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铃情缘》 第一章 新人还是故人 “滴~杜~滴~杜~“窗外一辆救护车疾驰而过,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盛夏的夜空,让我不由的心中一颤。回忆的思绪犹如手中那根黄鹤楼的烟丝,缓缓的升起,弥漫了整个书房。每个人的心里总有一些人、一些事,犹如一根抽不完的烟,隐藏在内心的角落,等待着某一根点燃它的火柴。 二十年了,她的面庞依然清晰:一个马尾辫,两个小酒窝,一张总是灿烂如花的笑容。她叫诸葛秋,瘦小的身材也限制不了她惊人的行动力,任何事总是不达目的不休止。尽管算不上校花,但她洒脱阳光和不服输的个性总是那样吸引我。她成绩优异,而我则是班里的捣蛋生,我们成了大家眼中最不可思议的一对。和大多数青涩的早恋一样,最终我们没能在一起,但并非因为毕业了分隔两地,也并非因为师长反对未能如愿,更不是因为感情淡末了厌倦了对方,而是阴阳两隔今生都无缘相守了…… “你怎么又抽上了?”妻子方怡穿着睡衣走进书房,随手打开了严实窗户,窗外扑面而来的暖风将我从初恋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方怡显得有些不悦,她快步来到书桌前,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空调,顺手抄走了鼠标边上的那包黄鹤楼。 “刚才在看一些应聘者新人的简历,一时顺手给点上了,下不为例。”知道犯了错,我赔笑着掐掉了手中的烟。 “选助理又不是选老婆,有那么难吗?”方怡讽刺道。 “那倒不是,我也坐了一天的飞机有点累了,抽一根提提神,小别胜新婚,一会不是还有任务嘛~”我学着地主老财调戏良家妇女的摸样欲用手托起方怡的下巴。 没想被方怡轻巧躲过,俏皮地说:“不正经!”说罢转身做了一个妩媚的捋发抛媚眼的动作,扭摆着她睡袍下隐约乍现的丰臀走出了书房。 说实话,方怡长得和诸葛秋确有几分相像,性格也有些相似。认识她之前我拒绝过很多次七大姑八大姨安排的相亲,第一是因为创业之初没有闲心,第二也是对诸葛秋的思念为了。当然,有时候也应付着去过一两回,而方怡当时就是陪着闺蜜过来把关的,她不仅长得和诸葛秋有几分相像,就连开朗俏皮又豁达的性格都有些相似。当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已清醒的认识到方怡只是方怡,她虽然也爱笑,但笑中带有俏皮;她虽然也不服输,但却更懂得豁达;她虽然也成绩优异,但听说她读书时却没让老师省过心。 我重新理了下思绪,再次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打开了个人简历,浏览了几份,不由眉头一皱,拿起电话打给了合伙人兼好兄弟潘向东:“东子,我让你找个助理,你这是本着给我找老婆的心思去的吧?”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猥琐的笑声:“嘿嘿,您老可别冤枉我,我这可是本着公司发展为目的找的。现在的社会,谈生意、做人情、吃吃喝喝拉关系,作为你的助理都得参与其中啊,如果长得太寒碜了不是影响公司形象吗。再说,来个美女做助理,兄弟们以后汇报工作不也勤快点不是。” “我看这助理压根儿不是给我找的,你们几个是给自己挑的吧?为什么个人简历里要附泳装照啊?普通证件照不就完了吗?让你嫂子看见,我怎么解释?” “我这也是工作需要啊,我们工作情况特殊,思想保守一点的,日常业务没办法开展啊。你看看这几个学历不差,环肥燕瘦。我看那个叫廖婷婷的小姑娘不错,听说还会些拳脚,集美貌和美貌还有美貌与一身……” 潘向东絮絮叨叨的没停下来,隔着电话我也能感觉到这小子流着哈喇子忘我的描述着。