” 经理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时佑京不高兴了,连忙接过杯子赔笑脸,“我喝,我喝。” 第12章 一个疯子 他一口气把杯中酒喝下去,见时佑京视线一转,看都懒得看他,他很识趣,连忙起身。 “你们慢慢聊。” 说完,他不忘给花雾一个眼神,意思让她把人陪好了。 她冷冷一笑。 心说我来这里是弹琴的,又不是陪客的。 “陪我坐会,你很不乐意?” 时佑京眉头皱起,看她的眼神凉了很多。 “不乐意又能怎么样?” 她不老老实实坐在这里,明天经理就把弹琴的人换了。 “身体不舒服,有没有看医生?” 时佑京突然来这么一句,把花雾问懵了。 他居然在关心她? “胃痛就不要喝酒。” 这话从时佑京嘴里说出来,花雾觉得挺好笑的。 她在这里弹琴,免不了要喝酒,但喝得最凶的一次,是时佑京专程为她准备的那三扎壶酒。 那天过后,她的胃一直没好过。 这份工作让她没法吃药,就算吃了,晚上又继续喝,药效起不到什么作用。 “看来时公子今天心情不错,没有为难我,既然如此,能让我回去把剩下的曲目弹完,早点回家吗?” 时佑京沉默片刻,淡淡开口,“你需要钱,我可以给你,你没必要在这种地方作贱自己。” “你给我钱算怎么回事?我们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给我钱?” “花雾……” “时公子对我这么上心,难不成是对我念念不忘?” 男人眸光微沉,脸色愈发冷了,“不过是看你可怜,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说的也是,我现在的身份哪里配的上时公子。” “有自知之明就好。” 花雾暗暗攥拳,咬着牙冲时佑京挤出一丝笑来,“我可以回去工作了吗?” “你随意。” 花雾起身回到舞台上,坐在钢琴前继续弹琴。 最后一首曲子弹完,她朝六号卡座看了眼,时佑京已经不在那里了,茶几上的酒和果盘不知何时全撤了下去。 他应该是走了。 进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她清醒了一下头脑,从酒吧后门离开。 在路边打了辆车,她刚向司机报完地址,三辆扎眼的跑车迅速开过来,分别停在出租车的前后以及外侧位置。 从车上下来几个人,为首的是祝江。 “你给我下车。” 祝江带头过来,带着一身酒气,大手在后车窗上用力一拍。 司机师傅惊慌失措,回头看了眼花雾,“美女,这是找你的吧?” “我不认识他们。” “他们把我的车围起来了,车没法动,我看着像是找你的,你还是下车吧。” 司机师傅显然是不想惹事的主儿。 花雾自然也不想给陌生人添什么麻烦,她无奈地叹口气,推开车门下车。 一看到她,祝江立马揪住她的衣领,粗暴地扯着她往前面的红色跑车走去。 “你干什么?” 祝江转头看她一眼,双眼瞪得惺红,身上酒气很重。 “我能干什么?送你回家。” “用不着你送。” “老子偏要送。” “神经病,你松开我。” 花雾气得浑身直发抖,胃痛得一抽一抽的。 她抓着祝江粗壮的手臂,掰不开他的胳膊,干脆用力抓他,指甲往他的肉里掐。 他皱着眉头拽开车门,一把将她推进去。 “你喝酒还开车?想死别拉着我。” 她恼怒地吼了一声。 祝江顿时急红了眼,抡起拳头朝她肚子砸过来。 她本就胃痛,挨了一下,痛得整个身子都蜷起来,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我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就应该听话。” 祝江甩上车门,坐到驾驶位上,狠踩油门。 花雾感觉车子不是在路上跑,而是在飞。 速度太快了,她怀疑祝江活腻了,想带着她一起死。 “你真是个疯子。” 祝江回过头,路都不看了,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她,“你才知道?” 事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 前方驶来一辆车,强光照过来的时候,祝江反应还算快。 他猛打方向盘,虽然没撞车,但跑车转弯过急,撞到路边的绿化带里,车头都撞瘪了一块。 祝江的头狠狠磕在方向盘上,被砸晕了过去。 花雾人在后座,她摔在座位下面,刚好卡在那儿,没有撞得很凶。 她头脑还保持着清醒,从座位底下爬出来,伸手探了下祝江的鼻息,人还活着。 她当即推开车门,发现祝江朋友的车跟在后面,已经往这边来了,她忍着胃痛,朝前跑了一段,拐进一条小路,成功坐上一辆出租车。 回去路上,她意识到自己不能继续在酒吧弹琴了。 祝江知道她在那里上班,总这么找她的麻烦,早晚有一天要出事。 出租车开到金沙湾小区,她正要掏手机付钱,发现手机不见了。 估计是落在祝江的车里了。 “师傅,你能不能等我几分钟,我回家拿一下车费。” 司机瞬间变脸,“你没钱坐什么车?” “我手机丢了,我刚刚发现,我家就住这里,我上楼拿了钱马上下来付给你。” 话刚说完,后座的车门被人一把拉开。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进来,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从车里拽了下去。 她以为祝江追来了,吓得身子一缩,本能地挥起手臂想要推开身前的人,却被对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车费我帮她付。”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不是祝江,是时佑京。 她彻底松了一口气,不忘从时佑京怀里挣脱出来。 他眼神淡漠,看了她眼,掏出钱包帮她付了车钱。 司机接过钱,迅速开着车走了。 花雾抬头看了看时佑京,道了声谢,环顾四周,发现时佑京的车就停在路边。 “你跟踪我,还是……” “路过。” “哦。” “车费不用还了,回家吧。” 时佑京说完话转身回到车上,但他没急着开车,目送花雾进入小区,直到她的身影看不见了才驱车离开。 今晚他本就打算送花雾回来,奈何接到宁鸢的电话,她在朋友的生日派对上喝多了,要他去接。 他跑了一趟,再返回酒吧时,看到花雾被祝江强行拖上车。 他紧跟在后,目睹祝江的车扎进绿化带,花雾逃下车,拐进小路,上了一辆出租车。 第13章 非常讨厌 祝江不是什么好人,喝了酒更混蛋。 那家伙今晚的行为跟自杀没什么区别。 当初接近祝江,他多少带了点目的性。 像祝江这样的‘朋友’他是瞧不上的。 开着车回到地中海别墅,车刚进院,他发现门前的台阶上坐着个人。 是他不久前送回家的宁鸢。 他眉头皱了下,将车停稳。 看到他回来,宁鸢起身,摇摇晃晃地朝他跑来,想往他怀里钻。 他抓住她的手臂,没让她靠近。 “你来干什么?” 宁鸢确实喝了不少,有点醉了,这会脸颊红扑扑的。 她醉眼迷离地瞧着时佑京,红唇勾起,娇嗔道:“想你了。” “让我送你回家,你又自己跑来?” 有病! 他松了手,大步走上台阶。 宁鸢跟在他身后,随他一起进了屋,“你去哪里了?” “跟你无关。” “我以为你送我到家就回来了,你还去了别的地方吗?” 时佑京扯松领带,在玄关换上拖鞋,不太想理会宁鸢。 他伸手指了下一楼的客房,“今晚你睡那儿。” 他径直上楼,谁料宁鸢跟了来。 她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颊在他背上蹭了蹭,“人家想跟你一起睡。” “你喝多了。” “没有,只是有一点头晕,不碍事,我头脑是清醒的,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宁鸢以为时佑京再不能回避这个问题。 时佑京却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推下去,“如果你不想睡客房,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我专程来找你,你别对我这么冷淡好不好?” “我今晚没兴致。” “你哪天有兴致?” 认识两年了,每当她想关系更近一步的时候,他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敷衍她。 虽然他们至今没有确定恋爱关系,但她不懈努力地追了他整整两年,把想要招惹他的女人一个个都挤下去。 她认为自己已经是最后的胜利者,她赢得了时佑京的心。 如果不是,他大可不必为了她来到玉城,还在这里开设分公司。 “佑京哥,你就从了我吧。” 她借着酒劲撒娇。 时佑京不吃她这一套,神情依旧是冷的。 “睡客房或者回家,自己选。” 他甩开宁鸢的手,回了自己的房间,顺手把房门从内反锁。 宁鸢在外面打不开门,哭喊几声,时佑京不为所动。 他一直这么冷,对那方面没有一点需求,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病,那方面是不是不行。 为此她还让家里的厨师做过一段时间的滋补大餐,特意帮他补。 可补了半天,他对她还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他不只是对她这样,他好像对所有的女人都没有兴趣。 难不成,他喜欢男的? 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 不对。 他对花昌铭的女儿态度不一样。 庆功宴那晚,她亲眼看到时佑京拉着花雾进了休息室,当时花雾明显不情愿,是时佑京强行…… 该不会他真被那个狐狸精迷惑了吧? 不行。 不可以。 时佑京是她先看上的,她为此努力两年,谁都别想跟她抢。 那么多想爬时佑京床的女人她都搞定了,区区一个花雾算什么? 不就是长得漂亮点,有几分姿色? 那些被她搞定的女人中,有的是漂亮的。 她抬手在门上敲了敲,“佑京,让我进去好吗?” 没有回应。 她又敲了敲门,依旧没有得到时佑京的任何回应。 知道今晚又休想碰到时佑京,她转身下楼,果断进入客房睡觉。 时佑京没去管她离开与否,洗过澡就上了床。 翌日。 穿戴整齐,他走下楼,发现厨房里有个忙碌的身影。 走近些,看清楚正手忙脚乱做早餐的人是宁鸢,地上一片狼藉,有碎掉的鸡蛋,撒落的面粉,还有打碎的碗盘,他拧着眉走上前,将宁鸢从厨房一点点推了出去。 “以后离我的厨房远点。” 宁鸢双手背在身后,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你生气了?” “没有。” “我只是想做早餐给你吃。” “不需要。” “真没情调。” “以后不要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宁鸢点了点头,故作可爱地冲他吐了下舌头。 真是没眼看。 二十八岁的人了,装什么可爱…… “我要赶去公司开会,你自己回家。” 留下这句话,他径直朝着玄关走去。 宁鸢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见他穿上皮鞋,她踮着脚尖想帮他整理衣领,被他轻轻挥开了手。 “你是不是讨厌我?” “非常讨厌。” 宁鸢淡淡一笑,“你又说反话。” 时佑京懒得理她,拿上车钥匙出门。 他前脚走,宁鸢立刻朝着二楼跑去,直奔他的卧室。 看到床上用品铺得整整齐齐,她猛地跳上去,躺在时佑京的大床上来回滚了两圈。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位置。 早晚有一天,她要睡到这张床上来。 在床上躺够了,她爬起来,朝着时佑京的衣帽间走去。 他对任何事情都很挑剔,包括衣服。 里面的衣服鞋帽领带手表还有装饰品全部都是分类摆放,颜色从浅到深区分。 欣赏完了衣帽间,她又进入浴室,看到了时佑京昨晚换下来的衣服。 她走过去,将衣服捡起,手里像托着件圣物一样小心翼翼。 一想到这是他穿过的,她忍不住埋下头,深吸一口气,隐约能闻到淡淡的烟草味,还有一股薄荷清香。 是他身上的味道。 她迷恋地闻了一会,知道时佑京雇了保姆,每天保姆要来一趟做清洁工作。 她打消了为他洗衣服的念头,把衣服放下,又跑到大床上,枕着时佑京睡过的枕头,决定睡个回笼觉。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她听到一阵脚步声,猛地惊醒。 睁开眼睛,发现手拿吸尘器的保姆一脸错愕地站在房门前,诧异地看着她,她慌忙起身。 “小姐,你是哪位?” 她一边整理着身上的衣服一边说:“我是佑京的女朋友,哦不,应该说是未婚妻,我们很快就要订婚了。” 保姆一听是未婚妻,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原来是先生的未婚妻。” “我姓宁。” “宁小姐好。” “你要打扫卫生了?” 保姆点头哈腰的,脸上堆着笑,“是的,宁小姐。” “那你忙,我就不打扰你了,对了,佑京昨晚换下来的衣服还在浴室里。” 第14章 歇斯底里 宁鸢凛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保姆自然不敢多想。 “好的,宁小姐。” 宁鸢前脚走,保姆的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是时先生。 她赶紧接起。 “她走了?” 保姆愣了两秒,反应过来时佑京口中的‘她’指的是宁鸢,忙说:“是的,宁小姐走了。” “把床上用品换下来扔掉,家里消毒一遍。” “好的先生。” 电话刚挂,手机上收到一条新微信消息。 宁鸢发来的,约他中午一起吃饭。 他没回,整理好桌上的资料,起身直接进会议室开会。 同一时间。 金沙湾小区。 姜婉琴难得起了个早,发现花雾没像往常那样做好早餐,门口的地上放着花雾的鞋,人还没去上班。 她走到次卧门前,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把门推开,她看见花雾蜷在毯子里,小脸煞白,满头大汗。 她走上前,伸手摸了下花雾的额头,不发烧。 “花雾,醒醒。” 她推着花雾的肩膀,硬是把胃痛一整晚,好不容易睡着的花雾叫醒了。 “你怎么一身汗?” 花雾没回应,只关心现在几点了。 她下意识去摸床头柜,摸了个空,才想起手机昨晚丢了。 “妈,几点了?” “快九点了。” 她迟到了。 “早饭你自己做点,我得赶去上班。” 她掀开毯子下床,进卫生间洗漱。 姜婉琴跟进来,看着她惨白的小脸,不放心地问:“你哪里不舒服吗?” “有点胃痛。” “实在不行你不要勉强,请假休息一天。” “请不了。” 花俞开学那天她已经请过假,不好再请。 “那你路上买点胃药。” “知道了。” 洗漱完,花雾换好衣服,匆匆赶去照相馆。 好巧不巧的,平时下午才到店的老板今天恰好来得早,还逮到她迟到。 老板是个中年妇人,身宽体胖,满是横肉的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大白脸阴沉沉的,看她的眼神颇为不满。 “我不在店里的时候,你们上班这么随意,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这话明摆着是说给花雾听的。 她一脸抱歉地说,“对不起老板,我胃病犯了,早上……” “胃病?我看你是喝酒喝的吧?” “……”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晚上在酒吧上班?起晚了就起晚了,哪来那么多借口。” 老板一发怒,店长埋下脑袋,大气都没敢喘。 花雾自知迟到不占理,同样闷着头,由着老板训话。 “把她全勤扣了,再扣她半个月薪水。”老板怒冲冲地向店长交代着。 周恒来取照片,进门便看到照相馆的老板在教训手底下的员工。 挨训的正是昨天帮时佑京拍照的摄影师。 迟到扣全勤倒算了,挺正常,但扣别人半个月的薪水,实在不地道。 花雾深吸一口气,想压下怒意,可她没能忍住。 半个月的薪水扣掉,她岂不是白干了? “你扣我全勤我没话说,但你不能扣掉我半个月的薪水。” 老板见她还挺横,气笑了,“我扣你薪水算轻的,你以为我想留你?要不是安记者帮过我的忙,求我收留你,你这种人我是不屑雇的。” “我这种人怎么了?” 花雾晚上虽有别的兼职,但在这里工作期间,该完成的工作,她都认真完成了。 “你是罪人的女儿,你爸搞豆腐渣工程,坑别人的血汗钱,还害得那些工人发生严重事故,我告诉你,我一远房亲戚就是在那儿出的事,他断了条腿,现在还在做康复治疗。” 花雾什么都能忍,就是忍不了别人侮辱她父亲。 “我爸没有坑过人,他是被人陷害的。” “都谢罪自杀了,你还替他辩解呢?你可真是孝顺。”老板言语里满是讥讽。 本来她还想继续卖安记者的面子,可花雾当着其他员工的面顶撞她,她干脆放了狠话,“我觉得这份工作不太适合你,我这里并不想养你这样的闲人,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解雇我可以,把欠我的薪水给我。” “什么薪水?” 花雾气的咬牙,“你别太过分了。” “我就这么过分,你能把我怎么样?” “……” 花雾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没有签劳务合同,她就不是正式员工,想维权都不行。 这半个月她算是白干了,老板还押着她半个月工资,相当于一个月的薪水就这么打了水漂。 她气不过,抬头再看老板那张大白脸,顿觉辣眼睛。 “你可真丑。” 老板表情一僵,旋即面红耳赤,冲着她嚷嚷起来,“你说谁丑?” “脸和心一样丑。” 反正已经闹到这个地步,花雾不怕事情再闹大一点。 她腰背挺直,冷冷看着攥起拳头即将暴走的中年妇人,一字一句刺激道:“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丑最丑的老妖婆。” “你……你这个贱东西,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老板陷入疯癫状态,扑上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 她不打算还手,也没力气还手,被抓过来扯过去,身形晃荡,干脆往地上一趟。 店长和员工都围过来拦架。 照相馆里闹作一团。 周恒傻在原地,他只是来取照片的,却看到这样一幕混乱的场景。 发现花雾朝他投来一个求助的眼神,用嘴形说了‘报警’两个字,他一时没想太多,掏出手机拨了报警电话。 片区派出所的民警赶到时,花雾还被中年妇人按在地上,头发被扯得乱糟糟,脸上挨了几巴掌,嘴角已经出了血。 经过民警从中调解,花雾拿到本该领的那一个月薪水,还有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一共五千元。 她紧紧攥着手里的钱,拖着软绵绵的身体晃晃悠悠走出照相馆。 这画面周恒感到震撼。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花雾是有意激怒照相馆的老板,让对方动手,事情闹大,警方一插手,照相馆的老板便不能因为她迟到,就把她整月的薪水全部扣掉不给。 为了一个月的工资,那个女人居然能做到这般歇斯底里。 从店长手中取到照片,他驱车匆匆赶回公司。 金秘书一看见他出电梯,立刻伸手指了下时佑京的办公室,“时总找你呢,你去哪了这么久?” 他没说话,小跑几步,上前敲响办公室的门。 听到时佑京道了声进,他推开门。 “时总,你找我?” “去哪了?” “照相馆。” 第15章 胃穿孔 他走到时佑京的办公桌前,“时总,有什么要吩咐的?” 时佑京看了眼他手中的白色信封,里面是他刚取回来的照片。 “取照片这么久?” 他解释道:“出了点意外,耽误了。” 时佑京没言语,他只好接着往下说:“我到照相馆的时候,帮你拍照的摄影师小姐正被老板训,她被解雇了,老板不给薪水,她故意把老板激怒,然后……被打了。” 时佑京指尖微颤了下,“继续。” “我帮她报了警,事情已经解决。” “怎么解决的?” 他纳闷时佑京怎么这么在意那位摄影师的事,吸了口气,说道:“民警调解,摄影师小姐不仅拿到薪水,还拿到了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多少?” “五千。” “……” 为了五千块,那个女人疯了吧。 就这么喜欢钱? “时总,这照片……”周恒犹犹豫豫的,硬着头皮将手中的信封递了上去,“照片我看过了,拍得挺好,真的要销毁吗?” 时佑京沉默不语。 周恒瞬间拿不准他的意思了。 这个上司的心思真的好难猜。 “照片留下。” 周恒点了点头,把信封放下,又听时佑京交代了句,“订束花,送到二医院住院部2011病房。” “好的。” 花送过去还没五分钟,时佑京的手机响了。 来电祝江。 他接听。 祝江连声抱怨:“兄弟都住院了,你还不亲自过来看看我,居然就送束花?” “忙。” “都是借口。” 时佑京轻笑了声,放下手机,打开免提,继续看桌上的文件。 “你还是过来一趟吧,正好我有事找你。” “有什么事,电话里讲。” “讲倒是能讲,但你终归还是要来一趟的,昨晚我喝多了,对花雾做了些过分的事,她的手机落在我车上,麻烦你帮我把手机还给她。” 听到花雾的名字,时佑京翻文件的手停下来。 “怎么不自己还?” 祝江哈哈一声大笑,“我不是喝多干蠢事了嘛,现在酒醒了,哪有脸见她,再说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时佑京淡淡嗯了声。 “你同意了?什么时候过来?” “忙完。” “你有那么忙?” “有。” 没等祝江再废话,他把电话挂了,继续处理工作。 傍晚时分,他开车到了二医院,在2011病房见到了祝江。 昨晚那一撞,祝江伤得不算重,除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脖子还有轻微扭伤。 这会祝江戴着护颈的脖套,直挺挺躺在床上。 见他来了,祝江缓缓起身,从床边的柜子里取出一部手机递给他。 “她住哪里我不知道,她从来不告诉我,我只知道她在一家酒吧上班,就在酒吧街那边……” 时佑京没有打断祝江,任由他把酒吧位置说完。 “好好养着吧。” 他拿了手机准备离开,祝江又将他叫住,“那晚你带花雾离开,你们睡了吗?” “嗯,睡了。” 祝江拳头瞬间握紧,“真睡还是假睡,别骗我。” “你觉得呢?” 时佑京回头,冲病床上的人勾唇一笑,“你睡不到的人,不代表别人睡不到。” “时佑京,你……” “这就急了?你们不是分手了?” “是分手了,可她是老子看上的人。” “得不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你看上又怎样。” 祝江被噎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你还是不是我兄弟?” 净挑难听的话刺激他,还碰他的女人。 他玩归玩,分手归分手,花雾对他来说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我再问你一遍,你们睡了没?” 时佑京敛了脸上的笑,恢复到平日里的淡漠,“睡了。” 尽管那晚,花雾只是用手帮他消了消火。 可祝江问起,结果只能是睡了。 他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瞧着祝江,“不管你问几遍,睡了就是睡了。” “你——” “还有问题?” “……” 祝江咬了咬后槽牙,双颊绷紧,双眼瞪得泛了红。 眼看他要哭出来,时佑京觉得好笑,“祝公子为了一个女人,不至于落泪吧?” “你懂什么,老子喜欢她很久了。” “我不过是跟她玩玩,你喜欢,那就凭自己本事追,别在我面前无能狂怒,丢人现眼。” 被时佑京一通奚落,祝江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 他觉得时佑京骂得挺对。 那晚是他自己拱手把花雾让给时佑京的。 他自嘲一笑,“既然人是从我这里领走的,玩都玩了,你好歹反馈一下,那女人玩着怎么样?会的花样多不多?叫起来够不够骚?” 时佑京面不改色,“妙不可言,可惜你没尝过其中滋味,体会不到。” 话落,他转身走出病房。 刚甩上门,病房内便传出祝江的咆哮声,以及摔东西的动静。 他沉了脸,径直朝电梯走去。 出了住院部,他正往停车场的方向走,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脚步停下,寻着那抹身影望去,看见了花雾。 她脸色苍白,一只手按压着胃部,走得摇摇晃晃,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 这是胃痛到受不了,终于肯到医院看医生了? 他拧着眉几步走到她面前,“你的手机……” 话刚开了个头,手臂就被花雾死死抓住。 他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发抖。 “松开。” 花雾抬头看他一眼,双眼是无神的,额头上全是冷汗,模样非常狼狈。 他不确定她是否还有足够清醒的意识。 “我让你松开。” 她慢慢将手缩了回去,绕开他往急诊那边走,他跟上去,想把手机还给她。 只是这一次没等他开口,花雾突然弯腰吐了。 她吐出来的不是未消化的食物,而是刺目的红。 他记得她以前胃就不大好…… 他将掏出来的手机又塞回兜里,见她体力不支蹲在地上,他一时顾不上别的,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进了急诊。 她确诊胃穿孔,已经拖得相当严重,需要手术。 办好入院手续,他等在手术室外面,从兜里掏出花雾的手机。 有电,但手机设置了密码。 他试着输入花雾的生日,提示密码错误。 手指在屏幕前停顿几秒,他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成功解锁。 第16章 装什么深情 五年了,她居然还在用他的生日做密码? 他陷入一阵沉思,之后点开手机的相册。 照片不多,基本都是以前拍的,除了她和家人的照片,其中还有他的。 他们一起拍过的照片和视频,她全留着。 他点开通讯录,发现她一直存着他的手机号。 他没有换过号,如果她打给他,是可以打通的。 真是个矛盾的女人。 分手时那么绝情,现在装什么深情。 他拧着眉,眼神冷到极致,将有关自己的照片和视频删了个干干净净,又顺手把自己的号码从通讯录中删除。 做完这些,刚好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来电显示是弟弟。 他唤来一个小护士,让护士接听。 …… 花俞赶到医院时,花雾刚好转到病房。 联系他的小护士将花雾的手机转交给他,他好奇地问了句,“谁送我姐来的医院?” “一位男士。” “叫什么?” “他没说,办完住院手续没多久就走了。” “那人长什么样子?” 小护士面露笑容,“挺帅的,个子很高。” “他有没有留联系方式?” “没有。” 花俞环视一眼病房,很宽敞,那人给他姐开的是间单人病房,带卫生间,所有的费用已经缴清。 会是谁? 他第一反应会不会是祝江,可印象中的祝江特别浑蛋,不可能对他姐这么好,干了好事还不留名。 一想到花雾住院的事姜婉琴还不知道,他赶紧拔了姜婉琴的号码。 嘟声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他继续打,依旧没有人接。 连着打了好几遍,对方终于不耐烦地接了,“催命啊?我在陪沈夫人打麻将,有事找你姐。” “我姐在医院。” 姜婉琴心头一沉,忙问:“你姐怎么了?” “胃穿孔,刚做完手术。” 姜婉琴顿时没了打牌的心情,问清楚花雾在哪家医院,火急火燎赶了过来。 花雾晚上八点多钟才醒。 睁眼看到姜婉琴和花俞守在病床边,还没开口说话,姜婉琴已经迫不及待地问她:“花雾,谁送你来的医院?护士说是位男士,长得又高又帅,他把所有的费用都付了,大好人啊。” “不记得了。” 其实花雾是记得的,她到医院的时候遇到了时佑京。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不记得,让我说你什么好。” 姜婉琴失望地叹口气,安静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本正经地对她说:“先不管谁送你来的医院,我和沈夫人今天打了大半天的麻将,相亲地点已经定好了。” 花雾心头莫名烦躁起来,她胃痛得要死,哪有心情考虑相亲的事。 “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周六能赴约么?” “医生说要住几天院?” “一周。”花俞插了句嘴。 姜婉琴想了想,起身走出去给沈夫人打电话,把相亲时间改到下周的周六。 听到她对沈夫人说的那些话,花雾伸手拍了下弟弟的手背,“一会让妈回去,她在这里我反而心烦。” 花俞点头,小声道:“等她讲完电话,我就让她走。” “你也回学校,明年就要高考了,你的学业要紧。” “我不走。” “听话。” 花俞拗不过他这个姐,只能等姜婉琴打完电话,拉着姜婉琴一起离开。 出医院的路上,他叮嘱姜婉琴,“我姐最近几天只能喝粥或者吃鸡蛋羹,不能吃刺激的,你记得给她送饭。” “用不着你提醒。” “煮粥你行吗?” 姜婉琴没有下过厨,以前家里都是佣人准备一日三餐,花俞都不知道她会不会做饭。 “别小看你妈。” “反正我没见你进过厨房。” 姜婉琴瞪他一眼,“那是你出生以后,早年我跟着你爸风里来雨里去的时候,也是吃过苦的。” “既然你会做饭,那你平时自己做饭不行吗?我姐要上班,还要照顾你,我都替她累,你帮她分担一下可不可以?” 花俞语气挺冲的。 姜婉琴抬手在他后脑勺上轻轻呼了一巴掌,“没大没小,你还教训起我来了?” “我说的是事实。” 父亲去世,他和花雾心情都很沉痛,尤其是花雾,她和父亲的关系最为亲密。 可她平时根本不表现出来,只会晚上蒙在被子里偷偷哭。 “家里的事你少操心,好好准备高考,一定要考个好大学,别让你姐失望。” 姜婉琴边说边拦了辆出租车,让花俞坐车回了学校。 她没有回家,而是返回住院部,在病房守了花雾一夜。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赶回家煮了稀粥,又给花雾送来。 上午打完吊瓶,花雾一直在睡。 姜婉琴回去蒸鸡蛋羹的功夫,时佑京来了。 他没有进病房,隔着门上的玻璃看着花雾,她似乎睡得很沉,他不打算打扰她,只是午休时间过来看一眼。 正准备离开,一个穿着制服的青年捧着束花来到病房门口,推门要进去。 他伸手把人拦下。 “送谁的花?” 制服青年看了眼花上面放着的卡片,说:“沈凉川先生送给花雾小姐的。” “给我吧。” 时佑京从青年手中接过花,直接拿起那张卡片。 上面是一行手写的字——希望花小姐早日康复。 应该是出自沈凉川之手。 他来玉城不到三个月,却听说过沈凉川。 沈家的大公子,年纪轻轻,在一所知名美术学院已经任职教授。 长得漂亮的女人,身边的追求者果然不少。 他将卡片放回花上,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本想把花放下走人,谁知花雾醒了,睁着一双微红的眼睛看着他。 “谢谢你送的花。” 她淡淡开口,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力气。 “想多了,不是我送的。” 他把花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瞥了她眼,似笑非笑地说:“沈凉川先生送的花。” “是吗?” 花雾有些意外。 她和沈凉川还没有正式见过面,他居然送花来了。 估计是从沈夫人那里听说她住院的消息。 亲还没相,沈凉川这一绅士礼貌的举动,倒是给她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她缓缓起身,靠在床头,看到花上面有张卡片,刚要伸手拿,时佑京抢先一步,将卡片拿起甩到她身上。 第17章 罪魁祸首 她抬头看了看他,略显不悦,“我自己有手。” 她拿起卡片,看到上面有一行清秀的手写字,下面的落款确实是沈凉川。 “追求者?” 时佑京不急着走了,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 男人长腿交叠,丝毫不顾这里是病房,从上衣兜里掏出烟,点上一支。 呼出的烟气缭绕在花雾周围,呛得她眉头皱起,轻咳几声。 这一咳,拉扯着胃,痛得她眼泪都快掉出来。 “你觉得在这里抽烟合适吗?” 她抬眼瞪着时佑京。 男人浅浅勾唇,笑容凉薄,“放心吧,死不了。” “听说手术和住院的费用是你付的。” “怎么,你要还钱?” “当然要还。” 她不想欠时佑京的。 “还钱之前,先把欠的人情还了。” “你想让我怎么还?” “出院以后来找我。” 时佑京将烟咬在嘴里,起身,“你应该知道我住在哪里。” 话说完,他迈开长腿转身就走。 到了门口,他停下来回头看着花雾,“你的房间我还为你保持着原样。” 担心自己高估这个女人,她不知道自己的住处,以防万一,他给了她一点提示。 花雾点了点头,“正好,搬家的时候匆忙,我有东西落在那儿。” “什么?” “一幅画。” 时佑京没再接话,大步走了出去。 病房内的烟气一时散不掉,花雾扶着床慢慢起来,趿拉着拖鞋来到窗前。 将窗户整个打开,病房内空气流动,能散烟味,还能散散刺鼻的消毒水味。 回到床上,她盖好毯子不想再动,每动一下胃都会痛。 时佑京离开不久,姜婉琴送来鸡蛋羹,她勉强吃了些,又昏昏沉沉睡了一觉。 在医院住了一星期,姜婉琴把她照顾的还算不错,期间安然来看过她。 出院这天,她告诉姜婉琴,她的两份工作都没保住。 照相馆的老板把她解雇,酒吧那边因为她住院缺勤,没有提前请假,经理已经雇佣新人。 不同的是,照相馆的工资是她挨了打,闹到报警才拿到手,酒吧经理要靠谱很多,她工作多少天,薪水一分不差给她结清,她随时可以去领。 当天晚上花雾就打车去了酒吧。 她的薪水经理已经提前让人结算好,装在一个信封中。 “你离职对我来说算一大损失,你不来,那位出手阔绰的时公子再没露过面。”经理苦笑着说。 若不是新招了人,他还舍不得让花雾走。 她长得漂亮,身材火辣,琴弹得不错,不少客人是冲着她来的。 “我这里倒是缺个服务生,你有没有兴趣?” 花雾想了想,摇头。 “尽量不让你喝酒。” “还是不了,谢谢经理。” 她现在手头并不是那么缺钱了,时佑京的五万小费给了她足够缓冲的空间,她打算找一份和专业对口的工作,做自己喜欢的事。 医生已经告诉过她,以后不能喝酒。 再出问题,她的胃就得切除一部分。 回到家,花雾把最近存下来的钱从柜子里拿出来,仔细数了一遍,有将近六万块。 她把这些钱交给姜婉琴,“妈,你明天跑趟银行,把钱存起来。” 姜婉琴很久没见过成捆成捆的钱了,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你哪来这么多钱?” “当然是挣的。” “你工资多少,我能不知道?” “其中五万是一位很大方的客人给的小费。” 姜婉琴顿时乐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我就知道让你从小学钢琴没错。” “这些钱不能乱花,花俞高考完还要上大学的。” “我知道,我儿子的学费和生活费,我哪能乱花。” 姜婉琴美滋滋的把钱拿回房间,装进包包里,又跑来花雾的房间,“明天周六,和沈凉川相亲的事,你没忘吧?” “没忘。” 花雾原本很抵触这件事,但她住院期间每天都会收到沈凉川送的花,因此,她改变了主意。 见一见其实无妨。 她不想为了相亲的事和姜婉琴继续吵架。 翌日。 她提早到了约定的西餐咖啡厅。 虽然出了院,但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她什么都没点,只要了杯温水,等了大概十分钟,沈凉川来了。 男人身材高大,戴着一副金属框眼镜,相貌斯文,手里捧着一大束花。 那花,她在医院连续收到一周,一眼就认出。 她看过沈凉川的照片,对方应该也看过她的,看见她,男人径直朝她这边走来。 她连忙起身,沈凉川快走几步,一只手轻轻抓住她的手臂,扶她坐回去。 “花小姐坐着就好,不用起来。” 比她想象中还要绅士有礼。 她道了声谢,冲沈凉川微微一笑。 他将花递给她,“送你的。” “谢谢。” “花小姐不用这么客气。” 他在花雾对面坐下,“点餐了吗?” “还没有。” “你刚出院,饮食方面需要多加注意,这里的奶油蘑菇汤非常不错,补钙又养胃。” 服务生拿着菜单过来,沈凉川直接接过菜单,替她点了。 整个相亲的过程,沈凉川没有任何让花雾觉得不适的举动,相反,这个男人温和有礼,处处迁就她,出乎她意料的好。 “沈先生,我家的事想必你听说了。” 沈凉川若有所思地笑了下,“你是说你父亲的事?” “嗯。” “整个玉城应该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想跟我见面?” 就连祝江那个死皮赖脸不肯分手的家伙,得知她父亲‘谢罪自杀’后都同意分开,可想而知‘罪人的女儿’是多么烫手的一块山芋。 沈凉川沉默片刻,神情变得认真,“你父亲做过什么与你无关,况且,你父亲不一定做过那些事。” 花雾正意外沈凉川说出这么一番让她颇为动容的话来,餐厅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时佑京带着一个女人走进来,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把她的家搞得支离破碎,害她父亲背着罪名坠楼而亡的罪魁祸首宁鸢。 她捏紧拳头,视线跟着两人。 宁鸢眼里含笑,双手挽着时佑京的手臂,边走边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他们贴得很近,宁鸢的红唇都快吻到时佑京的耳朵了。 第18章 舔狗 男人不躲不闪,转过脸看了眼宁鸢,视线越过她,刚好看到花雾。 两人视线撞上,谁都没有移开。 “我们坐那里吧。”宁鸢指着临窗的位置,发现时佑京盯着某处,眉头微拧,脸色有些难看。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花雾和沈家的大公子坐在一起。 还真能招惹,被祝江那个混世魔王甩了,这么快主意就打到书香世家的翩翩公子身上。 她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凭自己有几分姿色,很懂得如何吸引男人。 这会时佑京的视线不正被花雾勾着? 重要的是花雾还与时佑京对视,一点都不避讳。 真是只骚狐狸。 她眸光一暗,用力拉了下时佑京的手臂,成功把男人的注意力拉回来。 “有那么好看吗?” 她不高兴地抱怨了声。 时佑京没有回应,转身在一张桌前坐下来。 “我刚刚说坐那边。” 她指了下临窗的位置。 时佑京声音清冷,“就坐这里。” 他有意面朝花雾所在的方向,两人一抬眼就能看到对方。 宁鸢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却不好发作。 她知道时佑京最讨厌无理取闹的女人,从他们认识到现在,她在他面前始终保持着大方得体,温温柔柔的样子。 在时佑京对面坐定,她拿起菜单点餐,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 他依旧在看着花雾。 她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就将手里的菜单递上去,“看看,想吃什么。” “你随便点。” 男人态度冷得很。 她暗暗攥了攥拳,缩回手故作镇静地看菜单。 点好餐,她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给祝江发过去。 她和祝江是大学同期,谈不上很熟。 消息发送成功,对方立马打来了电话。 她拿着手机起身,走到外面接听。 “你说花雾勾搭上了沈家的大公子?”祝江错愕中带着些许怒气。 一个时佑京还不够,她居然又勾搭上了别的男人。 “可不是嘛,她现在正和沈凉川一起吃饭,两人举止亲昵,有说有笑的。” “他们在哪里吃饭?” 宁鸢把餐厅的位置告诉祝江,笑着揶揄:“连个女人都搞不定,祝公子是越来越不懂怎么拿捏女人了。” 她本想刺激一下祝江,却不料祝江接下来的话狠狠刺激到了她。 “你有什么脸笑话我?时佑京和花雾已经睡过了,你又拿捏住了什么?” 她心脏狠狠揪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他们睡过,时佑京亲口承认的。” “不可能。” “你爱信不信。” 祝江愤愤地挂了电话。 宁鸢再打过去,祝江压根不接。 她气血上涌,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追了时佑京两年,无论她怎么明说暗示,他对她一直无动于衷。 他不肯碰她,对那些追求他的女人全提不起兴趣,却和花雾发生关系? 那狐狸精不就是有副好看的皮囊?还有什么特别的! 她视线一转,隔着餐厅的落地窗,死死盯住花雾。 觉察到她的目光,花雾朝她看过来,两人隔窗对望足足一分多钟,眼睛里都快迸出火星子了。 “认识?” 沈凉川睨了宁鸢一眼,问花雾。 “她是度假村项目的负责人,明远集团老总的女儿。” 花雾收回视线,垂眸看了眼碗中的奶油蘑菇汤,她喝了一半,剩下的已经冷掉了。 “沈先生,你吃好了吗?” 沈凉川点了下头,“我去买单。” 他起身离开座位,径直朝着收银台走去。 宁鸢稳定好情绪,从外面进来,坐回时佑京对面。 发现时佑京的目光仍在花雾身上反复流连,她顿时没了吃东西的胃口。 “要不你坐过去看个够?” 时佑京冷着脸站起来,“我先回公司,你自己慢慢吃。” “佑京……” 男人步子迈得很快,走得头也不回。 她压抑着胸腔里翻涌的怒火,恶狠狠地看向花雾。 不料对方正好在看她,唇角还勾着笑。 那抹笑在她看来异常的刺眼,简直就是对她的挑衅。 听到沈凉川说要去一下卫生间,她趁机走到花雾跟前,居高临下厉声质问:“你和佑京睡了吗?” “睡过,不止一次。” 她没想到花雾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大脑不禁宕机了几秒。 等她回过神,花雾已经拎着包起身。 “我爸到底是不是谢罪自杀,我一定会调查清楚。” 花雾对宁鸢毫不客气,伸手将挡着路的宁鸢推开,“如果他的死和你有关,你休想有好日子过。” “你是冲着我来的,故意勾引佑京是不是?” “随你怎么想。” “你别以为佑京跟你睡过,你就能破坏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我们早晚要订婚的。” “那我们走着瞧。” 花雾那副清傲高冷,运筹帷幄的样子,让宁鸢心里打起了鼓。 这个女人凭什么这么自信? 是掌握了对她不利的线索,还是吃准了时佑京? 花昌铭死前疑似收集到了足够多的证据,多到能把她直接送进监狱,这件事情她是从拉花昌铭入伙的陆沉口中听来的。 为了封住陆沉的嘴,她已经重金把人送出玉城,但花昌铭留下的证据,她至今没有找到。 花家的花园洋房位于地中海别墅区,那套房子在拍卖前她就派人搜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发现。 她甚至派了人去花雾一家现在的住处,仍然一无所获。 花雾应该只是想诈她,若有证据,花雾早就联系警方,怎么可能在这里对她放狠话耍嘴皮子。 她不能乱了阵脚,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是陆沉为了敲她一笔,故意骗她的。 定了定心神,她冲花雾漠然一笑,“花小姐喜欢倒贴男人,那就随你的便好了,反正舔狗舔到最后下场是一无所有。” “舔狗是在说你自己?” 知道宁鸢要顾及形象,公众场合不能丢了身份,花雾又补了一刀:“听说宁小姐舔时佑京已经两年,毛都还没舔到吧?” “……” “加油,继续舔,我相信你是时佑京身边尾巴摇的最欢的那只舔狗。” “你——” 宁鸢忍不了了,挥起手臂想要打人,手腕却在这时被一只大手死死握住。 第19章 今晚找他 沈凉川手上的力道很重,捏得她腕骨生疼。 “放开。” 她皱眉怒视着沈凉川。 男人甩开她的手,将花雾往自己身边拉了下,很紧张地问:“没事吧?” 花雾淡淡地嗯了声,“我们走吧。” 她无视宁鸢,在沈凉川的护送下走出餐厅,直接坐上沈凉川的白色宝马。 宁鸢跟到餐厅门口,看着沈凉川的车开走,窝了一肚子火。 直到她发现祝江开着一辆车,紧跟在白马宝马后面,心里瞬间平衡多了。 依着祝江的暴脾气,追到花雾两人必然要大闹上一场。 然而事实却与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祝江只是偷偷跟踪,他想知道花雾住在什么地方。 没过多久,白色宝马停在一个小区前,名字叫金沙湾,是个中低档的住宅区,对他这种住惯了高档公寓的人来说,环境可以说是脏乱差。 他把车靠边停好,看着花雾从沈凉川的车里下来,目送白色宝马开走,转身往小区里面走。 他匆忙下车,快步朝着花雾跑去。 追进小区,他在一栋楼前将花雾拦住。 看到他,花雾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和他拉开安全距离。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他赔着笑脸,转移话题说:“那天晚上我喝多了,酒醒以后我很后悔。” 花雾保持着警惕,没有说话。 她与祝江相处过一年时间,这个男人她还算了解,他酒前酒后完全是两个样子。 每次做了什么过火的事情,事后他都会向她道歉求原谅,可他并不会真的改,只会嘴上说说。 “你别生我的气。” 祝江边说边往前走了两步,想离她近些。 她又往后退了退,“你别过来。” “花雾,我不是故意找你的麻烦,我是真的忘不了你。” “够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不好。” 祝江被噎住,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跟沈家的大公子处得很爽是不是?爽到现在瞧不上我了?” 这话听得花雾想笑。 “我本来就瞧不上你,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故意找茬,和我弟弟动手打起来的人是你安排的?” 若不是祝江拍了视频,威胁她要把花俞打架的视频公布出来,她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和祝江这么卑鄙的人交往。 如今视频已经删掉,她不想再和祝江有什么瓜葛。 “我那是不得已,如果你乖乖接受我,我没必要多此一举做那种事。” 祝江丝毫没有一点愧疚之心。 为了得到花雾,他什么法儿都使了。 可人追到手,花雾无论如何都不让他碰。 他试过用强的,花雾把刀架在脖子上以死相逼。 到头来,死活不肯让他碰的女人,和时佑京睡了,现在又勾搭上沈凉川。 他不服气,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个坎,他比时佑京和沈凉川差在哪了? 为什么花雾就是不喜欢他? 即便介意花家破产,花昌铭谢罪自杀一事引起的舆论影响,他还是想把花雾追回来。 “这次我不逼你,我正大光明追你,行不行?” 他语气软了些,以为服软就能让花雾心软,可对他,花雾的心硬得像石头一样。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没心思和祝江玩幼稚的过家家游戏。 “我知道你和时佑京睡了,我不在乎,只要你回来,我还要你。” 她转身往单元楼里面走,听到祝江的话,脚步一顿,诧异回头,“你说什么?” “我说我还要你。” “前面那句。” “你和时佑京睡了……” “谁告诉你的?” “除了他本人,还能有谁?那晚他带你走的时候,我就应该拦。” 祝江现在悔得肠子都淤青了。 越是得不到花雾,他越是想要。 尤其在知道她和时佑京发生关系以后,那种想要独占她的心理愈发膨胀。 “我出过轨,你也有过别人了,咱们就当扯平了行吗?” “说出这种话,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我愿意为了你改,我保证以后不再沾花惹草,我保证一心一意对你。” 花雾心头烦躁起来,这个臭皮膏药怎么分了手都甩不掉。 她沉着脸与祝江僵持。 这会的他是清醒状态,与喝完酒以后的疯癫状态不同,可狗改不了吃屎,她对祝江从未抱过任何希望。 她很想说难听的话,狠狠地把祝江骂醒,奈何这只疯狗她不敢轻易得罪。 想起他喝多酒,在酒吧外面堵她,强行把她拖上车一路酒驾还撞进绿化带,她心里发怵。 “祝公子,放我一条生路可以吗?” “生路?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为什么你不试着跟我认真交往看看?我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差,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什么都可以依你。” “那你让我考虑一下。” 她没辙了,只能先敷衍祝江,设法把他打发走。 目前他只知道她住在这个小区,还不知道她住哪门哪户,若知道了,她真怕他喝大了酒,三更半夜来敲她家的门。 “你真的会考虑吗?”祝江半信半疑。 她点了点头。 “那我信你一回。” “离开这里。” “不请我上去坐坐?” “不。” 祝江很想跟着花雾一起回家,可她拒绝。 难得从她口中听到一句软话,他没有得寸进尺,看着花雾进入单元楼便老实离开了。 花雾前脚进家门,兜里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一串非常熟悉的号码。 时佑京的号。 她记得这个号码她存在手机里的,怎么变成了陌生号? 带着一丝疑惑,她接听来电。 “我让你出院以后来找我,你当我的话是耳边风?”男人的声音听起来火气很大。 花雾吸了口气,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过几天。” “那就不用来了。” 本来想把身体养好再去,没想到时佑京这么急。 无奈之下,她改口道:“我今晚过去找你。” 时佑京没再言语,果断把电话挂了。 “你晚上要去找谁?” 姜婉琴听到她讲电话,拉开房门匆匆走出来,“沈凉川吗?” “不是,安然打来的。” 花雾扯了个谎。 姜婉琴哦了一声,问她,“你和沈凉川相亲顺不顺利,他本人你见了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喜欢吗?” 第20章 纪念过去的方式 姜婉琴问得太直白了。 花雾想了想,委婉地说:“不讨厌。” “那就是喜欢。” “……” “我现在就给沈夫人打个电话。” 没等花雾反应,姜婉琴已经兴冲冲地跑回卧室。 她听到姜婉琴讲电话的声音,显然和沈夫人聊得非常愉快。 她回到房间,慢悠悠在床上躺下来,没过一会姜婉琴一路小跑过来,很激动地对她说:“沈凉川对你很满意。” “……” “你们交换联系方式了吗?” “没有。” “没关系,我把你的号码给沈夫人了,她把沈凉川的号码也发给我了,来,你把他的号存手机上。” 花雾犯困了,她小心翼翼翻身,背对着姜婉琴。 “让你存一下沈凉川的电话号码,你又闹什么脾气?” 她叹口气,“我没有闹脾气,我想休息一会。” “号码存上你再休息,我保证不打扰你。” 到底她还是拗不过姜婉琴,乖乖把沈凉川的号码保存到手机通讯录中。 下午她睡了一觉,房间内没有开空调,只是开着窗,有自然风。 她出了一身汗,起身时,上腹还没有拆线的伤口隐隐发疼。 她撩开衣服,低头看了眼,伤口被汗浸湿了一片,怕感染,她连忙出去拎来药箱,擦了些消毒的碘伏。 她没有办法洗澡,只能接一盆温水,用毛巾擦身。 晚饭后,她拎着包,不忘拿了件外套,准备出门了。 姜婉琴叫住她,说:“你记得早点回来,明天沈夫人请我去美容院做保养和按摩,我想早点睡,就不等你了。” “不用等我。” 花雾走出去,乘地铁去了地中海别墅区。 她以为时佑京一定在家,可按了许久门铃,都没有人来开。 她只能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等。 夜里气温转凉,她庆幸自己带了件衣服。 她把外套穿上,一直等到夜里十二点,时佑京总算回来了。 他今晚有应酬,是无关紧要,完全可以推掉的应酬,但他没有推。 隔着车窗看到花雾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冻得缩成一团,他把车开进车库,把玩着车钥匙朝她走去。 他没想到她真来了,更没想到她会等。 “来多久了?” “八点到的。” 她等了他整整四个小时。 “进来吧。” 时佑京掏钥匙开了门,进屋,他换上拖鞋,一句废话都没有,大步往楼上走。 “跟我来。” 他头也不回地说。 花雾跟在他身后,一直跟着他进了书房。 放画的柜子已经不见,但那幅本该锁在柜子里的画却挂在墙上。 那是她亲手画的,画上的人是时佑京。 画的尺寸不大,是一张素描头像。 时佑京搬进来的时候,除了花雾的房间,其他房间的家具家电全部换了新的。 他发现这幅画是搬家工人笨手笨脚,不小心在搬运柜子时,将柜子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柜门摔坏,画从里面掉了出来。 认出那是自己的画像,他知道出自谁的手,犹豫许久,还是将画留了下来。 原本画是没有装裱的,放在一个画筒里,他特意找了专业人士,做了一个精致的画框,把自己的画像裱起来,挂墙上。 “这么挂着,不觉得有点遗像即视感吗?” 花雾忍不住说。 画框虽然雕刻有精致的花纹,但选用了黑色,素描像又是黑白的,挂墙上简直就像挂了幅遗像。 对此时佑京并不想反驳。 过去的他确实已经死了。 是花雾让他涅槃重生,对自己有了新的认识。 五年前,如果不是花雾狠心将他抛弃,或许他还在一家默默无闻的小公司里朝九晚五。 “这是我纪念过去的方式。” 他浅浅勾唇,面向花雾在沙发上坐下来,随即点上一根烟。 “那是我的画。” “怎么证明?” 花雾气笑了,“那是我画的,你给我当的模特,你问我怎么证明?” “我给你当过模特?” 时佑京吐出一口烟,故意装傻。 花雾气的不轻,“我今天就是为了这幅画来的。” “你从这里搬走以后,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都不再属于你。” “好,那我走。” 花雾转身拉开书房的门,刚迈出一步,身后响起时佑京冷冷的提醒声:“别忘了你还欠我人情。” 她把脚缩回来,‘砰’的一下摔上门。 “说吧,欠你的人情怎么还?” 她转过身,与时佑京四目相对。 男人被一股缭绕的青灰色烟雾围裹着,凤眸微眯,似笑非笑,“花小姐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知道。” 她边说边脱下外套,随手扔在地上,当着时佑京的面将上衣也脱掉,露出上腹缝着线的伤口。 时佑京盯着那处伤,眉头微微一皱,“穿上。” “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 “我没说现在。” “那你让我来干什么?” 时佑京吸了口烟,将烟从口中缓缓吐出,“我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 “折腾一个刚出院的人,你觉得很有意思是吗?” “刚出院的人迫不及待和追求者约会,我看你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那你还等什么?来啊!” 花雾把狠话放出,时佑京却没什么动作。 他靠在沙发里,默默抽完手里的烟,将烟头按进烟灰缸里,抬眼看着她,“你是有受虐倾向?” “你就当我有好了。” “能洗澡吗?” “洗不了。” “我嫌脏,身体养好,把你自己洗干净再过来。” 话落,时佑京起身,没心情再和花雾周旋。 他走到门前,手还没有握住门把手,腰间突然缠上来一双手臂,紧紧抱住他。 他身形一僵,整个人愣在原地。 “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花雾面无表情地问出这句话,心里却是在滴着血的。 从她提出分手,离开时佑京的世界,她就没想过再出现在他面前。 她不想耽误他,只想他好好的,可偏偏他是宁鸢喜欢的人。 她不会让那个女人如愿以偿的。 过了好一会,时佑京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只好再问一遍,“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没有。” 男人的声音异常冷漠,不忘把她缠在他腰间的手推了下去。 第21章 恨的前提是爱 他用力过猛,花雾被推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稳住身形,她看向时佑京,男人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 “既然不喜欢,心里没我,你干嘛气急败坏打电话给我?” 她抬高声调,质问。 时佑京没有理会她,直接下了楼。 花雾穿好衣服,很快跟了下去。 “说啊,你为什么打电话给我?因为我和沈凉川相亲,你不高兴了?” 时佑京走进厨房,打开咖啡机,慢条斯理地手动磨着咖啡豆。 花雾倚在门边,一脸漠然地看着他。 他轻笑了声,“你和什么人相亲,与我无关。” “嘴硬?” “我叫你来,只是单纯的想睡你。” “你身边缺女人?” “不缺。” “那为什么非得是我?” “你好睡。” “……” 花雾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发现时佑京不像在说假话,他唇角虽然勾着弧度,但眼神是冷的。 她不禁想起安然说过的一句话——我怎么觉得这一切都是时佑京在设计报复你。 起初她不以为然。 现在她不确定了。 时佑京入股明远集团的时间,以及他对她的所作所为,都让她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宁鸢又刚好是度假村项目的负责人,这未免太巧了。 他们有没有可能是一伙的? 她心里没底,越往深处想,越觉得不安。 “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恨到把对她的报复,强加到她父亲身上,搞得她家破人亡? “恨的前提是爱。” 时佑京把磨好的咖啡豆倒入咖啡机中,按了启动键,又转过脸看了她眼,冷笑着问:“你觉得我爱你吗?” “至少过去是爱的。” “过去我已经忘了。” “你真矛盾。” 她记得时佑京说过,想让她记起过去。 现在他又说已经把过去忘了。 “你又何尝不矛盾?” 时佑京语调轻松,带着一丝戏谑,“你在我面前脱衣服,证明你还是很想跟我睡的,是祝江没有满足过你吗?” “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倒是你,为什么骗祝江我们睡过?” “我喜欢看他挫败的样子。” “……” 花雾忽然看不懂时佑京了。 这个男人的心思变得让她完全捉摸不透,她不知道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仅仅只是想睡她? 或许对时佑京来说,睡到她,再狠狠把她甩了,就像当年她甩他那样。 这才是最好的报复。 即便时佑京真有这样的想法,她也不在乎了。 她要查明父亲坠楼的真相,跟宁鸢有关的人她不会放过。 时佑京有嫌疑,她自然要跟他纠缠到底。 “今晚我可以留下吗?” “随便你。” “既然我的房间你还为我保持着原样,那我留下。” 说完她转身上楼,直奔自己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真如时佑京所言,里面还跟以前一样,只是床上用品被人换过。 她很累了,在外面冻了四个小时,这会手脚冰凉。 脱掉鞋子,她钻进被子里,看着熟悉的房间,脑海中不由闪过父亲那张憨厚老实的脸,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父亲生前做的是物流生意,跟房地产八杆子打不着。 他根本不知道那里面的水有多深,那个拉他入伙投资的人,她记得是叫陆沉。 这人她以前没听说过,跟她爸更是一点生意上的往来都没有。 她真想不明白一向做事谨慎的父亲,为什么听信陆沉的话,突然进军房地产,还投进去一大笔钱。 她想得头昏脑胀,不知不觉睡过去。 时佑京进来她的房间,她浑然不觉。 他在床边悄无声息坐下,把被子拉起来,盖住她露在外面的肩膀,修长手指轻轻从她额前抚过,又低头在她额头吻了吻。 她睡得很沉,即使睡着了,眉头还是紧紧皱着。 他知道花家破产,她吃了些苦。 曾经的她那么高高在上,是他仰望的存在,现如今他们身份互换了。 她一无所有,就像当初一无所有的他。 他静静看着她,手慢慢伸进被子,探进她的衣服里…… 她在睡梦中嘤咛几声,忽然醒了过来。 看到他,她愣怔几秒,紧接着便意识到他的手不知何时伸进她的衣服里,与她的肌肤紧贴。 “你还挺享受?” 男人眉眼染了笑,不但没把手拿开,反而得寸进尺,在她腰上揉了一把,甚至想往她的裤子里面伸。 她急忙抓住他的手,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不是说等我养好身体?” “那你在这里养着吧。” “你的意思是让我住下来?” “你不想?” “不是。” 她巴不得。 宁鸢都没有住进来的地方,她若是住下了,宁鸢得受多大刺激可想而知。 “你不乱来的话,可以睡我旁边。” 她将时佑京的手推出被子,往床的另一边挪了挪,给他腾出足够大的空间。 他没跟她客气,欣然在她旁边躺下,还将被子扯过去盖在自己身上。 她转过身背对着时佑京,谁知他贴上来,从后面把她抱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又往她的衣摆里伸。 她再次将他的手抓住,和他斗智斗勇一晚上,后半夜几乎没阖眼。 天快要亮的时候,时佑京没占到什么便宜,果断起身离开,她总算能踏踏实实睡觉了。 她闭上眼睛一觉睡过去,再醒来已经是下午。 外面有嗡嗡的声响,好像是吸尘器的声音。 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门前拉开门,朝外面看了眼。 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正用吸尘器吸地。 应该是时佑京请的保姆。 她退回房间,进卫生间洗了把脸,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走出去。 看到她,保姆关掉吸尘器,爱答不理地说了句,“饭已经准备好了,在餐桌上放着。” “谢谢。” 她从保姆身旁经过,隐约听到一句,“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当小三。” 她步子一停,转头看着保姆,“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 “我听到了。” “听到就听到吧,反正先生问起,我是不会承认的。” 花雾眉头微拧,“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小三?” 保姆下巴微仰,态度还挺凶,“先生已经有未婚妻了,你不是小三是什么?” “未婚妻是指宁鸢吗?” 保姆没想到她认识宁鸢,一时语塞。 “他们没有订婚,你口中的先生目前还是单身,懂?” 第22章 金屋藏娇 保姆微怔几秒,仔细回想上次见到宁鸢,她们之间的对话。 当时宁鸢自称是时佑京的女朋友,他们很快就要订婚。 就算还没有订婚,但女朋友这个身份总不是假的,不然时佑京怎么会让那个女人留在这里过夜。 她见到宁鸢时,宁鸢躺在时佑京的床上,而眼前这个比她还凶的女人,睡的是对面房间。 哪个是女朋友,哪个是第三者,一目了然。 “先生不是单身,他的女朋友是宁小姐。”她很肯定地说。 “宁鸢告诉你的?” “是又怎么样?” 花雾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 她真不知道自己跟一个保姆生什么气,“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她无视保姆走下楼,直奔餐厅。 餐桌上只有两片烤面包,盘子都没用,面包片就那么明晃晃地扔在桌子上。 误以为她是第三者,所以故意准备了这么简单的食物? 她将面包拿起来,已经冷了,硬邦邦的,完全没法吃。 果然还是得自己动手。 她拿着面包走进厨房,顺手把面包片扔进垃圾桶,打开冰箱从里面挑选食材,刚拿出两个番茄,她正在找鸡蛋,保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在干什么?” 她头也不回地说:“做饭。” “两片面包不够你吃?” “太硬了。” “又不是八十岁老太太,面包都啃不动?” 花雾找到鸡蛋,关上冰箱门,自顾自地洗干净番茄,切成小块,刚把鸡蛋打到碗里,保姆走过来,夺了放鸡蛋的碗,语气不善:“先生不喜欢别人乱动他的厨房。” “他让我住在这里,我总要吃饭。” “给你面包的时候,你乖乖吃就好了,别多事。” 花雾的火气不禁蹭蹭往上涨。 现如今,连保姆都可以这么肆无忌惮欺负她了。 她冷眼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字一句说:“我饿,我要吃东西。” “我说了,先生不喜欢别人动他的厨房。” “那好,你重新给我做。” 保姆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一个小三,没权利使唤我,给你两片面包已经是抬举你。” 花雾很想一巴掌扇过去,她忍了忍,掏出手机拨出时佑京的号码,连线一通,她打开免提。 对方接得挺快,“有事?” “我肚子饿。” “那就吃。” “你家保姆在桌上扔了两块硬邦邦的面包给我,我吃不了,想自己做,她不允许。” 保姆叫凌姝,认识时佑京的母亲,她们是同乡。 来玉城生活,是因为儿子来这里读大学,她跟来了,经时母介绍,她来给时佑京做保姆。 时佑京给的薪水很丰厚,对她还算不错。 她答应时母,要暗中帮忙盯着时佑京,一旦他有交往的女朋友,一定要告知。 上次见到宁鸢,她当天就给时母打去电话,时母认得宁鸢,说那姑娘不错,如果时佑京未来能娶到像宁鸢那么温柔娴静又明事理的女人,她放心。 凌姝心里记着时母的好,自然横竖看花雾不顺眼。 她万万没想到一言不合,花雾直接把电话打到了时佑京那里。 “先生,这位小姐很没有礼貌,从冰箱里乱拿东西,还……” 凌姝的话说到一半,被时佑京打断,“让她做。” “先生?” “我说,让她做。” 凌姝气不过,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老老实实应声:“好的先生。” 花雾挂掉电话,从凌姝手中把碗拿回来,继续忙自己的事。 同一时间。 时佑京把高尔夫球杆递给身旁的球童,转身走到遮阳伞下。 他一晚没睡,清晨回房间眯了会,中午被肖野的夺命连环电话吵醒,得知肖野来了玉城,他只得好好招待。 午饭后,他们来了这家球场,打了会球,这会他有些犯困了。 他靠在椅子上,隔着一段距离,看着肖野击出非常漂亮的一球,懒洋洋地说:“我该回去了。” “大周末的,我老远从临市过来找你,你不陪我,这么早回去干什么?” “睡觉。” 肖野看出他状态不佳,好奇道:“昨晚没睡?” “没有。” “忙什么了不睡觉?” 他没接话,起身准备离开,肖野跟上来,手臂很自然地搭到他肩上,“你来玉城差不多三个月了,见到你想见的人了吗?” “嗯。” “什么时候让我见见?” “再说。” 肖野一直跟着他出了高尔夫球场,送他上车。 “我已经申请调来这边的医院,要是成了,你很快就能再见到我。” 时佑京冲他笑了笑,“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你都不请我到你家坐坐?” “下次。” 回去的路上,时佑京差点在开车的时候睡过去。 他打开车内的音乐,提神。 车子开进地中海别墅区,电话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宁鸢。 他眉头皱起,将车开进车库,铃声还在响,他接听。 “什么事?” “我正在去你家的路上。” “我不在家。”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晚上。” “那我晚上过去。” “我今天有点累,要早睡。” 宁鸢笑着打趣,“好端端的,怎么不让我过去找你呢?你该不会背着我在家里藏了女人吧?” 她知道花雾在时佑京的家里。 凌姝拍了张花雾在厨房煮面的照片给时母,而时母把照片发给了她。 她不敢相信花雾居然在那里住了一晚,到现在还没走。 更过分的是花雾要在时佑京的家中住下。 两年时间,她只在时佑京的地方留宿过一次,睡的还是客房,花雾却直接住下了? 这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打脸。 想起花雾在西餐厅与她针锋相对,还放话说要走着瞧,她气得咬牙切齿。 “怎么不说话,真的金屋藏娇了?” 时佑京沉默片刻,声音里带着笑,反问:“如果是呢?” “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你知道我身体不好的,经不起刺激。” 时佑京困得很,话都懒得再说,直接把电话挂了。 宁鸢再打来,他干脆把手机静了音。 那头的宁鸢气疯了,抓起手边的东西就往地上砸。 能摔的全摔了。 巨大的动静把宁舒引了过来,看到房间内一片狼藉,宁舒纳闷地问:“姐,你好端端的抽什么疯?” 第23章 手段拙劣 “时佑京背着我在家里藏了个女人。” 宁舒吃惊不小,“真的假的?” “这种事情我没必要骗你。” “那你还等什么?过去捉奸,我陪你一起去。” 宁舒说着就要拉她起来。 “我不去。” 她甩开宁舒的手,说什么都不去。 “你怕什么?” “我和时佑京还没有确定恋爱关系,我过去捉什么奸?” 宁舒想了想,觉得姐姐的话很对。 她眼珠子提溜一转,冲宁鸢嘿嘿一笑,“你去不了,我可以去。” “你别过去胡闹,闹过火他还不是要把罪名怪到我头上。” “我不闹,今天和同学逛街,我买了很多好吃的蛋糕,我给他送蛋糕去,顺便看看那女人长什么样子。” “也好。” 宁鸢慢慢冷静下来,“时佑京请了个保姆,叫凌姝,你见到她以后,记得把我的电话号码给她,让她打给我。” 宁舒乖乖应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送蛋糕。” 她转身刚要走,宁鸢又将她叫住。 “算了,我不放心,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你不是不去?” “我在车上等你。” 两人提上蛋糕匆匆出门。 到了地方,宁鸢留在车内,宁舒提着蛋糕下车,她走上台阶,还没到门口,门开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走了出来。 “你找谁?” “我找我姐夫。” “姐夫?” “你是在这里工作的保姆吧?” 凌姝点了点头,“你是?” “我是宁鸢的妹妹,你出来的正好,我姐在车上,她找你有点事。” 宁舒边说边用手指了下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看到凌姝,宁鸢放下车窗,笑着冲她挥了挥手。 她快步走过去,脸上堆着笑,冲宁鸢点头哈腰的。 “宁小姐,又见面了。” “你好,你到车上来吧。” 宁鸢推开车门,态度很和气,把凌姝请上了车。 她把时母发来的照片拿给凌姝看,“佑京的妈妈给我发来照片,问我这个女人为什么在佑京家,我很诧异,不知道该怎么说。” 凌妹看了眼照片,发现是自己发给时母的那张。 “这个女人在这里留宿,住的是先生对面的客房。” 宁鸢故作委屈,“还有呢?” “我听她说要在这里住下。” “佑京同意的吗?” “先生应该是同意的,还允许她进厨房自己做饭。” 宁鸢暗暗攥拳,脸上依旧保持着楚楚可怜的模样,“这怎么可能呢?” “我也不相信先生会做出这种事情,可……” 凌姝尴尬极了,同时她觉得宁鸢好可怜。 这个女人看起来温温柔柔,脾气很好的样子,和那个伶牙俐齿的花雾完全不一样。 “宁小姐,你先不要胡思乱想,说不定先生只是暂时收留她,我看她脸色很不好,像是生病了,而且她没有行李,很大可能是没有地方住。” “是这样吗?” “先生心地善良,人很好的。” 宁鸢叹了口气,“如果真是这样,那还好。” 停顿了下,她又说:“可我还是有点担心,你记一下我的电话号码,帮我盯着点那个女人可以吗?” 凌姝还未做出反应,宁鸢紧接着道:“我愿意付酬劳给你,不让你白白帮我。” 有钱赚,凌姝自然不会拒绝。 儿子上大学,学费生活费都得靠她,她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钱。 她赶紧和宁鸢交换了联系方式。 宁鸢当即就从包包里拿出几千块现金塞到她手里,“这些你先拿着,我身上现金不够,只有这些。” “宁小姐,你太客气了。” “应该的。” 屋内。 宁舒在一楼溜达一圈,没看见人。 她把蛋糕放在餐桌上,轻手轻脚上楼。 她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时佑京住哪个房间,而且所有的房间门都是关着的。 “怎么没人?” 她小声嘀咕了句。 话音刚落,花雾就从一个房间走了出来。 两人恰好视线撞上。 花雾愣了下,她也愣住了。 “你……你之前偷拍过我。”宁舒一眼就认出她。 她并不承认,“我没有拍。” “是你的小男友拍的。” “那是我弟弟。”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花雾顿时皱了眉,“你什么意思?” “你勾引我姐姐的男朋友,你弟弟偷拍我的照片,你们姐弟很喜欢用这种不正当的方式觊觎别人是不是?” “你姐的男朋友?”花雾笑了起来,“你是说时佑京?” “当然。” “我记得,你姐和时佑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是她在外面逢人就说自己是时佑京的未婚妻。” 宁舒有点心虚,故意仰着下巴,奶凶奶凶地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姐才没有那样。” “有没有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宁舒说不过她,话锋一转,厉声质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现在住这里。” “谁允许的?” “时佑京。” “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去问时佑京,别烦我。” 花雾没了耐性,她从宁舒身边走过,下楼进厨房倒了杯温水。 端着杯子往外走时,宁舒把她堵在厨房门口。 小姑娘凶巴巴地瞪着她,“我警告你,别抢我姐的男人。” 她毫不客气地把宁舒扒拉开,径直朝着楼梯走去,谁知身后‘咚’的一声响,接着就响起哭喊声。 她回头,发现前一秒还好好站着的人,此刻坐在地上。 “姐夫,未来姐夫!你快来救救我啊!” 宁舒喊得非常大声,眨眼功夫就把睡眠很轻的时佑京惊醒了。 他寻着声儿走出房间,来到楼梯上,居高临下看了眼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宁舒,又朝花雾看去。 “怎么回事?” 花雾只说了句‘不关我事’便要上楼。 时佑京沉着脸,在楼梯上把她拦下。 宁舒见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恶人先告状,“她刚刚很用力的推我。” “我可没推你。” 花雾回头看她,眼神充满鄙视,“小姑娘,你的手段有点拙劣,演技也不太行。” “你装什么装?明明就是你推我,我脚都崴了,疼死我了。” 她用手揉着自己的一边脚踝,有意把白嫩的皮肤揉得发红。 乍一看,那脚真的有点像扭到了。 第24章 伤口崩开 花雾知道宁舒是装的。 她就是扒拉了一下宁舒,如果不是宁舒挡路,她都不屑扒拉。 一个刚出院的人,能使出多大的力气? “我没推。” 她转脸对时佑京说。 男人神色凝重,抓着她的手臂带她下楼,径直走到宁舒面前。 伸手将宁舒从地上扶起来,他刚要开口说话,宁舒一个猛子撞向花雾。 她的手肘不偏不倚,撞在花雾上腹缝线的部位。 事发突然,时佑京没能把人扶住,眼看着花雾被撞倒在地,手中的杯子摔滚出去老远。 而宁舒故意压在她身上,近百斤的体重差点让她一口气没喘上来。 “起开。” 她痛得咬牙,一巴掌抽在宁舒脸上,接着又把宁舒从自己身上推开。 她艰难爬起,手按压在胃部,疼出一脑门的汗。 宁舒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脸,故作委屈,眼泪成串往下掉。 “只准你推我,不准我推你?” 她泪眼婆娑地看向时佑京,“未来姐夫,她刚刚打我,她打我。” 时佑京烦躁到了极点,“你来这里闹什么?” 宁舒愣了下,“我哪里闹了?” 她都说是花雾先推的她,时佑京居然说她闹? “她是谁啊,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我没必要向你解释。” 时佑京走上前,把她拽起来,手一甩,她直接跌进沙发里。 她的脚不是真的崴,刚刚那一撞,花雾在底下当人肉垫子,她一点事儿都没有。 这会,花雾的整张脸都白了,满头大汗,显然摔得不轻。 她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自己替姐姐出了口气,只可惜姐姐在车上,没看到这么大快人心的一幕。 她坐在沙发里,故意表现出气愤的样子。 “人家是来给你送蛋糕的,没想到你在家里藏了个女人,你对得起我姐姐吗?” 说完,她起身,一瘸一拐往外走。 本以为时佑京要拦她,毕竟她‘伤’着了,她天天喊他未来姐夫,他好歹要留她冰敷一下什么的。 谁知时佑京由着她走到玄关,压根没想管她。 她手握在门把上,发现时佑京朝着花雾走去,她咬了咬牙,声音一下子拔高,“蛋糕放在餐厅的桌子上,今天跟同学逛街买的,味道非常好。” 时佑京没有理会她,目光还在花雾身上。 “你有没有事?” 花雾凉凉一笑,转身上楼。 回到房间,她摔上门,直接进入卫生间,掀起上衣查看伤口。 缝的线崩开了,刀口在流血。 她扯了几张纸巾,按压在流血的部位,很想打电话给安然,让安然过来接她去医院。 思慎再三,她忍住了。 她要留在这里,就算要去医院,也得时佑京送。 宁鸢一定已经知道她住在这里,自己没胆子来闹,放妹妹过来打探情况。 真没种。 宁舒的出现,足以证明宁鸢慌了。 她抬头看向镜子,盯着自己毫无血色的脸,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 将浸了血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她走出卫生间,躺回床上。 楼下。 宁舒拉开门,慢慢悠悠地往外走。 出了门,她回头,时佑京对她不理不睬的,还转身上了楼。 她关上门,气冲冲地跑向路边停着的黑色轿车。 凌姝已经走了,车内只有宁鸢一个人。 见她眼眶通红,明显哭过,宁鸢急了,“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女人是故意的,我之前见过她,她偷拍过我的照片。” 宁鸢狐疑道:“偷拍你的照片?” “估计她早就知道我们的关系,她应该是冲你,故意勾引姐夫。” 花雾是不是有意的,宁鸢心里有数。 “你什么时候惹上了那种人?” “她是花昌铭的女儿。” 宁舒一愣,“跳楼那个人?” “是。” “她爸爸干了坏事,她找你麻烦干什么?” 宁鸢揉了揉额角,头痛道:“她可能觉得我和她爸爸的死有关。” “你就任由她误会你,勾引姐夫?” “当然不会,我已经买通保姆盯着她,佑京的妈妈非常喜欢我,大不了我把他妈请来。” 宁舒觉得自己的姐姐太温柔,做事不够狠,果断给她支招,“你找几个打手,把她结结实实揍一顿,让她在医院住着得了。” “我不想那么暴力。” 宁舒哼了声,“你就是太注意自己的形象,要行动就早一点,别等姐夫真被她迷上,到时候你后悔就晚了。” 宁鸢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头,“我知道。” “回家吗?” 宁鸢想了想,摇头,“让司机过来接你,顺便带几套换洗衣服过来,既然花雾要在这里住下,那我为什么不搬来一起住?” 两人正说着话,忽见别墅的门开了。 时佑京抱着花雾走出来,男人眉头皱着,神色有些匆忙。 花雾的手臂紧紧搂着时佑京的脖子,惨白的小脸埋在男人颈窝。 这一幕看得宁鸢差点吐血。 “你瞧那女人多会耍手段,她故意扒拉我,我就撞了她一下,我刚走她就在姐夫面前装柔弱。”宁舒不爽地抱怨着。 “姐,你身体从小就不好,我建议你时不时在姐夫面前晕倒一下,吓吓他,让他多关心关心你。” 宁鸢咬牙切齿,双眼瞪得猩红,看着时佑京将花雾抱进车里,驾车离开。 她发动引擎,一脚油门轰到底,快速跟了上去。 到了医院,拆线,伤口消毒,重新缝针,花雾全程一声不吭。 她看着时佑京,男人面无表情站在一旁,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 她伸出手,将他的大手握住。 他下意识想要把手抽回去,她用了些力,把他的手抓紧,他这才放弃抵抗,由着自己的手被她抓着。 伤口处理完,医生开了消炎的药,拆线日子往后推了一周。 她不需要住院,在床上躺了会,等时佑京拿了药回来,她起身,跟着时佑京离开。 回去路上,她发现微信上有姜婉琴发来的消息,问她昨晚怎么没回家。 她回:“我想在安然这里住几天。” 姜婉琴正陪着沈夫人做美甲,看到来了新消息,她腾不出手,干脆没理。 花雾没等到姜婉琴的回复,将手机装进兜里,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驾驶位上沉默许久的人,忽然问她,“你有没有推宁舒?” 第25章 三人同住 她闭着眼,爱答不理地说:“没推。” “我怎么觉得你推了?” “你不信我,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你故意激怒宁舒,让她对你动手,在我面前演了一出戏,对吗?” 花雾忍不住想笑,“时公子的想象力真丰富。” “要怪就怪你这个人太复杂。” 她没说话,但她清楚的意识到,时佑京一点都不把她往好处想。 车子开到地中海别墅。 时佑京率先下车。 她拿着医生开的药跟在他后面,进了屋,她捡起地上的杯子,到厨房洗干净,重新倒了杯水,上楼。 回到房间,就着温水把消炎药吃下去,她躺到床上,在手机上给安然发消息。 “我住进时佑京的家了。” 安然秒回:“你怎么办到的?这么快就把他拿捏住了?” “没有。” 距离拿捏时佑京,她还远得很。 “对了,我这边查到一些线索,陆沉离开玉城之前和宁鸢见过面,还有,上次你说有人闯进你家乱翻东西,但家里什么都没丢,这事跟宁鸢有关。” 花雾并不觉得意外,“那些是宁鸢的人吧?” “没错,我估计就是她把陆沉送出玉城的,她和陆沉的关系不简单,我再想法深入查一下,你等我的消息。” “谢谢,你真的太棒了。” 安然的消息很快发来,“跟我客气什么?姐当然棒了,姐背后可是有人的。” 她所说的‘背后有人’花雾不是第一次听到。 但她不知道安然背后的人是谁。 私生活这方面,安然不怎么在她面前提起,她只知道安然有个追求者,身份好像不一般。 “你身体怎么样了?” 见安然的消息又来了,她回复:“还在恢复中。” “悠着点,别让时佑京趁机把你欺负了。” “放心,我有分寸。” 聊天到这里,被敲门声打断。 花雾抬头看向门口,说了声请进。 时佑京推开门,他已经换上睡衣,二话不说直奔她过来。 他掀开她身上盖着的被子,直接在她旁边躺下。 她把手机放到枕头底下,转头盯着时佑京。 他闭着眼睛准备睡觉。 “时公子,你不在自己房间,来这里干什么?” 男人手臂伸过来,揽在她腰上,一把将她搂过去。 她一下子趴在他怀里,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他抱得太紧,她又不敢过分用力,怕伤口刚缝好的线再次绷开。 她动了几下没再动,时佑京的神经跟着放松。 没过一会,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沉,疑似睡着。 她抬起头看着他,发现他睡着以后眉头一直狠狠皱着。 她伸手揉了揉他紧蹙的眉头,直到他眉头舒展,她才停手。 她静静地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交往时的甜蜜在她脑海中走马灯似的一遍遍闪过。 “我希望你和我爸的死没有关系。” 就算时佑京恨她,想报复她,那就冲着她来好了,不管他怎么对她,都是她活该受的。 但他千万不要是宁鸢一伙的。 她埋下头,脸颊贴在他胸膛上,就这么在他怀里趴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房间内没有开灯,一片昏暗,静得出奇。 时佑京不见踪影,只剩她还趴在床上。 她缓缓起身,披上外套走出房间。 楼下亮着灯。 她沿着过道走到楼梯前,下楼,经过厨房时,她看到时佑京正在准备晚饭。 他穿着宽松休闲的居家服,衣服的袖子挽起,露着一截结实的手臂,指间夹着根烟。 她走过去,站在一旁。 他在熬鱼汤。 他最讨厌吃鱼的,那这汤该是熬给她的。 “睡得好吗?” 她冲他微微一笑。 他淡淡地看了她眼,“还不错。” “鱼汤给我熬的?” 时佑京嗯了声,关了火,把锅里的鱼肉和鱼骨过滤,白花花的浓汤倒进一个碗中。 “端走。” 她道了声谢,把碗端起来走向餐厅。 刚拉开椅子坐下,门铃响了。 时佑京走到玄关开门。 来人是宁鸢。 不只人来了,身边还立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 他顿觉好笑,“当我这是酒店?” 一个个的都想住进来。 “宁舒今天回家,把花雾住在这里的事情跟我说了,我认真想了想,既然她可以住下,那我为什么不能住下?” 时佑京想关门,宁鸢快速伸进来一只脚,不同往日的温顺,反而态度强硬地说:“如果你觉得我们不合适,你最好直接拒绝我,从今往后我们再无关系,我可以不再纠缠你。” “威胁我?” “我追你整整两年,你一再回避,我脾气再好,你家里都住进别的女人了,我实在没办法不在意。” 花雾听到两人的谈话,好奇时佑京会怎么做。 鱼汤有些烫,暂时喝不了。 她果断起身走出餐厅,朝玄关望去。 看到她,宁鸢非但没甩脸,还冲她笑了,表现出一副非常大度的样子。 “花小姐,又见面了。” “……” “如果佑京不反对,我从今晚开始住进来。” 话落,宁鸢看向时佑京,“你怎么说。” 男人什么都没说,只是侧开身给她让路。 这是同意她住下。 她心情瞬间好了很多,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她拉着行李箱进门,“听说花小姐住你对面的房间,那我就住你隔壁好了。” 时佑京依旧无话,算是默许了。 她微仰着头,昂首挺胸从花雾身边走过,把行李带到时佑京隔壁的房间,她整理好衣服和个人用品,把床上的四件套换了新的,然后换上居家服,穿上家里带来的拖鞋,一边绑着头发一边下楼。 花雾已经回到餐厅,看着碗中还在冒热气的鱼汤愣神,她很诧异时佑京居然就那么放宁鸢进来了。 难道他真的喜欢宁鸢? 毕竟他们认识两年,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花小姐,以后我们就要住在同一屋檐下了,请你多多关照。” 宁鸢把头发扎了个很利落的马尾,快步来到餐厅。 她微笑看着花雾,非常‘友好’地伸出一只手,“你应该比我小吧?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宁姐或者鸢姐。” 第26章 永生难忘 花雾看了眼宁鸢伸过来的手,没给面儿。 她默默端起面前的碗,吹了吹,小心尝了口汤。 不那么烫了,她几口喝掉,把碗收进厨房,果断上楼。 回到房间,她把门反锁,一整晚没再露面。 时佑京这晚也是将卧室的门从内反锁的,他认为宁鸢很大可能要搞突袭。 一直到夜里十二点,他还没有丝毫睡意。 家里住进来两个为他争风吃醋的女人,他有点头痛。 隐约听到走廊上有脚步声,他抬头朝门口望去。 门缝底下透进微光,能看到有人影在他的房间外面徘徊。 没过一会,门把手被人抓着发出咣咣咣的声响。 门反锁的,从外面打不开。 他转过身没有理会,继续酝酿睡意。 宁鸢没想到时佑京这般防着她,居然锁门。 进不了他的房间,她窝着火回了隔壁客房。 她认床,换了地方根本没有办法睡。 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她拿起手机给时佑京发了条微信消息——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这个时间时佑京应该已经睡下,他平时回复她的消息全凭心情。 谁知消息发送成功,对方秒回:“明天回临市总公司,有事。” “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三天。” 宁鸢把手机放下,发出一声叹息。 她刚搬来他就躲,还一躲就是三天。 开始她很不高兴,可转念一想,时佑京不在,她岂不是逮到和花雾独处的机会,想对花雾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宁舒给她支的那些招儿着实过火,不把她逼到一定程度,她不会用那么暴戾的方式对付花雾。 她想到了更妙的,绝对能让花雾永生难忘。 —— 花雾睡得挺踏实,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她起床洗了把脸,下楼准备做点吃的。 今天是周一,按理说时佑京和宁鸢这个点都在各忙各的工作。 可她走到楼梯上时,发现宁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装,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在啃。 见到她,宁鸢冲她莞尔一笑,“你醒了。” 她没接话,走下楼直接进了厨房。 打开冰箱,正犹豫做点什么好,宁鸢跟过来,人就站在她身后,笑着说:“佑京外出,三天后回来。” 她依旧无视宁鸢,从冰箱里挑选好食材拿出来。 “这三天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可以互相好好了解一下。” 她觉得宁鸢有点烦,“有什么好了解的?” “我对你很好奇。” “离我远点。” 花雾冷着脸,把食材清洗干净,切好,在锅里加了水,准备煮碗面。 宁鸢的声音很快又响起,“我今天休息,想约几个朋友过来开派对,你不介意吧?” “随便你。” 这里又不是她的家,是时佑京的地盘,宁鸢想做什么都与她无关。 “我会跟佑京打声招呼的,另外我想邀请你一起参加我的派对,有没有兴趣?” “没兴趣。” 花雾拒绝的斩钉截铁。 “这个派对非常有意思。”宁鸢往前迈了两步,贴到她耳边,用很轻的声音说:“对了,你身上的味道很难闻,我嗅觉灵敏,对气味非常敏感,希望你能注意一下个人卫生,还有,你的衣服有点脏,该换了。” 花雾眉头皱了下,转头看着她,“所以我刚刚已经说过了,离我远点。” “……” 宁鸢被噎得脸色十分难看,一时没说出话来。 她转身走出去,掏出手机给已经赶到,正在外面车里等她信号的几个‘朋友’发消息——她醒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信息发送成功,她打开电视机,找了档音乐节目,把音量开得很大。 厨房内。 花雾一边煮着面一边给安然发消息,想麻烦安然送两套换洗衣服过来。 来时,她没想到自己会住下,而且已经住了两个晚上。 她没有可以换的衣服,还不能洗澡,只能用湿毛巾擦,身上的味道确实不那么好。 发完消息,她放下手机,用筷子搅拌锅里的面条,一大片阴影在这时迅速朝她笼罩过来。 她回头,看到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在她身后,他们二话不说,一左一右抓住她的手臂,硬生生将她往外拖拽。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宁鸢把音乐声调到最大,把花雾的声音完全盖过。 被两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拖出厨房,花雾发现客厅里还有四五个人,他们穿着奇装异服,有些打着鼻钉、唇钉,身上还挂满夸张银饰。 她朝沙发上坐着的宁鸢看了眼,“你想干嘛?” 宁鸢挑眉,嘴唇动了动,看唇型是在说‘你猜’。 电视的声音开得非常大,即使她喊破喉咙,依旧无济于事。 宁鸢听不到她说话,她也听不到宁鸢说话。 她被两人带到宁鸢面前,另外几个都围过来,有抓她手的,有抓腿和脚的,结结实实地把她按在大理石台面茶几上。 她趴在那儿,一抬头就能看到宁鸢微笑的脸。 “你疯了吗?” 趁着时佑京不在,找来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难不成是想脏了她? 宁鸢笑容愈发明艳,她们互相都听不到对方的声音,整栋房子现在被震耳的音乐声充斥着。 花雾心中慌乱万分,以为自己要被这几个男人轮番糟蹋,谁知,他们把她的上衣撩起来一部分,然后在她后腰纹了几个字。 她不知道他们在她身上纹了什么,因为没有用麻药,纹身过程很痛。 她拼命挣扎叫喊,可她的声音彻底淹没在了音乐声中。 大概过去一个小时,她喉咙已经喊哑,疼得满头都是汗。 宁鸢将电视的音量调小了些,起身走到她身后,居高临下欣赏着她腰后的纹身,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就是字有点小。” “应该再纹个大的,醒目的。” 她弯腰把花雾的衣服往上撩,看着那光洁白皙的后背,她眉头皱起,对身边的几个纹身师朋友说:“在她背上纹个小丑需要多长时间?” “黑白的还是彩色的?” “当然要彩色的,那样更鲜艳漂亮。” 几个纹身师小声嘀咕一阵儿,说:“需要差不多五个小时。” 宁鸢拍手叫好,“我们有的是时间,就纹小丑,你们动手吧。” 第27章 罪人的女儿 花雾急得大叫起来,“一群神经病,你们这是在犯罪。” 对此,宁鸢丝毫不慌的。 她走到花雾身侧,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你觉得这种事情我能承认?” “你有证人证明是我给你纹的身吗?” “我压根就没碰你。” “单凭你那张嘴,谁信?” 宁鸢把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中,盯着花雾那张五官精致,即使素颜都非常漂亮的脸蛋,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厌恶。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小丑纹在你脸上。” 她边说边扯住花雾的头发,恨不得立刻马上把眼前这张妖精一样的脸蛋毁了。 发现几个纹身师全愣在一旁看戏,她不满道:“还不动手?” 几人手忙脚乱的正要开始,外面传来汽车的声响。 宁鸢直起身,走到窗前往外望了眼,原本说要回临市总公司的时佑京,居然开着车回来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返回来,抓着花雾的头用力往茶几上撞。 ‘咚’的一声响,花雾眼前一黑,撞晕过去。 把花雾的上衣拽下来,她示意几人把花雾抬到沙发上,制造她睡着的假象。 几个人赶紧架胳膊架腿,迅速把人扔向沙发。 如果时间允许,她认为把花雾搬回房间更好些,那样不容易引起时佑京的怀疑。 可她已经听到时佑京关车门的声音。 来不及了。 “后门在那边,赶紧撤。” 她压低了声,朝着别墅后门的方向指了下,看着几人顺利撤出去,她匆匆朝着二楼跑去,轻手轻脚溜回自己的房间。 时佑京开门进来,隐约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他拧着眉在玄关换上拖鞋,径直朝着厨房走去。 灶台的火开着,锅里不知谁煮的面,水快熬干了,面糊在锅底。 他关掉火,把锅扔进洗菜池,阴沉着一张脸走出来。 看到花雾趴在沙发上睡得如同一只死狗,他走上前,伸手推了推花雾的肩膀,“醒醒,别睡了。” 沙发上的人却是一动不动。 “你昨晚偷牛去了?” 睡这么死。 他若是没回来,怕是要引起火灾事故。 见花雾还是没反应,他没了耐性,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人拎起。 正常人即便睡得再沉,被人突然拉起来都会醒,可花雾没有。 她一条胳膊被他抓着,半边身子挂在沙发边,头埋得很低,不像睡着了,更像是失去意识。 他扶着她一侧肩膀,把她的身体翻过来,撩开挡在她脸上的头发,发现她额头上一片红肿,疑似摔的或撞的。 他的第一反应,花雾是不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连忙掀起她的上衣,查看她昨天刚刚缝合好的伤口。 没有崩开,但伤口有少量出血。 他起身拎来药箱,顺手把药箱放在茶几上,恍眼间看到大理石台面上沾有血迹。 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处血迹看了会,他打开药箱,先处理花雾缝线的伤口。 宁鸢趁机换上睡衣,抓乱自己的头发,装作刚刚睡醒,一边伸着懒腰一边从楼梯上走下来。 看到时佑京,她惊讶道:“你不是要去总公司?” 男人闻言抬头,朝她看了眼,“临时有事,计划推后。” 宁鸢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她反应快,否则就被时佑京逮个正着。 她哦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走到他身边,看到花雾上腹部有伤口,她愣了下。 “这是什么伤口?” “胃穿孔手术。” “什么时候做的?” 时佑京沉默下去,把花雾的伤口处理好,他又从药箱中翻找出活血化瘀的药膏,在花雾额头肿起的地方擦了些。 做完这些,他把药箱收拾好放回原位,又折回来抱起花雾。 宁鸢眸光暗了些,不高兴地说:“她睡着了而已,至于吗?” 时佑京朝着二楼走去,并不回应她的话。 她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对着时佑京的背影抱怨道:“你都从来没有抱过我。” 时佑京脚步一怔,回头看着她,眼神凉薄至极,“我这里有监控,你知道吗?” 这话像是在提醒她什么,她的心瞬间揪紧,心脏差点从喉咙口蹦出来。 监控? 时佑京居然装了监控? 他刚搬到这里没多长时间,她压根没往监控那方面想。 一想到她找来几个纹身师朋友,把花雾按在茶几上,还在她腰后留下几个字,她顿时做不到淡定了。 “去书房等我,我有话跟你说。” 话落,时佑京抱着花雾走上二楼,将花雾送回房间,面朝下趴着放在床上。 掀起她的上衣,他发现她腰后明显刚刚刺上的五个字——罪人的女儿。 他把衣服往上撩了些,仔细检查,没发现别的伤。 看来只是在她身上刺了字。 倘若他没回来,应该会有更过火的。 他眉头皱起,盯着花雾汗湿的鬓角,泛白的小脸,眸底闪过一丝心疼。 “佑京,你刚刚说这里有监控,是真的吗?” 宁鸢站在门外,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她很怕,怕时佑京真的装有隐藏的摄像头。 她在时佑京面前一直保持着完美的形象,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凶狠丑陋的那一面。 “你骗我的对不对?” 时佑京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帮花雾翻身,让她仰面躺着,还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他的这一系列动作温柔得不像话,让宁鸢既震惊又深受打击。 对她,他向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傲慢冷淡的样子,何时这般温柔过? “没骗你。” 时佑京说了谎。 他其实并没有安装什么监控,有这个计划,但工作忙,还没来得及让安装师傅上门。 刚刚的话不过是他诈宁鸢的。 “监控在哪里?” 宁鸢急切地问。 他薄唇微扬,冲她笑了,“你猜。” 宁鸢心中惶恐,转身跑下楼,检查客厅任何有可能装有隐藏摄像头的位置,就连四面墙的边边角角都没放过。 结果一无所获。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时佑京打趣道:“我只是说这里有监控,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他边说边走下楼,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宁鸢面前。 “难道花雾腰上的字是你刺的?” 宁鸢脑袋猛摇,“什么字?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第28章 她不能走 “装?” “我装什么?我一直在房间睡觉。” 时佑京凤眸微眯,看她的眼神带着审视。 她硬着头皮解释道:“我认床,换环境睡不好,今天请了假连公司都没去,我确实在睡觉。” 刚刚她把客厅都找遍了,并没有发现摄像头。 时佑京是怀疑她,想诈她的话吧? 如果真有监控,依着时佑京的性子,已经把证据甩到她脸上了。 “你别什么事情都赖我头上。” 她撅着嘴,故作不满。 时佑京转身走到茶几前,从纸盒里抽了张纸巾,将桌面沾的那点血迹擦掉。 “因为是你,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下不为例。” 他把纸巾扔进垃圾桶,正准备上楼,宁鸢不服气地叫住他,“你凭什么认定是我干的?我又不会纹身。” 时佑京回头,语气愈发冷了,“你希望我带着监控录像直接去警局?” “……” 见她老实下来,一声都不再吭,时佑京走上二楼进入书房。 将墙上挂的自己的肖像画拿下来,放进书柜抽屉里,他走出来,人刚来到楼梯上,门铃响了。 宁鸢跑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人是安然,她手里拎着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大袋子,专程来给花雾送衣服的。 看到宁鸢,她意外又震惊,“宁小姐?” “安记者,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给朋友送衣服。” “朋友?” “花雾是住在这里吧?” 宁鸢瞬间回过味儿来,“我说你怎么那么喜欢针对我呢?原来你是花雾的朋友,真是一丘之貉。” 安然面色沉了下,不悦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巧得很,我也住在这儿。” “……” 花雾那家伙只跟她说在时佑京家里住下了,却没说宁鸢也住了进来。 她心头不禁有种不好的感觉,有点担心花雾。 “她人呢?” 宁鸢用身体挡着门,“在睡觉。” “我要见她。” “我说了,她在睡觉。” 安然的暴脾气上来,一把推开宁鸢拎着衣服就闯进去。 发现时佑京在,正从楼梯上往下走,她定了定神,对时佑京说:“我来给花雾送换洗衣服。” “给我吧。” 时佑京朝她走来,伸手要接装衣服的袋子。 她侧开身,没把袋子给他,“我要亲自给她。” “她在房间。” “哪间?” “原来那间。” 他这么一说,安然明白了。 她提着袋子大步跑上楼,直奔花雾的房间。 这里原本就是花雾的家,她在这里陪花雾小住过,花雾住在哪个哪房,她很清楚。 到了房门前,她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她赶忙推开门走了进去。 看到花雾躺在床上,真的在‘睡觉’,她放轻脚步上前,坐在床边,用手推了推花雾的肩膀,连着叫了好几声,花雾才醒。 睁眼看见她,花雾的眼圈立刻红了。 “安然。” 她一把抱住安然,以为自己被撞晕前听到的那个汽车声音,是安然来了。 她给安然发了消息,让安然给她送换洗的衣服。 “发生什么事了?” 安然抱住她,手掌轻轻在她背后拍着。 这话让花雾愣住。 “不是你救的我吗?” 安然有点懵,“我刚来,他们说你在睡觉。” “他们?” “时佑京和宁鸢。” 花雾又是一怔,“时佑京在?” “到底出什么事了?” 花雾定了定心神,消化着安然的话,她意识到自己听到的汽声车响并不是安然的车,应该是时佑京的。 他突然回来,宁鸢不得不停手。 “你别不说话,想急死我?” 安然瞪着眼睛看她,“宁鸢是不是欺负你了?” “她趁时佑京不在,带人在我身上刺字。”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被刺上什么字,腰后的皮肉隐隐还在痛。 “刺在哪了?” “后面。” 安然松开她,赶紧撩开她的衣服查看,发现她腰后一片红,刺着‘罪人的女儿’五个字,拳头立马硬了。 “这个王八蛋。” 她起身就要往外面冲,花雾一把抱住她。 “安然,别冲动。” “那女人欠打。” “你冷静一点。” 花雾拼了命拦住安然,没有让她丧失理智冲出去。 确认房门是关着的,她把安然按坐在床边,一字一句道:“我们先把事情缕缕。” 她怀疑时佑京想包庇宁鸢。 不然,安然听到的不会是她在睡觉这样的话。 亦或者时佑京根本没有发现宁鸢对她做的事情,她当时是昏迷的,时佑京说不定真的以为她在睡觉。 她想起宁鸢威胁的那些话,知道这事就算报警,宁鸢不会承认。 既没人证,也没物证。 只有她腰后的几个字,而这几个字,无法证明是宁鸢找人纹的,除非她找到那几个纹身师,他们都乖乖指认宁鸢。 事实是那些都是宁鸢的人,肯定已经收了钱,不会说实话的。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安然的火气不禁又上来了。 她握着拳头,骨节捏得咯吱咯吱响。 “我们现在斗不过她。” 花雾的头脑非常清醒,这件事情她只能先忍。 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宁鸢和时佑京到底是不是一伙的,如果是,她必须远离时佑京。 如果不是,时佑京将是可以帮她,还可以给她庇护的人。 她看得出来时佑京对她还念及旧情,否则,他不会一次次纠缠她,更不会在撞见她和沈凉川相亲以后,打来电话发脾气。 “我看你还是别住在这里了,太危险。” 安然说着就要拉她起来,“收拾东西,我送你回去。” “不行。” 她好不容易才住进来的,她的画没拿到,该搞清楚的事情也没有弄清楚。 