我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实在没有兴趣听着小子隔空意淫。其实东子也就是表面上有些放荡不羁,但内心却是一个思维整密,处事成熟老练的人。从高中时我们就是好哥们儿,这么多年来我们一起摸爬滚打,一起参军,虽然我们不在同一支部队,但之后几经辗转我们兄弟仍旧走到了一起,他是我工作上唯一一个信任的人。 看了这么多凹凸有致的泳装照,再经方怡这么一撩,我也实在没什么闲心在书房“忘我工作”了,起身伸个懒腰,拉开房门,冲着卧室大喊:“妖孽,还不快快放开那被褥,老衲来收了你……” 翌日清晨,尽管“辛劳”到腰酸腿痛,我还是习惯性地早起晨练。按理说夏日的早晨是一天中最为爽朗的时候,可那天却丝毫感觉不到应有的清新凉意,一股闷热烦躁感让我难以静下心来,于是我停下脚步找了小区里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打起了太极拳,企图让烦躁的心情平复下来。但不一会儿,几个国产大妈也开始聚集在不远处晨练。大妈们聚得多了话题也随之宽泛了起来,从菜市场里谁家的电子称缺斤少两到某家姑娘车祸后昏迷忽然就醒来了。我一直很深信大妈们间闲言碎语是构成中国社会关系的纽带之一,其地位是当今任何一个新兴媒体所不能取代的。但是他们叽叽喳喳的传播方式毕竟影响到了我,我只好起身作罢,打算回家洗漱早去上班。转身的瞬间,余光瞥见小区大门外有个中年光头男子似乎在盯着这边看,在七月天里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袖衬衫的确不多见,鉴于职业的敏感,我刻意向门口多走了几步,男子似乎意识到了我的关注,略微地下了头,将手不自然的插入了裤兜快速离开了。这个下意思的躲避动作让我有些不舒服,因为职业关系,在保护某些人和某些东西的同时,总会和另一方产生对立,因此我总格外警觉。 我驱车来到办公室,边闭目养神着,边思考早上的那个中年男子事情,听见有人开门进来,我便头也没抬的说:“面试我没兴趣,你看着办吧。” 来者立刻提出了异议:“别啊,老高,我已经赛选过了,就剩四个,人我都叫来了,你看那个会跆拳道的妹子,皮肤是黑了点,可人家沟深啊,必要时还能参与应酬;还有这个妹子,看上去是文弱点,但毕竟是个研究生,脑子好,关键是人长的也水灵;还有那个1.75的妹子,模特人家都够格了;还有这个廖婷婷,有沟、有学历、会拳脚、个子高,不过你不喜欢就算了。” “东子,这么说,咱们这行还真只有那个叫廖婷婷的合适啊。” 潘向东立刻明白了我话里有话,改口说:“我是从多角度分析,行不行还不得等你决定?”说罢,他硬生生将我从椅子上拉起来,“走吧,走吧都在会议室等着面试呢。” 面试的过程果然是又枯燥又乏味,经过一番场面上的自我介绍和提问,应聘者都显得有些紧张,为了缓和下僵硬的气氛,我的脑子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请问,单缸手动循环式空气压缩机是什么?”整个会议室忽然静了下来,面对她们的惊愕表情,我淡淡一笑,其实我无非就是想用比较娱乐的方式结束这次无聊的面试。 “打气筒。”一个姑娘用清脆的声音打破了会议室的宁静,只见她面带微笑,将脑袋一歪,一副难不倒我的模样。 接下来轮到我惊愕了,半张着嘴巴呆坐在那里,仿佛被瞬间凝固在了椅子上。我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倒不是意外她知道这个答案,而是这一幕是那么的似曾相识,二十年前的一天,港市高中的天台上,我和诸葛秋如同往常一样享受晚自习前的些许时间。为了在学霸面前挽回一点差生的尊严,我就拿这道单缸手动循环式空气压缩机来考她,当时她也是这么轻巧又自信的将答案说了出来。 “哼~”潘向东清了清嗓子,暗示我的失态。 