现在离开,正得了宁鸢的意。 挑着时佑京不在的时间对她下手,宁鸢和时佑京很大可能不是一伙的。 尽管分了手,她对时佑京的人品还是有信心的。 他不会越界做违法犯罪的事。 “我再说一遍,你继续住在这里很危险,你这是在与狼共舞。”安然气得再次捏紧拳头。 “我知道自己的处境,但我真的不能走。” “他们的事情我暗中帮你查,你听话,回家先把身体养好。” 安然语气软下来,抓起扔在地上的袋子,拉她走。 她用力把手抽回来,“我不能退缩。” 第29章 她需要他 “你疯了吧?” 安然火冒三丈,“宁鸢能把你爸弄死,一样能把你弄死,你别小看了宁家的背景。” “我不敢小看宁家。” “那你就给我乖乖回去。” “我说了,我不走。” 安然抓狂了,她拉过花雾,一把将花雾扛起,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花雾也急了,“你听我说,我需要时佑京,他能帮我。” “用不着他帮。” “他是唯一能接近宁鸢的人,只要我弄清楚他和我爸的死没有关系,我有办法让他帮我,你相信我好吗?” 安然走到门前,拎着袋子的手已经按在门把手上,却没有开门。 花雾的话多少让她有了一丝犹豫。 “我需要一个强大的庇护伞,时佑京是最佳人选,否则我斗不过宁鸢,压都能让她压死。” 花雾深知自己的处境。 如今的她在宁鸢面前,等同于是卑微的蝼蚁。 她在安然背后轻轻拍了拍,“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一定小心。” “那你腰后的字怎么办?” 干干净净的姑娘,就这么被人刺了字。 多难看。 花雾苦笑了下,“纹身可以洗掉的。” “那我带你去纹身店。” “不,等我把宁鸢送进监狱那天,我自己去洗。” “我跟你说不通。” 安然气呼呼的,但她到底是妥协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收回按在门把上的手,转身走到床前,将花雾放下。 花雾整张脸都白了,一只手揉了揉肚子,无奈地看着她,“你不知道我刚出院吗?这么粗鲁。” “姐就这急脾气。” 安然边说边把手里的袋子扔给她,她连忙接住。 “衣服给你送来了。” 花雾打开袋子,翻了翻里面的衣服,“内衣带了吗?” “带了,都在里面。” 她抬头,冲安然吐了下舌头,笑了,“辛苦我的然然宝贝了。” 安然白了她一眼,“以后少气我,比什么都强。” “你以后还是少生气比较好,生气容易长皱纹。” “……” 从袋子里取出一套衣服,花雾想起什么似的,对安然说:“对了,我妈以为我在你家住,她如果给你打电话,你别说漏嘴。” “知道。” “我想洗洗,你帮我擦背。” “好,姑奶奶。” 安然跟着她进入浴室,接好热水,用湿毛巾帮她擦背,还帮她顺便洗了个头。 把花雾收拾干净,她坐到花雾旁边,想了想,不太放心地说:“要不要我安排长生过来这边蹲几天?” “不用。” “你自己在这……” “别担心了。” 花雾转过脸看着她,神情认真又严肃,“是时佑京要我住下的,我认为他还喜欢我。” “你想利用他?” “我没有别的办法,等这件事情结束,他想怎么恨我报复我,我都没话说。” 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哪怕尽头等着她的是深渊,她还是要往里跳。 安然知道她的性子,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既然如此,你照顾好自己,发生任何事情一定要联系我,千万别一个人硬扛。” 花雾点了点头,“有你这个朋友,我上辈子是修了多大的福分啊。” 安然被她逗笑了,“就你嘴甜。” “我说真的。” 她伸出手抱住安然,撒娇似的喃喃:“有你真好。” “肉麻。” 她笑起来,还想在安然脸上亲一口,被她故作嫌弃地躲开了。 “我利用午休时间过来的。” 安然抬腕看了眼手表,“到上班的点了,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出去。” 花雾起身,带着安然走出房间。 时佑京已经离开,一楼只有宁鸢一个人。 一看到她那张欠揍的脸,安然实在是没忍住,冲上去便是一脚。 宁鸢完全没料到这个记者敢跟自己动手,她狼狈地倒在地上,摔得四仰八叉。 回过神,她正要爬起来,安然抬起脚踩在她一边肩膀上,硬生生地将她踩回地上。 “我告诉你,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安然怒视着她,厉声警告,“再敢动我朋友,我就专门为你写篇小作文,让你火遍全网。” “你——” “你什么你?” 她弯下腰,伸手拍了拍宁鸢的脸,“你是不是想报警?没关系,反正我是不会承认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打了你?单凭你那张嘴?我可以反过来说你污蔑。” 花雾站在一旁,并不阻拦。 她了解安然的脾气,今天不出手,安然解不了气。 看着宁鸢咬牙切齿,想反抗又不能的样子,她心里挺痛快的。 这会时佑京不在,安然无法让花雾和宁鸢独处,她给花雾使了个眼色,花雾心领神会,直奔玄关换鞋。 她先出了门,等安然出来,她跟着安然上了车。 “我饿。” 她看了眼把车开起来的安然,“到现在我还没吃饭。” 本来她在煮面,突然被宁鸢的人拖出去…… “你真是我姑奶奶。” 安然掏出手机,电话打到领导那里,干脆请了一下午的假。 在路上买了饭,她把花雾带回家,一边收拾着客房一边对花雾说:“你今天住我这里,别回去了。” 花雾没应声,拿起手机拨出时佑京的号码。 时佑京人在公司,起身正准备去开会,看到来电显示,他犹豫几秒,还是接了。 “睡醒了?” 听到这话,花雾确定时佑京并不知道宁鸢对她做了什么。 “听说你要出门三天?” “明天出发。” “那我住朋友家,等你回来我再回去。” 时佑京嗯了一声,没说别的,直接把电话挂了。 花雾放下手机,对安然说:“我得在你这儿住三天。” “想住多久住多久。” 她其实可以回家,但她不是很想回去。 姜婉琴最近精神状况不错,知道她和沈凉川见完面,沈凉川对她印象不错,恨不得立刻马上把她嫁出去。 她现在哪有谈情说爱的心思,只想调查父亲的死因,还父亲清白。 填饱肚子,她借用安然的电脑,在招聘网上投递出几份简历。 发现她在找工作,安然坐下来,问她,“要不要来实时新闻?至少专业对口,我们公司刚好在招摄影记者,只有一个名额,多好的机会,我还可以做你的推荐人。” 第30章 堕落 花雾仔细想想,做记者调查起宁鸢来倒是更为方便。 “我觉得不错。” 她把自己的简历发了一份到安然的邮箱里,“推荐信就麻烦你了。” “没问题。” …… 在安然家住了三天,吃好喝好无外来刺激和压力,花雾休养的很好。 时佑京回来当天,给她发了消息。 她晚上回去,给她开门的人是宁鸢。 见她脸上化了妆,身上穿着一条黑色修身长裙,曲线傲人,从头到脚无比精致。 宁鸢咬了咬后槽牙,冲她挤出一丝笑,阴阳怪气地说:“花小姐还真是爱美之人,伤好了吗就把自己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 “怎样都比你好看。” “……” 宁鸢被怼得哑口无言,恨不得挥起巴掌往花雾脸上招呼。 偏偏这时,时佑京从楼上下来。 男人穿着衬衣西裤,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上搭着西装外套,步伐略显匆忙,看样子是急着出门。 “我需要一个女伴。” 他走下来,分别看了花雾和宁鸢一眼,决定带花雾。 这可把宁鸢整慌了。 她不明白时佑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带我?” 论家世,论身份,她哪一样不比花雾强? 时佑京回头看了看她,眉头微拧,“我没时间等你换衣服化妆。” 她现在穿的是居家服,脸上妆容很淡,谈不上精致。 她瞪大眼睛看着时佑京将花雾带出去,坐上一辆加长林肯,心里的怒气如燎原之火,霎时填满整个胸腔。 他现在有应酬都不带着她了,是嫌她没花雾好看,觉得她拿不出手了? 换件衣服化个妆能耽误多长时间? 他分明就是想带花雾出去招摇,没时间不过是借口。 ‘砰’的一下摔上门,她回到房间,拉开衣柜,挑出一条整个后背都露着的红色晚礼服,搭配好鞋子和首饰,她坐到化妆镜前,开始描眉画眼。 把自己收拾漂亮,换好裙子,她拿起手机,打开定位软件,看着屏幕上静止不动的小红点,她确定了时佑京现在的位置。 他在一家名为星火的会所,是他常去的地方,去星火,他从来不带女伴的,怎么花雾成了例外? 她越想越气,拿上车钥匙火速出了门。 —— 星火会所。 贵宾包厢内。 时佑京慵懒地靠在沙发里,修长手指端着一个高脚杯,眯着狭长双眸,悠闲品着红酒。 花雾坐在他旁边,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的是一杯西瓜汁。 果汁是时佑京帮她要的,知道她不能喝酒。 两人进入包厢已有二十分钟,她很清楚时佑京今晚要见的人是谁,她回地中海别墅前,特意换上裙子化了妆,目的就是想让时佑京把她带上。 没想到时佑京主动说要女伴,正合了她的意。 消息来源她是从安然那里听说的。 最近安然在跑林家二少的花边新闻,得知内部消息,林二少今晚约了几个公子哥朋友,其中就有时佑京,他们要来星光会所找乐子。 林二少经营的公司与度假村项目之前偷工减料的事件有关,传闻他从中拿了不少回扣,事情闹大,背锅的是她父亲花昌铭,而这位林家二少一点事儿都没有,如宁鸢那般继续吃香喝辣,混得风生水起,身份背景也是不容小觑。 最重要的是,那个被人秘密送出玉城,至今没有一点消息的陆沉,曾为林家二少工作。 花雾捏紧手里的红色手包,目光盯着包厢的门。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时佑京放下手中的酒杯,抓着她的手臂,用力将她拉向自己。 她毫无防备,整个人跌入时佑京怀中,一抬头,男人精准捏住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 “唔……” 她本能推他。 包厢的门却在这时被人推开。 林二少率先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女人,那女人不是别人,竟是宁鸢。 花雾吃惊之余,不忘推开时佑京。 她用手指擦着蹭到嘴角外的口红,神情不悦地看了时佑京一眼,男人凤眸中噙了笑,舔了下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哎呦喂!佑京你太生猛了吧?这就亲上了?就不怕你女人不高兴?”林二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着把宁鸢往时佑京跟前推了下。 “你的女人在这里,亲要亲对人。” 他边说边又推了宁鸢一把,直把她推到时佑京身上。 宁鸢顺势往时佑京的腿上坐,手臂搂住时佑京的脖子,撅着红唇,委屈巴巴地说:“你不带我出来,就为了和花小姐亲热?” 时佑京被质问,不怒反笑,“你是我什么人?” “我……” “坐到一边去。” 即使在这个富家公子千金小姐的圈子里,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时佑京的人,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 这种时候她不能作。 作过火,时佑京真有可能把她无情踢开。 她起身坐到旁边,拿了杯子给自己倒上酒,连干三杯。 林二少见状起哄道:“佑京,你玩脱了,瞧你女人喝起酒来跟疯了似的,还不赶紧哄哄?” 时佑京当即夺了宁鸢手里的杯子,让她别喝了。 花雾意识到,时佑京并不解释他和宁鸢的关系,任由林二少误会他们。 这样一来,她不就成了一个无耻的第三者?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便发现林二少看她的眼神不怀好意。 男人将她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打量好几遍,手指摩挲着下巴,唇角勾起坏笑。 “这不是花美人吗?” “我应该没记错,你是花雾吧?” “你怎么跟佑京搞上了,不知道他有女人?” 说话间,林二少起身,几步到了她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硬生生地将她拽到另一张沙发上。 挨着她坐下,男人的手臂搭着她身后的沙发背,眼神直勾勾盯着她,笑呵呵地说:“没想到昔日的高岭之花堕落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可怜呢。” 花雾眉头皱起,对这个林二少厌恶到了极点,可她没有躲开,反而转过脸,与林二少对视。 “林二少是真可怜我,还是假可怜?” “当然是真可怜。” “那我今晚就好好陪你,怎么样?” 包厢内音乐声不大,花雾的声音十分清晰地传入时佑京耳中。 他挑眉看向她,语气不容商量地说:“过来。” 花雾置若罔闻,目光依旧在林二少身上,“我最近胃不太好,喝不了酒,我喝果汁林二少不介意吧?” “你随意。” 花雾端起西瓜汁敬向林二少,“那我们喝一杯吧。” 第31章 蠢女人 男人眸光闪烁,有些激动,赶紧给自己倒了杯酒。 “我要喝交杯酒。” 他咧着嘴冲花雾笑,那一口因为抽烟导致的黄牙,着实恶心到了她。 她忍着胃部的不适,点头笑笑,“可以。” 两人手臂相交,各自举起手中的杯子,仰头。 西瓜应该是冰镇过的,很凉。 花雾抿了一小口就将手臂抽回来,放下杯子。 林二少却因为她的主动,对她兴趣愈发浓厚,他往她身边靠了靠,挨她更近。 她往旁躲了下,“林二少,别这么近,吓到我了。” 宁鸢觉得自己要吐了。 她越看越觉得花雾有意讨好林二少的模样十分下贱。 家族破产,为了重回这个圈子,花雾可真是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 勾引时佑京就算了,这么快又盯上林乔温。 “这样的女人真脏啊。” 她凑到时佑京耳边,小声说。 男人的脸色变得阴沉。 从花雾说出那句今晚要好好陪陪林乔温的话以后,他眼底的笑意就彻底消失了。 “她接近你不过是跟我较劲,对你她又不是真心的,你瞧,她现在和林二少多亲近,依着林二少的性子,一会就要在楼上为她开间房了。” 宁鸢贴近些,依旧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时佑京绷着脸一言不发。 他盯着花雾,耳边忽然响起她之前说过的一句话——我希望你和我爸的死没有关系。 那时她以为他睡着了。 实际他听到了她的话。 林乔温是承包度假村项目的建材商之一,偷工减料造成的坍塌事故,按理说他难辞其咎。 但最终所有的罪名都落到花雾父亲的头上,他猜花雾接近林乔温,目的是想查清她父亲的死因。 胆子够肥的,不知道自己正在招惹的是豺狼虎豹吗? 他眉头皱起,起身拿上自己的红酒杯,径直走到花雾面前,手中的杯子举到她头顶,斜倾。 红色的液体从杯中流出,全部浇到花雾头上。 突然的凉意让花雾倒抽一口气,她头顶湿了一片,红酒顺着发丝滴落到脸颊还有衣服上。 她抬头瞪着时佑京,男人神情漠然,“滚。” “凭什么?” “凭这里是我带你来的,我让你滚,你就得滚。” 花雾坐在沙发上没动,低头整理自己的头发。 林乔温抽来几张纸巾,帮她擦了擦脸上的红酒。 看着她头发微湿,脖颈上流淌下来两道红色湿痕,他反而更兴奋了。 “佑京,好好陪着你的女人,别扫我的兴。” 他提醒时佑京一句,不想自己的好事被搅和。 花雾这样的尤物,又是主动送上门来的,不玩白不玩。 他伸手搂住花雾的肩膀,见花雾没有反抗,脸上的笑容更得意了。 “哥哥带你去弄干净。” 他起身,带着花雾离开包厢。 时佑京僵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他就不该管她,让她被林乔温玩死算了。 蠢女人! 他拧着眉坐回去,倒上酒,猛灌下去。 察觉出他情绪上的变化,宁鸢挽住他的手臂,温温柔柔地说:“佑京,我们认识两年了,你身边出现过那么多的女人,可最后留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你好好看看我,我不比花雾差的。” 她慢慢将头靠到时佑京肩膀上,依旧轻声细语,“别为了那种女人不高兴,她不过是个被人玩烂的脏货,那么脏的女人,你应该不会要的,对吧?” 时佑京没言语,她又道:“我现在跟你打个赌。” 她仰起脸,双目柔和地注视着他,“我赌林二少今天不会再回这个包厢。” 时佑京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下一秒就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 “热,别挨这么近。” “花雾挨着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热?” 时佑京再次沉默。 宁鸢不爽极了,她起身拎上包包准备走人,不忘丢给时佑京一句话:“我看你对我是没什么兴趣,要不我们到此为止吧。” 每次她说出这种话,时佑京都会多多少少放低姿态。 他不和她确定恋爱关系,一直吊着她,她要走,他又不肯。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时佑京,但她就是有自信,他绝不会让她就这么走。 果然。 她刚迈步,手腕就被时佑京一把握住。 她故意甩开他的手,在他即将抓住她之前,快走几步到了包厢门前。 把门拉开一点,男人的身影迅速逼近过来,大手按在门上,将她圈在身体与门板之间。 她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连忙转身抱住时佑京,“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可是为什么你从来不吻我,不抱我?” 时佑京只是僵硬站着,不作回应。 “你给我一点回应,让我对你有点信心好不好?” “我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你亲亲我,抱抱我。” 她声音软绵绵的,还带着哭腔。 时佑京抬起手臂,回抱住她,温热的手掌在她头上摸了摸,声音也温柔了许多,“好了,别闹脾气了。”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片刻后,她才听到时佑京的声音,“你说呢?” 又是敷衍。 “如果你喜欢我,那我们在一起,让花雾从你家里搬出去,好不好?” 她实在无法忍受那个女人与时佑京住在同一屋檐下。 “好。” 听到肯定的回答,她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她抱紧时佑京,脸颊在男人胸膛上蹭着,“我们回家。” “还有人没到。” “不管他们。” 没等时佑京找借口,她松开他,抓着他的手臂,将他往包厢外面拽。 走廊上不见林二少和花雾的踪影。 她唇角勾起了笑,对时佑京说:“我就知道林二少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八成他已经带花雾上楼了。” 这话听得时佑京胸腔内一阵颤栗。 同一时间,花雾的确是被林乔温带到楼上的一个房间里。 男人从柜子里拿了浴袍给她,“洗个澡吧。” 她接过浴袍,将手包放到桌子上,一只手轻揉了下额角,“我头有点痛,想休息一下,还是你先洗吧。” 此言一出,林乔温基本确定这女人要到手了。 他丝毫没有怀疑,“行,我先洗。” 等他进入浴室,里面传出水声,花雾迅速从手包中取出手机,打给安然。 第32章 只要真相 林乔温洗澡非常快,就冲了下,十分钟便出来了。 他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看见花雾坐在沙发上,还在揉太阳穴,他笑着走过去,一只手轻轻按在她肩膀上,揉捏。 花雾眉头皱起,反感。 “我洗完了,该你了。” 她收起厌恶的神情,转头冲林乔温一笑,“好。” 她起身,拿着浴袍进入浴室。 腹部的伤口还没有拆线,碰不得水,她打开洗脸池的水龙头,把头发弄湿,然后换上浴袍,故意穿得松松垮垮,露着诱人香肩。 做完这些,她在手机上给安然发了消息——我准备好了。 收到安然回复‘马上到’的消息,她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不慌不忙地将头发抓乱,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林乔温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个酒杯,正在喝酒。 见她出来,他笑意满满,冲她勾了勾手指。 她故作娇羞地走过去,林乔温拉了下她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旁边,一只手搂住她的细腰,目光猥琐地盯着她修长脖颈,已然垂涎欲滴。 “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人。” 即使和祝江交往过,被时佑京玩过,但拥有这样美貌和身材的女人,哪怕脏点,他还是想要。 他放下手里的酒杯,解开花雾浴袍腰间的带子,刚要把浴袍往下扒,敲门声响了。 “客房服务。”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花雾赶忙把他的手拍开,重新系好浴袍的带子,边起身朝着门口走边问他,“你点东西了吗?” 林乔温摇了摇头,“你点东西了?” 花雾已经走到门前,拉开门,“我什么都没点。” 话音刚落,门板被外面的人大力推开,她被撞倒在地,然后冲进来两个人。 安然和陆长生。 陆长生的手里拿着相机,进门就对着她拍了几张照片。 她装作慌张的样子,爬起来就朝林乔温跑去。 她扑向林乔温,故意趴在男人身上,让陆长生有机会多拍几张照片。 “吓死我了,他们是什么人啊?” 林乔温脸色变得阴沉,一把将她推开。 发现冲进门的记者对着他和花雾疯狂拍照,他怒斥一声:“别拍了。” 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事情已经惹得他父亲非常不满,带女人开房这种事情若是再上新闻,父亲非扒他一层皮不可。 安然把房间的门关上,走到陆长生旁边,看了看刚刚拍下的照片,笑着道:“林二少真上镜,很有做艺人的潜质。” “我警告你们把照片全给我删掉。” 安然下巴微仰,“我要是不删呢?” “那你今天别想出这个门。” 安然哦了一声,眼神示意陆长生把照片发给同事,又对林乔温说:“只要我一句话,林二少在外面玩女人的新闻马上发。” “你一个小记者,你敢……” “我盯你有一阵子了。”安然打断林二少的话,继续往下说:“你玩过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其中还有几个被你玩得半死不活,你爸花了一大笔钱才帮你摆平,我没说错吧?” 花雾瞪大眼睛,迅速起身,“你把人玩得半死不活?” 她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林乔温,他连忙解释道:“你别听那个臭记者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安然插了句嘴,冷冷看了花雾一眼,“你要是不想被他玩死,赶紧穿好衣服离开这里,跑得越快越好。” 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 她想法让安然和陆长生拍到有利的照片,两人与林乔温交涉间,她正好可以趁机脱身。 “我可不想被玩死。” 她说完就朝着浴室跑去,换回衣服拿上手包迅速逃离房间。 安然的车停在星光后门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出来时,她经过安然身边,安然把车钥匙偷偷塞到了她手里。 她成功坐进车里,拿起监听耳机戴上。 安然的身上带着录音设备,林乔温说的话一字不落全被录了下来。 “林二少,你要是不想自己玩女人的事情上新闻,咱们可以做个交易。” 房间内,安然开始和林乔温谈条件。 “什么交易?” “度假村坍塌事故的涉事人员,你给我个名单,还有陆沉以前为你工作,他现在跑得无影无踪,是不是你把他送出玉城的?” 一听是跟度假村项目有关的事,林乔温心里慌了。 “这件事情早过去了,罪魁祸首已经跳楼自杀,你怎么还揪着不放?” “我是记者,揭露真相是我的职责所在。” 听到‘真相’两个字,林乔温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要多少钱,说个数。” 笑毕,他恶狠狠地瞪着安然,打算用钱把这件事情解决。 安然不吃他这一套,“我只对度假村项目有兴趣。” “我除了告诉你,陆沉不是我送出玉城的,其它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人是宁鸢送走的,对吧?” 林乔温不说话了。 安然点了点头,“那我就让同事帮你安排热搜了。” “别!” 林乔温惊惶不已,“你们刚刚拍的那些照片多少钱,我全部买下来。” “我只要真相。” “我不知道。” “你是承包度假村项目的最大建材商,你敢说偷工减料跟你没关系?” “对,没关系,应该负责的人已经畏罪自杀,我是清白的。” 听到林乔温狡辩的话,花雾牙齿紧咬,双手握拳,恨不得冲回那个房间,把林乔温狠狠揍一顿。 她父亲是个老实人,绝不可能干出那么丧尽天良的事。 这些人有权有势,出了事就找老实人背锅,搞得他们家破产,她父亲坠楼而亡。 她认为父亲的死是谋杀,有人杀了他,把他推下楼,然后伪造遗书。 同一时间。 贵宾包厢内,林乔温约的公子哥们陆续到了。 时佑京到底还是不放心,没有和宁鸢离开。 他们打了赌的,赌林乔温今晚还会不会回这间包厢。 宁鸢对此非常无语。 她拗不过时佑京,因为打赌是她先提出来的,她只能陪着他回到包厢,等待结果。 包厢内的人一多起来,闹哄哄的。 时佑京头痛烦躁,一遍遍抬腕看表,计算着花雾离开的时间。 她跟着林乔温离开已经差不多半个小时。 第33章 滚出去 “林二少不会回来了。” 宁鸢语气笃定。 她了解林乔温,他看上的女人,是必然要玩到手的。 花雾今晚主动送上门,到嘴的肥肉,林乔温没有不要的道理。 时佑京一言不发,他靠在沙发里,灌下一杯酒。 顶楼的房间内,林乔温被安然和陆长生逼得没有办法,无奈向他们透露了一点信息——陆沉的确是宁鸢送走的。 不仅如此,宁鸢还给了陆沉一大笔钱,让他销声匿迹,永远不要再回玉城。 反正陆沉已经跑了,他们不可能找得到,这种话说出来,可以把记者的注意力引到宁鸢身上。 他不想总被记者盯着。 如果不是这两名记者突然闯进来,花雾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想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花雾是花昌铭的女儿,而花昌铭就是他口中那个畏罪自杀的罪魁祸首。 他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花雾今晚对他相当主动,还跟着他来房间…… 该不会他被花雾和记者联手设计了吧? 这位姓安的记者盯他时间确实不短了,度假村项目她跟得很紧,之前亦是她负责报导,既然如此,她不可能不认识花昌铭的女儿。 他暗暗攥紧拳头,抬头瞪着安然,“你们耍我!” “林二少在说什么?” “你们故意的,想从我这里套话,是不是?” 安然顿时笑了,“看来度假村项目真的不简单,不然林二少不会用‘套话’这个词儿。” “你——” “林二少,你别担心,照片我先给你留着,暂时不发,但你最好老实点,别再祸害良家姑娘,否则,我让你火遍全网。” 说完警告的话,安然拽着林长生离开房间。 两人迅速撤出星光会所,回到车上。 “这个林乔温嘴巴严得很,仅凭这些照片,很难再撬出别的线索。” 与林家的存亡比起来,花天酒地玩女人的照片真的不算什么。 林乔温够精明的,他知道轻重,而且他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被设计了。 度假村项目牵扯到的不仅林乔温,还有明远集团和投资那个项目的几个大股东。 林乔温恐怕只是利益链里的一只小虾米。 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今天只能就此罢手。 好在他们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他们可以确定送走陆沉的人是宁鸢。 “你没事吧?” 安然转头看向花雾。 她小脸煞白,情绪很是低落。 “没事。” “我送你回去。” 安然把车开起来,把花雾送回地中海别墅。 凌晨两点钟。 时佑京和宁鸢回来,花雾已经睡下,但她睡得不沉。 自打宁鸢住进来,她就有反锁门的习惯。 听到外面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她瞬间惊醒,下意识起身按亮床头的台灯。 开门进来的人是时佑京。 男人嘴角勾着冷冽的笑,迈着有些摇晃的步伐来到床前,弯腰逼近她的脸。 他身上酒气很重。 “和林二少玩得开心吗?” 她往后躲,被他掐住了下巴,“问你话。” “放开我。” “看来你和林二少玩得很开心。” 他在包厢等到凌晨一点半,知道林乔温不可能再回包厢,他和宁鸢的打赌,他输了。 他不仅输了,还彻底看清花雾。 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连身体都可以献出去。 他忽然觉得她很脏,脏得令人作呕。 “花小姐在我这里住的时间够久了,收拾你的东西,滚出去。” “你说什么?” 花雾眼眸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让她现在离开? 凌晨两点钟让她怎么走? 别墅区这一带她连车都打不到。 “同样的话不要让我一再重复。” 时佑京咬着后槽牙,双颊绷出凌厉的线条,一字一句说:“马上滚。” “就算要走,至少等天亮……” 她话还没说完,时佑京便抽回手,转而抓住她的手腕。 男人用蛮力将她从床上拽下去。 她狼狈地摔在地上,刚爬起来,时佑京就将她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劈头盖脸朝她扔过来。 这一幕,宁鸢站在房间门口看得清清楚楚。 她心里痛快极了。 “佑京,你今晚喝太多了,快回房间吧,我来送花小姐离开。” 她快步走进去,声音温温柔柔的,“气大伤身,不要跟这种女人动气,不值得。” 说话间,她抚着时佑京的后背,帮他顺气。 男人甩开她的手,转身走了出去。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重重将门摔上,不再管外面的事,随便宁鸢用什么方式让花雾离开,他已经不在意了。 花雾埋头收拾着衣物,把自己的东西全部装到一个袋子里。 她拎着袋子起身,在宁鸢的眼神注视下走出房间。 时佑京突然赶她走,八成跟林乔温有关,再加上宁鸢添油加醋,他又喝了酒,她现在就算解释恐怕他都听不进去。 “花小姐,我听说林二少口味有点重,玩得特别花,是真的吗?” 宁鸢话里话外的意思,仿佛她真和林乔温发生了什么似的。 她冷笑了声,没有理会宁鸢。 从兜里掏出手机,她边走边拨安然的电话,想让安然过来接她。 号码刚打通,背后突然被一只手用力推了一下。 她一个踉跄往前栽去,脚下跟着踩空,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一阵跌撞磕碰之后,她落了地。 手机还被她死死抓在手里,听筒里传出安然急切的声音:“刚刚什么声音?花雾,出什么事了?” 她痛得一时爬不起来,整个人蜷在地上发着抖。 宁鸢追下来,一脚踢到她手上,将她手里的手机踢飞出去。 看着手机滑出几米远,她咬着牙爬起。 “贱骨头,刚刚怎么没摔死你。” 宁鸢怒骂着,又是一脚踢过来,她想躲开,可是来不及。 身上痛得要命,导致她动作很慢。 那一脚结结实实踹在她肩后,她扑倒在地,在宁鸢再次抬脚踹来时,她看准时机抓住宁鸢的脚踝,死咬着牙,一个用力拉扯。 女人‘啊’的一声惨叫,当场劈了个叉。 她趁机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自己的手机。 好在手机没有摔坏,连线还通着。 第34章 颠倒是非 她把手机放到耳边,不顾宁鸢还在大叫,与安然通话。 “能过来接我一下吗?我被赶出来了。” 安然顾不上问她为什么被赶出来,急道:“刚刚什么声音?” “被人在楼梯上推了,摔了一跤。” “宁鸢干的是不是?” “嗯,不过没关系,她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花雾朝宁鸢看了眼,她还保持着劈叉的姿势坐在地上,两只手撑在身体两边,勉强维持自身平衡。 “你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扶我起来。”宁鸢那张瘦巴巴的小脸痛得皱在一起,冲着她发号施令。 “扶你?” 花雾气笑了,“你还是继续劈叉吧。” 她捡起掉在一旁的袋子,知道这个时间安然的车开不进来,干脆让安然在别墅区外面等她。 她一瘸一拐地朝着玄关方向走,想了想实在气不过,又回来,抡起手里的袋子往宁鸢身上砸。 尽管里面装的是衣服,没多大重量,但对于摔劈叉,大腿肌肉正在极度拉扯的宁鸢来说,简直要了命了。 她用胳膊挡着花雾砸过来的袋子,已经顾不上什么温婉形象,尖着嗓子大喊时佑京的名字。 被喊的人正在浴室冲澡,耳边除了哗哗的水声,什么都听不见。 花雾出够了气,实在没劲儿了,她停下来,缓了缓,拎上袋子慢慢走了出去。 时佑京从浴室出来,冲完澡,酒醒了大半。 用毛巾把头发擦干净,他拿着烟和打火机走到阳台上,咬了支烟在嘴里,用打火机将烟点燃。 靠在栏杆上深深吸了口,目光所及处,他看见一个细瘦的身影,拎着一个塞得满满当当的袋子,迈着很慢的步伐沿路边走着。 那身影不是别人,是刚被赶出去的花雾。 她脚步不稳,身形有些摇晃,腿还瘸了。 时佑京眉头狠狠皱了下,视线跟着那个身影,直到花雾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他才收回目光。 抽完手里的烟,他把烟灭了,转身回到房间。 正准备熄灯睡觉,他听到走廊上传来宁鸢带着哭腔的声音。 “佑京,帮帮我。” 他心头烦躁至极,果断把灯关掉躺到床上。 没过一会,房门的把手被外面的人拧得咣咣响,宁鸢的声音再度响起,“佑京,你睡了吗?” 他把被子拉起来,蒙住头。 同一时间。 花雾终于走到别墅区的大门口,麻烦门卫帮她打开侧边的小门,她发现安然已经到了,车子就停在路边。 “安然。” 她喊了一声。 安然在车里等的有些犯困,听到花雾的声音,她寻声望去,看见花雾拐着腿,模样狼狈,走得异常艰难。 她赶紧下车迎上去,“摔的严重吗?” 具体的花雾说不上来,身上哪哪都疼,最疼的是右脚,应该扭到了。 “这个宁鸢太过分了。” 故意把人推下楼,纯属故意伤害。 安然气的不轻。 她把花雾手里的袋子接过来,扛起花雾,先把人弄上车。 “我已经报复回去了。” 想起宁鸢劈叉的样子,花雾没忍住有点想笑。 “你还笑得出来?” 安然白了她一眼,“这种情况就应该报警。” “那她肯定反咬一口,说我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害她摔劈叉了。” 听到这话,安然‘噗嗤’一声笑出来,“都劈叉了吗?” “劈了,估计她要好好养上几天。” 安然踩了一脚油门,提速,“对了,时佑京为什么把你赶出来?” “因为林乔温” “他误会你了?” “嗯。” “还能挽回吗?” “能。” 安然沉默片刻,转头看了眼花雾,劝道:“你悠着点,别把自己玩进去。” “我心里有数,有分寸。” 到公寓已经很晚。 花雾又困又疲惫,安然拿来冰袋,帮她敷扭伤的脚踝,凉凉的,挺舒服。 她都没撑到冰敷完回房间,迷迷糊糊靠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她被安然捶沙包的声音吵醒。 沙包挂在工作间,砰砰声不断从里面传出来。 安然是能文能武那一挂的,小时候学跆拳道,长大玩拳击,英姿飒爽,一身正气,像个大侠。 而花雾,打小专精的是琴棋书画,两人一静一动,性格互补,初识时感情就非常好,如今更是情同姐妹。 从沙发上坐起来,身上盖着的毯子滑落到腰迹。 花雾把毯子整个掀开,看了看自己的右脚,不那么肿了。 她站起身,试着往前迈了两步,隐隐还有点疼,但比起昨晚已经好了很多。 进卫生间洗漱了下,她到房间换了身衣服,慢慢悠悠朝着安然的工作间走去。 门开着,安然穿着白色背心和黑色长裤,手上戴着手套,正一拳一拳地打着沙包。 她抱着胳膊靠在门边,淡淡地问了句,“我还没接到你们公司的面试邀请,是不是被刷掉了?” 语调懒洋洋的。 安然回头冲她咧嘴一笑,“姐推荐信都写了,怎么可能没面试就刷掉,我听人事部说过几天有个统一面试,你正好养几天,对了,你什么时候拆线?” “大概就这两天吧。” 具体的时间她已经忘了,伤口倒是养得挺好。 在安然的公寓安安心心住了两天,刚好安然休假陪着她。第三天,她一早到医院拆线,恰好遇到宁鸢和时佑京。 那个叉劈的宁鸢变成o型腿,腿伸不直,估计不止肌肉拉伤,还伤到关节了。 站在时佑京身边,她矮了一大截,走起路来又慢又笨拙,跟企鹅差不多。 她勾起唇角,冲宁鸢笑着挥挥手。 一看到她,宁鸢瞬间绿了脸,伸手拽拽旁边的时佑京,“她笑话我。” 时佑京:“……” 作为已经偷笑过的,时佑京觉得自己在这一点上没资格批评花雾。 他将花雾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气色不错,四肢健全。 看来事实真如宁鸢所言,他把花雾赶出去那晚,花雾把怒气撒在宁鸢身上,还将宁鸢推下楼梯,害宁鸢摔成现在这副样子。 “花小姐故意伤人,还敢这么悠哉?” 他语带讥讽。 花雾猜到宁鸢要颠倒是非,她十分淡定地说:“我自卫而已。” “宁鸢大度,不跟你计较,换了别人,你已经被警察抓起来了。” 第35章 想爬他的床? “我说了,我是自卫。” 时佑京怎么可能相信她的话,眼神里尽是不屑。 她走到时佑京面前,挽起衣服的袖子,又弯下腰,将裤腿卷起来,“你口中大度的宁小姐,那晚把我推下楼梯,导致我身上留下了这些痕迹。” 她站起身,让时佑京清清楚楚看到她手臂和腿上的大片淤青。 “身上还有,我就不方便脱给时公子看了。” 她笑着把裤腿放下去,衣袖也整理好,不忘对时佑京说:“对了,我跌下楼梯的时候右脚扭伤,休养了两天已经没什么大碍。” 她边说边看向宁鸢,侧过身用手拍了下自己肩后,“宁小姐还记不记得你在我摔在地上的时候,踹过我这里?” 宁鸢:“……” “我这里好大一块青。” 听着她说话,时佑京脑海中闪过那晚花雾拎着装衣服的袋子,在夜色中走得踉踉跄跄的身影,当时她的一条腿的确是瘸的。 “至于宁小姐为什么伤成这样。”她言语一顿,敛了脸上的笑容,一双黑眸清冷漠然。 她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时佑京,接下刚刚的话,“如果我告诉你,她踢我的时候,我出于自卫抓住她的脚,她用力过猛摔劈叉了,你信吗?” 时佑京眉梢轻挑,笑了,“是这样吗?” “估计时公子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觉察到男人神情微变,似乎信了花雾的话,宁鸢心中有些慌乱,忙挽住时佑京的手臂,嗔道:“佑京,你别听她胡说,她这种人嘴里哪有实话。” “我还要告诉你,我和林二少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丢下这句话,花雾迈开长腿,从时佑京身边径直走过。 她今天没有特意打扮,妆容很淡,身上穿的是件雪纺材质米色衬衣,搭配黑色铅笔裤,腰细腿长,身段婀娜。 时佑京忍不住回头看她,被一旁的宁鸢挡住了视线。 女人的手伸到他眼前晃了晃,“佑京,你别这样好吗?” 宁鸢眼圈泛着红,委屈的快要哭了,“你该不会真的相信花小姐的话吧?” “我信不信有那么重要?” “当然重要,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她勾引你是冲我,她认为花昌铭的死跟我有关,私底下她已经向我放过狠话,她的种种行为都是在迷惑你,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原来我这么抢手?” 时佑京薄唇勾起,转身朝着电梯方向走。 他走得不快,但宁鸢跟不上。 先一步进入电梯,没等宁鸢跟进来,又有人陆续涌入,电梯很快满员。 宁鸢追过去的时候,电梯门刚好关闭。 她差点气疯。 怎么哪里都有花雾的身影? 好不容易让时佑京跟着她来医院复查,居然又碰到那个贱女人,真是阴魂不散。 电梯抵达一楼。 时佑京走出去,掏出手机拨出林乔温的号码。 连线通了,嘟声响了很久,他人已经走出门诊大厅,对方才迷迷糊糊接听他的电话。 “时公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还挑了个大早上,明知道他这个时间要睡觉。 “你和花雾那晚玩得还愉快吗?” 一提起这事林乔温顿时来了脾气,“别提了,被两个记者搅和了。” “记者?” “就是揪着度假村项目不放的那个安然,我神烦她。” 时佑京大概能猜到那晚发生了什么。 “我怀疑那个安记者和花雾认识,她俩合起伙来想搞我。” 林乔温咬牙切齿地说。 时佑京沉默片刻,笑着道:“你想多了吧?记者不一定和死者家属认识。” “你觉得她们不认识?” “花昌铭畏罪自杀,这是玉城的一大丑闻,花家破产以后,可谓众叛亲离,我不认为这种时候还有人愿与花家为伍。” “可是……” “那名记者揪着这事不放,不过是想出名罢了。” 林乔温想了想时佑京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 就连祝江那个混世魔王得知花昌铭跳楼自杀的消息,都和花雾分了手,区区一个小记者,谁给她的勇气帮助花家? 人这辈子追名逐利,安然不遗余力追查花昌铭的死,想查清度假村项目背后的阴谋,无非是奔着名和利。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得查查这个记者的底。” 不查清楚,他不放心。 时佑京没再说什么,把电话挂了。 花雾到底还是太冲动,做事莽撞,招惹上林乔温这样的豺狼,还有她受的。 他拧着眉看向门诊大厅,宁鸢慢慢吞吞出来了。 她隔着老远冲他挥手,“佑京,你等等我,不要走那么快。” “我去开车。” 他没等她,快步去了停车场。 把车开到门诊外面,他下车,扶宁鸢上后座。 这一幕刚好被花雾撞见。 她有意绕开他们走。 手机上来了一条新消息,她低头查看,时实新闻邀她明天下午三点,参加公司的面试。 看了眼短信的功夫,时佑京的车开到她身侧。 驾驶位的车窗放下来,男人凤眸里噙了笑,看着她说:“花小姐去哪里?” “回家。” “刚好顺路,要不要我送你?” “那就谢谢时公子了。” 注意到后座的宁鸢冷了脸,她哪能放过这个刺激宁鸢的机会,赶紧坐到副驾驶,把安全带系上。 车子开出医院,先去宁家。 行动不便的大小姐外出回来,管家佣人一下子跑出来好几个,又搀又扶的。 花雾挺意外的,她没想到宁鸢已经从时佑京家里搬出来。 “佑京,如果你晚上有空,过来吃饭,我爸爸在,你们很久没坐下来一起吃顿饭了。”宁鸢脸上笑容温婉,早已把不悦掩藏了起来。 “好。” 时佑京很痛快地应下来,看着管家佣人将宁鸢护送进屋,他把车开起来,却不是往金沙湾小区开,而是往地中海别墅。 发现走的路线不对,花雾转过脸看着时佑京,“你想干什么?” “欠我的人情,你该还了。” 花雾心头一沉,意识到时佑京猜到她今天来医院是拆线。 她的身体刚恢复,他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我身上的淤青你不是都看到了?你下得了手?” 时佑京被这话逗笑,“别玩欲擒故纵那一套,你应该很想爬我的床才对。” 第36章 我让你滚 “我怎么觉得,时公子更急?” 时佑京又是一笑,“需要庇护的人是你,怎么变成我急了?” 花雾沉默下去。 一路上她没再说过话,到了地中海别墅,她跟着时佑京下车,神色从容地进了屋。 时佑京知道她的想法,她想寻求庇护,他刚刚的话已经把她的心思戳破了。 好像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时佑京在沙发上坐下来,点了根烟。 “如果你想洗洗,可以去你房间,洗漱沐浴的用品都有。” 花雾摇了摇头,说不急,她走到时佑京旁边坐下来,他马上对着她吐出一口烟。 她眉头皱起,别过脸,“你以前不抽烟的。” “失恋让我学会抽烟、喝酒,还有成长。” 时佑京语调慵懒,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他微笑看着花雾,依旧是懒懒的调子,“你想问什么,直说。” 花雾还没开口,他又道:“别再说什么我对你念念不忘的话,我可以非常清楚地告诉你,我只是单纯的想睡你。” “不带感情?” “你我之间什么时候有过感情?” 花雾心口一揪,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 没有过感情? 那过去的两年算什么? 就算她辜负了时佑京,可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是彼此真心付出,真实存在过的。 “没问题了?” 时佑京将手里的烟掐了,还算耐心,“如果没问题要问,上楼把你自己洗干净,到床上乖乖等着。” “有。” 花雾坐着没动,她盯着时佑京那双勾人的凤眸看了会,神情颇为认真地问:“你和我爸的死有没有关系?” “为什么这么问?” “你是明远集团的大股东之一。” “这和你爸的死有什么关系?” 时佑京的反问,让花雾没了后话。 她起身朝着二楼走去,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里面的一切还跟她被赶出去那天一模一样,只不过卫生有人打扫过,床单换了新的。 她放下包,转身走进浴室。 柜子里放置了干净的毛巾,还有浴袍。 她没往浴缸里放水,站在淋浴下,从头到脚好好冲洗一遍。 穿好浴袍,她走出浴室,坐到床边。 没过一会,时佑京推开门走进来,他换掉了身上的衣服,穿着睡袍,头发微湿,明显是回房间也冲了个澡。 见她已经准备好了,他走上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放倒,面色沉静地欺身压下来。 他居高临下解着她浴袍上的带子,将袍子向两边拉开,看到她上腹拆完线恢复不错的伤口,他唇角微勾。 视线向下,他发现她身上除了这里有一处手术外伤,下腹部还有一处。 像是剖腹产留下的疤。 他眉梢微拧,嘴角的笑容跟着僵硬。 “这是什么?” 他的手指轻触到她腹部那道疤上,指尖的微凉触感让她身体不由地跟着抖了下。 “没什么。” “你生过孩子?” 花雾牙齿用力咬了咬,“我的私事没必要向时公子全部汇报。” 掩饰?不说? 看来是真的生过。 他的眉头越拧越深,漆黑的眼眸愈发沉冷,盯着那道横在她腹部的疤痕看了片刻,他抓着花雾的一侧肩膀,将她翻过身,顺手把浴袍一把抛开。 本不想看着那两道疤痕,眼不见为净,可花雾满背都是淤青。 这还怎么继续下去? 花雾倒是老老实实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可他有点下不去手。 “滚吧。” 他起身,整理好睡袍的领子走出房间,沉着脸回了对面的卧室。 听到门‘砰’的一声重重摔上的声音,花雾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她爬起来,穿好衣服,拎上包敲响时佑京的房门。 “我让你滚。” 带着怒意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 她推开门,看到时佑京面向外面站在阳台上,指间夹着根烟。 “时公子。”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我的画可以还给我吗?” 男人眉头皱得深,俊脸黑沉沉的。 “我说过,这里已经没有属于你的东西,趁我让你滚的时候,你最好马上消失在我面前。” 时佑京扔掉手里的烟,转身进屋。 她跟在后面,拉住时佑京,男人转过脸,在他彻底暴怒之前,她踮起脚,手臂伸上去缠抱住他的脖子,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印了一吻。 “你在干什么?” 他脸色依旧难看,“我让你滚,你听不懂?” “既然你知道我需要庇护……” 她的话刚开了个头,时佑京将她的手臂从身上扯下来,甩开,“你以为被我睡一下,就能得到我的庇护?”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管你?” “又凭什么觉得在你和宁鸢之间,我会选择你?” 三个问题接踵而至,压得花雾有些喘不过气。 “如果你自己不离开,我不介意把你从阳台丢出去。” 男人的话已经冷漠到极致了。 花雾知道自己不该再纠缠下去。 她点了点头,很识趣地离开。 坐车回到金沙湾小区,她发现姜婉琴不在家,可能又陪着沈夫人逛街美容或者打麻将去了。 她走进自己的房间,拉开衣柜,挑选出一套正式的职业装,为明天的面试做准备。 把衣服熨烫好挂起来,她坐到床边,想着时佑京今天的行为以及他说的那些话,心情异常沉重。 他没碰她,在她的意料之外。 之前是她不肯,这一次是他退缩了。 中午时分,她简单煮了碗面,正吃着,姜婉琴回来,手上还拎着大包小包,全是名牌衣服还有首饰。 “花雾,你可算回来了。” 看到她,姜婉琴眼睛里闪着精光,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急匆匆地来到她旁边,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我跟你说,沈夫人特别大方,又是送衣服又是送首饰的,不光给我,还有给你的。” 花雾抬头朝沙发上的大包小包看了眼,语气淡然,“我不要。” 拿人东西手软。 沈夫人对她们这么上心,无非是沈凉川与她见过面以后,对她非常满意。 父亲的死没有调查清楚,仇还没有报,她没心思谈情说爱,答应姜婉琴去相亲,完全是被逼无奈。 她没想到沈凉川和沈夫人会这么中意她。 第37章 青梅竹马 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再拉无辜的人下水。 她叹口气,放下手里的筷子,一字一句对姜婉琴说:“我不喜欢沈凉川。” 姜婉琴愣住。 “以后不要再强迫我见他。” 见了不过是给沈凉川频添麻烦。 趁现在只是见过一面,沈凉川没有深陷,对她仅有点好感,早些断,也算没有耽误他。 姜婉琴回过神,瞬间疯了一样,“你想气死我?” “妈,感情这种事情不能勉强。” “错,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沈家那么好的条件,别人想高攀还攀不上呢,你爸已经不在了,我们需要有个坚实的依靠。” 姜婉琴知道以花家现在的名声,攀不上别的名门,沈家主动抛来的橄榄枝,她要死死抓牢,过了这村就真的没这店了。 “你马上给沈凉川打个电话,或者发个消息,跟他约个时间,我不管你们是出去吃饭还是干什么,你们必须正式开始约会。” 姜婉琴态度坚决。 见花雾拿起筷子继续吃面,她伸手从花雾身上搜出手机,拍在桌上,“联系他。” “妈,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再和沈凉川见面。” “你不见他,是觉得还有别的男人肯要你?” “……” “你爸一死,连祝江那个混账东西都把你甩了,谁还会要你?” 花雾叹了口气,压着火说:“是我甩了他。” “有什么区别?反正你们分了。” “我不想再和你讨论这件事,明天下午我有个面试,需要好好准备一下。” 姜婉琴拍着胸口,气得要死要活,情绪异常激动,“之前的工作怎么没的,你忘了?” 花昌铭死都死了,留下恶臭的名声给他们,让他们一家三口受尽白眼。 这三个月来,她躲在家里门都不敢出,怕的就是外出碰上熟人,遭人奚落。 “你有点出息行不行?沈家是到嘴的肥肉,我听说沈凉川身边有不少追求者,这么优秀的男人你要抓住,千万别拱手让给别人。” 姜婉琴吵吵嚷嚷的声音,烦得花雾没了胃口。 她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的手机,起身朝着房间走去。 “你听到我说话了没?” 姜婉琴跟在她旁边,急赤白脸,“给沈凉川打电话,马上打。” “你别烦我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她走进房间,没让姜婉琴进来,把门关上,反锁。 花了些时间稳定好情绪,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里面是她珍藏的照片,都是她亲手洗出来的。 其中人物照居多,光时佑京的照片就占了三分之二。 她找出时佑京的照片放到一边,从剩下的照片中挑选几张自己喜欢的,打算带上,作为明天面试的拍摄作品。 晚上,她没敢出房间,怕姜婉琴又为了沈凉川的事情跟她吵,晚饭都没有吃。 第二天她在床上躺到中午,听见姜婉琴外出的声音,她赶紧爬起来洗漱换衣服。 简单做了点东西吃,她把自己捯饬得体,带上拍摄作品,匆匆赶往实时新闻参加面试。 说是统一面试,实际上受邀前来的不过三个人。 除了她,另外两人年纪看着不大,应该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她觉得出过个人摄影作品展的自己,更有机会拿下这份工作。 再者,安然在实时新闻已经三年,算是部门里的老人,有她的推荐信,花雾信心满满。 面试官一共四个人,分别是总编,新媒体宣传部主管,记者部主管,还有人事部主管。 面试相当顺利。 结束出来,她看见安然等在外面,对方笑着迎上来,“怎么样?” “十拿九稳。” “你周一应该就可以正式入职。” 花雾点了点头,一想到还要等个周末,家里有个难缠的姜婉琴,她不禁有点头痛。 她决定不回家,先去学校接花俞。 坐车赶到玉城一高,她给花俞打电话。 今天周五,下午三点以后便没课了,学生们基本都在收拾东西回家。 校门开着,陆续有家长赶来接孩子。 她与花俞联系上,在校门口等,不多时,花俞背着一个双肩包朝她跑来。 “姐,你在然姐那里休养的怎么样?” 到了她跟前,花俞搂住她的肩膀,冲她嬉皮笑脸。 住在时佑京那里的事情,除了安然,她没对家里人说。 “挺好的。” “伤口拆线了吗?” “昨天拆的,对了,姐找到工作了。” 花俞大喜,“什么工作?” “摄影记者,以后我和安然就是同事。” 她边走边说,走了两步,发现花俞站在原地,没跟上来。 “你怎么不走?” “等个人。” 花俞伸手把她拉回去。 “谁?” “陶子欣。” 花雾哦了一声,秒懂。 陶子欣家住地中海别墅区,以前是他们的邻居,和花俞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我们说好校门口见。”花俞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嘟囔道:“她怎么这么慢。” 花雾联系他之前,他和陶子欣已经通过电话。 距离他们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分钟。 看着涌出校园的人中并没有陶子欣的身影,他拨出陶子欣的号码,却没有人接。 他拽着花雾往回走,“姐,你帮我到女生宿舍找她,让她快点。” 两人一路到了女生寝室楼下,花雾独自进去,找到陶子欣的寝室,里面空的,根本没人。 她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冲着等在楼下的花俞喊了声:“子欣不在寝室。” “不可能。” 花俞语气笃定,“我们通电话的时候她还在收拾东西。” 他再次拨出陶子欣的号码,还是没有人接听。 他心里忽然急了,不管不顾地冲进女生宿舍楼,楼上楼下找遍了都不见陶子欣的身影。 就在他和花雾跑出来,打算到校门口附近再找找时,一个哭喊声从宿舍楼的后面传出来。 认出是陶子欣的声音,他飞奔过去。 花雾跟不上他的速度,跑在后面。 等她来到寝室楼后,花俞正死死抓着宁舒挥起的手臂,宁舒身边还站着两个女生,明显和宁舒是一起的。 至于陶子欣,被三人围困,她的头发被抓扯的很乱,红肿的脸颊上全是巴掌印。 第38章 冤家路窄 “她先对我不敬的。”宁舒一脸平静地解释道。 她甩开花俞的手,揉着被抓红的手腕,目光从花雾脸上淡淡扫过,又去看靠墙站着的陶子欣。 “以后别让我听到你在背后说我是非,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宁舒警告完,给两个小姐妹一个眼神,带着人准备离开。 花雾伸手把人拦下。 打完人就走,哪有那么好的事。 她手上用了些力,一把将三人推回去。 宁舒脚下踉踉跄跄的,差点摔一跤。 等她抬起头,想冲花雾发飙时,花雾已经举起手机,镜头对着她和两个小姐妹,“看这里。” 声音落下,紧接‘咔嚓’一声。 三人瞠目结舌的脸被花雾抓拍下来。 镜头中不止她们三个,还有模样狼狈的陶子欣。 花俞的反应非常快,发现花雾要拍照留证据,他迅速躲到一旁。 看了眼拍下来的照片,非常清晰。 花雾满意地将手机装回包里,上前牵住陶子欣的手,“走,我们去校长室。” 花俞连忙跟上,他走在最后,护着前面的花雾和陶子欣,担心宁舒带人追上她们,又打起来。 看着三人走出去,扬言要找校长,宁舒有点心慌。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不假思索拨出宁鸢的号码,然而宁鸢的电话一直在通话中,她打了好几遍都打不通。 无奈之下,她只好联系时佑京。 同一时间,花雾已经带着陶子欣找到校长室。 陶子欣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并没有故意在宁舒背后说三道四,是宁舒和两个女生在寝室里八卦,说到自己的姐姐和未来姐夫,期间提到花雾。 宁舒口中描述的花雾就如同蛇蝎一样,依靠美貌和手段勾引她姐姐的男朋友,除此之外,还提到花雾的父亲收回扣挣脏钱,搞出豆腐渣工程,害她们家主打的度假村项目发生坍塌事故,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平息,仍有多事的记者追着她家不放。 陶子欣与花雾认识多年,花雾是什么样的人她心知肚明,根本不像宁舒说的那样。 她只是和朋友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对方提起宁舒,她随口附和几句,说宁舒嘴上没实话,喜欢搬弄是非歪曲事实。 就那么不巧,她的话刚好被宁舒听到。 然后今天她一出宿舍楼就被宁舒带着人给堵了。 动手的只有宁舒一个人,另外两个女生只负责把她按住。 她脸上大概挨了几十个耳光,两边脸都是肿的,嘴角还破了一块。 陶子欣性子乖巧懂事,成绩在校内名列前茅,并非惹事的那种学生。 宁舒就不同了,炫富、攀比,还喜欢拉帮结派…… 校长对此挺头痛的。 他打电话叫来高二一班的班主任,以及教务主任,班主任正准备电话联系宁舒的家人,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校长道了声请进,推门进来的人正是宁舒。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高大的男人。 是时佑京。 与男人的目光撞上,花雾眉头皱了下,脸色顿时冷了下去。 真是冤家路窄。 “老师,我家里人没接电话,所以我让我姐夫来了。” 宁舒故作乖顺,拽着时佑京走进去,她低着头,一副已经知错的表情。 知道事情闹大,自己没理,她赶在老师叫家长前,把时佑京请了来,表现出来的态度亦是非常端正。 没等班主任说什么,她抬头看了看陶子欣,貌似很有诚意地说:“对不起,闹了点小误会,我向你道歉,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陶子欣翻了个大白眼,她非常讨厌宁舒那副白莲的样儿。 时佑京不知道事情经过,但看陶子欣那张肿起的脸,他的脸色瞬间阴得很沉。 “你打的?” 宁舒点了点头,“一点误会引起的,我这不是在向她道歉吗?” “打了人,道个歉就完事了?” 花雾很气愤,她几步走到宁舒面前,语气不容商量地说:“让你的家长过来。” “我姐夫来了。” “嫁进门了吗就叫姐夫?” “……” “花小姐,你先别激动。” 教务主任打着圆场,开始从中和稀泥。 “有话好好说,宁舒的行为的确不对,校方会做出严厉的惩罚。” “怎么罚?” “记一次处分,再罚一个月的值日。” “就这样?” 宁舒心里美了。 一次处分而已,值日她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她的两个小姐妹可以帮忙。 花雾非常不满,“这么嚣张跋扈的学生理应开除学籍。” 一次处分不痛不痒的,能让宁舒记住下次不犯? 她看得出来宁舒不是真心悔过,只是害怕事情再闹大。 可她不怕。 她亮出手机上拍下来的照片,“我是记者,我可以就这件事情写一篇激情小作文,再给个专题报导。” 班主任插不上话,教务主任和校长对视一眼,最后校长开了口,“念在宁舒是初犯,认错态度端正,我还是决定再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处分会在校内通告,除了一个月的值日外,再罚她清洁教学楼厕所三个月,外加一个月泳池。” 花雾想了想,看向陶子欣肿胀的脸,补充道:“医药费,精神损失费。” 教务主任看向宁舒,她马上点头道:“我全部承担。” 最终这事以一万块私了了。 陶子欣家里并不缺钱,她看不上那一万块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她只是不想轻易饶过宁舒。 其实宁舒找她的麻烦不是一次两次,她已经忍了很久。 出了校长办公室,花雾在手机上叫了辆网约车,打算先送陶子欣回家。 三人走在楼梯上,宁舒从后面追了来。 “事情都解决了,我钱都付了,把照片删掉。” 一出办公室的门,宁舒的态度立马变了,不再是那个诚恳道歉,软绵绵的小绵羊样子,反而目露寒光,气势汹汹。 花雾冷冷看了她一眼,爱答不理地说:“照片我是不会删的。” “凭什么?” “以防你以后再找子欣的麻烦,照片我会留着,如果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你就做好上热搜的准备,我一定让你火一把。” 时佑京随后出来,看到宁舒气急败坏的嘴脸,有些后悔来这一趟。 他不该管这档子烂事,要不是宁舒在电话里哭得泣不成声,说联系不上宁鸢,又不敢给父母打电话,拼命求他,他是不会来的。 第39章 看戏 他沉默地看向花雾,对方恰好在看他。 那眼神流露出来的鄙视,明显有对他的失望。 他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揶揄道:“花小姐又装记者吓唬人。” “不好意思,这次是真的。” 宁舒哼了一声,“记者怎么了,你记者了不起啊?” 花雾懒得和她多说,多看她一眼都嫌脏了眼睛。 “照片在我手里,你好自为之。” 带着花俞和陶子欣匆匆下了楼,她掏出手机看了眼网约车的位置,已经到校门口。 时佑京走在后面,隔着一段距离看着花雾。 她这个做姐姐的很称职,把弟弟妹妹保护得很好。 想到这里,他转头看了眼被娇宠长大,脾气又大又臭的宁舒,眼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怎么了?” 宁舒撒娇似的挽住他的手臂,被他一把甩开。 “姐夫。” “别叫我姐夫。” “我姐说了,你已经答应和她在一起,我不叫你姐夫叫你什么?” 他微微愣了下,隐约记起之前宁鸢对他说的话——如果你喜欢我,那我们在一起,让花雾从你家里搬出去,好不好? 当时他的回答是好。 只是针对让花雾搬出去这件事,并没有答应和宁鸢交往的意思。 看来,宁鸢误会了。 他加快步伐,朝着校门口走去。 宁舒像只哈巴狗似的跟在他身后,“姐夫,你来都来了,正好送我回去。” 他步子迈得很快,并没有等她。 她快跑几步追上来,厚着脸皮跟着他。 走出校门的时候,花雾三人已经不见踪影。 宁舒跟着时佑京上车,车子刚开起来,手机响了。 是宁鸢回过来的电话。 她忿忿地接起来,“你怎么现在才回我?” “刚刚在忙。” “我被人欺负了。” 宁鸢不知道她和时佑京在一起,语气很不耐烦,“谁敢欺负你?” “当然是那个花雾。” 她巴拉巴拉说个不停,把今天的事情向宁鸢一五一十说了,还拼命替自己辩解,“是陶子欣在背后说我坏话,我只是教训她一下,是她活该,没想到她们把我告到校长那里。” “姐,你可千万要小心那个花雾,我听她说,她现在是记者了。” 时佑京默不作声,静静听着。 “你现在在哪里?” 宁舒很老实地回答道:“我在姐夫车上,我联系不到你,只能让姐夫来学校一趟,事情已经解决了,他正送我回去。” “你……” 宁鸢气得差点吐血。 这个胸大无脑的笨蛋,居然当着时佑京的面跟她说刚刚那些话,时佑京会怎么想她? 不仅如此,宁舒打了人,还让时佑京跑了趟学校…… 本来时佑京就一直没和她确定恋爱关系,现在八成要觉得她们家家教不行,教出来宁舒这么个不学无术的小太妹。 她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对宁舒说:“我马上回家,我们在家里见。” 没等宁舒说什么,她气愤地挂断电话,拎起包就走。 开着车到家,车刚停稳,时佑京的车便开了进来。 宁舒从车上下来,看到她,委屈巴巴地朝她跑过来。 她挥手就是一巴掌。 宁舒懵了。 “你怎么能打人?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花那么多钱送你进去,是让你去耍横的吗?” 时佑京坐在车里,看戏。 “姐,你……” 宁舒回过神,非常不服气,还想反驳,宁鸢抬手又是一巴掌。 她快气死了。 气宁舒口无遮拦。 她在时佑京面前保持的是受过良好教育,非常温婉淑女的形象,宁舒这么一闹,她的形象,还有整个宁家的形象全毁了。 “回房间,自己反省去。” 她一声令下,宁舒捂着脸跑上台阶,进了屋。 她叹口气,转头看向车内的时佑京。 男人并没有下车的打算,但也没急着走。 她走过去,时佑京很配合地放下车窗,心情看似不错,性感薄唇微微上扬,凤眸里也噙了笑。 “你下手够重的。” 她无奈一笑,“没办法,这个妹妹需要好好管教一下,都怪我爸妈平时太宠她。” 时佑京嗯了一声,“她确实欠教育。” “……” “告诉她别再叫我姐夫,我们还不是那种关系。” “你到底什么时候接受我?” 时佑京没说话,他就是喜欢这样吊着她。 见他启动车子,要走,宁鸢把手放在车窗上,苦笑着说:“今天的事情谢谢你,我希望这件事能瞒着我爸妈,宁舒那丫头我会好好教育,让她以后收敛点,少惹事。” “与我无关的事情,我不会在你爸妈面前提起。” 他轻轻将宁鸢的手推开,升起车窗,掉转车头,离开。 目送车影消失,宁鸢紧紧捏着拳头,转身进屋,直奔宁舒的房间。 莫名其妙挨了两巴掌,宁舒委屈的眼泪直往下掉,看到宁鸢进来,她别开脸,气呼呼地说:“当着姐夫的面,你打我算什么?” “你该打。” “我怎么了?” “以后做事,你用点脑子行不行?” “我怎么不用脑了?” 宁舒转过脸,恨恨地瞪着宁鸢,咬牙切齿地吼道:“我没觉得我错了,再说今天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在时佑京面前,你要懂得收敛,你这样无理取闹,他会怎么想我?” “到头来,你还是只担心你自己的形象,我被人欺负了,你都不安慰安慰我。” 宁舒越说越委屈,哭得一抽一抽的。 “行了,别哭了。” 宁鸢又气又无奈,忙把她抱进怀里哄,好一会才把她的情绪安抚好。 “姐姐只是希望你懂事一点,给时佑京留个好印象,你不要总在他面前没大没小,张扬跋扈,再说,今天的事情若是闹大,爸妈肯定要家法伺候。” 宁舒吸了吸鼻子,没说话,她又道:“凡事都要沉着冷静,小不忍则乱大谋。” 经过之前的事,宁鸢悟出一个道理,她不能再与花雾正面硬碰硬,她意识到无论发生什么,时佑京总会有意偏袒花雾。 这几天她除了调养身体外,还让人查了一下花雾和时佑京的关系。 有意外收获,而且是大收获。 他们居然早就认识,读过同一所大学,还交往过两年。 只不过花雾大三退学,回到玉城,自那以后与时佑京断了联系。 这么一深查,她才知道时佑京原来是个穷小子。 他和花雾分手的原因,很大可能是花家瞧不上他。 第40章 心照不宣 真是个痴情种。 被花雾无情甩掉,他居然还在意花雾。 虽然时佑京什么都不说,但她看得出来,他对花雾仍念念不忘。 只要那个女人继续在时佑京的眼皮子底下蹦跶,就会是横在她和时佑京之间最大的阻碍,她永远别想得到时佑京的爱。 “你在电话里说花雾是记者?” 宁舒抹了把眼泪,声音还带着哭腔,“她自己说的,她现在是记者了。” 宁鸢眸光渐暗,心想花雾一定是凭借安然的关系,进了实时新闻。 八成是想和那个姓安的一起搞她。 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连忙掏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我让你们找的东西呢?赶紧找,必须给我找到,否则你们都给我卷铺盖滚蛋。” 看着刚才还好好的姐姐突然大发脾气,宁舒很是纳闷,“姐,你要找什么东西?” “跟你无关的事,别瞎打听。” 宁鸢走出去,回了自己房间。 自打见过陆沉,从陆沉那里听说花昌铭手里有对她不利的证据,她心里一直有个疙瘩。 那个老东西锅已经背了,死都死了,居然留这么一手。 她怕花昌铭真的藏有证据,更怕证据落到花雾手里。 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连花雾一起处理掉,免得那个女人对她穷追不舍。 —— 将陶子欣送回家,花雾不太想回金沙湾小区。 她拽着花俞在路上漫无目的散着步。 “姐,我背包里装的全是换下来的脏衣服,咱能回家让我把脏衣服洗洗吗?” 她抬高手臂摸了摸花俞的脑袋,“你长大了,都知道自己洗衣服了。” 花俞一脸骄傲,“再过几个月我就满十八岁了,我马上就是大人了。” “那姐带你去吃点甜的,庆祝你马上成大人。” 花俞觉得她今天有点奇怪,“干嘛乱花钱,想吃什么回家做不是更好?” 花雾没说话,带着他走到街对面,进了一家甜品店。 买了些面包,又要了两份提拉米苏和两杯草莓圣代,姐弟俩坐在临窗的位置。 花雾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花俞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用勺子吃着圣代,很肯定地说:“姐,你有心事。” “嗯。” “什么事说说看,我帮你出出主意。” “妈希望我嫁到沈家。” 花俞眼睛眨了眨,笑了,“这事啊,妈跟我说了,她说沈家大少对你挺满意的,听说人长得不错,很帅。” “我现在还不想嫁人。” “那你想干什么?” “我要调查爸的死因。” 花俞突然沉默下来。 之前他们从来没有坐下来讨论过这件事,彼此不提,但是心照不宣,他们都明白父亲的死不是自杀。 默默把提拉米苏和圣代吃完,花俞伸了个懒腰,“这就是你干记者的原因?” 对此花雾只是淡淡一笑,“我总要工作,不然拿什么养你。” “那你有怀疑的对象了吗?” “有。” “是不是和宁家有关?” 花俞心里跟明镜似的,自打花雾偷偷拍下宁舒的照片,他私下里便了解过宁舒的身份。 她是宁家的二小姐,上面有个姐姐,叫宁鸢,二十八岁,在明远集团工作,且是宁家的准继承人,还是度假村项目的负责人。 “如果需要我从宁舒那里探口风,我很乐意。” 他表情认真,是真的很想帮花雾的忙。 “我希望你好好准备高考,其他的事情姐姐会看着办。” 在甜品店里消磨时间,天黑下来,两人才起身离开,朝着金沙湾小区的方向走。 到家已经六点半。 出乎花雾意料的是姜婉琴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沈凉川。 自上次见了面,这还是她头一回见到他。 他西装领带,戴着金属框眼镜,斯文得体。 见她回来,他连忙起身,“花小姐,打扰了。” “沈先生,你怎么来了?” 沈凉川还没回话,姜婉琴就从厨房探出头,笑呵呵地说:“是我请凉川过来的,明天周六,凉川刚好休息,我请他来家里吃个饭,正好你们年轻人约个时间,周末时间出去约个会。” 花雾顿时无言以对。 她真佩服姜婉琴,她不主动,姜婉琴干脆把沈凉川直接请来了。 “花雾,我正炒菜呢,你招呼一下凉川,陪他聊聊天。”姜婉琴一边叮嘱她一边冲她挤眉弄眼。 她不想太失礼,冲沈凉川挤出来一丝笑,“沈先生,这是我弟弟花俞。” 沈凉川非常礼貌地打招呼,“你好。” 花俞一点不认生,笑着道:“沈先生,你好,听说你是美术系教授?” “是。” “那你画画应该很好,我姐小时候学过画画……” 花俞把双肩包放下来,往花雾怀里一塞,示意沈凉川坐,两人忽然就聊上了。 花雾看了眼怀里的包,想起里面装的都是弟弟换下来的脏衣服,而沈凉川这会有花俞陪着,她果断转身朝卫生间走去,把弟弟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洗。 在洗衣机旁守了一会,衣服洗好,她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拿到阳台晾晒。 沈凉川的目光跟着她,镜片后那双温润如水的眼睛,始终噙着笑。 “我姐好看吧?”花俞在旁小声问。 他笑着点头。 “喜欢吗?” “……” 沈凉川没料到花俞的问题这么直接,他怔了几秒,刚要回答,花俞抬手打断他,神情变得凝重了些,压低声儿道:“沈先生,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点唐突,但我还是要说。” 沈凉川来了兴趣,示意他说下去。 他是直肠子,不会拐弯,“我姐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短时间内她不会考虑谈恋爱结婚,如果你介意,我认为你们还是早点断了好,互相都不耽误。” “什么重要的事?” “这就不方便告诉你了。” 沈凉川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认真考虑一下你说的话。” 这时,晚饭好了。 姜婉琴把精心准备的几道菜端上桌,让花雾招呼沈凉川。 这顿饭除了姜婉琴一直暗示沈凉川约花雾之外,包括沈凉川在内,花雾和花俞都非常沉默。 一顿饭下来,花雾几乎没开口说过话。 饭后,沈凉川起身告辞,姜婉琴赶紧推了花雾一把,“别愣着,去送送凉川。” 第41章 挑衅 花雾没办法,出于礼貌只能送沈凉川出门。 “既然已经出来,花小姐受累,送我下楼如何?” 沈凉川的语气非常温和,没有勉强她的意思。 她想了想,跟着沈凉川进入电梯。 出小区的路上,花雾忍不住开口:“沈先生,我妈的行为有点唐突,其实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我都懂。”沈凉川打断她的话,“花小姐不用有什么心理压力,单纯把我看作是一个朋友就好。” 这话倒让花雾有些意外。 沈凉川双手揣在西裤口袋里,身材高大挺拔,他微笑看着她,不带一点攻击性,声线低沉温柔,“我妈是看我三十岁还不谈恋爱,怕我娶不到老婆,有点心急。长辈们难免操心儿女的婚姻大事,我们年轻人不一定非要按照她们的方式来。” 话落,见花雾没说什么,他又道:“我们先从朋友开始好了。” “沈先生,我认为还是不要再……” “就这么说定了。” 男人再次打断她,单方面跟她说定了。 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已经走到小区门口。 沈凉川的车停在路边,还是那辆白色宝马。 她将他送上车,隔着车窗冲他挥挥手,“路上注意安全。” 沈凉川系上安全带,冲她点头一笑,“晚上凉,回去吧。” 这一幕全被坐在奔驰大g内的时佑京看在眼里。 目送沈凉川的车开走,花雾转身刚要回小区,余光瞥见了那辆眼熟的黑色越野。 车停在小区外面一个临时车位上,车内的照明灯开着,隔着挡风玻璃,她与驾驶位上的男人目光撞上。 竟是时佑京。 他在这里干什么? 来找她? 发现他只是坐在车里看着她,眼神阴翳冰冷,她没管他,继续往小区里面走。 很快,手机上收到一条消息,是时佑京的号码,内容就两个字——回来。 她脚步停住,犹豫片刻,还是折返回去,朝着时佑京的车靠近。 见她来了,时佑京长臂一伸,将副驾车门打开,“上来。” 她坐进车里,关好车门。 “时公子找我有事?” “你和沈家大少在谈恋爱?” 花雾忍不住笑了,“跟你有关系?” “你不是需要我的庇护,为此使尽手段,不惜向我投怀送抱?昨天我没有满足你,这么快你就盯上别的男人了?” 时佑京的语气带着冷意和嘲讽。 花雾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她发现自己不该时佑京勾勾手指就听话上他的车,他不过是想趁机羞辱她。 他能把她往好处想吗? 在他眼里,她大概已经脏得不能看了。 “不行吗?” 她冷着脸反问。 “除了祝江和沈凉川,还有谁?” “你啊!” 时佑京唇角微扬,笑容凉薄至极,“别把我扯上。”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还不准我找别人,只准你在我和宁鸢之间做选择,不准我在你和沈先生之间做选择,你这个人真是过分自恋。” 花雾故意拔高声调,不等时佑京开口,继续说下去,“对我来说你没什么特别的,你凭什么以为我要吊死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 时佑京皱起了眉头,面色阴沉,脸上已经没了丝毫笑容。 她居然说他是歪脖子树? 花雾心里不痛快,自然不想时佑京痛快,她一字一句,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冷冽无情地说:“你凭什么以为除了你,我不会选择别的男人?” “又凭什么找到这里来羞辱我?” “沈先生家世好,还有很高的学识修养,他和你不一样。” 她口中的‘不一样’瞬间将时佑京激怒。 男人的手伸过来,一把扼住她的下巴,“你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是忘了自己还欠着我人情?” “……” “我帮了你多少次,你自己心里没数?” “你不过是想睡我而已,因为我好睡。” 花雾双眼瞪得猩红,咧着嘴,疯子一样冲他笑,“怎么,我要选择别人了,你急了?” “谁给你的自信?”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路过。” 时佑京手上用力,花雾的下巴被掐得发红。 她伸手推他,没能推开,反被他压住,唇也被他堵上。 他突然吻过来,没给她一点反应的时间,吻得又急又凶狠,唇齿间的厮磨碰撞,让她思绪混乱,瞬间失神。 直到嘴唇倏地一痛,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她才猛然清醒,双手按在他胸膛上,拼尽全力将他推回驾驶位。 “时公子没见过女人吗?” 她用手背擦了下嘴唇上的血,冷嘲道:“这么饥渴,怎么不去找你的宁小姐解决一下?” 时佑京轻哼了声,他打开车窗,泰然自若地点上一根烟。 “有传闻说宁小姐追了你两年,你还没有答应她,是宁小姐魅力不够,还是你那方面不行?” 男人又是一声轻哼,眼皮跟着抽搐了下。 他吐出一口烟,转过脸看着花雾那张极度欠收拾,傲到不行的冰山脸,好意警告道:“说这么挑衅我的话,你可想过后果?” “时公子决定证明自己?” “……” “我不确定你能让我满意。” 她再三激他,他忍无可忍,当即将烟丢出车窗,挂上前进档,一脚油门踩下去。 半小时后,车子开进地中海别墅。 时佑京的脸黑了一路,一句话都没有说。 花雾同样没有吭过一声。 车停稳,她坐在车里没动,只见时佑京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迈着长腿下车,径直来到副驾这边,拽开车门,解了她身上的安全带,一把将她拽下去。 “我之前问你的问题,你到现在都没有正面回答我。” 她往回抽着手,时佑京拧着眉,将她抓得更紧了。 他大步流星拽着她进屋,直奔楼上。 “我爸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你参与其中了吗?你和宁鸢是不是一伙……” 她的话还没说完,时佑京突然停下来,他转身把她拉进怀里,大手扣着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捏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住她。 一股清洌的薄荷香气在她的口腔中炸开,男人吻得很凶,步步紧逼着将她挤到墙边。 她后背抵着冰冷的墙面,呼吸渐渐急促。 第42章 翻脸真快 绵长的吻还未结束,她只觉身体一轻,被时佑京打横抱了起来。 她几乎是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时佑京没有移开唇,一边吻着她,一边走向主卧室。 他用脚踢开门,到了床前,直接将她压倒在床上。 …… 结束后。 时佑京没在床上多停留一分一秒,起身进入浴室。 里面传出的水流声很有催眠效果。 花雾趴在床上,困得眼睛有些睁不开。 时佑京洗完澡出来,就见她一副昏昏欲睡,要留下来过夜的架势。 他面无表情,捡起她的衣服朝她扔过去,“你可以走了。” “我很累。” “完事了,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懂?” 花雾不怒反笑。 她早料到时佑京一旦得到,态度会发生转变,只是没想到他翻脸翻得这么快。 好一个完事了,不想看见她。 真是无情。 她双手撑在床上爬起来,将衣服一件件穿好。 “以后别再拿人情威胁。” 丢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到家已经十点多。 花俞在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 她放轻脚步直奔房间,拿了睡衣准备进卫生间洗澡。 姜婉琴听到她回来的动静,气冲冲从卧室里跑出来,“让你送送沈凉川,你送了两个多小时?” “有点别的事,回来晚了。” 花雾解释完,绕开她朝着卫生间走。 姜婉琴不依不饶,“你送完沈凉川,又跑去哪里了?” “见了个人。” “谁?” “你不认识。” 花雾走进卫生间关门,姜婉琴急忙伸手把门挡住,无意间看到花雾脖子上的吻痕,她微微愣了下,接着她意识到,花雾出门这么长时间,是跟男人鬼混去了。 而且那个男人不是沈凉川,她见的是别的男人。 姜婉琴气血直往脑袋上冲,身形摇晃了几下,险些没站稳摔倒在地。 花雾连忙扶住她,“妈,我什么都不想再说,现在只想洗个澡,时间不早了,你回房间休息吧。” “是谁?你见了谁?” 姜婉琴气疯了,她一把甩开花雾的手,扯着嗓子冲她吼起来,“沈家那么瞧得起我们,主动示好,你看不上沈凉川没关系,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可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背着他在外面找野男人?” 这话花雾听着就觉得刺耳。 “什么叫找野男人?” 她和沈凉川一没谈恋爱,二没订婚,又不是恋人关系,怎么还成她背着沈凉川找野男人? “身为女人,要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姜婉琴气急败坏。 争执声把沙发上睡觉的花俞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寻着声儿看向卫生间的方向,“你们怎么又在吵架?”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姜婉琴可不想花俞听到不该听的,她把门推开些,走进卫生间,然后把门关上,二话不说就开始扒扯花雾的衣服。 看到她脖子上不止一块吻痕,姜婉琴瞪大眼睛,气得都快吐血了。 “你真是太不争气了,妈把路都帮你铺好了,你不往正道上走,偏要走歪路,你倒是说说看,那个男人是谁?” “我说过了,你不认识。” ‘啪’的一声响。 花雾脸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她指尖微颤了下,想拉开门让姜婉琴出去,后者堵到门前,把门挡住,咬牙切齿地问她,“到底是谁?是哪个混账东西敢打你的主意。” “妈,你出去行吗?我要洗澡了。” “你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这个澡你别想洗。” 花雾没辙了,她知道姜婉琴的性子,一旦认准一件事情,十头牛都拉不住。 “好,我告诉你,他叫时佑京。” 话音刚落下,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这一次,姜婉琴下手更重。 花雾的半边脸颊泛起红红的指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深吸一口气,故作平静地说:“该说的我都说了,可以让我洗澡了吗?” “时佑京不就是你读书时候交往的那个穷小子吗?” 姜婉琴虽然没有见过时佑京的人,但花雾发给花俞的照片,她看过。 小伙子长得倒是精致帅气,可穷啊! 以前她或许不那么在意家世,顶多就是对时佑京不满意,但花家的家底子厚,只要花雾喜欢,她可以勉为其难让时佑京入赘进来。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花家已经破产,时佑京那样的穷小子绝对不能是花家女婿的人选。 “我告诉你,以后再跟那小子纠缠不清,我打断你的腿。” 姜婉琴恶狠狠的模样,让花雾心里直发寒。 打小她就跟父亲比较亲,家里有佣人照顾她和弟弟的起居生活和一日三餐,至于姜婉琴,更多时间她是花在打扮自己,或者和一群富太太外出逛街、美容、打麻将,找乐子。 这个当妈的心思压根不在她和花俞的身上,如今这么拼命撮合她与沈凉川,无非是过惯富太太的生活,想借这个机会重回上流圈。 她低下头,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看着她死气沉沉的样子,姜婉琴火气更甚。 “我问你,你今天送沈凉川走的时候,有没有约他下次见面?” 她摇头。 姜婉琴恨铁不成钢地挥起手臂,还想动手,见花雾一动不动,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她又有些心疼。 到底她还是将手臂放了下来。 “你别怪妈对你太严苛,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以咱们家现在的名声,谁敢要你?再说你自身的条件,你已经不能……” 她的话没能说完,花雾突然拽开门,将她推了出去。 门‘砰’的一下摔上。 不多时,里面传出水声。 她朝花俞看了眼,让他老实睡觉,便回了房间。 花雾在卫生间里冲了一个小时的澡,出来时,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被抽离了似的,她游魂般走进房间,一头倒在床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到异常绝望。 恨不得就这么随父亲走了,死了就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怕了。 可她放心不下花俞。 他还不到十八岁,她若是不在了,谁来照顾他。 她还想看弟弟考上大学,找份好工作,谈场恋爱,结婚生子…… 第43章 绑走 周六日两天,花雾没怎么出过房间,饭也没怎么吃。 都是花俞把饭菜送到她的房间,她勉强吃几口。 周日下午,花俞要返校。 临走前,他敲响花雾的房门,进去。 看到花雾靠在床头发呆,他走上前,在床边坐下来。 “姐,我该去学校了。” “去吧。” “你和妈不要总吵架。” 花雾无奈地看了他眼,“是我想吵吗?” 是姜婉琴为了撮合她和沈凉川已经走火入魔。 “谈恋爱或许不影响你正在调查的事。” 花俞觉得沈凉川各方面条件还不错,尤其性格非常沉稳,是个可以考虑的对象。 “快回学校吧。” 花俞不好再多言,点了点头,把双肩包背起来,起身走了出去。 隔天,花雾一大早就爬起来,洗漱换衣,化了个淡妆,随便做了点吃的,匆匆赶去实时新闻。 上班第一天,办好入职手续,她刚到自己的位置上,记者部的主管走过来,将她带到安然面前。 “既然你们私下里认识,带新人的事,交给你吧。” 话是对安然说的。 对此安然爽快一笑,“没问题。” “今天一大早就接到群众电话,一位母亲要举报林二少的禽兽行为。” 主任边说边把一张便条递给安然,便条上写着一串电话和一个地址。 “你们过去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安然带上录音笔,和花雾一同跑外勤。 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快十点。 联系实时新闻的是个中年女人,姓屠,她有个上大学的女儿,两人相依为命。 女儿屠薇薇昨晚彻夜未归,今早回来遍体鳞伤,还有被侵犯的痕迹。 屠女士问清楚情况,想报警,屠薇薇阻止了她。 屠薇薇昨晚在一家酒吧参加同学的生日派对,喝得有点多,因为模样生得娇俏,被林乔温盯上。 林乔温口味很重,玩得花,各种强迫她。 事后她被林乔温严厉警告,不准她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还扔下一沓钱给她,一万块算是封口费。 母女俩思来想去,怕被报复,只能向记者寻求帮助。 屠女士想匿名举报,事情闹大,被社会各界人士关注,警方自然会介入,到那时,林乔温便不敢轻易做出报复她们的事。 花雾觉得这样的方法还算稳妥,以林乔温的不要脸程度,屠女士报警,很可能会被林乔温反咬一口,说她女儿是自愿发生关系。 “你女儿回来以后洗过澡,身上的伤处理过吗?”她问屠女士。 “还没。” “那你现在带她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检查结果都保存好,这些都是证据。” 屠女士点了点头,“我这就带她去。” “我们没带摄像设备,下午两点以后我们再过来一趟。” “好,我知道了。” …… 从屠女士家里出来,两人刚出小区就被几名黑衣人堵了。 为首的是个平头男子,安然见过,他是林乔温的贴身保镖之一。 “我们少爷有请。” 平头男子示意路边停着的黑色商务车。 安然拉着花雾想走,被几人拦下来。 “安记者,我们少爷没恶意,只是请你们过去坐坐。” “请我,还是请我们?” “你们两个。” 安然转头看了花雾一眼,眼神会意花雾趁机跑,她有办法和这几个人周旋一会,给花雾争取时间。 谁知她还没有动手,其中一名黑衣人一掌将花雾敲晕过去,抱起花雾就朝路边的商务车走去。 动作之快,安然根本来不及反应。 “你们……” 她急得抡起拳头,砸了平头男子一拳。 后者摸了下脸,并没有跟她在街上起冲突的打算,“安记者如果不想花小姐出事,还是乖乖跟我们上车比较好。” 如果只是‘请’花雾一个人,他们用不着这么麻烦,但林乔温已经查过安然的底,知道她不好搞,只能出此下策。 安然一时没有选择的余地,硬着头皮坐上车。 花雾在商务车的最后排,双手已经被绳子绑起来,她的两边各坐着一名黑衣男子,而安然在中间的位置,她刚坐进车里,平头男子便用绳子将她的双手捆住。 “没这个必要吧?” 她鄙夷地看着平头男子。 “听说安记者身手很不错,保险起见,还是绑着吧。” 商务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抵达一家位于三环外的温泉会馆。 安然记得这家会馆是林家开的。 花雾幽幽醒转,还没搞清楚身在何处,几名男子就将她和安然推下车,把她们带进会馆的一处私人豪华套间。 房间非常的大,被一个原木色雕花屏风一分为二。 外面是沙发、桌椅,里面除了一张按摩床,还有一个圆形温泉池,透过屏风隐约可以看到池面袅袅升起的白色烟雾。 一个男人十分享受的泡在里面,见人带来了,他不慌不忙起身,走出温泉池,披上浴袍,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一边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夏日泡温泉真的能驱走一身的疲惫,排除体内湿气毒素,让人放松舒适。 林乔温坐到沙发上,端起桌上的水果花茶喝下去。 在温泉中泡了一会,他脸上泛着红光,头发湿漉漉的,眼神慵懒迷离。 目光在花雾和安然脸上淡淡扫过,他嗤笑道:“你们果然认识。” “从林二少手中救下花小姐是我的荣幸,我们因此认识,这有什么奇怪的吗?”安然随口搪塞了一句。 林乔温又是一声笑,“行了,别骗我了,我已经查过你的底,你和花小姐高中的时候就认识,读的还是同一所学校。” 他边说边给自己倒上一杯花果茶,整杯灌下去,抬头对花雾说:“你可以啊,为了从我嘴里套话,居然敢这么耍我。” 花雾保持着淡定,“既然林二少已经知道了,你找我们来想干什么,有话直说。” “那天晚上的事我还没跟你们算账,你们又去屠薇薇家里,是想找我的麻烦?” 这是个意外收获。 本来他是让保镖跟着花雾和安然,谁知他们从实时新闻一路跟到了屠薇薇的家。 那女孩是他昨天晚上刚玩过的,封口费都收了,居然偷偷摸摸找记者。 “你们自己说,我该怎么给你们一点教训,才能让你们知道老子不好惹?” 第44章 公主抱 安然的急脾气上来,冲着林乔温大声骂道:“王八蛋,你不就是有几个臭钱?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 林乔温可受不了被人这么骂,他起身冲到安然面前,挥起手臂就要打人。 安然不惯着他的臭毛病,在巴掌还没落到自己脸上之前,她已经抬起一脚,对着林乔温的命根子踹了过去。 男人痛呼一声,弯着腰跪倒在地。 平头男子心下一急,抡起拳头朝安然揍过去。 安然上身往后仰,轻松躲过,又给了平头男子一个断子绝孙脚。 一主一仆面对面倒在地上,痛得咬牙切齿,干瞪眼。 安然趁机咬住手上的绳子,花雾也埋下头咬绳子。 另外几名黑衣人一拥而上,花雾被扑倒在地,林乔温迅速爬过来,手臂勒住她的脖子,看向刚踹倒他下属的安然,疯了似的怒喝道:“你本事再大,顶多就是能自保。” 说话间,她的手掐在花雾颈间,“你保得了自己,保得了她吗?” 安然又踢倒一人,发现花雾被林乔温挟持,她停下来,挣开绳子,从口袋里掏出一直在工作的录音笔。 “林二少,你刚刚嚣张的言论已经全被录下来,而且我手上有你玩女人的照片,你敢动花雾,我现在就让同事把照片曝光。” 安然掏出手机,拨出陆长生的号码。 她将手机放到耳边,警惕地看着林乔温的人,虽然踹倒了几人,可几人很快又爬起来,将她包围起来。 她到底是个女人,双拳难敌四手,再打下去,她和花雾都要吃亏。 “拿照片吓唬我?” 林乔温觉得安然的威胁非常可笑,“照片上的女人是花小姐。” 他手上用了些力,掐得花雾喘不上气来。 “不过是她的背影,你觉得我会发花雾的正脸照吗?” “你发,大胆的发,你敢发,我就公开澄清照片里的女人是我的未婚妻,到时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那屠薇薇的事呢?” 林乔温一噎,默了片刻,笑了,“屠薇薇是自愿的,她还收了钱。” “是不是自愿,你说了不算。” 趁林乔温的注意力在安然身上,花雾铆足全身的力气,用胳膊肘狠狠地朝着林乔温胸侧肋骨撞去。 “啊!” 林乔温痛得一声叫,掐在她脖子上的手跟着松开。 她爬起来抓起一把椅子,想打围着安然的黑衣人之一,可椅子刚举起来,后颈又被人狠狠敲了一掌。 她眼前一黑,举起的椅子脱手,身子软倒,被平头男子伸手接住。 “花雾!” 安然急红了眼。 见林乔温站起身,一把将花雾从平头男子手中接过打横抱起,她恼怒道:“姓林的,你想干什么?” “我打不过你,我还欺负不了她吗?” 他垂眸看了眼怀里的花雾,唇角勾起一抹无耻的笑,“上次的事情你们一起算计我,她欠我的,今天我就一次性讨回来。” 说罢,他一脚将原木屏风踹倒,果断把花雾放在屏风后的按摩床上,又冲着安然咧嘴一笑,“安记者介不介意看个现场直播?” 安然拳头硬了。 她恶狠狠地瞪着林乔温,厉声警告道:“不怕玩女人的照片曝光是吗?那我现在就让同事发。” 与陆长生的连线已经通了,陆长生在电话那头一直听着她与林乔温的对话。 两人搭档时间虽然不长,但彼此都给对方的手机定了位,怕的是发生什么危险,以防万一。 “长生,报警。” 安然说出这句话时,林乔温脸上的笑容不由僵了下。 “我同事有我手机的定位,警察很快就能赶过来。”安然故意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打开手机的录像功能,对着林乔温和花雾,“你不是要现场直播?开始吧,我虽然不是专业摄像的,但拍摄技术还不错,我保证把你的脸拍得清清楚楚,让警察一眼就能认出是你。” 林乔温瞬间气得肝疼。 这个安然还真是诡计多端,他小瞧她了。 他转过脸看着昏睡过去的花雾,美人就在眼前,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真可惜。 他沉默片刻,无奈妥协。 “安记者,我记住你了,今天算你们走运,但老子跟你没完。” 他给平头男子一个眼神,率先朝着门口走去。 几名保镖跟着平头男一起围住安然,将录音笔和安然的手机一并夺过,用力往地上摔,又发狠踩上几脚,证据销毁,他们这才离开。 房间内静下来,安然彻底松了一口气。 她走到按摩床前,手轻轻在花雾脸上拍了拍,没能把人叫醒。 从花雾身上翻出手机,她打给陆长生,“报警了吗?” “其实还没。” “没报就算了。” 刚刚她就是吓唬林乔温,知道那小子是纸老虎,一吓就怂。 “你过来接我们一下。” 陆长生嗯了声,不放心地问:“你们没事吧?” “花雾被打晕了,还没醒,你赶紧过来。” 这时,两个服务生过来,说要打扫卫生,赶她们出去。 她把电话挂了,背起花雾就走。 出了会馆,她走了一小段路,看见前面有个公车站,刚要过去,一辆黑色轿车从她身边开过,很快又停车,倒回来,停在她身侧。 后座车窗放下来,她看到时佑京的脸。 男人的目光盯着花雾,“她怎么了?” “晕倒。” 安然继续往前面走,到了公车站,她把花雾放到椅子上,在旁坐下,让花雾枕在自己腿上。 黑色轿车开过来,停在公车站旁,时佑京从车内看向她,唇角勾着笑,“要不要搭车?” “不必,朋友已经在过来的路上。” 话说完,安然又觉得这是个让花雾接近时佑京的好机会,马上改口道:“我朋友离这里很远,如果时公子不忙的话,那就送我们一下好了。” “上车。” 时佑京往旁边靠,腾出位置。 再一抬头,就见安然轻轻松松将花雾抱起,还是公主抱。 “……” 这什么女人,鬼力气这么大。 他长臂一伸,推开后座车门。 安然把花雾放进车里,手还有意推了花雾一把,让花雾很自然地朝他这边倒过来。 他坐着没动,任由花雾歪在他腿上。 第45章 不劳时公子费心 安然关上车门,非常识趣地坐到副驾驶位。 系上安全带,她转过脸朝花雾看了眼,很惊讶地发现时佑京垂眸盯着花雾,骨节分明的手放在花雾发顶轻轻揉了揉。 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爱意,让她意外。 大概真如花雾猜测那般,时佑京至今还对花雾旧情不忘。 只是花雾接近他,仅仅想利用他,虽然她知道花雾心里还有时佑京,但她心里又十分清楚,花雾不可能和时佑京在一起。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花雾很傻,什么苦和委屈都往自己肚子里咽,分手原因到现在都还瞒着时佑京。 车子开进市区,花雾的意识渐渐清醒。 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辆行驶的车里,还趴在别人腿上,她头痛脖子也痛,一时没细想,还以为是安然。 她抬手揉了揉脖子,低低地唤了声:“安然。” 听到她的声音,安然从副驾回过头,“你醒了。” 她微微一愣,连忙坐起身,脑袋却撞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 时佑京下巴遭殃,被狠狠撞了下。 他捂着自己的下巴,痛得轻哼了声。 这个冒失鬼…… 花雾揉着自己的头,朝时佑京看了眼。 “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花雾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所以是你救了我?” 时佑京眉梢轻挑,“救你?” “不是吗?” “我只是路过。” 安然赶紧解释了一句:“姐可以一个人干翻他们一群人,你怎么第一反应是时佑京救的你,明明是我救的你。” “你一个人干翻一群人?” 花雾小小的吃惊了一下,她知道安然身手不错,但说到底她是女人,徒手干翻一群人,还都是人高马大的老爷们,她认为安然的话有点不切实际。 看出她半信半疑了,安然挠挠头,老实道:“其实姐是凭聪明才智把林乔温吓跑的。” 听到林乔温的名字,时佑京眉头皱起,他料到林乔温要找花雾的麻烦,但没想到那纨绔少爷这么快就有动作。 他在这附近见客户,确实是路过。 遇到花雾也算运气。 “林乔温这个人手段有点狠辣,我劝你们离他远点,别招惹。” 他好意提醒。 花雾冷冷一笑,想起时佑京那晚完事便赶她走,薄情又冷漠,她的态度顿时凉了很多,“我们的事不劳时公子费心。” “那你最好别出事。” 时佑京的语气明显带着怒意。 花雾微微仰头,“我怎么样都与你无关。” “停车!” 司机一个紧急刹车。 下一秒,花雾和安然被赶下去。 好在她们已经进入市区,公交地铁都非常方便。 两人在路边排排站,看着黑色轿车迅速开走,安然没忍住,用胳膊肘碰了下花雾的手臂,“不是需要他帮忙吗?” “……” “态度不好点,他能帮你?非把他气死,要他转头去找宁鸢?” “他爱找谁就找谁。” “我有点看不懂你了。” 明明很需要时佑京的帮助,嘴却那么硬。 安然抬腕看表,快中午了,她拉着花雾走进附近的一家拉面馆。 刚把面点好,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陆长生。 安然心里‘咯噔’一下,糟糕。 把长生给忘了。 她赶紧接起来,“长生啊!你到了?” “嗯,我到温泉会馆了,没看到你们。” “我们不在那里了。” “……” 安然干巴巴地笑起来,“抱歉啊长生,让你白跑一趟,你赶紧回来吧,姐请你吃拉面。” “来回浪费我两个小时!” 电话那头的陆长生咆哮一声,喊声撕心裂肺的。 安然心虚,干脆把电话挂了,在微信上给陆长生发了个定位。 花雾面都吃完了,又等个半个多小时,陆长生才到。 安然嬉皮笑脸的,给陆长生点了一碗大份拉面,多加两份肉,再加两个蛋,可算把陆长生哄好了。 等陆长生吃完,他们返回公司,带上摄影设备,又赶往屠薇薇的家。 屠女士把他们请进屋,倒好茶招待。 “我们直接开始吧。” 安然是急性子。 屠女士尴尬地笑了笑,说:“麻烦你们又跑了一趟,这事还是算了,我们不打算匿名举报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觉得折腾半天没什么用。” “怎么会没用?” 安然脸色瞬变,声音拔高,“你女儿是被人强暴的,你这个当妈的不想替女儿讨回公道吗?”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都还没有开始打,她们居然这么快就退缩。 “我是觉得算了,不想折腾了。” 花雾眼看安然暴脾气上来,‘蹭’的站起身,她赶紧把安然拉回沙发上,“你先别急。” 好端端的,屠女士突然改变主意,她猜林乔温可能已经找过她们。 她抬头看着屠女士,沉默几秒,问道:“林乔温是威胁你们了,还是给钱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屠女士面露难色,眼神也开始闪躲。 这时,屠薇薇从房间走出来,她的脸还肿着,身上穿着一条浅色裙子,胳膊和腿上还能看到大片的红肿和淤青。 “他派人来过,给了五百万支票。” 屠薇薇神色平静,“支票我已经收下,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安然快气死了。 她狠狠瞪了屠薇薇一眼,拉起花雾,对长生说:“我们走。” “对不起。” 屠薇薇很无奈地道了声歉,“林二少有钱有势,我们都是小老百姓,得罪不起他,我怕你们为了我的事,忙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 安然转过头,愤愤不平,“所以你就收了钱?” “我也是没办法。” “你把话说那么好听干什么?倒不如说你惹不起林二少,怕自己继续闹下去,什么都落不着,还不如现在乖乖收下五百万,以后过逍遥日子。” 像是被戳中了心思,屠薇薇脸色变得难看,“我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 安然讥笑道:“你自己没骨气,别人就是想帮也帮不了你,你就收着五百万,过你的好日子吧,不过你最好睡前替自己祈祷一下,林二少以后不再找你。” 屠薇薇咬了咬牙,有话想说,被安然打断,“对林二少那种人来说,但凡能用钱搞定的女人,他百分之百还会再联系。” 第46章 想跑? 这话听得屠薇薇心里有点慌,“你说什么?” 安然没再理会她,拽着花雾离开。 陆长生提着设备,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出了小区,安然气得冲到一棵大树前,抬起一脚就往树上踹。 花雾上前拉住她,看她的眼神颇为无奈,“树惹你了?” “我就是气。” “好了,别气了。” 屠薇薇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母女二人相依为命,遇到林乔温这样的硬茬,难免怕事。 把安然哄好,他们回到公司。 快到下班的点,花雾同时收到两条微信消息。 一条来自沈凉川——几点下班?我到实时新闻接你,晚上一起吃饭。 另一条来自时佑京——晚上过来。 花雾嘴角抽动两下,心想这个时佑京把她当什么了? 以为她很乖,可以随叫随到? 很快,时佑京的消息又进来一条——如果以后出了什么事,你需要我帮你,那就识相一点,乖乖过来。 她没有回复时佑京的消息,而是先回复沈凉川。 “抱歉,我今晚有事。” 沈凉川秒回:“明天呢?” “明天也有事。” “后天?” “这段时间都挺忙的。” “那你不忙的时候记得联系我,朋友之间吃个饭没什么的。” 看着沈凉川回过来的消息,花雾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正在手机上编辑着文字,一通电话打进来。 是时佑京的号。 她接起来,还没说话,对方先开了口,“我今天下班早,没应酬,不如一起吃个饭?” “我还没下班。” “几点?” “六点。” “我会准时接你。” “……” 花雾还没有同意,时佑京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 男人坐在宽敞豪华的办公室中,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快六点了。 现在开车过去,时间应该刚好。 他起身,把手机装西裤口袋里,大步走出去。 周恒看见他出来,径直朝着电梯方向走,连忙跟上。 “时总,有什么吩咐吗?” “让司机把车备好。” “好的,我马上通知司机。” 目送时佑京进入电梯,周恒立马从兜里掏出手机拨给司机。 时佑京走出公司大楼时,司机恰好把车停到门口。 坐上车,他交代完地址,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到了地方,他睁开眼睛抬腕看表,六点整,一分不差。 在车内等了十多分钟,他看见花雾从大楼里走出来。 他让司机把车开过去,花雾见是他,犹豫了下,还是上了车。 “吃什么?” 花雾转头看着他,神情淡然。 他同样一脸平静,“让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 车子到达一家法式西餐厅,时佑京下车,从司机手中接过车钥匙,让司机下班,由泊车小弟去停车。 他带着花雾走进餐厅,在二楼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来。 点餐的时候,他完全不问花雾的意思,简单几句话点了两份法式套餐。 第一道上来的是前菜,量很小,一口就没了。 然后来的是一道汤,接下来是第一道主菜。 花雾折腾一天早就饿了,她从开始用餐便没抬头看过时佑京。 西餐的量一般是比较小的,不太够吃。 主菜吃完,花雾转过脸看向窗户外面,依旧不看时佑京,也不说话。 直到上第二道主菜前,服务生端来一杯清口用的冰冻果子露,她才转过脸,拿起勺子继续吃。 吃完,主菜很快上来,是一块外焦里嫩的牛排。 她拿起刀叉,慢条斯理地吃。 时佑京坐在她的对面,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你今天有点安静。” “食不语。”她淡淡回。 时佑京轻笑了声,看她把牛排吃完,他示意服务生过来收走盘子,上后面的甜点。 先是奶酪,接着是餐后甜点和咖啡。 尽管每一道菜的量都极少,但这么多吃下来,花雾已经非常饱了。 自从手术过后,她的胃口一直很小。 这顿餐吃完,她后知后觉有点撑。 “谢谢你请我吃饭,让时公子破费了。” 话音刚落,她看到沈凉川从一个雅间里走出来,身边跟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那女人脸颊微红,娇羞地走在沈凉川一侧。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女人边说边挽住沈凉川的手臂,“沈先生,虽然我们只见过三次,但我很喜欢你,如果你对我还满意的话,那么下次见面我们应该好好谈一下订婚的事宜。” 花雾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她本以为沈凉川为了追求她,还在苦苦等,没想到他不止跟她相亲,还有别的相亲对象,并且两人已经约过好几次会。 现在的男人啊! 连相亲都需要备胎了。 “很诧异吗?”时佑京微笑看着她,“还是说,你认为沈大少是什么好人?” “我和他又没怎么样,他有权利见别的女人。” 相反,看到沈凉川有可以谈婚论嫁的对象,她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 她冲时佑京笑笑,“你该不会是故意带我来这里,就为了让我看沈先生和别的女人约会吧?” “是。” 他安排了人盯着沈凉川,知道沈凉川今晚要在这里和相亲对象共进晚餐。 本来他只想让花雾晚上到地中海见他,得知这一消息,他改变了主意,决定亲自带花雾过来看看,她口中跟他不一样,她青睐的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发现花雾没什么太大反应,他起身道:“吃好了就走吧。” 花雾跟着站了起来,刚迈出一步,时佑京便抓起她的手,将她的手搭在自己手臂上。 “这样更好些。” 于是,她挽着时佑京的手臂,随他下楼。 到了收银台,他们与沈凉川还有那个年轻女人撞了面。 沈凉川看到她,满脸的不可思议,神情还略带一丝幽怨,那眼神仿佛在问她,你不是忙? 竟是忙着跟别的男人共进晚餐? 两人视线撞上,她冲沈凉川轻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结完账,她跟着时佑京走出餐厅,坐上车。 快到地中海别墅时,她感觉胃有些不舒服,“能不能停车?我吃多了,不消化,想下车走走。” 时佑京果断把车靠边停。 他没陪着她走,而是她走着,他坐在车里,放慢车速度,慢慢跟在她旁边。 “时公子可以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 时佑京一眼看出她的小心思,“你是不是想找机会逃跑?” 第47章 他很卖力 花雾确实有过这样的打算,但仔细想了想,她妥协道:“我不跑。” “上车。” “我真的想散散步。” 时佑京继续以极慢的速度开着车,跟着她。 “你先走。” 前面就是地中海别墅,她还能跑到哪里去? 时佑京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继续慢悠悠地挪着车。 进了别墅区,时佑京深踩一脚油门,把车迅速开回院中,他没有返回去接花雾,站在门前的台阶上,目光盯着拐角路口。 不多时,他期待的身影出现了。 花雾没有逃跑,她乖乖跟来了。 “慢慢吞吞的。” 他嘴上抱怨。 转身踏着台阶走到门前,开门时,他的唇角缓缓上扬。 花雾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笑,只听到他抱怨。 她不高兴地跟着时佑京进屋。 “上楼洗洗。” 男人的语气不容商量。 她哦了一声,上楼,直接进入‘自己的房间’。 进卫生间洗漱好,冲了个澡,她穿上浴袍出来,没一会,时佑京如上次那般,将他自己洗香香,穿着睡袍过来了。 “晚饭消化得怎么样了?” 他走近些,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还好。” “做点运动,更利于消化。” 说话间,他已经解开她浴袍上的带子,将宽大的袍子从她身上褪下去。 她本能地别开脸,没看他。 他抓着她白皙的肩膀,把她放倒,轻轻吻住她的唇…… 上次时佑京很卖力,这次更卖力。 结束后,花雾瘫在床上,完全不想动了。 时佑京进卫生间洗澡,她听着水声,很疲惫地睡了过去。 她以为时佑京要把她叫醒,然后赶她走。 可一觉醒来,她还睡在房间的床上,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他居然没让她走,留她过夜了。 想起今天是自己第二天上班,她赶紧爬起来穿衣服。 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八点了。 她冲进卫生间快速洗漱,之后拎上包就冲出房间。 早饭她根本顾不上吃,一路飞奔着跑出别墅区,火速拦了辆出租车。 这一幕恰好被下了公车的凌姝看到。 她眯着眼,望着花雾坐进车里,出租车开走,连忙从包里掏出手机,拨出宁鸢的号码。 “宁小姐,那个花雾又来了。” 一听这话,宁鸢的火气瞬间上头。 她忍耐着,故作平静地说:“她在佑京家里过夜了?” “应该是,我刚看到她慌慌张张跑出别墅区,打车走了,这么一大早的,估计赶着去上班,昨晚肯定是留下睡了。”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挂了电话,宁鸢用力咬了咬牙,拨出时佑京的号码。 嘟声响了几下,对方接听。 “我马上要开会。” 男人的声音凉凉的,不带丝毫情绪。 “花雾昨晚是不是住在你那儿?” 时佑京懒得回答这种问题,挂了电话,手机扔桌上便去开会。 宁鸢又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没有人接。 她气疯了,最后电话拨到了花雾那里。 看到陌生来电,花雾犹豫了下,还是接了。 此时的她仍在路上,距离打卡时间剩下不到十五分钟。 她心里又急又慌。 之前休息了一阵子,歇懒了,正式开始上班了,她都忘记在手机上订好闹钟。 “你好。” 她礼貌开口。 “知道我是谁吗?” 听筒中传来宁鸢的声音。 她挺意外的,“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你别管我怎么有的,你昨晚是不是在佑京那里过夜了?” “跟你有关系?” “我是他的准未婚妻,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 “没在一起,你就什么都不是。” “花雾,你别欺人太甚。” “你气急败坏打来电话质问我,还说我欺人太甚?” “你这么脏,怎么配得上佑京。” 这话花雾不爱听了,“你怎么知道我脏?” “你是祝江玩剩下的。” “那你和陆沉呢?”花雾淡淡笑了声,并没有被宁鸢的话激怒,“听说你和陆沉的关系不简单,我还知道是你把他送出玉城的。” 宁鸢面色一沉,追问道:“谁告诉你的?你别血口喷人。” “林二少亲口说的,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他。” 没等宁鸢再说话,花雾很干脆地挂断。 反正他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宁鸢若是知道自己被林二少出卖,肯定惊慌不已,就让他们互相猜忌,狗咬狗去吧。 她顺手把宁鸢的号码拉进黑名单,到了公司,她匆匆跑上楼打卡。 卡着最后一分钟,她赶上了。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没出过什么大事。 花雾跟着安然出去跑过几趟新闻,做过几次采访。 周五这天快下班时,她收到时佑京发来的消息。 “六点我准时接你。” 她正犹豫是同意还是拒绝,安然走了过来,手在她肩头重重一拍,“今晚我们去一趟星光会所,林乔温要在那里办派对,年轻女士可以免费进场。” “时佑京说来接我。” “别让他来了,我们去参加派对,没准能逮到林乔温诱拐良家小姑娘的证据。” 安然是彻底和林乔温杠上了。 毁了她的录音笔和手机,害她花几千大洋买了部新手机,事后她越想越生气。 她一定要揪住林乔温的狐狸尾巴,把这小子送进监狱,以免再有女性同胞落入他的魔爪。 花雾不放心她一个人去,果断答应陪她。 时佑京这边,手机上收到了一条回复——我今晚有事。 他眉眉头皱了下,让司机掉头,送他回家。 刚进家门,他抽了支烟的功夫,宁鸢兴冲冲跑来,非要他陪着一起参加林乔温的生日派对。 “我不知道他过生日,没准备礼物。” 他委婉拒绝。 宁鸢笑着道:“没关系,我已经备好礼物了,以我们两个人的名义一起送便是了。” “我有点累。” “明天周六又不用上班,你陪我去,就当放松。” 话落,宁鸢想起什么似的,提议道:“如果你的朋友中谁还单身,可以约上一起去,林乔温疯了,今晚的派对,所有年轻女士都可以免费进场。” 时佑京沉默不语,脑中倏地闪过花雾发来的消息——我今晚有事。 林乔温的派对,对女士免费开放,无疑是又要开始他的‘选妃’大赏。 身为记者,花雾应该不会放过这个能当场揪住林乔温狐狸尾巴的机会。 第48章 尝到甜头 星光会所。 一楼慢摇吧被林乔温包场举办生日派对,他特意邀请来一些三四线艺人为他表演,海报几天前就开始宣传。 正日子一到,还真有不少年轻漂亮的姑娘扎堆前来。 一旦进场,她们将有免费的酒水、小吃,还可以看精彩的表演。 花雾今晚穿的是一条不起眼的棉布裙子,她没有特意化妆打扮,主要是不想引起林乔温的注意。 安然更是连衣服都没换,穿着白天那套黑衣黑裤,头发简单扎了个马尾便带着花雾来了。 因为年轻漂亮,她们很容易就进入慢摇吧。 找了个昏暗角落的位置坐下来,马上有服务生端来酒水和小吃。 安然从包里掏出两瓶矿泉水,递给花雾一瓶,小声道:“这里的东西最好别碰。” 保不准林乔温那个坏东西往酒水里动什么手脚,还是喝自己带来的水比较放心。 花雾接过水瓶,点了点头。 她环顾四周,发现大厅里聚集的全是年轻女人,基本两三个人一桌。 其中还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她朝那人抬了抬下巴,“你瞧那是谁。” 安然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看到了孤身一人的屠薇薇。 几天过去,屠薇薇脸上的肿消了,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好了不少,重要的是她做了头发,着装风格也变了,从头到脚都是奢侈品牌,打扮的相当惹人眼。 安然吃了一惊,“这个屠薇薇真有意思,拿了钱不跑远点,居然主动往林乔温的派对上凑。” 这不是明晃晃地告诉林乔温,她愿意陪他玩,哪怕是被虐被打。 “五百万估计让她尝到甜头了,那么大数目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她认为在林乔温身上挣钱很容易,亦或者,她本身就对林乔温有好感,联系我们,不过是利用我们,趁机敲林乔温一笔钱。” 花雾认真分析着。 毕竟屠薇薇看起来非常风光,没有一点受害者的样子。 听完她的话,安然暗暗捏紧拳头。 “你说的很对。” 正常情况下,当母亲的发现自己的女儿被人侵犯,第一反应都会是报警,而不是先联系记者。 “这个屠薇薇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心思够深的。” 两人在角落低声说着话,丝毫没有注意到斜对面的私人包厢中,有一双眼睛正目不转睛盯着她们。 “二少,看上哪个妞了?” 会所的经理边说边倒上两杯酒,主动敬向林乔温。 “那两个。” 林乔温朝着花雾和安然指了一下,随后接过经理递来的酒杯,仰头将杯中酒饮下。 他已经盯着她们有一会,两人自带矿泉水,不喝这里的酒水,非常的小心谨慎。 经理朝着角落的两人看了眼,笑道:“那我过去叫她们进来坐会,聊聊天。” 林乔温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经理离开包厢,走向花雾和安然,只是经理没能和她们搭上话,被人抢先一步。 一名年轻男子对花雾和安然说了什么,经理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两人起身,跟着那名男子进入了一个包厢。 扑了个空,经理匆匆返回包厢内,对林乔温说:“真可惜,没能搭上话。” 林乔温压着火气,伸手指着花雾和安然进入的那个包厢,问经理,“那是谁的包厢?” 今晚他邀请来的基本都是朋友,或生意场上有重要合作的老板们,不管那个包厢里坐着的人是谁,只要他一句话,花雾和安然最后还是得乖乖到他碗里来。 “那间啊,是时公子。” 林乔温微微一愣,“哪个时公子?” “时佑京。” “……” “他和宁小姐一起来的。” 他只邀请过宁鸢,并没有邀请时佑京。 不过,时佑京和星光的老板有些私人交情,就算他在这里包场办派对,时佑京仍有特权可以随意出入。 他顿时有些头痛,果断把注意力暂时转移到了别的女人身上。 隔着单向镜面玻璃,他把到场的女人全部打量一遍,目光最终聚焦到屠薇薇的身上。 那女人收了他的钱,居然还敢出现在他面前? “把那个女人叫进来。” 他吩咐一旁的经理。 “好的,我马上去。” 经理点头哈腰地走出去,很快就将屠薇薇请了过来。 林乔温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大变样的女人,意外道:“你怎么来了,身体养好了吗?” “一点小伤,没什么大碍。” “你怎么敢来的?” 屠薇薇勾唇一笑,“我有什么不敢来的,二少出手大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我没必要怕你。” “哦?” 林乔温本来只是跟她玩玩的,玩过用钱打发了就算了,没想到她主动找来,想要下回。 “你应该知道我出手比较重,你真的不怕?” 屠薇薇摇了摇头,又道:“如果二少愿意付钱的话,受点皮肉之苦,我认为很值。” 林乔温明白了屠薇薇的意图。 这是冲着他的钱来的。 他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你够直接。” “如果二少没有意见,今晚我可以留下来陪你。” “这么乖?” 屠薇薇脸上浮上一抹红晕,“乖一点,二少不喜欢吗?” “不喜欢。”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花雾和安然那种难以驯服的个性女人,他想享受驯服的过程。 太乖的,他反而觉得没意思。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 屠薇薇很识趣地走出去,没一会就缠上一名男子,要男子陪她喝酒。 看两人离得那么近,屠薇薇还有意往那个男人身上贴,林乔温多少有点不痛快了。 毕竟是自己玩过的,而且屠薇薇给他的,是第一次。 对他来说,她算干净的。 他沉着脸看了会戏,直觉屠薇薇是故意演给他看的,他干脆配合她。 他起身走出去,把那个男人推开,拉着屠薇薇回到包厢,一把将人甩到沙发上。 没等屠薇薇爬起来,他伸手按住她,把她裙子背后的拉链,自上而下,一拉到底。 发现她背上还有一些淤青,他靠近些,薄唇凑到她耳边,低声问:“你确定不再养几天?” “不用。” “那你跟我走吧。” 说完,他把拉链拉回去,带着屠薇薇离开慢摇吧,乘电梯上楼。 第49章 不知疲倦 玻璃包厢内。 花雾和安然眼睁睁看着屠薇薇跟随林乔温离开,预感今晚这一趟是白跑了。 请她们进包厢的人是时佑京的助理周恒,花雾之前见过周恒,对方在她有意激怒照相馆老板时,帮她报过警。 刚刚周恒是替时佑京带话,说林乔温已经盯上她们,建议她们到包厢避一下。 当时星光的慢摇吧经理恰好从林乔温的包厢出来,径直朝她们靠近,为了避免和林乔温正面冲突,她们二话不说跟着周恒来了包厢。 本以为包厢内只有时佑京一人,哪知宁鸢也在。 知道花雾不能喝酒,时佑京还算贴心,单独为她要了果汁。 这可把宁鸢气坏了。 从她们进来到现在,宁鸢一直阴沉着脸,本来没有烟瘾,只偶尔在社交场合抽一两根的人,此时却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时佑京诧异地看着身旁的女人,一会功夫宁鸢已经把他的烟快干完了,他干脆把整盒丢到她面前,“都是你的。” “吸烟有害健康。” 宁鸢不高兴地抱怨了句。 正常情况下,时佑京不是该制止她吗? 她一直在等时佑京把她手里的烟夺走,结果完全相反,他把剩下的烟全给她了。 “你好像喝了不少,我让周助理送你回去。” 时佑京没接她的话茬儿,不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已经吩咐周恒送她回家。 这种时候打发她走,无非是因为花雾来了。 宁鸢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走? 她把手里的烟掐了,修长手指揉了揉额角,像是不胜酒力似的,头歪在时佑京肩膀上,低声喃喃:“我的酒量你是知道的,只喝了几杯而已。” 时佑京没有推开她,她沾沾自喜,朝着花雾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对此,花雾面无表情端起果汁喝了一口,对时佑京说:“今晚谢谢时公子解围,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拉着安然起身,准备离开。 男人将她叫住,“谁让你走了?” “她们要走,你就让她们走,拦着干什么?” 宁鸢紧紧挽住他的手臂,手上用了些力,在他手臂上用力掐了下,暗暗提醒他。 他没了后话,任由花雾和安然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回去吧。” “我不嘛,我想陪着你,如果你非要我回家,那你就亲自送我。” 时佑京略显不耐,将宁鸢从自己身上扒拉开,“别靠这么近。” 宁鸢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似的,再次贴上去,在他耳边说:“花雾可以在你那里过夜,我凭什么不可以?” 他没说话,又听宁鸢道:“今晚我要跟你回家。” “我拒绝。” “那你还跟不跟我订婚?” “……” “如果你只是吊着我,耍我玩,那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宁鸢故意使出杀手锏。 她知道自己一说出这种话,时佑京立马就会对她服软。 谁知他神色平静,抬头看了周恒一眼,“送宁小姐回去。” 周恒点了点头,示意宁鸢跟他走。 宁鸢人傻了,坐在沙发上一时没动。 以前说这种话,时佑京都会哄哄她,可今天他的态度不同。 “回去吧。” 时佑京把她打发给一个助理,拿上车钥匙大步往外走。 她起身要去追,被周恒拦了下来。 “宁小姐,时总让我送你。” …… 安然将花雾送回金沙湾小区,花雾前脚进单元楼,时佑京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没接。 他便不停打。 将手机静了音,她没再理会时佑京的电话。 回到家,看到花俞坐在沙发前正在看书,她没打扰他,进房间拿了睡衣,正准备进卫生间洗澡,门铃响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怕是时佑京找来。 不等花俞起身去开门,她小跑上前,“我来吧,你好好学习。” 花俞哦了一声,乖乖坐回沙发上。 她走到玄关,透过猫眼朝外面看了眼,楼道灯亮着,她清晰地看到了时佑京的脸。 还真是他! 她将门打开,一个闪身溜出去,用力将时佑京往后推了推。 “你来干什么?” 时佑京黑着脸,正因为她不接电话的事情非常不爽。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 “今晚我帮了你,证明我之前说的话算数,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没让你失望。” 时佑京一字一句说完,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电梯方向拽。 她手机在家里,脚上穿的是拖鞋,怀里还抱着一套睡衣,身上一分钱没带,就这么被时佑京连拖带拽的拐进电梯。 被推搡到车里,她全程无语,一双眼睛冷冷地瞪着驾驶位上专注开车的男人。 时佑京打开车载音乐,脸色已经不像刚刚那么阴沉,眉眼里噙了浅浅的笑意,心情看似好了很多。 “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时佑京转头看了看她,纠正道:“错,我只是喜欢睡你。” “不怕在我身上栽跟头?” 时佑京薄唇勾起,笑了,“这种事情有过一次就够了。” “……” 听他话里的意思,是把他们的过去已经看成他在她身上栽了跟头? 车子很快到了地中海别墅。 又是像之前那样,花雾自行上楼洗澡,时佑京等她准备好,进入她的房间。 这一晚,时佑京不知疲倦,做一会歇一会,每当他喘平了气息便会将她按到身下,继续…… 花雾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时,她一睁眼就看到时佑京那张精致的脸。 他睡在她旁边,大概是累到没回自己房间。 静静盯着他看了会,她轻手轻脚起身,拖着酸软的身子进卫生间洗澡。 没有换的衣服,她干脆把昨晚带来的睡衣穿上,到楼下准备早饭。 她没钱,打不了车,手机也没带在身上,总不能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走回去。 正煎着蛋和培根,身后忽然传来很轻的脚步声,她刚要回头,一双手臂从后面伸过来,一把抱住她。 熟悉清洌的薄荷香似有若无。 男人的下巴靠在她一侧肩头,一言不发地抱紧她。 这样的姿势太过熟悉,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以为自己穿越回了五年前,她晨起做早饭,时佑京突然贴近,从背后抱住她。 第50章 山上留宿 他以前就很喜欢玩突袭。 时佑京比她大三岁,她大二时,他已经毕业,步入社会开始找工作。 为了能和她离得近一些,他在学校附近租了间很小的公寓,邀请她搬过去。 他们就这样腻在一起甜蜜同居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 “发什么呆,蛋和培根煎糊了。” 男人清冷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将她飘远的思绪一下子拉回来。 发现蛋和培根已经粘锅,她赶紧用勺子翻面。 时佑京没有松开她,依旧从后面紧拥着她,下巴搁在她肩上,甚至有些得寸得尺,脸颊往她颈窝里埋,还咬她的耳朵。 花雾:…… 她忍耐着把蛋和培根分装到两个盘子里,放下锅,提醒道:“你要么安排车送我回去,要么给我打车的钱。” 时佑京知道她没带手机和钱包,答应送她。 早饭过后,他坐到沙发上拨了一通电话,让人送衣服过来。 花雾没多想,以为他让人给自己送衣服,等人到了,他才发现送来的是女装,给她的。 修身连衣长裙,搭了双同色系的恨天高。 “换上。” 花雾有些不解,“我只是让你送我回去,没必要搞得这么隆重。” 时佑京笑笑,“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话落,见花雾没什么太大反应,他补充道:“你陪我去。” “去哪里?” “泡温泉。” 昨晚他有点累,需要解解乏。 花雾同样如此,浑身酸痛难耐。 犹豫片刻,她拿着裙子和高跟鞋上楼,回房间把衣服鞋子换好,跟着时佑京坐上黑色大g。 车子开了三个多小时,上了山,开到一家天然温泉馆。 市区内可以泡温泉的地方基本都是人工钻井取得,时佑京带她来的是这一带唯一一处天然形成的温泉。 到店时已经中午。 办理好入住手续,时佑京带着她到餐厅吃饭。 他开了一间套房,有一间卧室,带个客厅…… “你打算在这里住一晚上?” 她忍不住问了句。 时佑京抬头看着她,“不行吗?” “你没提前跟我说要在山上留宿。” “你不想住,你可以走。” “……” “车费我是不会给你的,你实在想走,我绝不拦着,不过,从这里下山步行大概要走到明天早上。” 花雾抓着筷子的手用力捏紧,现在她明白时佑京为什么要让她穿裙子和高跟鞋了。 他是料到她不可能走着下山。 这恨天高穿着走一会脚就痛得不行,让她穿这种鞋子下山,杀了她吧。 定了定神,她深吸一口气,将怒意往下压了压。 “时公子,其实你不用这么处心积虑。” 不就是想睡她么? 昨晚已经折腾一晚上,他居然还没折腾够。 “处心积虑?” 时佑京唇角上扬,被她的话逗笑了。 “这只是我平时休闲放松的方式,不是特意为了你。” “哦。”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花雾垂眸,老老实实吃饭。 隔壁桌不多时坐下三个人,两男一女,女的花雾认识。 是屠薇薇,至于那两个男人,花雾虽然不熟,但见过,他们是林乔温的狐朋狗友。 昨晚屠薇薇不是跟着林乔温走了? 以林乔温的畜生程度,屠薇薇今天该下不来床才对,可此时此刻,屠薇薇穿着条裙子,身上没看到明显外伤,精神面貌非常好。 难道林乔温没碰她? “现在是休息时间,别想工作的事。”时佑京好意提醒了她一声。 她收回视线,乖乖干饭。 饭后,时佑京带着她在附近散了散步,回到会馆,便要去泡温泉。 这里的温泉池是男女分开的,各自换好衣服,他们在温泉池入口碰上。 “一会见。” 时佑京把毛巾丢到肩膀上,神情惬意地往左边走。 花雾刚要往右边走,忽然看到和屠薇薇一起吃饭的两个男人。 他们结伴从更衣室出来,其中一人往另外一人手里塞了个纸包,压低声儿说:“我好不容易拜托朋友弄到的,你一定藏好了。” “药效怎么样?” “劲够大,包她一睡不醒,任我们摆布。” 花雾眉头皱了一下。 他们这是要给屠薇薇下药? 那女人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招惹谁不好,招惹林乔温,现在连林乔温的狐朋狗友都不放过。 他们那一群人里,哪有好东西! 见两人有说有笑的朝她这边过来,她装作身形不稳,摇摇晃晃地朝两人倒了过去。 “哎呦!美女,你可慢着点。” 其中一人扶住她,她趁机把手伸进那人的浴袍口袋,把纸包偷到手。 “抱歉,泡温泉泡的有点头晕。” 花雾低着头,没敢和两人对视。 他们是林乔温的朋友,有可能认识她,能低调还是得低调点。 “要不要我们送你回房间休息一下?” “不用,我没事。” 她挣开两人,朝着卫生间走去。 等两人进去泡温泉了,她不慌不忙地走出来,掏出口袋里的纸包,打开看了眼。 是一点粉末状的东西。 她脑中灵机一动,心想这东西要是给时佑京用用,她今晚不就能睡个好觉了么? 打定主意,她直奔更衣室,把纸包放到自己的柜子里锁好,便去泡温泉了。 在池子里泡了一会,她脸上泛起红晕,泡得实在太舒服,有点昏昏欲睡。 她转过身,趴在池边闭目养神,身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花小姐,别睡哦,小心滑到池子里去。” 她睁开眼睛,抬头发现屠薇薇慢悠悠泡进温泉池里。 “你怎么会和林二少的朋友来这里?” 她随口一问。 屠薇薇笑着道:“你不也跟时公子来了这里么。” 她没言语,又听屠薇薇阴阳怪气地说:“没想到花小姐认识时佑京,你们什么关系啊?” “你猜。” “你不知道他和宁家大小姐的事情吗?” “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 “我听林二少说他们在交往,要不了多久就要订婚了。” “是吗?我没听说。” “二少和时公子是朋友,他的话应该不会有假,所以……你是时公子的秘密情人喽?” 屠薇薇边说边笑,语气不那么怪声怪气了,仿佛找到同类似的,开始有意和她套近乎。 第51章 皮痒!欠收拾 花雾没跟她一般见识,伸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果茶喝。 屠薇薇就在她旁边待着,不挪窝。 “花小姐,你是不是时公子的情人?” 花雾连着喝了两杯果茶,见屠薇薇还不死心,她把杯子放下,笑着反问:“那你呢?是林乔温的情人吗?” “……” “还是说不止林二少,你还是他那帮狐朋狗友共同的情人?” 屠薇薇表情变了,恼怒地冲她吼了一声:“你的嘴巴怎么这么脏?” “你嘴巴干净?” “我只是开玩笑,问问而已。” “我也是开玩笑,随便问问。” “你……” 屠薇薇气疯了,张牙舞爪地朝她扑过来。 她一个闪身,避开屠薇薇,迅速爬到池边,端起自己的茶壶和茶杯溜了。 屠薇薇用力过猛,整个人扑到温泉池里,等她挣扎着冒出头来,脸已经被温泉水烫得微微发红了。 花雾到更衣室换了衣服,回到时佑京订好的房间,在沙发上躺下来。 昨晚被时佑京折腾了一宿,即便是泡温泉还是没能消除身上的酸痛和疲惫感。 她迷迷糊糊睡了一会,时佑京回来时,天已经擦黑。 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她很警觉,瞬间清醒。 “饿不饿?” 她摇了摇头。 时佑京没再理会她,打电话到前台,订了餐,让送来房间。 半小时后,餐送到。 他订的是一人份的日料。 趁着时佑京还在浴室里冲澡的功夫,她从衣服兜里掏出那个纸包,把里面裹着的东西全部加到清酒里,轻轻晃了晃酒瓶,又将纸团丢进垃圾桶,随后躺回沙发上。 时佑京下午泡了一会温泉,剩下的时间基本在休息室中接听电话。 肖野给他来了电话,说工作调动下来了,明天肖野要动身来玉城,周一将正式在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就职。 他已经答应为肖野接风洗尘,明天中午前必须赶回去。 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见花雾躺在沙发上又快睡着了,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脸颊也红扑扑的,他走过去,手指轻轻在她额头碰了下。 体温算正常,没发烧。 “不舒服吗?” 他居高临下注视着花雾。 她翻了个身,把后脑勺丢给时佑京,趴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没有,只是有点累。” “你真的不饿?” “下午果茶喝多了,肚子很撑。” 时佑京把擦头的毛巾随手扔到一旁,迈步朝着餐桌走去。 花雾转过脸盯着他,发现他拉开椅子坐下,先拿了个杯子,倒上清酒,然后灌了杯酒。 她记得想对屠薇薇下药那两个男人说,这药的劲儿特大,能让人一睡不醒。 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时佑京,只见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三文鱼刺身,然后他保持着那个动作,不动了。 过了足有三秒,那块三文鱼刺身掉在桌上,时佑京手里的筷子也从手中掉落。 他缓缓朝她看过来,眼睛瞪着,“花雾……你……” 你了半天,他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花雾冲他嘿嘿一笑,眼睁睁看着他身子一歪,从椅子上摔下来,‘咚’的一声歪倒在地。 她连忙起身走到时佑京跟前,伸脚在他手臂上轻轻踢了几下,没反应。 他居然睡过去了? 这药的劲儿还真够大的。 他刚喝了一杯清酒就见效了…… 她弯下腰,试图把时佑京抱到沙发上,费了半天力气,抱不起来。 算了。 她可没安然那一身牛劲儿。 她松了手,任由时佑京躺回地上,环顾四周,她果断把沙发上的毯子扯过来盖在时佑京身上,怕他这么睡着不舒服,还进卧室拿来一个枕头,垫在他脑袋下面。 做完这些,她拿起时佑京的车钥匙,又从他的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的票子,高跟鞋都没穿,趿拉着温泉会馆的一次性拖鞋迅速逃离出去。 开着车一路返回市区,到地中海别墅,已经夜里十点。 她把车停到时佑京家的院子里,车钥匙放在时佑京能轻易找到的地方,攥着从他那里拿的一百块钱走出别墅区,到路边打车。 回到家,发现花俞已经睡了,姜婉琴的卧室门也紧闭着,她放轻脚步,悄无声息溜回自己房间。 在床上躺下来,她盯着昏暗的天花板不知道这么折腾时佑京一宿,等他醒了要怎么‘回报’她。 她不想让他一直得逞,成为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该吊着他的时候还是得吊着他。 —— 翌日。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将时佑京吵醒。 他睁开眼睛,第一感觉是头痛,痛得快要裂开了。 等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枕着一个枕头,身上盖着毯子,他才记起,昨晚他在用餐的时候,突然意识不清。 他当时只喝了一杯清酒,问题显然出在那杯酒上。 想起花雾冲他嘿嘿笑的样子,他深吸一口气,将胸腔里的怒火往下压了压。 那个死女人,居然敢这么玩,还把他晾在地上睡了一晚上。 他忍着头痛起身,看到自己的手机放在茶几上,铃声响个不停。 他走过去,将手机拿起。 来电显示是肖野。 他接听,刚喂了一声,听筒里传来肖野不爽的声音:“你自己说要替我接风洗尘,现在都几点了?” “……” “我现在都到玉城了,你居然不接我电话。” “你安顿好了吗?” “我他妈在你家门口。” 时佑京:“……” “密码多少。” 时佑京告诉肖野密码,放肖野先进家门。 挂上电话,他大步走进卧室,本以为花雾还在,哪知床铺得整整齐齐,压根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花雾的人不见了,床边只有她穿过的那双高跟鞋。 除此之外,他的车钥匙还没了影。 他瞬间气笑了。 这女人真是皮痒!欠收拾。 给他下药,把他自己扔在这里就算了,还把他的车开走。 他一通电话打给肖野,“过来接我。” 肖野:??? “我在山上,我的车被人开走了。” “……” 肖野懵了,沉默片刻,发现时佑京没有挂电话,通话还保持着,他好奇地问:“什么情况?” “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怎么个情况?” “我昨天来山上泡温泉。” “跟谁?” “一个死女人。” “……” 第52章 找她算账 肖野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想起院子里停着一辆黑色大g,忍不住问:“你昨天开什么车上的山?” “奔驰越野。” “黑色的?” “嗯。” “你说的那辆越野车,似乎好像就停在你家院子里。” “……” 时佑京一个字都不想再说了。 他挂掉电话,在微信上给肖野发了个位置。 等了三个多小时,肖野可算是到了。 他没开自己的车,而是开着他那辆大g来接他。 “车门没锁,车钥匙就在副驾座位上扔着。”肖野笑着说完,把车钥匙丢给他,挪到宽敞的后座躺下来,对他说:“下山你开,我今天开车加起来有七八个小时,有点累。” 时佑京一言不发,坐进车里,把车开起来。 他希望肖野什么都不要问,偏偏这小子很好奇他口中的‘死女人’是谁。 “佑京,你这是带女人来山上泡温泉过夜,反被女人耍了吗?” 他掀起眼皮,透过后视镜睨了肖野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看来是真被耍了啊。” “怎么可能。” “嘴硬。” “……” “那个女人是谁?” 时佑京没接话,又听肖野说:“是不是那个你忘不掉的女人?” “你在说谁?” “你来玉城,不是为了一个女人吗?” 肖野清楚记得送时佑京离开临市前一晚,时佑京喝了些酒,微熏,似笑非笑地说过一句话——玉城有他想见的女人。 他提起这事,时佑京十分平静地解释:“我只是说这里有想见的女人,并没有说我是为了那个女人而来。” “那你总不能是因为宁鸢来这里。” 时佑京有多讨厌宁鸢,他可是看在眼里的。 但他搞不懂,明明那么厌恶,时佑京却要和宁鸢保持联系,这种不冷不热的关系还维持了长达两年之久。 换作是他,不喜欢的女人天天缠着他就够煎熬了,对方还是自己讨厌的人,一缠就是两年,可想而知时佑京的内心有多煎熬。 “你图宁鸢什么?” 论身份,现在的时佑京已经是金融界大佬,身价远高于宁鸢,肯定不是图钱。 宁家谈不上是豪门世家,更不是书香门弟,虽说在地产界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但宁鸢的父亲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粗鄙的暴发户。 宁鸢大概是继承了她父亲的那股狠劲儿,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温柔大方好脾气,私底下是另外一个样子。 时佑京英俊多金,身边有不少青睐他的女人。 肖野曾目睹宁鸢把时佑京的一个追求者按在厕所的蹲坑里,打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那彪悍的一幕当时就把他给震慑到了。 后来,时佑京身边再没出现过别的女人,但凡想追求时佑京的,哪怕只是有一点苗头,都被宁鸢收拾的服服帖帖,没有人再敢靠近时佑京分毫。 时佑京对此不为所动,大概是觉得被女人纠缠很烦。 有宁鸢帮忙解决麻烦,他还省心了。 “你怎么不说话?” 时佑京专注开车,爱答不理地应道:“你如果累就休息一会。” 肖野哼了声,“你这是让我闭嘴啊。” “既然知道,你最好安静一点,不要影响我开车。” “行,我不说话了。” 肖野收了声,躺在后座闭目养神。 医院给他安排了宿舍,但要跟不少人挤在一套房里,虽然有自己的房间,但他不习惯跟别人同住。 住处他还没有找好,打算在时佑京家中叨扰几日。 来之前,他已经问过时佑京的意思,确定没问题,便直接把车开到时佑京的家,不料时佑京人在山上。 他特别好奇谁把时佑京丢在温泉会馆,还开走时佑京的车。 肯定不是宁鸢。 那女人从头到尾就没有抓住过时佑京的心。 三个小时过去,他们终于回到市区。 抵达地中海别墅,肖野迫不及待想洗个澡,好好歇一会。 “我肚子饿,不管你是叫外卖,还是亲自下厨,给我弄点吃的。” 他提着行李箱边往一楼的客房走,边对时佑京说。 时佑京等他洗完澡出来,带他到附近的餐厅美滋滋吃了一顿。 “今晚不安排一下?” 肖野挑眉看着他。 “你还不够累?” “我是说,你想见的那个女人既然见到了,给我见见呗。” 他已经想见很久了。 能让时佑京魂牵梦萦的女人究竟是何许人也,他太想知道了。 “以后再说。” 时佑京没心情安排肖野见花雾,他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收拾花雾。 “你明天要到医院报到,正式上班,今晚还是好好休息吧,别光想着玩的事儿。” 把肖野送回地中海别墅,他回房间换了套衣服,拿上车钥匙又准备出门。 临走前,他叮嘱肖野一声:“今晚我很大可能不回来,你不用等我。” 肖野眨了眨眼睛,“你就这样丢下兄弟不管了?” “你是三岁小孩?” “……” 不管他拉倒,他可以自己找乐子。 时佑京坐上车,戴好蓝牙耳机,拨出花雾的号码。 嘟声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他再打,花雾直接把他的电话给挂了。 他顿时火冒三丈,驱车赶往金沙湾小区。 此时的花雾已经把弟弟送到学校,还陪弟弟吃了晚饭,正在公车站等车。 时佑京的电话打过来,她多少有点心虚,知道他要找她算昨晚的账。 坐上公车没多久,上来一个孕妇。 全车没有一个人起身让座的,花雾果断站起来,把自己的座位让给那个孕妇,然后站到靠近门的地方,方便一会下车。 过了两站,车上的人越来越多。 花雾被人群挤过来挤过去,心情莫名有点烦躁。 正犹豫要不要提前下车,步行一段路时,一只手摸到她的腿,顺着大腿往上,要去摸她的屁股。 她眉头皱起,一把将那只咸猪手抓住。 顺着那只手看过去,一张年轻男人的脸映入眼帘。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就是不干人事。 “你摸我干什么?” 她死死抓着男人的手腕不放。 男人尴尬地挤出一丝笑来,“谁摸你了,你别乱说话。” “就是你。” “说话要讲证据。” 花雾懒得跟他废话,当即掏出手机报警。 闹到警局,男人反咬一口,说花雾莫名其妙抓住他的手,还污蔑他。 第53章 摸到了吗? 公交公司已经提供车内的监控录像,一共三个摄像头,分别是前门、后门还有车内。 由于下班高峰期,车内的人数量太多。 在人挤人的情况下,监控拍到花雾和那个年轻男人,但只拍到肩膀以上的画面。 男人究竟有没有如花雾所说试图猥亵,无法证明。 民警查了男人的身份证,男人叫王尧,询问其他信息,得知他在一家小酒吧做保安,没案底。 这下只能进行调解和口头教育。 从派出所出来,花雾到路边打车,王尧站在离她不远的位置点上一根烟,猛吸一口,眯起眼睛一边往外吐烟一边盯着她看。 她冷着脸朝一辆远处的出租车挥手。 车离得近些,她发现车内有人。 她朝王尧看了眼,男人还在打量她,目光非常猥琐下流,她迈开步子,朝男人所站的反方向走。 身后很快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回头,发现王尧跟了上来。 她加快脚步,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迅速往回走。 王尧似是没料到她突然折回,愣了下。 她趁机走到马路上,绕开他,快步跑回派出所门口。 王尧往回走了一段,没有过分靠近她,但他没走,站在一棵树下死死瞪着她。 这摆明是盯上她了。 她总不能一直待在派出所门口,她可以进派出所向民警求助,但想抓住王尧的现形有点难,她带民警出来时,不一定能看见王尧,他很可能会躲起来,故意避开警察。 她想过打车走,又怕被尾随。 真是棘手。 她拧着眉,从兜里掏出手机,通话记录中最新的记录是时佑京。 是通未接来电。 她才不会给时佑京打电话。 被他逮到,肯定要被他狠狠收拾一顿。 她正准备打给安然,以安然的开车技术,就算王尧打车尾随,百分之三百是跟不上的,安然能把他当狗一样溜。 就在她要拨出安然的号码时,一通电话突然打进来,是时佑京。 “烦人。” 她不爽地挂断,对方马上又打过来。 本不想接,打算再次挂断,谁知王尧突然朝她靠近,她手一抖,手指不小心划到接听键。 “你再敢挂我电话试试!” 时佑京的咆哮声从手机里传出来,音量大到像开了免提。 花雾往派出所门前走了几步,与王尧拉开距离,无奈接起时佑京的电话,“我被变态盯上了,我得联系安然过来接我,晚点我再跟你说。” “你敢挂我电话,试试!” 时佑京咬着牙,最后两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咬得异常用力。 花雾心里‘咯噔’一下,没敢挂。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城南派出所。” “我马上到。” 没等花雾说话,时佑京警告的声音又响起:“待在那里,别动。” “……” 时佑京与她保持着通话,尽管他在加速开车,没再理会她,但他没有挂断。 她把手机放在耳边,眼睛警惕地盯着王尧,他还在,但不敢过来,这会正蹲在路边抽烟。 仔细想想,落时佑京手里,比被变态缠上强。 她总不能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一直躲着时佑京,他早晚都要逮住她,跟她算账。 她硬着头皮等了几分钟,时佑京到了。 男人下车,摔上车门,大步朝她走来。 她眼神示意了一下蹲在树下抽烟的王尧,时佑京朝王尧看了眼,凤眸微眯,趁王尧盯着他看的时候,他拿起手机,对着王尧拍了张照片。 闪光灯刺得王尧眯起眼睛。 他顿时恼怒不已,扔了手里的烟,起身用手指着时佑京,“你拍我干什么?” 时佑京丢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径直走到花雾跟前,一把抓起花雾的手,拉她上车。 把人塞进副驾驶,他转头看向王尧,觉得眼熟,肯定在哪里见过。 对方与他对视了几秒,突然露出惊慌的表情,转身就跑。 因为跑得太急,男人连路上来往的车辆都没顾上看,被一辆电动车撞倒,摔出去两米多远。 “你这人当马路是你家开的?” 电动车的车主冲着王尧吼了一嗓子。 王尧连声说着抱歉,爬起来又开始跑。 时佑京本来只是觉得王尧有点眼熟,对方见到他如同见到鬼,还跑得那么急,反倒让他起了疑心。 他将刚刚拍下的照片在微信上发给私家侦探聿洋,“查查这个人。” 发完消息,他坐上车,系好安全带,没急着开车,而是转头看着花雾,“你说的变态就是刚刚那个人?” “嗯。” “怎么回事?” “他在公交车上想摸我屁股……” 花雾的话刚开了个头,时佑京的脸已经黑了,“摸到了吗?” “……” 什么玩意儿? 他最先关心的居然是那个变态有没有摸到她的屁股? 她冲时佑京露出一个惊怵到极致的笑容,“你猜。” “……” 如果摸到了,他就剁了那小子的手。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时佑京说出来的话却是,“最好没有,别人摸过的,我嫌弃。” 花雾的愤怒值蹭蹭往上涨。 她解开安全带,想下车。 时佑京手速极快,把车门锁了。 她拉了几下车门内的把手,打不开门。 “放我下车,我要回家了。” 时佑京冷笑了声,“昨晚你把我扔在山上,让我在地上晾着睡了一晚上,你还想回家?” “你应该庆幸我没趁机把你衣服剥光拍不雅照片威胁你。” “……” “我还帮你放了枕头,帮你盖了毯子,你不觉得我对你已经很好了吗?” 时佑京咬了咬后槽牙,一脚油门踩下去,把车开得近乎飞起。 看着车窗外极速倒退的街景,花雾有点心慌,赶紧又把安全带系上。 发现车子既不是往她家开,也不是往地中海别墅开,她愈发不安。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时佑京转过脸,唇角勾起一丝邪性的笑,“你猜。” “……” 由于市区内限速,很多路段有交警在巡查,时佑京放慢车速,出了市区,到三环外,他又把车速提起来。 眼看时佑京要把她带到郊区,她急了,“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我明天要上班。” 男人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火速把车开到位于盘龙山半山腰上的一家民宿。 第54章 干劲十足 远离市区,想跑都跑不了。 时佑京还没开始,花雾身上已经开始疼了。 她坐在车里,安全带没解开,双手抓着车门内的扶手,死活不下车。 时佑京从外面用力拽开车门,解开她身上的安全带。 她侧过身,双手扒着座椅靠背,“我不乐意,你总不能强迫我。” 时佑京靠在车门边,点上一根烟。 “你想跟我耗着?可以,我看你能耗多久。” 一根烟抽完,花雾的手还死死扒在座椅靠背上,看他的眼神充满戒备。 “你别忘了,一开始是你主动的。” “是又怎么样?” “我今天算不算又帮你一次?” “你少跟我提今天的事。” 就算时佑京不来,她还可以联系安然,大不了她和安然一起把那个变态揍一顿。 充其量就是在派出所面壁思过一晚上,她俩明天早上还能照常上班。 被时佑京收拾一宿,她不确定自己明天还能不能爬起来。 他现在明显是带着一丝报复心理的,说不怂,那是假的。 时佑京把车门锁了,进民宿开好房间,先到房间洗了个澡,然后给自己要了杯红酒,浅酌几口,舒舒服服躺到床上。 这家民宿装修很古风,是聿洋的女朋友田妞儿开的。 他与聿洋见面都是约在这里,与田妞儿算熟悉。 早在很久之前,他已经开始精心部署,分别把聿洋和秦庄明安排到玉城。 聿洋开了家调查公司,暗中帮他调查一些事,秦庄明则是开了星光会所,几年时间,会所越开越大,秦庄明和玉城的一众富家公子哥和千金小姐都混熟了。 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房门被人敲响。 田妞儿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京哥,你车上是不是有人?” “有。” “那你最好出来一下哦。” 时佑京睁开眼睛,起身去开门。 田妞儿穿着一身素色汉服,摸着后脑勺憨憨地冲他笑了笑,“车里的人在踹挡风玻璃,踹得还挺有劲儿。” 这是时佑京第一次带人来这里,她有点好奇车里的人是谁。 里面黑呼呼的她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隐约看到一只脚在挡风玻璃上踹。 这会时佑京的前车玻璃已经被踹出很多道裂痕。 她直觉时佑京要暴怒。 然而,她跟着时佑京走出去,却见他神情淡然,丝毫不见恼怒。 他径直走到副驾,开了锁,打开车门,一把将车里的人拽出来。 是个女人。 光线挺暗的,她还没看清楚长相,人已经被时佑京扛在肩上。 “放开我,让我走。” 花雾捏着拳头,在男人背上猛捶。 “我的车明天你可以开走,把玻璃换好再给我送回去。” 时佑京语气霸道,不给花雾一点商量的余地。 田妞儿瞪圆了眼睛,见时佑京踏着台阶上来了,她赶紧往旁边站站,给他让出路。 他经过她旁边,低声交代了句:“别来打扰。” 她如小鸡食米般点点头,看着时佑京把女人扛进房间,从里面反锁了门,她迅速拿起手机,打给聿洋。 “京哥带女人过来了。” 听筒那边的人愣了足有几分钟,“啥?” “我说,京哥带女人过来了,开了个房间,不让我打扰,还锁上房间的门,他什么时候有女人了?” “……” 这事聿洋还真不知道。 “是宁小姐吗?” 田妞儿想了想,嘀咕道:“好像不是。” “我问问明哥,一会回电话给你。” 聿洋挂了电话,打给秦庄明。 对方很明确地告诉他,那个女人应该是花雾。 秦庄明在星光会所不怎么露面,他喜欢坐在自己的豪华办公室里,品着小酒,盯着监视器。 他看见过时佑京带花雾离开,不像应付宁鸢那样,是真把人领上车,带走了。 得知这事,聿洋给田妞儿回了电话。 田妞儿刚接听,便听到时佑京的房间里传出不可描述的声音。 她有点小激动,走远些对聿洋说:“京哥应该是喜欢这个女的。” 聿洋哦了声,说:“明哥说那个女人有可能是花雾,京哥确实有点在意她,你好好招待就是了。” “我知道了。” 结束通话。 田妞儿把民宿招牌的灯关了,锁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睡了。 刚关灯,在床上躺好,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还夹杂着不可描述的声音。 田妞儿:…… 本以为这个扰人的声音一会就停了,没想到后半夜一直在持续,且是断断续续的。 她特别想给聿洋打电话,提醒他京哥房间的木床可能该换了,再这么折腾下去,那床估计要散架。 这个想法刚从她脑子里蹿出来,她就听到‘砰’的一声响。 看来是真散架了。 没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她耳根清静了些,没过一会,不可描述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台灯,起身靠在床头,心想京哥是多久没碰过女人了,精力怎么这么充沛? 聿洋都从来没这么干劲儿十足过。 她爬起来,到外面柜台找到耳机,接上手机,边听歌边睡。 —— 翌日。 花雾完全爬不起来了。 她趴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时佑京从浴室冲完澡出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不是要上班?” “滚。” 他不怒反笑,“这就不行了?” “……” “实在上不了班,请个假吧。” 花雾没接话。 他很自觉地拿起手机,给实时新闻的总编打了通电话,向总编解释,花雾病了,现在还躺在床上高烧不退,今天上不了班。 总编压根没想到花雾和时佑京是认识的,一大早,时佑京亲自帮花雾请病假,说她还在床上…… 他免不了已经想入非非。 “没关系,让花雾好好休息,一天够不够?要不多请几天?” 时佑京与总编通话,有意开了免提。 听到时佑京犹豫要请两天还是三天假时,花雾急了,“不用,一天就够。” 再被时佑京折腾几次,她真的消受不了。 她的声音已经喊得嘶哑,总编以为她病得很厉害,忙关心两句:“花雾,你不用担心工作这边,一定要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第55章 馋她身子 “谢谢总编。”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 总编本想再跟时佑京说几句话,又没好意思,干脆挂了。 时佑京将手机放在床边完好无损的木质柜子上,看着塌下去的床板,以及彻底软成一滩泥的花雾,想起她昨晚喊得那么凶,开始是抗议,后来是享受,唇角不由自主地扬起弧度。 “要我帮你洗洗吗?” 他弯腰靠近,手朝着花雾伸过去。 她赶紧裹紧身上的毯子,不过没什么用。 时佑京把她连人带毯子一起抱了起来。 “以后还敢耍我,挂我电话吗?” 男人的眼神和语气都带着警告意味。 这一晚够花雾怂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她攀住他的脖子,微烫的脸颊埋在他颈窝,顺从地说了句:“不敢了。” 时佑京心情大好,转身迈进浴室…… 洗完澡,花雾没有换的衣服,昨晚全被时佑京撕烂了,时佑京拿了浴巾把她裹起来,将她抱出浴室,径直走出房间。 “妞儿。” 时佑京冲着接待处的方向唤了声。 看到一个穿着汉服的年轻女人探头往他们这边望,花雾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见女的就叫妞儿?你礼貌吗?” 时佑京转过脸看着她,气笑了,“她的名字就叫妞儿。” “……” 田妞儿迈着欢快的步伐跑来,“京哥,有什么吩咐?” “换个房间,床……结实点的。” 花雾的脸瞬间红透。 发现田妞儿抿着唇在憋笑,她把脸埋在时佑京肩膀上,装死,甚至恨不得原地去世。 “京哥,你好强啊!” 田妞儿没好意思盯着时佑京的脸看,视线转移到一边,小声嘟囔:“我这家小店接待的情侣不算少,还没有哪一对把床给干塌了的。” “床板质量不好,怪我?” “哪能儿啊!” 聿洋当初是受了时佑京恩惠的,现如今才能有这么稳定的生活,他们摆脱过去,开始新的生活,都归功于时佑京。 他是他们的恩人。 一张床而已,她就是随口牢骚两句,最终目的还不是在夸他? “隔壁房间吧,这间风景更好。” 她边说边从腰间取下钥匙,给时佑京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同样是个小套间,房间内的设施与他原来常住的那间相差不大。 时佑京走进去,没让田妞儿跟着,用脚轻轻将门踢上,抱着花雾进了卧室。 将花雾放在床上,见她脸上潮红,朝他看了眼,马上扯过一旁的毯子往身上盖,他忽觉好笑,“你还会害羞?” 当初在他面前主动脱衣服的时候,怎么不见娇羞? “你昨晚过分了。” 花雾把自己整个人都蒙起来,声音闷在毯子里,如同蚊子在哼哼。 时佑京在床边坐下来,将她头上的毯子掀开,“我昨晚怎么了?” “过火了。” “那花小姐对我的表现还满意吗?” “你满意就好。” 她满意与否,对时佑京来说显然一点都不重要。 看他昨晚恨不得弄死她的样子就知道了。 “我让妞儿给你准备衣服和吃的。” 时佑京把毯子盖回去,起身走出房间。 没过一会,房门被敲响,田妞儿拿着一套淡青色的汉服走进来。 “花小姐,你先穿我的衣服吧,这套是新的还没穿过。” 田妞儿把衣服递给她,很自觉地背过身,等她穿好,又转过身来帮她整理裙摆。 “我帮你编个发吧。” 花雾的头发又黑又密,发量让她羡慕得紧。 她跑出去拿来一些发饰,帮花雾编了个发,插上古风的发饰,满意地点了点头,“挺好看的。” 花雾并不是那种古典美,但五官非常精致,又是冷白皮,身高气众颇为出众,完全可以驾驭古风装扮。 “花小姐,你和京哥什么时候认识的?” 田妞儿趁机八卦起来。 “大概七年前。” “七年……” 这个回答让田妞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居然比她和聿洋认识时佑京的时间还要久,以前她从未听时佑京提起过花雾。 “那你们岂不是大学的时候就认识?” 花雾点头道:“是。” “天呐!我是不是应该直接改口叫你京嫂?” “……” 大可不必。 她和时佑京不是田妞儿想的那种关系。 “我不是他女朋友。” “……” 田妞儿懵了。 不是女朋友,昨晚上两人还那么激烈! 不知道的以为是正在热恋中的情侣,或者刚新婚的小夫妻呢,把她店里的一张床都给干塌了,这得是憋了多少年的干柴烈火。 “花小姐,你饿了吧?” 她尴尬地转移话题。 花雾嗯了声。 一晚上力气耗尽,她现在已经腹中空空,极需能量补充。 “我去帮你准备点吃的。” 田妞儿离开以后,花雾乏得很。 她又回到床上躺着,静静等饭。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手机突然响了声,来了一条微信消息,是安然发来的。 “花雾,你发烧了?” 她忙回:“没有。” “不是吧?总编说你发烧,病了。” “你别跟总编说我的情况,我请的是病假。” 安然听出不对劲儿,忙问:“你怎么了?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盘龙山……” 她没有细节交代自己和时佑京一晚上干了什么,一两句话带过去,但安然听明白了,他们是在山上的民宿过夜了。 孤男寡女,必然出了事。 “你让他得手了?” 花雾低低地嗯了声,“早晚都会发生的事。” 只是比她预期早,而且频繁。 她没想到时佑京这么馋她身子。 今天是工作日,时佑京没有下山,工作都不管了,人还在这家民宿。 “给我发个位置,万一发生什么事,我好去接你。” 花雾觉得这样比较稳妥,连忙把自己现在的位置给安然发送过去。 消息刚发送成功,房间的门被人推开。 时佑京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内是热腾腾的饭菜。 他把托盘放在桌子上,朝卧室看了眼,“自己出来吃。” 花雾忙给安然发了句‘我很饿,先吃饭’,没等对方回复,便放下手机,掀开毯子下床。 她身上酸痛得厉害,每走一步,腿都是抖的。 时佑京在沙发上坐下来,点上一根烟,似笑非笑看着她,“你是真这么不经折腾,还是故意在我面前装的?” 第56章 可恶的女人 “如果你觉得我在装,那我无话可说。” 花雾冷着脸走到桌前,拉开椅子,扶着腰慢慢坐下去。 “记住这个教训,以后老实点。” 时佑京提醒完,吸了口烟,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聿洋应该快到了。 昨晚来这里是突然的想法,他没有提前准备,所以没有做措施。 他让聿洋到药房买了避孕的药送来。 花雾吃了顿饭的功夫,聿洋到了。 时佑京听到汽车声响,起身走出去,从聿洋手里接过药,递给田妞儿,“给她送进去,看着她吃。” 说这话时,时佑京的声音清冷漠然。 田妞儿忽然闹不清时佑京和花雾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了,印象中时佑京对任何女人都不感兴趣,近两年时间内,身边只有一个宁鸢。 但他对宁鸢是无欲无求的,只是把她留在身边,仅此而已。 对待花雾,他的态度明显不同,可这会又变得非常冷淡了。 “愣着干什么?” 时佑京的语气重了几分。 她回过神,连连点头,“我马上去。” 看着她提起汉服的裙摆,屁颠屁颠地朝着花雾所在的套间跑去,聿洋勾唇一笑,“傻样儿。” 田妞儿回头瞪他,“我听到了。” 他忙捂住嘴,“我什么都没说。” “晚点我再收拾你。” 田妞儿哼了一声,带着药进入房间。 见花雾吃好了,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她走过去,把药放在花雾跟前,“花小姐,京哥让我把这个给你。” 看到药盒上的名字,花雾冷冷一笑,“我不吃这种东西。” 伤身体。 “京哥要你吃。” “我不吃。” “那万一……” “没有万一。” 花雾眼神冷漠,态度无比坚定。 田妞儿心里发怵。 怀疑这女人是不是盘算着怀上时佑京的孩子,想套牢他。 “你不吃,那我怎么交差?” 花雾并不想为难她,“你把药放下吧,一会我自己跟他说。” “哦。” 田妞儿转身往外走,轻轻带上了门。 她没看到时佑京和聿洋,在民宿里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最后在民宿后面的凉亭发现他们。 两人坐在那儿不知在聊什么,她刚靠近,便听到聿洋说:“照片上那个男人的身份已经查清楚了,叫王尧,相约酒吧的一名保安。” 时佑京嗯了声,“就这些?” 聿洋摇了摇头,继续说下去:“酒吧的老板是个女人,叫苏小瑾,她和宁鸢是朋友,除了这家酒吧,她还经营着一家纹身店,店里几个员工全是杀马特。” 听到纹身店,时佑京心里有底了。 宁鸢之前在花雾腰上纹的字,看来是苏小瑾帮她安排的人,她自己并不懂怎么正确操作纹身工具。 “朋友?” “私下里她们关系不错,不过明面上没什么来往,所以之前没查出来。” 这次是运气好,顺着王尧这条线,查到了宁鸢背后的人。 “苏小瑾不是善茬儿,经营的那家小酒吧规模不大,但保安的数量有几十名,其中两个曾出现在花昌铭坠楼死亡现场,我比对过当时的视频,已经认真确认。” 说到这里聿洋顿了顿,目光盯着时佑京,叹了口气,“京哥,那个花雾……” “你知道她的身份了。” “是。”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花雾是花昌铭的女儿,与时佑京曾就读同一大学。 “你们早就认识?” 时佑京嗯了声,冲他淡淡一笑,“辛苦你了,如果我没猜错,那两个出现在花先生死亡现场的人,其中之一就是王尧,对吗?” “对。” 田妞儿闹不清他们在谈的是什么事,只知道聿洋这两年一直在帮时佑京暗中调查宁家。 “京哥。” 她朝时佑京喊了一声。 男人闻声朝她看过来,“什么事?” “花小姐不肯吃药。” “……” 时佑京眉头微皱,起身对聿洋说:“今天先这样吧。” 话落,他朝着民宿走去,从后门进入,直奔套间。 花雾吃饱了,挪了个地方,在沙发上躺着。 见时佑京进来,她示意桌上的药,“我已经吃过了。” 时佑京走上前,打开药盒,里面确实少了一粒。 “妞儿说你不肯吃。” 花雾不慌不忙地解释:“开始是打算不吃的,毕竟这种药伤身体,后来想了想,我可不想搞大肚子,所以还是乖乖吃了,你满意了吗?” 时佑京没说话。 她冲他笑起来,“时公子下次自己做好措施,别让我吃药,我刚做完手术没多久,药吃多了,伤胃。” 时佑京半信半疑,检查了一下房间内的垃圾桶,并没有看到药粒。 她应该是老老实实把药吃了。 以她的冷静程度,不会在这种时候让自己怀孕,她还要调查花昌铭的死,怀孕对她来说是累赘。 “放心了吗?” 花雾等他检查完所有的垃圾桶,笑着问他。 “你最好别骗我。” “时佑京,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给你生孩子。” 说出这句话,花雾心口跟着刺痛了下。 她转过身,背对着时佑京,想起那颗被她顺着马桶冲走的药,后槽牙死死咬着,拳头也紧紧攥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送我走?” 时佑京沉了脸,直接把车钥匙丢给她,“如果你能开车,自己走,记得把车玻璃换好。” 男人态度冷了很多,很快摔门而去。 她拿起车钥匙,没再停留一分一秒,起身就走。 时佑京在休息室的阳台,目送她走出民宿,坐上车,驾车下山,走得那么决然,耳边倏地回闪她刚刚说的那句话。 这辈子都不给他生孩子…… 伤人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她向来是不痛不痒的。 从始至终,她从不考虑他的感受。 分手时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 当初,是她先招惹他的。 把他的整颗心都填满,她又用无比恶毒的语言,将他的心踩在脚下,狠狠践踏。 多可恶的女人啊! 他若是心狠一些,任她自生自灭,她大概早被宁鸢想方设法捏死了。 他都看出花雾在调查花昌铭的死,宁鸢又不傻,自然已经有所察觉。 没有他保她,她以为自己能和宁家的人玩多久? 第57章 钱没了 花雾开着车下山,开一会停一会。 她的腿酸软无力,没有办法长时间踩着油门。 昨晚被她踹坏的前挡风玻璃,在车开起来的时候明显漏风。 花了些时间回到市区,她直接把时佑京的车开到4s店,心里大概有个估价,但没想到4s店那么黑,换块玻璃要她两万八。 她开着车离开,在附近找了几家维修车行问了问,更黑,开口直接三万。 想起时佑京说把车玻璃换好,再把车送回去,她干脆先不换了,开着车回家。 进门,她听到一阵呜咽声,从姜婉琴的房间里传出来。 房门虚掩着,透过门缝隐约能看到姜婉琴坐在床边,正低头擦眼泪。 上次吵架,姜婉琴给了她两个耳光,到现在她还没有和姜婉琴说过话。 心里再有气,那终究是她妈。 她做了几分钟思想斗争,迈开步子,朝着姜婉琴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她还没开口说话,姜婉琴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着她,情绪没有丝毫好转,反而眼泪决堤似的止不住往下流。 “你在哭什么?” 她站在门口,一脸不解。 姜婉琴哽咽道:“我今天去找工作了,不是嫌我年纪大,就是嫌我没有工作经验,都不要我。” “我之前说过了,你不用出去工作,我能养活你们。” “你刚当记者,薪水那么少,怎么养?” “反正你不要再出去碰壁了,家里不是有几万存款么,只要不乱花,完全够我们生活的了。” 姜婉琴吸了吸鼻子,用纸巾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抱了抱她。 “花雾,你是不是还生妈的气呢?” “没有。” “妈打你,是妈不对,但妈是为了你好,你不愿意和沈凉川交往,妈是觉得可惜,到嘴的肥肉就这么拱手让人,你不觉得冤吗?” 花雾没接话,她心里有些诧异,姜婉琴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出去找工作。 她一问,姜婉琴的眼神立刻躲躲闪闪,一副心虚样儿。 她越发觉得不对劲儿,“妈,你最近不是经常陪着沈夫人吗?为什么突然找工作?” 以她对姜婉琴的了解,过惯富太太的生活,姜婉琴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如今她们有几万存款,生活上没有那么拮据了,姜婉琴没理由想工作的事。 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禁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妈,那几万块……你该不会花掉了吧?” 姜婉琴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花雾,你别怪妈。” “……” “最近和沈夫人来往密切,我总不能什么都让她出钱,她送了衣服包包还有首饰给我,我总要还礼的,这叫礼尚往来。” 花雾有些心梗了,胸腔里闷闷的,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那是她把胃喝穿孔赚回来的钱,姜婉琴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花掉了。 “还剩多少?” 姜婉琴转过脸,没敢直视她,“还有两千多。” “你买了什么?” “就是一些衣服和包包什么的,我没想到你和沈凉川没有下文,我用那些钱本来是投资,等你们俩儿的事成了,能回本。” “……” 花雾气到小脸发白,眼前也跟着黑了一下,险些没站稳栽倒在地。 姜婉琴连忙扶了她一把。 “花雾,你别生妈的气,妈知道错了。” 她推开姜婉琴的手,“把卡给我。” 姜婉琴转过身,走到衣柜前,拉开柜子,打开上锁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 她拿着卡冲出去,到附近的银行查余额。 哪里还有两千,只有不到三百。 忽然间连下季度的房租都拿不出来,她彻底慌了。 她无力地跌坐在地,心里又气又恨,甚至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把钱交给姜婉琴来看管,如果钱在她手上,便不会发生这种事。 姜婉琴看她冒冒失失跑出来,有些担心,犹豫几秒,还是追出来了。 见她坐在取款机前,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姜婉琴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那些钱不光是他们的生活费,还是花俞的学费。 她一时头脑发热装阔太太,出手豪气了,完全没料到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花雾压根对沈凉川没有兴趣。 她很后悔,可这世上哪有卖后悔药的。 等花雾从银行里摇摇晃晃走出来,她快步上前,把人扶住。 “要不你再考虑一下沈凉川?” 她听说沈凉川和别的女人相亲,女方对沈凉川非常满意,不过沈凉川更青睐花雾。 既然还有机会,她想再劝劝花雾。 “你说过你不讨厌沈凉川,为什么不和他相处看看?” 花雾心累极了,一句话都不想说。 她甩开姜婉琴的手,朝着小区的方向走。 姜婉琴很快追上来,默默跟在她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小区,花雾看到了那辆停在单元楼下,一个闲置车位上的黑色越野,脚步慢慢停了。 她盯着车看了会,转头对姜婉琴说:“这辆车是时佑京的。” 姜婉琴愣住。 “我把他的车玻璃弄坏了,本想换完玻璃再把车还回去,现在没钱换玻璃了。” 姜婉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谁?” “时佑京。” “那个穷小子?” “他现在可不穷,他的身价已经过百亿了。” 姜婉琴人傻了。 等她回过神,花雾已经走进单元楼。 她迅速跟上去,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时佑京翻身了?他现在做什么工作,结婚了没?你们还有联系对不对?” 花雾一个字都没有回,进入电梯,后背靠着电梯厢壁,大脑在快速运转。 她又得找个晚上的兼职了,不然房租交不上。 想起之前酒吧的经理人其实不错,她掏出手机,给经理发了个消息。 “经理,酒吧现在还缺人吗?” 消息发送成功,对方秒回:“缺。” “什么位置?” “服务生。” “好,我晚上过去一趟。” 姜婉琴不晓得她在和什么人发消息,现在满脑子都是身价已经过百亿的时佑京。 “花雾,你和时佑京是不是一直偷偷有联系?” 电梯门打开,花雾走出去,仍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回了家,她跟在花雾身后,很好奇地问:“时佑京现在还喜欢你吗?” 几百万的车就让花雾直接开走,对花雾,他应该是没什么防备,说不定心里还想着她。 第58章 点名要她服务 花雾进了房间,倒在床上。 姜婉琴坐在床边,被子拉过一角帮她盖上,“妈跟你说话呢,你倒是理我一下啊。” “你想让我说什么?” 花雾语气淡淡的。 她知道姜婉琴听说时佑京现在的情况,权衡之下,注意力会从沈凉川的身上转移,沈凉川家世虽好,但没有时佑京那么高的身价。 相比之下,姜婉琴肯定觉得时佑京条件更好。 她不想再从母亲口中听到让她再考虑一下沈凉川这类的话,那是对沈凉川的不负责任。 而且姜婉琴早晚会发现,她和时佑京仍在见面。 “你们现在关系怎么样?” 姜婉琴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快跟妈说说,你真是要把我急死啊。” “没什么好说的。” 花雾转过身,不愿再理她。 可她想起之前花雾脖子上的吻痕,便猜到时佑京和花雾还在藕断丝连。 “你要是喜欢就抓紧。” 这话让花雾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回头冷笑着看姜婉琴,“何必这么势利?” “随便你怎么想我,反正妈不想过这种人下人的生活,不管是沈凉川还是时佑京,你至少要抓住一个。” “我今天请了假,想休息,你出去。” 姜婉琴没再说什么,把家里的存款糟完了,她怕花雾怪罪,很识趣地退出房间,将房门顺手带上了。 晚上,姜婉琴做好晚饭,花雾没吃。 她带上车钥匙和包包,出门直接去了之前工作过的那家酒吧。 见到经理,谈好上班的事,她当天先适应了一下。 原来只是弹琴,不与客人有什么直接的接触,如今做服务员,难免遇到喝大了酒,猥琐又下流的无素质客人。 花雾在服务期间,非常小心,与客人保持着安全距离。 她坚持到下班,正打扫着卫生,经理笑呵呵地走过来,问她,“这活儿干着还行吗?” “还行。” “你要是觉得勉强,可以继续弹钢琴,上次找的那个小丫头,形象不太行,琴弹得也不怎么样,而且她是兼职,干到这个月底就不干了。” “等她不干了,我可以接她的班,在此之前,我先做服务生吧。” 经理满意地点了点头,“行,就这么着。” 卫生做好,花雾背着包走出酒吧。 经理随后出来,发现她坐上一辆黑色越野,开着车走了,一时愣住。 那车他见时佑京开过,一样的车型,一样的车牌号…… “啧啧啧!” 他心里纳了闷了。 连时佑京的车都开上了,花雾怎么还来他这个小酒吧打工? …… 回到家,花雾倒头就睡。 第二天起来,她吃了几口面包,匆匆赶往实时新闻。 她开的还是时佑京那辆车,挡风玻璃虽有裂痕,但不影响出行。 没有把玻璃换好,将车送回去,时佑京居然没有联系她,催她。 她就这样用了好几天时佑京的车,周五下班这天,她刚把车开进小区,正在找车位,忽见时佑京站在她家单元楼门口,嘴里咬着根烟,手上把玩着一个镀金的打火机。 男人早看见她了,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她把车停好,下车,径直朝着时佑京走过去。 “让你修车,你倒好,直接开上了。” 男人语气玩味儿,倒没听出不高兴的意思。 她淡淡笑了下,“没钱换玻璃,总不能这样给你送回去,正好这几天要用车,就先用上了,你如果介意,可以把车开走,等我钱够了,我会给你赔偿。” “赔偿不需要,你喜欢开着就是了。” 时佑京不缺这么一辆车。 “谢谢。” 时佑京将手里的烟掐了,“不请我上去坐坐?” “不方便。” “那我们找个地方喝点东西。” 花雾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刚七点,时间上不那么紧张,“行。” 她跟着时佑京走出去,他们并没有走远,就在小区附近的一家饮品小店坐下了。 花雾点了杯热牛奶,她一直关注着时间,不禁引起时佑京的注意。 “怎么,你晚上有约?” “没有,要上班。” 时佑京没接她的话,其实他已经知道她又回那家酒吧上班了。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沉默片刻,问她,“缺钱吗?” 之前已经借着‘给小费’的名义,让她赚到五万,这么快就花完了? “晚上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花雾想了想,摇头,“不用了。” 如果跟着时佑京去饭店吃饭,会误了晚上的工作。 她不想刚上班没几天就迟到。 在照相馆迟到一次,又是扣薪水又是被解雇,那都成她的心理阴影了。 人在落魄的时候,还真不能太任性。 牛奶喝完,看时间差不多了,花雾起身道:“我该走了。” 时佑京没拦她,说了句,“需要钱你可以跟我说。” “张嘴向你要钱,始终不合适。” 但是时佑京说出这种话,明显不是嘲讽,而是真的在考虑她的需要,她心里还是不由地暖了一下。 “我走了。” 她背上包走出饮品店,回家简单吃了几口饭,到时间便开着车赶去酒吧。 九点钟之后,客人陆续多起来。 为了多销些酒水,花雾非常卖力。 正给卡座上的俊男美女们推荐着店里新上的酒,隔壁卡座坐下两个人。 她抬头朝隔壁看了眼,是时佑京和一个年轻男人。 那人她以前没见过,挺面生的。 酒水点好,她把单子拿到吧台,就见一个同事灰溜溜地过来,对她说:“时公子让你过去服务。” 像这种小酒吧,一晚上给五万小费算是较大的事了,能被工作人员们谈论好几天。 时佑京每次来都冲着花雾,已经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行,我知道了。” 花雾把订酒水的单子拿上,快步走向六号卡座。 刚到时佑京跟前,男人便向她介绍身边的人,“我朋友,肖野。” 她礼貌地冲肖野点了点头,“你好,肖先生。” 肖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时佑京,心里挺意外的。 时佑京说带他出来喝两杯,绕了小半个城,跑来这么一家小店,别的服务生过来他不需要,点名让花雾过来点酒水。 难道他来玉城想见的人,就是她吗? 第59章 穷得揭不开锅了 “两位喝什么?” 时佑京一点不含糊,“最贵的。” 花雾点了点头,问:“小吃和果盘要吗?” “有提成吗?” 花雾诚实地点了点头,时佑京说:“有提成的全都上吧。” “……” 这是专程给她送钱来了? 她在酒水单上写下最贵的酒,小吃两盘,一个中果盘,然后就去吧台下单了。 不多时,东西送上桌。 时佑京扫一眼酒和小吃拼盘以及果盘,是他之前来喝的那种酒,小吃果盘也都是他会点的,只是量太少。 他抬头看着她,“就这些?” “两个人够了。” “你在帮我省钱?” 花雾笑起来,“你怎么想都行。” 她蹲下身,把酒兑好,倒了两杯放到时佑京和肖野面前,之后就站到卡座下面,随时等候吩咐和服务。 隔壁桌也是她在负责,她所站的位置在两个卡座中间,两边都能顾到。 “是她吗?” 肖野凑到时佑京旁边,小声问。 “什么?” “你想见的女人就是她吗?” 时佑京转过脸,盯着肖野看了一会,无奈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女人还八卦?” “我纯属好奇。” “你说是就是吧。” “看来真是。” 时佑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端起杯子喝了口酒,刚把杯子放下,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 掏出一看,宁鸢打来了电话。 他接起来,“有事?” “肖医生来玉城了吗?” “嗯。” “他来你怎么都不跟我说?” “谁告诉你他来了?” “在医院上班的一个朋友,她说外科来了个新同事,长得很帅,还给我看了照片,我一瞧,那不是肖野嘛。” “……” “你现在跟他在一起?” “嗯。” “我马上过去找你们。” 没等时佑京说话,宁鸢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半小时后,宁鸢到了。 他有些诧异宁鸢都没问他在哪里,怎么就直接找了过来,细细一想,她应该是定位了他的手机。 上次他带花雾去星光会所,宁鸢和林乔温一同出现,他便觉得奇怪。 宁鸢开始没注意到花雾,她坐到时佑京身边,花雾过来拿杯子倒酒,她才认出。 此时的花雾不像平时打扮的那么精致,穿着白衬衣黑裤子,头发挽起,胸前还别着一个服务生的工作牌。 “花小姐怎么不弹琴,干起服务生的活了?” 花雾把酒放到她面前,十分平静地回答说:“暂时的。” “没想到花小姐生活这么困难,沦落到来这种小地方伺候人。” 宁鸢故作一副菩萨模样,忙从包里掏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拿出来扔在桌上。 “这些是给你的小费。” 花雾完全不跟她客气,道了声谢,将钱拿起,直接装进裤子侧边的口袋。 宁鸢微微一怔,没想到她的钱花雾会要,毕竟她们是敌对关系,但凡有点自尊的,都不可能要这个钱。 虽然只是小钱,但花雾不要脸到极点,面不改色将钱收下的行为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觉得自己被花雾占了便宜。 “刚刚差不多是一千来块。”她微笑看着花雾,语气多少带了些嘲讽,“真不敢相信花小姐的日子过得这么苦了。” “是啊,破产了嘛,穷得揭不开锅了。” 花雾边说边回了一个微笑。 宁鸢白了她一眼,转过脸朝时佑京看过去,发现对面的肖野一直在盯着她看。 刚刚她翻的那个白眼,好像被肖野看到了。 她忙冲肖野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肖医生,你什么时候来的?” “差不多一周了。” “你来怎么能不跟我说呢,我好给你接风洗尘。” 肖野很礼貌地说:“那倒不用,我是调来这边工作的。” “住处安排好了吗?” “我在佑京家里住。” “住的还舒服吗?要不要我在酒店给你开个总统套,你随便住,住多久都行。” “不用不用,我正在找房子,已经快安排好了,过几天就搬。” 宁鸢笑着点了点头,“不管怎样,肖医生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 “谢谢宁小姐的好意。” 肖野端起杯子,向宁鸢敬了杯酒。 宁鸢只是轻轻抿了下杯口,就将杯子放下,然后从包里拿出湿巾,擦了擦刚刚握杯的手。 花雾碰过的杯子,她觉得恶心。 本来她还诧异时佑京好端端的怎么又来这家小店,原来是花雾又回这里上班了。 她就知道时佑京来这里是因为花雾。 当初时佑京第一次带她来,她就觉得怪。 这么小的破酒吧,哪配得上他们的身份,要去该是去星光会所那样高档的地方,直到后来她发现花雾在这里弹琴,瞬间明白了一切。 借着家族破产,身世可怜,在时佑京面前装可怜,以换取时佑京的同情这种事,她认为花雾干得出来。 这不,时佑京又来捧场了么。 还把肖野一起带了过来。 时佑京在生意场上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肖野是他朋友里最干净的一个,他从不把肖野往酒吧会所一类的地方带,明显把肖野保护的不错。 一直有意不让肖野接触到他们这个圈子的时佑京,却带肖野来了花雾工作的地方。 她认识时佑京两年,至今连肖野的私人联系方式都没有。 对比之下,她忽然就酸了。 她对时佑京来说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是。 这个男人压根不把她放在眼里,不跟她确定关系,吊着她,同时又和花雾暧昧不清。 真够渣的。 她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眉头不由紧紧皱了起来。 见花雾到隔壁桌倒酒,忙完去了吧台那边,她起身借口上卫生间,朝着花雾走去。 刚到吧台前,她就看到花雾在数自己刚刚给的小费。 “多少?” 她凑过去,笑着问。 花雾认真数完,对她说:“一千五。” “你可真够下贱的,什么钱都要。” 她脸上保持着笑容,加上酒吧里有钢琴声,周围的人听不到她们的谈话内容。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在说笑。 花雾把数好的钱装回口袋里,一脸无所谓地说:“宁小姐应该不是在心疼这一千五吧?” “我有的是钱。” “是啊!吃回扣,偷工减料,挣黑钱,你不富谁富?” 第60章 ‘照顾\\’ “花小姐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酸呢?” 宁鸢丝毫不怒,她就是喜欢看花雾被生活所迫,低声下气伺候人的样子。 “难过的日子还在后头呢,这才哪儿到哪儿。” 她笑着拍了拍花雾的肩膀,有意凑近些,在花雾耳边说:“跟我作对,抢我的人,你以为你能有好下场?” 花雾眉头微微皱了下,转过脸看着宁鸢,只见女人弯起眼睛,冲她笑得更明艳,“刚刚的一千五就当是我施舍给你的。” 说完,宁鸢扭着细腰径直朝着吧台旁边的过道走去。 她没有去卫生间,而是拽住一个服务生,询问经理的办公室位置。 服务生指着前方的一扇门,“那边就是。” 她礼貌地道了声谢,几步上前敲开门,看见经理坐在里面的沙发上抽烟,她把门关上,走过去坐下,递了张自己的名片给经理,笑着说:“我想麻烦经理一件事。” 经理盯着名片一脸的吃惊。 他这小破地方居然来了身份这么高贵的千金小姐。 “宁小姐,有什么需要你请讲。” “我想让你帮我好好照顾照顾那个叫花雾的。” 一听是和花雾有关的,经理笑起来,“没问题,花小姐之前就在我这里工作,我保证没人敢欺负她,你别看她现在是做服务生,过两周她就转岗弹钢琴了。”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宁鸢敛了脸上的笑意,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冷光,“我的意思是让你帮我好好‘照顾照顾’她。” 这一次,她刻意把‘照顾’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经理愣了愣,反应过来这个宁小姐是在说反话呢。 他记得她是和时佑京一起来的,时佑京对花雾明显特别照顾,但这位宁小姐就…… “还有,我的未婚夫好像经常来这里,他和那个花雾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经理摇了摇头,“哪能啊,我这是正经酒吧,不搞别的,来这的客人就是喝喝酒,听听音乐,聊天放松的。” “那他给过花雾钱吗?” “这……” 经理支支吾吾的态度让宁鸢确定时佑京在花雾身上砸过钱。 “他给过多少?” “他只是给了一点小费。” “多少?” 经理抬起一只手,张开五指。 “五百万?” 经理摇头。 宁鸢嗤笑道:“那是五十万?” “五万。” “……” 这个数宁鸢都惊了。 身价过百亿的时佑京,面对落魄落难的老相好,居然只掏了五万?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还真的小气。” 本以为时佑京已经在花雾身上砸了不少钱,没想到就那么点。 难怪花雾为了糊口还在拼死拼活,做着这么低贱的工作。 她心情忽然好了很多,看经理那张歪瓜裂枣的脸都觉得眉清目秀了,“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要帮我好好照顾一下那个花雾,别让她过得太轻松。” 经理没说话,心里有点抵触帮别人做这种事。 花家的情况他有所耳闻,就算花昌铭真的干了该死的事,人已经谢罪自杀,他并没有带着有色眼镜看花雾,反而觉得一个落难千金为了照顾家人,如今自食其力,什么苦什么累都愿意吃,挺让人敬佩的。 “怎么,这点小忙你都不愿意帮?” 宁鸢看他的眼神有些变了。 他礼貌地把名片还回去,“抱歉宁小姐,我只是一家小酒吧的经理,我没那么大的权利。” “那好吧,你就当我没来过。” 宁鸢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当即收回名片,起身就走。 她没去卫生间,直接回卡座。 花雾正蹲在茶几旁边,帮他们这桌兑酒。 她经过花雾身边,有意用高跟鞋的鞋尖在花雾的后脚脖子处狠狠踢了下。 那一下刚好踢到花雾的脚筋上,她痛得闷哼一下,一边膝盖磕地,半跪在了时佑京面前。 男人眉梢轻挑,伸手想扶她一把,宁鸢刚好过来,坐到他旁边,挽住他伸出去的胳膊,顺势往回拉。 “佑京,这里没什么意思,不能看表演,只有一个小丫头在台上弹钢琴,弹得还不怎么样,要不我们去星光吧?” 时佑京犹豫片刻,转头看向肖野,“你想去星光坐坐吗?” “好啊!” 时佑京没注意到宁鸢的小动作,但肖野非常清楚地看到她用脚尖踢了花雾一下,他认为现在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免得宁大小姐再找机会欺负人。 三人起身离开。 花雾把没喝完的洋酒存好,迅速收拾干净卡座,忙完没多久,又来了几个客人。 为首的是林乔温。 男人带着狐朋狗友大摇大摆走进来,几人身上酒气很重,明显已经喝了不少。 目前只有六号卡座空着,能坐得下他们所有人,花雾把他们带了过去。 林乔温就是冲她来的,见她穿着服务生的衣服,态度恭恭敬敬的,他心想宁鸢还真没骗他,这女人白天是记者,晚上在酒吧兼职。 宁鸢随手扔的一千五百块小费,她当宝贝似的,不顾脸面马上就收了。 看来是非常缺钱。 “花小姐,又见面了。” 花雾轻点了下头,“林二少,你好,请问你们点什么酒水?” “什么都行。” 花雾一点不客气,直接在酒水单上写下最贵的。 “小吃和果盘呢?” 林乔温毫不在意,大手一挥,阔气十足地说:“随便。” “好的。” 花雾把提成高的小吃各写上一份,还写下一个大果盘,转身去下单。 酒水端到桌上,她正兑着酒,林乔温突然逼近,一条胳膊搭到她肩膀上,故作亲昵地说:“花小姐怎么跑到这种地方上班?” 花雾没接话,又听他说:“你很缺钱吗?想要钱其实很简单,你陪我一晚,我给你三十万,怎么样?” “林二少平时都出入高档场所,怎么突然来这里了?宁小姐告诉你我在这里吗?” “宁小姐?哪个宁小姐?” “林二少别装糊涂了,宁小姐今晚来过。”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花雾迅速把酒兑好,起身想去吧台端果盘,林乔温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用力将她拉回。 她跌在沙发里,瞬间被林乔温还有他的几个狐朋狗友包围起来。 第61章 暗中帮她 她的手和脚被人抓住,人也被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她想喊,马上被人捂住嘴。 林乔温把她刚刚兑好的酒倒出来一杯,直接往她嘴里灌。 接连被灌下好几杯酒,她胃里火烧火燎的,呛得直咳嗽。 林乔温看着她因为咳嗽泛红的脸,眉眼间多了几分怜意,“花小姐,你要是乖一点,我还是很乐意对你温柔一点的。” “变态。” 她刚骂出这两个字,男人的手臂挥起来,对着她的脸扇了一巴掌。 力道之重,她顿觉脑瓜子嗡嗡的,耳朵里一阵耳鸣。 林乔温趁机又倒满一杯酒,继续往她嘴里灌…… 她不知道自己被灌了多少杯酒,一部分被她吐了出来,但胃里还是很撑,眼看林乔温倒好酒还要灌她喝,她冷笑起来,“继续灌吧,监控都拍下来了。” 林乔温愣了下,随即笑了,“拍下来又怎么样?” 他有的是钱,花钱把监控录像买下来便是。 这种事情他以前又不是没干过。 就在他捏住花雾的下巴,要把酒往她嘴里倒的时候,腰侧突然被人狠狠踹了一脚,他歪在一旁的沙发上,杯子里的酒全洒出来,泼了他一身。 他恼怒不已,抬头看向踹他的人,居然是安然。 女人穿着黑衣黑裤,背光而站,脸黑如锅底,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握成拳。 “又是你!” 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两次好事都是被这个安记者打断,她是跟他有仇?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他妈又偷偷摸摸跟踪我是不是?” 他愤怒地爬起来,将手中的杯子扔向安然。 女人偏头躲过,抓起桌上的酒瓶,出手干脆利落,直接朝按着花雾的一个男人脑袋上砸去。 ‘啪’的一声脆响,酒瓶子在男人头上炸开。 玻璃碴和酒水飞溅开来。 几人慌乱散开,安然趁机推开两人,花雾亦是使出全身的力气踹开一人。 两人对视一眼,没去管林乔温的狐朋狗友,先把林乔温按住一顿暴揍。 男人双手抱头,蜷缩在沙发里疼得哭爹喊娘。 卡座上忽然打起来了,经理赶紧带了两个保安过来把人拦开。 不知谁报了警,经理正给客人赔礼道歉,警车的鸣笛声从外面传来。 涉事人员都被带到派出所。 花雾把情况一五一十照实说了,经理非常配合,让警方调取酒吧内的监控,证实是林乔温等人先动的手。 几人因寻衅滋事被关在派出所,需要保释才能离开。 做完笔录,花雾跟着安然走出去,刚出门,她胃里一阵翻涌,一把扶住安然,弯下腰吐了。 她吐出来的都是酒,喉咙里都是火辣辣的。 安然皱着眉头帮她拍了拍背,不解道:“你怎么又回酒吧上班了?之前不是不在那里干了?” 随后出来的经理看到花雾吐得稀里哗啦,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上去。 花雾吐得眼泪都掉了出来,她接过纸,擦了擦眼睛,抬头看了经理一眼,“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你没事就好。” 经理虽然有些头痛,但他挺看不惯那些喝点酒就对女人动粗的男人。 “你还能上班吗?” 花雾点了点头,“能上。” “我看还是算了,你今天别上了,回家吧。” 因为花雾,今晚已经卖出几瓶店里最贵的酒,销量赶上别人一周的了。 他不想为难花雾,果断自己开着车回去了。 “这经理人还不错啊。” 安然目送车子开走,将花雾扶到自己车上,帮她系好安全带。 “你怎么来的这么及时?” 花雾很意外地看着她。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拿给花雾看。 “你朋友在天蝎酒吧工作,她遇到了麻烦。” 就这么一句话。 安然不认识那串陌生号,但花雾一眼就认出那是时佑京的号码。 他是算到宁鸢要安排人过来找她麻烦,所以离开酒吧以后他便以这种方式通知安然? “不知道谁发来的,我一看是天蝎酒吧马上就想到你,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不管真假,收到那样的信息,我必须过来看看。” 安然很庆幸自己跑了这一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你知道这号是谁的吗?” 花雾嗯了一声,“时佑京的。” 而且是他的私人号码。 安然惊讶不已,“时佑京?” “对。” “他这是彻底站在你这边了吗?” “有可能。” 花雾心里其实不太确定,但时佑京确确实实帮过她很多次。 只不过他是在暗中帮她,明面上还和宁鸢维持着原来的关系。 这个时间他肯定和宁鸢在星光会所,因为脱不开身,所以他只能联系安然。 “时佑京若是站在你这边,那事情倒好办了。” 安然把车门关上,坐到驾驶位,把车开起来。 驶离派出所没多远,花雾捂着嘴又要吐,她赶紧把车靠边停。 花雾蹲在路边的一棵树下吐,她在旁给她拍着背。 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见来电显示是那个陌生号码,她果断接起。 “人救下了吗?” 时佑京清冷的声音传来。 她应声道:“救下了,谢谢你。” “花雾怎么样了?” “被林乔温那几个狗杂种灌了很多酒,一直吐。” “送她去医院,别耽搁。” 安然能听到时佑京那边有音乐声,人应该是在酒吧或者会所一类的地方。 “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她将花雾扶回车上,原地掉头,没送花雾回去,而是就近找了家医院。 时佑京摆脱宁鸢,将肖野送回别墅,再赶到医院急诊部已经凌晨两点多。 安然守在病床边昏昏欲睡,没注意到他进来。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前,盯着花雾看了一会,转身刚要走,安然将他叫住。 “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他回头,冲安然笑了一下,“你觉得呢?” “度假村的项目有黑幕,花雾的爸爸是替罪羊,这件事情我和花雾会追到底,你和宁鸢关系近,如果你肯帮忙……” 安然的话说到一半,被时佑京打断,“你们想做什么是你们的事,别把我扯上。” 第62章 刚出来又想进去? 看样子是没有完全站在她们这边! 安然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时佑京走到门前,拉开门,又回头看了花雾一眼,大步离开。 花雾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多钟。 睁开眼睛,她发现安然睡在她旁边,她俩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安然的手搭在她腰上,搂着她。 她无奈一笑,赶紧将安然叫醒。 “今天要上班。” 安然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扶她起来,蹲在床前想帮她穿鞋。 她弯腰抓住安然的手,拿回鞋子自己穿上。 “我还没到虚到连鞋都要你帮我穿。” 安然白了她一眼,忍不住问:“你到底为什么回酒吧上班?” “我妈把钱花光了。” “……” “之前和沈夫人走得近,她花钱大手大脚,几万块一下子糟完了,下季度的房租还没着落,天蝎酒吧的老板人不错,好说话,我就回去了。” “实在不行,你们搬来我家住。” 花雾摇了摇头,整理好衣服,拉着她往外走。 “不能那么麻烦你。” 为了凑花俞的学费,她向安然借过钱,虽然钱早还上了,但安然有她自己的生活,她不想太打扰她。 她自己可能还好,拉家带口的过去,姜婉琴那娇贵虚荣的性子,招人厌。 出了医院坐上车,花雾让安然把她送回酒吧。 时佑京的车还停在那里,她把车开上,赶回家洗漱,卡着上班的点赶到了实时新闻。 安然在来的路上特意买了养胃的粥给她,她吃了几口,胃太难受,不敢多吃。 上午没什么事,她趁机偷懒缓了缓,午饭后,她精神好了一些。 下午外出跑了趟新闻,刚回来,还在停车场停车,她和安然就被林乔温带人堵了。 林乔温两个小时前被保释出来,他父亲知道他昨晚的所作所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他气不过,又跑来找花雾的麻烦。 她们的车被十多个人包围,安然放下车窗,伸手指了下监控摄像头,笑着对林乔温说:“刚出来,你又想进去了?” 林乔温戴着墨镜,镜片后是一双熊猫眼,昨晚被她俩打得乌青,今天根本没法见人。 他顺着安然手指的方向,瞥了眼监控,故作平静地说:“我来就是想警告你们,这事没完。” 花雾无奈笑了一下,“林二少,你这个人真的很幼稚,还没脑子。” 林乔温拳头硬了,恼怒道:“你说什么?” “你是宁鸢的狗吗?她让你到酒吧找我麻烦,你就来,你怎么这么听话?” “……” “陆沉是宁鸢送走这件事情,她已经知道是你泄密,我相信她背后有可以使唤的人,可她偏偏使唤你,昨晚你在派出所的时候,她在哪?” 林乔温咬了咬牙,刚要说话,被花雾打断,“她和时佑京在星光会所,才不管你有没有被抓,有没有人保释你。” “你别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说的好像你们关系很好似的,不过是利益关系,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而已。” 这一点林乔温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也知道花雾的话是对的。 昨晚他喝了酒,宁鸢发信息联系他,向他透露花雾在酒吧上班,还怂恿他别放过这个收拾花雾的好机会。 他心想一家小酒吧,没什么背景势力,花雾又是孤身一人,他还不是想干什么都可以? 本来他借着酒劲儿想把花雾灌多,将人带走,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安然,搅了他的好事。 现在酒劲儿过了,头脑清醒了,花雾的话倒是说到他心坎里了。 他和宁鸢确实没多深的交情,彼此就是单纯的利益关系,度假村项目出了事,他们无奈拴在一起。 这疙瘩很解难开,一旦解开,他们都得玩完。 明远集团的背景比林家大,宁鸢想借他的手对付花雾,他都明白。 他没有别的选择,把宁鸢得罪死,那女人有可能给他穿小鞋。 “你倒不如跟我们合作,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配合警方调查,还能争取减刑。”安然适时补了一句。 他冷哼了声,“别把话说那么好听,我知道你们在给我下套。” “随便你吧。” 从林乔温这里无从下手,她们还可以从别的地方再深入调查。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有监控为证,我可以起诉你,但我没有那么做。”花雾忍着胃部的不适,推开车门下车。 她来到林乔温面前,抬头看着他,“你这个人就是有点贪,还喜欢玩女人,或许骨子里不是特别坏。” 林乔温愣在原地,一时有点懵。 “别在歪路上越走越远,歪到最后,可能真就没有回头路了。” 花雾说完,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他往后退了退,用怪异的眼神瞪着她。 她淡淡笑了下,转头看了眼还在驾驶位上的安然,“不上班吗?” “上。” 安然把车熄了火,关好车窗,拿着车钥匙下车。 她警惕地看着林乔温的人,一路护着花雾往办公楼的方向走。 林乔温并没有让人再拦她们,放她们走了。 进入电梯,花雾暗暗松了口气。 她其实挺怕林乔温失去理智,真对她们大打出手。 好在那家伙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不过,想让林乔温把关于度假村项目的黑幕说出来,显然不可能。 见她的脸还是白得没血色,嘴唇也泛着病态的白,安然手臂伸过来,搂在她肩膀上,“感觉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 “下了班,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拿点药?” 昨晚输了液,早上她俩走得比较急,没来得及见上医生一面。 “不用,平时注意一点,慢慢能养过来。” “我记得医生说你不能再喝酒,若是把胃喝坏了,你的胃得切除一部分。” 花雾轻点了下头,“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你在酒吧上班,要是遇到难缠的客人,逼你喝酒怎么办?” “我可以不喝,而且这份工作是暂时的,等稳定一点,我就不做兼职了。” 安然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我手头有些富裕的钱,反正用不上,你先拿去用,酒吧还是别去了。” 第63章 他很关心你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安然伸手捏捏她的脸,“钱你要还是不要?” “不要。” “那你就带着你妈搬过来。” “我妈那个人有点……” “我知道她什么样子,我能接受,你今天回去就跟房东说退租。” “安然,我还有个弟弟,我们一家三口都搬过去,太打扰你了。” “你们家什么情况我很清楚,你弟弟乖得很,再说他只是周末回家,听我的话,把房退了,正好离月底没几天了。” “安然……” “别废话。” 安然暴脾气上来,声调一下子高了几个分贝,“乖乖收拾行李搬过来,别逼我把你连人带行李都扛回去。” 花雾无奈一笑,她知道把安然惹急了,安然真能这么干。 …… 下班回家,花雾给房东去了电话,说好不再续约,就住到月底。 之后,她做好晚饭,把这事跟姜婉琴说了。 姜婉琴脸色不太好看,小声抱怨道:“安然那里地方那么小,加上你弟弟,一共四个人,怎么住啊?” “那边两室一厅,你和我住一间,花俞周末回来睡沙发,可以住下。” “我习惯一个人睡。” 花雾抬头看了看她,火气没能压住,“住别人家里你要求还这么多?” “她邀请我们去的,又不是我想去的。” “你不想去,可以,下季度的房租你来交。” “……” 姜婉琴瞬间收了声,一句话都不说了。 吃完晚饭,花雾把碗筷收拾完,开着车去了趟酒吧。 她向经理解释了自己的情况,经理表示理解,基本工资没有办法给她,但她昨天卖出去的酒水,提成可以给她结算。 尽管不多,只有不到两百块,花雾还是对经理感激不已。 离开酒吧,她给安然打了通电话,说这个周末可以搬家,刚通完电话,手机还没放下,时佑京的号码打了进来。 她接起,“有事吗?” “过来找我。” “你在家?” “嗯。” “我大概十五分钟到。” 挂了电话,花雾掉转方向,把车开往地中海别墅。 时佑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嘴里咬着根烟,眼睛盯着茶几上的中药,眸光晦暗不明。 