我立刻回过神来,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可笑,不过这确实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巧合。我得承认她是我一个抹不去的心结,尽管走了这么久,却永远占据在我的回忆里,时不时的让我想起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悔恨当初的自私。 “好了,廖婷婷留下,其她三位非常感谢你们能青睐本公司,愿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其余三人显得一脸莫名其妙,她们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尽然会因为一个打气筒的学名而被落选。我示意潘向东完成接下来的工作交代,快步走出会议室,但余光仍能感觉到廖婷婷在冲着我微笑,那笑容多少含有一些熟悉的感觉。 回到办公室,小区的保安队长小刘给我打了个电话,别看我住的阳光嘉园只是一个老旧的小区,这可是经过仔细挑选的,小区地处老城区,周边没有公司工厂,住户多为本地居民,鲜有租户,人员构成简单。四面有围墙,大门位置对着主要街道,人来人往较为显目。最主要的是该小区物业的保安队出自是我的一个空壳公司,里面的有4名保安是公司的训练有素的专业安保人员。因为工作性质,总要面临一些危险,我要求公司的主要人员分两批分别居住在阳光嘉园和邻近的景港花苑两个小区内,相互间有个照应。 没多久,阳光嘉园的保安队长小刘打来电话说:“老高,我查过监控,你说的那个时间段小区大门外并没有人。” “不会的,那个位置肯定在监控范围,你再看一遍。” “那时候比较早,门口没什么人经过,我不会看错, “好吧,我知道了,不过,你们平时也多关注下。”也许是我多虑了,不过我还是将该男子的大体特征告诉了小刘。 不一会儿,潘向东走了进来,递给我了廖婷婷的背景调查资料,说:“大体工作内容我已经交代给新人小廖了,下午就能开始上班,这个是她的背景资料,来自农村,父母都是农民,三代内没有犯罪记录和经济问题。朋友圈简单,性格孤僻,除了几个同学有沟通外,几乎没有朋友……” “行了,放那吧,”我打断了潘向东的话,“这段时间我不在,咱们公司有什么新案子吗?” “其他都是些小事情,就是有一份委托,我正想和你商量呢,委托人自称是郭教授,要求护送一个密码箱到西藏。” “什么东西,让你这么紧张?珠宝?仪器?还是白粉武器?” “别扯,讲正事呢,货物人家保证过绝对合法”小刘压低声音说:“我看着来人也不像个教授,便我查过各大院校和研究机构,对比过所有郭姓教授的照片,没有这个人。” “酬金呢?”我问道。 “酬金方面到时没有意义,就是要求挺高,是C级安保。” 我思索了几秒,毕竟在商言商,只要不过界(不违法、不违背道德)客户有些特殊情感和癖好也是又可能的。“那就接了吧,事情你来谈,拿钱办事,路上叫兄弟们跟紧点。” 潘向东“哦”了一声,欲言又止。 “有屁就放,吞吞吐吐干什么,借钱都没见你这么墨迹,”我调侃道。 “没什么,以后再说,”说罢他又想向门口走去。 我起身一把抓住了潘向东的袖口阻止他转身:“今天你是怎么了?咱们兄弟还有什么不能讲的?” “唉,你就不觉得这个新人廖婷婷像谁吗?” “谁啊?” “诸葛秋!” “你这么一说有点像”,我漫不经心的回答,心里却在犯嘀咕。 一向冷静的东子急了:“不是有点像,她就是!二十年前去世的诸葛秋!” 第二章 委托还是陷阱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发现廖婷婷的工作能力很强,虽然只是一些皮毛工作,但毕竟上至早餐咖啡、下到会面洽谈,公司大大小小的综合类事物还是挺多的,她总是能够安排的井井有条。我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就让她参与到我们实际的工作中去。 听取汇报、分析案情、排兵布阵,一天的时间很快稍纵即逝,于是便想着痛饮两杯冰啤缓解下压力,去去暑气。想到这我便驱车前往市中心医院接方怡下班。方怡是一名外科大夫,在市中心医院工作,平时闲暇时间我们喜欢一起去“waitting吧”坐坐。这只是一家看似很普通的酒吧,就在阳光嘉园和景港花苑之间,但比起年轻人们爱去的那些喧闹烟瘴之地,我们夫妻更喜欢这里的宁静的氛围,当然有些顾客并不全是奔着酒精和美食去的。 到了医院门口,我将车停在了马路对面的树影下。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医院,对我来说那里是痛苦的聚集地,生老病死,仿佛人的一生都缩减在了这个恐怖的白色大楼里。对于它的记忆,相信大部分人都是夹杂着痛苦和不安的。我下意识地看了下表,离方怡下班还有些时候,于是我打开车窗,点了只香烟,缓缓地吞吐起来。没多久,一辆救护车伴随着警笛的声音呼啸而来,停在了医院门口,担架从救护车上被平稳的抬下,一个少女满脸鲜血瘫躺在上面,一个尾随着担架下车的失措无助的少年被一个护士仓促地推开。医护人员熟练地将少女过到推车上,径直推向了急救室。 那个少年一直尾随着,嘴中不停的在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不不知道会这样,真的对不起,不会有事,不要有事啊!……” 他的言语急促,表情惊恐,盲目地跟着推车一路奔跑,就在推车马上就要进入急救室的一瞬间,他冲了上去握住了她的手。她张嘴说话,但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任凭少年怎么呼喊。很快少年再次被护士推开,但他们仍保持四目相对,流露出无限地不舍、担心和无助,直到急救室的大门缓缓地地合上,企图永远的阻断了他们对视的目光。少年不知道,任凭他充满悔恨,极力挽留,万般不舍,随着“嘭——”的一声关门声,这将是他们相视的最后一眼。 我猛地从驾驶座中惊醒,顺着那声“嘭——”响看去,一辆随意变道的电瓶车被一辆红色的小跑车追尾,撞击声直接将我从梦中拉了回来。我赶忙扔掉即将烫到手的香烟,另一只手用力的搓了下自己的脸颊,企图再清醒一些。没错,那个少年就是我,而那个少女就是诸葛秋。想到这,我的眼角不禁有些湿润起来,揉拭下眼睛,我将脸转向事故现场,企图想利用小跑车的女司机和电瓶车的车主间毫无意义的争吵声,冲淡这不安份的记忆。 忽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闪过,是廖婷婷。我便探出脑袋,侧过身子想叫住她,但她已经过了人行道走到了马路对面。这时方怡正好从医院掩面走来,看见我探出脑袋,便在马路对面就开始向我使劲地挥手打招呼,动作之大,惹得围观车祸现场的吃瓜群众都转身去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廖婷婷也看到了,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自然的退到了旁边一个不显眼的位置上,但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方怡。 这是个躲避视线的动作,这个举动立刻促动了我的职业敏感。正常来讲,廖婷婷并不认识我的妻子,而她退避三舍的行为明显又是因方怡而起。但如果我的雇员正好认识我的妻子,这么重要的关系,莫说方怡和廖婷婷从来没提过,东子在调查廖婷婷个人背景时也不可能遗漏。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廖婷婷十分巧妙地隐瞒了这个事实,另一个是东子知情不报。以我和潘向东的关系第二种原因肯定是不可能。那么廖婷婷为什么要隐瞒这个事情,她又是怎么做到的?