肖野洗完澡下楼,见他盯着药出神,走过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成功把时佑京的魂儿勾回来,他笑着问:“她来吗?” “嗯,快到了。” “你专程找老中医给她配药,这么关心她,怎么不把她接过来亲自照顾?” 时佑京把抽了一半的烟灭了,凉凉地看了他眼,爱答不理地说:“我没那么闲。” “我看你就是嘴硬,喜欢就追啊,干嘛藏着掖着的。” “你不懂。” “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你喜欢她,却不追?” “我和宁鸢早晚要订婚。” 这是他必须要走的路。 肖野搞不懂他了,“不喜欢却要订婚,有毛病。” “……” “我要是你,看上的人就要追到手。” 肖野边说边朝厨房走去,给自己热了杯牛奶。 他端着牛奶走出来时,花雾刚好到了。 时佑京话说得简单明了,把中药塞给她,“拿回去,自己熬了喝,养胃的。” 说完,不给花雾反应的时间,他转身上楼。 花雾盯着手里的袋子,里面全是一小包一小包配的中药。 她诧异地抬头看向时佑京。 男人已经走上二楼,身影很快不见了。 “他很关心你的。” 肖野端着牛奶走到她跟前,指着那些药说:“佑京找知名的老中医专门给你配的。” “是吗?” 这倒让她有些意外。 “我很好奇,你们两个什么情况。” 花雾把药收好,冲肖野笑了笑,“替我谢谢时公子,我先走了。” “别急别急。” 肖野伸手把人拦住,“佑京不主动,你不能主动一点吗?” 他单是看着他俩,他都替他们急。 “我们没可能。” “怎么没可能?只要是互相喜欢,那就有可能。” 花雾摇头一笑,不想再说什么,“我真的要回去了。” “我都明说了佑京喜欢你,你就这么走了?” “我也跟你说了,我和他不可能。” “俩轴货。” “……” 肖野喝了一口牛奶,见她拿着药往玄关走,他跟上去,嬉皮笑脸地问:“你身边还有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吗?” “干嘛?” “我单身,如果有,可以给我介绍介绍。” “哦。” “……” 一个‘哦’字就敷衍了她,还真的有点高冷。 花雾拎着药出去,开车回家。 她简单整理了一些个人物品,给花俞发了消息,说了要搬家的事。 周六这天,花俞一大早爬起来,帮着花雾打包。 大包小包收拾得差不多,搬家公司的车到了,东西搬上车,花雾开着车在前面带路,搬家公司的车跟在后面。 到了地方,安然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们。 搬东西忙活一上午,中午他们懒得开火,就在住处附近下馆子。 姜婉琴全程黑着张脸,她以前就不喜欢安然,嫌这姑娘太闹腾,跟个假小子似的。 安然家世不好,生在乡下,父母早亡,外婆带大的。 她大学四年的费用,都是花雾接济。 两年前安然的外婆去世,乡下那边她没了亲人,如今已经孤身一人。 虽然她有点可怜,但一点背景都没有的女人,姜婉琴是看不上眼的。 她早就说过让花雾离安然远点,交朋友要交些跟自己身份差不多的,以后真出什么事,至少能拉扒一把帮上忙。 花雾不听她的,整天和安然混在一起,从高中到现在,一混好多年。 她清楚记得,安然曾带着花雾在外面的露天烧烤摊吃饭,跟几个酒鬼干过一架,最后她们被关在派出所一整晚才放出来。 即便现在安然愿意收留他们一家,她仍然对安然喜欢不起来。 一想到以后要跟这么没教养的人住在同一屋檐下,过寄人篱下的生活,她心情郁闷得很。 “阿姨,你多吃点。” 安然往她碗里夹了块红烧肉。 她放下筷子,更加没胃口了。 “别用你舔过的筷子给我夹菜,恶不恶心。” 安然不怒反笑,用筷子把那块肉夹回自己碗里,“那我自己吃。” 姜婉琴:“……” 第64章 正是送温暖的时候 花雾脸色不太好看,但忍住没说什么。 吃完饭,回去路上,她挽着安然的手臂,两人步伐放慢,走在最后面。 “对不起,我妈刚才有点过分。” 安然冲她大咧咧一笑,“没事,知道她什么样儿,我都懒得和她生气。” “我们不会打扰太久的,等稳定一些,我会再找房子。” “这种事情急不来,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反正我平时都是一个人,家里人多热闹,我这里你想住多久都行。” 花雾心里暖乎乎的,她抱住安然,在安然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姜婉琴转身看她俩,刚好看到这一幕。 “两个姑娘家,在大街上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像什么样子?” 花雾和安然相视一笑,都没理她。 回到家,把行李都归整好,花雾洗了个澡,把自己的脏衣服还有花俞这周带回来的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洗。 正忙着,安然突然凑过来,把手机怼到她脸前说:“社区群里前两天发的消息,我刚看见,有套两室两厅在对外出租,跟我这儿格局差不多,租金一样,全家全电,但是空间大很多。” 花雾嗯了一声,又听安然说:“那套房子正好就在咱对面,要不我们换房子?” “啊?” 搬了一上午的东西,花雾都快累死了,又搬? “我联系房东问问。” 没等花雾说话,安然已经兴冲冲地拨出消息下面留的电话号码。 她走出去,到阳台上接听。 没过一会,她回来,无奈道:“房东说已经租出去了。” 花雾忙安慰她,“不用搬,这里很宽敞,我觉得很好。” “我是想价格反正一样,房子若是大一点,咱们住着不是更舒适么。” “别折腾了,我们只是暂住。” 安然哼了一声,伸手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撒娇似的说:“我想跟你住一起,等你稳定,给你妈和弟弟租个两室,你弟不经常回家,让你妈自个待着去,你还跟我住。” 花雾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到时候再说。” 衣服洗好晾到阳台,花雾拿出时佑京给的中药,进厨房熬。 她特意关了厨房的门,但中药味道还是散得满屋都是。 在房间床上躺着休息的姜婉琴闻着味儿跑出来,快速冲进厨房,用手掩着鼻子,气呼呼地问:“你在干什么呢?整的一屋子药味儿。” “老中医配的药,养胃的。” “你什么时候找过老中医?” “时佑京找的,不是我。” 听到时佑京的名字,姜婉琴皱着的眉头略微舒展开,“他知道你胃不好,专门找老中医给你配的药?” “嗯。” “那他心里还是有你的啊!” 花雾没说话,药熬得差不多,她把药汤倒进碗里端出去,放凉了,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下去。 药太苦了,见她小脸都皱起来,安然赶紧剥了颗糖塞进她嘴里。 这天晚上,花雾因为搬家很累,头一挨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姜婉琴却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 她不习惯跟人一起睡,和花昌铭虽然夫妻关系一直保持的不错,但平时他们是分床,各睡各的。 听到旁边的人呼吸声很沉,她爬起来,小心翼翼拿起花雾的手机。 需要指纹解锁,她打开台灯,抓起花雾的手,成功把屏幕锁解开,在通讯录中很快找到时佑京的号码。 他把号码存到自己的手机里,又将花雾的手机放下,关了灯,装作没事人似的继续酝酿睡意。 第二天,她吃过饭一大早就出门了。 在小区附近的公园晃了一圈,她拨出时佑京的号码。 此时的时佑京正看着肖野收拾行李。 肖野看好了房子,已经签了租房合同,一下子付完一年的租金。 位置离他上班的医院不远。 他等着肖野收拾完,想跟着一块过去看看。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他犹豫了下,接起。 “你好。” 听筒中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请问是时佑京吗?” “我是。” “你好,我是花雾的妈妈。” 时佑京面色沉了下,问道:“有事吗?” “方便见一面吗?我找你有点事。” “有话就在电话里讲。” 男人语气冰凉。 姜婉琴嘴角撇了下,没料到时佑京态度这么差,“是关于花雾的事,我认为见面聊比较好。” 时佑京沉默片刻,报了个地址给她。 是家装修古香古色,看着非常高大上的茶馆。 她赶到时,时佑京已经到了。 他泡好了茶,坐在雅间内在等她。 见到他本人,姜婉琴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那一身的定制衣裤,还有腕上售价几百万的手表,看得她眼睛直发亮。 “请坐。” 时佑京眉眼温和。 她点头笑笑,拉开男人对面的椅子坐下。 时佑京倒好一杯茶,放到她面前,“阿姨想跟我说有关花雾的什么事?” 这一声阿姨叫的姜婉琴情绪大好,全然忘了时佑京接到她电话时那冷冰冰的态度。 “其实没什么大事。” “有话请直说。” 她笑着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放下杯子不慌不忙地说:“我们家的事不晓得你有没有听说,孩子爸走了,剩下我照看一儿一女,住的地方没有,钱也没有,昨天我们刚搬到花雾的一个穷朋友那里,那地方小的根本没法住,晚上还要挤着睡。” 时佑京没有打断她,任她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你和花雾交往过,我们家花雾心里眼里都是你,她就是嘴硬,自尊心又强,不肯认错服软。” “你到底想说什么?” “花雾喝的药是你找老中医专门给她配的,我知道这件事以后特别欣慰,我找你不为别的,就是想问问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们家花雾,如果你喜欢她,想复合,我同意,我们家落了难,现在正是你送温暖的时候。” 时佑京明白姜婉琴的来意了,他淡淡勾唇,笑容凉薄。 “阿姨希望我怎么做?” 姜婉琴以为这事要成了,想了想,说:“先给我们一家安排个住处,不需要太大,但不要小于一百平米,不然三个人住着太挤,还有我们家花雾之前为了赚钱吃了不少苦头,还大病一场,她身子骨弱,我认为她应该把现在的工作辞了,好好养养,至于补品和生活费恐怕要麻烦你了。” 第65章 如果你求我 时佑京沉默不语。 姜婉琴心里有点忐忑起来,她小心翼翼观察着时佑京的脸色,没发现他有什么不悦的表现。 “佑京啊,阿姨实在是没办法,生活所迫才联系你的。” 时佑京嗯了一声,没后话。 她思忖片刻,苦着脸说:“如果你觉得太为难,那就算了,沈家的大少爷一直很喜欢我们家花雾,知道我们家有难处,他应该很愿意帮忙。” 时佑京听得出,姜婉琴这是见他没有马上同意,又用上激将法了。 “这周让花雾好好休息,下周末让她过来陪我两晚,你的提议我会认真考虑。” 姜婉琴不傻,知道陪他两晚是什么意思。 花雾早就和他有过那种关系,再陪两晚又有什么问题? 反正花雾心里只有他。 她应下来,“行,下周六我让花雾过去找你。” 时佑京起身告辞,“茶的费用已经付过,你可以再坐一会,我有事先走。” 留下姜婉琴一个人,时佑京大步离开。 他没回去,而是一通电话打到肖野那里。 得知肖野已经到了新公寓,问清楚地址,他直接开着车赶过去。 乘电梯上楼,他刚到肖野家门口,对面住户的门突然打开,花雾拎着一个黑色垃圾袋从里面走出来。 两人视线撞上,均是一愣。 “你……” 花雾人都懵了。 怎么搬到安然家里,还能遇见时佑京?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揉了揉眼睛再看,眼前的人确实是时佑京。 “你怎么在这里?” 时佑京没回应,抬手按响肖野家的门铃。 肖野很快来开了门,看见花雾站在对门,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笑容,“缘分啊。” 花雾:“……” “你居然住这里。” 肖野笑呵呵地说完,问花雾要不要进屋坐坐。 “不了,我下楼扔垃圾。” 她关好门,径直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时佑京收回目光,进了肖野的公寓,卫生提前找保洁打扫过,非常干净,肖野行李不多,就一个行李箱,带了些个人用品和换洗衣服。 “缺什么,我陪你去买。” 肖野嗯了一声,走到桌前,拿起自己列好的购物清单递给时佑京。 他写了满满一张纸,床上用品、锅碗瓢盆,瓜果蔬菜,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下楼时,肖野没拿车钥匙,跟着时佑京坐上车,就近去了一家地下大型超市。 时佑京推着购物车跟在他后面,他拿着购物清单挑选需要的东西,正在货架间走着,他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花小姐吗?” 他回头,给时佑京使了个眼色。 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时佑京还真看见了花雾。 她手里提着一个购物篮,站在生活用品区,正看着货架上的货品。 他把购物车推给肖野,“你先买。” 说完,他走向花雾。 离得近些,他发现花雾在选沐浴露,他伸手拿了一瓶,“这个不错。” 是他们以前住在一起时,花雾用过的一个牌子,柠檬味儿,有股淡淡的清香。 他在家里给她备的就是这个味道的沐浴露。 花雾看了眼价格,太贵,果断放回去,选了个平价的放到篮子里,转身又去买别的。 时佑京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你妈今天找过我。” 听到这话,花雾脚步停住,一脸诧异地回头,“什么?” “她让我给你们一家安排住处。” “……” “如果你求我,我可以安排。” 花雾眉头皱了下,加快脚步朝着果蔬区走去。 时佑京很快跟了过来,手臂很自然地搂在她腰上,“不想求我吗?” “我们现在已经有地方住了。” “安然家里吗?” “是。” “一家三口打扰别人,会不会不太好?” “安然不是别人。” 将时佑京的手臂推开,花雾拿了包装袋,随手装了几样蔬菜就去称重。 买完菜,她直接去收银台,没给时佑京再跟来的机会,付完钱拎上东西就走。 回到家,见姜婉琴还没有回来,她一通电话打过去。 “你在哪里?” 姜婉琴这会还在茶馆。 时佑京点的都是上好的茶,开的雅间里面有一台麻将机,反正钱已经付过了,她干脆联系上沈夫人,又约了两位富太太一起打麻将。 听到麻将机洗牌的声音,花雾火气上头,“你马上回来。” 姜婉琴不耐道:“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讲?” “你为什么去找时佑京?” “就因为这事啊?” 姜婉琴注意力全在麻将上,回应花雾有些敷衍,“妈还不是为了你好吗?” “张口闭目都是为了我好,你当真是为了我好吗?” “咱们家现在落难了,他心里要是真的有你,帮帮忙怎么了?难不成你想睡大街吗?你不怕人笑话,我还怕呢。” 花雾气的肺都快炸了,“谁让你睡大街了?我们现在不是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那破地方那么小,我还得跟你挤着睡。” “我不想跟你废话,你最好快点回来。” 花雾气愤地挂断电话,拎着买回来的食材进了厨房。 正把食材往冰箱里分类装,安然走了进来,“你刚刚在给谁打电话?” “我妈。” “她跑哪里去了?一天没见她人影。” “打麻将去了。” “……” 一直到夜里十点多,花雾终于等到姜婉琴。 她陪沈夫人吃过晚饭,还喝了些酒,回来时身上带着酒气,人已经醉醺醺的了。 “你不准再去找时佑京。” 花雾把她扶进房间,一字一句警告着。 姜婉琴轻笑了声,“我找他你生什么气?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谁说的?”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可是你妈。” 花雾把她按在床上,脱掉她脚上的鞋子,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总之你不准再找他,更别向他提什么要求。” 姜婉琴懒得和她吵,转过身背对着她,喃喃地说了句,“管好你自己。” 花雾生了一肚子气,连着好几天没理会姜婉琴。 到了周五这天,她和安然下班回来,发现姜婉琴准备了一大桌子菜,还买了一瓶红酒和一大瓶饮料。 知道花雾喝不了酒,她单独给花雾倒的饮料,还趁没人注意时,往里加了几片药。 第66章 面壁思过 花俞进来厨房拿杯子,看到她手里倒好一杯果汁,刚要伸手接,被她拍开了手。 “要喝自己倒,这是你姐的。” “自己倒就自己倒。” 花俞不爽地拿了几个杯子出去,坐到餐桌前。 他还没满十八,不能饮酒,果断给自己倒了杯果汁。 四个人围坐在桌前,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花俞颇为意外,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婉琴,“这都是你做的?” “不是我,难道是你?” 她边说边把手里的果汁杯递给花雾,脸上笑容满满,“花雾,你工作辛苦了,多吃一点。” “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好端端的,突然做一桌子菜,还对她这么和颜悦色。 姜婉琴哈哈一笑,“妈还不是看你工作又忙又累的,想做顿好的给你补补身子嘛。” 花雾没多想,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 一顿饭吃下来,只有她和花俞在喝饮料,姜婉琴和安然喝的是红酒。 没见姜婉琴喝两杯,光看见她不停地灌安然。 一瓶酒很快见了底,安然脸颊泛起红晕,人有点晕乎乎的,但没醉。 她酒量还不错,有时跟着总编还有主管出去应酬,自己平时还爱小酌几口,酒量早练出来了。 饭后,花雾帮着收拾完碗筷,和安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过多久就开始犯困。 她头晕眼花的,困得眼睛睁不开,靠在安然腿上很快就睡死过去。 “你困了就回房间睡啊!” 安然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姜婉琴见药效上来了,忙从花雾的包里找到黑色越野的车钥匙,招呼花俞一声说:“快,把你姐背上,跟妈出去一趟。” 花俞刚洗完澡,正用毛巾擦着头发。 他纳闷地看着姜婉琴,“大晚上的去哪里?” “你别问那么多,赶紧按我说的做。” “我姐睡着了,你想把她往哪儿带?” “让你别问你就别问,怎么那么多话?” 她不肯说清楚要去什么地方,花俞果断装傻充愣。 把头发擦干,他懒洋洋地坐到安然旁边,拿起遥控器,换着电视频道。 姜婉琴气不打一处来,“你不帮忙是吧?行,我自己来。” 她走上前,抓起花雾的手臂就要把人往背上背。 安然见状,一把将花雾拉回自己怀里,“阿姨,你这是干什么呀?” “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管。” 说话间,她又把花雾拽起来。 安然气性大,脾气急,伸手把花雾拉回去。 被她俩拉过来拽过去,花雾一直没醒,花俞觉得不对劲儿。 他在花雾肩膀上推了推,连着叫了好几声,花雾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想起姜婉琴特意给花雾倒的那杯果汁,他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妈,你该不会给我姐吃什么药了吧?” “胡说八道什么。” 姜婉琴皱着眉头,再次将花雾拽起来。 安然就不信邪了,她起身,用力将花雾拉到自己跟前,单手抱住,另一只手毫不客气推开姜婉琴。 “阿姨,这人怎么叫都不醒,你还说你没用药?” 姜婉琴眼看事情瞒不住了,索性不装了。 “我就用了点助睡眠的药。” “你到底想干什么?” “时佑京希望她这周末过去陪两天。” 安然愣了愣,意识到姜婉琴这是要把花雾往时佑京那边送,顿时火冒三丈。 “你有毛病啊?这是你女儿,你把她当什么了?” “她和时佑京本来就是两情相悦,我怕她拒绝不去,我帮她一把而已。” “他们两情相不相悦,那是他们之间的事,你用这种方式把花雾送过去,是打算卖女求荣吗?” 安然说完,把花雾推给花俞,“看好你姐。” 她原本对姜婉琴还算客客气气,奈何喝了些酒,出手有些没轻没重。 她揪住姜婉琴的后脖领子,把人硬生生地往客房的方向扯去。 姜婉琴气急败坏,“你松开,你别碰我。” 安然都懒得理她,把她丢进房间,厉声警告:“乖乖睡你的觉,别打花雾的主意,今天晚上,我不会让你心想事成的。” “我们家的事你操什么心?” 姜婉琴气不过,推开她径直朝着花雾走去。 她一把将人拦住,夺了姜婉琴手里的车钥匙,气呼呼地把姜婉琴推出家门。 怕姜婉琴在外面冻感冒,她还拿了条毯子扔给姜婉琴。 “阿姨,这是你自找的,你今天就在外面面壁思过吧,什么时候想通,我什么时候放你进来。” 她一点面子不给,‘砰’的一下摔上门,任由姜婉琴在外面又是按门铃又是拍门。 …… 花雾一觉醒来,头痛得厉害。 发现自己睡在房间的床上,旁边不见姜婉琴,她还以为姜婉琴已经起床了。 她揉着胀疼的太阳穴爬起来,晃晃悠悠走出去,进卫生间洗漱。 花俞听到动静,大声喊她。 她快速把脸擦干净朝客厅看了眼,花俞睡在沙发上,眼睛半睁半眯,伸手指了下玄关,“你去放妈进来吧。” 花雾:??? “妈在外面。” “她没带钥匙吗?” “不是,她给你下了药,想送你去时佑京那里,昨晚被然姐拦下了,然姐罚她在外面面壁思过。” 花雾心里‘咯噔’一下,“你说什么?” 姜婉琴给她下药? 花俞还没完全睡醒,迷迷糊糊哼了几声,转过身又继续睡。 花雾愤愤地走到玄关,拉开门,果然看见姜婉琴裹着毯子坐在门口的垫子上。 看见她,姜婉琴眼眶顿时红了,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似的,“你们的行为纯属虐待长辈。” “……” “我这把岁数了,你们把我关外面,我要冻出个好歹来,谁负责。” 姜婉琴站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进了屋。 她直奔房间,钻进还残留着花雾体温的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我把你们姐弟两个养大,谁知你们俩这么没心没肺。” 姜婉琴越说越心塞,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花雾睡死过去不知情,可花俞那个臭小子是真的不给她开门,任她怎么喊都不开。 她连打好几个喷嚏,在外面冻了一晚上,已然受风着凉。 第67章 头脑简单 安然迷迷糊糊从房间出来,刚好听见姜婉琴的抱怨声。 她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朝客房里瞧了眼,见花雾在,她伸手把花雾拽出房间。 “你妈昨天晚上……” “我已经知道了。” 姜婉琴为了让时佑京给他们一家安排住处,不惜对她下药,想把她送给时佑京,这真的颠覆了她对姜婉琴的认识。 “谢谢你把我妈拦下来。” 尽管她和时佑京之间关系非常微妙,但她绝不想以这种方式被姜婉琴送过去。 安然理解地点了点头,“你妈灌了我大半瓶红酒,幸好我酒量不错,不然你今天就是在时佑京家里醒来了。” “估计他会找我。” 周六日时佑京不工作,他很大可能要联系她。 安然哦了一声,伸着懒腰朝卫生间走去。 “他找你,和你妈把你迷昏送过去,性质不一样。” 她的话全被客房内的姜婉琴听了去。 “花雾,你快过来。” 姜婉琴喊了一声。 花雾冷着脸回到房间,“叫我干什么?” “你刚刚说时佑京会找你?” “有可能。” “你怎么不早说?” “……” “他找你,你会去见他吗?” “看心情。” “你还看什么心情,你当自己还是千金小姐呢?他若是联系你,你给我打扮漂漂亮亮的去。” 花雾白了她一眼,从衣柜里拿了衣服换上,准备出去。 她不死心地把人叫住,“我跟你说话呢,你别不当回事。” “我很生气,不想理你。” 没等姜婉琴再说什么,她走出房间,进厨房准备早饭。 正忙着,手机上收到一条新消息。 本以为是时佑京发来的,不料是祝江。 “上次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她没理会,对方很快又发来信息:“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跟我见一面。” 将手机放下,她继续做早餐。 吃饭的时候,她拿起手机看了眼,祝江又连续发来好几条消息。 “今明两天我和朋友说好去海边玩,我想带你一起去。” “你能不能回我一句话?” “要我给你打电话吗?” 她刚把信息内容看完,祝江的号码就打了进来。 她果断挂了。 祝江马上又打来,她把号码拉进黑名单,让他给宁鸢作伴去。 瞥见来电显示,安然嘴角撇了下,“这个祝江还真是厚脸皮。” “不理他就是了。” “他应该不知道你搬家的事吧?” “不知道。” 安然‘噗嗤’一声笑了,“那还好,让他在金沙湾小区等着吧,反正你已经不住那里了。” 吃完饭,花俞要去买书。 花雾刚好想买胶卷,姐弟俩一起出了门。 学习资料是校方指定的书店,整个玉城只有两家。 他们就近去了一家,里面很多高中生,收银台等着付账的学生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 花俞眼神好,一眼就看见宁舒在队伍里。 他转头看着花雾,“姐,我们去另外一家看看吧?” “为什么?” “这里人太多。” “另外一家在西城区,从这里过去很远,再说你怎么能保证那边的店里人不多?” 花俞被噎得没话说,硬着头皮进了书店。 正挑着需要的学习资料,宁舒双手背在身后,红着张脸,有些扭捏地走过来,“你也来这里买书啊?” 花俞淡淡地嗯了声,继续挑书。 “你落了这个,还有这个。” 宁舒伸手指着两个练习册,“算上这两个整套就齐了。” “谢谢。” 花俞把练习册拿好,一共七本。 他全程没正眼看宁舒,找齐了资料便拉着花雾去排队结账。 宁舒跟上来,站在他们后面,重新排队。 “花俞,你一会有事吗?” “没什么事。” “那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好不好?我请你。” 宁舒脸颊红扑扑的,脸上笑意很深。 花雾很诧异她的态度怎么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之前还说他们姐弟俩儿上梁不正下梁歪,喜欢用不正当方式觊觎别人,怎么突然这般和颜悦色了? 她纳闷地看着花俞,后者尴尬一笑,“晚点再跟你解释。” 宁舒趁机冲她一笑,“姐姐好。” “……” “之前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太没礼貌了,你千万别跟我计较。” 花雾闹不清这丫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敷衍地点了下头。 排了十几分钟的队,付完钱,她拉着花俞走出去,刚要上车去买胶卷,宁舒从书店跑出来,叫住花俞:“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吃午饭?” 花俞面露难色,犹豫一会,对花雾说:“姐,你帮我把书带回去。” “花俞,你怎么……” “等我回去再详细和你说。” 把几本书全塞到她怀里,花俞转身走到宁舒面前,接过宁舒提着的书,两人沿着街边朝前走去。 看着两个身影越走越远,花雾不太放心,开着车跟了上去。 他们先是进了一家饮品店,坐在临窗的位置,点了蛋糕和饮料,不知在聊什么,宁舒时不时捂着脸娇羞的笑。 快中午的时候,他们离开饮品店,在附近找了家餐厅。 两人吃饭的功夫,花雾去买了胶卷,一个汉堡和一杯可乐,坐在车内边吃边等。 不多时,花俞和宁舒从餐厅出来。 “那我们学校见。” 宁舒从花俞手中接过学习资料,在路边坐上一辆出租车,走了。 看着花俞站在路边,望着出租车开走的方向,她把车开过去,放下车窗,一脸无奈地对花俞说:“上车。” “姐,你跟了我们多长时间?”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其实也没什么。” 花俞坐上车,系好安全带,神色淡然地说:“上周体育课上,她跑步的时候摔了一跤,脚崴了,我背着她去了校医室,陪了她一会,自那之后她就这样了。” “我希望你把心思放在准备高考上。”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嘴上这么说,花俞却觉得和宁舒关系近些,说不定能从她口中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帮助花雾尽快查出父亲坠楼的真相。 经过这两周的相处,他发现宁舒虽然大小姐脾气,还很势利,惹人厌,但她头脑非常简单,应该很容易套话。 第68章 尝到滋味更馋了 回到家,花俞安安心心地做着练习册上的题。 花雾捯饬了一会相机,看见姜婉琴披着毯子,顶着一脑袋凌乱的头发,手里拿着纸,一边擤着鼻涕一边进了卫生间,她掏出手机看了眼,很惊讶时佑京居然没联系她。 看来可以好好过个周末了。 这个想法持续到晚上,被时佑京的一通电话打破。 “过来侍寝。” 四个字,不冷不热。 花雾差点气笑了,“你以为你是皇帝?” 还侍寝…… “你到底来还是不来?” “不去。” 真以为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把电话挂了,时佑京没继续打来,但他很快发来一条消息,是一张照片。 照片中是她画的那张时佑京的肖像画,后面附了一行字——你来,画就是你的。 “那本来就是我的。” 只不过已经被时佑京占为己有罢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 “我不去。” 发完这三个字,花雾没再理会时佑京的任何消息。 另一边,时佑京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情绪莫名焦虑。 之前他一直馋她身子,如今尝过其中滋味,好像更馋了。 他后来发过去的消息,花雾一句都没有回。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换了衣服,拿上车钥匙去了车库。 刚把车开出去,他看见一辆跑车停在院外,宁鸢从车里下来,手里还拿着一瓶红酒。 见他要出门,宁鸢赶忙过来,伸手在车窗上敲了敲。 他放下车窗,面无表情地看着宁鸢,“你怎么来了?” “有点失眠,过来找你喝两杯。” “我有事要出去。”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肖野那里。” “那我陪你一起去。” “不必。” 时佑京收起车窗,一脚油门踩下去,就这么走了。 宁鸢愣在原地,身后是还在缓慢下降的车库门。 目送时佑京的车子离开视线范围,她一个闪身,趁车库门还没有完全关上,弯下腰迅速钻了进去。 从车库潜入到室内,她进厨房打开红酒,拿了一个红酒杯,给自己倒上半杯,一口干了。 随后,她放下杯子,提溜着酒瓶走出厨房,径直上楼,去了时佑京的房间。 床上的被子不像平时铺的那样整齐,明显时佑京出门前,在床上躺过。 她走过去,手伸进被子里,还能摸到一丝残留的温度。 脱掉鞋子,她靠坐在床头,拉起被子盖在身上,一边喝酒一边享受躺在时佑京床上的愉悦。 她打算把自己灌醉,今晚就睡这里了。 就算时佑京回来发现她,能把她怎么样? 不至于把喝醉的她丢出去。 他对她虽然有些冷淡,但向来绅士。 一瓶红酒下去一半,她把酒瓶放在床头柜上,顺手拉开抽屉,本想找一下有没有烟,不料发现里面放着一幅画。 画的尺寸不大,是张素描的人头像,画中人是时佑京。 看着被画框精心装裱过的画,她不禁有些想笑。 谁会这样裱自己的画? 搞得像遗照…… 她并没有多想,把画扔回抽屉里,抓起酒瓶又猛灌了一大口。 整瓶酒很快见了底,她抱住时佑京的枕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同一时间。 时佑京躺在肖野家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坐在他对面的是忙到很晚回来,正戴着手套剥龙虾的肖野。 “你饿不饿?” 他转过脸看着肖野,爱答不理,“不饿。” “这家麻辣龙虾味道不错。” “你今天没吃饭?” 肖野点了下头,“我今天做了一天手术,又累又饿。” 时佑京没说话,闭上眼睛继续酝酿睡意,但是一想到花雾就住在对面,他怎么都睡不着。 “你不在自己家睡觉,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肖野好奇地问。 “失眠。” “来我这里就不失眠了吗?” “……” 肖野早猜到他心里那点小九九了,“来都来了,别浪费时间了,过去找她吧。” “找谁?” “别装了,我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谁。” 时佑京沉默下去,忽然听到肖野起身的动静,他睁开眼睛,发现肖野摘了手套,径直走到玄关拉开门。 “我去帮你按门铃。” 他迅速起身,把肖野揪回来。 “别做多余的事。” “所以你不是为了花雾而来?” “不是。” “很好,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肖野关上门,折回去戴好手套继续剥虾。 他宵夜都吃完了,时佑京还没有睡着。 “要不要哥哥给你唱个摇篮曲?” 他冲时佑京嬉皮笑脸。 时佑京狠瞪了他一眼,“滚蛋。” “我回房洗洗睡了,你随意。” 时佑京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愣了会神。 姜婉琴主动联系他,说好周六让花雾去找他,她一天没联系他,晚上,他给她打电话,她居然拒绝见他。 给了她一点甜头,她又一副清高样儿,得意的找不着北了。 他皱着眉头,越想心情越烦躁。 一直到凌晨两点,他仍然没有丝毫睡意。 掀开身上的毯子,他起身走出去,在对门踟蹰片刻,到底还是按响了门铃。 许久,花雾来开了门。 她今天没和姜婉琴一起睡。 姜婉琴以感冒不想传染她为由,让她和安然睡,安然整晚都在打呼噜,吵得她根本没法睡。 她没办法,抱了床铺盖到客厅,刚打好地铺,门铃响了。 透过门上的猫眼,发现外面的人是时佑京,她犹豫一会,还是给他开了门。 “这么晚了,你来干嘛?” 时佑京打量着她身上单薄的睡衣,以及客厅地上铺着的被褥,眉头狠狠皱了下。 “你就睡地上?” “我睡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走。” “我不。” 时佑京不想跟她废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强行将她拽了出去。 顺手把门关上,他拉着花雾直奔电梯。 “现在都半夜了,你别发神经行不行?” 时佑京轻哼了声,“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乖乖跟我走,要么在外面冻一晚上。” 他拽她出来时,她身上什么都没带。 她的家人若是睡眠深些,她在外面按门铃,房间里的人基本听不见。 他脱下外套披到花雾身上,拉着她走进电梯。 第69章 你还想后宫佳丽三千? 已经十月底了,夜里气温下降明显。 花雾裹紧时佑京的外套,低头看了眼脚上的凉拖,无奈地瞪了时佑京一眼。 “你那是什么眼神?” 她没有理会时佑京,男人不依不饶:“我带你走是看得起你,难道你想睡楼道?” “……” 好话都让他说了。 她地铺都打好了,明明可以睡在温暖的被窝里,是时佑京把她从屋里揪出来的。 电梯缓慢下降,到了一楼,门刚开,时佑京立刻抓住她的手臂,拽着她走出去,唯恐她趁机跑了。 男人迈着大长腿,步子走得飞快,她趿拉着拖鞋,哪里跟得上? 脚下磕磕绊绊的,好几次差点摔倒。 “你能不能慢点?我穿的是拖鞋。” 时佑京才不管她穿的什么鞋,脚步依旧迈得又快又稳健。 车子就停在小区外面,他的外套给了花雾,顶着凉飕飕的夜风,他只想尽快回车上。 花雾紧跟慢跟,跟不上时佑京的速度,她果断停下来,用力往回抽着手臂。 时佑京突然松手,她猛地往后倒去,由于一条腿受力重,她往后跌退的同时,一只脚滑进拖鞋里,鞋子顺着她的脚底板滑走,卡到了她的脚脖子处。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屁股差点摔成八瓣。 看着她略显狼狈的样子,时佑京莫名来了气,“怎么没摔死你?” “走那么快,你赶着投胎?” “要投胎我也会拉着你一起。” 说话间,男人走过来,弯身将她抱起。 她的拖鞋一只掉在地上,另一只卡在脚脖子上,时佑京光顾着往小区门口走,完全不顾掉了的那只拖鞋。 “我的鞋。” “不要了。” “你说不要就不要?” 丢一只,凑不上一对,她还得买新的。 时佑京懒得跟她吵,大步走出小区,到了车子旁边将她放下,正掏着车钥匙,花雾光着脚往回走,想去捡拖鞋。 他一把将她拉回来,“往跑哪?” “我要去捡我的拖鞋。” “……” 时佑京气的七窍快要冒烟。 他解开车门锁,拽开车门,把花雾塞进去,帮她系上安全带。 “我说我要捡拖鞋。” “我去!” 时佑京突然冲她咆哮道:“你给我老实等着,敢乱跑,屁股给你打开花。” “……” 他极少这样歇斯底里地冲人吼,花雾一时有些愣。 看着男人转身回去,不多时,手里拿着她掉落的那只拖鞋回来,她不禁气笑了。 “真是神经病。” 时佑京冷冷地看她一眼,拉开车门,把拖鞋给她穿上。 看到她的另一只拖鞋卡在脚脖子上,他蹲下身,一手抓着她的小腿,一手抓着拖鞋往下扯。 鞋子卡得太紧,根本扯不下来。 “你怎么卡进去的?” 真是个人才。 时佑京扒了半天没能把拖鞋扒下来,干脆不扒了。 他起身关上车门,坐进驾驶位,把车开起来。 到了地中海别墅,他把车直接开进车库。 下了车,他走到副驾,打开车门,先把花雾脚上那只拖鞋拿下来,塞到她怀里。 “拿着你的宝贝。” 花雾:…… 身上的安全带被解开,花雾刚要下车,时佑京的手伸到她背后,另一只手横过她的腿弯,将她从车里抱了出去。 “你是觉得我自己不会走路吗?” 时佑京侧头看她一眼,“你现在最好闭嘴。” 因为一双拖鞋,他这会火气很大。 他抱着花雾走到通往客厅的那扇门前,腾了下手把门打开,径直走向客厅,把花雾往沙发上一扔,转身取了把剪刀过来。 他拿着剪刀,半跪在她面前,把她卡着拖鞋的那条腿抓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用剪刀将拖鞋的脚背那面一点点剪开。 其实用点肥皂水,把拖鞋弄下来不难,奈何她都没开口的机会,时佑京已经动剪刀了。 看着好好的拖鞋被他几下剪烂,她哭笑不得。 折腾半天,她还是得买双新拖鞋。 “你都决定把我的鞋剪掉了,为什么还把另一只鞋塞给我?” 还说拿好她的宝贝…… 时佑京不想解释,他被气糊涂了。 把剪刀放下,他到玄关的鞋柜里拿了双新的拖鞋给她,是非常简洁大方的那种布拖鞋,女式的。 “穿上。” 话落,见另一只拖鞋还被花雾抱在怀里,他伸手夺过,随手往垃圾桶里一扔,又蹲下身,帮她把布拖鞋穿好,拉着她走进一楼的卫生间,帮她洗手。 她歪着头,诧异地看着他,“在你眼中,我不但自己不会走路,我还不会洗手?” “少废话。” “……” 从卫生间出来,时佑京去玄关换上拖鞋,拉着她上楼,直奔主卧室。 “我先警告你,我今天没那个兴致。” 花雾一字一句说着。 时佑京不作回应,到了房门前,他推开门,将花雾带进去。 出于习惯,他第一反应是开灯。 不料卧室内的台灯是亮着的,他的床上睡着一个人。 是个女人,侧着身在睡,不光枕着他的枕头,怀里还抱着一个枕头,恶心的是,枕头的另一头,被她夹在腿间。 看清楚床上的人是宁鸢,花雾唇角勾起,抽回被时佑京抓着的手,拍手叫好,“时公子的肾可真是强大,床上已有佳人等着,你还大晚上专程跑一趟,把我绑架过来,一个人不够给你侍寝的,你还想后宫佳丽三千是吧?” 时佑京:…… “要不要我给时公子一点时间,你再去绑几个姑娘过来,两个人哪够你玩的,毕竟你是能把床干塌的人,还是人多更热闹。” 听出花雾言语里的嘲弄,时佑京面色沉冷。 他示意花雾去对面的房间,花雾冷笑一声,转身走出去,把门重重摔上。 动静惊到了床上的宁鸢。 她眉头皱了皱,缓缓睁开眼睛,半梦半醒间,发现时佑京站在床前,她立马清醒,一跟头从床上爬了起来。 “佑京,你回来啦?” 男人的凤眸死死瞪着她,仿佛要喷出火来。 “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走的时候我看车库门没完全关上就进来了,我想等你的,一不小心睡着了。” 宁鸢揉着眼睛起身,她起猛了,头有些晕,身形微晃几下,又软绵绵的倒回床上。 “我好像喝多了,头好晕啊!” 第70章 故意割腕 她抱住枕头,把被子拉起来盖在身上,伸手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既然回来了,快睡吧。” “离开这儿。” 她假装没有听到,闭上眼睛轻哼了声:“我喝了一整瓶红酒,头真的晕。” 时佑京走上前,一把掀飞被子,刚要把宁鸢从床上揪起来,外面忽然响起汽车声响,接着一束光从窗前晃过。 他暂时没管宁鸢,走到窗户边,发现他的车被人开走了。 想起自己的车钥匙放在一楼的茶几上,他揉了揉发痛的额角。 花雾没有乖乖听他的话去对面房间,而是拿了他的车钥匙,开着他的车跑了。 又一次…… 这已经是第二次,她一声不吭把他的车开走。 他一时又气又想笑。 宁鸢觉察到了什么,坐起身,伸着脖子朝外面望了眼。 她什么都没看到,见时佑京转身朝她看过来,她马上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慢慢悠悠地倒回床上。 “好冷啊,你帮我把被子盖好。” “我让你离开这儿。” 宁鸢自动过滤掉这句话,喉咙里发出很轻的哼声,“佑京,我冷。” “……” 半晌,时佑京没把被子给她盖回来,她睁开眼睛,发现男人仍在窗前站着,看她的眼神冷到极致。 “我喝了酒,不能开车,就算你让我走,我也没办法走。” 男人一言不发,她委屈道:“你就让我在这里住一晚吧。” “你不走,那我走。” 时佑京径直进入衣帽间,拿了件外套穿上,刚要走,宁鸢迅速爬起身,朝他跑来。 她一把抱住她,整个人靠在他怀里,缠在他腰上的手臂抱得异常紧,恨不得将他的腰都勒断。 “你别走,不要走。” “松开。” “我不,我对你已经够忍让的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接受我?” “宁鸢,马上松手。” “为什么?为什么?” 宁鸢借着酒劲儿发起疯,她放开时佑京的同时,趁他不备,狠狠推了他一把,见他往后退了两步,她上前,用力将他推倒在后面的大床上。 她想都不想便扑上去,抱住时佑京就要往他脸上亲,反被他轻而易举推开。 时佑京坐起身,看了眼倒在一旁,呼吸急促的宁鸢,漠然道:“你今晚可以睡在这里。” 说完,他整理一下衣领,快步走了出去。 宁鸢气到浑身发抖,她都这么主动了,时佑京居然不为所动,还推开她? 一时间,她顾不上什么大小姐形象,抓起房间内任何能摔的东西,用力往地上砸。 不一会功夫,主卧室内变得凌乱不堪。 看到脚边陶瓷花瓶的碎片,她蹲下身,捡起一片,对着自己的腕部狠狠划了一道。 鲜血顺着划开的口子涌出来,滴落在地板上,她的眼泪也跟着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时佑京刚在对面的房间躺下来,手机上收到一张照片。 是宁鸢发来的,手腕割出血,血淋淋的照片。 他拧着眉退出页面,拨出急救电话,叫完救护车,他从卫生间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朝着主卧室走去。 看到宁鸢坐在地上,泪眼婆娑,他走上前,蹲下身,用毛巾将宁鸢仍在流血的手腕包裹起来。 “救护车马上就到。” 他的语气不像刚刚那般冷了,甚至还有些温柔。 她的情绪霎时崩溃,扑到他怀里大声哭起来。 时佑京跟着医护人员把宁鸢抬上救护车的时候,花雾到了家。 她进不去家门,在外面按门铃,许久不见有人来开门。 呆呆地在外面站了会,她果断下楼,回时佑京的车上睡。 一觉醒来,发现天已经大亮,小区门口有车辆进进出出,她裹紧身上的外套,下车,一路小跑着进了小区。 乘电梯上楼,她按响门铃,很快,安然来开了门。 看到她穿着睡衣,外面披着件男士外套,安然纳闷道:“你去哪里了?” “别提了。” 她跑进屋,先进厨房倒了杯热水喝。 “对了,你的手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响。”安然跟过来,提醒了她一声。 她点了点头,双手捧着热乎的杯子走进安然的房间,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有两通来自时佑京的未接来电,还有一条未读消息。 “把车送到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住院部三楼303号病房。” 同样是时佑京发来的。 花雾心里有些纳闷,好端端的他怎么进医院了? 吃过早饭,她洗了个热水澡,换好衣服,拿上车钥匙出门。 开着时佑京的车到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她把车停进医院的停车场,拿着车钥匙直奔住院部。 到了303号病房,她看了眼住院人的名字,不是时佑京,而是宁鸢。 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她发现时佑京坐在床边,守着宁鸢。 床上的人脸色惨白,还昏睡着,一边手腕上包着一层纱布,隐约还能看到晕染的血迹。 她轻敲了下病房的门走进去,将车钥匙直接递给时佑京。 “宁小姐割腕了吗?” 时佑京嗯了声,接过车钥匙,刚要说什么,一名小护士探身进来,叫了时佑京一声:“时先生,医生想跟你聊聊宁小姐的术后恢复情况。” 时佑京起身走出去,花雾本想离开,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她回头,发现宁鸢醒了。 女人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她,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她往回抽了抽手,宁鸢却加大力道,死死抓着她不放。 眼看她的腕部纱布晕出一片血,花雾眉头皱起,不悦道:“宁小姐这是在干什么?” “你昨晚是不是跟佑京在一起?” “你松手。” “我问你话,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和佑京在一起?” “是他主动找我。” “我说过很多次,我和佑京是要订婚的关系,你怎么这么厚颜无耻?” 花雾朝病房门口看了眼,时佑京早出去了。 难怪宁鸢不装了。 她冷冷一笑,“他现在是单身,如果未来的某一天,他真的和你订了婚,不用你提醒,我自己会避嫌。” “像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还懂避嫌?” 宁鸢边说边掀开被子下床,甩开她手的同时,自己也跌坐在地上,接着又莫名其妙来了句:“你抓疼我了。” 她愣了一瞬,隐隐感觉到背后有人,一转头,恰好看到时佑京站在门口。 第71章 颠倒黑白 看到宁鸢腕上的纱布已经被血染透,他大步走进来,将宁鸢扶回床上,顺手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护士来得很快,解开宁鸢手上的纱布查看,缝合的伤口全部绷开了,血还在流。 “这是怎么弄的啊?” 护士惊诧地看着宁鸢。 这时的宁鸢已经开始掉眼泪了,她小心翼翼抬头看了花雾一眼,一副很怕花雾的样子,摇头道:“没事,是我不小心。” 护士注意到她看花雾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干的?” 花雾面不改色,“不是。” “宁小姐昨晚送来的时候失血过多,她现在已经有贫血的症状……” “她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花雾打断护士的话,再次澄清,“我说了不是我,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真是不可理喻。” 护士气还挺大,狠瞪她一眼,扶起宁鸢,带她去医生那里处理伤口。 病房内转眼间只剩下花雾和时佑京两个人,男人脸色不好,异常沉默,花雾一看他怀疑自己的眼神,自然连解释的心思都没有了。 她转身准备走,时佑京几步跟上来。 “你抓她手腕上的伤了是吗?” “我已经说过了,没有。” “我离开病房不过两分钟……” 时佑京的话说到一半,花雾脚步停住,回头看着他,“你不相信就算了,就当是我弄的好了,车钥匙已经给你,不要跟着我。” “连句解释都没有?” 花雾不屑解释,她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时佑京很快追过来,拉住她,将她拽到楼梯通道,手上没轻没重的,一把将她甩开。 她右边肩膀撞到墙壁上,生疼。 “我让你解释。” 时佑京两步逼近,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在墙上。 她咬了咬牙,冲时佑京扯出一丝笑,“解释什么?” “解释宁鸢的伤口为什么崩开。” “她自己用力过猛。” “没起冲突,她为什么用力过猛?” 花雾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觉得时佑京的样子太好笑了。 “时公子这么担心宁小姐,过去陪着啊,在我这里找什么存在感?” “你认为我在担心她?” 时佑京脸色阴沉,一拳捶到墙上,男人的拳头距离她的脸仅有几厘米的距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花雾不知所措。 “你不相信我,让我解释,我已经解释了,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她没碰宁鸢,是宁鸢死死抓着她的手不放,自己过于用力把伤口崩开,还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我再说一遍,我什么都没做,是宁鸢故意在你面前演戏。” 话音刚落,下巴被时佑京用手掐住,她正要反抗,他突然吻住她的唇,还是一个极深的吻。 她努力保持着头脑的冷静,发狠地咬了他一下,他吃痛停下来。 看到他嘴唇上破了一点,流出血,她伸手扯住他的领带,将他拽向自己。 两人脸对着脸,呼吸交缠在一起。 “有本事,你就在宁鸢面前吻我,躲在这里强吻算什么?” 时佑京舔着嘴唇,唇角勾起,笑容凉薄,“跟我用激将法?” “我现在很好奇你为什么把宁鸢留在身边,你图她什么?” “与你有关?” 花雾没作回应,她无奈笑了笑,松开时佑京的领带,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在楼道里连抽了两根烟,时佑京回到病房。 宁鸢的伤口已经重新缝合,这会靠坐在床头,正跟什么人通着电话,见时佑京推开门进来,她忙说了句,“就这样。” 她挂掉电话,将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冲时佑京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你去哪了?” “抽烟。” “烟还是戒了吧,对身体不好的。” 时佑京淡漠的嗯了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没有离开,让宁鸢颇为意外。 “你能不能不要和花雾来往了?她趁你不在的时候,抓着我的手腕,我一直喊疼,她却不松开,我受点皮肉之苦没关系,我不想她和你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 “我爸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有别的女人,他若是知道了,对你一定非常不满。” “你应该不希望我父母对你有不好的意见吧?” 时佑京静静听着,他不言语,宁鸢便继续往下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和花雾大学时交往过,很抱歉,我派人查了一下你们的关系。” “查到了又如何?” 时佑京眸光瞬间黯淡。 多年来的伤疤就这么被人揭开,那种钻心的痛他仿佛又经历了一次。 “是她甩了你,她的家人看不上你,嫌你身份低贱,是个穷小子,认为你不配,所以他们让花雾和你分手,花雾如果心里真的有你,哪怕一点点,都不会那么绝情离开你。” 宁鸢不知道他们分手的真正原因,过去的事真的很难查清楚。 但她觉得自己的说法,足以让时佑京看清花雾是一个多么虚荣势利的女人。 “花家现在落魄了,巴不得攀上你这个高枝儿,她借着自己长得漂亮,认定她能蛊惑你,还一次次向我挑衅,她做这些都是有目的性的,你千万不要被她迷了眼,她心里没有你,只是看中你现在的身份和钱。” 她一字一句说着,见时佑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莞尔道:“相反,我和你算得上门当户对,我并非图你的身份和钱,我只是喜欢你这个人。” “花雾觉得她比我漂亮,比我优秀,我不这么认为,我有事业,有身份,有背景,我同样是别人口中的美人,她有什么?不过是脸和身体,她除了靠美貌依附男人,一事无成,这样的女人你何必再挂念?” 时佑京并不打断她,任她畅所欲言。 “我爸妈到目前为止,对你的印象还是极好的,我认为等我出院,是时候让你妈过来一趟,双方家长见个面了。” “不急。” 宁鸢不怒反笑,她猜到时佑京会说这种话。 她保持着脸上的温婉笑容,“佑京,我们都二十八岁了,不是什么懵懂少年,我想和你确定关系,如果你的余生想要的人不是我,那我们断干净,也请你从明远集团撤资,一旦关系断了,生意上我也不想和你再有任何往来。” 宁家的生意做到这么大,谁不想分一杯羹呢? 她料定时佑京不想撤资,该逼的时候就得逼一下,再不逼他,花雾就要彻底骑到她头上来了。 第72章 她被骗了 果然,时佑京在沉默许久后,对她说:“时机到了,我会让我母亲过来。” 这话无疑就是给她的一颗定心丸。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会订婚的,是吗?”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时佑京起身,准备离开,“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留下来陪陪我不行吗?” “我还有事。” “周日能有什么事?” 时佑京没再说话,选择坐回椅子上。 同一时间,花雾已经走出医院很远。 安然的电话突然打进来,问她在哪里。 她所在的位置离安然家只隔着两条街,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道:“我大概十五分钟到小区。” “那你在楼下等我,我们出去逛逛,我想到商场买点东西。” “好。” 挂了电话,花雾加快脚步。 过马路时,她左右张望,确定没有车,便加速往街对面跑去,哪知一辆跑车突然从拐角驶出,直冲她撞过来。 她来不及躲闪,司机及时踩了刹车,明显减了速,但车头还是碰到她,将她撞出去两米多远。 她在地上翻滚着,手掌擦破皮,身上的衣服蹭破了好几处,手臂和腿上也有大面积的擦伤,手机在她被车撞倒时摔落在地,被车轮狠狠碾过,完全不能要了。 跑车紧急刹车,停在路边,从驾驶位下来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年轻女人。 对方一只手捂着嘴,惊慌失措地朝她跑来。 见她躺在地上痛得一时爬不起来,忙弯身扶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将她扶到路边,一边检查她身上的伤一边说:“你能不能别报警,我可以送你去医院,咱们私了,多少钱我都愿意出,就是千万别报警。” 花雾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没伤到筋骨,都是擦伤,膝盖和小腿的擦伤比手臂严重些。 “我的手机被你的车碾碎了。” 女人回头望了眼,红着眼说:“我赔,咱们私了行吗?” 花雾还在犹豫,女人已经情绪激动地哭起来,“我拜托你不要报警,我老公要是知道我撞了人,他会凶我的,他可凶了,我很怕他,你行行好,你要多少钱都行。” 看女人哭个不停,边哭身体还跟着发抖,花雾有些心软,“只是一点擦伤,买点药擦擦就好了。” “不去医院吗?” “可以不用去。” 女人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泪,“我的店就在附近,离这不远,店里有药箱,我带你到店里处理一下伤口可以吗?” “不用麻烦,你把手机的钱赔给我就行了。” 女人点了点头,跑去车上找钱包。 “我的钱包好像落在店里了。” 女人无奈地朝她看过来,“你跟我去店里吧,正好把伤口处理一下,你的衣服裤子都破了,我可以帮你找身衣服换。” 花雾看女人挺面善的,迟疑片刻,终是点了头。 女人抹了把眼泪,快步过来,将她扶到车上,提醒她系安全带,然后将车开起来。 不多时,车子停在一家店的后门。 花雾不晓得这是家什么店,女人搀扶她进去,她才发现是家小酒吧。 这个时间酒吧还没有营业,正门是关着的,除了她和这个女人,不见其他人。 “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水就行。” 女人应了声好,把她扶到自己的休息室里,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又回来,手里端着一杯水,还拎着一个药箱。 “只有凉白开。” “谢谢。” 花雾早已渴了,她伸手接过杯子,将整杯水都灌下去。 女人把药箱放下,打开,用剪刀顺着她的裤腿剪开,拿了消毒用的药水帮她处理腿上的擦伤。 身上的擦伤都处理好,女人把药箱收拾起来。 她抬起头看着花雾,“你想要多少钱?” “我的手机是三千六买的,已经用了两年,你看着给吧。” “好,我去拿钱包。” 女人拎着药箱出去,再出现时,手里拿着钱包,手臂上还搭着一条白裙子。 “我只有裙子,你将就穿。” 花雾刚要伸手把裙子接过来,突然一阵头晕眼花,视物开始模糊重影。 她用力晃了晃脑袋,女人的脸已经看不清,视线里只剩一抹白。 见药效上来了,女人放下钱包和裙子,将花雾从沙发上扶起来。 “你可以到那边躺一下。” 她扶着花雾往休息室的床靠近。 花雾想反抗,奈何提不起一丝力气。 意识到刚刚喝的那杯水有问题,她试图推开女人,手刚按在女人肩膀上,就被女人一个反手推到床上。 她挣扎着爬起来,女人却是扑过来,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别碰我。” 此时的女人哪里还是之前那个抹着眼泪娇滴滴的女人,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 她很快就没了意识,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里面什么都没穿。 而那个年轻女人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在看手机。 她头痛欲裂,药效还没完全过去,四肢麻痹,使不上力。 发现她醒了,女人抓起之前准备的裙子,起身走过来,把裙子丢给她。 “穿上吧。” 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全被扔在地上,她艰难地伸手去捡。 “你喜欢穿破衣服,那就随你的便好了。” 花雾没有理会她,把衣服捡起,一件件穿好。 “你对我做了什么?” 女人冲她晃了晃手机,“拍了点有意思的照片,我一个女人能对你做什么。” 这是趁她昏睡,脱了她的衣服,拍了照片? “你到底是谁?” 她现在怀疑车祸不是意外,是这个女人处心积虑,有意打着帮她处理伤口以及赔偿的幌子,把她骗到这里来的。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不雅照在我手上,以后你得听我的话,否则我就把照片曝光。” 花雾看准时机,想去抢夺女人的手机,女人往后退了一步,她扑了个空,从床上跌了下去。 看着她费了不小的力气才爬起来,完全站不稳的样子,女人笑起来,“你别白费力气了,我不单单是用手机拍的。” 说完,她伸手指了下床尾正对着的一架相机。 那种胶卷相机是专业的摄影师或者摄影爱好者喜欢使用的。 花雾想都没想就朝着相机冲过去,她跌跌撞撞的,连同相机架一起撞倒在地,成功拿到相机,她发现里面的胶卷早已被人拿走了。 “底片我会好好保管的,我保证会帮你洗出美美的照片。” 第73章 我要是男人,我肯定娶你 “对了,这部手机是赔你的,需要你的时候,我会打这部电话联系你。” 女人说着从兜里掏出一部全新的手机递给她。 她拼命让自己保持着冷静,伸手接过手机。 “你可以走了。” 女人坐回沙发上,不忘警告道:“员工已经上班了,外面好几个保安在,你最好别跟我耍什么心眼。” 花雾不会和她硬碰硬。 她缓了会神,拿着手机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出去。 休息室门口有一名保安,不让她往酒吧大厅方向走,指着后门说:“从那里出去。” 花雾体内的药物仍有残留,她不敢在这里多作停留。 她从后门离开,绕了一圈,来到酒吧正门,记下酒吧的名字,走远些立刻拨出安然的号码。 听出她的声音,安然急道:“你跑哪里去了?我让你在小区门口等我,这都多长时间了,打你电话打不通,我都准备报警了。” “发生了一点意外,你快来接我。” 把自己所在的位置告知安然,她在路边的一家门店台阶上坐下来。 等了二十分钟,安然赶到。 见她模样狼狈,身上的衣服有破损,还有好几处擦伤,好在伤口已经经过处理,安然快步来到她面前,“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女人开车撞了我,把我骗到她店里……”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花雾把手机掏出来拿给安然看,“这部手机是那个女人给我的,可能被窃听或者定位了。” “我们先找人检查一下手机,看看有没有问题。” 花雾点了点头,在安然的搀扶下起身,上车。 她在车上迷迷糊糊睡了会,睁眼时,发现车子停在路边,驾驶位上不见安然的踪影。 急切地四处张望了下,她很快捕捉到安然的身影。 安然从一家手机维修店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部手机还有一个透明袋子,袋子里好像装着什么东西。 回到车上,见她醒了,安然把透明袋子递给她看,“找一个朋友看过了,手机确实被人装了窃听器,里面还安装了一个隐藏的定位软件,我已经让他把定位软件删除,重新格式化。” 花雾略微松了一口气,“这部手机我能安心用了吗?” “放心用。” “查一下那家酒吧和那个女人的身份吧。” 安然嗯了声,把车启动,先带她回去。 到家,花雾把身上破掉的衣服脱下来,换了身利索的,还准备了帽子和口罩。 见她这阵势,安然大概猜到她想干什么。 “算我一个。” 花雾冲她笑了下,“我观察过了,酒吧正门和后门都有监控,你不怕被拍到?” 安然没说话,回屋换了件黑色连帽衫,戴上口罩,把脸遮起来,就露出一双眼睛。 “拍到又怎么样,是那个女人先不干人事的。” “那我们今晚行动,晚了可能胶卷就不在酒吧了。” “好。” 花俞下午已经返校,家里只有姜婉琴自己。 她不知道花雾和安然回来以后在嘀咕什么,风寒还没好,她一直卧床,懒得管她们。 晚上,花雾和安然在外面吃了点东西,开着车直接去了相约酒吧。 车子停在酒吧后门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安然从后备箱把自己的工具箱拿了出来,里面钳子、扳手、铁锤,手电筒,手套应有尽有。 花雾见她在挑趁手的工具,有些惊讶,“你工具准备的倒是挺齐全。” “那当然,作为新时代的单身女性,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会换灯,会维修,能扛水桶煤气罐,还精通各种管道疏通,工具必须得全。” 这话把花雾逗得想笑,“我要是男人,我肯定娶你。” 说完,她从兜里摸出一个黑色的小发卡,“我本来想用这个的。” 安然白了她一眼,“费那个事儿干什么?直接把门锁砸了。” 花雾觉得她是对的,有时候简单粗暴挺好,省时省力。 两人在车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凌晨两点多钟,酒吧里的工作人员陆续从后门离开。 自称酒吧老板的那个女人是最后离店的,她应该喝了酒,走路摇摇晃晃的,随身并没有携带包包一类的。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身穿黑衣黑裤的男人,那男人锁好门,追上女人,将女人扶到一辆车上,驾车离开。 等那辆车走远,花雾戴上帽子和口罩,立即下车。 安然把帽子和口罩戴好,顺手拿上两副手套,递给花雾一副,又给了花雾一个手电筒,然后拿上铁锤,跟着花雾朝酒吧后门走去。 “站远点。” 安然叮嘱了声。 花雾很配合地往旁边站了站,给安然足够的空间操作。 只见她举起手中的铁锤,对着门锁哐哐就是几下。 两人非常轻松地破门而入。 “先找休息室。” 花雾记得休息室的位置,直接带着安然进去。 尽管出事时体内还有药物残留,花雾行动不便,但她的头脑异常清醒,她记住了休息室的格局,还发现一扇隐形门。 酒吧老板有专业的胶卷相机,很大可能有间暗房,专门用来洗照片的。 老式的胶片冲洗要十几分钟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何况那女人不止拍了她一张照片,把那些照片全部洗出来需要一定的时间。 有一点她很肯定,那女人不可能在今天把照片带离这家酒吧,胶片说不定还没有冲洗。 进到休息室里,她看见门边的衣帽架上挂着女式的外套和一个挎包。 “翻翻那个包,看看有没有那个女人的证件。” 安然点了下头,把包从衣帽架上取下来,打开翻看。 花雾则是直奔那扇隐形门。 她伸手在那块与墙面同一颜色的门板上推了下,没用多大力气就将门推开。 看见墙边有灯的开关,她按了下。 房间里的安全灯亮了起来,是极暗的红色灯。 果然是间冲洗照片的暗房。 看到里面已经有洗出来的大量照片,全用竹夹子夹着在晾干,她靠近些,发现都是她的照片。 没有穿衣服,各种角度和姿势的都有。 她把照片全部取下来,举着手电筒找到原胶卷,确定没有一张照片遗留,她拿着已经洗出来的照片和胶卷迅速走出去。 第74章 高烧昏迷 “东西找到了。” 安然闻声朝她看了眼,说道:“确定那女人的身份了,叫苏小瑾,年龄不大,二十二。” “她的手机里应该还有我的照片。” “这很简单,交给我就行了。” 花雾对安然是很放心的,知道她办事靠谱。 “走吧。” 安然把证件放回包里,将包挂到衣帽架上,拉着花雾正要离开,花雾眉头皱了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 “等一下。”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是那个跟苏小瑾一起离开的男人。 因为光线非常暗,她没有看的很清楚,只大概看到面部轮廓,现在想想,那人身形有些眼熟,之前好像在哪见过。 “怎么了?” 安然不解地看着她。 她环视一眼休息室,迟疑几秒,目光定格在靠窗的办公桌。 “我还要确认一点东西。” 她朝着办公桌走去,拉开一个个抽屉翻找,不多时,她找到酒吧的员工资料。 从中,她发现了那个在公车上意图对她不轨的男人王尧。 “我见过这个人。” 正是跟苏小瑾一起离开的那个男人。 看来王尧在公车上的行为不是偶然,他和苏小瑾是一伙的,他们与她无冤无仇,却用下三烂的手段对付她,只有一个解释。 受人之托,或者拿钱办事。 她把资料放回原位,关好抽屉,很快又有别的发现。 桌子上面摆放着两个相框,都是苏小瑾和员工的合照,其中一张是和几个牛高马大的男人一起拍的,其中就有王尧,另外一张是苏小瑾和几个杀马特。 而那几个杀马特花雾曾见过,正是宁鸢请去在她腰后纹下五个字的纹身师。 她的思路一下子清晰起来。 “他们都是宁鸢的人。” 本以为自己只是倒霉,在公车上遇到流氓,没想到那不是意外,今天的事情更加不是意外,一切都是宁鸢蓄谋已久。 那个女人不仅想毁了她,还想控制她,说不定要像对待她父亲那样,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她不敢再深想,越想越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她抓起安然的手,两人火速撤出去。 把胶片放进装有窃听器的透明袋子中,她把袋子直接放到安然的工具箱里,收拾好工具,她把箱子放到后备箱,上车。 车子开到一座桥上,她让安然停了车,果断拿上自己的那些照片和一个打火机走到桥下。 安然走到她旁边时,她正蹲在地上烧照片。 “胶片为什么不一起烧了?” 花雾抬头看了安然一眼,很冷静地说:“那些胶片经过苏小瑾的手,有她的指纹,留着,以后有用。” “你觉得苏小瑾会报警吗?” “她不敢。” 发现胶片和照片被人偷走,苏小瑾第一时间一定会联系她。 “既然有她的指纹,能定她的罪,我们干脆报警好了?” 花雾摇了摇头,“不行,这样太便宜她了,她是宁鸢的人,这件事情没办成,宁鸢还会指使她做别的事,区区一卷胶片,顶多判她个侮辱罪,有期徒刑三年以下,她表现好点一两年就能出来。” “那你打算怎么做?” “她们想害我,那我给她们机会。” 安然心头微微一沉,觉得花雾的决定非常不理智,“你这是拿自己当诱饵啊?” “我会小心提防的,我还要查清楚我爸的死因,让她们有什么本事就冲我来好了,我不怕她们。” 只要收集到足够多的证据,她就把涉事人员一并送进监狱,让这些混蛋彻底翻不了身。 “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不太明智。” 花雾收回视线,看着照片燃烧起来的微弱火苗,眼神无比坚定。 “我没能得到时佑京的庇护,没有靠山,就只能靠自己。” 想起今天在医院,时佑京守在宁鸢病床边的样子,她心口隐隐刺痛了下。 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 即便她能感觉出时佑京对宁鸢没多大兴趣,但他没有明确拒绝过宁鸢,一直把宁鸢留在身边的行为,让她觉得,未来的某一天,他应该会和宁鸢订婚。 她与时佑京再怎么纠缠,都不可能有好的结果。 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安然蹲下身,一把搂住她的肩膀,“你还有我,你不是一个人。” 花雾的父亲生前待她非常好,他们父女资助过她,让她顺利读完大学。 她父母早亡,从小和外婆相依为命,唯一感受过的父爱,是花昌铭给的,这样的恩情她一辈子都不能忘。 “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花雾眼眶微微泛红,掉下泪来。 她迅速用手背把眼泪擦去,冲安然挤出一丝笑来,“有你这个朋友,真是不枉此生。” 待到三十多张照片烧成一片灰屑,两人回到车上。 到家已经凌晨四点多钟。 花雾在车上昏睡过去,安然叫了她两声,没叫醒,本以为她只是睡着,手摸到她脸上,才发现她身上烫得厉害,在发烧。 她果断又把车启动,开出小区,赶往医院。 这个时间,急诊大厅里一片死寂,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她扛着花雾冲进去,没头苍蝇似的。 “有人吗?医生!” “来个活人!” 连着喊了几嗓子,值班室里走出来一个人,那人一边穿着白大褂一边朝她跑来。 “我朋友发烧昏迷。” 她向医生说着花雾的症状。 肖野伸手指着诊室的床位,“把人放那边。” 安然急得额头上都是汗,她跟着肖野往诊室那边走,小心翼翼地将花雾放在一张病床上。 认出花雾的瞬间,肖野愣了下,转头看向安然,“这是你朋友?” 安然点了下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我认识她。” 肖野伸手摸了下花雾的额头,确实在发烧。 他拿来一个电子体温计,测了下花雾的体温,都快烧到四十度了。 “怎么烧成这样才送来?” 安然也闹不清人好好的,怎么突然发起烧了。 想起花雾身上有伤,她赶紧把花雾的袖子和裤腿挽起来查看,手臂上的擦伤还好,膝盖和腿上的擦伤是大面积的,小腿已经明显红肿,伤口这会在往外冒血珠。 第75章 挺生猛的 “怎么搞成这样的?” 肖野转头看着安然。 “被车撞了。” “什么时候发生的?” “今天上午。” “以后再发生这种事,到正规医院找医生处理伤口,不要自己随便乱用药。” 安然莫名来了气。 她接到花雾电话,见到花雾的时候伤口是处理过的,她当时没多想,鬼知道苏小瑾在花雾身上乱用了什么药。 肖野走出去,叫醒一个小护士,开了处方,让护士去取药。 他端着一个托盘进来,重新把花雾的伤口消毒处理,上了药。 护士没过多久,过来给花雾输上液,退烧和消炎的。 安然在床边守了近两个小时,肖野时不时来确认一下花雾的退烧情况。 好在,体温在往下降了。 花雾恢复意识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微亮。 发现自己在医院,安然守在旁边,她连忙起身。 “干什么?” 安然立马按住她,“烧还没退呢。” “没事,不要大惊小怪的。” “你都烧得神智不清了,还说我大惊小怪。” “我真的没事,今天周一,要上班的。” “上什么班,请假。” “不合适。” 她一个新人,刚工作不久,不能总请假。 “找医生拿点退烧的药就行。” 花雾态度坚决,安然拗不过她,起身去找肖野。 肖野开了退烧的药和一盒消炎的,又开了外用的药膏,让她去缴费拿药。 趁着花雾独自一人,他朝着花雾走去。 “被车撞了是怎么回事?” 他好奇地问。 花雾抬头看了他眼,什么都没说。 “佑京知道你被车撞了吗?” “不知道。” 肖野当即掏出手机就要给时佑京打电话,被花雾阻止。 “和时佑京无关的事情,不要联系他。” 花雾的语气冷冰冰的,让肖野一时颇为不解。 这通电话他没有当着花雾的面打出去,想等她们走了再打。 安然取了药回来,伸手摸了摸花雾的额头,还是烧着的。 “她输过液了,中午之后如果还没有退烧,可以吃退烧药,消炎药也是午后才能吃。”肖野在旁叮嘱。 安然点了下头,将花雾从床上扶起来。 花雾一起身,整个人都是晕头转向的,被安然搀扶着都走不稳。 “这样你还想上班?” 安然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还早,回家休息一会,应该没问题。” 安然压了压火气,把装药的袋子咬在嘴里,一把将花雾抱起来,看似不费吹灰之力。 肖野整个一呆住。 这是什么人间女汉子…… 安然的身影渐渐远了,他才恍然回过神,掏出手机,不假思索地拨出时佑京的号码。 此时刚过六点。 时佑京被手机铃声吵醒,眉头紧锁,看了眼来电显示,见是肖野,他接了。 “有病?” 这么早打电话给他。 “花小姐凌晨四点多被她朋友送到医院,高烧,身上还有伤,说是被车撞了。” 时佑京眉头皱得更紧,“她现在怎么样了?” “烧还没退下去,已经走了。” “你当医生的,就这么让病人走了?” “没办法,她说要上班。” “……” “她那个朋友叫什么,你认识吗?” “你说那个女记者?” “我不知道她干什么的,就……挺生猛的,而且个子又高又瘦,扎个马尾,长得还漂亮。” 这说的就是安然。 时佑京语气不耐,“你打听她干什么?” “我就问问。” “她不适合你。” “……” “能把你轻轻松松按地上捶的女人,我劝你别惦记,最后吃亏的肯定是你。” “……” 没等肖野再说话,时佑京把电话挂了,但他怎么都睡不着,在床上睁着眼睛躺到八点,无奈起床。 花雾到家在沙发上睡了会,八点多钟,安然煮好粥,将她叫醒。 她勉强自己喝了一小碗,安然又帮她测了体温,已经是低烧。 “确定能上班是吧?” “没问题。” 她起身进卫生间洗漱,跟着安然出门,赶往实时新闻。 安然特意把药和体温计带在身上,上午没什么大事,小事她都帮花雾干了,给花雾争取了一些休息时间。 午饭她叫得比较清淡,吃完后,她帮花雾测了体温,基本退烧了。 她看了药盒上的说明书,让花雾吃了一颗消炎的药。 下午外出跑新闻,安然把陆长生带上,没让花雾跟着。 部门接到一老太太电话,说是儿子丢了,警察了解情况后,在附近帮着找了找,没找到就不管了。 这可是大新闻。 安然带着陆长生赶到老太太家,认真询问后才知道老太太的儿子是一只狗,一大早跑丢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安然和陆长生对视一眼,二脸懵逼。 “你们要帮我把儿子找到呀。” 老太太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伸出颤巍巍的手紧紧抓住安然的手臂,“姑娘,我儿子跟我相依为命,你一定帮我把儿子找回来。” 本来这事是不归他们管的,可安然还是决定帮老太太把跑丢的狗寻回来。 拍摄用的设备暂时放在老太太家,她向老太太要了狗的照片,揪着陆长生出去,两人分头行动。 在几条街外的便民市场,安然找到了那只狗。 那狗守在一个猪肉铺外面,对着卖猪肉的小伙不停地摇尾巴,馋坏了。 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拿出照片对照了一下,确定是同一条狗,她喊了一声狗的名字,那狗闻声朝她望过来,屁颠屁颠地摇着尾巴过来了。 狗爪子在市场里踩得脏兮兮的,她不想抱,给卖猪肉的小伙要了一截打包用的塑料绳,在小狗脖子上绑了一圈,牵着走。 走出市场没多远,经过一条巷子时,她听到里面传出男人微微颤抖的说话声:“我警告你们,我可是练过的。” 她觉得声音有点耳熟,停下来,往巷子里看了眼。 一个男人正被两个大汉堵在墙角,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医院里见过的肖医生。 “把你身上的钱和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俩大汉口气凶狠,光看那块头,确实能把人吓一跳。 “我没钱,我可穷了。”肖野一边冲两人比划着一边没底气地说:“我真的练过,我可不想弄伤你们。” 两个大汉被他的样子逗笑,其中一人挥起拳头刚要动手,突然被人踢了一脚,瞬间痛得嗷了一嗓子。 旁边的同伙还没反应过来,也挨了一脚。 安然出脚干脆利索,直击要害。 两脚下去,两个大汉觉得他们大概要断子绝孙了,痛得倒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肖野被这一幕惊呆。 俩大汉倒地,他才看见安然。 她一身黑衣,身姿站得笔挺,手里揪着根塑料绳,绳子的另一头牵着一只脏兮兮的小狗。 第76章 傻憨憨邻居 忽略那只狗,单看安然…… 肖野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帅。 “愣着干什么?报警啊!” 他连忙点了点头,从兜里摸出手机拨了报警电话。 见安然牵着狗转身要走,他把人叫住,“你别走。” 安然头也不回地说:“你乖乖等警察来就好了。” “那不行,你走了,他俩万一爬起来又想抢我呢。” “……” 这话听着好像有几分道理。 她不能帮人帮一半,要帮还是帮到底好了。 “行吧。” 她停下来,转过身打量着肖野,男人身材挺高大,就是长得细皮嫩肉,一副受气小媳妇样儿,一看就很好欺负。 地上的两个大汉缓过劲儿来,互相搀扶着起身,发现攻击他们的是个女人,顿时火冒三丈。 见两人要朝自己冲过来,安然好意提醒了句,“我刚刚已经脚下留情了,不想失去蛋蛋,你们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 “臭娘们。” “你这算不算对我人身攻击?” “……” 安然伸手指了一下肖野,心平气和地对俩大汉说:“他说练过是假,我是真练过。” 这话肖野不怎么爱听,小声嘟囔了句:“我平时也是有健身的。” “是吗?” “昂。” “那我走。” “别!” 安然挑眉一笑,“你真是白长这么大个子。” “……” 十分钟后,接到报警的民警赶到。 俩大汉认错态度非常端正,被民警带回去教育,大概要拘留一阵子。 危机解除,肖野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看了眼安然牵着的小狗,笑着说:“原来你喜欢小动物啊。” “这不是我的狗。” “那是花小姐养的?” “不是,一个老太太养的。” 肖野值了一晚上夜班,早上八点下的班,他回家睡了一觉,睡醒肚子饿,想出来吃点东西,不料被两个大块头给堵了。 幸好安然出现及时,否则他真的要被抢了。 这会他肚子还饿着,抬腕看了看表,快五点了,心说刚好能请安然吃顿饭,就当谢谢她。 他一路跟着安然去到老太太家,跑丢的狗被找了回来,老太太激动不已,抱住狗狗老泪纵横。 “外出遛狗要牵绳啊。” 安然叮嘱了老太太一声,“下次狗再丢,可没人帮你找了。” 老太太感激道:“知道了,谢谢你。” “不客气。” 安然走出老太太家,没看到陆长生,掏出电话给陆长生打过去。 “你在哪儿?” “车上。” “啊?” “我在附近找过了,没找到狗,我累得慌,回车上歇歇。” “……” “你呢?找到狗了吗?” “嗯,刚把狗送回来。” “那你来车上,我们再墨迹一会,回去正好下班。” “好。” 安然挂掉电话,朝停车的地方走去,走了几步,发觉肖野还在后面跟着她,她停下来,纳闷地看向身后的人。 “你想跟到什么时候?” 肖野尴尬一笑:“我想请你吃晚饭,你救了我,我理应谢谢你。” “举手之劳,不用谢。” “那不行。” 肖野两大步来到她跟前,一本正经地说:“我就是要谢你,我还要请你吃饭。” 安然盯着他看了会,想起他被抢时,对俩大汉说‘我没钱,我可穷了’,她心想还是不要让他破费了。 一般人遇到抢劫的,怕被打,怕死,都会比较配合把身上的钱包和手机拿出来,事后再报警。 肖野当时拒不配合,明明心里怕得要死,他就是不肯把钱掏出来,显然是真的穷。 “算了,有那个钱你还是省着点,给自己买点好的,补补,下次再遇到紧急事件,好歹有力气跑。” 肖野:…… 这话他听着不对劲儿,这女人把他当成什么了? 他哪有那么弱! “如果这顿饭,我偏要请呢?” “真不用。” “我就是要请。” “……” 安然有点犯难了,“你这人怎么好话不听呢?” “我不管,这顿饭我就是请定了。” “有毛病。” 安然白了他一眼,大步走向不远处停着的汽车。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转过身,狠瞪着肖野,“别跟着我,再跟我揍你了。” 肖野瞬间停在原地,木桩子似的,一步都没敢往前迈。 陆长生觉得好笑,伸着脖子把头探出车窗,盯着肖野一阵打量,“那谁啊?” “不认识。” “不认识他干嘛跟着你?” “他有病。” “我然姐这么有魅力呢,走在街上都能被陌生男人追。” 话音刚落,安然一巴掌呼到他脑袋上,“少说风凉话。” “我这明显是在夸你。” “闭嘴吧。” 陆长生哦了一声,乖乖在副驾坐好。 安然上了车,把车启动。 透过后视镜,发现肖野还在原来的地方站着,真的乖得一步没往前追,她突然有点想笑。 “这人怎么有点傻呼呼的。” 昨晚在医院看见的时候,肖野一身白大褂,高大挺拔,做事非常利索,凛然行业精英的模样,在工作之外撞见,他却像个憨憨。 “谁傻呼呼的?” 陆长生问。 “你。” “……” 车子开到实时新闻楼下,安然随便找了个临时车位,和陆长生回到岗位上,坐等下班。 花雾全天什么都没干,趴在桌子上睡觉。 这会她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见安然朝她走过来,她拎上包起身。 “好点了没?” 安然伸手先摸她的额头,确定她没再发烧。 “好多了。” “走,回家。” “找到老太太的儿子了吗?” 安然‘噗嗤’一笑,“什么儿子啊,是老太太养的狗。” “那狗找到了吗?” “当然找到了,我是谁,我一人出马,顶千军万马。” “继续吹。” 安然哈哈大笑,一把搂住花雾的肩膀,“晚上想吃什么?要不要姐给你煲点汤?” “不想喝汤。” “那姐给你做别的,对了,我跟你说,下午我遇到一傻憨憨……” 花雾静静听着,出了电梯,她跟着安然坐上车,听到最后,她发现安然说的那个傻憨憨是时佑京的好朋友肖野,并且这位傻憨憨现在就住安然家对面,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 “安然。” “嗯?” “肖医生是你邻居。” 安然愣住,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看向她,“邻居?” “他刚搬到你对面。” “……” 第77章 只要她开口 “应该有一周了,你别看我,你看路。” 安然哦了一声,转过脸,目视前方专注开车。 快到小区的时候,她纳闷地看了花雾一眼,“肖医生搬到对面,你怎么不早说?” 花雾被问得有点懵,“当时你们不认识,我觉得没有跟你说的必要。” 安然仔细想想,那时她确实不认识肖野。 车子开进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她顺手拎上花雾的包,率先下车。 花雾不慌不忙地跟在后面,两人进入电梯。 电梯在一楼停了下,进来几个人,其中就有肖野。 看到安然和花雾,肖野唇角勾起,笑容温和,主动和她们打招呼:“又见面了。” 安然没说话,一副不是很想理他的样子,肖野顿觉尴尬,目光转向花雾,“花小姐,退烧了吗?” “已经退了。” “消炎药建议吃两到三天,以免伤口再发炎感染。” “好,谢谢肖医生。” 肖野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看手上提着的饭菜。 他自己在外面吃饭感觉怪怪的,别人都是两三人一桌,只有他是孤身一人,索性他让服务生把饭菜打包,打算带回家吃。 想起安然帮了忙,却拒绝和他一起吃饭,他没好意思再往安然那边看。 到了地方,电梯门一开,他侧开身,非常绅士地让花雾和安然先走。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他家对门,他反应过来,原来安然一直住他对面。 他在这里住一星期了,之前居然没碰上过她。 回到家,他把打包的饭菜盒子都打开,盘着腿坐在茶几前,边吃边看电视。 他没有调频道,电视打开在放什么他就看什么。 里面正播放一部古装武侠剧,一黑衣女侠突然从天而降,刀光剑影间,轻轻松松干倒了两名刺客。 这画面让他莫名想起安然将两个大汉撂倒,身着黑衣,身姿笔挺,还牵着条小狗的样子。 呃…… 还是忽略那条狗吧。 那个场景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从小到大,他没遇到过这么帅的女孩子,在他的印象里,女孩子要么温柔安静要么活泼好动,安然这样的还真不多见。 他吃着吃着,觉得菜有点辣,要是有点醋就好了,而且他的主食是碗饺子,吃饺子必须配大蒜。 朝厨房看了眼,他起身,却没往厨房那边走,而是直奔玄关,出门,按响对面的门铃。 很快,安然来开了门。 与他的视线撞上,她双手抱臂,表情淡漠,“有事?” “你家有醋吗?” “……” “我家没醋了,能借点醋吗?” “……” 居然都穷成这样了,醋都要跟邻居借。 按理说医生的薪水应该不低吧。 “你房子租的吗?” 肖野老实巴交的点头道:“对,租的。” 估计薪水都交房租了吧? 这地段的租金可不便宜呢。 “等着。” 她转身去厨房,拿来一整瓶醋递给外面的人。 肖野受宠若惊,“不用这么多。” “给你你就拿着,别废话。” “哦。” 他把醋接过,冲安然笑了笑,“你家有大蒜吗?” “……” 这家伙晚饭到底在吃什么? 又是醋,又是大蒜。 “等着。” 她再次转身去了厨房,出来时,手里拿着两头大蒜。 把蒜往他手里一塞,她准备关门,肖野忙说:“等一下。” “你还缺什么,你说。” “不缺什么了。” “那你让我等什么?” “谢谢。” “……” 肖野见她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赶紧溜回家。 她把门关上,一转身刚好看到花雾从厨房探出头,“谁来了?” “没谁,你别忙了,乖乖躺着去,晚饭我做。” 花雾被安然赶出厨房,她没回房间,在沙发上躺了会。 不多时,厨房里传出炒菜声。 她起身想去倒杯水,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发现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她立刻想到了苏小瑾。 她接听,喂了一声。 听筒中传来一个女声:“你可以啊,敢来我店里偷东西。” “苏小姐,你丢东西了吗?” “你少跟我装,我知道是你偷的。” “你丢了东西可以报警啊!” 电话那头的人气得咬牙,“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报警。” 丢失的是不雅照还有底片,她用不法途径拍的,报了警,这不等于自投罗网? “谢谢你给我准备的手机,全新的,比我的旧手机好用,而且比我的旧手机贵。” 苏小瑾彻底无语。 她已经知道花雾把手机内的窃听装置拆掉,就连定位都无法正常显示,看来这回是遇到硬茬了。 她本以为花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应该非常好对付,没想到花雾给她玩了这么一出。 “你想跟我玩?那好,我奉陪到底。” 说完警告的话,苏小瑾准备挂断。 花雾忙提醒了句:“底片经过你的手,上面有你的指纹。” “……” “苏小姐跟我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是有人让你针对我吗?” “你想说什么?” “我在提醒你,我手里有你的犯罪证据,用不法手段拍摄的那些照片,够判你三年的。” “那你为什么没报警?” “不想便宜了你,还有你背后的人。” 苏小瑾心头一慌,连忙把电话掐了。 花雾放下手机,起身去厨房倒水。 “你的新号码时佑京不知道吧?”安然一边炒菜一边问她。 “嗯,他不知道。” “那你记得告诉他一下。” “还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他帮过你很多次,我认为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花雾哦了一声,端着水杯出去。 犹豫片刻,她给时佑京发了一条消息,“我是花雾,换了新号码。” 消息发送成功,对方的电话马上打了进来。 “退烧了吗?” 时佑京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语气听上去有些急,花雾愣怔几秒,说道:“退了。” “谁开车撞的你?当时有没有报警,后续怎么解决的?” “没有报警,只是擦伤。” 时佑京这会正在来肖野家的路上。 当然他不是专程来找肖野,而是联系不上花雾,想过来看看她。 得知她的烧已经退下去,他慢慢踩住刹车,把车停在路边。 一想到她病了,在安然家打地铺睡,他心里一阵不舒服。 “其实只要你开口,我可以给你们一家安排住处。” 第78章 他丢下她 花雾心头不禁暖乎乎的。 就算这段关系不会有好的结果,可她至少知道,时佑京是关心她,在意她的。 “不用了,你的车挡风玻璃我还没有换,用着你的车,我怎么好意思再让你给我们一家三口安排住的地方。” “车我会让助理明天送去换玻璃,之后,你可以继续用。” “那换玻璃的钱,我先欠着。” “不必还。” 两人一时都没了话。 听筒中一片空白,但是谁都没有先挂断。 片刻后,时佑京打破沉默,“今晚能不能过来?” “明天要上班。” “来我这里,明天就上不了班吗?” “……” 如果他不碰她的话,班还是能上的,但她怕啊! 时佑京是把床都干塌过的人…… “我不碰你。” 男人语气笃定。 花雾还在犹豫,他又开了口,“我现在去接你。” “安然在做晚饭,我等着吃。” “那你吃。” 时佑京挂了电话,把车开到小区楼下,发了消息给花雾,让她知道他到了。 餐桌前只有花雾和安然两个人,姜婉琴的晚饭是特意送进房间的。 她几乎把房间霸占了,花俞不在的情况下,花雾可以睡沙发。 “你跟我睡。”安然说。 花雾脑袋猛摇。 “跟我睡怎么了?在床上睡不比睡沙发舒服?” “你打呼噜。” 安然:“……” “时佑京来接我了,他在楼下。” “你要去他那里住?” “嗯。” 安然没说什么,埋下脑袋老老实实干饭。 吃完,花雾起身收拾碗筷,被她制止,“时佑京不是在等你吗?去吧。” “那我走了。” “把药带上,一会记得吃药。” 花雾点了点头,回房间取了套换洗衣服装进双肩包中,带上药,准备出门。 姜婉琴好奇地看着她,“你去哪里?” “你猜。”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花雾懒得理她,和安然打了声招呼,背上包走了出去。 时佑京把车停在小区外面,已经连着抽了好几支烟,看到花雾出来,他把烟灭了,下车。 接过花雾背着的包,随手放到后座,他拉开副驾车门,扶花雾坐进去。 车子开出小区不远,时佑京的手机响了。 手机放在两人中间的置物台,花雾并非偷看,只是听到响声朝那边看了眼,恰好瞥见来电显示‘宁鸢’两个字。 时佑京注意到她的眼神,伸手将手机拿起,接听。 “你今天没来看我。” 宁鸢的声音透着委屈。 时佑京说了声有事,宁鸢又道:“我听说隔壁病房的老人今天没了,我一个人有点害怕,你过来陪我好不好?” “我现在真的有事。” “晚上了你能有什么事?你是不是又见花雾了?” 时佑京没接话。 宁鸢立马带着哭腔说:“你果然又见她了,我跟你说过不要再见她,你今天要是不来陪我,我们就再也不要来往了。” 说完,宁鸢挂断电话。 时佑京打过去,她故意不接。 车内十分安静,宁鸢的话花雾都听到了。 她转头看了时佑京一眼,男人眉头紧锁,明显情绪不好。 他把车速放慢,渐渐的将车靠在路边停了下来。 “我要去趟医院,你……”时佑京的话刚开了个头,被花雾打断,“能不去吗?” “不能。” 花雾眸光暗了下去,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就要下车。 时佑京抓住她的手臂,“我没说让你走。” “你要去医院,那我还是回家比较好。” “回去打地铺?” “我弟弟在学校,我可以睡沙发。” “去我那里休息,没人可以打扰你。” “不用了。” 花雾推开车门,果断下车。 她把后座的背包拿下来,转身往回走。 时佑京很快追了过来,“别闹了,上车。” 她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走。 “花雾!” 时佑京语气加重,“我让你上车。” 她加快脚步,越走越快。 时佑京几步跟来,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朝着车子的位置走去。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挣又挣不脱,“你既然要去医院,你现在就去,不用管我。” 这一次换时佑京不说话了。 他抓着花雾不放,把人塞回车里,给她系上安全带,重新把车开起来。 将花雾送到地中海别墅,带她进屋,他叮嘱了声:“好好休息,凌阿姨明天早上会来做早饭。” 话落,他转身出去。 透过窗户,看着时佑京坐进车里,驾车离开,花雾自嘲一笑。 她环视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房子,犹豫许久,还是转身上了楼。 她进入书房,没看到时佑京精心装裱挂在墙上那幅画,应该被他收起来了。 她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看到对面主卧室门开着,里面的床上用品,包括整张床都换了新的,她微微愣了下,脑海中不由地闪过宁鸢躺在主卧床上的画面。 他居然把床换了…… 她直觉时佑京有点嫌弃宁鸢,可宁鸢一通电话,一两句威胁的话,能让他马上抽身丢下她去医院陪着。 她真的越来越搞不懂时佑京了。 进入房间,她在床边坐下来,想起时佑京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凌阿姨明天早上会来做早饭。 她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那个保姆跟她非常不对付。 思来想去,她觉得回家比较好,可之前孤身一人,被宁鸢安排的人开车撞了,她心里有点慌,不太敢一个人回去。 她掏出手机,打给安然。 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 此刻的安然接到了陆长生的电话,问她今天离开老太太家的时候有没有带上拍摄用的设备。 陆长生一问,安然才想起拍摄设备被他们放在老太太家里,当时肖野一直跟着她,她光注意肖野了,把设备忘到了九霄云外。 她决定现在去拿。 那设备是公司的,好几万,若是丢了,她和陆长生好几个月的工资直接打水漂。 她挂上电话,匆匆忙忙跑出门。 刚到地下停车场,花雾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睡了吗?” 她急切地说:“还没,摄影设备落在老太太家了,我得赶紧去拿,你到时佑京家了吗?” “到了。” “到了就行,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要开车。” 花雾话到嘴边了,但是没能说出来,安然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算了,就在时佑京家里睡一晚吧。 今天她的工作全是安然帮她干的,安然已经累一天,不好再让安然过来接她,本就不顺路,真来接,安然还得绕远。 第79章 她想歪了 起身进卫生间洗漱了下,她早早上了床。 另一边,安然开着车出了小区。 陆长生的电话打进来,估计还是因为设备的事。 她拿起手机接听,“我在开车,你别给我打电话了。” “设备呢,你去拿了没?” “我正在路上。” 安然挂断电话,把手机往副驾上扔去。 也就一眼没注意到前方,交通信号灯红了,前面的车缓慢停下,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无法阻止她的车头去怼前面那辆进口宝马的车屁股。 眼看要撞上去,她猛地踩住刹车,尽管她的反应非常非常快,可还是撞上去了。 ‘砰’的一声响。 进口宝马被撞得往前窜了下,后备箱盖自行弹起,车尾撞凹一块,蹭掉一大块漆…… 安然瞬间觉得肉疼,心在滴血。 “我这是倒了什么血霉!” 她拉上手刹,正准备下车,就见进口宝马的车主下了车。 是个年轻男人。 对方拿着手机直奔车后面,掏出手机对着车尾被撞凹的部分连拍几张照片,又转过身,对着她的车牌号拍照。 忙完,男人一把将弹起的后备箱盖用力按下去,奈何那里出了故障,后备箱的盖无法闭合,刚关上又弹起来,还撞到男人的下巴上。 “我去……” 肖野捂着自己的下巴,身形踉跄着,一屁股坐在安然的汽车引擎盖上。 安然揉了揉额角,推开车门下车。 她走到肖野面前,拍开男人捂着下巴的手,检查了一下他的下巴,只是撞红了,没大问题。 “怎么是你?” 肖野瞪大眼睛,吃惊不小。 “是我,我现在赶时间,赔偿事宜晚点我们再谈,有问题吗?” 他摇了摇头,“没问题,看你时间,我都行。” 安然把肖野从自己车子的引擎盖上推开,皱着眉头回到驾驶位。 前面的灯刚好变了,她放下车窗,把头探出去,提醒肖野信号灯变了。 肖野一边揉着下巴一边上了车,不去管开着的后备箱盖,就那么开着车往前走了。 刚过十字路口,他就被交警拦下来。 安然本不想管他的,她急着去老太太那里拿设备,哪知肖野伸手指着她的车对交警说了什么,交警示意她停车。 她默默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把车靠边停。 了解完情况,交警判定她全责,需要对肖野的损失进行一定的赔偿。 两人当着交警的面互留了联系方式。 事情处理完,安然朝肖野的车看了眼,进口宝马,售价两百多万的车…… 她双手插腰,气血上涌。 “肖医生,你不是很穷吗?” 穷人开得起这么贵的宝马? 这话把肖野给问愣了,他摸着后脑勺喃喃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很穷?” “你被抢的时候说过。” “那个时候啊?” 他冲安然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又白又整齐的牙,“我总不能真把钱给那两个傻大个吧,换作谁那种情况都会说自己没钱。” 安然:“……” 所以是她误会了,肖野不但不穷,经济状况似乎还很不错。 想起他又借醋又借大蒜时可怜巴巴的样儿,她气笑了,“你不当演员可惜了。” “什么意思?” “让开,别挡道。” 肖野被安然突然的吼声吓一跳,连忙往旁边站站,给她让路。 她坐回自己的车里,把车启动。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关你屁事!” 安然又是一声吼,近乎咆哮的吼。 肖野吓得脖子往后一缩,闹不清这女人突然抽什么疯。 明明是她的全责,她态度还这么差。 安然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很快就没了影。 肖野人是懵的,他把后备箱盖往下按了几次,还是关不上,继续这么开车,不晓得要被交警拦下几次。 发现路边有家五金店,他果断走进去,买了管502强力胶水。 不远处正在执勤的交警瞪大眼睛,看着他在后车盖边缘涂上胶,用力按下去,把后备箱盖粘住了,下巴差点惊掉。 确定后车盖不会再弹起来,肖野坐进车里,安心朝着医院开去。 忙了一阵,快十二点的时候,肖野清闲下来。 他从通讯录中找到安然的号码,犹豫片刻,拨通。 嘟声响了很久,安然接听。 她从老太太那里取了设备回来,洗完澡,刚睡着没多久就被吵醒,语气有点不耐烦,“有事吗?” “我这车……” “多少钱,你说个数。” “要送到维修店才知道需要多少钱。” “等你确定以后再联系我,再见。” 安然正要挂电话,肖野叫住她,“你等一下,我是想说,后备箱盖我用胶水粘住了,估计会粘掉一大片车漆。” “这可不关我的事,你别想趁机讹我。” “我知道,安小姐,其实你经济上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用另一种方式付维修费。” 安然瞬间想歪了,“什么叫另一种方式?” “就是不用付钱给我。” “那你想让我用什么方式赔偿?” “陪我吃吃饭,看看电影,你不介意的话,我们还可以……” 安然越想越歪,忍无可忍,厉声吼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皮痒是不是?信不信我立刻马上冲到医院揍你一顿?” 肖野吓得赶紧把电话挂了。 想起安然在电话里的怒吼声,他拍拍胸口,“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恐怖,动不动就要揍我。” 他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 她一个小记者能挣多少钱? 他的车维修起来费用非常贵,他还不是为她考虑? 再者,他只是想让安然陪他吃吃饭,看看电影,如果可以交个朋友更好,他刚来玉城,除了时佑京没别的朋友。 “谁要揍你?” 时佑京不知何时来的,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 “来陪宁鸢。” “这都几点了还陪?你不回家吗?” “今晚不回。” “那你晚上怎么休息?” “来你的值班室睡。” 肖野的脸顿时垮了,“那我睡哪里?” “找张病床,随便凑合一下。” 说完,时佑京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要去值班室。 他把人叫住,“好端端的,为什么来医院陪宁鸢?” 时佑京回头看着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有事瞒着我,我认识你快五年了,你很讨厌宁鸢,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第80章 扇他一巴掌 “我去睡了。” 时佑京有意回避。 “你把宁鸢留在身边,到底因为什么?” 他大声问。 时佑京冲他笑了笑,“你猜。” “猜你个大头鬼。” 这时突然送来急诊患者,他没法继续追问,只能先去忙。 时佑京去了值班室,把门锁了,在肖野的床上躺下来。 他一直在宁鸢的病房,等宁鸢睡着才出来。 那个女人已经开始逼婚了,他早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但他没有料到花家出了事,如今的花雾一贫如洗,还与宁鸢结了仇。 花昌铭的死确实与宁鸢脱不了干系,他在纠结要不要帮花雾一把。 若是现在帮,他的计划便没法继续下去,思来想去,他只能先对不起花雾了。 换了环境,他睡不好。 一晚上听到两三次救护车的声响,还有医护人员跑来跑去的脚步声,后半夜他勉强睡了会,醒来时,已经快八点。 他起身离开值班室,开着车往回赶,打算洗漱一下,换身衣服去公司。 花雾早早就醒了,正在厨房做着三明治,隐约听到开关门的声音。 猜到是保姆来了,她没有理会,继续忙自己的。 把三明治做好,她倒了杯牛奶,坐到餐桌前慢条斯理吃着早饭。 凌姝拎着从市场买的新鲜蔬果进来,看到她,脚步不由慢了下来。 “怎么又是你?” 花雾一言不发,吃完三明治,她把牛奶喝下去,端着杯子回到厨房。 她把自己用过的东西清洗干净,转身往外走时,凌姝堵在门前,挡着她的去路。 “我跟你说话呢,你是哑巴吗?” 凌姝一副故意找碴儿的样子,让花雾莫名火大。 “让开。” “一个想靠男人上位的第三者,你给我甩什么臭脸,瞧不起我干保姆的是不是?” “是你没事找事。” “我就找你事怎么了?你第三者高贵?勾引别人男朋友,你还脸上贴金了?” 花雾忍了忍,没忍住,用力把凌姝推开。 女人往后跌了几步,险些摔倒。 她趁机走出去,想带上自己的东西离开,凌姝把手上提着的蔬果放下,泼妇般扑过来,一把扯住她的头发。 她叹息道:“趁我好好说话的时候,松开。” 凌姝咬牙切齿地抓晃她的头,不但没放手,还挥起巴掌想打人。 她抬起手臂挡住凌姝挥过来的巴掌,反手一耳光抽在凌姝脸上,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凌姝被打得身子一歪,抓在她头发上的手松了,人也跌坐在地。 “你居然敢动手!” 女人爬起来,气势汹汹地挽着袖子。 没等凌姝出手,她先发制人,‘啪啪啪’三巴掌招呼到凌姝脸上。 她已经看明白了,这女人不打不行。 要么她把这个凌姝打服,让凌姝从此闭嘴,见了她都绕道走,要么她就忍着,任由凌姝阴阳怪气嘲讽她,还对她动粗。 她可没受虐倾向,忍让一次两次可以,没有第三次。 见凌姝捂着脸,恶狠狠地瞪着她,她勾唇一笑,“下次嘴巴能干净点了吗?” “你就是贱人,抢别人男朋友的骚货。” 话音落下,又是一耳光。 “你打我我还是要说,你贱。” “啪。” “你是第三者……” “啪。” “你不要脸。” “啪!啪!啪!” 花雾连扇三掌。 凌姝的脸已经肉眼可见的发红浮肿,女人眼圈红了,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儿。 “凌女士,我从来不会看不起干保姆的,我尊重每一个靠自己双手自食其力的人,我打你是因为你嘴臭。” 凌姝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看她的眼神既不甘又可怜。 花雾叹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掌,还算耐心地对她说:“我不知道宁鸢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其实没必要这么针对我,你跟我闹,说不定哪天事闹大,你的工作就保不住了,我劝你好好干你的工作,宁鸢若是给你好处,你可以收,但不要对那个女人掏心掏肺,毕竟真出事她是不会管你的,你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保姆。” 花雾自认为对凌姝说了番肺腑之言,想劝凌姝把眼睛擦亮点,然而这个女人不领她的情,突然发狠地朝她冲过来。 她为了自保,只能把扑过来的人一把推开。 偏偏这时,玄关传来开门声。 凌姝被她推开,一屁股摔坐在地的画面,好巧不巧被时佑京撞了个正着。 男人站在门口,看着顺势躺平,脸颊红肿,还泪眼汪汪的凌姝,面色顿时变得阴沉。 他朝花雾看去,语气带着怒意,“你在干什么?” “是她先扑过来的。” 花雾刚解释了一句,地上的人呜咽着插嘴道:“先生,花小姐可太不讲理了,她动手打人,我这把老骨头禁不起她这么折腾啊。” 凌姝边说边哭,装作无法自行起来的样子。 时佑京上前将她扶起,她揉着腰哭得更甚,“先生,我只是问了一句花小姐为什么在这里,她上来就打,我这脸都被她扇肿了。” “不是这样的,是她先……” “够了。”时佑京打断花雾,不想听她继续解释。 事实就摆在面前。 凌姝的脸确实红肿,而且他亲眼看到花雾把人推倒,反观花雾,身上好好的,一点事儿都没有。 “凌阿姨四十多岁的人了,你真下得去手。” 花雾肺都快炸了,“你不信我,好,我不解释,就是我打的。” “喜欢扇人耳光是吧?” “对,我不但扇她,我还要扇你。” 花雾毫不客气,一巴掌朝着时佑京的脸上打过去。 男人没有闪躲,挨了狠狠的一耳光。 “你太没规矩了,你打我就算了,你怎么能跟先生动手。”凌姝疯了一样冲她大叫一声。 她冷笑起来,“因为我不讲理啊!” 时佑京眉头紧锁,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硬生生地把她往楼上拽。 “放开。” 她用力往回抽着手,男人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手背上青筋突起,死死抓着她的胳膊,她感觉骨头都快被他给捏碎了。 “时佑京,你最好马上放开我,反正我不讲道理,你不怕我再扇你一耳光吗?” 男人回头狠狠盯了她一眼,“你可以试试!” 第81章 接吻前不忘刷个牙 他拽着花雾进入主卧室,手上用力一甩,几乎是用扔的,把花雾甩到床上去。 等花雾爬起来的时候,时佑京已经进入浴室。 她听到水声,起身查看,发现时佑京在刷牙洗脸。 “你把我带进来干什么?” 她还要赶去上班。 时佑京洗完脸,用毛巾把脸擦干净,气势汹汹朝她走来。 她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时佑京快步追上,一只手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强势霸道地吻住她。 花雾能清晰地闻到清凉的薄荷味,以及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她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真是讲究人,接吻前不忘刷个牙…… 她用尽全力把时佑京推开,“亲够了吗?” “……” “我要去上班了。” 丢下这句话,见时佑京皱着眉头依旧脸色阴沉,但没有阻拦她的意思,她果断朝着门口走去,拉开门离开。 到了一楼,她又和凌姝撞面了。 凌姝正把地上的蔬果往厨房的冰箱里面放,看到她下楼,凌姝特意跑出厨房,在她经过的时候,低声骂了句:“骚货。” 花雾身形僵了下,直奔凌姝面前,挥手一巴掌。 这一幕被下楼的时佑京看见,花雾已经不在意了。 她淡漠地看了眼时佑京,头也不回地走向玄关,摔门而去。 门被她关得‘砰’一声响,凌姝的心脏都跟着一颤。 她捂着脸退回厨房,继续忙活自己的工作。 时佑京并没有理会她,他要到公司开早会。 偌大的别墅中很快只剩下凌姝一个人,她把蔬菜瓜果都整理好,掏出手机拨出时佑京母亲的号码。 “莲姐啊,我是小姝。” 柳玉莲听出凌姝声音不对劲儿,忙问:“怎么了?” “我上次给你发过一个女人的照片,你记得吧?” “记得。” “那个女人一直纠缠你儿子,昨晚又在这里过夜了,我就说了两句,她就跟我动手,这年头的第三者真是越来越猖狂了,看我是个保姆好欺负,一连扇了我好几个耳光,把我脸都扇肿了。” 凌姝说着说着,委屈地哭起来。 “莲姐,你可一定要帮我撑腰,不然这工作我干不下去了。” 柳玉莲搞清楚状况,问道:“佑京怎么说?” “先生没说什么,已经让她走了。” “这孩子被狐狸精迷了眼吗?放着宁鸢那么好的姑娘不要,偏偏和那个狐狸精纠缠不清。” 柳玉莲顿时来了气,安慰凌姝几句,挂掉电话立刻打给时佑京。 时佑京的车刚出别墅区,看到花雾在公车站等车,他把车开过去,“上车,我送你。” “不用。” 花雾神情冷漠至极,见公车来了,她冲公车挥了下手,等车停了直接坐上车。 时佑京本想拦,刚好这时柳玉莲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戴上蓝牙耳机接听,“妈,有事吗?” “你凌阿姨刚给我打了电话。” 时佑京目视前方专注开车,没有回应。 柳玉莲继续说道:“你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凌阿姨都跟我说了,那个狐狸精又在你那里过夜了是吗?” “如果没别的事,我挂了。” “你不要敷衍我。”柳玉莲语调拔高,气呼呼地说:“不准挂我电话,好好听我说。” 时佑京叹口气,“你说。” “结婚前你怎么玩我都不会管你,但你别让宁鸢知道,她会伤心,找老婆还是要找宁鸢那样温柔大方,长得漂亮,家世还好的,这样的女人打着灯笼都难找,你一天天的瞎胡闹什么。” “说完了吗?” “没有,我还有话要说。” 时佑京的语气已经非常不耐烦,“那你继续。” “前几天我问你弟弟,以后想找什么样的女朋友,他说宁鸢好,要找就照着宁鸢那样的找,你弟弟随你,眼光高,当然他不是惦记宁鸢,就是打个比方。” 时佑京沉默不语,任由柳玉莲接着往下说:“你和宁鸢认识有两年多了,差不多就行了,妈妈很喜欢她,看她哪儿都好,你啊你,听妈一句劝,别再挑了。” “说完了吗?” “你们什么时候订婚?” “还没定时间。” “那你就抓紧,老大不小了,别老让我催你。” “还有事吗?” 柳玉莲想起凌姝在电话里又哭又诉苦,忙说:“你凌阿姨那边,你多照顾着点,她一个女人在那边带着孩子不容易。” “我知道了。” 时佑京没等柳玉莲再说话,把电话挂了。 电话那头的柳玉莲又气又无奈,她花了些时间平复心绪,从通讯录中找出宁鸢的号码拔出去。 突然接到她的电话,宁鸢内心很是激动。 “阿姨,你怎么想起联系我了?” 柳玉莲听到她温柔的声音,淡笑道:“很久不见了,阿姨想你了。” “我也好想阿姨。” “你和佑京关系还好吧?” “挺好的,我这两天在住院,他昨晚在病房守了我一晚上呢。” “住院?” 柳玉莲惊慌道:“你病了吗?” “我……”宁鸢开始欲言又止,声音也带起了哭腔,“我没生病。” “那因为什么住院?” “阿姨你别问了。” “我怎么能不问,快告诉阿姨,发生什么事了?” “阿姨,你真的别问了。” 宁鸢吸了吸鼻子,脸上带着笑,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听着动容,“佑京有别的女人了,那个女人经常去他那里过夜,我一时难过犯傻就割了腕,心想死了就一了百了,阿姨,我真是糊涂,我现在已经情绪稳定了,我不该这样的,害得佑京担心了。” 一听宁鸢伤心欲绝割了腕,柳玉莲瞬间坐不住了,“严不严重啊?” “还好,正在住院,医生说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你这个傻孩子,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 “我知道错了。” “你等等阿姨,我马上买机票过去看你。” 宁鸢唇角勾起笑,她就知道柳玉莲听说她的遭遇,一定会亲自过来看她。 “佑京的弟弟怎么办?” “没关系,家里有保姆照顾他,再说我待几天就走。” “那我安排专车去机场接你。” “还是你贴心。” 柳玉莲脸上笑开了花,打心眼里喜欢宁鸢,恨不得把她当亲闺女一样宠。 第82章 大闹一场 这件事情柳玉莲没有通知时佑京,宁鸢也没有打给时佑京,他完全不知道柳玉莲订了机票,一个小时就飞到玉城。 专车把柳玉莲从机场接到医院,找到宁鸢的病房号,柳玉莲推开门走进去,看到病床上小脸惨白,模样憔悴的宁鸢,她心疼坏了。 “傻孩子,阿姨来了。” 宁鸢故作艰难地坐起来,柳玉莲一靠近,她立刻握住柳玉莲的手,眼圈跟着发红,“阿姨,赶飞机累了吧,你快坐着休息会。” “没事,阿姨坐的头等舱,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不累。” 柳玉莲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见宁鸢眼眶中泪水在打转,知道她受了委屈,连声安慰:“阿姨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有委屈就告诉阿姨,阿姨替你做主。” “阿姨,这件事就算了,我不想让佑京觉得我向你告状了,他会不高兴的。” “他敢不高兴,阿姨帮你揍他。” 这话把宁鸢逗笑了,她擦了擦眼泪,对柳玉莲说:“我想出院,这样就可以多陪陪你了。” “医生不是说过两天才能出院吗?” “可是你来了,我想花时间陪你啊。” “不用,你把身体养好就行,等佑京下班,让他过来接我,我住他那里,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宁鸢点了点头,与柳玉莲聊了几句近况和家常,之后把话题故意引到花雾身上,“阿姨你是不知道,那个女人干记者的,我妹妹在学校和同学发生一点摩擦,她断章取义拍了照片威胁我妹妹,说我妹妹欺负同学,她还总是粘着佑京,我一周都见不到佑京几次。” 说到这里,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阿姨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人脾气太好太温柔,根本不会吵架,上次和她起了点冲突,我这腿伤着,养了好多天才恢复。” 柳玉莲越听越气,“这个狐狸精未免太嚣张了。” “阿姨说的是呢,等你见到她,你就知道她岂止是嚣张,她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说不定你亲自出面,她都给你个下马威。” 柳玉莲不信邪,“我好歹是长辈,她难道敢对长辈不敬吗?” 这一点宁鸢胸有成竹,她知道花雾性子高傲,说话还不中听,柳玉莲若是与花雾见了面,来两句难听的,花雾肯定不给好脸。 “我想她不懂什么是尊重长辈。” “佑京怎么会跟这种人来往。” 柳玉莲气疯了,问清楚花雾工作的地点,她拎上包想要去会会花雾。 宁鸢目的达成,苦着脸提醒了声:“对了阿姨,你见到她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她身边的朋友,那个女人会功夫的,打人可厉害,可凶了。” “我不怕,她们敢动我一下,我就躺在地上讹上她们了。” 柳玉莲火冒三丈地走出去,坐着宁鸢给她安排的专车,火速赶往时实新闻。 记者部这会忙得热火朝天,有的在赶稿子,花雾正在挑选发稿用的照片,所有人都忙着,没人注意到一个中年女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 “谁是花雾?” 柳玉莲站在大厅,一声怒吼。 花雾闻声抬头,看着面生的中年女人,起身道:“我是。” 柳玉莲二话不说,踩着小高跟来到她面前,挥手就是一巴掌。 花雾懵了两秒,还回去一巴掌。 这回,换柳玉莲懵了。 她活到这把岁数,还没被人这样打过脸,一时怒发冲冠,抓起桌上的一个水杯就要往花雾脑袋上砸。 还好安然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手中的水杯夺了过去。 “你谁啊你?” 安然厉喝一声。 柳玉莲看了她眼,没好气道:“没你的事,我找的是这个狐狸精。” 话落她看向花雾,咬牙切齿地骂道:“勾引我儿子,你要不要脸?” “你儿子?” “你不知道我儿子有女朋友吗?天天在我儿子家过夜,害的我未来儿媳妇割腕,你还欺负保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胆敢嚣张到这种程度。” 花雾忽然明白过来,这个中年女人是时佑京的妈。 她和时佑京交往期间,只见过他弟弟,不曾见过他母亲。 “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聊聊。” 花雾示意柳玉莲跟她走,柳玉莲不为所动,站在原地怒不可遏地瞪着她,“谁要跟你好好聊聊?我来就是警告你,离我儿子远点,再让我知道你纠缠他,我绝饶不了你。” 柳玉莲恶狠狠地警告完,转身要走,花雾将她叫住。 她回过头,花雾神情淡漠,脸上不见怒色,反而异常平静。 “你骂完了,该我说了。” “你一个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你有什么好说的。” “我没天天在你儿子家过夜,我住在那里,是你儿子允许的,你未来儿媳妇割腕,是她演苦情戏,就是演给你这种没脑子的人看的。” “你说谁没脑子。” “你刚刚不就做了一件非常无脑的事情吗?冲到别人工作的地方,泼妇一样破口大骂,是宁鸢告诉你我在这里工作,她旁推侧引怂恿你来大闹的吧?” “你别挑拨离间,我不吃你这一套。” “那你没脑子实锤了。” “你……” “闹完了的话,你可以走了。” 花雾坐回椅子上,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继续挑选照片。 看着她傲慢冷漠的模样,柳玉莲火气直上头。 宁鸢说的果然没错,这个女人压根不把她这个长辈放在眼里,她真搞不懂时佑京看上这个女人什么了。 “大家好好看看,她破坏我儿子和我未来儿媳妇的感情,插足他们之间,至今还在纠缠我儿子,一个小三她还这么理直气壮。” 柳玉莲抬高声调,环视在场的工作人员。 “你们领导在哪里,我要见你们领导,这个女人品德败坏,你们搞民生新闻的,怎么能聘用这么一个人,传出去不怕被人耻笑吗?” 花雾忍无可忍,冲着柳玉莲冷喝道:“谁告诉你我是第三者?你那所谓的未来儿媳妇吗?她和你儿子都不是恋爱关系,你凭什么说我破坏他们的感情?” “就是你!” 花雾气炸了,看到总编还有部门主管同行往这边来了,她强行把火气往下压了压,迅速把工作完成,拿起手机打给时佑京。 第83章 必须道歉 “来实时新闻,把你妈弄走。” 花雾一句废话都没有,说完就把电话挂断。 柳玉莲被总编和记者部的主管请到办公室,花雾也被要求跟了进去。 门从里面关上,在大厅仍能听到柳玉莲尖酸刻薄的说话声。 陆长生凑到安然旁边,小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很明显是没脑子的听了小人挑拨的话,过来没事找事的。” “花雾姐真的是第三者吗?” “当然不是。” 办公室内,柳玉莲不依不饶,用手指着花雾,对总编和主管说:“这种人败坏你们公司名声,我建议立刻开除处理。” 总编刚要开口说话,花雾抢先道:“时佑京很快就到,等他到了,咱们当面对峙,你要是冤枉了我,你必须向我道歉,而且是当着外面我那些同事的面。” 柳玉莲冷哼一声:“你除了找我儿子,还有什么本事?” “我找他来,一是澄清,二是让他把你领走,免得你继续胡闹,丢人现眼。” “听听,你们听听她怎么跟一个长辈说话,她说我丢人现眼,这是一个小辈该有的态度吗?” “首先我不是你家小辈,其次你冲到我工作的地方,对我言语污蔑,还撒泼耍浑,你干的事情不值得我尊重。” 柳玉莲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快被花雾气出高血压了。 这个死丫头牙尖嘴利,一句都不肯服软,恨不得把她这个长辈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就凭你对我这种态度,我绝不允许你嫁进我们家。” 花雾勾唇一笑,“谁说我想嫁进你们家?” “……” “女士,你先消消气。” 主管趁机插了句嘴,赶忙倒了杯水送到柳玉莲面前。 女人拍着胸口,还在生花雾的气,想起花雾说的那些话,她指着花雾厉声斥责:“既然你不想嫁进我们家,为什么纠缠我儿子?” 她把花雾仔仔细细打量一番,长得的确是漂亮,大眼红唇,身材凹凸有致,十分性感,难怪能把男人迷得团团转。 “等你儿子到了,问你儿子吧。” 花雾已经不想和柳玉莲浪费口舌。 她站在窗边,后背靠墙,目光盯着办公室的门。 柳玉莲还在滔滔不绝向总编诉说着她多么多么的不要脸,她面无表情,静静等了十多分钟,时佑京终于到了。 男人进来时,身后跟着助理周恒。 柳玉莲看到他,嚣张的气焰立刻收敛了些,她起身走到时佑京面前,心平气和地说:“佑京,你来得正好,你来说,这个女人是不是经常在你那里过夜,她是不是纠缠你,破坏了你和宁鸢的关系。” “谁告诉你这些?” “你别管谁跟我说的,你就说是不是?” “不是。” 柳玉莲一时哑口无言。 她尴尬地看了眼总编和主管,眼神瞥向花雾,面上有点挂不住。 “你和宁鸢早晚都是要订婚的,把心思多放在宁鸢身上,外面的莺莺燕燕,哪里比得上大方得体的千金小姐。” 说到这里,她心里气不过,又指着花雾说:“她刚才说我丢人现眼,我打她一巴掌,她还敢回我一巴掌,我这张老脸都没法要了,她这么目无尊长,道德败坏,我让领导把她开除,没问题吧?” 时佑京的脸已经黑成锅底,他甚至不知道柳玉莲什么时候到的玉城。 接到花雾的电话,她让他到这里来把他妈弄走,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打了柳玉莲的电话,没有人接,于是打给弟弟,弟弟告诉他母亲一早就订机票来了玉城,他才意识到柳玉莲真的在花雾工作的地方胡闹。 他母亲虽然不是什么文化人,但还算明事理,突然到别人工作场地大闹一场,让他很是不解。 “跟我走吧。” 他示意柳玉莲离开。 “让我走可以,先让领导把花雾开除,这种人不配做新闻工作者。” “因为什么开除我?”花雾忍不住质问。 “你勾引我儿子……” 柳玉莲话刚开了个头,花雾便将她打断,“你来来回回就这么两句,有完没完?” “你……” “别说话!”花雾再次呛声,冷着脸看向时佑京,“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有未婚妻吗?” “没有。” “我天天在你家过夜了吗?” “只是偶尔。” “那我在你家偶尔过夜,是你允许的,还是我非要留下?” “我允许的。” 花雾问完了话,又看向柳玉莲,“听清楚了吗?” 柳玉莲铁青着脸,一时无话可说。 她哼了一声,抬脚要走,花雾恼火地把她叫住,“你还没向我道歉。” “做梦吧。” 柳玉莲拽开办公室的门,前脚出门,花雾后脚跟上将她拦住。 “向我道歉。” “滚开。” “道歉!” 柳玉莲没辙了,转头看着时佑京,“管管这个女人,还嫌不够丢人吗?” “谁让你跑来闹的。” “我闹什么了,我还不是为了你。” “以后不要做这么无聊的事。” 时佑京走上前,把花雾拽到自己旁边,“你让我过来接她走,我现在就把人接走。” “她必须向我道歉。” “别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 花雾气笑了,“只准你妈跑到我工作的地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着我骂狐狸精,说我勾引男人,破坏别人感情,是个第三者,我让她道个歉却不行?” “私下我会让她跟你道歉。” “我不接受私下道歉,她跑来这里肆无忌惮对我破口大骂,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柳玉莲见势不妙,已经快步朝着电梯方向去了。 时佑京示意周恒跟上去,“送我妈回地中海别墅。” 周恒小心翼翼问了句,“时总,那你怎么办?” “我自己回公司。” 周恒点了点头,飞毛腿一样去追柳玉莲。 在电梯门快要关闭的时候,他伸手挡了下门,成功跟了进去。 时佑京朝办公室里的总编看了眼,“我借用花小姐一个小时,可以吗?” 总编哪敢有意见,“可以,没问题。” 时佑京不顾花雾的反对,强行拉着花雾从楼梯通道下楼。 “你要带我去哪里?” 第92章 借别人的嘴解释 时佑京靠在车门边,默默点上一根烟。 昨晚没联系到花雾,他今天无心工作,索性休息几天。 收购实时新闻是花雾到那里工作以后,他便有的打算。 好在收购过程非常顺利,他现在已经是她的老板。 早上给总编打了电话,确定花雾正常上班了,他帮她请了假,想带她来山上放松放松。 倒不是真那么好奇田妞儿买的新床结不结实,而是她昨晚找到星光会所,看到他和宁鸢在一起,她明显不高兴,所以他带她到远离人烟的地方散心。 这次过来,他还想把自己另外几个朋友介绍给她认识。 一根烟抽完,见花雾坐在车里仍然没有下车的意思,他把烟扔在地上,踩灭。 “你在等什么?” 花雾抓紧身上的安全带,“等你把我送回去。” “白日做梦。” “……” 时佑京上手把安全带解开,抓着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拽下车。 他没走民宿正门,从一旁的小路绕过去,强行拉着花雾到了后面的凉亭。 亭子里已经坐着两男一女,石桌上放着一个烤肉盘,满桌都是烤肉的食材。 田妞儿手里拿着一个夹肉用的夹子,正在烤肉,见时佑京终于来了,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故意揶揄了句:“京哥总喜欢卡着饭点来啊!” 时佑京白了她一眼,拉着花雾过去,把人按坐在石凳上。 聿洋拿了两副碗筷,分别放到花雾和时佑京面前。 “他是聿洋。”时佑京介绍完,冲对面的秦庄明抬了抬下巴,“他是星光会所老板,秦庄明。” 花雾挺意外的。 原来时佑京和星光的老板认识。 “花小姐,你好。” 她点了下头,礼貌道:“你好。” “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我觉得有必要替京哥解释一下。” 秦庄明受时佑京所托,说起了昨晚时佑京赶到星光以后的情况。 宁鸢独自一人在他那里开了间包厢,喝了很多,哭着吵着要见时佑京,闹得太凶,秦庄明没办法给时佑京打了电话。 那个时候花雾恰好在洗澡,等她出来,只看到时佑京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京哥没干什么,只是给宁小姐开了个房间。” 秦庄明说完,拿起筷子,低头吃田妞儿刚刚夹到他碗中的烤肉。 花雾忽然明白过来了,时佑京这是特意来带她听解释的,不过他自己不解释,借别人的嘴解释。 “花小姐,有什么忌口的吗?”田妞儿笑着问她。 她摇了摇头,田妞儿开始往她碗里夹肉。 “以后有机会可以常来,平时就我自己在这里,挺无聊的。” 田妞儿把烤盘上的肉分别夹给几人,又放了新的肉和菜在上面烤,她放下夹子坐下去,聿洋见她碗里空空,马上把自己碗里的肉分给她。 “你一个女人,自己住山上?”花雾吃惊不小。 田妞儿点了点头,“这里虽然离市区远,但天气好的时候经常有来山上游玩的,免不了会有人住宿。” 嘴上这么说,但在场的人都知道,民宿弄在半山腰上,压根就不是奔着赚钱开的。 这里其实是他们的一个秘密据点,伪装成民宿的样子,不容易引人怀疑。 “见过他们的事,我希望你离开民宿以后忘掉。”时佑京适时插了句嘴。 花雾心中有疑惑,但没多问。 她听得出时佑京的语气带有一丝警告的意味。 大概,他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与这些人有来往。 她拿起筷子,埋头吃烤肉。 饭后,田妞儿带她去看房间,还是之前那间,不过床已经换了新的。 “全新定制实木床,超级结实。” 田妞儿边说边冲她挑眉一笑。 她脸颊不由地一烫,“我不能单独住一个房间吗?” “那我得问问京哥愿不愿意。” “……” “估计京哥不乐意,你们既然在一起了,还是多珍惜你们相恋的时光吧。” 这话花雾听着莫名有点伤感。 总觉得田妞儿是在侧面告诉她,时佑京有一天要娶别人,在他还单身的时候,尽可能多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因为他早晚都会成为别人的未婚夫,别人的新郎。 到那时,她于时佑京来说,就真的是过去式了。 “今天的烤肉蘸料有点咸,我估计你一会就渴了,我去给你准备壶热水。” 花雾道了声谢,等田妞儿出去,她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条缝,让山上清新的空气吹进来。 她所在的房间,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凉亭。 时佑京还在那里和聿洋、秦庄明说话,距离太远,她听不清他们谈话的内容。 没过一会,她看到田妞儿端去一壶水,还坐到聿洋旁边,饶有兴趣地听时佑京他们说话。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田妞儿很快起身跑回民宿。 几分钟后,花雾的房门被敲响。 她倒了声请进,田妞儿端着一壶热水,还有两个杯子进来。 “抱歉,让你久等了。” 她走过去,把壶和杯子接过,说了声没关系,问道:“时佑京他们在凉亭说什么?” “聊工作上的事,我听不太懂。” 说这话时田妞儿眼神闪躲,明显没说实话。 “聿洋是你男朋友吧?” 田妞儿笑着点头。 “你们交往多久了?” “在孤儿院的时候就认识,后来我们去了不同的寄养家庭,还在不同的城市,不过我们一直保持电话联系。” 田妞儿说到这里认真想了想说:“成年以后我们不能留在寄养家庭,所以就相约在临市见面,开始我们过的挺辛苦的,直到遇见京哥,他帮了我们很多忙。” “你男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是私家侦探。” 田妞儿一时嘴快,说完又马上后悔地捂住嘴,她失措在看着花雾,定了定神,对花雾说:“花小姐,你应该不会跟别人说吧?” “不会。” “你向我保证。” 聿洋的工作本来危险系数就高,她很怕自己一不小心说的话,给聿洋惹来什么麻烦。 “我保证离开这里以后,不对任何人提起你男朋友,我甚至可以装作不认识他。” 田妞儿拍拍胸口,暗暗松了口气,“你最好装作不认识他。” 第93章 就是给她看的 “我会的。” 花雾端起壶,往两个杯子里倒上热水。 “陪我坐会吧。” 田妞儿也没客气,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花雾坐在她对面,刚想说话,兜里的手机响了,本以为是安然打来的,不料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她犹豫了下,接听。 “知道我是谁吗?” 听声音花雾已经辨认出是宁鸢。 “知道,宁小姐有事吗?” “最近我听说了一个非常可笑的消息,你成了佑京的情人,还向他要房要车,是吗?” “你都听说了,还问我干什么?”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件事情是真是假。” “你可以问时佑京。” 花雾不想多言,正要挂电话,宁鸢歇斯底里的一声吼:“花雾,你真是个没有底线的贱人。” 这一嗓子声音不小,在没有开免提的情况下,连田妞儿都听到了。 “为了攀上时佑京,你连他的情人都愿意做,你知道他不会给你任何名分吧,你说你这不是贱是什么?” 宁鸢还在叫骂,花雾果断把电话挂了。 对方再打来,她没接,把手机静了音。 田妞儿纳闷地看着她,“怎么不骂回去?” “懒得和这种人吵,拉低档次。” “宁小姐骂得挺脏的,真看不出来,一个千金大小姐居然还骂人。” 花雾若有所思地笑了下,“你见过宁鸢吗?” “没有。” 时佑京不许她见,他们之中,只有秦庄明与宁鸢有过接触,据秦庄明的描述,宁鸢外表看起来是温婉大方的,待人也是温和有礼。 所以刚刚听到宁鸢破口大骂,她有点吃惊。 “女人这辈子,受到的恶意很大一部分是女人给的。” 田妞儿无奈地叹了口气,“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如果全天下的女人都和你一样的想法,就不会有那么多恶意的事发生了。”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时佑京突然进来。 见状,田妞儿很识趣地起身离开。 时佑京手上拿着一个文件袋,随手往桌上一扔,扯松领带,伸手将花雾捧在手里的杯子接过,仰头将杯中水喝了下去。 “我洗个澡。” 说完,时佑京直接进入浴室。 听到里面传出水声,花雾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盯着时佑京放在桌上的那个文件袋。 那东西她之前在车里没看到,而且时佑京一直在凉亭,想必文件袋是他从凉亭带回来的。 联想到聿洋的职业,她犹犹豫豫地将文件袋拿起,打开。 里面是三个人的资料,包括之前开车撞了她,把她骗到酒吧的苏小瑾,还有在酒吧工作的王尧,甚至还有陆沉的资料。 她的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了。 时佑京在调查这些人吗? 为什么? 难道是为了她? 不可能啊! 他都不知道是苏小瑾开车撞的她,她没在时佑京面前详细提起过这件事。 花了几分钟的时间让自己头脑冷静下来,她认真翻看三人的资料,苏小瑾和王尧的资料没什么特别的,但是陆沉的资料有些特别。 他是宁鸢同父异母的大哥。 之前就听说宁鸢和陆沉的关系不简单,搞了半天有血缘关系。 资料里显示,陆沉的母亲是宁皓诚的初恋,为了让宁皓诚娶她,不惜搞大肚子,最后她怀孕了,可宁皓诚娶了一个有钱有势的女人,给人当了上门女婿。 她心中有怨气,怀胎十月,想把孩子生下来,勒索宁皓诚一笔,可惜她难产去世。 陆沉是外公外婆带大的,宁皓诚知道他是自己的儿子,但一直没心思认他。 资料看完,浴室的水声刚好停了。 花雾手忙脚乱地把资料塞进文件袋中,把袋子放回原位。 时佑京走出来时,最先朝桌上的文件袋看了眼。 虽然花雾很谨慎地把文件袋放到原处,但仔细辨认,文件袋是被人动过的。 无所谓。 东西放在那里就是为了让花雾看的。 他没法帮她什么,一旦干涉过多,会影响他本来的计划,但帮她调查几个对她有敌意的人,给她提个醒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身上穿着浴袍,用毛巾擦了擦头发,然后走到花雾跟前,语气不容商量地说:“帮我吹头发。” “你没手?” “我想让你帮我,有问题?” “……” 花雾默默起身,拿了吹风机,示意时佑京坐下。 男人拉过一把椅子,坐姿像位爷似的。 花雾拿着吹风机帮他把头发吹干,也就短短的几分钟,可对时佑京来说却十分享受。 他闭着眼靠在椅子上,喃喃地说:“头发都吹了,再来个头部按摩吧。” “想按摩找别人吧,我出去走走。” 花雾把吹风机收好,没等时佑京再说话,已经拉开门逃了出去。 她离开民宿,在附近散步般走着。 烤肉虽然没吃多少,但多吃几块她的胃就不好消化。 她一边走一边拨出安然的号码。 开始没打通,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过了一会再打,嘟声刚响,安然就接了。 “你在哪里?” “半山腰。” 安然默了片刻,有点想笑,“时佑京把你带半山腰干什么?” “谁知道他一天天在想些什么。” 安然哈哈一声大笑,“所以你今晚不回家了吧?” “最近几天应该都回不去。” “那你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 “我好得很,对了,我今天有约会。” “跟谁?” “当然是姐背后的那个人。” 之前就听安然说过背后有人,但那个人是谁,她至今不清楚,只知道是安然的一个追求者。 “你们确定关系了吗?”她关切地问。 “还没有。” “什么时候方便我见见,我可以帮你把把关。” “等你回来再说。” 花雾嗯了一声,不忘提醒安然,“没有确定关系之前,不要乱来。” “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聊了几句,花雾本想挂电话了,安然突然叫住她,“对了,你爸出事前跟一个人见过面,这事好像有点眉目了,等消息确定了我再跟你说。” “好。” 花雾回应淡淡的,但内心难免有些激动。 终于查出些眉目了。 这多亏安然跑了几年新闻,有小道消息,认识的人也多,能从多方面打听。 换作是她自己,她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第94章 迷路 结束通话,花雾在林子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微信上收到很多姜婉琴从国外发来的照片和视频。 她点开一张张地看,全是当地特色建筑,视频中,是姜婉琴和沈夫人结伴逛街吃当地美食,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她一时忘了时间,手机提醒电量不足百分之二十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她转身往回走,但没能找到回民宿的路,眼看天要黑,手机电量不足,她果断拨出时佑京的号码。 嘟声响了几下,被挂断。 花雾:“……” 为了节省电量,她不敢再打,熄了手机屏幕,借着昏暗的夜色继续在林子里摸索。 不多时,手机响起。 她连忙看了眼来电显示,竟是姜婉琴打来的。 她现在可没有多余的电量接这通电话,直接挂断,再次拨出时佑京的号码。 这一次,他接得很快。 “我在林子里迷路了。” 时佑京这边刚把宁鸢送走。 他刚刚不得不拒接花雾的来电,宁鸢来得突然,一副特意过来捉奸的架势,把民宿所有房间翻了个遍。 没发现女人,宁鸢还不信邪,她觉得时佑京把花雾藏起来了。 “平时工作忙,我给自己放几天假,你一声招呼都不打,跑来毁了我的休假,你很喜欢搞这种突袭恶心人?” 他当时冷着一张脸,是这么跟宁鸢说的。 宁鸢慌得不行,赶紧甜言蜜语哄他。 “人家还不是想你了,专程过来看看你,怕你一个人太孤单。” “休假的时候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可是我来都来了,你忍心赶我走?” “你以为我为什么一个人来山上休假?” “……”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就是听说。” “听谁说?” “肖野。” “胡说,肖野不知道我在这里。” “……” 宁鸢没了后话。 时佑京正好借这个机会,当着她的面把手机拆了,取下她曾偷偷装到他手机里的定位装置。 “你一直用这种东西监视我?” 宁鸢脑袋猛摇,“不是我,我没有,你不要冤枉我。” “既然不是你,你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 宁鸢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她本以为可以把肖野拿出来当一下挡箭牌,毕竟时佑京和肖野好得穿一条裤子,哪知他来山上的事情肖野完全不知情。 她的确是根据手机上的定位,知道他在这里的。 事实上,他自打来到玉城,已经来过这家民宿好几次。 他宁愿跑到这深山老林来,都不愿意抽时间多陪陪她,她心里越想越难受,怕他在这里和花雾幽会,索性硬着头皮来找他。 这家民宿规模不大,房间就那么几间,她已经把所有的房间都翻遍了,连公共卫生间和厨房都没有放过,确实不见花雾的踪影。 难道她安排监视花雾的人报告的消息有误? 她的人明明看到时佑京到实时新闻,把花雾接上离开,只不过半路上跟丢了,后来时佑京去了哪里,她的人不知道。 但她是知道的! 或许时佑京真的没带花雾来这里。 “趁现在天色还没完全黑,你最好马上下山。” 这是时佑京对宁鸢说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他回到房间,把门从内反锁。 本想给花雾回电话,刚好她的电话打了进来。 得知她在林中迷路,他十分冷静地让她别乱跑,待在原地,尽可能仔细描述周围的标志性树木或者景色。 花雾环顾四周,光线越来越暗了,她的手机电量不足以打开手机照明,只能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照了照周围。 “这里有一棵很大很粗壮的树,树上面好像挂着很多红色的丝带。” 话落,听筒里没有传来时佑京的回应,手机屏幕的光亮也跟着消失了。 看了眼手机,确定是电量太低自动关机,她一脸淡定地挨着大树坐下来。 同一时间。 安然穿着一条黑色的吊带裙,长发披散着,脸上化了精致的妆,脚上还穿了一双细跟的高跟鞋。 这鞋子是以前花雾送她的,贼贵,她一直没舍得穿,放到现在还跟新的一样。 她平时穿着比较随性,没什么机会穿高跟鞋,难得正式约会一次,她必须把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 拎上一个黑色的小包,她小心翼翼地走出家门,乘电梯下楼。 花了比平时多五倍的时间走到小区门口,她看到一辆眼熟的但她一直叫不上名来的豪车停在路边。 她走过去,驾驶位下来一个身高腿长,模样俊逸的年轻男人。 这人就是已经追求她差不多半年的顾东铭。 因为他公务繁忙,时常在出差,所以他们见面的次数不是很多,之前见面仅仅是一起吃吃饭,看看电影,彼此都没有过出格的行为。 今天安然特意为他精心打扮,他刚刚看到她,觉得很惊艳。 以前见她,她都是很平常的衣着,不会特意换衣服化妆,但今天不同,她这算是盛妆出席,想必非常重视和他的这场约会。 “小然,你好漂亮。” “谢谢。” 他笑着拉开车门。 在安然坐进车里的时候,他非常贴心地用手护了一下安然的头。 肖野开着车出小区,很不巧地撞见这一幕。 他一脚踩住刹车,瞪圆了眼睛看着坐进车里的那个女人。 是安然吗? 看着像,但他不太确定。 如果不是赶着到医院值晚班,他真想跟上那辆车一探究竟。 见豪车开走,他也把车开起来。 两辆车行驶的方向完全相反。 肖野越想越觉得自己看见的女人就是安然,他不放心,从兜里掏出手机,拨出安然的号码。 嘟声响了很久,通了。 “你刚刚是不是上了一个男人的车?” 肖野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让安然有点懵。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大晚上的,你一个女人瞎跑什么呀?你不知道玉城治安不好吗?你跟一个男人晚上出去多不安全。” 本来安然挺不爽肖野的态度,听到这话,她忍不住笑了,“对于你来说是挺不安全的,毕竟你白天都能被人抢。” “……” 这说的是人话么。 肖野瞬间黑了脸,“我是关心你才给你打电话。” “谢谢你的关心,我不需要。” 第95章 这个男人有点煞风景 肖野还想怼两句回去,安然不给机会,把他的电话给挂了。 他抵达医院时,顾东铭的车刚好停在一家西餐厅外面。 男人率先下车,走到副驾车门边,拉开车门,示意安然挽着他的手臂。 安然女汉子惯了,穿上裙子和高跟鞋非常不适应。 她长腿迈下车的时候,裙子开叉的地方,将她的大腿露了多一半。 顾东铭自上而下,视线盯着她又长又直的腿,目光一时有些移不开。 注意到这条裙子的开叉有点大,安然连忙把裙子拉起来遮了一下。 她走下车,顾东铭主动抓起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臂上。 “我看你穿高跟鞋走路不太稳,还是挽着我吧。” 安然觉得他很贴心。 认识顾东铭有半年了,她到现在还不知道顾东铭在哪里工作,家里是做什么,今年多大了。 趁着今晚的约会,该搞清楚的她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 他们不能总是这样原地踏步。 进了餐厅,顾东铭带着她走上二楼,进了一个小雅间。 点好餐,她微笑看着对面的男人,“你一直没跟我说过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帮父母打理生意,他们经营着一家公司。” “你多大了?” “二十六。” “比我大一岁。” 顾东铭沉笑道:“现在我知道你二十五了。” 安然摸着后脑勺憨憨一笑。 她发现自己挺中意顾东铭这种类型,一眼看上去干净隽秀,尤其笑起来的样子很温和,不带一点攻击性。 “你们家应该不是那种特别有钱有势的吧?” 顾东铭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不是就好。” 安然松了口气。 如果真是财大气粗那种,门不当户不对的,她会觉得不合适。 “你更想找个有钱有势的?” 她连忙摆摆手,“不是不是,我是认为那样的家庭对我来说很有压力。” “我们家挺普通的。” 顾东铭不愿意详细透露,几句话就敷衍过去。 服务生过来上菜时,他的手机响了。 “工作电话,我到外面接一下,你先吃。” 他很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拿着手机走出雅间。 来电显示是老婆。 他走到角落没人的地方,接听。 “有事吗?” “听妈说你出差回国了,怎么不知道来看看我?我都快想死你了。”苏小瑾甜软的声音传来。 他有些爱答不理,“我有应酬,在忙。” “刚在国外签完一个大合同,你又忙?你分明就是不想见我,我不管,你今晚必须过来,我等你好久了。” “我知道了,我十二点前能回去。” “好,不准食言,再骗我,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顾东铭淡淡一笑:“不骗你。” 挂了电话,他把手机静音,快步回到雅间。 安然规规矩矩坐着,还在等他。 “饿了就先吃吧,吃完我们去看场电影。” “行。” 对此安然已经习惯了。 基本上每次见面,他们必做的两件事就是吃饭和看电影,好在看什么电影她有选择的权利,不然这样一成不变的见面模式,严格来说有点闷。 安然与‘追求者’在高档餐厅共进晚餐之时,花雾在半山腰的树林里,冻得瑟瑟发抖。 出来的时候天还亮着,那时有阳光,花雾没想到她能把自己转晕在林子里,她没带外套,只能在树底下缩成一团,等时佑京来找她。 距她与时佑京通完电话,她的手机自动关机,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 她最后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话,不晓得时佑京有没有听到。 另一边。 时佑京带着田妞和聿洋已经找疯了。 他没有听完整花雾提供的位置信息,只听到一句‘又大又粗壮’后面花雾说了什么,他不知道。 当时通话已经断了。 他猜花雾说的是树又大又粗壮。 可这里是山上,到处都是粗壮的大树…… 秦庄明早在宁鸢来之前就回了市区,他只有两个帮手,还都不是很熟悉山上的环境。 “分开找吧,你们两个去那边,我继续往前找。” 时佑京没让聿洋和田妞儿分开,让他们两人一组,免得花雾没找到,他们之中又有谁走丢了。 尤其是田妞儿。 女人的方向感天生就比男人差。 他拿着手电筒一路前行,时不时大喊一声花雾的名字。 不确定往前走了多远,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回应。 确定是花雾的声音,他加快脚步朝前跑去。 在手电筒的光束照射下,他发现花雾坐在一棵大树下,那树上系着很多红丝带,有些上面还写着字,大多是人名,而且都是一男一女,成双成对的。 花雾以为自己要在这里坐等到天亮。 听到时佑京喊声的那一刻,她的内心难以抑制的激动起来。 此刻,他正朝她跑过来,步伐迈得那么急,尽管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单单是急切的脚步声,她已经知道他有多担心。 “笨蛋。” 时佑京来到她跟前,开口先来了这么一句。 “……” 花雾微微愣了下,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煞风景。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冲上来,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吗? 她已经在林子里吹了好几个小时的冷风了。 “不认路你瞎跑什么?净给我添麻烦。” 时佑京又是一句不好听的。 他边说边伸出手,要扶花雾起来,可手刚靠近就被花雾一把甩开。 “用不着你扶。” “好,我不扶,你把外套穿上。” 时佑京把手臂上搭着的女式外套递上去。 花雾没接,有意绕过他,径直朝着他来时的那个方向走。 时佑京几步追上她,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这衣服不是她的,她是被时佑京强行带到山上来的,压根没带衣服,看衣服古风的款式,估计是田妞儿的外套。 她生时佑京的气,不至于拿田妞儿的外套出气,而且她是真的冷,四肢已经冻得有些发僵了。 她把衣服裹紧了些,顶着风往前冲,脚下跟踩着风火轮似的,走得特别急。 时佑京在后面举着手电筒给她照路。 可是投在地上的影子阻碍到视线,她不知道自己踩到了什么,脚下‘蹦嘎’一声脆响,接着脚下一空,人瞬间掉了下去。 第96章 抱团取暖 事出突然。 花雾吓了一大跳。 她短促叫了一声,人就落在一个大坑里。 时佑京加快脚步往前走,到了花雾掉落的位置,他把手电筒照向坑里,花雾已经站起来了,但是坑很深,仅凭花雾自己很难爬上来。 这看似像猎人挖的陷阱。 花雾向他伸出手,示意他拉自己一把。 “求我啊!” 花雾灰头土脸地看着他,“你讲真的?” “当然。” “……” 都什么时候了,还跟她来这套。 “我要是不求呢?” “那你在坑里待着吧。” “待着就待着。” 花雾把身上的外套裹好,在坑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你知道山里半夜气温有多低吗?” 时佑京蹲在坑边,自上而下给她打着手电筒,同时做着思想工作。 他只是让花雾求他一句而已,她居然宁愿待在坑里都要和他唱反调,服个软有那么难? “算了,不逗你了,上来吧。” 他向花雾伸出手。 她立马起身,将他的手紧紧抓住。 时佑京正准备用力,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奔跑声,不像两条腿的生物。 他回头看了眼,没看清,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他冲过来,他侧身想避开,恰好花雾在借力往上爬,他一时没把人拉住,倒是被花雾给拽坑里去了。 “你真优秀。” 时佑京坐在坑中哭笑不得。 他捡起一旁的手电筒照向花雾。 她转过脸,用手挡着刺目的光,“我哪知道你连拉我上去的力气都没有。” “刚刚有东西袭击我。” “什么东西?” “没看清。” “……” 这下好了,都在坑里待着吧。 时佑京把手伸向兜里想掏手机,却发现兜中空空如也。 没过一会,他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在响,声音在他们上方。 估计是落坑之前,手机就已经掉在地上了。 “你也挺优秀。”花雾听着一遍遍响起的铃声,忍不住笑出了声。 时佑京也跟着笑了,“彼此彼此。” “既然我们都这么优秀,你敢不敢坐过来一点?” 时佑京知道她冷,果断起身坐到她旁边,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将她抱进怀里。 他明显能感觉到她冷得在发抖。 他把外套脱下来,又给她裹了一层。 “你不用把衣服给我,你自己不冷吗?” “我是男人。” 花雾把男士外套脱下来,又给时佑京披上,“你还是穿着吧。” 话落,她很自觉地钻回时佑京怀里。 两人抱团取暖近一个小时,聿洋和田妞儿终于根据时佑京的手机定位找了过来。 费了番功夫把两人从坑里拉上来,四个人迅速返回民宿。 四肢暖和过来,花雾洗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钻进柔软舒适的被子里。 时佑京从外面进来时,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 见她已经躺下了,他走到床前,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趁热喝。” “谢谢。” 花雾起身,双手捧着牛奶杯慢慢喝。 时佑京进入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出来就往她已经捂暖的被窝里钻。 他从后面抱住她,仅仅只是抱着,没做别的。 难得他这么老实,花雾渐渐放松下来,很快就睡过去了。 同一时间。 安然和顾东铭还在电影院里看电影。 今天看的是一部喜剧片,全程爆笑,安然笑得肚子都痛了,却发现身边的男人心不在焉,从头到尾都没有笑过。 从电影院出来,顾东铭像之前见面那样,准备送她回去。 她坐进车里,很纳闷这个男人既然在追求她,怎么没有别的什么表示,就只是这样而已。 “电影好看吗?” 顾东铭点头,“很好看。” “下次还是这样吗?” “什么样?” “吃饭看电影?” 顾东铭尴尬一笑,“我不太会追人,如果你觉得腻了,有想去的地方可以告诉我,下次我带你去。” 安然点了点头,“今天就这样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好。” 车子不久开到了小区。 安然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顾东铭突然靠近想吻她,她本能地往旁边躲了下。 顾东铭亲了个寂寞,表情越显尴尬,“小然,你不喜欢我吗?”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是你刚刚的行为有点突然。” 如果他们确定恋爱关系,真的在一起了,那么他吻过来,她是不会躲的。 可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他们仅仅见过几次面,目前为止,她对这个男人有好感,愿意继续了解下去,但她不想自己的初吻在关系还没确定的情况下就被人夺去。 “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微笑着下了车,目送顾东铭的车开走。 回到家,她迫不及待想给花雾打通电话,说一下今晚约会的结果,但看时间不早了,她只好忍住没去打扰花雾。 洗完澡在床上躺下来,她认真思忖着顾东铭今晚说的那些话。 她问的问题,他似乎没有一个正面回答。 该问的都问了,但她对顾东铭的了解还是少得可怜。 现在她只知道他比自己大一岁,平时帮父母做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顾东铭没回自己的家,而是把车开到了苏小瑾的公寓。 到了门前,他掏出钥匙开门,苏小瑾还没睡,躺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他。 见他没有食言,十二点前乖乖回来了,苏小瑾眼带笑意,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抱住他。 “终于见到你了。” 结婚两年,除了新婚那几个月,后来顾东铭一直很忙,还给她单独安排了这套公寓,两人已经分居很久。 她真的很想他。 “离婚的手续什么时候去办?” 顾东铭声音冷冰冰的。 苏小瑾抬头看着他,嗔道:“离什么婚啊?我不是说过我不同意吗?” “小瑾,你别这样。” “我怎么样了?” 苏小瑾红了眼眶,语调拔高,“孩子流产是我想的吗?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能把所有的错都怪在我头上?”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还想离婚?你不爱我了吗?你在外面有人了吗?” “当初结婚是因为你怀孕了,我认为我应该对你负责,现在这样的生活让我觉得不快乐,面对你我总想起那个意外失去的孩子,我们还是分开吧。” 第97章 一口肉没吃着 苏小瑾用力摇头,眼泪跟着往下掉,“我不要分开,孩子没了我和你一样难过,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还可以再要个孩子啊!我现在身体已经恢复好了。”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手。” “因为我爱你啊!” 苏小瑾死死抱住他,泪水将他的衣服都哭湿了一片。 从他进门,她抱住他的那一刻,她就闻到他身上有陌生的香水味。 顾东铭是不用香水的,那么这个味道只可能来自女人。 她怀疑他在外面有了别人,心情许久无法平静。 她哭个不停,顾东铭没辙了,只好把她扶到沙发上,柔着声音哄她。 他刚在她旁边坐下来,她就抹了一把眼泪,翻身跨坐到他腿上,两只白皙的小手快速解着他衬衣的扣子。 “有了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边说边俯身,趴在顾东铭怀里,去吻顾东铭的下巴和嘴唇。 男人并不反抗,由着她吻,由着她把自己衬衣的扣子解开,也由着她在他身上很有节奏的起伏…… 结束后,苏小瑾一脸满足,手臂攀着顾东铭的脖子,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瞧着他。 “我们以后好好的,好吗?” 顾东铭点头,修长手指在她白皙的脸颊抚过,“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了吗?” “医生说已经调理好了,我可猛了,你要是不信,那我再来一次。” 顾东铭成功被她逗笑,把她按在怀里抱住。 “你要是能顺利怀上,把孩子生下来,那我们就不离婚。” 苏小瑾总算能松一口气了,“这次我会小心一点的。” 当初流产,是她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当时孕期还不满三个月,属于危险期。 第一次怀孕没经验,而且她那年二十岁,什么都不懂。 “你在外面没有找过女人吧?” 她仰头望着顾东铭。 男人沉默几秒,垂眸冲她一笑,“没有,我才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可你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 “应该是应酬的时候,哪个女人用的香水吧,我没太注意。” 顾东铭撒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苏小瑾盯着他看了会,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心里还是不信他。 两年时间他碰她的次数都不用掰着手指头就能数过来,她不相信他在外面没找过别的女人。 不过,她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被蒙在鼓里的安然对顾东铭的真实情况一无所知,她一觉睡醒,早上照常到公司上班。 而花雾醒来时,头痛得快要裂开,身上也酸痛,整个人头重脚轻。 吃完早饭后,她又回到房间,倒回床上捂着被子睡觉。 时佑京看出她脸色不好,向田妞儿要了体温计,过来帮她测体温。 好在她没发烧,但昨晚在林子里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必然着凉了。 他让田妞儿煮了姜糖水,亲自端了一大碗过来,要花雾趁热喝。 本来是想带花雾好好温情一下,哪知她感冒的症状有点严重,当天开始鼻塞流鼻涕,还伴有一点咳嗽。 田妞儿有准备常用药的习惯,给她送来一些,她吃完就睡得昏天黑地。 时佑京计划落空,不但要照顾这个病号,晚上花雾还不肯跟他睡一张床,说是不想把感冒传染给他。 他被赶到隔壁房间,一住好几天。 这个短暂的假期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一口肉都没吃着。 下山这天,他冰着一张脸,凤眸盯着前方,一眼都没往副驾上的人那边看。 花雾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心情却很好,一是感冒的症状好了,二是这几日,她是真的什么都不干,吃了睡睡了吃。 “你把我送到公寓就行。” 时佑京没理她,她就当他听见了。 车子开进市区,时佑京并没直接送她回去,而是带她到一家餐厅,吃了午饭,才开车把她送到公寓。 “我要回临市一趟。” 花雾哦了一声,推开车门下车,“你去多久?” “不确定。” 花雾又是一声哦,巴不得他去久一点。 “我回家了。” 时佑京没言语,一脚油门踩下去,开着车走了。 看着蓝色保时捷消失在车流中,花雾转身进了公寓楼。 到家,她先开窗通风,随后躺在沙发上,掏出手机打给安然。 这会的安然正和陆长生在公司附近吃午饭,接到她的电话,安然好奇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明天。” “下山了?” “嗯,刚到家。” “那我晚上过去陪你一会。” “好。” 花雾也挺好奇安然那天的约会顺不顺利,等安然下班过来,她已经做好了晚饭。 两人坐在餐桌前,边吃边聊。 “下次你跟我一起见见顾东铭吧,帮我把把关。”安然说。 花雾点头一笑,刚要说话,安然抢着道:“对了,一位好心同事的母亲非要给我介绍对象,我推了好几次没推掉。” “好心同事的母亲,莫非是长生的妈?” 她记得陆长生之前提起过要给安然介绍对象的事。 安然苦哈哈地笑起来,“是的,长生的妈妈实在太热情了,就见过我一回,一直惦记着我没男朋友。” “给你介绍你就见啊!又没什么影响。” “可是我有追求者了。” “你和顾东铭成了?” “没有。” “那你不要辜负长生妈妈的好意,万一遇到合适的呢。” 安然想想,觉得花雾的建议是对的。 她不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顾东铭的身上,这个男人说失踪就失踪,电话根本联系不上,只有她等着顾东铭联系她的份。 她想找他,比登天还难。 “这周末你陪我相亲吧。” 花雾答应下来,对她说:“你今晚要不要住这里?时佑京要去临市,他不在。” “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晚,两人早早就休息了。 第二天,花雾起得很早,她抓了抓凌乱的头发,从房间里走出来,边走边揉着肚子。 昨晚好像吃多了,她肠胃不太舒服,好多废气。 在自己家,有屁当然是想放就放。 她脚步放慢,停下来,放了一个很响的屁。 放完,她继续朝客厅走,“舒服,果然还是在家最好了,和时佑京在一起,想放个屁都得憋着,他……”花雾话嘟囔到一半,发现客厅站着个人。 时佑京身着正装,手里拿着外带咖啡,还有从面包店打包的早餐面包。 第98章 那你去死吧 空气瞬间安静。 被时佑京那双幽深的凤眸直勾勾盯着,花雾整张脸都烫了。 她突然很想找个洞钻进去。 “刚刚是安然放屁,不是我。” 她故作淡定地说,把时佑京逗笑了,“那你朋友这个屁威力不小,声音能从卧室传出来。” “……” 时佑京把咖啡和面包放到桌上,视线又朝花雾看过去,“为什么跟我在一起,想放屁要憋着?” “……” “我让你憋着了?” “……没。” “想放就放。” “放得响亮?” 时佑京:“……” 见男人一副无语的样子,花雾赶紧转移话题,“你不是要回临市吗?” “我没说马上就走。” “那你什么时候走?” “希望我快点离开?” “不是。” 嘴上这么说,花雾心里想的却是快走,好让她自在几天。 “我下午的机票。” 花雾哦了一声,转身进卫生间洗漱,听到门‘砰’的一声响,她探出头来,发现时佑京走了。 他来好像是专程给她送早餐的。 开始他不知道安然在,咖啡只准备了一杯,不过面包好几块,够两个人吃了。 她进厨房热了杯牛奶,随后把安然叫醒。 知道她胃不好,不适合一大早就喝咖啡,安然接过咖啡,把牛奶给了她。 饭后,安然开着车带她到实时新闻。 一看到她来,不少人都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安然小声在她耳边说:“你不在这几天,你和时佑京的八卦已经在公司里传疯了。” “传了些什么?” “有说你被时佑京包养的,有说你勾引他的,还有说你在他和女朋友之间横插一脚,破坏人家感情,横刀夺爱的。” “这么精彩?” “那可不,女人脑补起来实在可怕,分分钟给你脑补出来一部大片。” 对此花雾表现得一脸无所谓。 随便那些人在背后怎么八卦,她丝毫不在意。 她正常工作,跟着安然出外勤,该认真的时候认真,该放松的时候放松。 时佑京下午三点多钟到了临市,总公司派来的专车早在机场出站口等着接他。 这次回来,他不是为了工作上的事,而是家事。 柳玉莲前几天给他打过电话,他弟弟近日情绪非常不稳定,还有轻生的行为。 他到了玉城,注意力不是在工作上,就是在花雾身上,不常回家,他弟弟见不到他,躁郁症加重了。 让司机把他送到家,他快步走到门前,用钥匙开了门。 知道他今天回来,柳玉莲已经等候他多时。 见他进门,柳玉莲起身迎了上来,顺手接过他提着的箱子,伸手指了下二楼,“于颢在房间,他今天一点东西都不肯吃。” “他知道我今天回来吗?” “不知道,我寻思给他个惊喜。” 时佑京点头,脱下外套交给柳玉莲,他在玄关换了拖鞋,大步朝着楼梯走去。 他有意将脚步放得很轻,到了时于颢房门前,他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声。 他推开门,一个东西朝着他面门砸了过来,他身子一歪,轻松躲过。 身后‘咚’的一声响。 他回头,发现刚刚砸来的是一个电视遥控器,这会遥控器摔上墙又落在地上,已经散架了。 房间内一片死寂。 他走进去,看到靠坐在床头的时于颢,男人有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阴柔和忧郁,头发比他的长一些,身形比他瘦弱一些,皮肤冷白,整个人病恹恹的。 他们是同卵双胞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时候父母都无法分清楚他们谁是谁。 “听说你不好好吃饭,想把自己饿死?” 他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走上前,在床边坐下来。 时于颢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眼眶渐渐泛红。 “你还知道回来?” “抱歉,哥哥工作太忙了。” “你是工作忙,还是陪女人太忙?” 时于颢语气听着很酸。 时佑京淡淡一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工作忙。” “还当我是小孩那么好骗?” “就算我谈恋爱,难道不正常吗?” “正常啊,毕竟你是个正常男人,有欢爱的权利,不像我,我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人。” “我不准你再这样说自己。” “为什么不准?我有哪一句说错了?” 时于颢眼眶中泪水打转,咬着牙攥着拳,一字一句歇斯底里地说:“我本来就是废人,没用的废人。” 说话间,他用拳头一下下地捶着自己的腿。 不管他用多大的力气,他的腿都没有任何感觉。 十岁那年的一场意外,导致他父亲当场死亡,他因此残了一双腿,成了家里的累赘,吃喝拉撒都需要别人照顾。 他活得既没尊严,又没自由。 “你们真该让我去死,这样爸身边就能有个伴儿了,我也不会再一直拖累你们。” 时佑京眉头皱起,很不喜欢听到弟弟说这么丧气的话。 “你觉得你死了,我和妈的日子就好过了吗?” “至少不用再继续照顾我这个残废。” 时佑京神色瞬间冷了,“那你去死吧。” 时于颢整个人都愣住,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一直以来都很疼他很宠他的哥哥,居然第一次对他露出了不耐烦的态度,还让他去死? “你不是要去死?去啊!” 时佑京边说边起了身,“你是要跳楼,还是要干嘛,你随意,如果你需要刀,那就自己去拿。” 时于颢人傻了。 “愣着干什么?还没想好怎么死?那我告诉你一个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时佑京冲他身后那面墙抬了抬下巴,“撞上去,狠狠地撞,一下撞不死,那就多撞几下,撞到头破血流为止,放心,我不会帮你叫救护车。” “你疯了吧?” 时于颢忍无可忍,冲他咆哮一声。 他依旧冷着脸,“你觉得我疯了吗?或许我是疯了,我疯了才给你找最好的医护团队,我疯了才为你在国外高价聘请心理医生,我在你身上花那么多心思,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想到的不是如何好好生活,每天都在自怨自艾,我何必在你身上继续浪费时间金钱和感情?我还不如去救助孤儿院和福利院,那里的孩子至少值得。” 第99章 帮你弟弟找媳妇 时于颢瞪着猩红的眼睛,“你的意思是我不值得?我是你亲弟弟。” “那你至少给我活出个人样来,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时佑京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他刚把房间的门关上,便听到里面传出东西打碎的声音。 柳玉莲听到动静,匆匆跑上楼。 发现时佑京站在弟弟房门前,单手插在西裤兜里,默默点上一根烟,脸色非常不好看,她快步走过去,小声问道:“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 “你好歹劝劝他,让他好好吃饭。” “他爱吃不吃,不吃就让他饿着。” 柳玉莲瞪他一眼,“我让你回来,是让你给于颢添堵的吗?” 她是向他求助,让他回来哄哄时于颢。 从小时于颢就最听时佑京的话。 “他不是三岁小孩,没必要事事都顺着他。” 时佑京猛吸一口烟,手指夹着香烟朝楼下走去。 坐了一小时飞机,他急急忙忙赶回来,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 时于颢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这都归功于柳玉莲的过分溺爱。 他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刚喝了两口,柳玉莲跟进来,神色凝重地说:“你对于颢说了什么,居然把他刺激成这样,我刚刚进他房间,他让我滚。” “那你有没有给他一巴掌?” “……” 柳玉莲恨不得把二儿子捧在手心里疼着,哪里舍得揍。 “你把他惯成这样的,你哄吧。” 时佑京把水放下,打算到总公司转一圈。 他前脚出门,柳玉莲便拿着两罐啤酒又去了时于颢的房间。 时于颢把手边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发泄了一番,他的情绪比刚刚稳定了一些。 看着床边的地上一片狼藉,柳玉莲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抬头看着时于颢,冲他晃了晃手中的啤酒,“想不想跟妈妈喝点?” 时于颢犹豫片刻,点头。 柳玉莲暗松一口气,走过去坐到床边,递了罐啤酒给他。 他接过,打开,仰头灌了一大口。 冰镇过的啤酒,入口清凉,口感极好。 时于颢情绪好了很多,想起自己不久前对柳玉莲发脾气的事,他一脸歉意地说:“妈,对不起。” 柳玉莲倍感欣慰,“妈不怪你,但是妈希望你以后能够控制一下自己。” “我知道,我不会再这样了。” 这种话柳玉莲已经不记得自己听过多少次了。 “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玉城?” 她摇了摇头,“我们不去,你哥工作忙,没时间陪我们。” “他哪有那么忙,他去玉城分明是因为宁鸢的家在那边,他想近距离陪着宁鸢。” “你哥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考虑婚姻大事了,你之前不也说宁鸢挺好的嘛,让她给你当大嫂怎么样?” 时于颢没接话,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 柳玉莲看出他不高兴了,心里其实很明白,宁鸢当初跟着时佑京来家里的时候,他一眼就看上宁鸢了。 可惜宁鸢眼里只有时佑京。 “你要是想结婚,妈可以托人帮你找找合适的姑娘。” 时于颢冷笑了声:“我一个废人,谁看得上我?” “你再这么说话,妈可要生气了。” “我说的是事实。” “咱们家现在生活好了,以你的条件和样貌,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妈,我是个残废,这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度过余生,如果你是女人,你会想跟这样的人过一生吗?” “如果真心喜欢,对方不会介意的。” 时于颢再一次冷笑起来,“你都这把岁数了,怎么还这么天真。” “妈就当你同意了,明天我就让人帮你物色人选,就照着宁鸢那样温柔大方的找,你觉得怎么样?” 时于颢没再说什么。 他的沉默,让柳玉莲猛然意识到,他应该是想找女人的。 他的腿虽然废了,但那方面功能正常。 苦了他在床上一躺十多年,如今二十八岁了,还不曾碰过女人。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妈当得失败又糊涂,忽略了儿子在生理上的需求。 而他一个大小伙子,估计有些话不好意思跟她直接讲,压抑久了,就只能以闹脾气的方式来发泄。 这晚,时佑京被总公司的几个高管拉去喝酒,半夜才回来。 他喝得有些多,回房间倒头就睡。 第二天醒来已经快中午。 他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下楼。 柳玉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摆放着很多张年轻女人的照片,她盯着照片,觉得满意的就挑出来,然后对照媒婆给的个人资料,继续从中筛选。 “妈,你在忙什么?” 柳玉莲头都不抬,喃喃地说了句:“帮你弟弟找媳妇。” “他同意了吗?” “当然同意。” “既然他同意,我建议你把照片直接拿给他,让他挑。” 柳玉莲愣了下,觉得时佑京的话有道理,她放下手中的照片,抬头冲时佑京挥挥手,“去把你弟弟背下来,让他自己选。” “护工没来?” “前几天刚不干了,让你弟弟给骂走了,新找的护工过两天来。” “……” 时佑京都不知道护工不干的事,据他所知,被时于颢骂走的护工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个了。 他转身上楼,直奔弟弟的房间。 时于颢躺在床上,见他进来,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走上前,一把掀开被子,时于颢瞬间急了,拉过被子护住身子。 他上面穿了件睡衣,下面穿的是纸尿裤。 因为护工离开,柳玉莲年纪大了搬动他很费力,他只好穿着纸尿裤,以免频繁上厕所。 这一幕被时佑京看见,他脸颊一热,恼怒道:“你一声不吭掀我被子干嘛?” “妈让我带你下楼。” “我不去。” 时佑京懒得跟他废话,从衣柜里找出一条裤子给他穿上,直接把他从床上扛起。 “我说了我不去。” 时于颢趴在他肩头怒吼着。 他拧着眉走出房间,快步朝着楼梯方向走去。 到了一楼,他拉过楼梯下方放着的轮椅,将时于颢放到轮椅上,推到柳玉莲面前。 柳玉莲示意茶几上那些年轻女人的照片,笑呵呵地说:“儿子,你自己挑,喜欢哪个跟妈说,妈帮你安排。” 第100章 她不是好人 时于颢仅仅潦草地看了一眼,就将目光转移,“都不喜欢。” “你认真看看。” “看过了。” “你明明都没好好看过。” 时于颢不耐烦道:“我说了不喜欢。” “妈刚刚挑出来几个,长得和宁鸢有几分相像,而且妈看过资料了,家世都还可以,你真的不打算再看看吗?” 柳玉莲无心的一句话,却让时佑京听到了重点。 和宁鸢有几分相像的女人? 这是在照着宁鸢的标准找?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时于颢,刚想说什么,柳玉莲把之前挑出来的几张照片拿到时于颢面前。 “听话,你再看看,这几个你要是不满意,妈再让人重新物色。” 时于颢根本没心思看,“我不满意。” 柳玉莲不强求,“行,妈继续让人帮你找。” 她把茶几上的照片都收起来,放回袋子里,资料也随手往里一扔,趁着天气不错,她起身想推时于颢到外面走走,晒晒太阳,散散心。 见状,时佑京拿上一条毯子走过去,“妈,我带他出去吧。” 没等柳玉莲反应,他已经把毯子盖在时于颢腿上,推着时于颢往外走了。 出了门,他推着轮椅在院子里走了会,又打开栅栏门,推着时于颢在别墅区内散步。 很久没呼吸过新鲜空气了,时于颢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时佑京一眼,眸底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哥,我希望你以后能经常回来,像这样多陪陪我。” “好。” 时佑京声音很温柔,他伸手摸了摸时于颢的头,听到弟弟喉咙里发出沉沉的笑声,他也跟着笑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看到一片人工公园,他把时于颢推到一处长椅前,转身面向时于颢在长椅上坐下来。 “哥哥有话要问你。” 时于颢心情不错,微笑看着他,“什么话?” “你是不是喜欢宁鸢?” 时于颢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他摇了摇头,“不喜欢。” “你或许可以骗骗别人,但你骗不了我。” “哥,我真的不喜欢她,再说她早晚要成为我的大嫂。” “没有谁早晚会成为你大嫂,如果有,那个人绝不是宁鸢。” 时佑京的话说得太过肯定,让时于颢隐隐生出一种自己还有机会的错觉。 只是这种错觉才在他的脑海中产生一秒,时佑京接下来的话,狠狠刺痛了他。 “宁鸢不行,她不适合你。” “因为你喜欢,所以你觉得我们不合适。” “不是。” 时于颢悲从中来,“因为我是残废,是吗?” “于颢,哥哥希望你幸福,希望你能遇到一个好女孩,宁鸢不行,她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你还跟她在一起?” “我有我的原因,总之你不准和她有什么来往。” “你别逼我。” “于颢,哥哥是为你好。” “我心里已经够难过了,你不要再以为我好这种话敷衍我了,行吗?” “宁鸢真的不是好人。” “够了,你再这么逼我,我就把她抢过来给你看。”时于颢瞪着眼睛,赌气似的说:“反正我们的脸是一模一样的,她能喜欢上你,就有可能喜欢我。” 时佑京无奈极了,他发现自己说什么,这个弟弟都听不进去。 实情他又无法向弟弟透露,怕他再受什么刺激。 当年那场意外,已经让弟弟承受了太多。 这些年他一直小心翼翼保护家人,结识宁鸢以后,他仅仅带宁鸢回来过一次,偏偏就那一次,时于颢就喜欢上了宁鸢。 真是造孽。 “天底下好女孩多的是,你可以试着……” “别说了。”时于颢恼怒地将他打断,自己转动轮椅的轮子,转身往回走。 时佑京起身跟上去,他回头狠狠瞪他一眼,加快速度。 眼看前面不远有一个向下的坡,时佑京心下一急:“于颢,慢一点。” 他对时佑京的话置若罔闻,依旧保持着极快的速度。 时佑京往前跑了几步,没能追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连人带轮椅摔在地上。 轮椅顺着坡向下翻滚了几米远,时于颢趴在地上,艰难撑起上半身,发现时佑京快步走来,他用力推了时佑京一把。 “走开,我不要你管。” “于颢,别闹了。” “你别管我,别管我。” 时佑京皱着眉头要扶他,再次被他甩开了手。 他抬头看了眼已经滚落下去的轮椅,果断过去,把轮椅扶正,推到时于颢面前。 把轮子固定好,他弯身抱起时于颢,还没把人放回轮椅上,时于颢就朝着他的脸挥了一巴掌。 他咬牙忍了忍,将火气压下去,耐着性子将时于颢放到轮椅上,随后推着弟弟原路返回。 进了家门,他二话没说,将时于颢抱起来上楼。 看着他一侧脸颊微微泛红,巴掌印还很明显,时于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疼吗?” 时佑京白了他一眼,“你说呢?” “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时佑京没说什么,他知道时于颢的情况,这小子忽好忽坏不是一天两天了。 将弟弟送回房间放在床上,他拉过被子给时于颢盖上。 刚在床边坐下来,时于颢突然伸出手,轻轻揉着他被打的那半边脸,“我帮你揉揉。” “不疼了,不用揉。” 他将时于颢的手抓住,拉下来,放回被子里。 时于颢红着一双眼,盯着他看了许久,薄唇轻启,“哥,你能不能把宁鸢让给我?” 这话让时佑京心口微微刺痛。 “不能。” “为什么?” “我已经说过,她不是好人。” “那你为什么还跟她来往?” “你不要管我的事,我做任何决定,都有自己的原因。” 时于颢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惊讶道:“你不喜欢宁鸢,对吗?” “不要再纠结喜不喜欢,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初恋?” 时于颢认真想了想,脑海中能够清晰刻画出花雾的模样,“我记得那个女人叫花雾,我没记错吧?” “花雾也在玉城吧?她曾经说过,她是玉城人。” “你到玉城不是为了宁鸢,其实是为了花雾,是不是?” 第101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面对时于颢的不断追问,时佑京表现的一脸无所谓。 “别问了。” 叮嘱时于颢好好休息,时佑京起身走出去。 他不在,花雾确实没太大精神方面的压力,晚上还想约安然和陆长生来家里涮火锅。 下了班,他们去超市购买涮火锅的食材,正推着购物车在食品区转着,安然的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顾东铭。 安然吃惊不小,连忙接起。 “你之前让我帮你打听的人,有消息了。”顾东铭的嗓音是很低沉的那种,略微有些沙哑,说话总是不疾不徐的,声音很好听。 “对方是谁,叫什么?” “唐永临,是花昌铭的牌友。” 安然激动不已,“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当然有,我马上发给你。” “谢谢,你帮了大忙。” “就用嘴谢?” “改天请你吃饭。” 听筒里传来顾东铭沉笑的声音。 安然忍不住问:“为什么你的电话我从来打不进去,你给我留的这个号码不是你的常用号吗?” “私人号。” “这就很奇怪了,你平时只用工作号,不用私人号?” “对。” “好吧。” 安然不好再说什么,再次向顾东铭道了声谢,便将电话挂了。 几分钟过后,顾东铭发来消息,内容除了唐永临三个字,后面还有一串电话号码。 “花雾,有消息了。” 她伸手拉了下还在挑选食材的花雾,把人拽到跟前,将手机上刚收到的号码拿给花雾看,“这个人就是你爸出事前联系过的人,是你爸的一个牌友,你认识吗?” 花雾从来没听说过唐永临这个人,不过她知道花昌铭周末喜欢约着几个牌友打牌,唐永临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记下那个号码,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拨了出去。 嘟声响了很久,对方接听了。 “你好,哪位?” “唐叔,我是花雾。” “花雾?” “我是花昌铭的女儿,你和我爸……” 花雾的话还没说完,通话已经断了。 是唐永临那边把电话挂断。 她再次拨过去,对方没接,拨第三次的时候,那个号码已经打不通。 “他好像把我拉黑了。” “换我的打。” 安然把自己的手机递上去,花雾果断拨出号码,能打通,而且对方还接了。 “唐叔,还是我,我爸坠楼一事另有隐情,他出事前跟你见过面,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如果有,麻烦你跟我见一面,我们好好聊聊。” 话音落下,没人说话。 花雾看了眼屏幕,发现唐永临这一次没挂她的电话。 “唐叔,我爸是被人谋害的,他不是自杀。” “我知道他不是自杀。”唐永临终于开了口,但他不愿意过多透露,“你爸什么都没跟我说过,你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 通话很快又断了。 就算唐永临否认,可花雾觉得他的反对实在有点奇怪。 一听她是花昌铭的女儿,马上挂掉她的电话,如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该是这样的反应,说不定还要反过来骂她几句,毕竟她是‘罪人的女儿’。 “唐永临说什么?”安然好奇地问。 “他说他知道我爸不是自杀,还说我爸什么都没跟他说。” “这不是胡说八道么,什么都没跟他说,他怎么知道花叔叔不是自杀?” “我也觉得可疑。” “没事,我有办法。” 花雾纳闷地看着她,“什么办法?” “从明天开始,我每天给他打十个骚扰电话,我还专挑他午休和晚上睡觉的时候打,他拉黑我的号,我就用长生的手机打,他继续拉黑,我就用公司座机打,直到他肯开口那天。” 花雾抿着唇,忍住没笑,“这招儿有点损。” “但是肯定有用。” “只知道他的联系方式,不知道地址吗?” 安然无奈地摇头道:“没给我住址,只给了电话号码。” “谁帮你打听出唐永临的事?” 安然闭了嘴,伸手抓住购物车的手柄,推着车往前走,“我们是不是该整点牛肉卷?” “你不要转移话题。” 安然叹了口气,说道:“关于你爸的死,其实很多小道消息是顾东铭帮我打听的。” “顾东铭?” “是,我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但他给我的消息确实比较准确,之前我曾怀疑过他,上次见面,我问他做什么工作的,他没正面回答。” “他住哪里?” 安然摇头。 “他是哪里人?” 安然还是摇头。 “你知道什么?” “他叫顾东铭,二十六岁。” “……” “他还特别神秘,他的电话我永远打不通,只有他想找我的时候,他打给我,我才能见到他。” “这么玄?” “你不信,我现在打他的号码。” 安然边说边接过自己的手机,当着花雾的面拨出顾东铭的号码,然后点开免提。 很快,听筒中响起一个温柔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现在你信了吗?” 安然把电话挂了,手机装兜里,推着车继续前行。 “我怎么觉得这个男人有点不靠谱?” 花雾跟上去,有些担心安然的感情生活了。 “这周末你还是安心相亲吧,先不要考虑顾东铭的事,过于神秘的男人,说不定藏着什么大秘密。” “我想不出他能有什么秘密,而且他帮过我好几次,我让他打听的事情,他都有回复。” 花雾想了想,说:“我的意思是万一他有女朋友,或者已经结婚了呢?” 男人有了家室,还在外面打着单身的幌子沾花惹草的不在少数。 她不想安然一门心思在顾东铭身上,最后被骗。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安然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而且自己现在并没有深陷其中。 她是有脑子的人,尤其不是恋爱脑,不可能因为顾东铭长得帅,他们一起吃过几次饭,看过几场电影,顾东铭帮过她的忙,她就无脑迷恋这个男人。 “行了,我心里有数,咱们动作快点,长生还在车上等着呢。” 她催促了一声,拽着花雾到前面的肉类区挑选牛肉卷。 第102章 想我了? 买完食材,她们拎着大包小包去到停车场,把食材装上车,直奔花雾的公寓。 火锅底料煮上,花雾和安然在厨房准备食材和蘸料,陆长生把碗筷备好,便在餐桌前守着锅。 “锅开了,我要煮肉了。” 他冲厨房呦呵一声。 安然回应道:“煮吧,多煮点。” 洗好切好的菜,花雾一盘盘端出去,安然端出来三碗蘸料。 三人围坐在桌前,涮着火锅边吃边聊。 吃完,安然帮着花雾把碗筷收拾了,在沙发上躺了会,在临近十点的时候,她拿起手机,给唐永临打了通电话,嘟声响了几下,对方就挂了。 她继续打,连着打了三通,那个号码再打不进去了。 “被拉黑了。”她笑呵呵地说完,冲陆长生勾了勾手指,“借你的手机用用。” 陆长生吃太撑,躺在她旁边挺尸。 他慢慢悠悠地把手伸进裤兜里,掏出手机递上去,“不准打长途。” “不是长途。” “别聊太久。” “放心,一句都聊不上,就是打打骚扰电话,对方不会接的。” “你给谁打骚扰电话?” 安然冲他挑眉一笑,故意逗他,“男人,帅哥。” 陆长生白了他一眼,想把自己的手机抢回来,安然轻松一抬手,把他按住,然后拨通了唐永临的号码。 嘟声响了几声,对方就挂了。 她继续回拨,连着拨了好几次,连长生的号码都被拉黑了。 今晚没得玩了。 明天去公司,借同事的手机用用。 她把手机还给陆长生,“给你。” “你到底打给谁了?” “花叔叔出事前见过的一个人,那人应该知道些什么。” 话音刚落,她忽然听到花雾的手机在响。 花雾这会还在厨房里收拾卫生,手机放在茶几上,她瞄了眼来电显示,居然是唐永临的号码。 她赶紧抓起手机,朝着厨房跑去。 “花雾,唐永临给你打过来了。” 花雾拿起毛巾,把手上的水擦干净,将手机接过来附在耳边,“喂。” “你有完没完?” “……” “我已经休息了,你一直打电话过来,想逼疯我吗?” “抱歉,影响你休息了。” “别再不停地换着号码给我打电话了。” “唐叔,对不住了,明天后天大后天,我还是会给你打电话,打到你愿意跟我见一面为止。” “你这孩子……”唐永临气得声音都变了,“你见到我又能怎么样?你爸什么都没跟我说过。” “那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自杀?” 唐永临没说话,把电话挂了。 花雾再打,发现自己又被拉黑了。 她把手机装兜里,拿起抹布继续擦琉璃台。 “我们得想办法搞到唐永临的住址,他若是换了手机号,我们就联系不了他了。” 安然一个头两个大,“玉城这么大,怎么搞到他的地址?” “我知道我爸经常去打牌的地方,在那里蹲一下的话,没准能碰见唐永临。” “可是我们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正好,他也不知道我们长什么样子,他在明我们在暗,我们蹲他的话,还是比较有利的,毕竟经常出入那里的牌友都认识他。” 安然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不过我们要上班,不可能一直在那里蹲。” “我们可以找私家侦探。” 花雾脑子里忽然间就想到了聿洋。 她不知道聿洋的联系方式,心中纠结片刻,只得打给时佑京。 接到她的电话,时佑京是有些意外的。 “有事?” “我想找个私家侦探,帮我查点事。” 对方沉默一会,反问:“我看起来像私家侦探?” “你不是,但你朋友聿洋是。” “我会把他的调查公司地址发给你,你自己去见他,我还在临市。” “谢谢。” “别总是用嘴谢,等我回去的时候,我要看见你洗干净在床上等我。” “……” 这个男人真的正经起来不过三秒,满脑子都是男欢女爱的那点事。 “你什么时候回来?” 时佑京薄唇微扬,声音明显能听出笑意,“怎么,想我了?” “我只是确认一下你回来的时间,好提前把自己洗干净。” “周日回去。” 花雾哦了一声,没等时佑京再说话,果断把电话挂了。 第二天一早,她接到周恒的来电,周助理把保养好的车给她送来了。 从周恒手中接过车钥匙,她道了声谢,当天中午,她利用午休时间开着车去了聿洋的调查公司。 说是调查公司,其实就是一个极小的侦探社。 除了聿洋,没有其他员工。 像是知道她要来,聿洋见到她没有露出丝毫意外的神色,“花小姐有什么需要?” “我想查个人。” “谁?” 花雾从包里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纸上面写着唐永临的名字和手机号码,以及他常去打牌的那家茶馆。 “我想知道这个人的详细住址。” 聿洋接过纸看了眼,知道名字和电话,还知道唐永临经常出没的地方,她完全可以去蹲点。 花雾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说:“我没有时间,我要上班。” “五千。” “多少?” 聿洋张开五指,“五千,一分都不能少。” “你干脆去抢好了。” 聿洋笑起来,把纸又递还给她,“花小姐如果觉得这个价格贵了,那你就另找别人吧,我挺忙的。” 花雾哪里还有别的人可以找? 她认识的私家侦探就只有聿洋而已。 就在她心疼那五千块钱的时候,一个送外卖的小伙子走了进来。 他提着外卖进门直奔聿洋面前,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 “你等一下。” 她把送完外卖的小哥叫住。 对方很诧异地看着她,“有事吗?” “想不想挣外快?” 聿洋默默翻了个白眼,马上把价格往下压了五百,“四千五。” 她没有理会聿洋,目光盯着外卖小哥说:“你一天送外卖能挣多少?” “我比较勤快,一天能有五百,少的时候也能有三百。” “我这里有个活,给你一天一千,最多耽误你两天,两千块,你干不干。” 外卖小哥没急着给出回应,而是拿出一个小本子,确认自己这个月还有没有假。 认真翻看本子以后,他发现自己刚好还有两天假,马上抬头冲花雾嘿嘿一笑:“两天是吗?” “对。” “我干,什么活?” 看着花雾的骚操作,聿洋人麻了,白眼一下子翻上了天。 第103章 情人关系 “价格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再谈。” 他语气软了些。 花雾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把手里那张纸交给外卖小哥,“我要知道这个人的详细住址,你不能给他打电话,不可以让他知道你在调查他、跟踪他,这上面的茶馆是他周三和周四会去打牌的地方。” 她记得花昌铭约牌友打牌,总是选在周三或者周四,如果是周末,她倒省事不用请人了。 外卖小哥听得认真,点了点头,问道:“你是想让我在那里蹲他,然后跟踪他是吧?” “对,我不知道他是周三去,还是周四去,总之就是这两天,而且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那里经常和他打牌的人认识他,你多观察多听,应该能弄清楚哪个是他。” “我明白了。” “拿到地址以后我再付钱给你。” 外卖员嘴角撇了下,“不能先付个定金吗?” “可以先付两百。” “那你付两百。” 花雾从包里掏出手机,与外卖员互相加上微信好友,在微信上给外卖小哥转了两百元。 “明天就是周三,你等我消息。” 花雾点了点头,目送外卖小哥离开。 人走后,她视线一转,看向聿洋。 男人这会脸很黑。 “就冲你和京哥的关系,这钱你该让我挣。” 花雾微微一笑,“给过你机会,但你要价太高,我很穷,五千块对我来说真的有点贵。” “价钱好商量。” “你开始又没说能商量。” “……” 聿洋发现自己说不过花雾,索性不跟她抬杠了。 “既然你找到人帮忙了,那我祝你好运。” “借你吉言。” 她把手机装包里,冲聿洋挥了下手,“走了。” 出了侦探社,她随便找了家面馆,吃了碗面,匆匆赶回实时新闻上班。 下午跑了趟外勤回来,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 她等着打了卡,拿上车钥匙和安然一起走到停车场。 “今天我就不陪你了。”安然说。 她笑着点了点头,“回去吧,洗个澡,早点休息。” “你也是。” 赶上下班高峰期,花雾离开公司没多久,车子就堵在一条路上,这一堵就是半个多小时。 起初她没发现后面有辆车一直在跟着她,等交警疏通交通,她把车开起来,到了另一条不那么拥堵的路上,她才注意到自己被跟踪了。 后面跟着的是一辆黑色轿车,因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开车的人是谁。 她故意绕远路,试过把后面的车甩掉,没能成功。 过了最堵车的时段,那辆黑色轿车跟得畅通无阻。 罢了,跟就跟吧。 她估计那车不是第一天跟着她了。 她踩了一脚油门,把车直接开进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外来车辆无法进入,她很安全。 把车停好,她乘电梯上楼,回到家第一时间给安然打了通电话。 “有人跟踪我。” “谁?” “不知道是谁,但我把车牌号记下来了,有办法查一下吗?” “你把车牌号发给我。” “好。” 挂了电话,花雾把记下来的车牌号在微信上发给安然,知道一时半会查不出结果,她放下手机,进厨房准备晚饭。 正忙着,门铃响了。 她心头一沉,停下手里的事情,轻手轻脚地走到玄关,透过门上的猫眼朝外面看了眼。 居然是花俞。 她赶紧拉开门。 “姐。” 花俞脸颊通红,整个人看起来很没精神。 她伸手摸了一下花俞的额头,烫得很。 “你发烧了。” “嗯,烧一天了,班主任让我回来的。” “赶紧进屋。” 花雾把人拉进来,她早就给花俞布置好了房间。 将人带进房间里,她找来体温计,帮花俞测了一下体温,都烧到三十八度六了。 “有没有吃药?” “没有。” “你先躺下,姐给你买药去。” 刚搬来这里不久,她没备什么常用药,只能下楼现买。 “除了发烧,还有别的症状吗?” “头疼,身上也疼。” 把花俞安顿好,她拿着手机和钥匙,匆匆忙忙跑出去,就近找了家药房,买了药她又急忙往回跑。 花俞已经等得快睡着了,他没有吃晚饭,花雾只能加快动作,先把菜炒出来一盘,让他就着米饭先吃点东西,然后喝药。 花俞裹着被子,一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发了一身汗。 第二天醒来时,他的烧退了,头痛的症状有明显缓解,发现花雾趴在床边,一直守着他,他伸手在花雾肩膀上轻轻推了两下。 “姐。” “嗯?” 花雾睡眠轻,实在困了便趴会,她睡得并不沉。 听到花俞叫她,她马上就醒了,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摸花俞的额头。 “好像退烧了。” “我年轻,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 “饿不饿?” “有点。” “想吃什么?” “肉。” 看着花俞可怜巴巴的样儿,花雾忍不住想笑,“你们学校伙食不是挺好的?” “是挺好的,但我不是为了给家里省点钱,不想大鱼大肉的嘛。” “不用省,正长身体呢,你想吃什么就吃。” 花俞哦了一声,出了一身的汗,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我想洗个澡。” “刚退烧,不准洗,你要是实在难受,就用热毛巾擦一擦。” “知道了。” 他起身进了浴室,花雾则是去准备早饭了。 擦洗完身子出来,他到房间换了身衣服,进厨房倒了杯水,一口气灌下一大杯。 之后,他环视着这个一百五十平米的公寓,诧异地问花雾,“姐,我们租得起这么好的房子吗?” “不是租的。” “买的?” 不可能吧! 他家都穷得快揭不开锅了,之前的钱全让姜婉琴花光了,因为交不出房租,他们才住到安然家的。 “这房子以后就是我们的家,房产在我名下。”花雾很平静地说完,知道花俞要问房子怎么来的,她直言道:“时佑京给的。” “姐夫?” 花雾正在切菜的手微微僵了下,转头看他一眼,纠正道:“他不是你姐夫。” “你以前就让我给他叫姐夫,现在又不让叫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那你们现在什么关系,他为什么送房子给我们?” “情人关系。” 第104章 摔下楼梯 花俞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什么叫情人关系?” “我说错了,是恋爱关系。” “那他以后会不会对你负责?” 花雾没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时佑京没有提出正式交往,应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对她负责吧。 他们的关系能持续多久还是一个未知数。 一旦时佑京决定和宁鸢订婚,他们之间的来往便可以断干净。 “你们的关系,不是我想的那种不三不四的关系吧?” 花俞一脸不解地看着她,“你最好说实话,不要骗我。” “实话就是我们在谈恋爱,非常甜蜜。” 虽然花雾嘴上这么说,可花俞隐隐已经有了不好的感觉。 “再说,我必须考虑你和妈的以后。” 她可以豁出去什么都不要,和杀父仇人死磕到底,可她的家人不行。 姜婉琴再过几年就到了安心养老的年纪,至于花俞,他还小,有大好的前途和未来。 她若是出了什么事,姜婉琴能照顾好花俞吗? 估计四年大学都不能好好供完,到那时,他们的生活会很艰难。 趁她现在有机会能为他们争取一些东西,哪怕被人指着鼻子骂,她仍然觉得值。 “不要把话说得这么好听,明明是你想要这些物质的东西,别扯到我和妈身上,我们不需要你做这样的牺牲。” “可是妈不这么想。” “那你这算卖吗?” 一个‘卖’字把花雾刺得心口一阵闷闷的痛。 她想解释,还没开口,花俞已经怒气冲冲地直奔玄关。 “早饭还没吃,你去哪里?” 花俞沉默不语,在门前换好鞋,拉开门冲了出去。 “你回来。” 花俞没有理会她,走到电梯前,用力按着下楼键。 “你要回学校吗?” 花雾追出来,见他在按电梯,忙上前拉他,“把早饭吃了,我送你去。” “还吃什么吃!没胃口!” 花俞甩开她的手,她再次将他抓住,强行想把他拉回去。 “你刚退烧,要好好吃饭才行,听话,跟姐回家。” 她耐着性子拽着花俞走了几步,不料对方很快又将她的手甩开。 为了摆脱她,他连电梯都不等了,转身朝着楼梯通道跑去。 “花俞。” 她追过去,看到花俞沿着楼梯匆匆往下跑,她心都揪起来了,唯恐他一个不小心在楼梯上摔一跤。 “你不要跑那么快,注意安全。” 她一边叮嘱着一边往楼下追。 光顾着看花俞,她没注意自己脚下的台阶,一脚踩空…… 公寓在十八楼,花俞一口气跑到十楼,听到一阵跌跌撞撞的声音,他停下来,喘着粗气抬头往上看。 没发现花雾的踪影了。 她刚刚还在追他,该不会摔着了吧? 他收回视线,看了眼向下的楼梯,迟疑片刻,果断转身朝楼上走。 到了十五楼,他发现花雾坐在楼梯拐角,双手死死抱着右侧膝盖,额角擦破了一块,伤口还在冒血丝,凛然摔得不轻。 “姐!” 他加快脚步跑上去,紧张地打量着花雾,“你没事吧?” “没事。” “摔到腿了吗?我看看。” 他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将花雾右边裤腿卷起来,她不只磕到了膝盖,小腿还磕破了一片。 “你追我干什么?” 他又急又气,冲着花雾低吼一声。 “我怕你跑那么急摔着。” 此言一出,花俞的眼眶顿时红了。 他拧着眉将花雾扶起来,她一瘸一拐的,走得实在太慢。 他蹲下身,回头看了看她,“上来,我背你。” “不用,我自己能走。” “这里是十五楼,你那么慢要走到什么时候?” 花雾犹豫了下,趴到花俞背上,他没费什么力气就将她背了起来。 少年还不满十八,身高已经快一米八了。 他随花昌铭,长了个大个子。 考虑到他刚退烧,身体还有些虚,到了十八楼,听到他气喘吁吁的声音,一出楼梯通道花雾就吵着不让他背了。 他将花雾放下来,转身面向她,喘了口粗气,“你自己行吗?” “行。” “我还是背你吧,马上到家了。” “不用。” 花俞搭了把手,扶了她几步路,到了家门口,门却是关死的。 出来的时候有点急,花雾没注意,她记得自己没锁门,只是把门虚掩上了,估计是被风吹上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 “你没带钥匙?”花俞诧异地看着她。 “昂。” “……” 搬到新家,他是第一次回来,花雾压根还没给他钥匙。 两人尴尬对视了一会,都下意识摸兜。 花雾没带手机,好在花俞的手机在身上,只不过没费,可以接,不能打。 “手机没费,不知道充?” 花俞挠挠头,“还没来得及。” 如果他的手机能打电话,老师让他回家的时候,他早联系花雾到学校接他了,哪里会顶着三十八度六的高烧自己回来。 “怎么办?” 花雾腿疼,已经有些站不住了,她在门口坐下来,无奈地看着花俞,“你的手机现在还可以拨通吗?” “可以,就是不能通话,一通话马上欠费。” “打给安然,响两声就挂,等她打过来。” “哦。” 此时的安然正在早餐铺里喝粥吃包子,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她刚把手机掏出来,铃声就止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发现是花俞,她琢磨着有可能是打错了。 她将手机放下,用筷子夹起小笼包,一口一个吃得津津有味。 几分钟过去,手机又响了,依旧是花俞打来的。 她刚要接,对方又挂了。 “……” 这是抽什么疯呢? 对方连续打过来几次,都是响一两声就挂,她被吵得脑壳有点痛,果断给花俞回过去了。 “有病还是皮痒?” 她开口就是一声喝斥。 听筒中传来的却是花雾的声音,“抱歉,我弟弟的手机没费了,只能接不能打。” “你的手机呢?” “锁屋里了。” “……” “我们两个现在被关在外面,没钥匙,进不去。” 安然无奈扶额,“你怎么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事出突然。” 花雾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她光顾着追花俞了,再说门不是她锁的,是风吹的。 “你等着,我现在过去,路上我会找个开锁的。” 听到这话,花雾总算松了一口气。 第105章 蹲到人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安然终于到了。 她还带来一个锁匠。 对方在门上捣鼓了一会儿,很轻松地把门打开。 花雾忍着疼,慢悠悠地进门,拿了手机给锁匠转钱,再一看时间,已经快迟到了。 “害你一起迟到了,抱歉。” 对此,安然一脸无所谓。 “不用担心,我已经给长生打过电话,让他帮我们打一下卡,今天本来就要出外勤,十五分钟后我们和长生在外面碰面就行。” 她上下打量着花雾,看见花雾卷起的裤腿,破了的膝盖,以及额角处也破了一块,她纳闷地问:“你这是怎么搞的?” “楼梯上摔了一下。” “有药箱吗?” “不用麻烦,我一会路上买瓶碘伏擦一下就可以,不碍事。” 话落,花雾转身走进厨房,把早餐准备好,叮嘱花俞记得吃。 “你今天别去学校了,再休息一天。” 花俞没说话,只是轻点了下头。 两人都没再提之前争吵的事,见花雾从橱柜里拿了碗,给花俞盛粥,安然走过去,将她手里的碗夺过,递给花俞。 “这么大的人了,自己的饭自己盛。” 她的语气不容商量。 花俞几步上前接过碗,再一转头,就见安然一把将花雾扛起来了。 “你干嘛?” 安然白了他一眼,“我能干嘛,带你姐出去工作。” “你别把我姐摔了。” “放心,摔不了。” 花雾早就习惯安然动不动把她扛肩上,她抬头对花俞说:“中午饿了自己叫外卖,你还有钱吗?” “有。” “真有吗?” “没了。” “我在微信上给你转点,乖乖吃饭,我先去上班了。” 说完,花雾想起自己的包,忙在安然背上拍了一下,“我的包还有钥匙在玄关那里。” 安然二话没说,扛着她走到玄关,把她的东西带上,匆匆出了门。 她没开车,坐的是安然的车。 在附近的药房买了消毒的药水和棉签,安然在车上帮她处理完伤口,又开着车跟陆长生会合。 忙了一天,安然送她回家的路上,她收到外卖小哥发来的消息。 在茶馆蹲了一天,他没看见唐永临。 她回了个好字,对安然说:“今天没蹲到人,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蹲到。” 安然转头看了她一眼,心里有点不安,“那个外卖小哥靠谱吗?” “应该没问题,就是蹲个人,这事儿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可不是嘛,两千块流水似的,说没就没了。” 花雾无奈一笑,“没办法,私家侦探要价太高,那个外卖小哥是我随便找的,明天要是还蹲不到人,我就想办法自己去蹲。” “公司那边,我可以帮你打打掩护。” 花雾觉得这样也算个办法,“对了,那个车牌号查出来了吗?” “假牌。” 这时,外卖小哥又发来消息,他准备回家了,晚上就不在茶馆守着了。 花雾直接拨了语音电话过去,“不行,你晚上要继续留在那里。” 很多人是晚上打牌,就连花昌铭都有过晚上去见牌友的时候,最晚的一次,他打到凌晨两点回家,那天他手气特别顺,赢了钱。 当时他们家是不缺钱的,花昌铭赢了钱,第二天就到商场买了部新的相机给她,说是赢钱了高兴,必须给女儿买份礼物。 想到这些,她心头涌起一股苦涩。 “你只给我一天一千,还想让我通宵帮你蹲人?” 外卖小哥开始跟她谈条件,“你一天给两千还差不多。” “我没那么多闲钱。” “那你晚上自己过来蹲,我顶多在这里待到九点,我还要回家陪老婆孩子呢。” “……” “你别怪我,你一开始没说晚上还要盯人。” “……” 花雾一时无言。 两人谈话的内容,安然都听到了。 她伸手把花雾的手机接过来,附在耳边,毫不客气地对外卖小哥说:“你在那里待到九点,我们一会过去,还有,明天不用你了。” 花雾惊了。 见安然说完就把通话挂断,她纳闷道:“不用他,明天谁在那里蹲着?” “你去。” 花雾:…… “你请假没事,总编百分之百准你的假,反正你这个月已经请了好几天假,不差这一天。” “……” 虽然不是很想这么干,但安然的话其实挺有道理的。 因为时佑京,她确实已经有过几天事假,会扣工资那种,全勤已经没了,多请一天还真的没什么太大区别。 “今晚我可以陪你一起在那里守着。” 安然果断决定晚上不回去了,她跟着花雾回了家,一起吃了饭,等花俞睡下,两人九点钟就赶到那家茶馆。 知道这活明天用不上自己了,外卖小哥没急着走,而是等她们到了,给花雾要钱。 “把剩下的八百给我结一下。” 花雾在微信上给他转了账,他觉得其实一千块一天有点亏,又开始和花雾讨价还价。 “明天你要是能给一千五,我可以帮你蹲一整天,二十四小时那种。” 花雾没理他,倒是安然一时没收住暴脾气,狠瞪他一眼,“麻溜的给我滚。” 他在手机上把钱收了,冲安然笑了笑,“小姐姐说话别这么冲啊!” “本来就说好一天一千,你跟我们抠字眼,一天二十四小时这是公认的。” “你说得对,不过熬夜对身体不好,你们要是能给点补贴,我很乐意干。” “没补贴。” “那算了。” 外卖小哥溜得很快,眨眼功夫就骑上摩托车没影了。 花雾和安然进入茶馆,找了个角落的位置,一人要了杯花茶。 快十点的时候,安然躺在沙发上睡着,呼噜声震天响。 花雾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录了个视频,在微信上给安然发过去,等她明天睡醒,就可以欣赏一下自己睡着以后的呼噜声了。 视频发送成功,她刚把手机放下,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 男人进门笑呵呵地和两位熟人打招呼。 “不是说三缺一吗?怎么就你们两个?” “永临哥,你今天来得挺早啊,过来坐,茶已经给你泡上了,还有一个人没来,等他到了,咱们正好凑一桌。” 花雾心中不免有些激动。 幸好她们过来了,不然要错失机会。 第106章 证据 没过多久,另外一人赶到,四人凑上一桌麻将,玩上了。 花雾趴在桌子上眯了会。 她睡得不沉,稍微大一点的动静立刻就醒。 一直到凌晨三点多钟,那桌麻将散了。 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花雾清醒。 她睁开眼睛,发现唐永临坐在椅子上正在数钱,男人嘴角上扬,心情看似不错,明显是赢钱了。 她起身挪到对面,小声将安然叫醒。 安然揉着惺忪睡眼,纳闷地看着她,“几点了?” “目标很快就要走了。” 安然一愣,“唐永临来了。” “对。” 花雾朝着唐永临所在的位置抬了抬下巴,“那个人就是。” 安然起了身,转头看向唐永临。 中年男人数完了钱,把钱顺手装进兜里,还在和一起打牌的牌友寒暄。 聊了几句,他准备离开。 见他穿上外套,点上一根烟,迈着大步走出茶馆,花雾连忙起身,把安然拉上追了出去。 唐永临上了一辆小轿车。 花雾和安然赶忙坐进车里,等唐永临的车开动,安然立马跟了上去。 绕了小半个城,最后唐永临把车开到二环外的一栋小区里。 外来车辆开不进去,两人只能从这里止步。 “先回去吧,周末的时候再过来蹲一下,到时候可以搞清楚他具体住哪楼哪户。”安然说。 花雾本想今天到此为止,谁知唐永临的车开进去不久,唐永临神色匆匆地从里面跑了出来。 他朝着街对面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跑去。 花雾不想错失良机,她赶紧下车跟了过去。 唐永临从便利店里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包烟,正低头拆着烟的包装。 “唐叔。” 花雾礼貌的唤了声。 唐永临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她,“你是?” “我是花昌铭的女儿,花雾。” “……” 唐永临一时愣住,仔细回想了下,他发现花雾有些面熟,好像在茶馆里打牌的时候见过。 当时她和一个女人坐在比较角落的位置,不怎么起眼,他当时没太在意。 搞了半天,这姑娘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盯着他了。 “你跟踪我?” 花雾神情无奈地解释道:“抱歉,我担心你手机换号,只能出此下策。” “你何必呢?我早就跟你说过,你爸出事前没跟我说过什么。” “他和你见过面,如果他什么都没说,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自杀的。” 唐永临叹了口气,慢慢悠悠地走下台阶,一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咬在嘴里,一边在兜里摸打火机。 他步子迈得很急,直奔对面的小区方向走。 花雾跟在后面,她今天在楼梯上摔过一跤,膝盖疼得厉害,没唐永临走得那么快。 “唐叔,我爸肯定向你透露过什么,你能不能好好回想一下,最后一次见我爸,他都说了哪些话?” 唐永临脚步停住,回头看着花雾,“你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是。” “他其实没跟我说什么。” 唐永临用打火机把烟点燃,猛吸了一口,将烟缓缓吐出。 他皱着眉头陷入回忆,只记得花昌铭那天见他时神色慌张,说了些有的没的,他压根就听不懂。 不过花昌铭有提到‘证据’这两个字。 或许花雾想知道的就是跟‘证据’有关的信息。 “你爸手上有一份证据,他把证据藏起来了。” 花雾心一紧,忙问:“藏哪里了?” “当然是你家。” “地中海别墅?” “对。” “具体位置呢?” 唐永临又吸了一口烟,正要回答花雾的问题,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从一条小路拐出来,车速极快,直冲他而来。 他撒腿就跑,奈何那辆黑色轿车就是奔着他来的,开车的人调整着车头的方向,狠狠撞向他。 事情在眨眼的功夫里发生,花雾想拉唐永临一把,可她还没唐永临跑得快,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车将唐永临撞得飞起。 ‘砰’的一声响,唐永临摔出去几米远。 他如同一个破麻袋,在地面翻滚着。 而那辆黑色轿车撞完人,当即就跑了。 花雾认得那辆车,正是之前跟踪她的那辆,就连车牌号都没变,还是那个假牌。 她顾不上那辆车了,第一时间朝着唐永临跑过去。 安然在车里等着花雾,唐永临被撞飞的一幕,她看得清清楚楚。 见花雾跑到唐永临面前,她赶紧掏出手机,一边叫救护车一边奔向花雾。 “唐叔,你振作一点。” 花雾急得眉头紧锁。 唐永临瞪着一双眼睛,嘴巴微张,唇瓣一张一阖间,有血泡从嘴里冒出来。 “证据……在花……” “花?” 花雾迫切地想知道证据被她爸藏在了什么地方,可唐永临没有撑到把后面的话说完整,人就没了意识。 她伸手探了一下唐永临的脉搏,还活着。 听到安然打通急救电话,正在叫救护车,她一颗心悬着,很怕唐永临撑不到救护车来。 他头上全是血,腿好像断了,伤得非常严重。 好在,这个时间路上没有车。 救护车畅通无阻,来得很快。 她跟着上了救护车,安然开着车跟在后面,就近到了一家医院。 唐永临进急诊就被推到手术室,抢救了足足三个多小时。 医护人员将他推出来时,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一名护士将唐永临的随身物品交给她,让她去办住院手续。 她身上的钱不够用,先刷的信用卡。 把住院手续办好,她和安然去到唐永临的病房,人还昏迷着,没有醒。 其间医生护士进来了几趟,花雾问医生:“他什么时候能醒?” “还不确定,病人头部遭到重创,虽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什么时候醒过来,不好说。” 唐永临不仅撞到了头,身上多处骨折,一条腿还被撞断了。 花雾在病房里守了一会,还在想着唐永临出事前说的话。 花? 他当时说花,难道证据被她爸藏在小花园了? 不是花园,有可能是花瓶什么的。 她满脑子都是这个花字。 以前的家已经被时佑京整体换了风格,原来的家具都不在了,她父亲如果要藏证据,证明他知道自己要出事。 他应该不大可能把证据藏花瓶里吧? 第107章 搬弄是非 她觉得花园的可能性比较大。 她家的小花园占地面积不小,花昌铭生前把小花园打理得非常漂亮,修剪养护他基本要亲力亲为。 她怀疑证据就埋在那里。 “安然,我好像知道证据在什么地方了。” “在哪里?” “我估计在花园。” 安然刚想说什么,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不是她们熟悉的铃声。 声音是从唐永临的个人物品中传出来的。 花雾赶紧翻了一下衣服的兜,发现是唐永临的手机在响。 手机屏幕摔碎了,看不清来电显示,她试着划动屏幕的绿色接听键,还能用。 成功接通来电,她将手机附到耳边,听筒中传来一个女人不耐烦的声音:“老东西,你打牌打了一个通宵,你还回不回来?” “你好,唐永临人在医院,他被车撞了。”花雾很冷静地说。 对方却瞬间不淡定了,“你说什么?” 花雾把大概情况跟女人说了,告诉对方唐永临所在的医院,过了不到十分钟,一个中年女人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得知她们帮唐永临叫了救护车,还垫付了手术费和住院费,女人千恩万谢,确认了费用,她当即就在手机上给花雾转了账。 出事的地点花雾和女人说了,建议女人报警。 她和安然还要赶着去上班,无法在病房多作停留。 离开医院,安然把她送回了公寓,又开着车回家洗澡换衣服。 花雾快速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准备好早饭,和花俞一起吃完,将花俞先送到学校,然后又赶往实时新闻。 她一晚上没怎么阖眼,困得很,午休时间,她随便吃了点东西,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 下午捱到下班,她在路上买了些水果,到医院看望唐永临。 人倒是醒了,但是精神状况很差,重要的是唐永临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老婆都不认识。 医生说他是脑部遭到剧烈撞击引起的失忆症,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无法确定。 这下子,花雾没法向唐永临确定证据究竟是不是藏在花园。 她在病房陪了一会,唐永临的老婆只当她是路过发现唐永临被车撞,帮忙叫了救护车的好心人,压根不知道她是花昌铭的女儿。 她不敢多言,怕女人把唐永临出车祸的事情怪到她头上。 她实在没想到,跟踪她的人,居然会去撞唐永临,还把人撞得这么严重。 联想到以前的家里被闯入者翻得乱七八糟,他们似乎在找什么,而那些人后来被证实是宁鸢安排的,她猜测宁鸢很可能知道她爸手里有证据。 宁鸢应该比她更想拿到那所谓的证据,绝不愿证据被她找到。 她本来想去地中海别墅找一找,又担心自己被那些人继续跟踪,这个想法只能暂时作罢。 回到家,她煮了一碗面,吃完就窝在沙发上给时佑京发消息,问他能不能早点回来。 此时的时佑京正在应酬,陪同他一起的还有宁鸢。 见他饭吃到一半,注意力转移到手机上,宁鸢故意凑近些,偷瞄了眼他的手机屏幕,发现他在回复花雾的消息,她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笑着问:“这家店的菜是不是不合你的胃口?” “还行。” “你没怎么吃,我以为你不喜欢。” “不饿。” 时佑京的回应有些敷衍,对她的态度爱答不理。 她并不在意,转移话题道:“既然我都来临市了,我把酒店房间退了,今晚去你家吧。” “我弟弟情绪不稳定,你最好还是住酒店。” “没关系,我挺喜欢你弟弟的,我知道他的情况,我不介意,而且你妈听说我来,希望我到家里住,要不了多久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她让我不要见外。” “那你随意。” 听到这话,宁鸢安下心来。 应酬完,她让时佑京送自己回酒店把房退了,带上行李,直接住进时佑京在临市的家。 这里比玉城那栋地中海别墅占地面积还要大,是独栋独院,建筑高大宏伟,简直像座庄园。 确定她要来,柳玉莲已经帮她安排好了房间,就在时佑京的房间隔壁。 她挽住柳玉莲的手臂,冲柳玉莲莞尔一笑:“阿姨,你什么时候搬到玉城?” “你想让我搬过去吗?” “我当然希望你能来。” 她拉着柳玉莲进到房间里,轻轻将门关上,想和柳玉莲说点悄悄话。 “你大概不知道,花雾和佑京现在仍然藕断丝连,佑京名下的一套房已经转给花雾,他还送了花雾一辆车。” 柳玉莲吃惊不小,“有这种事?” “千真万确。” “佑京没跟我说过,我以为他和花雾断了联系。” “他们不但没有断,还经常见面,尤其是晚上,花雾就是个陪床的,说难听点,她就是出来卖的,脏得很。” 柳玉莲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宁鸢趁机继续往下说:“我很爱佑京,我不介意他在外面玩,男人嘛,在外面逢场作戏难免,但我怕他被那个花雾染上什么脏病,花雾在酒吧上过班,与异性关系非常复杂,她以前和祝江交往过,祝江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换女人如换衣服。” 柳玉莲越听眉头皱得越紧,面色也越阴越沉。 宁鸢拉着她在床边坐下来,语气温和,“阿姨,我真的希望你能来玉城,你在,有人能为我做主,我心里就踏实些。” “这事我要和佑京商量一下。” 柳玉莲单方面做不了主,她不可能自己去玉城,要去必然要带上时于颢。 这孩子一门心思想着宁鸢,真住到一个城市,她担心于颢影响到宁鸢和时佑京的关系。 “那我等阿姨的好消息。” 宁鸢眼底笑意满满。 柳玉莲觉得她温柔大方,不介意时佑京被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愿意理解他,真的是个非常难得的好女人。 “你和佑京尽早把关系确定,婚期定下来。” 宁鸢叹了口气,露出很苦恼的表情,“我何尝不想呢,是佑京一直拖着,我想他心里还有花雾,暂时不会和我订婚。” “那女人有什么好的。” 柳玉莲一听到花雾的名字就莫名来气。 “阿姨你不知道他们大学时候交往过吗?” “大学?” “是啊,花雾大学在临市读了两年,那两年她和佑京一直在谈恋爱,我听说是她主动的,厚着脸皮把佑京追到手,大三那年,她又把佑京甩了。” 第108章 替他挡了灾 柳玉莲冷哼了声:“她算什么东西,居然敢甩我儿子。” “我觉得佑京就是过不了心里那个坎,毕竟他们都分手五年了,他们感情又没多深,五年时间感情肯定会变淡的。” 柳玉莲若有所思地看着宁鸢,消化了一下宁鸢的话,心里有点犯嘀咕:“你的意思是说我家佑京早就不喜欢她了?” “不喜欢是肯定的,他只是接受不了当初被花雾甩了而已,年轻男人嘛,多少会有一点争强好胜的心。” 她甚至觉得,时佑京报复花雾的可能性挺大的,毕竟时佑京早晚都要和她订婚,花雾不可能得到时佑京,充其量就是个玩物。 等时佑京玩够了,花雾的下场只能是被无情抛弃。 “阿姨,我能忍受佑京婚前玩一玩,但我不希望他玩得太过火,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更想你搬到玉城,这样你能帮我管着他点。” 她是管不住时佑京的。 柳玉莲觉得她的话非常有道理,想了想,说:“这件事我会和佑京商量,如果他同意,我就带着于颢过去住一段日子,直到你们订婚。” “谢谢阿姨。” 宁鸢目的达成,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她伸手抱住柳玉莲,还撒娇似的在柳玉莲的脸上亲了一口,“妈,反正我是认准你们家了,我要做时家的儿媳妇。” “好好好。” 柳玉莲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嘴都合不上,“以后你就是我认准的儿媳妇了。” 宁鸢那一声妈喊的柳玉莲心情极好。 她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却没有女儿,一直以来,她都很想有一个如宁鸢这般温柔漂亮的女儿,这下子她的梦想要成真了。 两个女人在房间里嘀嘀咕咕的,房子隔音效果太好,时佑京在外面听不清她们在聊什么,只隐约听到宁鸢提到花雾。 今晚吃饭时,花雾发来消息问他能不能提前回去,他的回答是会尽快。 总公司有高管负责打理,他不需要一直留在这边,而且很多主要的业务都转到玉城那边了,他确实应该早一点回去。 若不是为了多陪陪柳玉莲和时于颢,他大概今天就动身往回赶了。 临睡前,他去了一趟于颢的房间。 弟弟还没睡,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在发呆。 他走过去,帮他掖了掖被子,“怎么还没睡?” “有点失眠。” 听说宁鸢来了,他哪里睡得着? 不过,他没出过房间,打她进门到现在,他还没有见到她。 他觉得自己的样子糟糕透了,想见她,又嫌弃自己是个废人,尤其是与时佑京同框,他会忍不住自卑。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十岁那年发生车祸的是他,却不是时佑京? 那天父亲开着面包车要到城里进货,本该是时佑京跟着一起去,要出发的时候,刚好来了个同学找时佑京讲题。 时佑京打小就聪明,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他们有着一样的基因,长得一模一样,旁人都分不出他们谁是谁,可他的成绩却和时佑京差着一大截。 时佑京给同学讲题耽搁了时间,最后是他坐上父亲的车,跟着进城。 回来的路上,他们的车与一辆小轿车撞上,车子撞断山路的安全围栏,冲下山坡,父亲当场死亡,而他被甩出车外,翻倒下来的车身压住了他的腿。 他动不了,只能无助地躺在地上…… 回想起这些,他总认为老天不公。 为什么残废的是他? 是他活该倒霉吗? 他一直觉得这一劫是时佑京该受的,是他替时佑京挡了灾。 “要不要我帮你热杯牛奶?” 时佑京声音温和,看他的眼神也温柔到了极点。 他点了点头,双手撑在床上,慢慢坐了起来。 “我去去就来,你等几分钟。” 时佑京说完就转身出去,到楼下亲自热了杯牛奶给他送来。 牛奶没有加热到很烫,刚好可以喝。 他伸手接过杯子,仰头将牛奶喝下去,冲时佑京抿着唇笑了起来。 “乖乖睡觉。” 时佑京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你去睡吧,我一会再睡。”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本书,翻开,假装看书。 时佑京打开台灯,把房间内的主灯关了,轻手轻脚退出去。 回到房间,他洗了个澡,刚在床上躺下来准备睡了,房门突然‘嘎哒’一声响,被人轻轻推开。 他寻声望去,就见宁鸢穿着一条雪白的吊带裙走了进来。 她把门关上,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他面前,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弯腰要吻他。 他转过脸,躲开,用手将宁鸢的手臂从自己身上推下去。 “回你自己的房间睡。” 宁鸢嗔道:“不要,我想和你一起睡。” “出去。” 时佑京神情冷漠,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就今晚,好不好?” 宁鸢不想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她再次勾住时佑京的脖子,想把他压倒在床上,男人却是一把甩开她的手。 “我让你出去,你听不懂人话?” 他眼神带着怒色,让她心头一沉,一时不敢再靠近。 她多希望能和时佑京睡在一起,如果她成功怀上孩子,那么他们可以直接省了订婚这一步,跨到谈婚论嫁这个阶段。 可是时佑京不肯碰她。 他已经碰过花雾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和目的,她打心眼里羡慕嫉妒。 “佑京,你为什么这么嫌弃我?” 她洗过澡了,身上喷的香香的,就为了和他共度一晚。 就算不能怀孕,他们之间的感情会因此有一个质的飞跃。 “还没到那一步,回你自己房间,立刻马上。” 时佑京语气加重。 她知道自己再不走,时佑京很快就要大发脾气。 “好,我走。” 她一脸委屈地转过身,出门前,又朝时佑京看了眼。 男人掀开被子躺在床上,已经准备关灯休息了,压根不在意她的心情和感受。 她莫名有些气愤。 出了房门,她站在房门前,越想越恼火。 她和花雾站在一起,任哪个正常男人看了,都会觉得她温婉清秀,妥妥的大家闺秀,单纯美好,花雾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活脱脱一只骚狐狸精,尽管她长得漂亮,但她哪里像个好女人? 第109章 以后还会再找他 回到隔壁房间,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两年多了,她还是得不到时佑京,一想到他就睡在隔壁,她心里痒痒。 难道她一点女人的魅力都没有? 时佑京面对她,怎么能做到心如止水的? 她越想越烦躁,果断起身走出房间,朝着时于颢的卧室去了。 看到门缝下透出灯光,她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发现时于颢还没有睡,她走进去,把门关上,顺手反锁。 看到她,时于颢人都傻了。 他手里还拿着书,其实没看进去几个字,满脑子都在想宁鸢。 没想到,他想着想着,人就出现了。 只见宁鸢快步走到他面前,将他手里的书拿走放在床头柜上,接着就弯下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他彻底懵了。 “你有感觉吗?” 宁鸢盯着他那张和时佑京一模一样的脸,忍不住很想再吻一下。 时于颢愣怔了几秒,点了点头。 “你觉得我好看吗?” “好看。” “我身材好不好?” 时于颢将她打量一番,她身上只穿了一条吊带裙,纯白的颜色将她衬托得十分清纯。 裙子本就是非常修身的设计,将她的曲线突显得玲珑有致。 “好。” “那你喜欢我吗?” 时于颢吞了一口口水,紧张得心脏猛跳。 “喜欢。” “想要我吗?” “我……”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 他一个残废,让他怎么要? 宁鸢显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小心翼翼地问他,“你那方面正常吗?” “当然正常。” 他急切地解释着,唯恐宁鸢误会他不行。 女人在床前站了一会,突然靠近,钻进他的被子里…… 只要他不说话,不动,她完全可以把他想象成时佑京。 不过他们虽然长得一样,但时于颢比时佑京瘦很多,而且他的腿部肌肉已经开始萎缩了。 说到底她还是有些嫌弃,她捧住他的脸吻了吻,然后将眼睛闭起来,自欺欺人的把他当成时佑京。 …… 事后,宁鸢整理好身上的裙子下了床。 她在时于颢额头印上一吻,又凑到他耳边很小声地叮嘱:“刚刚的事情,不要让你哥知道。” “嗯。” 这种事情他怎么敢让时佑京知道? 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刚刚与他欢愉过,他的内心还异常的激动。 “你为什么要这样?” 尽管开心,但他想知道宁鸢为何突然对他做出这样亲昵热情的举动。 “你哥不肯碰我,我是个女人,我有需要的。” 她边说边讨好地摸了摸他的脸,又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以后我可能还会再找你,你不介意吧?” “如果你不介意,那我没什么好介意的。” “真乖。” 宁鸢冲他温婉一笑,“好好睡觉吧,我回房间了。” “晚安。” 目送宁鸢出了门,时于颢许久没能平静下来,他有生以来第一个女人,居然就是他痴想了很久的人。 他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 他几乎一整晚都没阖眼,全身的神经都异常奋亢。 宁鸢回到房间,累得倒头就睡。 第二天,她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看到来电显示是顾东铭,她犹豫了下,接听。 “有事吗?” “你让我安排盯着花雾的人,把唐永临撞了,唐永临在医院,医生诊断他头部重创,已经失忆。” 宁鸢哦了一声,“那他暂时没什么威胁,继续派人盯着他。” “还用盯着花雾吗?” “当然要盯着,万一唐永临向她透露了什么,我们可以通过她把花昌铭藏的证据找出来。” “知道了。” 宁鸢还有些困,发现时间还早,她正准备挂电话再睡会,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顾东铭:“你和小瑾还好吧?” “挺好的。” “上次听她说,你要跟她离婚。” “不离了。” “安记者的事她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 “你应该没有对安然动心吧?” “怎么会,那是个男人婆,我对这种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继续吊着她,等她爱上你,你再把她甩了。” 一想起安然曾经对她不敬,她火大得很。 区区一个小记者,还敢跟她叫板,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 “我希望你让她失身又失心,这样才能让她尝尝痛苦的滋味,如果你因为小瑾有忌讳,不想碰安然的话,可以等时机成熟,找几个男人好好‘伺候’她一下。” 她叮嘱着顾东铭。 “我会看着办的。” “那就这样吧,我要睡觉了。” 通话结束,顾东铭走出浴室,朝床上还在睡的苏小瑾看了眼。 女人眉目清秀,皮肤冷白,二十多岁的年纪,满脸的胶原蛋白,光是看着就觉得可口诱人。 他走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见她眼睛睁开了,他掀开被子一把将她抱起来。 “老婆,该洗洗吃早饭了。” 他满目柔情,让苏小瑾颇为吃惊。 她搂住他的脖子,樱桃般的唇微微嘟起来,娇嗔道:“你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你是我老婆,我对你热情不是应该的吗?” “你啊你,以前要是有这样的觉悟,不至于让我独守空房那么久。” 顾东铭沉笑两声,大步走进浴室,将苏小瑾放在洗脸池前,帮她挤牙膏,接热水。 她刷牙洗脸的时候,男人就在背后贴着她,手臂紧紧搂在她腰上,非常粘人。 用洗脸巾把脸擦干净,她抬起头,盯着镜子里顾东铭英俊的脸,觉得他有点反常。 “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觉得顾东铭忽然之间对她过分亲热了,他说只要她怀孕就不离婚,可她的肚子还没动静呢。 “没有。” “那你怎么突然变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对你不好?” “不是。” 最初顾东铭确实对她很好,可她流产以后,顾东铭就对她忽冷忽热,还提出离婚,她已经很久没被他这样温柔对待过了,心里莫名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不要胡思乱想,你是我女人,我是你男人,我宠你疼你这很正常。” 顾东铭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洗完了就去吃饭吧。” “好。” 苏小瑾暂时把心中的不安抛开,跟着顾东铭走出去,到餐厅用早餐。 第110章 跟踪 吃完早饭,顾东铭回房间换上西装,准备去公司了。 苏小瑾来到他面前,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和领带,踮起脚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晚上早点回来,我做你喜欢吃的。” “今晚不行,有应酬。” “那我晚上就不等你了。” “不用等,我走了。” 苏小瑾目送他走出去,连忙转身回到房间,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打给宁鸢。 这会的宁鸢刚睡着一会,又被吵醒,她有点烦躁。 难得借着‘出差’的名义追到时佑京身边,她其实是趁机给自己放几天假,时于颢不能动,死残废一个,昨晚动的一直是她。 她那么卖力,身上难免酸痛,就想不被人打扰,好好睡个觉。 发现来电显示是苏小瑾,她犹豫几秒,接听,“小瑾,怎么这么早打电话?” “不早了,都八点多了。” “有事吗?” “我觉得东铭外面有人了。” 宁鸢没说话,听筒中很快又传来苏小瑾的声音:“他今天对我好温柔,一大早就亲我抱我,这不像他平时会做的事。” 怕她多想,宁鸢只能安慰道:“你别想太多,你们是夫妻,就算之前发生了不愉快的事,还不是床头吵床尾和。” “他会不会不爱我了?” “怎么会呢?他都同意不离婚了,你不要那么敏感,凡事要往好处想。” “我平时顾着酒吧那边,都没关心过他工作上的事,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应酬的时候和别的女人好上了?” 苏小瑾不禁想起之前顾东铭的身上有陌生女人的香水味,联想到他今天的反常,她愈发觉得自己的怀疑有理有据。 “我想跟踪他,或许能发现他跟什么女人来往。” 听到这话,宁鸢顿时不淡定了。 她没了睡意,一跟头坐起来,苦口婆心地劝:“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你跟踪他干什么?万一被他发现,你们又要吵架,你要相信他。” 怕自己拜托顾东铭接近安然的事情暴露,她磨破嘴皮,可算是把苏小瑾劝住了。 苏小瑾嘴上答应宁鸢不跟踪,给顾东铭信任,但挂完电话,她立马就换好衣服,化好妆,开着车赶往顾家的公司。 她蹲守在街对面,把车停在一条不起眼的巷子里,中午就在附近随便吃点。 一直到傍晚时分,她终于看见顾东铭从公司出来,坐上一辆车。 她赶紧把车启动,悄然跟了上去。 顾东铭开着车到了一片住宅区,车就停在那处小区外面,像是在等人。 她心里异常焦灼,怕自己的担心成为现实。 不多时,她看到小区里走出来一个年轻女人,那女人身着墨绿色长裙,脚上穿着恨天高,本就个子不矮,细跟的高跟鞋衬得女人十分高挑。 她瞪大眼睛盯着女人,惊讶地认出对方居然是安然,那名记者,而且还是花雾的朋友。 顾东铭居然认识安然? 她和安然虽然没有过什么正面冲突,也不曾见过,但她知道这个人。 宁鸢找到她,提出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就已经把关于花雾的资料给她看过了,其中就有安然的个人信息。 她想不明白顾东铭怎么会和安然有来往? 见安然坐进顾东铭的车,车子很快开走,她不管不顾地把车开出巷子,继续跟。 她一直跟到一家餐厅,将车停在附近,隔着一段距离,她看着顾东铭下车,非常绅士地为安然打开车门,还将女人的手挽在他手臂上,一起进了餐厅。 她咬牙切齿,紧紧攥着拳头。 幸好她偷偷跟上顾东铭了,不然她还被蒙在鼓里。 什么应酬啊? 他分明就是在外面养了女人。 餐厅内。 安然跟着顾东铭坐到临窗的位置,点好了餐,她冲顾东铭微微一笑,“唐永临的事谢谢你了。” “能帮上你的忙,我很高兴,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再说谢谢就见外了。” 安然点了点头。 这两次顾东铭给她打电话,约她见面,她都有精心打扮。 整体给顾东铭的感觉有点变了,显得温柔了许多,不像之前那么大大咧咧,没有女人味。 男人盯着她的眼神噙着浅浅笑意,“你好像很重视和我的约会。” 女人精心打扮,就是对男方最好的尊重。 “今晚我们不看电影。”他边说边伸出手,将安然放在桌面上的手握起来,“我知道一家酒店不错,环境干净,而且安全,不会被打扰。” 安然心里‘咯噔’一下,有点慌。 这家伙是在说要跟她去开房吗? 他们也就吃过几次饭,看过几次电影,这么快就开房,进展是不是有点太神速了? 她对顾东铭一点都不了解…… 没有听到她肯定的回答,顾东铭将她的手拉向自己,捧住,在她白皙的手背上吻了吻。 这一幕全被在车里蹲守的苏小瑾收入眼底。 她掏出手机,对着两人拍了张照片,然后发给宁鸢。 对方接到她发的照片,很快打来了电话。 “你跟踪东铭了?” 苏小瑾恼怒道:“是,他果然有问题。” “小瑾,你先别急,等我回去再说。” “你不认识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吗?那是安然,花雾的朋友。” “我知道,我认出来了。” “东铭居然跟这种人搅和在一起,他最近天天和我睡在一张床上,今天打着应酬的借口说要晚回家,结果却在外面撩女人。” 宁鸢怕她冲动,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只能把自己找过顾东铭,要顾东铭帮她的事情说了出来。 对此苏小瑾半信半疑,她相信宁鸢不会骗她,但顾东铭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像是在做戏。 女人嘛,就算是带有目的性的接近,睡了也白睡。 有便宜怎么可能不占,顾东铭又不傻。 何况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 安然见他那么精心装扮,显然是把顾东铭放在心上的,至少她重视他。 苏小瑾胸口闷闷的痛,胸腔里一团团的怒气在拼命翻搅。 她怕,万一顾东铭被安然勾走了魂,她怎么办? 好不容易顾东铭答应她不离婚了,可她这不争气的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怀上孩子。 第111章 男人在外要好好保护自己 安然和顾东铭坐在临窗的位置,两人的一举一动,她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在吃烤肉,服务生已经把肉和配菜陆续端上桌,顾东铭还要了一瓶白酒,打算和安然喝点。 店内陆续进来食客,还有一大桌人是聚餐的。 安然所在的位置比较靠角落,她注意到肖野的时候,肖野正跟部门里的同事喝酒。 这男人喝酒挺上脸的,没喝几杯,脸颊已经泛红了。 因为是聚餐,肖野那一桌声音最大,尤其是喝了酒后,几个男人的嗓门越发大了。 安然时不时朝肖野那边看一眼,他似乎酒量不怎么样,但是酒杯一直抓在手里,明明很菜但还爱喝爱现。 她嘴角撇了下,收回目光,一抬眼就发现顾东铭在盯着她。 “认识的人吗?” 顾东铭看了肖野一眼,早注意到安然在看那个男人。 “邻居而已,不熟。” 顾东铭哦了一声,往她的杯子里倒上酒,“我敬你一杯。” 安然端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她经常和领导们应酬,酒量早练出来了,就算是一个人喝整瓶白酒都没问题。 然而,顾东铭不知道她这么能喝,本想给她灌点酒,更方便带她去酒店,哪知一瓶白酒下来,安然喝了差不多半斤,居然面不改色,倒是他一直陪着她喝,已经开始头晕了。 “酒这东西,小酌怡情,大醉伤身,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安然好意提醒了声。 她看得出来顾东铭已经不能再喝了。 现在这些男人啊,在外应酬都是喝洋酒,而且是兑了饮料的酒,度数根本不高,多贪几杯都没事。 但白酒是实打实的有度数,而且后劲儿很大。 安然其实没喝多少,她趁顾东铭不注意的时候倒了好几杯,她怕自己再喝下去真出什么事。 顾东铭已经明说想带她去酒店,刚刚一直在灌她喝酒,她不傻的,这种事情若是看不出来,那她岂不是白在这世道上混了。 一顿饭吃下来,转眼就过了十一点。 顾东铭靠在沙发上,一只手轻轻揉着太阳穴。 酒劲儿上头了,他现在看安然,都能看到重影。 “顾先生,你好像喝多了,我帮你叫个代驾吧。” 安然边说边掏出手机,当着顾东铭的面联系代驾。 顾东铭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借着酒劲儿说:“我今天不想回家。” “那我帮你在酒店开间房,你可以安安心心踏踏实实地睡。” “你呢?不跟我一起吗?” 安然笑了笑,说:“我就不了,我们还没到这一步,我觉得不合适。” “我追你有一段时间了,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很喜欢你吗?” “那你应该尊重我,我不愿意,你总不能勉强。” 顾东铭失算了,没料到安然这么不好糊弄,甜言蜜语都不好使。 他选择了妥协,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等代驾到了,他起身想去结账,安然跟着站起来,伸手扶住他,“别管了,一会我买单,你上车吧。” “我怎么能让女人买单。” “之前吃饭看电影都是你付钱,我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这次就让我来付吧。” 顾东铭还没接下她的话,她已经扶着他往外走了。 把人扶到车里,她伸手拉过安全带,帮顾东铭系上。 “你住哪里跟代驾说吧。” 话落,她关上车门,冲顾东铭挥挥手,“再见。” 顾东铭不太痛快,他注意到餐厅里聚餐的那一桌还没走,其中就有安然盯着看的那个男人。 他放下车窗,将头探出车窗,眼神迷离地望着安然,“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真的不跟我走吗?” “老老实实回家吧你。” 废话真多。 安然一把按住他的脑袋,将他按回车内,没再管他,转身回了餐厅,到收银台结账。 付完钱,她朝肖野看了一眼,那家伙完全喝大了。 他旁边坐着两个女人,应该是急诊的小护士,两人一左一右地攀着他,一人的手在摸他的胸膛,另一人在摸他的腹肌。 她无奈扶额。 这什么情况,趁人喝多了,占人便宜? 现在的女人都这么不矜持了吗? 她光是看着肖野瘫在沙发那儿,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正被人吃豆腐,她心头莫名有点不爽。 二十好几的大男人,在外居然不知道好好保护自己? 她把手机装进包里,将包背好,径直朝着肖野走了过去。 在男人面前站定,她居高临下盯着他身边的两个小姑娘,没好气地说:“摸够了吗?” 两人吓了一跳,下意识把手缩了回去。 她用手戳了戳肖野的脸,“吃完了吗?吃完回家了。” 肖野眉头皱着,眯着眼看了看她,压根没看清楚她是谁,但是凭声音,他认出是安然了。 “安记者?” 他又惊又喜,猛地起身,身形踉跄着差点摔倒。 安然连忙把人搀扶住,“你喝了有半斤吗?” 一旁的女人笑道:“没半斤,估计就三两。” “……” 三两就喝成这样了,出来丢什么人现什么眼呢? “安记者,你怎么在这里?” 肖野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他现在晕头转向,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 “呕——” 他没忍住,吐了。 安然反应很快,迅速侧开身,肖野吐在了地上。 她顺手从桌上抽了纸巾,帮肖野擦了擦嘴,“不能喝就不要喝,喝多不难受吗?” 肖野傻呵呵地笑起来,“安记者今天好温柔啊!” 他晃得厉害,手臂出于本能地搂住安然的脖子,想寻求一点支撑。 突然被男人夸温柔,有史以来头一回,安然脸上微微烫了下。 发现一桌子人都在盯着她和肖野,她做了下自我介绍:“我是肖医生的邻居,住他对门,他喝太多了,我正好要回家,顺便送他回去。” 说完,她又补了句,“你们没意见吧?” “没,没意见。” 几人纷纷摇头。 安然嗯了一声,转头看了眼搂着她脖子的肖野,没有片刻迟疑,打横将他抱了起来。 “卧槽!” “公主抱……” “这就是传说中的女友力吗?” 在座的几人瞪大眼睛,跟看笑话似的,一边八卦一边偷笑,甚至有人掏出手机,对着柔弱不能自理的肖野拍了张照片,把这一刻实实在在记入肖医生醉酒后的黑历史。 第112章 耍无赖 “你吃什么长大的,死沉,猪吗?这么重。” 安然硬撑了一会,走出餐厅没几步就抱不住肖野了。 这男人身高腿长,看着挺瘦,没想到这么沉。 今天她还穿的裙子和高跟鞋,影响她发挥。 她将肖野放下来,手臂搂着肖野的腰,把人扶到路边,刚要伸手拦车,一个女人飞奔过来,挥手给了她一巴掌。 她有点懵,抬眼朝女人望去。 对方恶狠狠地瞪着她,开口就是一句贱人。 她觉得这女人有点眼熟,愣了几秒反应过来,这是苏小瑾,之前开车撞过花雾,还拍了花雾的不雅照。 眼看女人挥起手臂,又想对她动手,她抬脚踹过去。 刚好踹到苏小瑾腹部,苏小瑾往后一跌,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女人揉着肚子爬起来,不死心地再次朝她扑来。 “有病吗?” 安然黑了脸,在对方挥手打过来时,又是一脚将苏小瑾踹倒。 “哪来的神经病!” 她白了苏小瑾一眼,见人一时没起来,她赶紧拦了辆出租车,上车走人。 苏小瑾气喘吁吁的,被好心的路人搀扶起来。 回到车上,她越想越气,攥着拳头用力拍打着方向盘,直到她的手打疼了,她才停下来。 那个安然果然如宁鸢所言,嚣张又粗鲁。 前一秒还跟她男人在一起吃饭,后一秒就抱着别的男人,两边都勾搭着,脚踏两只船,真让人恶心。 她不管那个女人有多能打,多能勾搭,打她男人的主意就是不行。 “骚狐狸精们,真是一路货色。” 她愤愤地骂了句,想起花雾那妖娆的模样,再联想到安然今天精心打扮的样子,咬牙切齿地又开始捶方向盘。 安然在出租车里连打好几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怀疑有人在骂自己。 她摸了下被打了一巴掌的脸,都没搞明白苏小瑾为什么冲到她面前动手打她。 如果是之前她和花雾将照片和底片偷走的事,那苏小瑾的反射弧未免太长了点吧? 那件事情都过去很久了。 “安记者。” 一旁的男人突然朝她倒过来,头靠在她肩膀上。 她转头看了肖野一眼,刚要把他的脑袋推开,男人的手臂挽到她胳膊上,嘴里迷迷糊糊地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又想吐了吗?” 肖野哼哼几声,之后就没了动静,靠着她睡过去了。 出租车到了小区,她让司机把车开到单元楼门口,付完车钱,她率先下车,把睡死的肖野从车里拖出去扛在肩上。 “死猪。” 她忍不住抱怨。 早知道他这么重就不管他了。 乘电梯上了楼,她没在肖野身上找到钥匙,又不知道肖野家的密码,干脆把肖野扛回自己家了。 人扔在沙发上,她揉着酸软的肩膀,见肖野睡得那么舒服,还打起呼噜来了,她气不过,上去就是一巴掌。 莫名其妙挨了一耳光,肖野一声闷哼。 他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个女人站在他面前,看不清是谁。 他觉得脸有点发麻,好像被人打了。 “你打我了吗?” 安然白了他一眼,心虚地说:“没有。” “哦。” 男人闭上眼睛,手摸到一个抱枕,拉到脑袋底下,枕着抱枕很快又睡着了。 安然松了一口气,进房间拿了睡衣,到卫生间洗了个澡,之后就躺在床上睡觉去了。 第二天,她迷迷糊糊醒过来,感觉身上压着什么东西,很重,压得她身子都发麻了,还有点喘不上来气。 睁眼,发现胸口压着条胳膊,腰上也缠着条腿,她转过脸,刚好和肖野的脸撞上,她差点亲上去。 “喂!” 她吓了一跳,本能地往旁边躲了下,快速推开肖野的手臂。 谁知男人很快又把胳膊搭了过来。 她不禁火冒三丈,伸手又推了肖野一下,人没醒,她果断一脚上去,把人从床上踹下去了。 ‘砰’的一声,肖野脸着地,瞬间给摔醒了。 他痛得大叫,捂着自己的脸爬起来,刚站起身,就见一个女人手拿枕头,朝他猛砸。 看清楚打他的人是安然,他震惊道:“你怎么在我房间?” “你房间?” 安然气不打一处来,“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谁房间。” 被枕头砸了好几下,肖野脑子清醒了些,他环视四周,完全陌生的环境。 这不是他的房间。 “这是哪儿?” “我家。” “我怎么在你家?” “你昨天晚上喝多了,我好心好意把你扛回来,你居然趁我睡着,爬我的床。” 安然越说越气,扑上去就用手臂勒住肖野的脖子,一个无情锁喉。 肖野俊脸憋得通红,抓着她的胳膊惊呼道:“松开,快松开。” “你错了没?” “错了错了。” “还敢不敢占我便宜了?” “我……我哪有?” 他只是睡着了而已,他什么也没干啊! “你在我床上,你还说没有?”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肖野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快被安然勒死了。 这是什么女人,鬼力气这么大。 安然出手还是有分寸的,怕肖野真背过气去,她松了手,顺势推了肖野一把。 男人往后跌退好几步,摔了个屁股蹲。 “我看你是女人,我不跟你计较,你要是个男的,你看我揍不揍你。” 肖野揉着脖子,气呼呼地说道。 安然跳下床,几步冲到他跟前,“你说什么?” “我……” “你再说一遍!” 肖野秒怂,“我没说什么。” “醒了就回你自己家,别在这里气我了。” 肖野眼珠子提溜一转,小声吆喝起来,厚着脸皮往地上一躺。 “哎哟,喉咙痛,胃痛,屁股痛,你刚刚是不是踹我了?我现在身上哪哪都疼。” “你别装,我没下死手。” “反正我疼,你不好好哄哄我,我起不来。” 安然:“……” 她这是带了个什么不要脸的玩意儿回来? 出于好意把他救了,他连句谢谢都没有,还跟她耍起无赖了。 “马上滚。” 肖野轻哼了声,“怎么滚?我不会,要不你教教我。” “……” “肚子有点饿,你给我煮碗粥吧。” 安然‘啊’了一声,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让我什么?” “帮人帮到底,我胃不舒服,你帮我煮点粥。” 第113章 小媳妇样儿 “喝不上粥,你就不走是吧?” 肖野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对,不走。” “行。” 安然转身走到衣柜前,把门拉开,从一个抽屉里翻了翻,取出来一条趁手的皮带。 她将皮带拿在手上甩了两下,面向肖野,露出一个让人寒毛倒竖的微笑,“我看你是皮痒,我帮你松松筋骨,挠挠痒,你应该哪哪都不疼了。” 肖野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安然不是跟他闹着玩的。 看架势,她是真想抽他。 他立马爬起来了,“我好了,我能跳,我还能跑。” 话落,他兔子一样跑出房间。 眨眼功夫人就不见了。 安然跟到客厅,没看见肖野的踪影,只听到‘砰’的一声,门被关上的声音。 “算你跑得快。” 对付无赖,果然要用更无赖的方式。 她把皮带往沙发上一扔,进卫生间洗漱,之后换好衣服,准备上班。 刚出家门,好巧不巧的,她又和肖野遇上了。 男人已经洗过澡,换了衣服,身上没了酒气,穿着黑色风衣黑色长裤,个子高高大大的,很英俊帅气。 “安记者,早。” 肖野主动和她打招呼,脸上挂着很热情的笑。 她回了声早,大步朝着电梯间走去。 肖野跟在她后面,和她一起等电梯。 “吃早饭了吗?” “没。” “我也还没吃,要不一起吃?” 肖野边说边抬腕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早,吃个早餐还是来得及的。” “不了。” “好吧。” 肖野没再说什么。 电梯到了,他跟着安然走进去。 两人都是到地下停车场,各自开上车,一前一后出了车库,朝小区外驶去。 肖野的车一路跟在安然的车子后面,发现她把车停在一家包子铺外面,他连忙踩了刹车,将车也靠边停了。 这是安然经常光顾的早餐店,这家的灌汤包味道特别鲜美,还不腻。 她走进去,照常点了一笼包子和一碗粥,还端了一盘现成的小菜,正吃着,对面坐下来一个人。 是肖野。 他同样端来一盘小菜,服务生很快给他送来了粥和包子。 “我初来玉城,不知道哪里的早餐好吃,所以就跟着你了。” 安然默默翻了个白眼,她一直低着头吃饭,没注意到肖野什么时候进来的。 这家伙真粘人。 她救过他两次,看样子以后要少管他的事,免得继续被他缠。 他们住得太近了,经常低头不见抬头见,真发展点暧昧关系,会很尴尬。 肖野吃了一口包子,“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话落,安然把粥端起来,呼噜呼噜把粥喝了下去。 肖野眼睛都看直了,这是喝粥? 不。 这是张开嘴,往里灌。 “身为女人,你就不能有点女人的样子?” 安然抬头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姐就这样。” 说完,她用筷子夹起一个包子,一口一个。 把剩下的几个包子吃完,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起身去结账。 不料,肖野刚刚已经连同她的早餐一起付了钱。 “就当谢谢你了。” 肖野冲她笑笑。 她不愿意接受肖野的好意,从钱包里取出现金,放到他桌上。 肖野神情无奈,目送她出了餐厅,开着车离开,他叹口气,小声嘀咕了句:“这个安记者好难追。” 他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职业是医生,家世还算不错,追个女人怎么就这么难? 一想到时佑京身边总有女人打转,他忽然有点羡慕时佑京。 他没什么胃口,包子没吃完,粥也剩了半碗。 从兜里掏出手机,他拨出时佑京的号码,没打通。 此时的时佑京正在飞机上,他今天就能到玉城。 “正找你的时候找不着人,电话也打不通。” 肖野拿着手机起身,看了眼安然放在桌上的钱,迟疑片刻,他把钱带上,走了。 开着车到了医院,他刚换上工作服到岗位上,就有同事凑过来,嬉皮笑脸地问他,“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 “我哪有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你那位漂亮邻居那么紧张你?” 肖野年轻英俊,还单身,一来这家医院就被不少小姑娘暗中盯上了,他在这里是块香饽饽,单身的男同事多少有点嫉妒他。 “有吗?” 肖野眼睛一亮。 安然昨晚紧张他了? “我们都拍照片留念了。” 同事边说边把手机掏出来,翻出相册里保存的照片递给他看。 他就看了一眼,差点瞎了。 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忽然之间,从头到脚,每一根神经和细胞都麻了。 他昨晚居然是被安然从餐厅抱走的? 当着他同事的面…… 这么社死的瞬间,还被他同事拍下来了。 “你看你那小媳妇样儿。” 同事笑着打趣。 他伸手想夺手机,这种照片怎么能留着? 必须删掉! 同事眼疾手快,见他的手朝着自己的手机抓了过来,连忙把手机装回兜里。 “肖医生,你既然有女朋友了,咱们医院的女医生和小护士,你就尽量和她们保持一点距离,别给她们机会了,毕竟好些同事还单着呢,我们平时除了上班就是回家,不怎么接触外面的女人,只能在工作单位找了。” 肖野人是懵的,脸上又热又烫,头顶都快冒烟了。 他满脑子都是同事手机里的那张照片。 “你把照片删了,我就不打女同事的主意。”他开始和同事商量。 “我可以删,但昨晚一起聚餐的同事,每人都拍了一张,你总不能让他们都删了吧。” “……” 肖野突然不想活了,低头在桌面上撞了一下,心想就这么撞死算了。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他不再理会同事,将手机掏出来看了眼。 是时佑京回过来的电话。 他接起来,声音恹恹的,“怎么现在才回?” “我刚下飞机,你打电话有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怎么追女人。” “……你看上谁了?” 肖野唉声叹气,“你别问了。” “不会是那个安记者吧?” “不行吗?” “你还真是死心眼。” 宁鸢和时佑京一起回的玉城,此时她就走在时佑京旁边。 听到时佑京提到安记者,她好奇道:“你和谁讲电话呢?” “肖野。” “他认识安记者?” 时佑京嗯了声,加快脚步走出去。 见公司安排的车已经在外面等,他果断上前,坐进车里。 宁鸢刚要跟上,他抬手制止,“让你的司机过来接你,我有急事,就不送你了。” 第114章 算计 “你刚刚说肖野看上安记者了?” 她好奇打听。 时佑京说了句‘你听错了’便示意司机开车。 宁鸢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时佑京的车开走。 本以为可以和时佑京一起回地中海别墅,没想到他在机场把她丢下了。 因为没有提前通知司机,她只能给司机打电话,让司机尽快过来接她。 在机场等了一个多小时,司机总算来了。 她坐上车,先给苏小瑾打了通电话,得知苏小瑾在家,她让司机把自己送过去,随后接过车钥匙,让司机走了。 苏小瑾昨晚回来,发现顾东铭并没有来她这里,她独自买醉,喝了不少,这会酒劲儿还没完全过去。 见到宁鸢,她上手就抓住宁鸢的头发,一阵抓扯之后,左右开弓,连扇了宁鸢好几个耳光。 宁鸢被打得不知所措,她捂着脸,迅速往后退,与满身酒气的苏小瑾拉开距离。 “小瑾,你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 苏小瑾却做不到冷静。 “你明知道我多在意东铭,为什么让他去接近安然?你没人可以使唤了吗?居然使唤我男人。” 如果只是让顾东铭帮忙做些调查的事,她无话可说,可宁鸢是让顾东铭接近女人。 与顾东铭的这段婚姻,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自信,那时是因为她怀孕了,顾东铭决定对她负责,所以才娶她。 孩子没了的时候,顾东铭对她非常冷淡,还扬言要离婚,对她冷暴力近两年时间。 她不答应离婚,和顾东铭耗到现在,好不容易顾东铭回心转意,对她态度好些了,居然又让她发现顾东铭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她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闪现顾东铭捧着安然的手,在那个女人手背上亲吻的模样。 “你误会了,东铭对安然没有兴趣,他说安然是男人婆,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宁鸢急切地解释着,试图稳定苏小瑾的情绪。 “我找东铭帮忙,是因为他和我是多年的朋友,我信任他,他不会乱来的。” 这样的解释在苏小瑾听来无比苍白,根本没有一点说服力。 “你自己得不到想要的男人,就想把我和东铭也拆了是不是?” 宁鸢摇了摇头,“你这么说可就让我寒心了。” “寒心的是我,我把你当朋友,我对你那么忠心耿耿……” “我对你不好吗?你的酒吧和纹身店是谁帮你开起来的?是我!你和东铭怎么认识的?是我介绍的,你别忘了,东铭本来就是我朋友,如果没有我牵线搭桥,以你的身份背景,你能嫁进顾家?” 几年前,苏小瑾还是在底层摸爬滚打的小可怜,是她拉了苏小瑾一把,让她从一个一无所有,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孤儿,摇身一变成了两家店面的老板以及顾家的儿媳妇。 苏小瑾不受顾家长辈的喜欢,但牵线的人是她,顾东铭的父母还是要给她几分面子的,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不曾过分刁难过苏小瑾。 “你忘了是谁把你从水深火热的生活中拯救出来的?” 她抓着苏小瑾的肩膀猛摇,“拜托你清醒一点,你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我。” 苏小瑾情绪崩溃,大哭起来,“万一东铭不要我了怎么办?” “不会的,他敢不要你,我帮你狠狠地收拾他。” “他真的只是逢场作戏吗?” “绝对是。” 宁鸢边说边将苏小瑾抱进怀里安抚,“我把你当妹妹的,怎么可能做出坑害你的事情,如果东铭真的让安然勾走了魂,那只能说明他不够坚定,对你不够真心,你大可以潇洒地甩了他,我再帮你介绍更好的。” “我不想这样,我离不开东铭的。” “那你就给他一点信任,他向我保证过,对安然没兴趣。” “你是想给安然扣个小三的帽子是不是?” 宁鸢点了点头,“她和花雾都是不要脸的贱人,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她们两个都是一路货色。” 尽管听了宁鸢的话,苏小瑾能理解些了,可她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不能找别人接近安然吗?” 宁鸢无奈地摇头,“安然已经上钩了,不好再换别人,而且我找上东铭的时候,你们在冷战闹离婚,我以为你们早晚要离,所以……” 见苏小瑾眸光黯淡,整个人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下就蔫儿了,宁鸢赶忙劝道:“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东铭不会有外心的,他若是真想和安然怎么样,不可能收回离婚的话,凡事要往好处想,别老钻牛角尖。” “你说的对,我要冷静,安然和东铭真发生什么,那她就是小三,我是正室,我又不丢人。” 联想到顾东铭突然对她温柔有加,她意识到他替宁鸢办事时,心里其实是想着她的。 应该是觉得愧对她,所以对她越来越耐心温和。 “你呀你,总算是想通了。” 宁鸢暗暗松了一口气,把苏小瑾扶到沙发上坐下。 她揉了揉被苏小瑾打红的脸,痛得眉心皱起。 “对不起,刚刚我失去理智了,完全疯掉了,你别怪我。” 她有些气愤,但不能把苏小瑾怎么样,自己捡来照顾好几年的人,她能有什么怨言? “我怎么会怪你,你不生我的气就好。” 苏小瑾眼眶红了,趴到她怀里泪水直往下掉。 她轻拍着苏小瑾的后背,轻声细语,“好了,姐姐不怪你,你别往心里去。” “我能为你做什么,弥补一下?” 宁鸢想了想,说:“今晚我约上肖野,带他去星光找点乐子,你安排几个人把花雾带去,单独开个房间,我忍她很久了,必须给她点颜色看看。” “为什么单独带肖野?” “我听说他对安然有意思,我琢磨着给他介绍几个女人认识认识。” 听到安然的名字,苏小瑾面色一沉,“又是那个该死的记者。” “肖野家世还不错,模样更是出挑,我本来还想着你和东铭要是离了婚,就把肖野介绍给你,有好处姐姐一直想着你的。” 苏小瑾对肖野没什么心思,但她不愿意让安然占了便宜。 “不如把顾家的二小姐顾星星介绍给肖野吧?肥水不流外人田,她现在还单着呢。” 宁鸢认真思忖,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第115章 被绑架 两人商量好,由宁鸢约肖野,苏小瑾晚上联系自己的小姑子。 势必要把肖野和顾星星撮合成一对。 …… 同一时间,时佑京在公司开完了会议。 他回到办公室,处理积压的一些文件,想起几天没见花雾了,他拿起手机,拨出花雾的号码。 嘟声响了很久,花雾接了。 “你回来了?” “嗯,今天刚到。” “晚上我去别墅找你。” “我可以去公寓,这样你就不用跑了。” “没关系,我想去别墅那边。” 花雾就等着时佑京回来呢。 他一走,别墅的大门都是上锁的,她进不去,无法查看院中的花园。 唐永临车祸前提到过花字,她已经锁定父亲以前精心打理的花园,除了那处花园,她实在是想不到别的与花有关的东西。 她如此积极,时佑京有些疑惑。 “你是真的想我了,是吗?” 花雾干巴巴地笑了声:“是,我盼着你早点回来,我可想死你了。” “……” 不知道为什么,花雾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夸张,让他感觉非常不真实。 “晚上见。” 他挂了电话,继续忙。 晚上六点多钟,花雾下了班,她离开实时新闻,开着车先回了趟家,打算吃点东西再去时佑京那里。 路上堵车,到家已经七点半。 她匆匆忙忙地煮了碗面,吃完带上一套换洗衣服,乘电梯下楼。 到了地下停车场,她走到车子前,正从包里翻着车钥匙,身后突然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她回头,看到一个黑影迅猛地扑过来,她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一把抱住,接着嘴巴也被捂住。 一股刺鼻的味道充斥而来,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对方戴着很惊悚的面具,整张脸只能看到一双眼睛。 她挣扎几秒,意识渐渐丧失。 手臂上搭着的衣服和包包全部掉落在地,面具男用脚把东西踢到车底下,弯腰扛起花雾,从车子后面绕着走,避开监控摄像头,将花雾放到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备箱里。 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绑了花雾的手脚,他关好后备箱,拉开驾驶位的车门,迅速将车启动,开走。 八点整,车子开到星光会所。 这个时间还没有正式开始营业,只有少部分员工来了。 面具男把车停到后门比较隐蔽的位置,确定四下无人,他打开后备箱,将花雾拖出来扛在肩上,速速带着她从后门进了星光会所。 电梯里有监控,太过显眼,男子扛着花雾从楼梯通道上到顶层。 这一层是专门给客户使用的,为了保护客户的隐私,特意没有安装监控。 宁鸢早就买通工作人员,提前给苏小瑾开好一间套房,而苏小瑾联系完小姑子,已经来这边等着。 听到敲门声,她起身去开门。 来人是王尧,脸上戴着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具。 他们均是黑衣黑裤。 进门,王尧将花雾扔在客厅的地板上,一口气爬上楼,他气喘吁吁的,累个半死。 等他休息了片刻,苏小瑾开始发号施令,“把人弄醒。” 王尧抬脚就在花雾腹部重重一踢。 突然的痛感让花雾意识回笼,她痛得闷哼一声,睁开眼睛还没搞清楚状况,又是一脚踢到她腹部。 她无法反抗,手脚都被绑住了。 接连挨了几脚,她本能地蜷缩成一团。 苏小瑾示意浴室的方向,王尧立马抓住花雾的手臂把人架起来,往浴室里面拖。 “你们是宁鸢的人,是吗?” 她厉声质问。 两人哑巴一样,一言不发。 她被强行拖到浴缸前,看到里面早已接了满满一浴缸的水,她拼了命地挣扎。 苏小瑾跟在后面走进来,见王尧一人按住花雾有些吃力,她上前揪住花雾的头发,出手狠厉,直接把花雾的头按进浴缸中。 花雾能憋气,但不能憋太长时间。 她很快就感觉到窒息,身躯剧烈地扭动,在她快不行的时候,苏小瑾会把她的头拽起来,让她喘口气,然后又将她按进水里。 如此反复几次,花雾被折磨的昏死过去。 等她再醒来,王尧一个人便能把她轻易按进浴缸中,而苏小瑾站在一旁用手机录像,给宁鸢发过去。 看到视频中花雾趴伏在浴缸边,头被反复按进水里,她心中堵着的那口气总算是消了些。 苏小瑾连续发来好几段视频,最后一段是花雾趴在地上已经没有意识的。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将屏幕熄了,抬头看向正在唱歌的肖野。 等他唱完一首歌,她冲肖野挥挥手,“你过来。” 肖野回头看了看她,把音乐声音调小,放下麦克风坐到她旁边,刻意和她保持了一点距离。 “佑京什么时候到?” “他可能来不了了。” 肖野有些意外,“为什么不来了?” “他临时有点事,可能晚一点过来,也可能来不了,对了,我想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她应该快到了。” “男的女的?” “女的,特别漂亮。” 肖野哦了一声,意识到宁鸢是想给他介绍对象。 这种事情时佑京不在他身边,他自己不好应付。 迟疑了一会,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准备打给时佑京,问问他什么时候过来。 号码拔出去,听筒中提示对方用户正在通话中。 他连续拔了好几次,一直打不通时佑京的号码。 难道真的在忙? 此时的时佑京一通接一通的打着花雾的电话,能打通,但是没有人接。 已经快十点,花雾还没有来找他。 晚上在别墅见面是花雾主动提出的,她不接他的电话,突然玩失踪,是想放他的鸽子不成? 他挂了电话,拿上车钥匙准备去公寓那边看看。 若是逮到花雾在公寓,那她死定了。 他拧着眉走出去,窝着一肚子火乘电梯下楼。 刚坐进车里,手机响了。 以为是花雾回过来的电话,他连忙掏出手机,来电显示却是肖野。 他接起来,语气颇为不耐,“大晚上的干什么?” “你到底来不来?” “去哪里?” “星光会所啊。” “我去那里干什么?” 肖野忽然觉得不太对劲,他起身借口上厕所,躲进卫生间里,小声问时佑京,“不是你让宁鸢带我来星光的吗?” “我没有。” “这就怪了,宁鸢说要给我介绍女人认识,对方马上就要到了,我是见还是不见啊?” 第116章 想毁了她的脸 “你随意。” 时佑京敷衍地回了一句,挂断电话。 肖野还在说话,没听到时佑京的回应,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才发现通话已经结束。 “这个时佑京,到底是来还是不来?” 就他一个人,让他怎么应付这场面? 他把手机装兜里,打开卫生间的门走出去。 宁鸢要介绍给他认识的女人已经到了,这会坐在宁鸢旁边,确实如宁鸢所言,是个漂亮姑娘,年纪看起来也不大。 “肖野,你快来。” 宁鸢笑着招呼他一声。 他走过去,礼貌地冲女人笑了一下。 “她是顾星星,我朋友的妹妹,刚大学毕业。” 肖野打量着女人,一身素色长裙,扎了个高高的马尾,眼睛大大的,笑起来脸颊上两个小梨涡,很有青春活力。 “你好,我是肖野,急诊科医生。” 顾星星盯着他看,巴掌大的小脸很快浮上两片红晕,“你好。” “坐吧。” 宁鸢故意拉了他一下,把他推到了顾星星身边。 他坐下去,一时找不到话题,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宁鸢见两人都在那儿僵着,连忙给顾星星倒了杯酒,示意她和肖野喝一杯。 顾星星很配合地接过酒杯,敬向肖野。 “我酒量很差,喝不了酒。” 肖野委婉拒绝。 上次同事聚餐他喝多了,胃到现在都不太舒服,还没养过来,今晚一点酒都不想碰。 他抱歉地冲顾星星笑起来,“我不是不喝你敬的酒,胃不好。” “那正好,别看星星是个千金小姐,她厨艺可棒了呢,明天让她给你煲养胃的汤。”宁鸢在旁撮合两人,意图表现得非常明显。 “你们别愣着,加个微信好友。” 她一提醒,顾星星忙从包包里拿出手机,要加肖野的微信。 一看星星这么主动,宁鸢明白,小丫头对肖野是满意的。 再看肖野,傻子一样坐着,顾星星手机都掏出来了,他居然还没反应。 她用手臂碰了下肖野的胳膊,小声提醒,“加微信啊。” 肖野有些犹豫,又不好驳了宁鸢的面子,更不想让顾星星难堪,索性从兜里摸出手机,和顾星星加了微信好友。 “我觉得你们两个挺合适的,星星的工作快安排好了,她决定留在母校教书,你们一个医生,一个老师,多般配啊。” 话落,没人接她的话茬儿,气氛一度僵凝。 她干巴巴笑了两声,拿起手机说:“我打个电话,你们先聊。” 她起身走出去,边往电梯方向走,边拨出苏小瑾的号码。 嘟声响了一声,对方就接了。 “那狐狸精现在怎么样了?” 苏小瑾说:“还没醒。” “我马上过来。” 挂上电话,她进入电梯,直奔顶层。 到了房间,她朝着浴室走去,看到花雾趴在地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脚也被绳子束缚着,模样狼狈到了极点,她走上前,用脚在花雾肩膀上踢了踢。 花雾没有一点反应。 “她晕过去多久了?” “差不多二十分钟了。” “把她弄醒,继续。” 趁着给顾星星和肖野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必须要到现场来好好欣赏一下花雾的惨状。 苏小瑾从包里取出一个面具递给她,她接过来,把面具戴好,示意王尧可以开始了。 只见男人丝毫没有怜香之意,抓住花雾的头发硬生生把人拽起来,然后一巴掌扇在花雾脸上。 原本昏迷的人顷刻间意识回笼。 花雾刚睁开眼睛,头再度被人按进浴缸中。 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被反复按在水中几次,整个人已经虚脱。 面具男将她扔在地上,她发现房间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女人穿着白色裙子,身材优雅高挑,腕上戴着的手表,她见过。 是宁鸢经常戴着的限量款。 另外两人穿着黑衣黑裤,戴着面具,身上没戴任何东西,身份隐藏得挺好,但是宁鸢暴露了。 她勾起唇角,冲宁鸢笑起来,“你以为戴个面具,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了吗?宁小姐。” 宁鸢心里‘咯噔’一下,心脏差点从喉咙口跳出来。 “我现在是时佑京的人,你动我之前,问过他的意思吗?” 宁鸢指尖微颤,知道花雾故意用话激她,她摘下脸上的面具,蹲下身看着花雾,“你知道是我又怎么样?就算你告诉佑京,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我是他将来要娶的人,你只是他随便玩玩的。”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花雾无力地闭上眼睛,连和宁鸢争执的精神都没有。 “事实如此而已。” 宁鸢朝着王尧伸去一只手,“把你的匕首借我用用。” “宁小姐……” 不是说好今天只是教训一下花雾,不把事情闹大的吗? 怎么要用上匕首了? “拿来。” 宁鸢语气不容商量。 王尧老老实实把自己的匕首递上去,宁鸢接过,闪着寒光的刀子在花雾脸上方笔划了几下,寻思划哪里好。 “我把你的脸毁了,你猜时佑京还要不要你?” 花雾身躯猛地一颤,睁眼就看到宁鸢手里的刀子在她眼前晃。 她倒抽一口凉气,硬着头皮说:“你干脆杀了我好了。” “那多没意思,再说杀人是犯法的。” “你杀了我爸。” 宁鸢冷哼了声,“你有证据吗?” “你今天弄不死我,我一定把证据找出来,将你绳之以法。” “那好啊,我等着。” 宁鸢用手按住花雾一侧肩膀,手中的刀准备往花雾脸上划,“你不是以漂亮自居?那我就让你变丑,等你变成丑八怪,看谁还要你。” 花雾拼了命的反抗,双腿抬高并用,用膝盖狠狠顶了下宁鸢的后背。 宁鸢没料到她还有力气还手,突然挨了一下,身子往前趴,手中的刀子直直戳向花雾的脸。 花雾急忙侧过身,刀子划伤了她的耳朵,擦着她一缕头发过去,戳在地砖上。 宁鸢栽了个狗吃屎,下巴重重磕在地上,当场脱臼。 她痛呼一声,手中的刀子脱了手。 王尧和苏小瑾不约而同上前,将她扶起来。 花雾趁机将地上的匕首抓在手中,不顾手掌被刀面割伤,疯了一样割着腕上绑着的绳子。 第117章 简直找死 苏小瑾的注意力完全在宁鸢身上,但王尧向来宝贝自己那把定制的匕首。 发现匕首不见,他第一时间将花雾拖起来,见她正用自己的匕首割绳子,他一把将匕首夺过,手上一个用力,将花雾扇倒在地。 花雾的头撞在浴缸边,头晕目眩。 “先送姐姐去医院吧。”苏小瑾十分紧张宁鸢。 “让王尧送我去,你去楼下,人已经到了。”宁鸢口齿不清,艰难地说着话。 但苏小瑾听懂了。 宁鸢是让她下去陪着顾星星和肖野,既然要撮合他们,不能就这么把他们晾在包厢不管。 “那好,尧哥,你送姐姐去医院。” 王尧朝意识不清的花雾看了眼,“那她呢?” “先别管她了,一会回来再收拾她。” 王尧点了点头,扶着宁鸢出去,苏小瑾紧跟在后。 浴室里忽然静得出奇。 花雾花了些时间让自己头脑清醒过来,然后用力挣着腕上的绳子。 刚刚她用匕首已经快把绳子割断。 她不顾绳子将手腕勒得红肿生疼,咬着牙挣断绳子,看着手掌渗出的鲜血,她颤抖着手去解脚上的绳子。 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解开绳子以后,马上拖着无力的身子爬起来朝外面走去。 门是锁住的,但从里面可以打开。 她走出套房,发现环境有些熟悉,好像是星光会所。 这地方她来过的,屠薇薇告诉她时佑京在这里和宁鸢开房的时候,有幸来过一次。 真不敢相信宁鸢居然把她带到这里。 联想到星光会所的老板秦庄明是时佑京的朋友,她朝着电梯方向走去,奈何她没能撑住,倒在了过道上。 她实在没力气起来了。 在她的意识逐渐恍惚时,她听到电梯‘叮’的一声响,接着有脚步声朝她逼近。 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两个穿着工作服的人。 “小姐,你怎么了?” “你是哪个房间的客人?” “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的问题一个个抛来。 她嘴唇动了动,艰难地说出几个字,“我要见秦庄明。” “你认识我们老板?” 她说不出话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两个服务生把她架起来,朝秦庄明的办公室走去。 看到满手都是血,头发和上衣都湿透,异常狼狈的花雾,秦庄明着实吓了一跳。 他让服务生将花雾放在沙发上,询问发生了什么,花雾却在这时彻底昏死过去。 …… 时佑京接到秦庄明的电话时,已经去过花雾的公寓,家里没人,而车在地下停车场。 花雾就如同消失了一样。 得知她现在人在星光会所,他火速开着车赶过去。 乘电梯上楼,他直奔秦庄明的办公室,门都没敲,直接推开门冲进了屋。 秦庄明已经简单包扎过花雾划破的手掌,除了手腕上的勒痕,没看到其它明显的外伤。 “怎么回事?” 时佑京快步走到沙发前,仔细打量着花雾。 她脸色惨白,头发和身上的衣服还湿着。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服务生把她带来的,说她倒在外面过道,昏迷前说要见我。” 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等花雾醒来以后他们才能知道。 时佑京拧着眉,掏出手机打给肖野。 知道肖野在楼下的包厢,电话一通,他便让肖野来楼上。 肖野早就想溜了。 苏小瑾一进包厢就坐到顾星星身边,两个女人一直在旁小声嘀嘀咕咕的,他不认识苏小瑾,和顾星星今天刚见面,两个人他都不熟,无话可聊。 他尴尬得很,想唱首歌缓解下气氛,可他唱歌难听,不想当众出丑,索性就在沙发上傻坐着玩手机。 时佑京的电话无疑是把他给救了。 他借口有事离开一下,溜得比兔子还快。 到了秦庄明的办公室,没等他责怪时佑京怎么现在才来,视线瞥到沙发上昏迷不醒的花雾,不由得一愣。 “这是怎么了?” 时佑京脸色十分难看,“不清楚,你是医生,过来看看她。” “我帮她找身干净的衣服穿。” 秦庄明边说边指了下文件柜旁边的隐形门,“里面是休息室。” “你不早说?” 时佑京怒瞪他一眼,将花雾从沙发上抱起来,进了隐形门后的休息室。 肖野跟在后面,上前帮忙把床上的被子掀开,等时佑京把花雾放下,他立刻大致检查了一下花雾的伤势。 手上的伤已经处理过,手腕上有被绳子捆绑过的痕迹,额头有肿胀,应该撞到过头。 “把她的衣服脱了。” 不脱的话,无法检查她身体其他的地方。 “你出去。” 时佑京态度强硬。 “你是医生吗?” “我不管,你不准看,出去等。” 这时,秦庄明拿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进来。 “没别的,只找到一件薄毛衣。” 时佑京嗯了声,把毛衣接过来,示意两人都出去。 “我是医生,我什么没见过?” 肖野叽叽歪歪的,被秦庄明给拽了出去。 休息室里没了别人,时佑京果断把花雾的上衣脱了下来,愕然发现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像是被人殴打过。 脱下来的衣服只有上半部分湿了,花雾的头发也是完全湿透的,看样子是被人按在水里折磨过。 时佑京咬着后槽牙,抓着衣服的手不由握紧,手背上爆起一根根青筋。 他根本不用多想,已经猜到这么恶劣的事情是谁干的。 简直找死! 他强压着怒气,拿起毛衣帮花雾穿上,随后进入休息室的卫生间,拿了条毛巾,帮花雾把脸和头发擦干。 他守在床边许久,仍没等到花雾醒过来。 “换好衣服了吗?” 肖野在外面等急了,他推开门,探进脑袋,发现时佑京坐在床前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花雾,神情中满是心疼。 “检查了吗?” 时佑京深吸一口气,“她身上都是淤青,还被人按在水里折磨过。” “知道是谁干的吗?” “知道。” “谁?” “不是你该管的事,别管,别问。” “我关心一下都不行吗?” “你可以走了。” 肖野顿时来了气,“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事?有时候我觉得你特别神秘,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 “我不想你卷进是非里,时间不早了,你马上给我回家。” 第118章 我来收拾她 “我肖野是怕是非的人吗?” 时佑京不想和他继续废话,唤了秦庄明一声:“带他出去。” “肖医生,请吧。” 秦庄明示意肖野跟他走。 两人并不熟,只是见过几次。 “不用送,我自己会走。” 肖野沉着脸离开。 他前脚走,时佑京便吩咐秦庄明,“查一下监控。” “这一层没有监控。” “我知道,前门后门,各个楼层,还有员工通道都查一下。” 他要知道宁鸢安排了什么人把花雾带到这里来。 肖野今晚和宁鸢在包厢里,不是宁鸢亲自动的手,她差使了别人。 这事估计和那个苏小瑾也脱不了干系,不管是谁动的手,他要查清楚。 “我马上查。” 秦庄明走出休息室,顺手将门轻轻带上。 时佑京收回视线,目光落到花雾苍白的脸上,他伸出手,将她脸颊一侧的头发往旁边撩了一下,偶然发现她的耳朵上破了一块,流血了,不过血已经止住,形成一块血痂。 之前有头发挡着,他都没注意到她耳边上还有伤。 他起身走出去,拎来药箱,帮她把耳朵上的血痂处理掉,伤口消毒。 忙完,她用手托着她的后颈,将她从床上扶起来,重新又检查一遍,没别的明显外伤了。 想起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他眉心直皱。 在临市住了几天,他今天刚回来,很期待和花雾晚上的见面,她的电话没人接,他还以为自己被放了鸽子。 没想到他咬牙切齿,生着她气的时候,她正被人残忍地对待。 是他大意了。 他该想到花雾答应和他在一起,最受刺激的人是宁鸢,那个女人不会乖乖受着的。 在床边守到过了凌晨零点,仍不见花雾清醒,他心中隐隐有些担心。 会不会除了皮外伤,还有他不知道的内伤? 怎么睡这么长时间还不醒…… 他正犹豫要不要送花雾去医院,休息室的门被秦庄明推开。 “京哥,查到了。” 他起身,大步走出休息室,跟着秦庄明直奔监控台。 其中一台电脑的监控画面被放大暂停了,秦庄明面向电脑坐下,一番操作,画面往回倒了十几秒,然后正常速度播放。 时佑京拧着眉,盯着监控画面。 是会所的后门,八点零六分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衣,脸上戴着面具的男子扛着花雾进入会所,摄像头只捕捉到了十几秒的画面,之后男人的行踪就不清楚了。 秦庄明用倍速查看了今晚七点到十二点之间的所有监控画面,只有这一处拍到花雾。 “那个人故意避开了摄像头,但是入口的监控他避不开,不管前门还是后门,都会被拍到,后门是员工通道,监控安装的比较少,他故意选的后门,我猜他后来是走楼梯到这一层,这一层还有楼梯间里都没有监控。” 说完,秦庄明打了个响指,“不过我有别的发现。” 他继续点开另一个录像画面,是来过这个楼层的客人,他给经理打过电话,确定今天并没有特别的客户在顶层开房。 然而一查电梯的监控,他发现宁鸢来过顶楼,走的时候被一男一女搀扶着离开,两人都是身穿黑衣,并没有戴面具,不过黑衣男子的身型和戴面具的男子非常相似,基本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 他把电梯的画面播放给时佑京看,时佑京一眼就认出苏小瑾和王尧。 他们不是这里的客户,但宁鸢是。 房间无疑是宁鸢安排的,大概是买通了某个工作人员,因此没有开房的记录。 “聿洋那里有那一男一女的资料,你抽空去拿,找个机会教训他们一下。” 他对秦庄明说。 “宁鸢呢?” 时佑京留下‘我来收拾她’几个字,转身朝着休息室走去。 见花雾还在昏睡,他脱下外套裹在她身上,将她抱起,离开。 秦庄明现在就准备去聿洋那里一趟,他跟在时佑京身后,帮忙按电梯,到了停车场,又帮他开车门。 “去医院吗?” 时佑京将花雾放在保时捷后座,闷闷地嗯了声。 “她一直不醒,我不放心,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要不要我送你们去?” “不用,你忙你的。” 时佑京关好后座车门,坐到驾驶位上,把车开起来。 快到医院的时候,他透过后视镜,发现后座上的人在动,他放慢车速,观察着后视镜。 “你怎么样了?” 听到他的声音,花雾缓缓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在车里,她抬头看了时佑京一眼,“这是去哪里?” “医院。” “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你睡了很长时间。” “我现在没事了。” 只是身上有些痛,没大碍。 “那我送你回公寓。” 时佑京方向盘一打,掉转车头,往公寓方向开。 花雾倒回后座,蜷成一团。 时佑京什么都没问,她干脆也什么都没说。 她醒来就在他车上,想必是秦庄明通知他去了会所。 看着手上包扎的纱布,她闭上眼睛,努力不去想在那个套房里发生的事。 片刻后,车子开进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时佑京率先下车,过来拉开后座车门,她起身下车,浑身软绵绵的,脚刚沾地就倒在时佑京身上。 男人一把揽住她的腰,刚要将她抱起,她一抬头便看到对面停着的黑色大g。 “等一下。” 她盯着自己被迷昏的地方,没发现包和衣服。 “你打一下我的手机,看能不能打通。” 时佑京从西裤兜里掏出手机,拨出花雾的号码。 熟悉的铃声很快响起,正是从黑色越野那边传过来的。 时佑京松了手,迈开步子,准备过去查看,花雾自己站不住,靠着车门滑坐在地。 他脚步停了下,不放心地看着她。 “我没事。”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他加快速度走到越野车旁,铃声还在响,离得近些,他发现铃声是从车底下传出来的。 他俯下身往车底下望了眼,看到了花雾的包以及一套衣服。 伸手将包和衣服都拿出来,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把衣服搭在手臂上,打开包翻看了下,手机、钱包还有车钥匙等物品都在。 第119章 不要他陪着? 光手机上就显示十几通未接来电,都是他打的。 他把手机放回包里,拉好包包的拉链,起身回到花雾身边。 手臂上搭着衣服,手上拎着包,他没法抱花雾了,只能把她扛在肩上。 花雾腹部被踢了好几脚,忽然被时佑京扛起,腹部受到压迫,痛得一声闷哼。 “不舒服吗?” 时佑京脚步放慢。 她倒吸一口凉气,调整了一下呼吸,咬牙应了声:“没关系,走吧。” 乘电梯上楼,到了公寓门前,时佑京从包里翻出钥匙,开门。 进到屋里,他把包和衣服随手往玄关的柜子上一扔,拉上门,立刻将花雾放下来。 她的脚还没落地,便又被他打横抱起。 “其实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时佑京抱着她往卧室方向走。 她轻轻揉着腹部,嘴硬道:“不用,没那么严重。” 进入房间,时佑京将她放在床上,拉过被子帮她盖上。 关于今晚的事,他还是一句都不问。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因为动她的人是宁鸢,他在故意装傻? “你走吧。” 她冷了脸,转过身背对着他。 “不要我陪着?” “不要。” “那好。” 时佑京一句废话都没有,转身就走。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接着就是门被‘砰’的一下摔上的声音。 他直接回了别墅,一通电话打到宁鸢那里。 此时的宁鸢已经睡下了,她下巴脱臼,已经到医院找专业的医生进行过复位,也热敷过了,但开口说话还是会痛。 “明天过来找我吧。” 时佑京说出这样的话,让她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惊喜。 他居然主动找她。 “好,我可以做好吃的给你。” 难得有机会可以在时佑京面前表现一下厨艺,她很是激动。 “早点休息。” “你也是,晚安。” 宁鸢握着手机,等时佑京那边挂了,她才放下手机。 第二天一早,她让佣人准备了燕窝,鲍鱼粥,自己吃了碗燕窝,又喝了些粥,让佣人打包了两份,打算给时佑京送去。 她激动了一整晚,加上下巴隐隐作痛,她没有休息好,早早就起来了。 等佣人把打包好的燕窝和鲍鱼粥交给她,她拿上手机和车钥匙,直接去了车库,开着车赶往地中海别墅。 到了地方,她按响门铃。 很快,时佑京就来给她开了门。 他气色看不来不怎么好,眼睛下有两片淡淡的乌青。 “昨晚没睡好吗?” 时佑京淡淡地嗯了声,侧开身把她让进屋。 他一整晚都没睡,眼睛一闭上,脑海里便闪现花雾苍白的脸,以及她满身的淤青。 “我给你带了燕窝和鲍鱼粥,很好吃的。” 宁鸢脸上笑容满满,她进屋就把手机和车钥匙放在茶几上,拎着两个饭盒直奔厨房。 “你想先吃什么?” 她从橱柜里拿出两个碗,问外面的时佑京。 没听到男人回应,她索性把燕窝和鲍鱼粥都倒到碗中。 饭盒不是保温的,燕窝和粥已经有些凉了。 她把碗放进微波炉里加热,耐心地在旁边等着。 时佑京坐在沙发上,盯着宁鸢的手机。 屏幕突然亮起,收到一条新微信消息。 只能看到消息提醒的悬浮窗,看不到内容。 他伸出手,将手机拿起,有密码。 他试着输入自己的生日,提示密码错误,然后他输入了宁鸢的生日,成功解锁。 用自己的生日做密码,真够自恋的。 他点开微信的新消息,是一个名为瑾宝儿的人发来的,内容就一句话——她跑了,昨天晚上就跑了。 很快,对方的消息又过来了。 “我怕影响你休息,昨晚没跟你说。” 聊天框的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他往上翻看聊天记录,是一长串的视频,他随手点开一个,是花雾被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按在浴缸中的画面。 他咬着后槽牙,下颌瞬间绷紧。 每一个视频只有十秒,他一个接一个地看,看到最后,是花雾被折磨得昏死过去,很狼狈地趴在地上。 他双眼瞪得猩红,把消息拉到最后,瑾宝儿又发来了新消息——她会不会在你男人那里告状? 他冷哼了声。 ‘你男人’这三个字看得他眼睛里都快喷火了。 他放下手机,起身走进一楼的卫生间。 客卫里没有浴缸,他果断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将洗手池的下水堵住,接水。 同一时间,宁鸢正在厨房的柜子里翻找烤箱的手套。 微波炉加热过后,碗太烫了,她不敢用手端。 在上面的柜子里找到手套,她迅速戴上,一次端一个碗,跑了两趟,终于把燕窝和鲍鱼粥都端到餐桌上。 她摘下手套返回厨房,拿了两个勺子出来放到碗中,然后朝客厅望去。 不见时佑京的踪影。 “佑京?” 她走出餐厅,以为时佑京上楼了,冲着楼上喊了一声。 “我在这里。” 男人的声音从卫生间的方向传来。 看到时佑京站在卫生间门口,里面还隐隐传出水声,她走过去,挽住时佑京的手臂,“燕窝和粥都热好了,快去吃吧。” 时佑京面色阴得很沉,薄唇一张一阖,声音冷到极致,“我对燕子的口水没兴趣。” 燕窝是他觉得最恶心的东西,还有一股蛋清的腥味。 “那是补品,吃了对身体好的。” 时佑京没说话,转头看向洗手台,水差不多放满了。 他关掉水龙头,将宁鸢拽到洗手台前,“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看着满满一槽水,宁鸢的心一下子揪紧。 她故作镇定的冲时佑京笑笑,“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看来需要我帮帮你。” 面对着时佑京异常铁青的脸,宁鸢心中备感不安,她本能地往后退了步,却被时佑京掐住了后颈。 男人把她往前推了下,用力扣着她的后颈,将她的头往洗手台里按。 “别……佑京……啊……” 洗手台的瓷盆是长方形的,够深,时佑京手上稍稍用点力,便将宁鸢的整个头都按了进去。 她手臂一阵乱挥,抓扯着他的衣服,拼命挣扎。 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松了手,她猛地将头抬起来,急切地喘了口气,没等她喘第二口,时佑京再次把她按了下去。 第120章 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住一段时间? 如此反复了几次,宁鸢彻底崩溃了。 她发了疯一样地抓住时佑京的手臂,指甲往他的肉里掐。 时佑京仿佛不会疼似的,死死按住她。 将她的头抓起来,又按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宁鸢已经瘫了,头埋在水槽里一动不动。 时佑京收回手,任由她身子瘫软,倒向地面。 低头看了眼手臂上的指甲印,他侧过身,后背靠墙,双手抱臂看着宁鸢。 人已经昏死过去,等她醒来,他打算再多来几次。 她就是这么对待花雾的,今天他绝不能轻饶了她,不然她长不了记性。 宁鸢昏迷的时间不长,也就几分钟。 意识回笼,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哇’的一声吐出来一大口水。 见她清醒了,时佑京将她拽起来,继续往水槽里面按。 她几乎没了反抗之力,趴在洗手台上无力地垂着手臂,一副随便时佑京要对她怎样,她受着的架势。 又让她喝了几大口水,时佑京终于将她提起来。 她大口喘着气,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虚弱地看着他,“你都知道了?” “嗯。” “你为了那个女人这么对我,不想跟我好了是吗?” “我跟你好过?”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一脚把我踢开?” “好,教训完,马上就踢。” 宁鸢一时愣住,“你认真的?” “我这个人,从来不开玩笑。” 话落,时佑京扣住她的后颈,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总之她的头又被按进水槽里。 她没来得及吸口气,被按下去几秒就感到一种强烈的窒息感。 她挣扎起来,时佑京视若无睹,等她一动不动了,他将她提起来,拖出去,扔在地上。 他朝着餐厅走去,把宁鸢带来的两碗东西端到厨房,直接倒进垃圾桶。 随后走出去,上楼,换好衣服,他西装革履地带上车钥匙赶去公司,不去管昏睡的宁鸢,就让她趴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 宁鸢的所作所为,导致他心情很差,开完早会,他回到办公室,靠在皮质沙发上,一只手轻揉着胀痛的太阳穴。 一夜没阖眼,他头痛欲裂,没心思处理文件,靠在沙发眯了一觉。 睡醒,他想起花雾,不知道她今天有没有上班。 他掏出手机,拨了花雾的号码。 此时的花雾正坐在电脑前筛选上午采访时拍下来的照片,时佑京的电话突然打进来,她犹豫片刻,接听。 “上班了吗?” “嗯。” “中午一起吃饭。” “我中午和安然……” 她的话还没说完,时佑京已经把她的电话挂了。 她放下手机,继续盯着电脑屏幕,忙完工作,已经快到午休时间。 将挑选出来的照片打包发给排版校对的编辑,她起身,揉了揉有些酸软的腰。 昨晚休息得还算不错,时佑京离开以后她便睡着了,一觉睡到天亮。 身体上倒是没什么不适,主要是手掌被刀划伤,她做什么都不方便,她今天连脸都没洗,只是用湿巾擦了一下。 好在伤的是手掌,不影响手指的活动。 “花雾,去吃午饭吧。” 安然朝她喊了一声。 “你和长生去吧,我一会有点事。” 安然哦了一声,觉得她今天有点心事重重的。 早上看到花雾两个手掌都包扎着纱布,她追问了很久,花雾只说自己不小心碰伤了,压根不和她说实话。 “要不要我打包给你带回来?” 花雾冲她摇头,“不用管我,时佑京应该要来。” “你要和他一起吃午饭?” “嗯。” “那好吧。” 安然叫上陆长生,乘电梯下楼,直接去了办公楼对面的炒菜馆。 刚在窗边坐定,安然就看到一辆车停在了实时新闻楼下,是辆蓝色的保时捷。 车稳稳地停在路边,没见人下来,她把菜单交给陆长生,让长生点菜。 她看那辆车眼熟,一直透过玻璃窗盯着,不多时,她看到花雾出现,然后上了那辆车。 看来是时佑京的车。 看着车子开走,她收回视线,陆长生居然还没点好菜。 “有这么费劲吗?” 她把菜单夺过来,随便点了两个菜就把菜单交给服务生。 “就俩菜?” 陆长生瞪大眼睛看着她,一脸的不可思议。 “俩菜怎么了,不想吃就别吃。” 自打她撞了肖野的车,赔了两万,她就不得不把裤腰带勒紧一点了。 想到这里,她发出一声叹息。 年纪一把了,手头连点存款都没有,说出去都怕别人笑话她。 她琢磨着是不是该换套小点的房子,当初租两室是为了花雾过来住方便,现在想想,其实没必要。 花雾就算真来住,更喜欢和她睡一个房间,客卧基本上是空着的。 她甚至在想,要不要找合租的,这样更省钱。 “你在想什么?”陆长生狐疑地盯着她,感觉她最近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我的房子快到期了,不打算续,想换地方。” “那就换啊。” 安然抬起头,主意打到了陆长生身上,“你是不是一个人住?” 如果是,他们可以合租。 “我不是,我和家人一起住。” 陆长生是本地人,打小就和父母住,他不习惯自己住,又不会做饭,又不会做家务,离了人他活不了。 “那算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她一边等饭一边在手机上看房子,找的都是合租房。 另一边,时佑京已经把车开到一家西餐厅外面。 停好车,他率先下去,等花雾出来,他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带着她进入餐厅,上了二楼。 点好餐,他认真打量了花雾几眼,她看起来气色还可以。 “身体怎么样了?” “没事了。” “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住一段时间?” 花雾有些犹豫。 她知道自己早晚都是要被时佑京抛弃的,搬到一起住,无疑会让她陷得更深,到分开的时候更痛不欲生罢了。 “你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担心我,怕我一个人有危险吗?” 时佑京确实对她的安全有些上心了。 他完全没料到宁鸢敢明目张胆地对花雾做那么恶劣的事,明知道他与星光会所的老板有些交情,还把花雾带到会所。 这是故意想挑衅他吧? 第121章 期待同居 以为他不敢撕破脸? 那个女人两年前他就已经拿捏住了,不然她不会一直厚颜无耻地待在他身边。 “搬过来住一段时间吧。” 他再次邀请。 花雾并没有马上回答他。 因为他的说话方式,让她忍不住思前想后。 如果真的有心和她在一起,他说的会是‘搬过来住吧’而不是‘搬过来住一段时间吧’,两句话的意思天差地别。 “我妈玩够了就会回来,她应该快回来了,我还是不去了。” 她拒绝了时佑京。 男人沉默片刻,淡淡地说:“你妈一时半会回不来,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你最好答应。” 花雾嘴唇动了动,刚想说话,时佑京又道:“今天晚上我派人到公寓帮你打包行李,你直接过来。” “……” 压根不让她有再拒绝的机会。 她沉默下去,一言不发。 服务生很快端来了餐。 她点的牛排,东西上桌,她拿起刀叉,发现牛排切起来有些吃力,她的手包着纱布,握不紧餐具。 时佑京没急着吃自己的餐,而是伸手将她面前的餐盘端过去,用刀叉把肉都切成小块,然后又放到她跟前。 “吃吧。” “谢谢。” 她放下手里的刀子,只握着叉子,叉起牛肉放进嘴里。 “你的手不能碰水,洗不了澡,做不了饭,生活上有很多不方便,一起住,我可以帮你。”时佑京垂眸切着自己盘子里的t骨牛扒,时不时抬眼看看她,见她面不改色,他唇角微扬,笑了,“你内心大概很期待和我同居。” “……” “嘴上不说而已。” 花雾依旧沉默。 时佑京心情大好,话开始多了起来,“帮你洗澡这种事,我很乐意做。” 花雾脸颊微微发烫,抬眼看着他,“你能不能好好吃饭?” “怎么,不期待吗?” “……” 联想到那个画面,花雾的脸烧得厉害。 其实搬过去住也不是不行,反正她拒绝没用,索性就过去住一段时间,这样更容易找父亲留下来的证据。 若是有事没事就往时佑京的花园跑,反倒让人觉得奇怪。 她若是住在那里,做什么都很正当。 当然,还可以暂时避免宁鸢再找她的麻烦。 发现她的脸越来越红,时佑京眼底笑意渐深。 她果然是期待同居的。 吃完饭,他起身去买单,花雾走在后面,来到他旁边时,很意外地主动挽上他的手臂。 时间尚早,花雾不急着回去。 等时佑京付完了账,她说:“这里离商场很近,我想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 “安然快过生日了,我想到商场逛逛,挑个礼物给她。” “我陪你去。” 花雾点了点头,跟着时佑京出去,两人步行去了商场。 逛了一圈下来,她相中了一款朱砂的串珠手链,上面带一个和田玉的坠,还有一个14k包金的字,价格不贵,二百多块。 “要这两个。” 她指着一个带‘福’字的,一个带‘安’字的,“把安字的包装一下,送朋友的。” 售货员笑着应道:“好的,请稍等。” 单子开好,售货员下意识把结账单递向了时佑京。 没等男人伸手接,花雾快速把单子拿在手上。 “很便宜,我自己付得起。” 虽然收了时佑京的房子和车,但安然的生日礼物,她要自己买。 她买一对手链,刚好和安然一人一条,一个安一个福,寓意很好。 时佑京跟着她,一直跟到收银台,在她把单子递出去的时候,他抓住她的手,“挑好一点的礼物吧,费用我来付。” “朱砂手链挺好的,很漂亮。” “我的意思是可以看看白金或者铂金的,你想看钻石的都可以。” “不用了,送朋友生日礼物,我自然要选在自己的经济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的。” “我说了我来付。” “真的不用,那个手链我很喜欢,我相信安然也会喜欢的。” 她执意将单子递给收银员,用微信扫码支付后,她拿着扣过章的单子回到柜台,交给售货员,等了一会,手链包装好了。 从售货员手中接过袋子,她挽住时佑京的手臂,“送我回去,快到上班的点了。” 时佑京闷声不语,没让他付账,他还不高兴了。 她跟着他走出商场,坐上车。 男人没急着把车启动,而是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黑卡递给她,她没接,他果断把卡塞到她的外套兜里。 那是他的副卡,不限额,可以随便刷。 “密码你生日。” 话落,他启动车,送她回实时新闻。 她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先去了趟停车场,把礼物放到了黑色越野的后备箱。 安然的生日还没到,是这个周末。 为了给安然惊喜,礼物不能让安然看见。 随后,她乘电梯上楼。 清闲到下午三点多钟,一通电话打破了记者部的宁静。 有人跳楼,人现在就在一栋住宅区的天台上。 花雾赶紧拿上照相机,与安然火速离开公司,赶往事发地点。 那是一栋非常高档的小区,位于市中心繁华地段,她们到的时候,警察和消防员,甚至是救护车都已经在那里了。 消防员们已经在地面充起气垫,警察大部分都已经冲向天台。 现场除了她们,还有其他的媒体记者。 单元楼的门口有警察守着,无关人员,包括记者都不能进。 花雾只能站在楼底下,通过照相机的镜头,不断调整对焦,以此来达到望远的效果。 尽管如此,楼太高,距离太远,她只能隐隐看清楚那是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 天台上风大,女人的头发被吹得飘飞,挡着脸,完全看不到长相。 她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有那么一瞬间,女人将挡在脸前的头发撩开,她看到了女人的脸。 尽管不太清晰,但她认得,那人是屠薇薇。 “天呐。” 她放下相机,看向一旁的安然,“是屠薇薇。” 安然神情凝重,沉思几秒,拉着她果断冲过人群,朝着单元楼门口跑去。 守在那里的警察伸手把她们拦下。 “要跳楼的人我们认识,是一个朋友,我们可以上去劝劝她。”安然急切地说。 第122章 真想死还是做戏? 警察看了眼两人戴着的记者证件,“真的是朋友?” “真的是朋友。” “相机不能带。” 花雾当即把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取下来,塞到警察手中,“麻烦保管好。” 说完,她拉着安然跑进单元楼。 乘电梯到了顶层,两人直奔天台,那里的门开着,风声呼呼的。 花雾冲在前面,一到天台,她就看到站在围栏外的屠薇薇,警察和消防员围在四周,不敢轻举妄动。 屠薇薇是面向他们的,双手死死抓着围栏,那一席红裙在风中肆意飘扬,如同一团明艳的火,她脸上化了非常精致的妆,只是神情冷漠,眼睛里一点光都没有。 “屠薇薇,你在干什么?” 花雾往前冲了几步,一看到她,屠薇薇神情立刻发生了一些变化。 她是记者,屠薇薇刚刚还在想,事情闹大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救援人员都到场了,惊动到记者,花雾会不会出现。 她还真的来了。 “有什么想不开的,为什么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花雾边说边往前迈步,她一点点靠近屠薇薇。 在她比警察和救援人员离屠薇薇还要近的时候,沉默许久的屠薇薇终于开了口:“不要再往前走了。” 花雾还是争取着又往前迈了一小步,然后停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 她语气一软,屠薇薇的眼眶立刻泛了红。 “林乔温不要我了,我妈拿林乔温给的钱投资,失败了,血本无归。” 屠薇薇哽咽着,眼泪跟着往下掉。 最令她绝望的其实还不是这些,没有林乔温给的那笔钱,他们家以前过得也还不错。 但是突然有了钱,她妈妈突然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飘得云里雾里,被亲戚怂恿着瞎投资,钱一下子全赔完了。 这还不算完。 亲戚给她妈做思想工作,认为姑娘嫁得好,当妈的自然跟着享福。 本来主意是打到林乔温身上的,可那个花心少爷还没玩够呢,怎么甘心为了她,放弃整片森林? 自打她提了结婚的事,林乔温已经不再找她,不接她的电话,她找上门,林乔温避而不见。 她母亲听了亲戚的话,给她安排相亲,她明年大学毕业,说是婚礼不急着办,要她和那个男人先领证,等她毕了业再摆婚宴。 那男人已经四十多岁,又肥又丑,还秃头。 让她嫁给这么老的油腻男人,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后面的话她没说,花雾只当她是损失了钱,失去了林乔温一时想不开,连忙劝道:“钱没了可以再挣,男人没了可以再找,不要想不开做傻事。” “哪有你说的那么轻松。” 屠薇薇眼底闪过一抹无助,“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吗?如果将来的生活是这样的,那还不如现在解脱来得痛快。” 花雾还想再劝劝,可没等她开口屠薇薇就转过身准备要往下跳了。 她是距离屠薇薇最近的人,天台上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视线盲区,屠薇薇一眼就能看到他们所有人。 警察和救援人员没有办法从其他的方向靠近她,急得心慌。 眼看她要跳了,一群人都飞奔着跑向围栏。 花雾是第一个往前冲的,她离得近,还是有些优势。 在屠薇薇向下一跃,千钧一发之际,她抓住了屠薇薇的手腕,把人拉住了。 她的体重要比屠薇薇轻,拉住屠薇薇的瞬间,她差点被带翻出去,她的一只手拼死抓住围栏,另一只手抓着屠薇薇,上半身完全被带出围栏外了。 好在警察和救援人员扑上去的及时,死死把她拖住。 事情发生在眨眼间,安然的魂儿都快被花雾吓掉了。 看到救援人员把花雾连同屠薇薇一起拽上来,她拍着胸口走上前,扶花雾起身。 “你疯了吗?” 她差点被花雾吓死。 真不敢相信花雾这小身板敢出手救人,这要是救援人员动作慢一步,她和屠薇薇都得掉下去。 “下面有气垫。” 花雾脸都吓白了,还在嘴硬。 屠薇薇情绪激动大喊大叫,推搡着那些救援人员,几个人把她按在地上。 随后赶来的医护人员给她注射了一针镇定剂,她这才安静下来。 看着屠薇薇被抬到担架上,安然小声嘀咕了句:“她住在这里吗?” “好像不是。” “那她为什么选择在这里跳楼?”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反应过来,这里是林乔温的住所,恰好就是这栋楼。 说到底还是为情所困,特意跑来林乔温住的地方找存在感。 “你猜她是真想跳,还是故意做戏?” 花雾摇了摇头,“不好说。”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屠薇薇是真的绝望到不想活了。 