就在我的脑子飞速转动着,想给出一个合理解释时,方怡已经箭步跨到我的面前。 “看哪个美女呢?”方怡开门上了副驾驶的位置,用手在我的眼前晃动着。 我立刻满脸笑容道:“身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其他的胭脂俗粉焉能入我眼啊!”我回过神,很自然地讨好着老婆大人。 “算你识相,”方怡抿嘴一笑,捋了捋鬓角的发梢,学着我的口吻说道,“今天这么早来接我,不是负荆请罪就是想约我吃饭,看你一副油嘴滑舌的强调,应该是后者,是不是?” “怎么,上次临时决定出差,你说我油腔滑调的样子肯定没有好事,这次的油腔滑调怎么就变成请客吃饭了?”我毫不客气的指出她的问题。 “此一时,彼一时,同样的话在你这张嘴里就能说出一千个意思,”方怡狡辩道,“去哪吃啊?” “去waiting吧。”我边说边发动车子。再朝医院看去,已经找不到廖婷婷的身影。 “waitting吧”地处老城区一条较为偏僻的路上,尽管仍属下班顶峰期,这条路上的车辆并不多。老板是个30来岁的女人,会做人,善应酬,有些神秘,颇有几分姿色,这不禁让我想起了一部老港剧《我和僵尸有个约会》里的酒吧,同样的名字和相同风格的老板娘,也许这也是这家酒吧僻静却又不失客源的原因之一吧。 走进酒吧,灯光昏暗、音乐轻悠,而这个时间酒吧的客人并不多。我四处打量了一下,门口对面一个身着黑色体恤的男人正独自一人喝着喜力;相隔一张桌子的地方3个男的正聊得火热,白衬衫黑西裤,不是中介就是业务;另一个角落里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子正不停的看着手机,似乎在等什么人。而漂亮的老板娘正坐在吧台边品酒,见我们进来略微端了下杯子向我们示意,我也朝他点了下头,并顾自带着方怡找了一个安静的位置坐下。 方怡嘟囔着饿坏了,刚坐下来就举起桌子上的服务灯。我想起刚刚的事情,便拿出手机打开了一张廖婷婷的照片让方怡辨认。 方怡拿着手机端详了一会:“有些眼熟,可是想不起来。” 这时,酒吧的服务员走了过来,方怡便放下手机点单去了。眼熟就说明他们确实见过,方怡不记得廖婷婷,可是廖婷婷却认识方怡。虽然方怡是个性格豁达,却不是一个粗枝大叶的人。而廖婷婷给她并没有留下什么映像,说明他们的碰面在方怡的眼中是很平常或者无关紧要的,至少并没有过多的接触。如果她是有意接近,从老总夫人那找工作岂不是更方便?再想廖婷婷这几日的举动,并无太大异常,工作认真效率高,为人开朗大方颇受周边同事的认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又怎么做到如此深藏不露的潜伏?“职业病!”我有些自嘲的想着,自己实在是太敏感了。 “潘向东?”方怡轻声的叫道,打断了我的思路,“他是来找你的吗?” 我抬头望去,果然东子从门口进来,背靠着坐在吧台边的高椅上。我正要站起身来示意,却发现角落里那位穿白衬衫的男子先站了起来,边朝着潘向东挥手,边拿起桌上的背包。东子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但他也同时看到了我,只是眉毛轻微扬了下,面无表情,仿佛素不相识一般。 “他怎么不理你?”方怡也发现了,问我道。 “哦,他应该是来找客户谈工作的”我从潘向东的表现上,我立即明白到了。 果然那位白衬衫的男子快步走到潘向东的边上也坐了下来,二人面朝吧台谈论了起来。凭借吧台的灯光,我仔细观察了下那位白衬衫,身形高大,穿着朴素,尽管身上的白衬衫有些老旧,但熨烫平整。再观察他的脸,两眼有神,咦?这不是前段时间出现在小区门口观察我的可疑人吗?同样的长袖衬衫,只是这次换成了白色,我立刻认出了他来。交谈之中,那位白衬衫的表情一直很凝重,并不住的四处张望,留心的观察着另外两桌的客人。 这时,那桌原本聊的火热的3个男人不知因为什么争吵起来,其中一个骂骂咧咧的朝门口走去。经过吧台时忽然一个侧身抢夺过白衬衫的背包就往门外跑。