但人在死亡面前始终有着极深的恐惧,一个真心想死的人,不会对着气垫跳,而且不会拖这么久,久到警察、消防员和救护车,甚至连记者都来了。 无非还是想把事情闹大些。 “走,跟去医院看看,了解一下详细情况。” 花雾拽着安然下楼。 出了单元楼,找到那名保管她相机的警察,她把相机拿回来挂在脖子上,随安然上车,一路跟着救护车离开了住宅区。 “你拍到照片了吗?”安然问她。 “拍到了几张。” “清晰吗?” “还行,不过没拍清楚屠薇薇的脸。” “无所谓,不影响发报道就行。” 抵达医院,屠薇薇还在昏睡中,那一针镇定剂让她一睡两个多小时。 为了明天能报道这则新闻,花雾和安然耗在医院没能回去,让陆长生下班的时候帮她们打了卡。 天完全黑下来以后,屠薇薇终于醒了。 睁开眼睛,发现守在床边的人是花雾和安然,她眉头微微皱了下,故作不满地说:“救我干什么,让我去死好了。” 救回来她还要面对嫁给那个老男人的窘境。 “你是真想死吗?” “当然是,不然我爬那么高有病吗?你们不是看到我跳了吗?” “你为什么选在林乔温的住所天台跳?” “……” 被花雾的问题一噎,屠薇薇神情微变,她转过身背对着她们,喃喃地说:“就算要死,我也要让他看到,让他一辈子良心不安。” “你觉得林乔温是会心软愧疚的人吗?” 他玩过的女人无数,而且他心理不太健康,有特别的癖好。 第123章 坏脾气是被他宠的 这一点屠薇薇其实深有体会。 林乔温对她下手向来狠,每次都把她搞得一身淤伤。 “你难道喜欢林乔温那个变态吗?”花雾很是意外。 屠薇薇没说话,她对林乔温到底什么感觉,她自己都说不清。 她只知道那个男人平时对她挺好的。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安然在旁嘟囔了声。 屠薇薇转过脸,拿眼睛瞪她。 她‘呵’了一声,走到一边靠墙站着不再搭话。 剩下的事情她插不上什么嘴,感觉花雾比她更容易和屠薇薇好好沟通。 “你是因为林乔温还有钱投资失败跳楼吗?”花雾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 她边问边从兜里掏出录音笔,准备好录音。 屠薇薇沉默片刻,说道:“不是。” “还有什么原因导致你有轻生的念头?” “我妈给我安排了婚事,对方四十多岁,秃头油腻,又老又丑,肥得像猪一样。” 花雾点了点头,明白她突然跳楼是演哪出的,一是演给林乔温看的,二是演给当妈的看的,目的自然是希望当妈的能取消那门婚事,另外如果能获得林乔温的同情,相当于一石二鸟,怎样她都不亏。 果然还是做戏的,不过她是真豁得出去,那么高的楼层她都敢跳。 万一跳歪了没掉在气垫上,那是要出人命的,脑桨都得摔出来。 “我希望你们如实报道,记得把林乔温的名字写上,不要写林某人。”屠薇薇故意提醒了声。 花雾确认录音没问题,对她说:“我不负责写稿子,只负责拍照。” 屠薇薇:“……” “好好休息吧,我们走了。” 离开医院,花雾不打算回公司开车了,让安然直接把她送了回去。 乘电梯上楼,她发现自家门口站着三个人,都是西装革履,为首的人是周恒,时佑京的助理。 她猛然记起时佑京要派人过来帮她打包行李,要她直接搬过去住……一段时间。 见她回来,周恒冲她礼貌一笑:“花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嗯,你们在这里等一下,行李我自己收拾。” 又不是长住,短期的话她只需要带些换洗衣服还有日常用品就行。 她用钥匙开了门,回房间收拾衣物,装好一个不大的行李箱,她提着箱子来到门前,拉开门,把箱子推了出去。 将公寓的天然气还有总电闸关了,她锁好门,跟着周恒三人进电梯,下楼。 临近八点,她到了地中海别墅。 周恒让人把箱子提进屋,一秒都没多待,马上带着另外两人离开。 别墅内灯火通明,楼上楼下的灯都亮着。 时佑京在厨房准备晚饭,听到花雾来的动静,他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她以及她旁边的行李箱,示意楼上,“还是那个房间。” 说完他退回去,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花雾提着箱子上楼,进入原来的房间,把衣服挂到衣柜中,整理了一下个人物品,然后到一楼,坐到餐桌前,等饭。 不多时,时佑京端着一盘意大利面出来,把盘子和叉子放在她面前。 黑椒牛柳意面,他拿手的,五年前时佑京给她做过,味道很好,是会让她吃上一次,还会想下一次的那种。 她拿起叉子刚要开动,时佑京一把抓起她的手,发现她手上的纱布红着一大片。 “纱布上怎么有血?你今天都干什么了?” “刚刚提行李箱了。” 其实是在天台上抓住要跳楼的屠薇薇时,用力过猛,手上的伤口裂开了。 当时疼得厉害,后来她发现血很快就止住了,便暂时没管。 本来想回家处理伤口换纱布,没想到周恒已经在门口等着,她只能先收拾行李过来。 “说谎都不会。” 时佑京抓起她的另一只手,掌心的纱布同样有血渍,而且血早已经干了。 这显然不是提行李箱导致的。 他转身走出餐厅,很快拎来了药箱,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他先帮她拆了左手的纱布,清理消毒,换上干净的纱布以后,他坐到她的另一边,示意她换手拿叉子。 “我不会用左手吃饭。” 花雾一点都不急着处理手上的伤,反而更想先吃饭。 意大利面冷了非常影响口感。 时佑京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再说话,起身回厨房又端来一份,坐到她旁边,慢条斯理地吃。 她先吃完,时佑京的盘子里还有一半没动,却马上放下叉子,将她的右手抓过去,解开纱布,帮她处理伤口。 看着他极其认真又小心翼翼的模样,花雾心里忽然流淌起一股暖意。 细细想来,不管是交往时,还是分了手,时佑京对她都是非常不错的,尤其在一起的那两年,他非常宠她。 她后来的坏脾气,都是被他宠出来的。 爸妈其实并不会过分惯着她。 “再盯着我看,眼珠子就掉出来了。” 时佑京头也不抬地说。 她立马移开视线,看向一边,“我没看你。” “好了。” 时佑京打好了纱布的结,将东西全部放回药箱,拿起叉子继续吃面。 有点凉了,口感不佳。 他索性不吃了,端起两个盘子起身回了厨房。 出来时,已经不见花雾的身影。 他以为花雾回了卧室,果断上楼,直奔她的房间。 门开着,灯也开着,只是她不在里面。 楼上楼下逛了一圈,他都没有找到花雾,最后他走出去,站在台阶上,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是花雾。 她在花园,猫着腰围着花圃转圈,步伐放得很慢,眼睛盯着种植花草的土壤,时不时还用手扒拉一下花草的根部,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他走下台阶,朝着花雾走去。 听到脚步声靠近,她直起身,手臂抬高,假装在伸懒腰。 “你在这里埋了宝贝?” 她回头,冲时佑京笑了一下,“什么宝贝?” “你在找东西,我怎么知道你埋了什么宝贝。” “我没埋宝贝,也没找东西。” “你当我瞎?” 花雾又是一笑:“我只是吃多了,出来散散步,晚上空气好,适合散步。” 时佑京抬腕看表,九点了。 “我陪你散步到九点半,然后我们回家洗澡。” 说完,他不忘补充一句,“我帮你。” 第124章 你对别的女人这样过吗? 花雾的脸不受控制地红了一下。 她其实没有散步的心情,她只是在找父亲留下来的证据,不料被时佑京逮了个正着。 算了,等他晚上睡着,她慢慢来找。 她勉为其难地陪着时佑京走出院子,两人沿着路面,在路灯下慢慢走着。 夜风凉得惊人。 花雾没有带外套,她双手抱住手臂,身子微微缩着。 注意到她的细微动作,时佑京眼神朝她瞥了眼,接着便脱下风衣裹在她身上。 衣服上残留着男人的体温,花雾转头看他,发现他里面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要说不冷那肯定是假的。 “回去吧。” 她本身也没打算真出来散步。 “刚走几步路,你就嚷嚷着回去?” 时佑京一时搞不懂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想散步的是她,要回去的也是她,他们现在距离别墅不过几十米。 “我没想到会这么冷。” 在院子里有两边的建筑和围墙挡风,这会四面无遮挡,风是直吹在身上的。 她有外套披着还好,但时佑京穿得太少了。 他若是受风着凉,她还得照顾病号,她自己已经是个什么事情都不方便做的病号了。 “你是盼着我帮你洗澡吧?” 时佑京眉梢轻挑,唇角跟着勾起坏笑,“想就直接说,何必拐弯抹角。” 花雾白了他一眼,听完他的话,看着他一脸得意的笑,她突然起了逆反心理,果断不回去了,继续往前走。 反正她现在不冷,冷的是时佑京,她再走一会,身子会慢慢暖和起来,时佑京想吹西北风,那就让他吹个够。 她步伐迈得很快,把时佑京落在后面。 男人加速度追上来,手臂很自然地搭在她肩膀上,“你不是想回去?” “现在不想了。” “……” 女人真是善变。 陪着花雾把别墅兜了一圈,转眼过去了半个小时。 时佑京后背已经明显感觉发凉了,他拉着花雾往回走,长腿迈得又快又急,恨不得一步回到家中。 看着神情略显焦躁的样子,花雾把身上的外套取下来,递给他,“你穿吧。” 走了半小时,她现在没那么冷了。 时佑京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似的,目视前方,依旧走得很快。 她被他强拉着,脚下磕磕绊绊的,好几次差点摔倒。 “你慢点。” 时佑京慢不下来。 他冷…… 原本走了半个小时的路,回去他们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 进了家门,时佑京松了她的手,换上拖鞋大步上楼。 她将外套取下来搭在手臂上,不慌不忙地喘了口气,换好拖鞋,跟着也往楼上走。 回到房间,她听到卫生间里传出水声,靠近一看,才发现时佑京正坐在浴缸边,往浴缸中接水。 吹了那么长时间冷风,他都没忘要帮她洗澡的事。 明明是他更期待…… 她尽量不让自己多想,转身出去,到厨房找到保鲜膜,先往左手上缠了几圈,包裹得足够严实,又去缠右手。 两只手上的纱布都缠裹紧实,她回到楼上。 时佑京刚好把浴缸接满了水,见她进来,他下巴轻抬,示意她过去。 “我自己可以洗。” 她抬起双手,亮出手上缠着的保鲜膜。 时佑京沉默地盯着她看了一会,起身走到她面前,扯下脖子上的领带,将她的双手抓住,用领带绑了起来。 花雾一脸不解,明明她可以自己洗的,他把她绑起来,是故意不让她自己动手? “你干嘛?” 时佑京面色淡然,眼神中也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澜,看似非常淡定。 “以免纱布弄湿。” “你看不到我缠了保鲜膜?” “那东西不好使,还得我来。” “……” 就算保鲜膜不行,他有必要把她绑起来吗? 她的两只手束缚在一起,请问,她要如何脱衣服? 时佑京很快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被花雾直勾勾盯着,他干脆直接上手,‘斯拉’一声,果断把她的衣服撕了。 花雾嘴角抽了抽,气到头痛。 她虽然现在很穷,但她原本的衣服大多是品牌的,又贵质量又好,很多还是限量款,撕了就买不到了。 她双手并用,在时佑京胸口捶了一下,“混蛋。” “衣服没了可以再买。” 时佑京丝毫不在意,里里面面全给她撕了。 …… 洗完澡,时佑京用大号的浴巾把她裹起来,将她从卫生间抱出去,放在床上,之后总算把她手上的领带解开,连带着保鲜膜一起拆了。 双管齐下,她的两只手一点没湿,纱布也还完好。 时佑京转身走出去,回来时,手里拿着大包的湿巾。 他坐在床边,抽了张带薰衣草香气的湿巾,轻轻擦拭花雾的手指。 “你对别的女人这样过吗?” 花雾脸上带着浴后的红晕,并没有直视他的眼睛,声音也是淡淡的,但比平时冷淡的态度温柔许多。 “当然,很多,我身边从来没缺过女人。” 时佑京口是心非地说。 “包括宁鸢?” 听到宁鸢的名字,时佑京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不晓得那女人今天什么时候离开的,有自知之明的话,宁鸢这段时间应该会老老实实的,不敢再找花雾的麻烦。 “怎么不说话?” 花雾有些期待他的回答。 如果他的回应是肯定的,那代表他看过宁鸢的身子。 然而时佑京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很敷衍地重复一遍:“我说过,我身边有过很多女人。” 那就是帮宁鸢洗过澡,看过宁鸢的身子了? 花雾神色微冷,将手猛地抽回来,拉起被子躺下去,她转过身背对着时佑京,决定休息了。 她手上有伤,身上还有没好的淤青,她没以为时佑京要对她做什么。 哪知他起身回了主卧室,洗过澡后又来找她。 男人钻进她的被子里,手臂揽在她腰上,将她一把搂过去,按在怀中。 温热的唇轻轻在她脸颊划过,又去贴近她的脖子和肩膀…… “我是病号。” 她忍不住提醒了声。 他翻身将她压住,“你不用动,什么都不用做。” 剩下的事情让他来。 他抓起她的两只手,按压在枕头上方,俯身吻在她唇上,且越吻越深,不给她一点喘息的空间。 第125章 咬牙切齿 她的手始终被他按着,没有反抗的余地。 开始她还有些抗拒,可时佑京吻的过分细致和温柔,让她难以自持,一步步沦陷其中。 …… 同一时间。 宁家别墅灯火通明。 一屋子佣人进出厨房,楼上楼下的跑,每过一会就往宁鸢的房间里送吃的和水。 可宁鸢什么都不肯吃。 她下午回来时非常狼狈,头发湿的,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湿,整个人气鼓鼓的,不知道谁招惹了这位姑奶奶。 她不肯吃东西,从回来到现在不进食不进水,可把宁皓城和文佩夫妇担心坏了。 文佩进来劝了她好几次,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一直闷着不说。 佣人送进来的食物,不是原封不动地端出去,就是被她打翻在地。 “这样下去不行啊,不吃饭饿坏了身子怎么办?” 文佩一脸忧虑,打算再进去劝劝。 这时宁舒从外面回来。 她约着同学去逛商场,一起吃了晚饭,还去唱k了。 不过她没唱太长时间就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她已经是备考生了,总这么玩,容易被爸妈训斥。 见她一路小跑着上楼来,文佩冲她招招手,“你过来。” 她以为要挨训,小嘴撅着,放慢脚步,犹犹豫豫地走了过去。 “你姐不吃饭,你进去问问她怎么了。” 一听是宁鸢的事,她松了一口气,“还能怎么了,肯定是姐夫又惹她不高兴了呗。” 她连问都不用问的。 宁鸢心情不好,多半与时佑京有关。 “姐夫?” 文佩诧异地看着她,“什么姐夫?” “时佑京啊!” “他们的关系还没有确定下来,现在叫姐夫是不是有点早了?” “早什么啊,我姐就是认定他了,她让我这么叫的。” 文佩转头看了宁皓城一眼,两人对视片刻,宁皓城身形一转,回房去了。 这年轻人情情爱爱的事,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管? 还得是让文佩去劝。 见他不闻不问了,文佩拉着宁舒进入宁鸢的房间。 屋里乱糟糟的,地上有被宁鸢摔碎的物件。 宁鸢发起脾气来,佣人也不敢进来收拾。 她小心翼翼迈过地上的东西,来到宁鸢的床前坐下来。 “鸢儿,跟我说说,是不是佑京惹你生气了?” 岂止是惹她生气。 时佑京的行为完全把她惹毛了。 他居然为了花雾把她按在水里,事后还把她丢在地上就那么走了。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时佑京不在,偌大的别墅中只有她一个人,她又气又无助,眼泪哗哗地流。 到现在时佑京都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很大可能是真的要跟她断了联系。 他当时在气头上说过一句话,要把她踢了。 也怪她一时恼怒口无遮拦,质问他为什么不干脆一脚把她踢开…… 现在他真的不理她,不找她了,她内心异常烦躁不安。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她让顾东铭派去盯着花雾的人汇报了最新消息,花雾今天晚上搬到时佑京家中住了。 帮花雾报仇就算了,他还把那个女人接到家里。 这是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啊。 她不可能眼睁睁让花雾和时佑京这么继续下去,他们以前就交往过,很可能死灰复燃,再次在一起。 时佑京确实优秀,样貌还出众,甚至可以用惊艳来形容,但这个男人太过薄情冷漠,对她一点都不知道怜惜。 握不住自然有些可惜,但她若是得不到这个男人,她也绝不让花雾捡个大便宜。 那个女人,不配! 她暗暗咬着牙,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文佩光是看着她的样子都觉得有些吓人,“你这孩子怎么了?问你话你也不说,咬牙切齿的这是在干嘛?” 宁舒捂着嘴偷笑,“她肯定是想起姐夫来,气得咬牙切齿呗。” 听到她的话,宁鸢火气更盛,“你在说什么风凉话。”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走。” 宁舒转身走出去,回自己房间了。 在床上躺下来,她掏出手机点开日历。 再过几天就是花俞的十八岁生日了,她在想应该送什么礼物给他。 以前她还挺讨厌花俞的,自从她在体育课上狼狈地摔一跤,磕破了膝盖,花俞背着她跑去校医室,她对他的看法就有些改观了。 其实花俞在学校里非常受欢迎,长得帅气,个子又高大,篮球打得还很好,重要的是他成绩也非常好。 这样的男生简直接近完美。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身边有个青梅竹马。 两人总是同进同出,看着碍眼又讨厌。 虽然不喜欢那个陶子欣,但为了能和花俞关系更近一步,她琢磨着要找个机会和陶子欣套套近乎。 陶子欣是和花俞关系最好的,只有把姓陶的讨好了,才能有更多的机会接近花俞,并且知道花俞的喜好。 打定了主意,她深吸一口气,放下手机,进浴室洗澡。 之后躺在床上,因为睡不着,她又把手机拿了起来,给花俞发了一条微信消息。 “睡了吗?” 对方几乎秒回:“还没有,在看书复习。” “你好拼啊!” 对比之下,她觉得自己都没怎么认真复习过,她连辅导课都没认真听过,玩心还是重,可能跟她决定明年考艺校有关,文化课成绩只要及格就行,她没有太大压力。 而且就算她不考艺校,父母还可以送她出国。 就她家里这条件,她想往哪个国家跑都没问题。 半天没等到花俞的回复,她又发了一条消息:“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过了几分钟,新消息进来,“没有。” “那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不方便,室友都在睡觉。” “你到阳台接听嘛。” 花俞又不回了,她接连发过去几个卖萌表情包,求他接电话。 看着她不断发过来的消息,花俞无奈地叹口气,他回了个‘好’字,起身走到阳台上,等着宁舒的微信电话打进来,他接听。 “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宁舒嘿嘿一笑:“你的生日快到了,我在想要送你什么礼物好。” “不用送,我今年不过生日。” 花俞的心思都在学业上。 家里发生变故,他要考个好大学,不能让家人对他失望。 “一年才一次生日,怎么能不过呢。”宁舒拍着胸脯,“你放心好了,你的生日包在我身上,我来帮你办。” 第126章 他想要的是更多 “不必那么麻烦。” 过生日耽误时间,现在的时间非常宝贵。 花俞周末已经不怎么回家了,住在学校更方便他复习。 “不麻烦,我觉得一点都不麻烦,你不用管,让我来办就好。”宁舒情绪异常激动。 她怕花俞拒绝她的好意。 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她不想放弃。 “随便你好了。” 花俞对此并没有上心,“很晚了,你睡觉吧。” “你还不睡?” “再看会书。” “你真的好拼……” 花俞不想再聊了,果断把电话挂断。 另一边,宁舒还在说话,发现通话突然断了,不禁有些失落。 花俞居然不等她把话说完,连句晚安都没有。 她把手机放下,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想起自己兜里没多少钱了,要帮花俞办生日会需要用到钱,她起身跑去找宁鸢。 这会,文佩已经不在宁鸢房间,而宁鸢也准备休息了。 她突然进来,宁鸢一脸不耐烦。 “姐姐,我的好姐姐。” 宁舒小嘴抹了蜜一样,边说边靠近宁鸢,紧紧挽住宁鸢的手臂撒娇,“姐姐,我需要帮助。” 一般她这么说话就是没钱了。 宁鸢特别了解她,她一撅屁股,她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 “要多少?” “给我十万。” 宁鸢叹了口气,“你要买什么?” 一下子要这么多钱,当她是提款机吗?每次没钱了就找她。 “我喜欢的人要过生日了,我想帮他办生日派对。” 一听这话,宁鸢立马来了兴趣,“你有喜欢的人了?” “目前为止只是有点好感。” “谁啊?” “我不告诉你。” 宁舒哪里敢说,若是让宁鸢知道她喜欢上了花雾的弟弟,估计要抽死她! “你不说,那我就不给你钱。” 宁舒没办法了,只能说:“你不认识,没见过的。” “同学?” 她点点头,“长得很帅的。” “家世怎么样?” “还行吧,肯定没我们好。” 她拉着宁鸢的手臂晃了晃,“姐姐,你就帮帮我嘛,我之前不也帮过你的忙嘛。” “真拿你没办法。” “你最好了。” 宁舒一冲她撒娇冲她噘嘴,她便很无奈,只能答应了。 “明天转你卡上。” 宁舒嘿嘿一笑,踮着脚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姐姐。” 亲完,她一蹦一跳地往外走,“姐姐晚安,睡个好觉。” 宁鸢哪里睡得着觉,她快被时佑京气死了。 一整晚在床上发着呆,眼睛都没阖一下,第二天一早,她起身进浴室洗澡,换好衣服,她走到镜子前化妆。 失眠导致她气色很差,粉底特意多擦了一些才显得脸色好看了一点。 化完妆,她拎着包包下楼,到餐厅吃早饭。 宁皓城和文佩已经在吃了,桌上还是平时那些,鲍鱼燕窝,各种各样又贵又大补的。 她拉开椅子坐下,对宁皓城说:“爸爸,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 “什么事?” “我想让时佑京撤资。” 宁皓城抬头看着她,觉得她在胡闹。 哪有毫无理由让股东撤资的,时佑京虽然不是房产圈子的,但在金融圈,那是大佬一样的存在,身价比他们都要高了。 这样的大佬,居然让人家撤资? “别自己闹点小情绪,就把主意打到公司,我不允许你瞎折腾。” “爸爸,时佑京就是想分这块蛋糕而已,凭什么让他分,你以为他是因为喜欢我吗?我认为不见得,他是想钱滚钱,打入房产这个圈子。” 宁皓城白了她一眼,“以他现在这样的身份,就算不通过我们,他可以和别的房产公司合作入资入股,想分一杯羹轻而易举。” “我不管,我要他撤资,我不让他占我们的便宜,一点都不行。” 宁皓城是生意人,很理智,不想和宁鸢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叮嘱她不要乱来后,饭都没胃口吃了,拍下筷子果断起身走人。 宁鸢看出父亲生气了,可她咽不下心中那口气。 她一早到了明远集团,开完早会就独自开着车外出,直奔时佑京的公司。 秘书不准她进办公室,她强行闯进去的。 见到她,时佑京没有表现出惊讶,冲秘书挥了下手,示意秘书出去了。 办公室的门被秘书顺手带上。 宁鸢走到时佑京的办公桌前,双手拍在桌上,态度强硬,“马上撤资。” “你在想屁吃。” 入资明远以后,他可以拿分红的,傻子才会撤资。 “我要你马上撤资。” “我不会主动撤资,你要是不爽,你可以收购我手里的股份,市价我是不满意的,你最好出两倍以上,否则提都不要提,少于一千万的买卖,我没兴趣耽误自己的时间跟你聊。” 时佑京说完便低头忙自己的事。 宁鸢气到浑身打颤,“两倍以上的价格?你疯了吗?” “出去。” “时佑京,你简直太过分了。” 宁鸢没了以前在他面前温婉大方的样子,冲着他呲牙大叫:“你立刻从明远集团滚出去。” 她都怕时佑京把主意打到她家的公司上。 这个男人心思不在她身上,整整两年忍受着她,一直把她留在身边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以前她想不明白,现在她觉得时佑京可能想吞了明远集团。 她知道他有这样的实力,也有这样的魄力,但宁家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时佑京并不理会她,注意力在手中的文件上。 他的无视让她愈发狂躁,“你到底想怎么样?” 男人依旧沉默,见她把桌上的摆件抓起来往地上扔,他抬了下手,拿起座机联系安保部,让保安过来把她丢出去。 她咬牙切齿,“时佑京,你想要的是什么?是明远集团吗?” “区区一个明远集团算什么。” 时佑京冲她冷冷一笑,“我想要的比这要多得多。” “你想要什么你说啊!” “以后你会知道的。” “你是要跟我彻底撕破脸了吗?” “是你让我把你一脚踢开的,我满足你。” “你……” 宁鸢气得语塞,没等她反应过来,时佑京又给了她一点甜头,“如果你认识到错了,乖乖向我认错,我倒是可以考虑原谅你。” 第127章 她靠不住他 让她认错? 简直笑死。 她犯什么错了? 不就是给了花雾一点教训? 她才不会认错。 见她下巴微仰,一副傲气凌人的样子,时佑京明了地笑了起来,“看样子是不认错?” 这时保安从外面冲了进来。 几个人都是人高马大的,冲过来就架住她,要把她往外面拖。 她拼力把他们甩开,厉声喝道:“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几个保安见时佑京没说什么,没有强硬地再去拉她。 她昂首挺胸,踩着高跟鞋嘎哒嘎哒地走出去。 回到车上,她气不过,越想越觉得时佑京的态度转变有些突然。 她拿起手机,做了几分钟思想斗争,拨出花雾的号码。 花雾的手机以及现在用的手机卡都是苏小瑾之前赔给她的,尽管监听和定位都被拆除了,但知道号码,倒是方便联系。 她等了一会,接听电话的却不是花雾本人。 认出是安然的声音,她咬牙道:“花雾呢?”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宁大小姐啊!” 安然的语气带着笑意,“你找安然有什么事?” “我要和她说话。” “她在忙,有什么话你先跟我说。” 她不想和安然废话,把电话挂了。 安然觉得她莫名其妙,听语气有点冲,大概是吃枪药了。 她把手机放下,朝茶水间的方向看了眼,刚好花雾端着两杯冲好的咖啡出来。 把其中一杯递给她,花雾坐回位置上,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正在看昨天屠薇薇跳楼的报道。 安然写的,一切依照事实,没有一点添油加醋,只不过里面所有人名都是用屠某人、林某人,至于内容,则是屠某人被林某人抛弃,想不开,家中安排的相亲她非常不满意,认为对方年纪太大,油腻秃头,又老又丑,像肥猪一样,一时觉得活着没意思,便有了轻生行为。 这样的报道大概会让屠薇薇气吐血,因为没能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她其实是希望林乔温的名字能上报,至于屠薇薇要嫁的那个四十多岁老男人,看到这篇报道,很大可能两人的婚事是要黄的。 说起来这婚结不成,屠薇薇还真得感谢安然把她形容那个男人的话全部如实写在了新闻报道中。 民生新闻嘛,就是要真实。 “刚刚宁鸢来过电话,她找你。”安然慵懒地靠着办公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难得一个不忙的早上,突然这么悠闲,她都有点不适应。 “宁鸢找我干嘛?” “不知道,她一会可能还要打过来。” 话音刚落,花雾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尽管号码没有保存到通讯录中,但宁鸢的号辨识度挺高的,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她拿起手机,拉着安然去了茶水间,接听电话时特意开了免提。 “是花雾吗?” 宁鸢先确认了一下身份。 “是我。” 发现这一次是花雾接的电话,宁鸢的语气瞬间冷了许多,开口就是一通言语输出,“贱人,死狐狸精,不要脸的东西,你对佑京说了什么?” “……” “你是不是告诉他,我杀了你爸,还怂恿他帮你调查我,一起对付我?” “脑子有病就去精神科看看。” 花雾刚要把电话挂了,宁鸢突然在那头怪叫起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没能力跟我抗衡,你就拉时佑京入伙,有他做你的靠山,你觉得有恃无恐了,是吗?” 开始花雾还真的想过让时佑京帮她,后来这个念头她打消了。 与其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 时佑京已经明确表示过,早晚都要和宁鸢订婚,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成为她的靠山? 她靠不住他的。 “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这个贱人称心如意的,我们走着瞧。” 宁鸢恶狠狠地骂完,挂了。 安然‘哇’了一声,“原来宁大小姐的本来面目是这样的,有点凶啊!” “难不成你以为她温婉漂亮又大方?” “你还真别说,她在人前就是这样的,真是能装,演员都没她这么会演。” 花雾笑了笑,并没有被宁鸢刚刚那番话刺激到。 她知道宁鸢是什么样的人,能为了利益而谋害别人的,早已经从内到外都烂透了,只是在人前装得光鲜罢了。 “我看她好像非常生气,你把时佑京拿下了?”安然好奇地问。 她摇了摇头,“我们的关系还是那样,可能她知道我住到时佑京家里了,特意打电话过来撒气的吧。” “有可能。” 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走出茶水间,各回各的工作岗位。 花雾刚坐下来,关掉了报道的页面,端起咖啡杯正要喝,手机又响了。 这一次是屠薇薇打来的。 她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心说今天打来找她发脾气的人还真多。 她犹豫了下,接听。 出乎意料的,屠薇薇并没有语气不善,反而笑呵呵的,“报道我看了,总体来说我还算满意。” “老男人退婚了吗?” “对,他不要我了。” 这正是屠薇薇希望看到的结果,她才不要嫁给那种老秃头,哪怕他有几个臭钱,可她还是大好的年华,怎么能把自己托付给那样的人。 这下婚不用结了,她总算能松一口气了,不过林乔温还是没有联系她。 其实她仔细想了想,林乔温的名字不能上报,要真上了报,林乔温八成要恨死她。 幸好安然在报道中用了林某人,而不是林乔温。 “你和安记者救了我的命,还帮了我的忙,我想请你们吃个晚饭,赏个脸吧。” 花雾有些意外,“你家不是破产了吗?” “破产的是我妈,我自己还是有一点积蓄的。” 当初她看母亲飘得云里雾里,便留了个心眼,转了一部分钱到自己私人的卡里,虽然不多,但够她们度过这个难关。 “餐厅我来订,你们下了班准时过来就行。” 不给花雾拒绝的机会,她按了挂机键,在手机上订好一家餐厅,把时间和地点立刻给花雾发了过去。 午休时间,花雾和安然在外面吃饭,提了一下屠薇薇要请客的事。 安然摆摆手,“我就不去了,下了班我要去看房子。” “看什么房子?” “我想换个小点的地方住,和别人合租也行,省钱嘛,我都二十五了,我想趁年轻给自己存点嫁妆钱。” 她的家人已经都不在了,到她结婚的时候,没有长辈为她准备嫁妆,得她自己准备。 第128章 一直没得手 她考虑问题比较长远,趁年轻多存一点钱没什么不对,万一出什么事需要急用,她总要拿得出钱来。 “你干脆搬过来和我一起住,这样房租还省了。”花雾说。 安然摇了摇头,她知道花雾是好意,但一想到姜婉琴,她心里便开始打起退堂鼓。 “你妈不喜欢我,我还是别去惹她了。” “她不在,去国外玩了。” “现在是不在,但她总要回来的,如果知道我搬过去和你们住一块,她还不天天阴阳怪气地骂死我。” 花雾无奈一笑,她很想帮安然的忙,但姜婉琴确实不怎么待见安然,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恐怕也不会多喜欢。 她忽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换作以前,她可以直接买下一套公寓送给安然。 当初有能力的时候她怎么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可能安然太独立了,不管是经济还是精神方面,她都很要强,大学的学费是花家为她出的,她经济上有什么困难,从来不会说,总是自己想办法。 “我记得你手里有几万存款。” 安然苦笑道:“别提了,之前追尾了别人的车,赔了两万。” 钱就像流水一样,就这么给出去了,她多少有点不安。 “别哭丧着脸,钱这东西没了可以再赚,至于房子,努努力以后会有的。” 安然看得开,她伸手拍了拍花雾的肩膀,反过来安慰花雾,“我知道你想帮我,但你不是一个人住,还要考虑你的家人。” “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在哪里都可以住,再说我只是说换小一点的房子,又没有穷到要去睡大街。” 花雾点了点头,听安然这么说,她心里好受了一点。 “快吃,吃完下午还要跑新闻呢。” “屠薇薇请客你真的不去?” “不去了,你去吧。” “那我只能一个人去了。” “记得留个心眼,我觉得那姑娘有点……怎么说呢。” 安然想到了‘心术不正’这个词,但又觉得这样形容屠薇薇有点过。 她不好再继续往下说,只是叮嘱花雾凡事小心一点。 下午两人在外跑了两个新闻,回到公司已经过了下班的点。 花雾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背上包等安然一起进入电梯,去了停车场。 “明天见。” 安然冲她挥挥手,率先坐进车里,开着车走了。 她掏出手机看了眼屠薇薇上午发来的消息,确认了一下餐厅的地点,果断驾车赶了过去。 到了地方,她在微信上给安然发了个定位,以防万一。 屠薇薇订的是一个雅间,挺大的,人比她先到,桌上放着茶壶和杯子,显然屠薇薇已经等了她一会。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今天下班有点晚。” 花雾拉开椅子坐下,屠薇薇摆了摆手,“没关系。” 她把菜单递给花雾,“怎么就你一个人,安记者呢?” “她有事不来了。” “这样啊,那我们两个人吃吧,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花雾嗯了一声,点了两个菜就把菜单交给屠薇薇,“我点好了。” “才两个菜,不够。” 屠薇薇又点了两菜一汤,顺便要好了主食,问她,“喝酒吗?” “不喝。” “那就喝果汁吧。” 点好了菜,屠薇薇把菜单递给服务生,“就这些,麻烦上菜快一点。” 她从六点钟就等着花雾,现在都快七点了,她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叫。 好在这家的厨师动作利索,出单很快,服务生又多,没过一会几道菜就端上桌,饮料和主食一送到,她和花雾便开动了。 吃到一半,她抬起头盯着花雾,“你今天没化妆。” 花雾笑了一下,“并不是每天都化。” “一点都没化?” “早上起晚了,就洗了把脸。” 屠薇薇有些惊讶,“那你皮肤真好。” 又白又嫩的,让她很是羡慕。 之前见到花雾,都是化着非常精致的妆,很少见到她素颜的样子,与带妆比起来,她的素颜没有那么冷,显得更温柔些。 “花小姐真是天生丽质。” “过奖了。” “我说真的,我还是头一回见到素颜都这么漂亮的女人,难怪时公子被你迷得团团转。” 这句话说出来,屠薇薇觉得有些不妥,忙冲她笑了一下,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没关系。” 花雾其实并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 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怎么想怎么说,与她无关,只要不触及到她的底线,她无所谓。 她低下头继续吃饭,忽然听到一阵手机铃声。 不是她的手机在响。 她抬起头,发现是屠薇薇的。 只见屠薇薇盯着手机屏幕呆了几秒,起身道:“我接个电话。” 她有些好奇是谁打来的,居然让屠薇薇这么紧张,连脸色都跟着变了。 “花小姐,你先吃,我很快回来。” 屠薇薇走出去,顺手带上了雅间的门。 她走到安静的角落,盯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的‘林二少’三个字,内心不禁一阵激动。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听筒中传来男人不冷不热的声音:“我看了今天的新闻,原来在我家楼上天台跳楼的人是你。” “是我。” “你疯了?” 要死都不知道选个好地方,居然跑他地盘死,这是纯粹给他添堵。 “怎么,现在知道关心我了?” “我是想劝你,下次想死的时候到别处去。” 屠薇薇心都揪起来了,“你打来电话就为了说这句话?” “当然不是。”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现在在哪?” “和朋友在外面吃饭。” “什么朋友,男的还是女的。” 屠薇薇听出林乔温语气有些焦急,一时又有些得意,“好奇吗?” “问你话呢,老实交代。” “我在城南的湘记老字号,二楼二号雅间,真那么好奇,你自己过来看啊。” 不等林乔温再说话,她把电话挂了。 她想,他心里若是有她,一定会按捺不住过来找她,确认她到底和什么人一起吃饭。 这么一想,她忽然觉得花雾有点碍事。 那个女人太漂亮,万一林乔温起了坏心思怎么办。 林乔温也不是没打过花雾的主意,只是一直没得手,再加上有个时佑京在,林乔温对花雾相对收敛很多。 第129章 杯子砸在了她头上 她暗暗琢磨,还是快点吃完把花雾支走,以免林乔温过来真的撞见。 桌上两副碗筷的话,但没看见人,林乔温一定会胡思乱想。 那个男人嘴上不说,但她能感觉到林乔温对她还是有些在意的。 回到雅间,发现安然碗里的饭只下去了一小半,她心里急,催促道:“一会有个朋友要过来,他不知道我和别人在一起,可能你得吃快点了。” 花雾听出屠薇薇有赶她走的意思,她点了点头,往嘴里刨了两口米饭,起身背上包就要走。 屠薇薇有点过意不去,连忙把她拉住。 “我是说一会,不是说现在。” “你要是有事,我现在离开也可以。” 回家她可以煮碗面,时佑京早上说过他有应酬,她一个人在家吃更自在些。 “我是有事,但没那么急。” 屠薇薇把她按回椅子上,“吃吧,没事。” 她犹豫了下,拿起筷子继续吃。 一碗饭快速吃完,她再次背起了包。 “谢谢你请我吃饭,走了。” 她站起来,拉开雅间的门,刚往外迈步就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对方身板硬邦邦的,很结实,撞得她往后踉跄了一步。 稳住身形,她才看清来人是林乔温。 男人看到她颇为惊讶,目光在她和屠薇薇的脸上来回游移。 “你说的朋友就是花小姐吗?” 屠薇薇闷闷地嗯了一声。 千算万算,还是让林乔温和花雾撞见了。 早知道是这样,花雾刚才要走的时候,她还不如不拦。 她冷了脸坐回椅子上,拿起筷子假装吃饭。 发现林乔温压根没看她,目光在花雾身上打量,她用力把筷子拍在桌上,不高兴地说:“你不是找我吗?” 看出她在吃醋,林乔温笑了一下,“我是找你,一阵子不见,你脾气见长。” 不但闹跳楼,还不给他好脸,这是又欠收拾了。 他挡着门,没给花雾让出路。 花雾侧着身,想从旁边过去,他抬起手臂撑在门框上,有意拦住她,“花小姐这么急,是要回去给时佑京暖床吗?” “不关你的事,让开。” “今天还真是巧,我来这里之前,刚好和时佑京在一张饭桌前吃饭,他身边有美女坐陪,估计吃完还有下一场。” 对此花雾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惊讶,“麻烦你让开。” “我要是不让呢?” 花雾话锋一转,故意刺激他,“林二少看今天的报道了吗?” “……” “你要是对报道的内容不满意,下次我们可以不用林某人,直接用你的大名,你父亲看到你上报,应该会非常欣慰。” 最后两个字,花雾特意咬得重一些。 林乔温神情微变,“吓唬我是吧?我还真不吃这一套。” 男人伸手在她肩膀上推了一把,她被推得往后退。 林乔温走进雅间,用脚踢上身后的门,抓住她的手腕就将她甩到椅子上,“坐下,一会我带你去时佑京那边,让你看看他是怎么花天酒地的。” 她眉头皱起来,不悦道:“我没兴趣知道。” “我有兴趣让你知道就行了,我管你有没有兴趣。” “有病。” 花雾站起身,趁机要往外面冲,林乔温伸出手臂揽在她腰上,死死将她拦住。 “放开。” “我不放。” 难得逮到花雾落单的机会,不好好逗她一下,这个机会就白白浪费了。 他手上用了些力,将花雾拽到身前,强行把她按坐在自己腿上。 这一幕看得屠薇薇气血上涌,整张脸都憋红了。 她咬着牙,抓起手边的杯子就朝林乔温砸了过去。 本来是瞄准林乔温的,可林乔温快速向一旁躲开,还故意推了花雾一下,让花雾的头不偏不倚整好接住那个杯子。 ‘啪’的一声响。 玻璃杯在花雾的头上碎开,玻璃飞溅,里面的果汁流了出来,洒得到处都是。 突然挨了一下,花雾眼前一黑,头靠在了林乔温肩膀上。 “你出手够狠的。” 林乔温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对面的屠薇薇,“你想闹出人命吗?” “我是冲你,不是冲花雾。” 屠薇薇哪里知道林乔温会突然推花雾一下,杯子就那么恰好砸在了花雾头上。 她起身过去查看花雾的头,被砸到的地方已经微微肿起一个包。 “花小姐,你没事吧?” 她轻轻拍了拍花雾的脸,花雾这才恢复了一点意识。 发现自己还坐在林乔温腿上,对方的手臂紧紧搂在她腰上,她十分抗拒,拼尽全力挣扎着从林乔温身上起来。 这一次,林乔温并没有再费力把她拉回来,任由她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屠薇薇不放心,正准备跟上去,至少要送花雾上车,林乔温却在这时伸手把她拽住。 “别管了,又没砸出血,死不了。” 他将屠薇薇拉到跟前,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你刚刚表现不错。” 虽然起初屠薇薇想用杯子砸她,但失败砸到了花雾,他心里莫名痛快,算是解了他的心头之恨。 在花雾身上他栽的跟头不少了,没有一次他占到便宜。 这一次就当是给花雾的一点教训,让那个女人长长记性,免得总和那个安记者串通一气来搞他。 “只要你乖乖的不吵着结婚,我还是挺喜欢你的。” 林乔温边说边抱住屠薇薇,脸颊埋在她软软的肚子上,闻着她身上的香水味,他一脸沉醉地抬起头,冲她笑,“今晚要不要去我那里?” “你从来不打算对我负责,只是跟我玩玩是吗?” “不完全是玩玩,如果你不小心怀了我的孩子,我还是会考虑负责任。” 屠薇薇觉得他的话可笑至极。 每次他都做好措施,就算一时着急忘了,事后会马上让她吃药,而且会亲眼看着她把药吃下去才算完。 他这么小心翼翼,她能怀上孕吗? 无非还是给她画大饼那一套。 “你不相信我?” 林乔温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修长手指勾着她的下巴,似笑非笑,“你觉得我是个非常不负责任的人,是吗?” “你本来就是。” “我给过你不少钱了,你应该满足了,离开我,谁还会对你这么大方,你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 第130章 私生子 说到样貌,屠薇薇顿时有些自卑起来。 想起花雾那张精致的脸,她小脸皱着,一把将林乔温推开,“你就喜欢花雾那种漂亮的是吧?” “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的?” “喜欢那你去追啊,只可惜花雾已经有时公子了,她可瞧不上你这种垃圾。” 这话多少有点打击到了林乔温的自尊心,前一秒他脸上还带着笑,这一秒脸就垮了下来。 “你说我什么?” “垃圾,你是垃圾。” 林乔温怒气上头,挥起手臂给了屠薇薇一巴掌。 这一掌打得不轻,屠薇薇没有一点防备,整个人摔向桌子,将桌上的碗盘全给撞到地上,摔了个稀碎。 她摸着发麻的脸,诧异地抬起头,不敢相信林乔温居然打她。 他是有些特殊的癖好,但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像这样打过她的脸。 “你说我是垃圾,那你这么迷恋我,你算什么?围着垃圾转的苍蝇吗?” 屠薇薇觉得十分委屈,害怕林乔温再动手,一声都不敢再吭。 见她老实下来,眼眶泛红快要哭了,林乔温将火气往下压了压,伸手扶她起来。 “以后不准这么跟我说话,再有下次,就不是一巴掌的事了。” “你怎么能打我?” “打是亲骂是爱啊!” 林乔温眼神渐渐温和了些,他把屠薇薇拉进怀里抱住安抚,“好了,只要你乖乖的,我不可能无缘无故打你。” 屠薇薇不敢呛声,只能由着林乔温在她耳边说好听的话哄她。 “跟我回去吧。” 男人把她哄得差不多了,拉着她走出雅间。 离开餐厅时,他们没有看到花雾,看来是已经跑了。 此时的花雾开着车正往地中海别墅的方向驶去,她眼睛有点花,看东西有些模糊。 担心林乔温从餐厅追出来,她果断坐进车里,把车开了起来。 这会离餐厅已经有一段距离,她实在是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能把车靠边停下,先休息一会。 头上被杯子砸到的地方一阵阵的钝痛,她用手轻轻摸了一下,摸到一个大包,碰一下都疼,她缩回手,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她感觉好些了,赶紧又把车发动。 好不容易回到别墅区,时佑京的家就在前面不远了,她却感到一阵晕眩,伴着恶心,她强行忍住,咬牙踩了一脚油门,想加速把车开进院子里。 哪知方向打急了,车头没从门进去,而是撞塌围墙冲进去了。 车轮压坏了一部分花坛,花雾踩住刹车,及时止损,没让事故变得更加严重。 下了车,她不管不顾地冲回屋内,直奔卫生间,晚上吃的饭一下子全吐了。 估计是有些脑震荡。 好在不需要特殊治疗,休息以后症状可以自行缓解。 从卫生间里出来,她头痛得厉害,连楼梯都懒得爬,奔着沙发去了。 同一时间。 时佑京在饭桌上已经应酬完,他今天见的是宁皓城的私生子季渊,一个不学无术,换女人如换衣服,混吃等死的人。 因此,他有意安排了漂亮的女人坐陪。 季渊似乎对他的安排非常满意,离开饭店时左拥右抱,“时公子,还有下一场吗?” “如果你想找个地方放松一下,我可以安排。” “听说你经常去星光会所,是那里的客户,我从来没去过,不如你带我去玩玩?” 季渊眼睛笑得弯起,模样继承了宁皓城,五官是很端正英俊的。 “没问题。” 时佑京一通电话打到秦庄明那里,包厢马上就能准备好。 示意季渊跟上,他率先坐进车里,让司机送他去星光。 到了地方,他带着季渊进了包厢,季渊还带着那两个女人,在沙发上坐下后,他觉得不过瘾,还想让时佑京再找几个漂亮姑娘。 时佑京若有所思地笑了下,“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有正事。” “一会再谈,我们先玩。” 时佑京轻笑了声,让服务生把经理叫了过来,又给季渊安排了几个女人。 季渊玩得不亦乐乎,喝酒、唱歌、玩骰子,哪怕是被几个女人簇拥着灌酒,他也丝毫不在意。 时佑京全程坐在沙发一角,低头在看手机,对他花天酒地的细节不感兴趣。 一直到凌晨一点,季渊不胜酒力,整个人已经喝得非常飘忽。 时佑京一个眼神,那些女人便非常识趣地退了出去。 包厢内很快只剩下他和季渊两个人。 这个季渊比陆沉的待遇好一些,他的母亲季若云曾是宁皓城的助理,在宁鸢的妈怀孕期间,被迫与宁皓城好上的。 说难听点,季若云是被宁皓城强暴的。 宁皓城对她一再施压,她没有办法为他生了一个孩子,直到现在,季若云仍然没能逃脱宁皓城的掌控,她已经不再工作,被宁皓城偷偷养了起来。 季渊这个私生子是不为人知的,他甚至不能叫宁皓城一声爸,不过他被宁皓城安排进了明远集团,在人事部做了经理。 他每天的工作很清闲,有事就让主管去干,他就是个挂职的。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他点上一根烟,目光幽幽地看向季渊。 “聊什么?” “聊聊你母亲这些年的遭遇,聊聊你的亲生父亲。” 季渊哼了一声,“看来你调查过我了。” “宁皓城为了追名逐利,当年无情抛弃了自己的初恋情人,哪怕对方怀了他的孩子,他也不为所动,他给文家做了上门女婿,可惜文佩第一胎就是女儿,他为了以防万一,找上了你妈。” 季渊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听时佑京往下说:“宁皓城对你妈的所作所为,你知道吗?” “你想说什么?” “你恨宁皓城吗?” “谁会恨自己的父亲?” 季渊并没有直面回答,而是敷衍地丢给他一个反问句。 他其实早就让聿洋暗中盯着季渊,这个男人并不像表现上看起来那么废物,不过是故意装出来的。 花天酒地这种事,是个男人就能做到。 “你妈到现在都没有自由,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季渊用手揉着额角,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哼笑,“时公子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他一个私生子,还是个废物私生子,他身上没利可图的。 第131章 不要逞强 他不明白时佑京找他是何用意,据他所知,时佑京和宁鸢是公认的一对,将来时佑京是要做宁家女婿的。 他不愿意和时佑京多说,但对方主动找到他,他区区一个人事部经理,大股东要请他吃饭,还要好好安排他一下,他拒绝不了。 “如果我可以帮你对付宁皓城呢?想不想和我联手?” 时佑京不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 季渊听完便大笑起来,他觉得这是时佑京在给他下套,他不会上当的。 “抱歉,我没兴趣对付自己的爹,你找错人了。” 话落,他晃晃悠悠地起了身,出于礼貌,他冲时佑京笑笑,“谢谢时公子让我今天这么愉快,那些女人我很喜欢,不知道我能不能带一个走?” “不能。” “好吧,不强求。” 季渊笑呵呵地拉开包厢门走了出去。 他前脚离开,秦庄明立刻来了包厢。 “怎么样,他要配合吗?” 时佑京摇头,“这小子防备心很重,他不信任我。” “要不要我给他施加点压力?” “不用,我等他心甘情愿来找我合作。” 秦庄明点了点头,坐到他旁边,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酒。 “这个宁皓城真是个老狐狸,太能折腾了,他有三个女人,四个孩子,你说他会不会还有我们没查出来的女人和孩子?” 这话把时佑京逗笑了。 “或许有,我会让聿洋好好再查查。” “是有必要查一下。” 时佑京抬腕看表,快一点半了,他起身告辞,“我该回去了。” “路上注意安全,对了,苏小瑾和王尧那边,我派了人教训,他们今天都进了医院,一时半会出不了院,宁鸢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作妖。” 时佑京满意地点了点头,“做得好。” 被时佑京一夸,秦庄明脸上露出笑容,他跟着站起来,送时佑京出去。 一直把人送出会所,看着时佑京坐进车里,车子开走,他才转身往回走。 刚进大厅,一个身影就晃到他跟前,正是之前已经‘离开’的季渊。 “秦老板,方不方便和我聊两句?” “没什么不方便的。” 秦庄明示意季渊跟他走。 男人酒劲儿已经上来了,走得摇摇晃晃,他脚步停了下,等季渊跟上来,果断伸出手搂在季渊腰上。 手感比他想象中要软。 他挑眉一笑,“季先生怎么像个女人似的,身娇体软。” “秦老板原来好这口?” “或许吧。” 他搂着季渊进电梯,上到顶楼,把人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给季渊倒了杯水,他递上去,季渊只是接了杯子,并没有喝,很快就把杯子放下了。 防备心确实挺重的。 他在季渊对面坐下来,手臂搭着沙发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季渊虽是宁皓城的儿子,继承了宁皓城的优良基因,样貌非常精致,但那双眼睛还是像他母亲更多,深邃中透着一丝阴柔。 在他看来,季渊应该用漂亮来形容更贴切。 “细看,季先生还确实有点像女人。” 对此季渊只是笑笑,“我就当秦老板是在夸我了。” “的确是在夸你。” “我们还是聊正事吧。” 季渊慵懒地靠向沙发扶手,一只手撑着下巴,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秦庄明。 “你和时佑京关系如何?” 秦庄明笑道:“还不错。” “不错是?” “他曾经帮过我的忙,我们是朋友。” 季渊哦了一声,沉默片刻,又问:“那你对时佑京有一定的了解了,是吗?” “你想了解有关他的什么?” “他为什么想要对付宁皓城?” 秦庄明没说话,这不是他能说的事。 两人僵持了许久,他沉沉一笑,说道:“如果季先生真的想知道,不妨抽个时间自己去问时佑京。” “这种话你让我怎么问,这个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他和宁鸢的关系。” “有时候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季渊没太明白秦庄明的话,可能是他喝了太多酒,大脑的思维有些跟不上。 他感觉从秦庄明这里问不出什么,索性起身想要离开。 奈何他晕得厉害,刚站起来就踉跄着跌回沙发上。 “季先生若是不舒服,里面有一间休息室,你可以进去睡一会。” “不必。” 季渊咬了咬牙,再次起身。 这一次他走了没几步就要栽倒,还是秦庄明眼疾手快,上前把他扶住了。 “喝多了就不要逞强。” 秦庄明说着就将他扶到休息室中,扶他在床上躺下来,还帮他盖上被子。 “有需要你可以叫我。” 季渊一时有点愣。 看着秦庄明走出去,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感觉秦庄明不像传闻中那么冷血无情,人还是挺好的,整个人的气质也是相当沉稳。 身处完全陌生的环境,他多少有些不安。 可他架不住酒劲儿太猛,强撑了一会,终于还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凌晨两点。 时佑京回到地中海别墅。 车子开到院中,他看到了花雾的车停在花坛前,一面围墙上被撞塌一个大洞,黑色越野的车尾正对着那个洞,停得歪七扭八,明显是从墙这边撞进去的。 他拧着眉把车开进车库,直接通过车库的门进了屋。 客厅的灯没开,只有卫生间里亮着灯,门开着,在客厅一角投射出一片光。 借着那片光,他发现沙发上睡着一个人,他不假思索打开灯。 突然亮起的白光刺得花雾眉头紧锁,她抬手放在额前,挡着刺眼的光,眼睛半睁半眯地朝时佑京看了眼。 “几点了?” 时佑京走上前,“很晚了,你怎么睡在这里?” “那我回房间了。” 花雾缓缓坐了起来,头还有些痛,但头晕的症状有所减轻。 “你是在等我?” 时佑京来了兴致。 “不是,只是头晕在这里躺一下。” “好好的怎么会头晕。” 他伸手要摸花雾的额头,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她将他的手挡开,“没事,已经好了。” “你一直等到现在,还没洗澡吧?” “我没有等你,更不用你帮我洗。” 花雾语气有些冲。 时佑京面色微沉,感觉她情绪不太对。 第132章 只想占有 “你是不是来例假了?” 花雾愣了一下,被时佑京气笑,“你的意思是说我乱发脾气?” “难道不是?” “我没冲你发脾气,我只是想回房间休息。” 她转身朝楼梯方向走,时佑京几步跟上,将她拉住。 “你没来例假?” “没有。” “那正好。” 他唇角一勾,果断把花雾扛在肩上,大步上楼。 花雾气得不轻,攥着拳头在时佑京背上捶,“这么晚了,你干什么?” “你说呢。” “……” 她瞬间蔫儿了,猜到他要干嘛。 “我头痛,你今天能不能放过我?” 时佑京并没有回应她,扛着她进了卧室,直奔卫生间。 把她放下,他走到浴缸前放水。 “我真的头痛。” 男人懒懒地掀起眼皮,认真打量着她,“我看你挺好的。” “你不信就来摸,我头上有个包。” 花雾说完,见时佑京没点反应,她走过去,把脑袋往他跟前凑,“你自己摸。” 看着她的脑袋顶,时佑京抬手在她头上弹了一下,‘咚’的一声轻响,花雾眉头皱起,抬眼瞪着他,“我让你摸头上的包,你弹我干什么?” “有意思吗?” 为了不跟他亲热,她花招真多。 之前装醉,现在又装头痛。 “我看起来很好糊弄?” 花雾没辙了,直起身,在旁等着时佑京把水放好。 没等他发话,她自行把衣服脱掉,泡进浴缸里。 难得她这么听话,这么配合,时佑京眉梢轻挑,心情好了些,“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快好了。” 花雾靠着浴缸边缘闭上眼睛,泡在温水里,她感觉很舒服。 时佑京坐在一旁,手里拿着毛巾帮她擦洗身子。 这活他已经干的得心应手,花雾都不需要动一下,全程负责享受。 帮她洗完澡,他走出去拎来药箱,先帮她把手上的纱布换了,伤口恢复还算不错,已经开始结痂。 忙完,他拉着花雾到梳妆镜前,帮她吹头发。 这时他才摸到花雾头上确实有个包,那个包还不小,他只是手指轻轻碰到,她就痛得往旁边躲,还拿眼睛瞪他。 他关掉吹风机,把她的头扶正,撩开头发检查,发现一个红肿的大包。 “这是怎么搞的?” 花雾不想理他,沉着脸不说话。 “你一天不把自己弄伤,是不是浑身不舒服?” 男人语气重了些。 她恼火道:“又不是我想的。” 时佑京顿时想到院子里那辆黑色越野,以及被撞出一个洞的围墙,他立马明白过来。 她应该是撞车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头。 “外面那墙是你撞的?” “是。” “闲的?有门不走,撞墙?” “我又不是故意的。” 花雾本来想说今晚和屠薇薇吃饭发生的事,没等她开口,时佑京已经拿起吹风机,打开,继续帮她吹头发。 听着轰轰的声响,她把到嘴边的话全给咽了回去。 把她的头发吹干,时佑京丢下手里的吹风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起来,他手上稍微用了些力,她就被甩到床上去了。 时佑京快速压了下来,贴在她耳边说:“正好周末两天,你找人把墙给我弄好。” “我知道,我会找人的。” 时佑京沉默下去,解开她浴袍的带子,将浴袍整个扒了下去。 她下意识蜷起身子,反被时佑京抓着肩膀按住。 他三两下把领带扯下来扔开,又急切地解着衬衣的扣子。 花雾转过脸没有看他,每次他这么火急火燎的,都让她很不自在。 这跟以前不一样,以前他看她的眼神是温柔的,现在他只是想占有她。 …… 事后,时佑京去冲了个澡,回了主卧室,并没有留在她的房间。 等他的卧室灯关了,里面没了动静,她起身下床,披上一件外套偷偷溜下楼,去了外面的花园。 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她猫着腰在一个个花坛里翻找,手在植物的根部扒了很久,手指都发麻了,始终没发现什么证据。 因为没有使用工具,完全靠手,她扒得并不深,或许东西埋得比较隐蔽? 她猜父亲倘若留下证据,很可能是u盘一类的物品。 忙活半天没什么收获,还扒得她满手都是土,一直吹着夜风,她有点吃不消,索性进屋回了房间,想利用周末两天,找人来补围墙的时候,让人帮她把花园整个刨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这个季节花和绿植枯萎的不少,就算她重新整理花园,时佑京不会觉得奇怪。 打定主意,她进卫生间,把手指仔细洗干净,手掌上包了纱布,没办法洗,只能用纸巾将表面覆着的土简单清理一下。 做完这些她爬到床上,累得倒头就睡。 翌日闹钟响起,她瞬间惊醒,起身进卫生间洗漱了下,她换好衣服拿起手机,在网上查找了一下装修队。 联系好了一家,对方说好十点钟上门。 她又给安然发了消息,希望安然可以过来一趟。 就她和时佑京在家,难保又被他缠住脱不开身,安然在的话,她便可以找理由陪安然,躲开时佑京。 消息发送成功,安然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我今天没法陪你,我要继续看房子,昨天下班以后只看了两处,还都不满意。” 花雾理解地嗯了一声,“今天我让工人先把花园刨了,明天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看房子。” “好,你自己注意一点,有事打电话。”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花雾走出房间,刚好和对面卧室出来的时佑京撞见。 他明显洗漱过,鬓角的发丝微湿,身上穿着件米色毛衣,下面是条黑色休闲长裤,与她的视线撞上,他面无表情,径直下楼。 她跟在他后面,见他进厨房准备早餐,她走进去帮忙。 瞥见她手上的纱布脏脏的,时佑京脸色微冷,伸手将她手里拿着的鸡蛋接了过去,“我来吧,你出去等。” “没关系。” “有关系,你的手有点脏。” 花雾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意识到他是在说纱布脏。 “你干什么了,搞这么脏?” 时佑京很不解地看着她,纱布明明是他昨天晚上刚帮她换的。 第133章 证据不在花园 “我没干什么。” 花雾不想解释,转身逃了出去。 时佑京做好早餐,非常简单的煎培根和鸡蛋,还有煮好的牛奶燕麦。 他把食物端到桌上,没急着叫花雾,而是先去拎药箱,帮花雾换了手上的纱布。 “再弄这么脏,你就自己换。” 时佑京态度强硬。 花雾老老实实地点头,怕他多疑,及时转移话题,“我已经联系好工人,他们十点钟过来。” “费用可以用我给你的卡支付。” 她哦了一声,心想只能用他的卡支付,因为她的钱不够。 “密码记得吗?” “记得。” 她自己的生日怎么可能忘,想到这里,她忽然记起花俞的生日快到了。 “你给我的卡,我是不是可以随便刷?” 时佑京把药箱收拾好,放回原处,“给你就是让你用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时佑京的卡,不刷白不刷。 他经济又不紧张,不缺钱,她才不要帮他省。 “过来吃早饭。” 男人朝着餐厅走去,不忘叫她一声。 她起身跟上,餐桌上的碗筷已经摆好,两个餐位离得很近,紧挨着。 时佑京拉开椅子坐下,顺手把旁边的椅子也拉了下,示意她坐。 “你让我住在这里,宁鸢没意见吗?” 她坐到他身边,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大早就惹得时佑京不高兴。 他拧着眉,拿起刀叉切着盘中的培根,爱答不理地说了句,“她当然有意见。” “那你还这么干。” 经过上次的事,花雾不免担心宁鸢再找她的麻烦。 她势单力薄,能避免不必要的冲突,还是要避免。 “我乐意。” 时佑京说完,不再理会她,吃完便起身上楼。 过了片刻,他穿戴整齐下来,丢给她一句‘我有事要出去,你留在家好好监工’之后就出了门。 时佑京离开不久,装修队的工人到了。 花雾没让他们去管撞出洞来的围墙,把越野车挪进车库,先让工人把花园刨了。 两个小时的时间,花坛里的花都被连根拔起,下面的土被工人用工具翻了又翻,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花雾颇为纳闷,难道证据不在花园? 午休时间,工人结伴去吃饭,她拿起一个锄头,又把花园刨了一遍,她刨得更深,出了一身汗,仍然什么都没找到。 她丧气地丢下锄头,回屋休息。 本想煮碗面吃,安然突然带着打包的饭菜来找她。 进来时,安然看到院子里的花园被刨得不成样子,忍不住问她,“怎么样,找到了没?” “没有。” “什么都没有?” 花雾点了点头,“应该是我想错了,证据不在花园。” “那在哪里?” 两人对视着,想到唐永临车祸时说的那个‘花’字,头都想大了,还是想不到证据究竟被花昌铭放在了什么地方。 吃完了饭,安然把屋内的花瓶全都检查了一遍。 花雾无奈地将她叫住,“不要找了,除了我的房间,这里所有的家具摆件在时佑京搬进来的时候都换了新的。” 而且她不认为父亲会把那么重要的证据放在花瓶中。 “一会等工人到了,我交代几句话,下午陪你去看房子。” 安然巴不得有她陪着,高兴坏了。 同一时间,时佑京和肖野在高尔夫球场的餐厅内用餐。 急诊科的医生工作时间分白班和晚班,肖野刚来,上班时间还不固定,他比较好说话,同事有事就来找他调班。 他今天就是被同事换了班,知道时佑京休息,他一早就联系了时佑京,约他来打球。 “对了,花小姐怎么样了?” 时佑京眉头微皱,脸色难看,“她已经没事了,昨天晚上还把院墙撞了个洞。” “啊?” “车刚修好,又要送去修。” 时佑京叹口气,心说不只车要修,花雾也是经常弄伤自己,让他十分头痛。 “你该不会因为这种事和花小姐吵架了吧?” 肖野看出他心情不好,大咧咧地笑着说:“车坏了就修,院墙撞个洞那就补上,多大点事,不至于吵架。” “我不会和她吵。” 时佑京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莫名不痛快。 其实他昨晚看到花雾在花园里鬼鬼祟祟,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等他睡下她偷摸去,显然是不想让他知道。 她有什么心事都不和他说,能瞒就瞒,这一点让他非常不满。 “我现在很想找块镜子来,让你自己照照镜子。”肖野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接着往下说:“你的脸色有多臭,你自己大概不知道,女人还是要哄的,就算你不和她吵,你这张脸她看了能开心吗?” 时佑京抬眼看了看他,冲他扯出一丝笑来。 笑容僵硬不自然,比哭还难看。 “算了,你还是黑着脸好点。” 反正他是习惯了,时佑京在他面前,任何情绪都会表现在脸上,从不伪装。 不过他也知道时佑京一直在和另外几个朋友密谋着什么计划,是单单把他排除在外,不准他参与其中的。 他觉得时佑京大概是想保护他,所以连提都不提,更加不准他问。 “肖医生,好巧啊,在这里遇到你。” 他正胡思乱想着,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很清脆的女声。 寻声望去,他看到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年轻女人,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还在想什么时候见过她,对方的脸已经红了,露出很害羞的表情。 “肖医生,我是顾星星,昨晚我们还在微信上聊过的。” 女人红着脸,手挽在一个年轻男人的手臂上。 怕肖野误会,她连忙把身边的人介绍给肖野认识,“这是我哥,顾东铭。” 话落,她声音压低了些,对顾东铭说:“他就是肖野,我之前和你提过的。” 顾东铭出于礼貌,主动向肖野伸出手。 肖野起了身,与他握了下手,笑着道:“你们也在这里打球吗?” “是啊,我哥平时太忙了,好不容易逮到他有空,我就把他拉出来了。”顾星星边说边看了眼时佑京。 她以前见过他,还不知道他与宁鸢关系闹得很僵,便自来熟地打起了招呼,“时公子,难得的周末,你怎么没带鸢姐姐一起来啊?” 第134章 缺个室友 “我为什么要带她来?” 时佑京冷着脸,一语噎住顾星星。 “我……我没别的意思,只是问问。” 顾星星觉得很尴尬,上次见时佑京,还是在明远集团度假村项目的重启庆功宴上。 那天,时佑京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待人很绅士有礼。 今天他完全是另一副面孔,黑着张脸,从头到脚,身上的每一根毛孔都带着生人勿近的寒冽气息。 让人有点怕怕的。 她自觉地往顾东铭身边靠了些,本想离开,可难得偶遇肖野,大好的机会她不想错过。 迟疑了几秒,她硬着头皮问肖野,“我和我哥正打算吃点东西,你们这里是四人位,如果不介意,可以一起坐吗?” 肖野还没开口,时佑京已经出声拒绝,“介意。” 这一声让顾星星彻底丢了面子,就连顾东铭也瞬间垮了脸。 “很抱歉,打扰你们了。” 顾星星拽着顾东铭转身就走。 看着两人走远些,选了个别的位置坐下,肖野叹口气,对时佑京说:“那是宁鸢给我介绍的女人,就算要拒绝,你让我说。” 至少他态度能好些,不会伤了人家小姑娘的自尊心。 时佑京这会心情不好,估计谁靠近都是热脸贴冷屁股。 “下次。” 肖野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哪里还有下次?” 就时佑京那恨不得咬人的语气,估计早把人家小姑娘吓坏了,就算顾星星真对他有意,恐怕不敢轻易再接近他了。 说起来,刚刚看到顾星星,他完全没想起来她是谁。 昨天晚上,他确实和顾星星在微信上聊了几句。 顾星星问他睡了没,当时大概十一点,他还在值夜班,出于无聊回了句没睡。 他忘了在微信上加备注,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跟什么人聊天。 想到这里,他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给顾星星加了个备注。 “你不是看上安记者了?” 时佑京抬眼看他,眼神十分犀利。 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安记者不太好追,而且她好an啊,力气还好大,她能把我抱起来你敢信?这样的女人我不确定我能不能驾驭得了,她太爷们了,让我很没有存在感啊。” “你驾驭不了。” “……” “我看还是算了吧,别陷太深。” 时佑京垂眸,认真切着盘中的牛肉。 他的话让肖野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你觉得我和安记者不般配吗?” “我没这么说。” “她是花小姐的朋友,如果我和她成了,那不是亲上加亲了么,多好的事,你怎么就不能支持我?” 时佑京拿着刀叉的手微微僵了一下,他其实并没有觉得肖野和安然哪里不般配,相反,两人性格互补,反倒是很配。 他一直劝肖野不要打安然的主意,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早晚会负了花雾,若肖野和安然真的发展到交往那一步,到时候肖野夹在中间会很难做。 他甚至有可能会失去肖野这个朋友。 “我建议你冷静一点。” 他淡淡地说。 肖野仿佛没听到似的,转移话题,“安记者最近在看房子,她打算搬家,昨天我和她在电梯里遇见,听到她接电话,她好像更愿意找合租房。” 时佑京静静听着,没接话。 他又说:“我琢磨了一天,我觉得我缺个室友。” “……” “她之前把我的车撞了,一下子赔给我两万块钱,这么突然找房子,估计是经济上有困难了,我想让她来跟我合租。” 时佑京心梗了下,“我劝你别这么做。” 年轻男女住在一起,太容易擦枪走火,发生点什么了。 “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吗?” 肖野很嚣张地冲他咧嘴一笑,“作为朋友,你应该告诉我,做任何事情都要遵从自己的内心,这才是朋友该做的事。” 时佑京无话可说。 或许他是自私了点,索性不管肖野的事了。 说不定肖野只是三分钟热度,过了那股新鲜劲儿就对安然失去兴趣了。 “我今天晚上回去就找她,让她来跟我合租。” 肖野边说边搓着手,一脸得逞的笑,“等她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嘿嘿,兄弟我近水楼台还怕拿捏不了她?” 时佑京开启装聋作哑模式,任由肖野一个人傻呵呵地边想边笑。 离他们不远的餐位上,顾星星的视线忍不住地朝肖野那边张望,注意到她对肖野是真的有兴趣,顾东铭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别看了。” 她收回目光,冲顾东铭腼腆一笑,“哥,你觉得肖野怎么样?” “比时佑京有礼貌。” “我觉得他挺好的,我一直想找个医生男友,这样的男人很温柔,会照顾人。” 顾东铭没说什么,他转头看了眼肖野,总觉得这个男人有些面熟,但他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哥,你说我要是主动一点追他,会不会太不矜持了?” “这有什么,喜欢就追。” “那你是同意了?” 顾东铭忍不住笑起来,“难道我不同意,你就不追?” “当然了,如果你觉得肖野不行,那我自然要听你的。” 顾东铭心情大好,这个妹妹从小就听话,乖巧得很。 他想了想,对顾星星说:“要不这样,我私下派人调查他一下,等调查结果出来,确定他没什么问题你再追。” “好啊,都听哥哥的。” 吃完饭,她跟着顾东铭去打球,远远地能看到时佑京和肖野也在球场上。 两人打了一会便离开。 望着肖野渐远的背影,她觉得好可惜。 本来这是一个很好接近他的机会,都让时佑京给搅和了。 那个男人真讨厌,给她摆什么臭脸。 她又没得罪他。 她撅着嘴,越想越气,果断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拨出宁鸢的号码。 连线很快就通了。 “星星,我现在有事,晚点给你回。” 宁鸢说了一句话就要挂电话,她忙把人喊住:“等一下。” “怎么了,有急事找我?” “我在高尔夫球场遇到时佑京了,他好像心情很差,你们吵架了吗?” 宁鸢有些意外,“他很不高兴吗?” “对,脸臭的要死。” “我们确实吵架了,不好意思啊,他有没有冲你发脾气?” “当然有啊。” “委屈你了,他脾气是有点不太好。” 第135章 等他玩够 宁鸢安慰了顾星星几句,因为有急事,她还是匆忙挂了电话,继续往医院赶。 苏小瑾和王尧出了事,两人都住进医院,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并不清楚。 她把车开得很快,到了医院,把车停好,她直奔住院部,神色慌张地朝着苏小瑾和王尧的病房走去。 两人住的是一间双人病房,她进去时,只有苏小瑾醒着,王尧伤得很重,整张脸肿成猪头,脑袋上包着纱布,身上也是,纱布从一边肩膀一直缠到腰。 苏小瑾相对来说伤得轻些,却也是鼻青脸肿,一条胳膊打着石膏。 她心疼坏了,冲到苏小瑾面前,握住了苏小瑾的手,“怎么回事?” 一看到她,苏小瑾的眼泪便忍不住掉下来,“我们被人袭击了。” 前天晚上酒吧打烊,他们从后门出来的时候被人打晕,之后再醒来就在一个破楼里。 好多蒙面的人围着他们,要不是王尧拼死护着她,她大概要被打断胳膊和腿。 现在她只是手臂轻微骨折,但王尧为了保护她,伤得很重,肋骨断了八根,头部还遭到重创。 那些人打完就走,还是她想法挣脱了绳子,跑出去找救援,她和王尧这才得救。 “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宁鸢问。 苏小瑾摇了摇头,“我店开得好好的,能得罪谁,要说得罪,最近只是教训过花雾,但她能有这么大的能耐,雇那么多人来找麻烦吗?她没钱没势的,能靠谁?” 说到这里,她眼眸瞪大,不敢置信地看向宁鸢,“该不会是时佑京帮她吧?” “应该是。” 宁鸢心头一沉,不禁想到时佑京为了帮花雾,把她按在水里那一幕。 他居然能做到这个份上,教训完她,还不放过苏小瑾和王尧? 更可怕的是,他能查到苏小瑾和王尧头上,看来是已经知道他们私底下的关系。 “这个时佑京到底什么来头?” 她越发觉得时佑京很可疑。 仔细想想,当初认识的时候,是时佑京主动接近的她。 起初时佑京完美绅士,对她很温柔,处处为她着想,把她迷得神魂颠倒。 自打花雾出现,他对她就变得越来越冷淡,为了花雾还不惜和她撕破脸。 难道他真的要站在花雾那边,和她对着干? “时佑京你不是很熟悉吗?” 苏小瑾纳闷地看着她。 她摇了摇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熟悉。” 更多时候时佑京在想什么,她其实是猜不透的。 “如果真是他干的,他把我们伤成这样,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苏小瑾有些气恼。 她正在备孕期间,突然受了伤,她都不敢和顾东铭说实话,只能骗顾东铭说她在外地玩几天再回家。 不然顾东铭问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确实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是为了花雾才这么做,这笔账要算也是算到花雾头上。” 宁鸢咬着牙说完,伸手抱了抱她,“小瑾,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受欺负,这一定是花雾的意思,她想拿捏住时佑京,让时佑京做她的靠山,帮她对付我。” “倘若花雾真有这样的打算,那她心思太歹毒了,自己没本事就拉时佑京入伙。” “我不会让她占便宜的,她喜欢玩,那我们就陪她玩,看看最后谁输谁赢。” 陪着苏小瑾到傍晚时分,宁鸢离开医院。 回去路上,她给时佑京打了一通电话,神奇的是,时佑京竟接了。 “决定认错了?” 男人的声音凉凉的,听得出情绪不好。 “我朋友在医院,我看过他们了,是你干的吗?” “哪个朋友?” “你别装蒜。” 时佑京此时和肖野刚出高尔夫球场,他坐进车里,没急着启动车子,很有兴致地和宁鸢聊了起来,“我装什么了?” “我知道那些人是你安排的。” “哪些人?” “时佑京,你不要太过分。” “趁我对你还有期待之前,你最好认错,否则机会就没了。” “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 “你错在喜欢争风吃醋,伤及无辜。” “花雾无辜?她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了,她怎么会是无辜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时佑京只能改变策略,“我只是跟她玩玩,她当初甩了我,等我玩够,我也会甩了她。” “既然你从一开始就决定要甩了她,为什么还要帮她?” “看她可怜而已,再说你太嚣张了,嚣张到不把我放在眼里。” 宁鸢眉头皱起,愤愤不平地说:“我只是冲她,又不是冲你。” “她现在是我的人,你动她,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你……” 宁鸢快要气疯了,但是转念一想,时佑京对花雾只是报复。 他话里话外对她有挽留的意思,让她认错,无非是还想着她,并不是真的要和她断了联系。 顾星星打来电话,说时佑京心情很不好,会不会跟她有关? 因为她一直没有联系他,他是不是着急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真的搞不懂这个男人,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 “等我玩够,我们就订婚,你觉得怎么样?” 宁鸢心脏猛地一跳。 订婚? 她期待了很久的事,他居然主动提了。 可是要等他把花雾甩了…… “你打算玩多久?” “看心情。” “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很过分吗?你还伤了我的人。” “没证据就不要把事情赖在我头上。” “就算你不承认,我知道打伤我朋友的人是你安排的。” “随便你怎么说。” 时佑京没了争辩的心思。 那件事情他没做,是秦庄明做的,当然是经过了他的同意。 秦庄明做事向来干脆利索,不会被人抓到把柄。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这笔账我先算在花雾头上,你没意见吧?” 宁鸢故意试探他。 他轻笑道:“你高兴就好。” “有朝一日,她落到我手里,我会让她生不如死,你应该不会心疼吧?” “如果她不再是我的人,那便与我无关。” “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时佑京沉默片刻,不动声色地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对宁鸢说:“你应该很想看到花雾痛不欲生的样子吧?等我玩够甩掉她的时候,你会亲眼看到她有多凄惨。” 第136章 你肯定会后悔的 “就怕你做不到这么狠。” 时佑京沉沉一笑,“那你就拭目以待吧。” 他的话让宁鸢有些心动,同时她怀疑时佑京可能又在耍什么把戏,但她忍不住地想要等他,想给他机会。 “你本来就是这样的坏男人吗?”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如果你不想等,大可去找别人,我无所谓。” 话落,他不忘又噎了宁鸢一句,“你也不是什么好女人,我们彼此彼此。” 不等宁鸢再说什么,他挂了电话,转头看向副驾驶位上,震惊到瞪大眼睛,已然失语的肖野。 “把你刚刚听到的话全部忘掉。” 肖野吞了一口口水,“宁鸢打来的?” “是。” “你们想干什么?” 他好像听到了非常不得了的秘密。 时佑京居然从一开始就打算把花雾甩了,现在只是玩的阶段…… “你不是很讨厌宁鸢吗?为什么要甩了花雾,和她订婚?” 时佑京把车发动,语气冷了下来,“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我真是搞不懂你,你这么对花雾,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时佑京深踩一脚油门,将车开出高尔夫球场。 “我跟你说话呢,你心里应该还有花雾吧?”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没有。” “那你现在的行为是在单纯报复她了?” “是。” “停车!” 时佑京置若罔闻,依旧把车开得飞快。 “我让你停车。” “晚上想吃什么?”时佑京转移话题,丝毫不在意肖野现在正在气头上。 “我不饿,我不想和你一起吃饭,你直接送我回去吧。” “花雾怎么样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生什么气?” “我是气你糊涂。” “我哪里糊涂。” “你明明还喜欢……” 肖野的话刚开了个头,时佑京猛地踩住刹车,车停住的一瞬,他的手伸向肖野,用力扯住了肖野的衣领。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这么确定我还喜欢她?” “我是你朋友,我了解你。” “你认识我几年?确定你了解我?” 肖野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不敢说自己百分之百了解时佑京,但时佑京的本性他是清楚的。 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是时佑京被救护车拉到医院,他腹部被刺了一刀,刺他的人是他的弟弟时于颢。 当然那是一场意外,时佑京想阻止发病时的时于颢自杀,不小心被时于颢误伤。 那个时候的时佑京已经在金融界有了一席之地,除了照顾家人,他还设立个人慈善基金,资助很多福利院的孤儿和残障人士。 就算时佑京更多时候表现出来的样子有些冷淡,但他知道,时佑京心地很善良。 “不管怎样,你的行为会对花雾造成伤害,这对她不公平。” 时佑京唇角勾起,双眼瞪得猩红,他明明是笑着的,可表情在肖野看来却有几分狰狞,“她甩我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对我又公平吗?” “过去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能放下?” “我这个人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记仇。” “佑京……” “够了,别再说了,你今天听到的话,敢透露一个字给花雾,那你死定了。” 时佑京厉声警告完,松了他的衣领,重新把车开起来。 他没有送肖野回公寓,而是将车开到一家餐厅外面,即便是发生了争吵,他还是决定和肖野吃完这顿饭再回去。 餐厅内放着舒缓的钢琴曲,食客们谈笑风生,唯有时佑京和肖野这一桌气氛冷凝。 今天肖野没开车,让时佑京接的他,估计吃完饭,时佑京还会开车送他回家。 他第一次尝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是对面阴沉着脸的时佑京给的。 时佑京的警告这会还在他耳边萦绕不去。 “你会后悔的。” 他壮着胆子说。 时佑京懒懒地掀了下眼皮,只是看了看他,又垂眸继续吃饭。 肖野内心十分煎熬,见时佑京反应不大,他又补了句,“你肯定会后悔的。” “你要是闭不上嘴,我不介意帮你一下。” 时佑京抬眼瞪着他,无论眼神还是语气,都带着浓重的警告意味。 “行,我闭嘴。” 他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 一碗饭干光,他也没吃上几口菜,放下筷子起身就要走。 时佑京果断跟上。 在一楼收银台付了账,他追出餐厅,见肖野在路边打车,他走过去,示意肖野上车。 “不用你送,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自己能回家。” “还是上车吧,我送你。” 肖野想犟,但时佑京没给他机会,强行把他推到蓝色保时捷旁,拽开车门,按着他的头把他塞了进去。 车子开起来以后,他越想越觉得时佑京大概是疯了。 “你以后要是后悔,可不要找我哭,我不会同情你的。” 他忍不住提醒时佑京。 对方不理他的话茬儿,把他送到公寓楼下,立马开车走人。 目送车子消失在视线范围,他转身进了公寓大楼,乘电梯上楼,到了自家楼层,他先是按了下安然家的门铃。 没人来开,似乎是没人。 他干脆先回自己家,等安然回来,再找她聊合租的事。 此时的安然正和花雾在一家拉面馆吃晚饭。 第一次来这家,量比想象中要少,一碗不太够,安然又要了一碗。 花雾吃完便耐心等着她,时不时低头瞄一眼手机,看看时佑京有没有发来消息。 “明天要不要继续看房?” 安然点了点头,“要看要看,早上九点我过去接你。” “好。” 吃掉两碗拉面,安然才觉得满足,出了拉面馆,她开车把花雾送回去,便匆匆赶回家,跑了一天,她迫不及待地想洗个热水澡,投入被窝的怀抱。 谁知她刚进家门,拖鞋都没来得及换,门铃声响了。 她凑近猫眼,朝外面看了眼,竟是住在对面的肖野。 “干嘛?” 她隔着门冲肖野喊话。 “找你有事。” “什么事?” “你把门打开。” “就这么说。” “……” 安然盯着猫眼外的肖野,见他揉着额角,一副很纠结为难的样子,她问:“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休息了。” “我是想说你要是想找合租的室友,可以选我。” 安然不禁一愣,又听肖野说:“我这边是两室,有一间空着,家电齐全,而且离你这么近,你搬过来很方便。” 第137章 欲擒故纵 安然第一时间没考虑方不方便的问题,而是肖野为什么这么好心。 “你对我有什么企图?” “没什么企图,想帮你而已,大家都是朋友,能帮就帮。” “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 肖野可不敢真说大实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安然直接拒绝他。 “上次在电梯里听到你讲电话,知道你想找人合租,我这里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如果能帮到你,我很乐意帮。” 肖野自顾自说着,没等安然说话,他继续道:“你不是救过我吗?就当是我报答你。” “你真这么好心?” 肖野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安记者,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什么坏人似的,你别忘了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每天都在做的事,你遇到难处,我能帮你,那我当然要帮,难不成你以为我想泡你?” “你最好不是。” “我不喜欢男人婆。” “……” “我喜欢温婉漂亮又大方的那种,你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 安然被肖野一句接一句的话打击得十分头痛,她拉开门,直视着肖野的眼睛,“你说谁男人婆?” “你。” “皮痒是不是?” “你瞧,你是不是男人婆?正常女人可不像你这样。” “……” “我是看在花小姐和佑京在交往,而你是花小姐的朋友,又救过我,所以我才愿意帮你,希望你不要多想,我对你一点想法都没有,做情人是不可能的,但可以考虑做哥们。” 安然还在犹豫,肖野已经开始欲擒故纵了,“你要是没兴趣,或者已经找到住处了,那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说完,他一个潇洒转身,刚迈了一步,安然果断把他叫住了,“你等一下。” 他唇角一勾,笑了。 再面向安然时,他已经敛了笑,恢复到一本正经的样子,“你是决定考虑考虑吗?” “房租你打算收多少?” “你随便给吧。” “那怎么行。” “五百,行吗?” 安然吃惊不小,“五百?” “太……太多了吗?” 肖野顿时有些心慌,刚要改三百,安然急道:“不是,是有点少,你确定要五百租给我?” 他暗暗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喊的价格不合理。 “我又不缺钱,再说我这个人胆子小,你不是胆子大嘛,合租的话,我会比较有安全感,万一遇到什么入室抢劫的,你负责保护我就行。” 安然:“……” “价钱你要是觉得没问题,随时可以搬。” 安然哦了一声,算了下自己房子到期的时间,没几天了,刚好她可以利用这几天的时间,陆陆续续把东西都搬过去。 “对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房间?” 她想了想,点头。 “跟我来吧。” 肖野走到自家门前,拉开门,带着安然进去。 把空着的房间指给她,他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装作认真在看电视。 安然则是朝着房间走去。 里面很干净,明显特意打扫过,窗帘是米色的,衣柜够大,床也够大,虽然是间次卧,但是空间不小。 总体来说,她非常满意。 只是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她洗漱洗澡要用外面的客卫。 她打量完房间走出来,见肖野大爷似的瘫在沙发上,她上前询问:“你的房间有卫生间吗?” “有。” “那外面的卫生间平时可以给我用是吧?” “当然。” “房间不错,我租。” 听到这话,肖野心头不禁一阵激动,他掩饰着内心的情绪,故作镇定地嗯了一声,然后起身,拿了备用钥匙给安然,还把密码告诉她。 “我上班时间不固定,你想搬的话随时可以搬,不用问我,自己开门进来。” “好,租房的协议你拟一份。” “不用。” 肖野才懒得弄那么麻烦的东西。 “你要是嫌麻烦,那我来,而且我们毕竟男女有别,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要制定一些规矩。” 肖野没把安然口中的‘规矩’当回事,手一挥,大咧咧地说:“你看着弄吧,我怎么样都行。” “那拟协议的事情就交给我。” 谢过了肖野,安然拿着钥匙离开,回了自己家。 进门,她立马给花雾打了一通电话。 “我找到住的地方了。”她激动地说。 花雾有些诧异,“这么快?” 今天看的房子她记得安然都不满意。 “肖野那边有个房间空着,他说愿意合租,才五百块一个月。” “这么便宜……” “我也这么觉得。” “可他是男人,我认为不太妥,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她并不介意明天再陪着安然去看一天房子,直到找着安然觉得合适的为止。 “放心吧,他压根没把我当女人看,他认为我是男人婆,而且他能把我怎么样?他敢打我主意,我揍死他。” 花雾被逗得笑出了声,“不管怎么样,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任何问题,及时联系我。” “我知道了,明天不用陪我看房子了,你可以睡个懒觉。” 花雾苦笑了下,她觉得自己明天应该是起不了太早。 时佑京这会已经去主卧洗澡,洗完就要来她这边,一到周末她就别想好好休息,他一定会缠着她,而且一缠就是几个小时。 她也不知道他一天天的哪来那么多精力。 和安然聊了几句,看到时佑京穿着浴袍过来了,她快速结束通话,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 “洗过了吗?”时佑京进门就问。 “水已经放好了。” 时佑京看了眼她手上缠裹的纱布,认为她是在等他,要他帮她洗。 他走过去,抓住她的手,拉着她进入卫生间。 花雾一言不发,从洗澡再到床上,她如同一个布娃娃似的,任由时佑京摆弄。 翌日醒来时,已经快中午。 她身上酸痛得厉害。 昨晚时佑京用力过猛,折腾了她大半宿。 她撑着疲软的身子起床,进卫生间洗澡,换好衣服下楼,她发现厨房里有个忙碌的身影。 靠近些,她认出正在准备午饭的是时佑京之前请的保姆凌姝。 自打她搬过来就没见过凌姝,她还以为时佑京把凌姝解雇了,居然又来了。 第138章 你亲我一下 她好奇地盯着那个瘦长的身影,见凌姝手法娴熟,把腌制好的食材放进烤箱,她走进去,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一瓶水。 看到她,凌姝笑脸相迎,“花小姐,你醒了。” “……” 太阳打哪边出来了? “午饭还在准备中,等一会就好了,哦对了,工人一大早就到了,围墙今天下午就能补好。” 凌姝的态度过于好了,让花雾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睡梦中没醒。 她伸手捏了下自己的脸。 疼…… 不是做梦。 “你的脑袋被驴踢了?” 凌姝掩着嘴笑起来,“花小姐,你好有意思哦,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以后我们还是好好相处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花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淡淡地‘哦’了一声,拿着水走了出去。 客厅没看到时佑京的身影,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径直走到窗前,朝院子里望去。 昨天刨开的花园工人已经把土都填了回去,还把没完全枯萎的花给栽种上,围墙修补了一大半,按现在的进度,下午应该能够补好。 她把窗户打开,让清凉的风吹进来,工人砌墙的声音传进耳中,其间夹杂着一个说话声。 是时佑京的声音。 她伸着脖子望出去,发现时佑京站在车库外面,耳边拿着手机正在讲电话。 把窗户关上,她放下手里的矿泉水,到玄关换了鞋,出门去找时佑京。 她迈着闲散的步伐走到时佑京跟前,他刚好挂了电话。 “凌姝怎么在?我以为你把她解雇了。” 时佑京嗯了一声,“是解雇了。” 花雾搬过来的前一天,他通知凌姝不用来了,不料今天一早他接到母亲柳玉莲的电话,对方坚持要凌姝回来。 柳玉莲和凌姝熟识,知道凌姝在这里生活有些困难,还要照顾在读书的儿子,好话说尽,时佑京没办法,只好同意。 但让凌姝回来的条件是,她必须好好和花雾相处,再发生争执,哪怕一次,这份工作凌姝就别想干了。 听完时佑京的解释,花雾恍然大悟。 难怪凌姝一改之前的态度,不但对她笑,语气还温和了许多。 既然是生活上有难处,不能丢了工作,也保证不找她的麻烦,那凌姝回来继续干保姆,她没什么意见。 反正她工作日都在上班,只是周末在家。 想到这里,她猛然想起今天是周日,安然的生日。 她转身刚要走,打算去找安然,时佑京一把将她拽回来,往她手里丢了块干毛巾。 “帮我擦车。” “……” 车子已经开出车库,时佑京擦过一遍了,平时他比较宝贝这辆保时捷,能自己擦车,他会自己来。 “愣着干什么?” 时佑京从兜里取出烟盒,咬在嘴里一支,用打火机点燃。 花雾举起自己的两只手说:“我还是病号。” “又不让你碰水。” 车现在很干净了,再用干毛巾擦一擦就行。 花雾无奈至极,她拿着毛巾围着车子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时佑京监工一样站在一旁看着她。 见她擦完,他刚要说话,她把毛巾朝他丢过来,刚好扔在他脑袋上。 他仿佛盖上盖头的新娘,视线一下子受到阻碍。 等他把毛巾从头上扯下来,花雾已经从他身边走过去。 “我有事要出去。” 她头也不回地说。 “去哪?” “安然今天过生日,我应该会比较晚回来。” 时佑京想把人叫住,花雾却走得很快,转眼人就进屋了。 他走到门口,又点上了一根烟,不多时,花雾拎着包包出来,在院子里溜达一圈,又跑进车库,最后来到他面前。 “我的车呢?” 时佑京刚才想叫住她,就是要告诉她,车送去维修了。 “送修了。” “可是……” 给安然准备的礼物在车上。 “可是什么?” “礼物我放在车里了。” “求我啊,我可以送你去维修店。” “是4s店吗?” 如果是,她可以自己打车过去。 时佑京摇了摇头,“送了别的维修店。” “哪家?” “我不告诉你。” “……” 花雾没辙了,只能放软了语气,让时佑京带她去拿礼物。 “你这个撒娇的态度不行,不够软。” 时佑京故意挑她的毛病。 花雾本来就不是会撒娇的那种性格,她瞪着时佑京,“你有完没完?” “你亲我一下好了。” “……” “就亲一下,我亲自送你去维修店。” 花雾迟疑几秒,上前两步,踮着脚去亲时佑京的脸。 本来是对着他的脸靠近,谁知他突然转过脸来,她一下子亲在他嘴上。 这人太坏了。 她下意识想要后退,时佑京的手臂立马揽在她腰上,将她抱紧,加深了那个吻,然后男人心满意足地坐进蓝色保时捷,示意她上车。 她坐进车里,平复着心跳。 “你越来越不是东西了。” 时佑京转头看她一眼,“你还想不想拿礼物?” “想。” “那你刚刚说我什么?” “你……越来越帅了。” 时佑京唇角勾起,笑了,“这还差不多。” 他把车发动开出院子,载着花雾直接去了维修汽车的店,离地中海别墅并不远。 等花雾在车里找到礼物,检查了一下没有问题,他又将花雾送到安然住的公寓楼下。 “你今天可以晚归,但不能超过十二点。” “我是成年人,你还给我设门禁?” “超过十二点你就在外面睡吧。” 时佑京的语气不容商量。 花雾不吃他这套,语气硬邦邦的,“那我今天晚上不回去,我住公寓总可以吧?” “你还是回来吧,门禁时间可以放宽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你不要得寸进尺。” “那我住公寓。” 时佑京很快服软,“行,两个小时,不能超过凌晨两点。” 花雾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时佑京愣在车里,看着花雾解开安全带下车,‘砰’的一下关上车门,还隔着车窗冲他竖起中指,他头皮差点炸了。 他推开车门就要追,见他下了车,花雾心里一慌,跳起来跑。 “等你回来我再收拾你。” 时佑京气呼呼的,隔老远冲她喊。 花雾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都没敢回头看,一口气冲进单元楼,钻进电梯中。 第139章 晚上安排她 见到安然的时候,她气息还没喘平。 “有电梯不用,你爬楼上来的?” 安然诧异地看着她。 她笑着摆摆手,“不是,我就是乘电梯上来的。” “那你怎么喘成这样。” “被狗吓到了。” “野狗吗?” “嗯,挺野的。” 安然压根没往时佑京身上想,以为花雾是被流浪的野狗追了。 她侧开身,把花雾让进屋。 发现她在打包东西,客厅已经放着两个不大的纸箱,里面放着一些不太常用的东西,花雾惊讶道:“你今天就搬吗?” “慢慢搬,还有好几天的时间。” “那我可以过来住几天,刚好可以帮你搬家。” 安然觉得可行,冲她点了点头,见她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安然微微愣了下,“那是?” “给你的,生日快乐。” “我以为你忘了。” 安然心头一暖,伸手把盒子接了过来。 眼看生日要到了,连着几天没听到花雾提她要过生日的事,她认为花雾肯定是忙忘了。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只是一个生日而已,过不过其实都无所谓。 她本来打算不过了,没想到花雾不但记得,还准备了礼物。 她迫不及待地拆开盒子,里面是一条很漂亮的朱砂手链,坠着块色泽饱满的和田玉,还有一个金色的安字。 “喜欢吗?” 她重重点头,当即把手链戴上,大小刚好合适。 “我也有一个。” 花雾挽起袖子,亮出自己左手腕上戴着的朱砂手链,“和你的一样,不过是个‘福’字,就当姐妹款一起戴好了。” “好。” 安然将自己戴着手链的手靠近花雾,抓住花雾的手,十指紧扣,然后她掏出手机,对着手链拍了一张照片,赶热乎发了张朋友圈,配字——生日快乐。 “中午了,我带你去吃饭,今天你生日你最大,想吃什么?”花雾微笑看着安然。 “我们涮火锅去。” “走吧。” 安然匆匆跑回房间,拿了件外套,跟着花雾走出去。 开着车兜了一大圈,她们选了一家以前常去的火锅店,热热乎乎吃上了。 “你弟弟应该也快过生日了吧?” 安然记得花俞和她的生日就相差几天。 花雾点了下头,“到时候我带他来外面吃一顿就行。” “会不会太敷衍了?” “怎么会敷衍,我会再给他一点钱。” 花俞知道家里经济状况不好,在学校都舍不得去吃食堂,她快发薪水了,刚好可以多给花俞一些生活费,他喜欢什么可以自己去买。 “给钱也行。” 安然嘟囔了句。 这时,手机上收到一条微信消息,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是肖野发来的。 今天早上他们才加上好友,毕竟以后要合租住在一起,加个好友沟通方便些。 肖野:“谁过生日?” “我。” “今天你生日?” 安然回了个嗯字,肖野马上回复道:“晚上我来安排你。” “不用,我和花雾已经在吃火锅了,今天这个生日就算是过了。” 看着安然回过来的消息,肖野不禁苦笑,这生日过得未免太简单了点吧? 他昨天和同事换了班,晚上值了夜班,现在又在上白班,八点以后,他就有空了,可以帮安然过生日。 “不行,以后就是室友了,我必须好好安排你一下。” 他把消息发送过去,不等安然拒绝又补充一句,“就这么说定了。” 安然一脸无奈,放下手机对花雾说:“肖野晚上要给我过生日。” “那就过吧,你们都是合租室友了,以后要搞好关系。” “是是是,等他过生日我再安排他。” “这叫礼尚往来,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一直是这样的。” “人真是复杂又麻烦的生物,就不能活的简单一点嘛。” 花雾其实也更喜欢简单安静的生活,只是活在这个社会上,该懂的人情世故必须要懂,因为要生存啊! 以前养尊处优,她从来不考虑这些事情,但现在,她不得不让自己成熟起来。 吃完火锅,两人早早回了公寓。 帮安然又收拾了一些东西,她手上的纱布还没拆,安然什么重活都不让她干,自己搬了几箱东西到对门,她果断跟过去帮忙收拾。 同一时间,时佑京吃完了午饭。 他起身准备上楼,靠近楼梯时,他听到客卫里传出说话声,是凌姝的声音。 起初他没在意,但他很快就听到花雾的名字,不由放慢脚步,悄无声息地靠近卫生间。 凌姝像是在和什么人通电话,声音是有意压低了的。 “那个女人是真的很没礼貌,我来了以后忙活半天,做了一盘海鲜大餐,她居然不赏脸,出门了。” “莲姐你放心,只要我在这,我肯定照顾好先生的生活起居,花雾我也会帮你盯着的。” “宁小姐不是说了吗,先生就是玩玩,玩够了就甩,没什么好担心的。” 时佑京眉头皱起,知道凌姝在跟什么人讲电话了。 是他母亲,柳玉莲。 他站在门口,一直等凌姝通完电话,拉开卫生间的门。 看到他,凌姝吓了一大跳,差点尖叫出声。 她拍着胸口,见时佑京脸色铁青,再联想到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她赶忙解释:“先生,你听我说,我也是没有办法。” “刚回来你就不老实,我看这份工作你还是别干了。” “你听我解释啊,不是我想这么干,是你母亲拜托我的,我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工作,再说莲姐交待我的事情就两件,一是照顾好你,二是盯着点花雾,只是让我盯着,没让我干别的。” “就这些?” 时佑京不信,他刚刚有听到凌姝提到宁鸢。 知道有关宁鸢的事瞒不住,凌姝无奈说了实话,“之前宁小姐其实找过我,让我帮她盯着花雾,她自称是你的未婚妻,又深受莲姐的喜欢,我就是个保姆,我能怎么办,她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谁给你发薪水?”时佑京问。 “先生你。” “这工作你还想不想干?” “想。” “那从今天开始,你听我的。”时佑京语气不容商量,一字一句厉声叮嘱,“我的私生活不准对外透露,她们若问起,你就说一切如常,没什么特别的。” 第140章 已经吃上了 凌姝点头如捣蒜。 和柳玉莲的通话刚好被时佑京听见,为了保住工作,她只能倒戈听时佑京的吩咐。 “你最好别在花雾吃的东西里动手脚。” 时佑京为了以防万一,又多警告了一句。 凌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慢慢将头低了下去,“先生,你把我想得太坏了,我不会做那种事的,我干的是保姆的工作,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记住你说的话,若是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后果你知道。” 凌录再次点头,“我记住了。” 时佑京转身大步上楼。 他直奔房间,将门关上,有些疲惫地坐到床边,顺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了放在里面的一个相框。 相框中是花雾画的他的肖像画。 他盯着画看了许久,起身走进衣帽间,从最上方的柜子里取下一个精致的方形盒子,把相框放进去,然后又把盒子放回了原处。 那样的高度一般人不会去翻,宁鸢只要来了他这里,便会偷偷翻动他的东西。 他不想那张画被宁鸢看到。 忙完,他走出主卧室去了书房,刚在沙发上坐下来,肖野的电话打了进来。 “晚上安记者过生日,我已经订好餐厅,你要不要一起来?” 时佑京正要拒绝,肖野忙说:“花小姐应该会和安记者一起去。” “……” “你来不来?” 他沉默片刻,淡淡地说:“把时间地点告诉我,如果我没有别的安排,我会考虑去。” “行,我一会发你手机上。” 挂了电话,肖野困得哈欠连连,他把餐厅的位置和订位信息发给时佑京,赶紧趴在桌子上想要睡一会。 从昨晚过来值班到现在,他一共睡了不超过三个小时,要熬到八点钟才能下班,回家还不能睡觉,要先帮安然过生日,光是想想他都累。 可是这么好的机会,他又不想错过。 趁着急诊这会没有病人,他眯了一觉,醒来时,入眼一片白,他的桌子边不知何时站住一个人。 他抬起头,发现是科室主任。 对方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这会脸色不太好看。 “肖医生,你有那么困吗?” 他苦笑了下,“昨天有人和我换了班,我值的晚班,今天又是白班,我连轴转,困不是正常的吗?” “谁允许你们这样调班的,出了事情谁负责?” 工作时间都是一周前排好的,就算个别人有急事要调班,那也不能让替班的人连轴转,持续工作这么长时间。 “肖医生,你去办公室睡吧,我帮你盯一会,你可以安心睡。” “这样可以吗?” 肖野瞪大眼睛,有点受宠若惊。 毕竟是上班时间,跑去办公室睡大觉怎么想都不合适。 “我知道他们有事都找你调班,你新来的好说话,自打来了我们医院你的作息就没正常过,别太惯着他们,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还是要注意一下,下不为例,去休息吧。” 科室主任见他呆呆的,还坐在椅子上没动,果断把他拽起来,往办公室的方向推了一把。 “谢谢主任。” 他回头道了声谢,刚要往办公室的方向走,主任又将他叫住,补了句:“下次轮休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下周。” “把那天的时间空出来,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你们见个面,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 肖野秒懂主任的意思,这是要给他介绍对象啊! 他有这么抢手吗? 是个人都想给他介绍女人…… “主任,其实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是吗?” 主任很惊讶地看着他,本来要往他的椅子上坐,一听他有女朋友,到底是没坐下去,反而直起身,示意肖野回岗位继续上班。 肖野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主任,你刚刚不是让我……” “忘了我刚才说的话,老老实实上班吧年轻人,我允许你没人的时候开会小差。” 主任脸色冷了很多,双手背在身后,挺着大肚子走了。 肖野无奈至极,只能坐回去,继续熬。 中途他眯了几觉,时间都不长,好不容易捱到下班的时间,他来不及回家换衣服,开着车火速赶往餐厅。 他到的时候,雅间里已经有人了,不是安然和花雾,而是时佑京。 两人大眼瞪小眼。 “要过生日的人呢?”时佑京绷着张脸。 他已经等了半个小时。 雅间订的是八点整的,现在已经八点二十,知道肖野的下班时间,他不想花雾和安然到了以后尴尬,特意提前十分钟过来,结果他成了尴尬的那个。 “我打电话问一下。” 肖野拉开椅子坐下,拨出安然的号码。 此时的安然和花雾已经在家里吃上了,她们自己买了很多食材,在家里涮上了火锅。 肖野订的餐厅时间太晚,要等到八点钟,六点的时候她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哪里会乖乖等到那么晚? “你们怎么还不过来?”他纳闷地问:“是堵车了吗?” “不是,我们太饿了,已经在家吃上了。” “……” “真是不好意思,你到餐厅了吗?如果还没点菜,你可以过来和我们一起吃火锅。” 肖野忽然有点想哭。 安然怎么可以这样辜负他的一番好意呢。 然而转念一想,在安然家吃火锅好像也不错,吃完他可以回家倒头就睡,下一场还省了安排。 本来他打算吃完饭,带安然去唱k的,但他觉得自己今天的精力很大可能是不太够,真熬那么晚,有猝死的风险。 “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他问时佑京,“你点菜了吗?” “还没。” “走,哥们带你去蹭饭。” “……” 如果不是知道花雾在安然那里,时佑京坚决不会跟着肖野去‘蹭饭’的。 他勉为其难地去,不过是为了方便把花雾接上,一起回家罢了。 路上,他特意在花店买了束花,算是给安然的生日礼物。 空手去太难看。 见状,肖野也买了一束花。 “你连礼物都没准备?” 时佑京很讶异。 “我哪有空啊大哥,我要有空,我能不准备吗?” 他是偶然看到安然的朋友圈,知道她过生日,心想着晚上好好安排她一下,至于礼物,以后把人追到手,他可以再补。 第141章 晚安 到了公寓,两个男人一人捧着一大束花,站在门外按响门铃。 安然来开门,发现时佑京跟来了,她有些意外,下意识回头朝花雾看了眼。 “抱歉,实在是太匆忙了,没准备什么礼物。” 肖野上前一步,主动把花送上去。 安然笑着接过花,“谢谢,心意到就行。” 时佑京这时也把花往她怀里一塞,并没有说话,而是侧过身,从她旁边走过进了屋。 看到花雾坐在餐桌前正在吃,他走过去坐到她旁边。 花雾以为肖野来了,伸手拿了个空碗,往碗中加入各种蘸料,然后把调好的蘸料放到他面前,“肖医生……” 话刚开了个头,她发现坐在自己旁边的人不是肖野,而是时佑京,到嘴边的话全给咽了回去。 “你怎么来了?” 她吃惊不小。 “肖野带我来蹭饭。” “……” 带他来蹭饭的肖野无奈揉着额角,冲安然哈哈笑了两声:“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来给你过生日的。” 安然哦了一声,把他让进屋。 花雾调了一碗新的蘸料递给肖野,又往锅里下了很多肉和涮菜,然后起身到厨房拿了两双筷子,分别递给他和时佑京。 第一锅吃完,肖野已经开始犯困了。 “我能不能在沙发躺会?” 他很客气地问安然,不忘解释,“我值完夜班又上了个白班,真的很困。” “那么困还想着给我过生日?” “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必须过。” 这话安然觉得中听,觉得肖野挺仗义的,她冲沙发抬了抬下巴,“去吧。” 肖野松了口气,在第二锅还没煮熟之前,他想眯会,哪知他躺在沙发上没几分钟就睡死过去,呼噜打得异常放飞自我。 安然关掉电视机,去房间抱了床被子出来帮他盖上,让他踏踏实实地睡。 第二锅煮好,压根没人叫他。 填饱肚子,花雾伸了个懒腰,开始赶人了,“我今天住这边,这几天我要留在这里帮安然搬家。” 话是对时佑京说的。 刚刚肖野已经说过,以后和安然是室友,看来肖野要和安然合租的事情已成定局。 “从这里搬到对面,用得着你帮忙?” 统共就没几步路。 他噎回去一句,顺势抓起花雾的手,“你的手好了吗?能搬重物吗?” “搬不了我可以帮她收拾。” 他知道花雾又在故意找借口躲他,能躲几天是几天。 “你连洗澡都要我帮你,你能帮什么忙。” 他当着安然的面有意这么说。 花雾的脸瞬间红透,窘迫的恨不得立刻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安然挠挠头,在思考这种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时佑京趁机转头冲她一笑,“安记者,你需要花雾帮你搬家吗?” “啊……这……” 严格来说,她自己就能搞定搬家的事,其实花雾不必帮她做什么,她东西并不多,几个打包箱就够了。 “安记者?” 时佑京挑眉看着她,句句紧逼,“你倒是发表一下意见,你从这里搬到隔壁,这么近的路,需要别人帮忙吗?” 她无奈地看了花雾一眼,干巴巴地笑了起来:“你们两个够了,不要把压力给到我。” “看来是不需要。” 时佑京做事很干脆利索,当即起身,把花雾也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花雾抓起自己的包,冲安然噘嘴。 安然摸着后脑勺,用嘴型说了句‘抱歉’后,任由时佑京将花雾拽了出去。 进入电梯。 时佑京松开花雾的手,目光自上而下打量她,“和我住在一起,你很不自在吗?” 逮到机会就想外宿,光明正大躲着他。 “没有不自在。” “那你躲什么?” “我只是想休息一下。” “周末两天你没休息好吗?” “……” 这话他到底怎么说出口的? “你自己多牲口,你不知道?” 时佑京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花雾居然用‘牲口’来形容他。 “我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花雾却在这时闭了嘴。 她不想重新组织语言,在她看来,时佑京纯粹就是在报复她,心理和身体上同时进行,势必要把她伤得遍体鳞伤才罢休。 如果有机会躲,她当然是想躲的。 若是躲不过,她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受着就是了。 她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好过不了,她已经把时佑京惹恼了,而且他送她过来时,她还冲他竖了中指。 这个男人很记仇…… 她一句话都不再说,出了电梯,老老实实跟着时佑京上车,回地中海别墅。 帮她洗完澡,吹干头发,时佑京回了主卧室。 她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上,没有关灯,等着时佑京洗过之后过来。 然而,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时佑京迟迟没出现。 她有些意外,起身朝外面看了眼,发现对面的卧室门紧闭,门缝下黑乎乎的,灯没开。 他睡了? 居然没折腾她,自己睡了? 她震惊了好一会,关了灯躺下。 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她听到很轻的脚步声,接着身边的位置塌陷下去一块,有人躺下了。 她闻到熟悉的味道,知道是时佑京。 他到底还是来了。 她一动没动,装作已经睡着。 时佑京钻进她的被子里,手臂揽在她腰上,将她搂过去抱在怀里。 本以为他还会有接下来的动作,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只是抱着她睡,没做别的。 “我知道你没睡着。” 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很轻。 “今天什么都不做,你可以不用有心理压力,乖乖睡。” 花雾睁开眼睛,房间内光线太暗,她看不清时佑京的脸,只能隐约看到他的面部轮廓。 “晚安。” 时佑京最后说了两个字,将她抱紧了些,闭上眼睛准备睡了。 她忽然想起时佑京毕业后,他们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在那个很小的房间里,小到只能摆放一张双人床,他几乎每晚都是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温柔地说晚安。 他刚刚的语气和那个时候好像…… 她喉间一哽,心口疼得厉害,胸腔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肆意翻搅撕扯,像是要把她的心给撕成两半。 第142章 一个笨蛋 有缘无分大概说的就是他们吧。 她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抓住时佑京睡衣的衣襟,开始很用力,慢慢的她将手指松开,把脸埋到他胸口。 时佑京身体微微僵了一下,没料到她会主动靠过来。 过了一会,他感觉到胸口一片温热,睡衣好像湿了。 他伸长手臂,摸到床头的台灯,将灯打开。 还特意调了暖色,不那么刺眼。 他低下头,朝怀里的人看去,花雾马上挣开他的手臂,头都没抬一下,转过身背对着他,还将被子拉过去了一点。 他起身靠坐在床头,盯着胸口湿了一片的睡衣,目光幽幽地看向花雾。 她刚刚是哭了吗? 悄无声息的,他一点声响都没有听到。 他伸出手,手指刚碰到她的肩膀,她立马将被子拉起来蒙住头。 “睡觉了别烦我。” 花雾的声音隔着被子传出来,听着闷声闷气的。 “你在哭吗?” “没有。” 时佑京没再说话,他知道花雾嘴硬。 把台灯关掉,他躺下去,顺手把花雾又揽到怀里来。 她并没有挣扎,深吸一口气,将负面情绪强行压了下去,任由时佑京从背后抱住她,靠她特别近。 她闭上眼睛酝酿睡意,一直到时佑京的呼吸渐渐平稳,她都还没有睡着。 她总是想起五年前他们分开时的场景,她说了很过分的话,字字句句都像把尖刀,戳着时佑京的心。 他恨她理所当然,想要报复她也是人之常情。 谁让她当时弃他于不顾,说丢下他就把他丢下不管了呢。 迷糊到后半夜,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闹钟响起,她强迫自己爬了起来。 身边早就不见时佑京的踪影,她下了床,进卫生间洗漱。 嫌手上的纱布太碍事,她果断把纱布拆了扔进垃圾桶。 掌心匕首留下的割痕还在,已经结痂,估计会留下纵横交错的疤。 她避开结痂的部位,将两只手都仔细清洗了一下,收拾完,换好衣服,她背着包走下楼。 时佑京坐在餐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早报在看,厨房里,凌姝正在忙碌。 她走向餐厅,拉开时佑京对面的椅子坐下,等了几分钟,凌姝将早餐端到桌上,还笑着向她说了声早。 出于礼貌,她回了个淡淡的微笑,拿起筷子开始吃早餐。 “车要过几天修好,这周我接送你上下班。”时佑京放下报纸,抬眼看了看她,又垂眸慢条斯理地吃饭。 她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饭后,她跟着时佑京出门,坐上车。 送她去实时新闻的路上,时佑京一言未发,她也异常沉默,都不去提昨天晚上的事。 到了地方,她解开安全带,向时佑京道了声谢,推开车门下车。 目送她进入办公大楼,时佑京掉转车头赶去公司。 他前脚进办公室的门,宁鸢后脚就来了,手里捧着一束香槟玫瑰,另一只手上提着一个蛋糕。 那蛋糕散发着奇怪的味道,于时佑京来说,是一股难闻的臭味。 他眉头微皱,见宁鸢把蛋糕放在茶几上,转身又把玫瑰花往花瓶里面放,他沉着脸问:“你在干什么?” “好久不见,来看看你。” “人来就行,不用送东西。” 宁鸢把香槟玫瑰摆放好,抬头看着他,“要不要尝尝蛋糕,我亲手为你做的。” “很臭。” “榴莲蛋糕,很好吃的。” “臭。” 时佑京拧着眉,起身打开窗户,让室内的空气流通。 “榴莲和芒果一类的水果是有一些味道,但你还没尝过,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 宁鸢还是把蛋糕切了一块,给时佑京送过去。 男人丝毫不给面子,将蛋糕拿起,直接倒进垃圾桶。 “你们女人喜欢的食物,不代表男人能接受,别强人所难。” 宁鸢不怒反笑,“好吧,我不强迫你了,你不吃我自己吃。” 她走到沙发前坐下来,又白又细的长腿惬意交叠,给自己切了块蛋糕,吃得有滋有味。 “中午一起吃饭吧?” 她朝时佑京看了眼,男人已经在看桌上的文件。 他没说同意,也没有拒绝她,她猜,这是时佑京在给她台阶下,不说话等于是同意了。 同一时间,花雾已经把工位的卫生打扫完了。 她习惯性地朝安然的位置看了眼,发现安然居然不在。 起身去了趟茶水间,没看到安然的人,她好奇地走向陆长生,小声问道:“安然呢?” “没来。” “她这是迟到了吗?” “应该是。” 花雾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马上拨出安然的号码。 此时的安然正站在自家客厅,气急败坏地瞪着肖野。 “继续找,一颗都不能少。” 她今天醒得特别早,发现肖野还在睡,她进卫生间刷牙洗脸后,特意到厨房做了早饭,叫肖野一起吃。 谁知肖野这小子起身时迷迷瞪瞪的,差点摔一跤,他出于本能地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就那么巧,刚好扯到她左手腕上戴着的手链。 链子被扯断了,珠子滚落一地。 肖野已经在她的怒喝声中找了很久,成功找回十八颗。 她仔细数过,手链上的珠子一共有二十颗,还有两颗不知道在哪里。 为了找珠子,平时不怎么请假的她,一早就给部门主管去了电话,说临时有事,请半天假。 事出突然,她还没来得及通知花雾自己上午不去公司。 见花雾的电话打了过来,她连忙接起,不忘冲肖野又喝斥一声:“赶紧找。” 肖野撇着嘴角,委屈巴巴的。 沙发和茶几底下都捡查过了,没有遗落的朱砂珠,他把沙发和茶几的位置复原,又去挪电视柜。 安然一边盯着她一边对花雾说:“我上午有点事,不去公司了,下午再去。” “什么事?” “一个笨蛋把你送我的手链弄坏了,珠子滚得到处都是,那个笨蛋现在正在帮我找珠子。” 花雾的目光不由地落到自己腕上的手链上,心想安然说的‘笨蛋’应该是指肖野吧。 昨天时佑京把她拉走的时候,肖野还睡在安然家的沙发上。 依着安然的性子,他们都是要成室友的人了,肖野睡得那么香,她应该不会把人叫醒,肯定是让肖野就在沙发上那么睡了一晚。 第143章 对她来说很珍贵 “我先不跟你说了,那个笨蛋又把电视柜的腿给弄断了。” 安然气的快要炸了,她把电话挂断,径直朝着肖野走去。 他可能是真没睡醒,挪个电视柜,直接把电视柜的一条腿给弄折了。 “让开,笨死了。” 她狠瞪了肖野一眼,肖野抿着唇不敢说话,乖乖退到一旁。 只见安然轻轻松松地把电视柜搬起来挪到一旁,看到角落里两颗朱砂珠,她脸上立刻露出笑容,连忙去把珠子先捡起。 “你今天的任务是负责把我的手链还原,必须还原到一模一样。” 她把珠子交到肖野手中,连同金色的‘安’字以及那块和田玉一起给了他。 “我不管你是自己动手,还是出去找别人修,反正你要把这件事情办好,不然我弄死你。” 那是花雾送她的生日礼物,就算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对她来说却很珍贵。 “我试试,不行的话,我去外面找人修。” 肖野声音压得很低,说话小心翼翼的,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什么话,又把安然这位姑奶奶惹毛。 他起身找来一个快递的小纸盒,把珠子、和田玉还有金字全部放进去,捡起掉落在地上那根断掉的线,他琢磨着重新买条线,把珠子串起来就搞定了。 似乎不是很难的事。 他正在手机上搜索串珠子的专用线,就见安然把电视柜脚朝上放倒,接着拿来一个工具箱打开,抄起锤子,挑了几根钉子,就要把断掉的那根木腿用钉子加固回去。 “你行吗?” 他诧异地看着安然,心说她再能干,到底是个女人。 这种活她能干得了? 安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忙你自己的事,我这里用不着你操心。” “我帮你吧。” “不需要。” “你小心点,不要伤到手。” 肖野不放心,果断起身走过去,伸手夺过安然手里的锤子。 一大早就窝了一肚子火,安然连吃早饭的胃口都没有了,发现肖野笨手笨脚,钉子歪歪斜斜地钉在电视柜腿上,她无奈扶额。 “肖医生,你到底能不能行?” 不行的话还是让她来比较好。 只剩几天她就要退房了,这个时候把电视柜的腿弄断,真是给她找事。 如果修不好,她还得赔房东钱…… “我行的,你别着急。” 肖野信心满满,但是忙活半小时,他钉的钉子又歪又丑,腿安装回去摇摇晃晃的一点都不稳。 安然看不下去了,两步上前夺过锤子,一屁股把肖野顶到旁边去。 “走开,我自己来。” 再让肖野折腾下去,这条木腿就废了不能用了。 她把钉子全部撬出来,用纱纸把表面打磨了一下,然后到隔壁家借了钻孔的工具,在电视柜断腿的部位钻了个孔。 掉下来的那块圆柱形木条,她用钉子加固到木腿上,不打算再用钉子去固定腿,不美观,干脆差使肖野去五金店,买了专门粘木材用的白乳胶。 等胶买回来,安然把胶水在加固了的木条以及木腿的连接处涂了一圈,然后把木条对准电视柜上打的孔,用锤子砸了几下,完美衔接。 白乳胶要等三个小时才能牢固,完全干透需要二十四个小时。 她任由电视柜四脚朝天倒放着,转身收拾起工具,把钻孔工具还回隔壁,冷着脸回来,洗了手,坐到餐桌前吃早饭。 肖野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他走到电视柜前查看,那条腿居然被安然接回去了。 真神奇! 女人还能干这种活? “你干记者之前是木工吗?” 安然一口粥刚喂进嘴里,听到肖野的话,全给喷了出来。 她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皱着眉头朝肖野瞪过去,“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之前是干木工的?” “两只眼睛。” “……” “是木工吗?” “不是。” 她大学毕业就干记者了,哪里干过木工。 不过她爸爸确实是木工,小时候她经常看他帮人定制家具。 看着那一块块木材经爸爸的巧手,变成一个个做工精良的柜子、桌子、椅子,她觉得好神奇。 那个时候她很崇拜他,心想长大了要像爸爸一样…… 后来爸妈都意外去世了,外婆告诉她,一定要好好读书,不然长大了没出息。 然后她开始死读书,从乡下的小学考进县里的中学,后来因为成绩优异,她高中考到这座城市,还拿了全额奖学金。 可惜大学她没能获得奖学金的资格,当时外婆拿不出学费,她其实已经打算弃学了,是花雾帮了她。 花雾的父亲也对她非常好,几乎把她当亲女儿一样看待,她外婆去世时,丧事都是他们跟着她回乡办的。 想到这里,她鼻子一酸,眼眶泛了红。 眼看她要哭了,肖野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寻思自己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他刚刚算是在夸她,说她手艺好,堪比木工。 “你怎么了?” 他抽了两张纸巾递上去。 安然快速接过纸,转过脸把眼泪擦掉。 “没什么。”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手链还原的。” 肖野说完,拿起装珠子的盒子就要走。 想起他还没有吃早饭,安然还是将他叫住了,“饭吃了再去。” 肖野哦了一声,乖乖折返回来,坐到她旁边大口大口喝粥。 她煮的是红枣薏米粥,味道有点清甜,大米熬得软糯,很好喝。 “你的厨艺是不是挺好的?” 安然想了想,说:“应该还行吧。” 父母走得早,外婆岁数大了,家务活她早就学会了,虽然比不上专业的厨师,但一般的家常菜都难不倒她。 “住一起的话,你负责做饭,我负责买菜怎么样?” “有空的话我会做的。” 肖野嘿嘿一笑,忽然觉得安然不完全是男人婆的样子,会做饭的姑娘其实都很贤惠的。 “行,只要你不让我吃外卖,水电费给你全免。” 再吃外卖,他就要吃吐了。 “你自己不会做饭?” 肖野摇了摇头,“我做的东西能吃出人命。” “我不信,只要是熟的不可能把人吃坏,何况有的蔬菜可以生着吃。” “那等你搬过来,我给你做一顿。” 第144章 偷偷看照片 “好。” 安然反倒是有点好奇,什么样的厨艺能吃死人了。 她的一句好,让肖野不禁一愣。 他就是客气一下,她还真的愿意尝他的手艺? 他埋下头喝粥,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吃完,他拿起装有朱砂珠的盒子冲安然挥挥手,“我走了。” “我下午要上班,你把手链修好,晚上给我就行。” “好。” 出了门,肖野先回了趟自己家,洗了个澡,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在手机上看串珠子的线,同城的倒是能找到,但是卖家不保证今天能发货,最快要等到明天。 他等不了,安然也等不了。 索性找人修好了。 专业人士肯定比他快,而且比他弄得好看。 他在手机上找到一家专卖和田玉的店,距离公寓不远。 确定了店面的位置,他拿上车钥匙以及那些散乱的珠子,开着车直奔那家店。 店里确实有串珠子的专用线,可以帮他修手链,他只需要出个手工费就行。 价格比他想象中要便宜得多。 他把珠子和上面的两块坠交给工作人员,顺便打听了一下,“这种手链多少钱?” 工作人员笑了笑,说:“估计二三百块钱,朱砂的珠子不值钱,上面坠着的和田玉倒是真的,但是很小一块,至于金色的字并不是纯金,是包金,所以价格不会太贵。” 肖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就这么条手链,又不值钱,安然那么紧张干什么? 他在一名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坐到休息区的沙发等,一个小时后,手链修好了,工作人员拿过来给他过目。 他从手机上找出安然发的那条朋友圈,对比图片上的手链,确认还原度极高,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他满意地付了钱,起身离开。 带着修好的手链赶回去,他恰好看到安然在搬家。 自家的门大开,安然搬进去一个箱子,那箱子看着挺重的,他跟过去想帮忙,安然侧开身,看他的眼神颇为嫌弃,“你别添乱。” “……” 这怎么能是添乱? “忙你自己的事,我东西不多,今天先搬一箱东西,剩下的我再慢慢搬。” 他摊了摊手,“行吧,你忙。” 将修好的手链从兜里掏出来,放在茶几上,他回到房间关上门继续睡。 必须睡饱才行,晚上还要到医院值夜班。 安然把箱子搬到次卧,懒得拆箱,立刻走了出来。 她没看到肖野的身影,倒是一眼就瞧见了放在茶几上的手链。 是花雾送她的那条,已经修好。 她走过去,将手链拿起,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没想到肖野动作挺神速,这么快就把手链修好了。 她将手链戴在手腕上,美滋滋地回了家。 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她简单炒了两个菜,在家吃完午饭,又歇了半小时,然后开着车不慌不忙地赶往实时新闻。 她提前二十分钟到了,部门里静悄悄的,同事们要么在休息室里午睡,要么趴在桌上睡觉,有些还在外面吃饭没回来。 她放轻脚步,下意识朝花雾的工位望了眼。 看到花雾趴在桌面,下巴搁在手背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她轻手轻脚靠近。 本以为花雾在刷小视频,哪知离得近些,她发现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而且是时佑京的照片。 好好的午休时间花雾不睡觉,却盯着时佑京的照片发呆? 那个男人的五官确实很精致,长得非常好看,但也没必要看得这么目不转睛吧! 她轻咳一声,花雾吓得一激灵,连忙把手拍在手机屏幕上,捂住照片。 将手机翻了个面,扣着放,花雾抬起头,视线与安然噙着笑的眼睛撞上,“是你啊!你吓死我了。” “时佑京有那么好看吗?” “……” 花雾神情窘迫,小声嘟囔了句,“我没看他。” “我看见你盯着他的照片了,还嘴硬。” “反正我没看。” 安然笑起来,拉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你们住在一起每天都见面,你想看他,那就光明正大地看,干嘛躲在这里偷偷看照片?” “我刚刚已经说了,我没有看他。” 花雾声调拔高。 “你当我瞎?” 花雾紧紧抿着唇,不想说话了。 安然的手臂伸过来,搭在她肩膀上,低声在她耳边说:“你们是认真的吗?” “不是。” “你加把劲儿,把他彻底拿下,别给宁鸢和他订婚的机会。” 花雾叹口气,趴回桌子上懒洋洋地说:“顺其自然吧。” “你别这么消极。” “我不是消极。” 而是有些事情她注定没有办法改变。 比如时佑京已经不爱她了,对她只剩下了恨。 从一开始他的接近,目的仅仅是为了报复她。 她现在唯一能肯定的是,时佑京不是宁鸢一伙的,他与她父亲的死没有关系,他只是恰好认识宁鸢罢了。 想到这里,她问安然,“唐永临恢复得如何了?” “不知道。” “下了班我去医院看看他。” 如果唐永临的记忆恢复了,她便可以问出证据被她父亲藏在了什么地方。 下午她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快到下班的时间,她掏出手机给时佑京打电话,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到,如果不能准时过来,可以不用接她。 连线很快就通了。 没等她说话,时佑京抢着道:“我还有五分钟到你那里。” “哦。” 既然他来了,那就让他接吧。 她挂了电话,等了一会,下班时间一过,她立马背上包乘电梯下楼。 走出办公大楼,她发现时佑京已经到了。 那辆扎眼的保时捷就停在路边。 她加快脚步上前,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转头对时佑京说:“你送我去一下医院。” 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你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我想去医院看望个人。” “谁?” “你不认识,我爸的朋友。” 时佑京嗯了一声,问清楚是哪家医院,他立刻把车启动,载着花雾往那家医院赶。 他把车开进了医院的停车场,车刚停稳,花雾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 “你在车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她没让时佑京跟着,脚步匆忙地朝着住院部走去。 第145章 不要脸 唐永临近日恢复不错,家人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他气色非常好。 只是他想不起来花昌铭把证据放在了何处。 他不是完全失忆,只是忘记了一部分,偏偏就是与花家有关的那部分。 花雾有些失望,她在病床边坐着,与唐永临聊了很多花昌铭生前的事,试图帮唐永临唤醒记忆,但是用处不大。 唐永临压根不记得自己认识一个叫花昌铭的人,见过花雾的事情也忘得一干二净。 “唐叔,你好好休养,我还会再来的。” 她起身告辞。 唐永临点了点头,目送她出了病房。 中年男人脸上噙着的笑在花雾消失在视线范围的瞬间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惊慌失措。 “老婆,你问问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他不想继续住在这里,感觉有点危险。 除了花雾来看过他,他还注意到一些穿着黑色西装的人,那些人经常在他的病房外面走来走去,经过时会有意无意往他的病房里面张望。 他感觉自己被盯上了。 之前好端端的,他没出过什么意外,自打花雾找到他,问他有关证据的事,他就被车撞了。 他其实没有失忆,只是故意装样子,他不想再蹚浑水。 花昌铭的死与他无关,虽然不知道证据究竟是什么,但他不想参与其中,他怕自己的下场会落得和花昌铭一样。 他上有老下有小,有家人要养的。 他不能再出事了。 …… 花雾离开病房,去等电梯,很偶然地看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是个女人。 对方从楼梯通道走出来,然后进入了一间病房。 如果她没看错,那女人好像是苏小瑾。 尽管隔着一段距离,却不难看出苏小瑾脸上有淤青,除此之外,她的一条胳膊还打着石膏。 花雾诧异地挪动脚步,朝着苏小瑾进入的那间病房走去。 到了门前,透过门上的玻璃,她发现里面是间双人病房,苏小瑾坐在一张病床前,正与床上的男人有说有笑。 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公车上想对她不轨的王尧。 他伤得不轻,头上包着纱布,只能在床上躺着,无法起身。 不久前她被绑到星光会所的套房中,看到过宁鸢的脸,另外两个黑衣人的面具从头到尾没有摘下来过。 不过通过身型可以辩别出他们是一男一女。 即使没有看到脸,花雾却很确定,绑她的就是病房里那一男一女。 似乎是觉察到了她的视线,苏小瑾突然转头朝门口看过来,她连忙往旁边躲了下,没让苏小瑾看到她。 见电梯门开了,她加快脚步,朝着电梯跑去。 出了住院部,她远远地看见时佑京站在停车场,倚靠着蓝色保时捷正在抽烟。 她放缓脚步,不慌不忙地走向他。 刚走到他身侧,他的手机响了。 他扔了手里的烟掏出手机,她不是故意偷看,只是视线刚好瞥到他的手机屏幕。 是宁鸢打来的。 她转过身,走向车子的另一侧,拉开副驾车门,上车。 系好了安全带,她看向时佑京,他故意走远了些接听宁鸢的电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几句话就挂了。 回到车内,他沉默地发动车子,将车开出医院。 “有应酬吗?” 她问。 时佑京没看她,淡淡地说了声:“对,有应酬。” 她明了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回去的路上,车内一片死寂。 车子开到地中海别墅,时佑京把她放下,立即把车掉头,走了。 目送车子开远,她心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和时佑京的关系似乎快要到头了。 宁鸢一定希望订婚的日子早些到来。 而时佑京实际上不会拒绝和宁鸢订婚…… 该来的都会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做好心理准备,冷静迎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这一晚,她始终没能睡着,时刻关注着手机上的时间。 一直到凌晨一点多钟,时佑京终于回来。 他直奔她的房间,带着一身酒气钻进她的被子里,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吻住,身上的睡衣也被他撕扯成片,随手抛飞。 她在黑暗中被折腾得无比疲惫,后半夜她勉强睡了会,第二天一早,她听到闹钟声响,拖着酸软的身子爬坐起来。 时佑京还在睡,就躺在她旁边。 他睡得很沉。 花雾双手并用,在他肩膀上推了推,“你醒醒。” 时佑京眉头狠狠皱了一下,拉高被子把头蒙住,完全不想理会她。 她无奈地看了眼手腕上绑着的领带,叫他是为了让他帮忙把领带解开。 他昨晚借着酒劲儿玩尽兴了,把她的手给绑了起来,他比她先睡着,她就这样双手被绑着睡了几个小时。 “时佑京!” 她语气加重,喊了一声。 男人一动不动。 她掀开被子下床,拉开衣柜门,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大步走出房间下楼。 本想在厨房里找把刀,割开手上的绳子,不料她与正在准备早饭的凌姝撞了个正着。 发现她顶着凌乱的头发,衣衫不整,两只手还被人用领带绑在一起,凌姝尴尬地移开视线,“花小姐需要帮忙吗?” “需要。” 凌姝嗯了一声,又转过脸来看着她。 她故作淡定地走上前,凌姝花了些时间才把领带解开。 昨晚时佑京绑得太紧了,她的手腕上已经勒出红痕。 凌姝大概猜到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不好说什么,把领带放到花雾手里,继续忙自己的事。 “谢谢。” 花雾道了声谢,走出厨房,上楼回房间洗漱。 她换好衣服,化完了妆,时佑京还裹在被子里睡觉。 想起他昨晚的行为,她莫名来气。 她径直走到床前,一把掀了时佑京身上的被子,时佑京似是觉察到冷,长腿蜷缩起来。 花雾本以为他身上至少是穿了点的,没想到光溜溜的…… 看到了不该看的,她顶着一张通红的脸,连忙又抓住被子一角,把被子给他盖了回去。 “不要脸。” 她小声嘟囔了句。 时佑京虚虚地睁了下眼,“你掀我被子,还说我不要脸?” “我什么都没看见。” “没看到你说我不要脸?” “……” 第146章 先斩后奏 自知说不过,花雾很果断地转身朝门口走去。 时佑京把她叫住,“我头痛,今天不能送你。” “我自己会坐公车。” 花雾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下楼吃早饭。 时佑京闭上眼睛继续睡,一觉睡醒,已经快中午了。 他起身回主卧室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出来时,听到楼下有动静。 他加快脚步下楼,发现是拎着食材的凌姝从外面刚回来。 看到他,凌姝笑着说:“先生,你饿了吗?要不要现在准备午饭?” “做吧。” “好的。” 凌姝拎着食材进入厨房忙活起来,时佑京在沙发上坐定,拿起手机看了眼,有宁鸢的未接来电,还有宁鸢发来的微信消息。 他没回电话,看了眼消息,好几条。 “酒醒了吗?” “打你电话不接,你在家还是在公司?” “我到你公司找你,你没在,是还在家吗?” “我来找你。” 最后一条消息是二十分钟前发的。 他估摸着宁鸢快到了。 将手机放下,他拧着眉靠在沙发上,一只手轻轻揉着还有些胀痛的额角。 昨晚他和宁鸢在外面吃的饭,饭后又去了趟星光。 吃饭时宁鸢开始给他做思想工作,到了星光,更是喋喋不休地催促他尽快上门提亲,还要他通知家人过来,参加他们的订婚宴。 他喝了不少酒,借着酒劲儿没给宁鸢准确的答复。 她今天找上门来,恐怕还是为了这件事。 一旦他到宁家提亲,意味着他和花雾的关系要结束了。 明知这一天早晚都要来,当真到了,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逃避。 他仰头靠着沙发背,有些烦躁地闭上眼睛。 门铃声在这时响了起来。 应该是宁鸢来了。 他靠坐在沙发上没动,门铃声一直响个不停。 凌姝从厨房跑出来,看了他一眼,匆匆跑去开了门。 见来人是宁鸢,凌姝很客气地把人让进屋。 “佑京在不在?” 宁鸢边说边伸着脖子朝客厅张望。 “先生在沙发那里。” 凌姝把门带上,问宁鸢喝点什么。 “来杯咖啡。” 说完,宁鸢径直朝着沙发走去。 看到时佑京,她果断在他旁边坐下来,双手挽住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肩膀上。 “你怎么不接电话,不回消息?” 她柔声软语的,又恢复成以前那副温婉模样。 时佑京长叹一口气,“喝多了,不舒服。” “难怪你今天没去公司,吃饭了吗?” “没。” 知道凌姝肯定已经在准备午饭,宁鸢没说什么。 等凌姝把咖啡端过来,又进厨房忙活,她抬头看着时佑京,笑着说:“联系你妈妈和弟弟了没?” “还没。” “你不联系的话,那我来联系。” 时佑京睁开眼睛,转过脸瞧着她,“你在急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等我玩够?” “我不想等了,我要你三天之内到我家提亲,否则后果自负。” “什么后果?你想干什么?” “你想知道,那你可以试着拒绝我,看看我能干出什么事。” 时佑京沉了脸,将她的手臂甩开,从西裤抽出烟,点上一支。 “我已经通知媒体,一周之内我们会办订婚宴,这件事情不止关乎我,还关乎整个宁家的颜面,如果你让宁家在公众面前丢了面子,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彻底完了。” 宁鸢压低了声,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说:“你懂我的意思吗?时先生。” “来先斩后奏这一套?” “我总不可能真的等你玩够,再说你的目的是报复花雾,而不是把她娇养在身边,想想她当初甩你的时候,她配被你这么舒舒服服养着吗?” 宁鸢哼笑了几声,再次挽住他的手臂,往他身上贴。 “佑京,你想报复她其实很容易,我可以帮你,我查过了,你打算过继到她名下的那套公寓手续还没有办完,既然如此,你干脆叫停手续。” “没了住处,她只能带着一家老小去睡大街,这才是真的惨。” 时佑京猛吸了一口烟,又听宁鸢说:“你和花雾的关系,我已经告诉我爸了,他非常生气,如果你不尽快上门提亲,挽回他对你的信任,他对你会非常失望,合作关系也将到此为止。” “我不是逗你的,他真的很生气。” 宁鸢笑着补了一句,歪着脑袋故作可爱地看着他,“我说了这么多,你打算怎么做?” “我今天状态不佳,明天再去提亲。” “最好带上礼物,我爸说了,我可不是什么备胎,你想娶我,必须洁身自好,和别的女人关系断干净。” 时佑京闷闷地嗯了一声,把燃了多一半的香烟按进烟灰缸。 “公寓那边,我会安排人过去,让花雾搬走。”宁鸢得寸进尺地说。 见时佑京沉默不语,她忍不住问:“那辆越野车……” “已经在她名下了。” “这样啊!” 她本想把车也拿回来,既然已经在花雾名下,那就算了。 真的被赶出去,花雾没有地方可以去,倒是有可能把车卖了,换笔钱来安置家人。 她眉头皱了下,心中暗暗不爽。 “你给她车干什么,明明是报复她,还让她有所图,你是傻吗?” 她不高兴地抱怨起来。 在时佑京面前,她已经丝毫不隐藏自己的真面目,反正时佑京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彼此彼此。 “一辆车而已,你至于这么急赤白脸?” “我只是觉得她不配,想让她惨,就要让她惨得彻底,现在看来,她把车一卖,手上还是能落下一笔钱的。” 宁鸢认真想了想,趴到时佑京胸膛喃喃地说:“我是不是应该安排人把她的车撞坏?这样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用麻烦,车已经坏了,在维修,我叫停维修就是了。” 宁鸢满意地笑起来,“你早说嘛,害我操心。” 以花雾的经济实力,车的维修费肯定是付不起的,一辆有故障的车,她就算卖掉,价格会大打折扣。 这么一想,宁鸢心里舒坦多了。 看着她嘴角上扬,笑容藏都藏不住,时佑京伸手将她推开,“别离我这么近。” “不要,我就喜欢靠你怀里。” 她再度贴上去,双臂紧紧抱住时佑京的腰,脸颊贴在他胸口,娇声嗔道:“你终于要成为我的人了。” 第147章 他不要你了 他冷笑了声:“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当然,我最爱你了。” 她声音软下来,脸颊在他胸膛蹭了蹭,“我知道你心里可能还有花雾的位置,所以对她心慈手软,一直下不了狠心,没关系,你做不了的事我来帮你做。” 她懒懒地掀起眼皮,定定看着时佑京,“你应该不介意吧?” “你随便。” 时佑京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让宁鸢心头莫名的一阵激动。 “那我们先从公寓开始。” 她当即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把公寓的地址说了,让手底下的人直接去公寓那边,把花雾一家人的东西打包,扔到门口过道上。 时佑京静静听着,一言未发。 “我直接让人把公寓的锁换掉,没问题吧?” 宁鸢讲完电话,眨巴了两下眼睛问他。 他没说话,她就当他是同意了。 “花雾在这里的东西,一会我让凌阿姨收拾好,她下班回来,你就不要出面了,我来赶她走。” 时佑京起身朝着楼梯方向走去,丢下一句‘你想怎么做,都随你高兴。’ 宁鸢兴奋不已,她觉得自己在时佑京这里总算是得到了肯定。 等时佑京上了楼,她走进厨房,对凌姝说:“凌阿姨,你忙完去花雾的房间,卫生彻底打扫一下,床上用品都换新的,另外把花雾的衣物整理好,拿到楼下来。” 凌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一个下人不好多问,只得点点头,全部按照宁鸢说的去办。 午休时间。 花雾和安然在公司斜对面的炒菜馆里找了个位置,菜刚点好,花雾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冲对面的安然苦笑了下。 “感冒了吗?” 安然神情有些紧张地问她。 “应该没有。” 她今天一直心不在焉的,不知怎么的心里非常不踏实。 右眼皮从上午一直跳到现在,这会还在跳个不停,她直觉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你怎么无精打采的?” 安然从早上就看出她不对劲儿。 “没什么,可能是没睡好。” 等了一会,服务生把饭菜端上桌,两人热热乎乎吃了一顿,坐着聊了会天,快到上班的时间,便起身回了公司。 下午照常忙碌,还跑了趟外勤。 结束工作,花雾收拾好包,等着安然一起进电梯。 “时佑京今天要来接你吗?” 她摇了摇头。 “那我送你回去。” “不顺路,还是别送了。” 下班高峰期本来就堵车,送她一趟,安然再回自己家,来回折腾的时间太长了。 “早点回去休息,我坐公交车就行。” “好吧。” 两人出了公司就分开走。 安然去了停车的地方,花雾则是沿着路边往公车站台去了。 等到公车,里面已经不少人,她挤上车,在车上站了半个多小时,可算是到了地中海别墅附近的站台。 下了车,她步行一段路,进入别墅区。 快到时佑京的家时,她发现院子里除了时佑京那辆蓝色保时捷,还停着一辆跑车。 那好像是宁鸢的车。 她脚步放慢,心头涌起强烈的不安感。 难怪今天眼皮一直跳,看来是真有事要发生。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用钥匙开了门进屋,发现客厅的正中央放着一个行李箱。 是她的箱子。 餐厅传出说话声,她最先听到了宁鸢的声音,走近些,她看到宁鸢和时佑京坐在餐桌前正在吃晚饭。 宁鸢看到她,立刻用筷子夹起一块肉喂到时佑京嘴边,“啊!” 时佑京眉头皱起:“你在干什么?” “啊,张嘴,我喂你。” “不需要。” 时佑京所在的位置是背对着门的,他没有看到花雾,但他听到开门声,知道她回来了。 他放下筷子,起身走出餐厅,余光瞥见花雾站在客厅,他并没有正眼瞧她,迈着长腿大步上了楼。 他一走,宁鸢也没心情吃东西了。 她走向花雾,冲地上的行李箱抬了抬下巴,对花雾说:“拿着你的这些破烂,滚吧。” “你们要订婚了吗?” 花雾的问题让宁鸢不禁愣了下,“你知道?” “嗯。” “既然知道,还不走?” 花雾把箱子拎上,想起时佑京给了她一张银行卡,她又放下箱子,从包里把那张卡取出来,放到茶几上。 “帮我还给时佑京。” “我会的。” 宁鸢唇角勾起笑,没料到她还从时佑京那里弄到一张卡,“你花过卡里的钱吗?” “还没有。” “算你识相,你也够厉害的,骗吃骗喝,骗房子骗车,不过可惜了,房子还没过户到你名下,你们的关系到此为止,所以房子你得不到。你的东西我已经让人收拾好,扔在公寓门口的过道上,快去拿吧,晚了说不定被人当垃圾收走了。” 花雾咬了咬牙,狠狠瞪着宁鸢,“那是时佑京承诺给我的。” “你们好了几天?要求不要太多,你从他这里至少还得到了一辆车,够了吧?做人不要太贪心。” “我不跟你说,我要和时佑京说。” 花雾迈开步子,想上楼,宁鸢伸手将她拦下。 “佑京不想再见你。” “让开。” “别逼我叫人过来把你扔出去。” 花雾用力把宁鸢推开,径直朝着楼梯走去。 见她不死心,宁鸢果断掏出手机,把本来监视花雾,此时就在附近的几个人叫进来。 花雾刚走到时佑京的房门前,还没来得及敲门,就被冲过来的几个人架住,他们又是抬胳膊又是抬腿的,将她从二楼抬了下去。 她拼了命地挣扎,大喊时佑京的名字,二楼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直到她连人带行李箱被抬出去扔在地上,她始终没有看到时佑京露面。 “天上不会掉馅饼,你都被时佑京睡烂了,一个赔钱货而已,还妄想从时佑京这里得到房子得到钱?” 宁鸢跟出来,冲她呲牙咧嘴,恶狠狠地骂道:“你可真是不要脸。” 花雾爬起来想往屋里冲。 宁鸢的人强行把她拦住,她被推倒在地,手掌擦破一大层皮,膝盖也磕得很痛。 看着她惨凄的样子,宁鸢忍不住笑出了声。 “别再厚颜无耻地纠缠了,时佑京不会见你,他不要你了,就像当初你不要他时一样。” 第148章 答应她的事情没有做到 花雾心头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瞬间如同霜打了茄子似的,气势都弱了下来。 “快滚吧!” 宁鸢伸脚在她的行李箱上用力踢了一下,将原本立着的箱子踢倒。 “你应该不想我的人把你从这里一路抬出别墅区吧?” 那样要引来很多看笑话的人。 本以为自己的话足够伤害花雾,谁知她话音刚落,花雾忽然挥起手臂,给了她重重的一耳光。 花雾是留了指甲的,不长,但那一掌太过用力,指甲在她脸上划出一道红痕。 半边脸顿时火辣辣的痛,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打破相了,歇底斯里的冲着花雾破口大骂:“贱人!” “我们的事还没完。” 花雾咬着牙,不甘示弱地低喝一声。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扔出去,立刻马上。” 宁鸢疯了一样大叫。 院子里的几个人手忙脚乱,有提行李箱的,有去抓花雾的。 时佑京站在二楼的阳台上,自上而下盯着院中,亲眼目睹花雾被几人抓着手脚抬起,一路出了院子,招摇过市般沿路往别墅区外面走。 直到花雾的身影看不见了,他的目光才收回。 恰好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转过身,看到宁鸢捂着脸朝他走了过来。 她撅着小嘴,模样甚是委屈,到了他跟前就往他怀里靠。 他眉头皱起,本能地想要把她推开,她像是料到他会拒绝,手臂马上缠到他腰上,将他紧紧抱住。 “花雾真是太凶了,在我脸上抓了一道子。” 她刚刚照过镜子,脸颊上的掌印不明显,但是那道抓痕很长,幸好没破皮流血,不然她就要破相了。 “这种女人有什么好的,心机那么深,图你这图你那的,你还是快点把她忘了,一心来我怀抱吧。” 她声音软绵绵的,边说边抬起头看着他,“我没那么深的心机,我不要钱,我图的只是你这个人而已。” 她说着便踮着脚,要去吻他的下巴,他别开脸,顺势从长裤兜里摸出烟盒,抽了支烟咬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 宁鸢是不喜欢他抽烟的,讨厌烟味,见他又抽上了,赶紧松开他,往旁边退。 “你少抽一点,抽烟多了对身体不好。” 时佑京神色凝重,如同没听到她的话似的,该抽还是抽,甚至有意冲着她吐了口烟。 她被呛得咳嗽两声,用手挥了挥烟气,抬脚匆匆进了屋。 同一时间,花雾被宁鸢的人抬出别墅区,扔在路边,行李箱也往地上一扔。 花雾磕到了腰,躺在地上好一会才揉着腰起身。 把她抬出来的几人此时都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是之前跟踪她的那辆。 好家伙。 现在他们都不躲不藏了,全都坐在路边的车里,明目张胆盯着她。 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拉起箱子沿着路边走。 那辆商务车马上启动,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她心里有些慌乱,看到前方有出租车驶来,立马伸出手把车拦住。 上了车,她示意后面那辆商务车,对司机说:“师傅,那辆车一直跟着我,能帮我甩掉吗?” 司机透过后视镜盯了商务车一眼,“我尽量吧,实在不行,我把你送到派出所。” “行。” 她不敢掉以轻心,该防还是要防着点,万一宁鸢交代了手底下的人,要对她做什么呢? 出租车开得很快,在市区内绕了些路,在车很多的路段上成功把那辆黑色商务车甩掉了。 看不到后面跟着的车,花雾多少松了口气,让司机把她送到了公寓。 乘电梯上楼,到了自家门前,她发现门口只放着两个行李箱,地上有一个碎掉的碗还有几双竹筷。 之前应该堆放了别的东西,估计是真的被人捡走了。 她从兜里掏出钥匙,试着去开公寓的门,但是锁换了,钥匙已经不能用。 这是要她流落街头吗? 时佑京还真是狠,答应她的事情都没有做到。 她不可能去睡大街,果断把门口的两个箱子拉上回到电梯中,去找安然。 此时此刻,她能找的只剩下安然了,但她又不能给安然添太大的麻烦,毕竟安然的公寓租期快到了,她仅仅可以住几天,好在她有了一个缓冲的时间。 她需要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出了公寓,她背上背着一个包,手里拉着三个行李箱,两大一小,无比艰难地走到路边拦出租车。 手掌上擦破大块的皮,拉着行李箱的拉杆,磨得很痛。 她忍着疼,拦了辆车,让司机师傅帮忙把大箱子放到后备箱,她提着小的箱子坐到后座上。 快到地方的时候,她掏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安然打个电话。 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片刻,到底这通电话还是没有打出去。 抵达公寓,她拉着大箱小箱,步履蹒跚地走进去,带的东西太多了,招来不少异样的目光。 她目视前方,进了单元楼上了电梯,一颗心才稍微踏实了一些。 然而,到了安然家门前,她按响门铃,许久没有人来开门。 她拨出安然的号码,没有人接。 是出去了吗? 会不会是已经搬到肖野家了? 她盯着对面的门,迟疑着走过去,伸手按响门铃。 没有人。 这个时间肖野可能去医院上班了。 她联系不上安然,实在是疲惫极了,干脆在安然家门边坐了下来。 安然并没有听到门铃声响,不知道花雾给她打了电话。 她在洗澡。 舒舒服服地冲了个澡,她穿好睡衣,又开始吹头发,想到以后和肖野合租,房租能省下来很多,她心情特别美丽,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歌。 吹干头发,她到厨房倒了杯水,两口喝下,她朝着卧室走去。 钻进温暖的被窝里,她伸了个懒腰,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算睡前刷刷小视频。 看到有一通来自花雾的未接电话,她不假思索回拨了花雾的号码。 听筒中传来‘嘟’的声响,与此同时,熟悉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 那声音离得不远,好像是从外面过道上传来的。 她好奇地起身下床,穿上拖鞋朝着房间外面走去。 第149章 做好了飞蛾扑火的准备 确定声音就是从外面传来的,她大步走到门前,一把拉开了门。 门口立着三个行李箱,大小都有,而花雾坐在墙边的地上,头埋在手臂间一动不动。 她挂掉手里的电话,把挡着门的碍事箱子提进屋,走到花雾跟前,伸手拍了拍花雾的肩膀。 “发生什么事了?” 花雾抬起头,脸上的妆已经哭花了,模样憔悴至极。 她哭个不停,一句话都不说,差点把安然急死。 “时佑京把你赶出来的吗?” “你怎么带这么多行李?” “公寓那边也不能住了吗?” 安然追问几句,没有得到回应。 她抓着花雾的手腕,刚要把人拉起来,发现花雾的手掌是破皮的,掌心里血红一片,裤子的膝盖部位灰蒙蒙的,衣服上也很多灰。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急得声调拔高。 花雾头埋下去,还在哭,瘦弱的身躯都在发抖。 她心里太难受了,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止都止不住。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安然的眼圈跟着红了,她叹口气,蹲下身,将花雾拉到怀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和后背。 安抚了很长时间,花雾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 她起身,扶着花雾进屋。 关好了门,她把花雾扶到沙发上,拎来药箱,帮花雾把手掌的伤处理了一下。 “还伤到哪了?” 花雾弯腰把裤腿卷起来,安然才发现她的膝盖也磕破了,血都凝成痂了。 把结了痂的血块清理干净,她涂了消毒的药水,包上纱布,抬头看了花雾一眼,“出什么事了?” “结束了。” “时佑京不要你了吗?” “他要和宁鸢订婚了。” 哭过之后,花雾的脸上没了表情,整个人看着呆呆的,说话的语气也是无起无伏,仿佛丢了魂,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所以他就这样把你赶出来了?” “嗯。” 安然不禁一愣,感觉时佑京的行为有些过分。 “没地方住了吗?” 花雾点了下头,“我会尽快想办法。” 情绪冷静下来,她的大脑一直在快速运转,她想到了那辆还在维修店里的黑色越野车。 其实她上下班可以赶公车或者地铁,车的用途不那么大。 房子没有过到她名下,但车是在她名下的。 她想把车卖了,买房子。 和宁鸢的战争还没有结束,继续斗下去,她终究要斗到头破血流,说不定还有丢小命的风险,她自己要求并不高,但她要为弟弟考虑一下。 不能让弟弟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他值得一个更好的未来。 “有办法吗?实在不行,我就不和肖野合租了,我联系一下房东,继续在这里住着,你和我一起住。” 安然想到了解决办法。 花雾却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拖她后腿,“不用,船到桥头自然直,会有办法的。” “还能有什么办法?” 租房首先要考虑的就是押一付三,一下子四个月的房租,她知道花雾拿不出来。 “我真的有办法。” 花雾反过来安慰她,脸上微微有了些笑意,“不要为了我打乱你自己的计划。” “可是你现在……” “有办法的。” “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花雾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那辆黑色越野是进口车,原价几百万,保养得非常好,成功转手的话,还是能卖上二百万的价格。 这些钱虽然买不了高档小区,但在二环以内可以买到两室的二手房,只是小区可能年代久一些,环境差一些。 但有个家,总比没有强。 她这么一说,安然心里立马有数了。 “你当初向时佑京要车要房,其实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你弟弟吧?” 姜婉琴压根没能力供花俞读大学,更别提给他买房娶媳妇,重担最后还得压到花雾肩膀上。 她感觉花雾好像已经做好了飞蛾扑火的准备,不图为自己争取什么,只求家人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至于花昌铭的死,花雾肯定会继续查,势必要和宁鸢斗争到底。 “你是懂我的。” 花雾眼底笑意深了些,她伸手抱住安然,“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把你拉下水了。” “瞎想什么呢。” “如果以后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我希望你尽可能自保,不要管我。” “再胡说我生气了。” “我说真的。” 安然顿时心里涩涩的,有些堵得慌。 “别说没用的,我去把房间收拾一下,你早点休息。” 她起身朝着次卧走去,拿了四件套,重新铺了下床,抱来一床被子,安顿花雾先睡下。 花雾哪里睡得着,睁着一双眼睛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她顶着一双熊猫眼跟着安然出门,赶去公司。 利用午休时间,她跑了一趟汽车维修店,了解到时佑京早就把修车的费用付清。 “这辆车我想卖掉。” 她和维修店的老板聊了一会,这家店除了维修,还卖一些翻新的二手车,正好,她和老板敲定了一下售价,打算放在这里出售。 “尽快,我急用钱。” 车绝对是好车,原装进口,而且使用率不高,保养得当,售卖价格合理,当天晚上,花雾就接到维修店老板的电话。 有人想买她的车,只是价格上还想再商量看看。 得知对方是全款买,花雾有些心动,售价经过协商,最后确定两百万。 花雾特意请了一天假,来办各种手续。 卡里收到钱的瞬间,她第一时间跑去看房。 接下来的几天,她的午休时间和下班以后的时间全用来见房产中介,全城跑着到处看房,看的大多是带装修的二手房,可以省去装修的费用,拎包就能入住。 安然有空就跟着她一起去看,剩余的时间用来搬东西。 因为无法那么快就把房子定下来,花雾在肖野家叨扰了几天,她与安然睡一个屋,为了答谢肖野,买菜做饭打扫卫生,她一样都没落。 这些安然看在眼里都觉得心疼,这还是她记忆里那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吗? 关于花雾的近况,时佑京知道的非常清楚。 他不需要特别关注,宁鸢苍蝇一样,每天都在他面前念叨花雾。 “那个女人果然把车卖了,换成了钱,我看她被你甩了不痛不痒的,卖车的钱一到手,天天忙着看房子,丝毫都没被你影响。” 第150章 他要和别人订婚了 时佑京坐在办公桌前,目光盯着手中的报表。 宁鸢见他对自己不理不睬的,笑着走过去,弯腰攀住他的脖子,“我跟你说话呢,你别不理我呀。” “我在忙。” “你妈妈和弟弟今天就要过来了,晚上就是订婚宴,你有没有安排好车去接他们?” “安排了。” 说话间,他将宁鸢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推开,语气不冷不热,“不要影响我工作。” 宁鸢直起身,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今晚的订婚宴会有不少媒体到场,你可能会见到花雾,有心理压力吗?” “没有。” “希望你是真的不把她放在眼里,你想想啊!她都没把你放在心上,你要是还对她念念不忘,那可就是你犯贱了。” 宁鸢故意挑着难听的话刺激他。 他反倒是笑了,“你今天很闲是不是?” “是啊,我一会要去看礼服,等你妈和弟弟到了,我去陪陪他们,你可以专心工作。” “那你去忙吧。” “礼服我会让人送到你家,尺寸都是按你要求定的。” 他嗯了一声,垂眸翻看报表。 宁鸢转身走到沙发前,拎上包,临走前不忘提醒他,“你虽然到我家提亲了,但我父亲对你还是有些不满,今晚你最好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我知道了。” 时佑京敷衍地应了声,头都没抬。 她拎着包包走出去,出了办公大楼,她坐进车里,先去看礼服。 —— 今天恰好是个周五,还是花俞的生日。 花雾午休时间看完房子,还算满意,价格谈到了一百八十万,她能立马签合同把房子买下,但她把时间推后一天,觉得房子写到花俞名下更为稳妥。 下午是外勤时间,她和安然忙完顺路去了趟花俞的学校,电话联系上,她得知花俞这周末打算回家。 他并没有提自己要过生日的事,现在正在寝室中收拾东西。 把行李收拾好,脏衣服装了很大的一个行李箱,他背上双肩包,提着箱子下楼。 刚出寝室,他发现宁舒在门口等他。 看到他,宁舒双手背在身后,有些扭捏地走到他面前,“非常抱歉,我姐姐今天晚上订婚,我必须出席。” “没关系。” “我可以周六给你补生日,其实我都安排好了。” “不用。” 花俞压根没把过生日这事放在心头,他拉着行李箱朝着校门口的方向走,宁舒跟在他旁边,一脸抱歉地说:“我没想到两件事情刚好赶在同一天。” “我说过了,没关系。” 花俞神情淡淡的,步伐越来越快,“你别跟着我了,我姐来接我了。” 宁舒脚步停住,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身影,神色间闪过一抹失落。 她精心安排了很久,定好了餐厅,还在星光会所定好包厢,打算给花俞办一场生日派对,结果这些全泡汤了。 就因为她姐要订婚,她作为家人必须出面。 事情赶在同一天,她只能听从父母的安排,先把花俞的事放在一边。 她感觉花俞好像不高兴,在生她的气。 迟疑片刻,她迈开腿朝着校门口跑去,没能顺利追上花俞。 她到的时候,花俞已经坐进车里,车正好开走。 透过后视镜,花雾看见了追出来的宁舒,她诧异地回头盯着后座的弟弟,“你和宁舒的关系很好吗?” “一般。” “她刚刚是在追你吧?” 花俞一脸无所谓地说:“她有那么一点点烦人。” 他不过是在体育课上,在她摔破了腿以后,背着她去了趟校医室,她就开始缠上他了。 当时不是他想送的,只是恰好在旁边,老师让他送宁舒去医务室。 因为宁舒缠他缠得紧,陶子欣已经在生他的气。 距离高考不远了,每一天的时间对他来说都很宝贵,他现在没心思去哄陶子欣,想熬到毕业再说。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花雾不放心地看着他。 他笑起来,“我怎么可能谈恋爱,我还小。” 花雾哦了一声,在副驾上坐好,没再说什么。 车子开到安然住的公寓楼下,花俞心里顿时纳闷了。 “来这里干什么?” “暂住。” 花雾没有详细解释,下了车就去帮花俞提行李。 箱子很大,又重,花俞走过去,把行李接过,自己拉着。 “姐,新家什么样?我还没有回去过。” “那个家……不属于我们了。” 花雾支支吾吾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向花俞解释清楚。 “那不是姐夫送你的吗?” 听到姐夫两个字,花雾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时佑京不是你姐夫,房子没有过户,不过姐姐已经看好了一套二手房,明天签合同,你跟我一起去。” 花俞还有很多疑问,不等他开口,花雾催促了声:“先上楼吧。” 她率先进了单元楼,去按电梯。 安然把手搭在花俞肩膀上,用力拍了拍,说:“别问了,你姐不想提有关时佑京的任何事。” “他们不是在一起了?” “分了,你口中的姐夫今天晚上要和别的女人订婚。” 花俞吃惊不小,“订婚?” “行了,我本来不该告诉你的,你就当不知道。” 她带着花俞走进单元楼,跟着花雾进入电梯,上楼。 花俞发现,他们来这里并不是住到安然家里,而是安然家对门。 经安然解释了一两句,他意识到这里是安然和别人合租的,他和花雾只是暂住。 自打父亲出了事,他们都不知道搬了多少地方。 花俞有些心灰意冷,在这个土生土长的城市里,忽然没了归属感。 “你先休息一会,我还要回去上班,晚上带你到外面吃,今天你生日。”花雾踮着脚,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她笑着说完,发现花俞无精打采的,她连忙安慰道:“等房子的合同签了,我们可以不等手续办好先搬进去住,我已经和原房主沟通过了。” 因为情况特殊,全款买房手续最快一个星期左右就能办好,提前入住原房主并不介意,本来房子就一直闲置着。 “哪来的钱买房?” 花雾也不想瞒着他,实话实说,“我把时佑京给我的车卖了。” 第151章 镜花水月一场 “那套房子在哪里?” “老城区。” 花俞沉默下去,放下双肩包,有些疲惫地坐到沙发上。 他还以为姐姐和时佑京重归于好了,原来只是镜花水月一场。 估计他姐心里很难过,故意在他们面前佯装没事。 他太了解她了,五年多前,她从临市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异常憔悴,与病魔抗争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她身体慢慢恢复,但失去了以前的活力,性格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很心疼她的,知道她现在心中不好受,自然不想给她添堵。 他乖乖地坐着,调整好情绪,抬头冲花雾笑了一下,“姐,你去忙吧,我正好要复习一下功课。” “那我下了班给你打电话。” “好。” 花雾拉着安然走出去,两人火速赶回公司。 筛选完照片,打包发给校对编辑,已经过了下班的点。 她抬头朝安然望过去,知道安然今天加班,不能和她一起回去,她起身走到安然的工位前,故意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我就不等你了,先带花俞去吃饭,你忙完直接过来,对了,联系一下肖医生,他八点下班,让他到餐厅一起吃,我今天晚上没办法给他做饭。” 安然点了点头,问道:“订婚宴你确定不去?” “我去干什么?比起时佑京的大好日子,我弟弟的生日更重要。”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时佑京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明明她脸上是笑着的,安然却觉得她在哭,她表现得越平静越正常,在安然看来,反倒是不正常。 宁鸢想把订婚宴办得大张旗鼓,很多媒体都受到了邀请,实时新闻也不例外。 花雾不去是对的,她到了,宁鸢只会更得意。 “我带长生去,就是走个过场,很快就结束了。” 她轻拍了下花雾的肩膀,示意花雾快去陪弟弟,别让花俞等太久。 坐公车到了公寓附近,花雾给弟弟打了通电话,让弟弟下楼。 两人在公寓门口碰面,步行去吃饭的地方。 她特意订了一家离住处不远的餐厅,是一个小雅间,四人位,算上了安然和肖野。 另一边,安然到了时佑京和宁鸢办订婚宴的大酒店,整个宴会大厅都被宁鸢包下来,宴请前来参加宴会的宾客,现场各种西餐甜点美食,服务生统一着装,宾客都是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场面搞得比结婚还热闹。 待遇比较差的就是他们记者,虽被邀请来了,但被集中在一个地方,没被通知可以采访之前,他们不能上前,只能远远地拍摄,而且他们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场内的食物和酒水可以随便吃,不过那些离他们八丈远,服务生只招待宾客区,完全不鸟他们这边。 安然对食物倒没多大兴趣,她的目光一直在宁鸢和时佑京的身上。 两人脸上都挂着招牌式的假笑,宁鸢一席艳丽红裙,裙子有长长的拖尾,如墨般的长发披在肩后,脸上的妆容比以往精致得多。 今天的她明艳动人,气质优雅,很自然地挽着时佑京的手臂,男人则是黑色正装,全程配合着宁鸢的步伐与宾客们礼貌打招呼。 陆长生拍了不少照片,这活他不爱干,他本来是负责摄像的,花雾不来,他被临时拉来充当摄影师。 他肚子饿极了,吃的又离他那么远,想吃吃不着,便小声抱怨起来,“然姐,照片我拍好多了,不是说走个过场么,我们可以走了吗?” “再等会。” “我好饿。” “你可以先走。” 陆长生眼睛一亮,“真的吗?” “嗯,你走吧。” “那你不要太晚,差不多就行了。” 安然冲他摆摆手,他果断把照相机挂到安然脖子上,先溜了。 宁鸢挽着时佑京在大厅溜达一圈,身后有专门端着托盘的侍者跟随,方便他们向宾客敬酒。 眼看他们往这边来了,安然瞅准时机,在他们经过之时,伸手拿起侍者盘中的一杯酒,对着宁鸢和时佑京泼了过去。 宁鸢眼疾手快,迅速往时佑京的身后躲,酒水全泼在了时佑京的定制礼服上。 全场一片哗然。 宁鸢赶紧招呼保安,想把安然从这里拖出去,时佑京制止了她,“今天是订婚的日子,来的都是客,我相信安记者刚刚不是有意的。” 安然唇角一勾,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不好意思,刚刚手滑了。” “无妨。” 时佑京面不改色,对宁鸢说:“你先招呼,我去一下卫生间。” 他拿开宁鸢挽在他手臂上的手,径直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宁鸢狠狠看了安然一眼,因为有记者对着她在拍照,她暂时没空搭理安然。 见她的注意力转移,安然退出人群,追着时佑京去了卫生间。 她特意在门口放了块‘正在维修’的黄色警示牌,推开卫生间的门大步走了进去。 看到时佑京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正用手帕擦着衣服上的酒渍,她冲上前,一把扯住时佑京的衣领。 “王八蛋。” 她手上猛地用力,将时佑京按在旁边的墙上,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一定要把花雾的心伤透才罢休是吗?” “她自找的。”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要报复她?” “这是她应得的,当初她就是这么对我的。” 安然气的肺快要炸了,双眼瞪得猩红,“那你有没有想过,她当时为什么要提分手?” “已经过去这么久的事情,对我来说无所谓了。” “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离开你是有苦衷的吗?” “那你倒是说说,她有什么苦衷。” “她……” 话到嘴边,安然咬紧牙关,把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她答应过花雾,绝不在时佑京面前提起当年的事,她不能食言。 “怎么,说不出来?” 时佑京薄唇微扬,笑容凉薄,“她在我这里也不是一点便宜都没捞到,至少她得到了一辆价值数百万的车,她不亏。” “你说的是人话吗?” 时佑京丝毫不怒,笑着说:“我和花雾之间早有约定,她做我的情人,直到我和宁鸢订婚我们就分手,难不成她觉得委屈了?” “她是很委屈。” “约定就是约定,她有什么资格委屈?” 第152章 从称兄道弟开始 安然忍无可忍,抡起拳头砸在时佑京脸上。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时佑京的嘴角都破皮了。 看着血珠冒出来,她攥着拳头再次挥过去,反被时佑京死死抓住了手腕。 男人眉头皱起,脸上已经没了丝毫笑意,“因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揍你了,你适可而止。” “我现在能理解花雾当初为什么离开了,你不值得她为你受那么多委屈。” 安然松了手,转身想离开,时佑京厉声将她叫住,“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想知道就去问你弟弟。” 时佑京心头一凛,大步上前,将安然拦了下来,“我弟弟和花雾的事有什么关系?” “我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去问你弟弟!” 安然一字一句说完,挡开时佑京的手臂,拽开卫生间的门,一脚踢开挡在门外的那块黄色警示牌。 她没有继续停留在订婚宴现场,看见宁鸢脸上的假笑她就来气,反正陆长生已经拍到不少照片,她果断离开。 时佑京站在镜子前,看着破皮的嘴角,他抽了张纸巾,将嘴角冒出来的血擦掉,耳边反复萦绕着安然说的那句话。 将自己的礼服整理干净,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唇角勾起笑走了出去。 他走到宁鸢身边,低声在她耳边问:“怎么没见我弟弟?” 柳玉莲倒是来得挺早,一直和宁鸢的父母在一起寒暄。 “他在家,我没让他来。” 宁鸢用同样小的声音回应。 “为什么不让他来?因为他双腿残疾坐轮椅,给你丢人了?” 小心思被时佑京一语戳中,宁鸢尴尬地冲他笑了一下,“胡说什么呢?宴会上人这么多,我是怕他不习惯,再说他病情时好时坏,不稳定,我担心他到了这样的场合,别人一个眼神一句话,他受影响。” “你还真是替他着想!” 听出时佑京在说反话,宁鸢挽住他的手臂,柔声道:“今天就算了,等结婚的时候,我一定给他安排个好位置。” 时佑京没接话,心想不会有那么一天。 他能忍受的底线,仅仅是和宁鸢订婚而已,结婚绝不可能! 同一时间,安然出了酒店大厅。 她迈下台阶,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刚到了车边,她正从兜里掏着车钥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安然?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 她回头,发现身后站着的人是顾东铭。 他们有一阵子没见了,她从来都联系不到顾东铭,只能等他联系她。 明明是这个男人想追她,却很喜欢玩失踪。 “工作,加了会班,你呢?” 顾东铭示意酒店,“在这里有点应酬。” “那你去忙吧,我该走了。” 眼看安然拉开车门要上车,顾东铭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晚饭吃了吗?” “还没有。” “一起吃吧,我可以把应酬推后一会。” 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应酬,而是受邀来参加宁鸢和时佑京的订婚宴。 宁鸢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作为朋友,自然要到场好好祝贺一下,不过在这里遇上安然,是他事先没料到的。 难得撞面,他又许久没见她了,不是很想让她走。 苏小瑾突然跑到外地游玩,这段时间他一直独守空房,无聊得很。 “今天不行,我有约了。” 安然笑着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改天吧。” 她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冲顾东铭挥了挥手,“我先走了。” 车子开起来,她直奔花雾订的那家餐厅。 到的时候已经八点半,肖野比她先到,已经吃上了。 她一进雅间,花雾立刻叫来服务生,把菜单直接递给她,“点你喜欢吃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嘿嘿一笑,一口气点了好几道菜。 肖野一言不发,闷着头吃饭。 时佑京给他来过电话,打了好几个,他始终没接。 今天是宁鸢和时佑京订婚的日子,时间地点他早就收到通知,但他一点都不想去,宁愿来这里给花雾的弟弟过生日。 他二十分钟前就到了,没发现花雾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时佑京和宁鸢订婚,意味着花雾已经被甩了。 这几天她很忙,除了上班,就是看房,在公寓的时候根本不让自己闲一下,不是在做家务,就是在做饭。 他觉得花雾是故意给自己找事情做,这样她就可以不用去想不开心的事。 “你怎么这么安静?” 安然好奇地看着他。 “食不语。” 他抬头对她说完,又低下头继续吃。 后续的菜上桌不久,一个服务生送来一个大蛋糕,说是他们这桌订的。 花雾有些意外,她忙得屁股着火,压根没订蛋糕。 “谁订的蛋糕?” 肖野举了下手,“我。” 接到安然的电话,得知花雾的弟弟过生日,他当即就加急订了个蛋糕。 “让你破费了。” 花雾顿觉不好意思起来,本来她和弟弟就在肖野家里住着,已经非常打扰了,他居然还特意给花俞订了生日蛋糕。 肖野大咧咧地笑起来,“过生日嘛,蛋糕还是要吃的,这样才有过生日的气氛。” 四个人围坐在桌前,边吃边聊。 吃完,肖野把蛋糕挪到桌上,点上蜡烛,带头唱起了生日歌。 听着他五音不全,没一句在调上,唱完一遍,还有第二遍,安然无奈地揉了揉额角,低声嘟囔了句,“杀了我吧。” 花俞坐在她的旁边,听到她的抱怨,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姐,你男朋友人还不错的样子。” “啥?” 男朋友? 在说谁? 肖野吗? 她眼睛瞪大,刚要解释,肖野抢着道:“误会误会,我和安记者是合租,不是同居,合租!懂吗?” 花俞哦了一声,“你应该看不上然姐这样的吧?” 没点女人的样子,脾气还暴躁…… 话音刚落,脑袋上就被安然呼了一巴掌,“不要以为你今天过生日,我就不能揍你。” 他摸着脑袋苦哈哈地笑,“然姐,你总是这么暴力,会没人要的。” 肖野想说:“我要我要!” 可这话他只能在心里偷摸想想。 安然刚搬到他那里,他就是有这个心,目前还不敢表现出来,他得沉住气,先和安然熟悉,追安然这样的姑娘,他认为有必要从称兄道弟开始。 第153章 我永远不会嫌弃你 “我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没人要。” 安然下巴微仰,很嘚瑟地说:“姐可是有追求者的。” “是吗?” 花俞大吃一惊:“谁啊?” “不告诉你。” “不说?那肯定是你胡诌的。” “不是,我真的有追求者,来这里之前我还遇到他了,他邀请我一起共进晚餐,我心想你小子今天过生日,我不能不来,所以我拒绝他了。” “真的假的?” 花俞微微愣了下,“为了给我过生日,你居然拒绝了唯一的追求者!” “把唯一两个字去掉。” 安然捏紧拳头,又想呼他一巴掌了。 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肖野忽然有点不安,他凑到安然旁边,笑着打听道:“你的追求者是做什么工作的?” “大老板。” “本地人?” “当然。” “该不会是豪门少爷吧?” “必须的。” 安然吹起牛来飘得有点找不着北。 她其实对顾东铭只有一个浅表的认识,对方是不是大老板,是不是本地人,亦或者是不是豪门少爷,她都不清楚。 她只知道顾东铭帮父母打理公司,挺忙的…… “如果让你给这个追求者打分的话,你打几分?” 肖野说完,匆忙补了句:“满分十分,从一到十。” 安然认真想了想,“五分吧。” 肖野一时呆住。 本地的豪门少爷,而且是大老板,安然只给人家打五分? 那他这个临市的,尽管家世不错,但谈不上是豪门的,岂不是得两分? “你要求是不是有点高?” 安然摆摆手,“我这个人只看感觉,其他无所谓。” “那你对这个追求者的感觉……一般?” 安然说不清自己对顾东铭具体是什么感觉,对方高大英俊,非常有绅士风度,还帮过她的忙,按理说这样的男人是非常吸引异性的。 可她却在顾东铭的身上找不到最起码的安全感。 顾东铭太神秘了,一个人就算再忙,不可能只用工作手机,私人手机一直关机。 他说给她的号码是私人号,她却打不通他的电话,以至于后来她对顾东铭的好感一直往下降,她觉得顾东铭没说实话,对她不够坦诚。 甚至她有一种直觉,顾东铭可能只是把她当备胎,想起来的时候就联系一下,想不起来的时候,就把她放在一边。 反正她打不通他的号码,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在什么地方工作,压根找不到他的人。 “要想这么久?” 肖野眉梢微挑,“你都给人家打五分了,还能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你说得对,感觉一般。” 安然长舒一口气,冲肖野笑了起来。 肖野心里的担忧瞬间烟消云散,他起身开始切蛋糕,第一块给花俞,然后是安然、花雾,最后他只给自己切了一小块。 吃不完的蛋糕以及没吃完的菜,花雾叫了服务生,全部打包带了回去。 另一边。 订婚宴已经进入尾声。 送走了宾客,宁鸢挽着时佑京的手臂,脸上笑容满满,“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不了,我弟弟自己在家。”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有什么好担心的。” “于颢很敏感,订婚宴你不让他参加,他有可能在生闷气。” “那我跟你回家。” “别了,订婚宴是你一手操办的,你应该累坏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时佑京态度坚决,把她送出酒店,目送她跟着宁皓城夫妇上了车,他返回去,接上柳玉莲回地中海别墅。 时于颢确实生了一晚上闷气,他被留在房间独自一人已经好几个小时。 今天是宁鸢亲自过来接柳玉莲,他想跟着一起去,但宁鸢说他哥不想他露面,还说出席宴会的都是上流人士,他行动不便留在家最好。 他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嫌弃他的,还是他亲哥。 他靠在床头冷着一张脸,时佑京进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宴会时的那套黑色礼服。 把领带扯松了些,他走到床前,看时于颢的表情就知道弟弟非常不高兴。 “订婚宴去不去其实没什么关系,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场合,你不用为此不开心。” 他把这场宴会看得很轻,甚至没有心思去做任何安排和准备,场地、食物、酒水,需要宴请的宾客,全部都是宁鸢精心挑选安排的。 “是啊!我不该去,我一个残废,去了只会给你们丢人。” 时于颢冷冰冰地说。 本来这场宴会对他来说就是极大的打击,他喜欢的女人,要和他的亲哥订婚了,他除了祝福别无选择。 偏偏他做好了心理准备,想要出席宴会,又被时佑京责令在家。 谁都可以嫌弃他,说他是废物,唯独时佑京不行。 当年那场车祸是他替时佑京承担了后果,那天本该是时佑京跟着父亲外出。 “你应该知道我很不喜欢听到你说这种话。” 时佑京坐到床边,将时于颢的脸转向自己,“我永远不会嫌弃你,更不会觉得你丢人。” “是吗?” 时于颢眼神是冷的,脸上的笑容也是冷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行了,别再说了。” 反正宴会已经结束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好,我们不说宴会的事,说说别的。” 时佑京被安然说的那些话搞得心烦意乱,他神色凝重,注视着时于颢深黑的眼睛,很严肃地问:“我大学时交过一个女朋友,她叫花雾,我带你见过她,你还有印象吗?” “记得,怎么了?” “她和我分手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时于颢心头一沉,慌了。 他对花雾的印象其实挺深的,那是他哥从小到大,唯一带他见的女生。 花雾长得很漂亮,待人也非常好。 只是……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和那件事情有关系。” 时佑京眉头皱了下,耐着性子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你让我说什么?” “说说她为什么和我分手,你从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时于颢故作镇定,“你们分手就分手,不要扯到我身上。” “你的意思是跟你没关系?” “我只见过她一次,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时于颢硬着头皮说完,慢慢躺下去,他拉起被子盖在身上,准备睡了。 “那我换一种问法,花雾和我分手的原因你知不知道?” 第154章 真正属于他们的家 “不知道。” 时于颢没有片刻迟疑,回答得斩钉截铁。 盯着他看了一会,时佑京警告道:“别让我发现你和她的离开有关。” “不然?” “就算你是我弟弟,我也绝不轻饶你。” 时于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语带讥讽,“原来我在你心里,还不如一个抛弃你的女人?” “不要随便比较。” 一个是家人,一个是…… 时佑京懒得再继续想下去,他转身走出房间,顺手帮时于颢关了灯。 回到房间,他刚把外套脱下来,准备进浴室洗个澡,柳玉莲敲响房门笑呵呵地走进来。 “佑京,妈有点事想和你聊聊。” 他朝柳玉莲看了眼,“什么事?” “你和宁鸢订了婚,公司的很多主要业务都转到玉城这边来了,我在想临市那边有你请的人经管,反正我也不懂你公司的那些事,帮不上什么忙,你弟弟想来玉城,这样我们一家人又能在一起了。” 时佑京面色微沉,很果断地拒绝道:“不方便,我没时间照顾你们。” “不用你照顾,有凌姝呢。” “订婚宴已经结束了,短时间内我和宁鸢不会结婚,过几天你就带于颢回临市,我很忙。” 柳玉莲没料到他拒绝得这么干脆,心里十分纳闷,“我们来这边不影响你什么吧?你要是觉得住一块不合适,另外给我们安排地方。” “妈,我真的非常忙,听我的话该回家就回家。” 柳玉莲和时于颢若是留下来,会影响到他原本的计划,他不希望家人掺和进来。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要洗澡休息了。” 他冷着脸说完,把外套随手一扔,直接进了浴室。 柳玉莲原地呆愣一会,丧气地走了出去。 她住的是时于颢隔壁的房间,时于颢晚上若有什么需要,她离得近,好照顾。 在床上躺下来,她关了灯,刚要闭眼休息,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接着响起一阵轰轰的震动声。 她伸手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宁鸢打来的。 “妈。” 宁鸢改了称呼,声音甜甜的。 柳玉莲心头暖乎乎的,笑着说:“订婚的事都是你忙前忙后的,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你们安全到家了吧?” “到了。” “佑京没来电话,我不太放心,所以打电话问一下,到了就行,妈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带你好好逛逛玉城。” 柳玉莲倒是很想让宁鸢陪着四处逛逛,可她要照顾时于颢。 “不用麻烦了,于颢身边不能离人。” 宁鸢忙说:“都是一家人了,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明天把于颢带上一起。”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好吧。” “十点我过去接你们。” “好。” 挂了电话,柳玉莲没一会就睡着了。 时佑京这一晚却严重失眠。 同时睡不着的还有花雾,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把安然吵醒了。 “姑奶奶,你还没睡呢?” 安然迷迷糊糊地摸了下她的头,“快睡吧,别胡思乱想了。” 印象中,自打花雾被时佑京赶出来,连着好几天了,一直没睡过好觉,天天晚上在床上烙饼似的翻来翻去。 她还好,没心没肺睡眠质量超好,没被花雾影响,但她知道花雾心情不好,尤其今天日子特殊。 “过来,姐哄你睡。” 她长臂一伸,将旁边的人拉到自己跟前,抱紧花雾,哄孩子似的一会拍拍背,一会摸摸头。 “我跟你说哦,你今天没去订婚宴可惜了,我给了时佑京一拳,打得可狠了,那场面你真该看看。” “是吗?怎么没多打几拳。” “我倒是想,下次有机会,我肯定还会帮你揍他。” 花雾轻轻嗯了声,闭上眼睛,在安然的说话声中渐渐有了些倦意。 她这几天其实很困,只是入睡困难。 每天后半夜勉强睡一会,一有动静就惊醒。 今天还是老样子。 她大概睡了有几十分钟,手机上收到的一条关于天气的短信息,声响把她吵醒后,她便一直睁着眼睛熬到天亮。 七点钟,她起身洗了把脸,到厨房准备早饭。 花俞睡在沙发上,隐约听到厨房有动静,醒了很自觉地走进卫生间洗漱,然后拿起书本复习。 难得的周末,花雾没有去叫安然和肖野,任他们睡懒觉。 她简单做了点吃的,和花俞吃了,与房产经纪人联系上,特意让花俞拿上身份证,带着花俞去签购房合同。 房子最终会过户到花俞名下,手续要走一周左右,由于和原房主有过沟通,合同签完,付完款项,她立刻拿到房子的钥匙。 带着花俞到新家那边看了一眼,太久不住人了房子里积了很多灰,她打了辆车,让花俞回公寓那边。 她到楼下的商店买了清洁用品,回到屋内打扫卫生,每个房间的犄角旮旯她都没有放过,清理得特别仔细认真。 忙了一上午,卫生打扫得差不多了。 房子位于老城区,地段还算不错,小区内的环境一般,绿化少一些,没有电梯,毕竟是年代久远的老房子。 两百万以内她买不起市区内的高档住宅,只能退而求其次。 如今他们一家有了一个遮风挡雨,真正属于他们的家。 两室一厅,面积九十平米,够用了。 最后把各个房间的窗户都大致地擦了一遍,清洁工作便完成了。 她摘下手套,将用黑了的抹布扔到垃圾桶中,弯着腰把垃圾袋绑住,打算拎出去扔掉。 不知道是不是起身的时候有点急了,她眼前一阵发黑,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她手扶住一旁的置物架,缓了一会视线才恢复清明。 估计是晚上休息不好导致的。 她没太放在心上,拎上垃圾走出去,边下楼边拨出花俞的号码。 将垃圾扔到楼下的垃圾桶中,恰好花俞接听了她的电话。 “姐,你要回来吃饭吗?然姐做了好吃的。” 她想了想说:“算了,我在附近随便吃一点,一会还要买些日常用品,下午你把东西收拾一下,让安然送你过来。” 他们的行李之前堆放在公寓外面的过道上,丢了不少,现在就剩几个行李箱,装的还都是衣物,房子里缺什么,她要趁这个周末补齐。 第155章 是时候删除了 在小区附近的包子铺里买了一个肉包子,她边走边吃,垫了垫肚子,步行去往超市。 锅碗瓢盆、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拎上,她离开超市,又往住处赶。 本来超市离小区只有几百米,奈何东西太多,又很重,她累得汗流浃背,中途停下来休息了好几次。 时佑京坐在一辆黑色轿车内,目光穿过车窗玻璃,远远盯着花雾。 车子停在小区外面的一个临时车位上,并不起眼。 自花雾被宁鸢的人绑架,他偷偷给她的手机定了位。 她最近几天没消停过,之前是到处看房,现在房子确定买下了,又开始置办家里的东西。 她真的好忙,分手似乎对她来说毫无影响。 他拧着眉点上一支烟,将车窗打开,夹着烟的那条手臂伸出窗外,让烟气散在外面。 手里的烟抽完,他朝花雾望去,她快到小区门口了,速度明显比刚刚慢了很多,身形还有些晃。 眼看着她脚步停下,手里的东西纷纷落地,人也跟着往地上倒,他心头一慌,几乎是出于身体的本能,一把推开车门,朝着花雾冲了过去。 发现花雾满头大汗躺在地上,已经没有意识,拎东西的两只手勒得发红,他刚要把人抱起来,一道急刹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安然猛地把车停住,头探出车窗对着他厉喝一声:“你对花雾做了什么?” “她晕倒了。” “我警告你,别碰她。” 安然解开安全带,急匆匆下车直奔花雾跑去。 她推开时佑京,一下都不允许他再碰花雾。 随后下车的花俞,不假思索地冲到安然身前,挡住时佑京。 “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怒视着眼前身着正装,气质卓卓的男人,眼神鄙夷,“你不是已经把我姐甩了,和别人订婚了吗?你还来我姐眼前晃什么?” 时佑京稳了稳心神,“我只是路过。” 说完,他的目光又落到花雾身上。 见安然一把将花雾扛上肩头,他眉头狠皱,急得往前迈了一步,“你小心点,别摔着她。” 花俞用手臂拦住他,“轮得到你关心吗?你是我姐的谁啊?” 他没心思和花俞计较,眼神跟着安然,“你最好送她去医院看看。” “不劳时公子费心。” 安然臭着脸,径直走到车旁边,拉开后座车门把花雾放了进去,随后她又和花俞把落在地上的东西捡起,全部搬上车。 时佑京站在路边,看着车子开进小区,压根没打算去医院,他迈开长腿追入小区。 隔着一段距离,他发现车子停在一栋楼前,安然和花俞都从车里下来围到后座。 “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花俞不放心地说。 “肖野一会要过来,他是医生,你姐这些天失眠有些严重,休息不好,可能是累倒了。” 安然边说边从兜里掏出纸巾,擦了擦花雾脸上的汗。 在花雾身上找到新家的钥匙,她问花俞,“几楼?” “五楼。” 安然顿时有些怵了,“你要背你姐,还是搬东西?” “我来背她吧,你拿东西。” 花雾这么大个活人,怎么都比买的那些东西重,让安然背他也不是很放心。 安然点了下头,拎上车里那些大包小包。 花俞刚要把花雾背到背上,一个身影逼近,不由分说把他推开,接着就将花雾从车里抱了出来。 见状,安然又气又恼,同时又拿这个男人有点没辙。 “时公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时佑京转身就走,“送她去医院。” “肖野很快就来了,花雾应该没大碍,她只是最近没有睡好,再加上很忙,累的。” 时佑京垂眸看了眼怀里的人,发现花雾脸色还算正常,呼吸有些沉,他低头离她近些,隐隐听到了鼾声。 “……” 她忽然晕倒,吓出他一身冷汗,结果她只是睡着了吗? 他脚步放缓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眼安然,忍耐道:“几楼?” “五楼501室。” “我送她上去。” “不必麻烦了,花俞你别傻愣着,把你姐接过来。” 花俞还没动弹,时佑京语气加重,“把她送到我会马上离开。” 话落,他没给安然再开口的机会,大步进入单元楼,顺着楼梯往上走。 将手里的东西分了一些给花俞,安然紧跟在后。 到了501室门前,她掏出钥匙上前开门。 屋内卫生打扫好了,窗户开着通风,但闲置许久的老房子气味不那么好闻。 时佑京一进门,面色便是一沉。 客厅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灰蒙蒙的旧沙发,他犹豫了下,迈步往里走,看到一间卧室的床垫还算干净,他走过去,将花雾放在床垫上。 安然和花俞放下东西,一前一后进来房间。 时佑京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花雾,淡淡地说:“她在睡觉。” 安然和花俞对视一眼,均是一愣。 “让她睡吧,别打扰她。” 丢下这句话,时佑京头也不回地离开。 花俞思忖再三,还是追了上去。 他跟到楼梯上把时佑京叫住,“既然分开了,为什么还来找我姐?” “我已经说过了,我路过。” “真的是路过吗?” 时佑京没接话,他停在台阶上,回头看着花俞。 “昨天是你生日吧?” 他记得花雾以前跟他说过,几年了,他居然一直没忘。 好像花雾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哪怕只是一些无聊的碎碎念,他都记得很清楚。 “我姐告诉你的?” 花俞有些意外,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在相册中翻找到花雾和时佑京的合照,然后把手机屏幕对着时佑京,“这张照片是我姐上大学的时候发给我的,她当时告诉我,以后你就是我姐夫,我一直留着这张照片,但昨天你和别人订婚了,你不可能再成为我姐夫,所以这张照片我认为是时候删除了。” 时佑京沉默片刻,语气依旧淡漠,“随便你。” 他没有亲眼看着花俞把照片删掉,迈动长腿,继续往楼下走。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只剩下越来越远的脚步声,花俞咬了咬牙,选中手机中的那张合照,按下删除键。 第156章 可怜他? 回到家,她向安然要了车钥匙,到车上把行李箱都拿出来。 安然很快跟下楼,帮着他把行李全部提上去。 衣物整理好放到衣柜中,安然又把花雾买回来的日用品归整了一下,缺什么东西她跑了趟超市买回,还买了些食材,最后去了趟商品城,买了两床铺盖。 肖野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他睡过头了,晚上还要到医院值班,他待不了太长时间。 安然进厨房随手炒了两个菜,让肖野和花俞先吃,两人之后一个赶去医院,一个到次卧专心复习。 安然把铺盖送到房间,帮花俞铺上,“洗漱用品已经放卫生间了。” 花俞嗯了一声,转头冲她笑笑,“辛苦然姐。” “跟我客气什么。” 忙完,安然去了主卧室,她没敢叫醒花雾,怕把人吵醒了,花雾晚上又睡不着。 趁能睡的时候就让花雾好好睡一觉。 她铺不了床,干脆给被子套上被罩,就那么往花雾身上一盖,随后又在花雾脑袋底下放了个枕头。 退出卧室,她将门轻轻带上,和花俞打了声招呼,果断回家。 夜里九点多钟。 宁鸢把柳玉莲和时于颢送回地中海别墅。 时佑京人在书房,听到动静立即下楼。 柳玉莲手里拎着不少东西,都是宁鸢今天陪她逛的时候买给她的,未来儿媳妇心细,但凡是她多看两眼的东西,宁鸢二话不说便会付账,并不需要她多言。 “妈,我今天能留下来吗?” 宁鸢帮她把东西拎到楼上,撒娇似的挽着她的手臂。 “你都和佑京订婚了,当然可以,再说这里以后就是你和佑京的家,你们的事情其实不需要过问我,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柳玉莲的话让宁鸢颇为激动,“妈,你真好。”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对了,于颢今天肯定累坏了,你让佑京送他回房间。” “好,我马上去。” 宁鸢溜出柳玉莲的房间,直接去找时佑京。 她先去了主卧室,没看到时佑京的人,果断去了书房。 时佑京站在窗边户抽着烟,看到她进来,男人神情淡漠,“辛苦你了,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宁鸢微微愣了下,很诧异时佑京会对她这么冷淡。 她陪了柳玉莲和时于颢一天,要知道时于颢行动不方便,外出全程坐在轮椅上,她又要把柳玉莲陪好,又要推轮椅,一直小心翼翼,神经绷到现在。 本以为可以放松一些了,哪知她刚见到时佑京,他就对她下逐客令。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订婚,我现在是你的未婚妻。” 时佑京吸了口烟,似笑非笑,“你不用时刻提醒我这件事。” “今天晚上我要留下来,和你一起睡。” “不行。” 时佑京拒绝的干脆利落,没给宁鸢一点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不行?” 他们现在都正式确定了关系,他还是不愿意碰她? 相反,他和花雾却可以住在同一屋檐下,无比亲密? 她自嘲一笑,“你还是觉得我比不上花雾是吗?” 时佑京并未回应,面不改色地将烟蒂按进烟灰缸,反问:“于颢呢?” “他在楼下,你妈让你送他回房间。” “我知道了。” 他步伐稳健,径直从宁鸢身边走了过去。 到了一楼,看到时于颢坐在轮椅上,一只手托着下巴神态懒洋洋的,他走上前,将时于颢从轮椅上抱起来。 “今天出去逛得开心吗?” 时于颢似乎心情不错,点头道:“还行。” 能和宁鸢这样相处一天,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哥,我想在这边多待几天。” “周一我就要忙了,没时间照顾你。” 护理人员没跟过来,照顾时于颢的事大多需要他来做。 “早点回临市,等我不忙的时候我会回去看你。” 时于颢一脸无奈,他隐隐有种感觉,这次回去,再见面的时候,大概就是时佑京和宁鸢结婚的日子了。 想到这里,他心头微微涌起一股酸涩,同时还有些不甘心。 如果当年他没有代替时佑京随父亲外出,他便不会发生车祸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样一来,他会有正常的生活,或许和宁鸢订婚的人会是他,而不是时佑京。 到了二楼,他恰好看到宁鸢从书房出来,心里的不悦愈发强烈。 他总想起宁鸢溜进他房间的那个晚上,她对他做了男女朋友才会做的那种事。 她应该早就看穿他了,知道他喜欢她。 对他做那种事,是因为可怜他吗? 像他这样的废物,生活不能自理,连上下楼都要别人抱,宁鸢又怎么会看上他。 “于颢,晚安。” 宁鸢看着他,笑容清甜。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转过脸没再看她。 趁着时佑京要安顿时于颢睡觉,宁鸢朝着主卧室走去,她直奔浴室,打开水龙头,往浴缸里接水。 浴室的门她有意开着,水接得差不多,她脱掉衣服,泡进温水中。 刚往身上搓出泡泡,她看到时佑京走了进来。 男人发现她脚步一怔,俊脸当场就垮了,“谁允许你在我的房间洗澡?” “我是你的未婚妻,我们早晚都要睡在一起的,我在这里洗个澡有什么不妥吗?” 时佑京算是明白了,她今晚不止想留下来,还想来硬的。 他轻笑了声,“这个房间归你了,你随意。” 话落,他从衣帽间里拿了几套衣服,包括睡袍,果断离开主卧室,去了对面花雾的房间。 将门从内反锁,他沐浴洗漱,吹干了头发,躺到床上关灯睡觉。 不多时,门把被人从外面拧得咣当咣当响,他没有理会,闭着眼睛继续睡。 “佑京,你快把门打开。” 宁鸢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 他拉起被子蒙在头上,彻底无视了宁鸢。 “你这么对我会不会太过分了?” 宁鸢敲了敲门,得不到时佑京的回应,她又羞又恼,攥着拳头在砸上哐哐砸了几下,“订婚前你这样就算了,订婚后你还跟我来这套,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的未婚妻。” 她在门外追问几声,并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怕惊扰了柳玉莲。 强制性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等了片刻,不见时佑京来开门,她身形一转,大步朝着时于颢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