东子显然有些猝不及防,白衬衫倒是反应灵敏,立刻抄起吧台上的酒杯向对方的膝盖砸去,那人立刻单膝跪地停了下来。这时后面的两个男的已经冲到跟前,东子毕竟特种兵出身,久经沙场,立刻反应过来,起身一蹬腿,将其中一个男的踢倒。而后左手向左前方一个推手,化解了另一个人的拳头,再顺势抓住来人的皮带,右手反手抓住他的衣领转身就是一个“老虎背猪”,将另一人摔倒在地,短短数秒便将后来两个男人撂倒。另一桌身着黑色t恤独自饮酒的男子见热闹已过,便从容坐下继续喝酒,而老板娘始终坐在吧台的一边,边喝酒边欣赏。 全场都很镇定,唯独方怡在一旁拍手叫好:“东子真帅。” 我无奈的摇摇头,现在这个看似平凡的酒吧里,身手最差的,除了方怡,恐怕就是躺在地上的那三个家伙了。 我起身走向吧台,顺便踹了一脚刚想起身逃跑的那个背包的男子,夺过他手里的背包。转身对那个独自和喜力的男人叫道:“小刘别喝了,打个电话给蔡警官,就说有人在酒吧闹事打架,叫他把这三个人带走。” 小刘一口闷下了酒瓶里剩下的啤酒,这才恋恋不舍的起身将三个“闹事打架”分子带到一旁。 东子向我介绍道:“这位是郭教授,就是前些天我跟你说的那个事情。” 我伸出手边和白衬衫握手边说道:“郭教授好年轻啊,呦,你的手掌宽大有力,还真不像是一个拿笔的知识分子啊。”从刚刚白衬衫短时间内本能的条件反射,我就对他教授这个身份有所怀疑。握手时,白衬衫手掌宽大,皮糙肉厚,满手的老茧,绝不是一个拿笔的文人所应该有的。而且身手也绝不在潘向东之下。 “高总说笑了,”白衬衫倒也爽快,“我不是郭教授,我姓陈,叫陈海,是受郭教授委托负责和你们洽谈的。” 尽管每个客户都有隐情,但为了提高办事的成功率和减少公司人员的从业风险,我总尽量把话敞开了说,迫使客户说出实情。 “陈海先生,恕我直言,郭教授身边有你这样身手的人,区区一个密码箱,有必要再请安保公司护送吗?” 陈海面露难色,他知道我的意思,“刚才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这东西是个古董,价格不菲,惦记他的人又有点多,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实在不方便透露太多的细节。” 见到陈海这么为难,我也不好过于咄咄逼人,毕竟行有行规,只要不越界,客户的诉求才是第一位的。 “好吧,我想C级安保的方案你应该也了解过了。”陈海点点头,想说什么。我立刻补充道,“就刚才的情形,我恐怕应该不足以确保东西的安全。” “我们才第一次会正式洽谈,就碰到这样的麻烦事,以我的专业经验看,我强烈建议你们追加安保措施,”潘向东立刻领会到了我的用意,补充说,“如果东西真的像你说的那么重要的话。” 陈海想了想,说:“好吧,就按你们的意思办,费用不是问题。只是我有一个要求。”他看了看我,然后继续说,“贵公司的实力在业内是颇有声望的,我希望这次高总能亲自参与,给企图破坏护送任务的份子一个震慑。” 说实话,陈海的溜须拍马的技巧实在太拙劣,不过我听着还是有些舒坦,看在陈海出手大方的份上,我欣然答应了。见事情大致谈妥,潘向东提议我们3人干一杯庆祝一下,正当我向酒保示意来3杯酒的时候,陈海却连忙阻止,转而向酒保要来一杯水来代替,并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就以水代替来。 我打趣道:“陈海兄弟人高马大的,这么热的天不来一杯清爽的吗?” 陈海显得有些不自然起来:“实在对不起,我很多年前就戒了。” 见他有些坚持,我们自然不便强求,三人约定明天由潘向东和陈海代替双方洽谈细节。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陈海这个人,揣摩客户一直是我的一个职业习惯。在我看来,人虽然千姿百态,各有特点,但总能按照一定的模式归类,相同模式的人,对一些事物总会做出一些相同的判断和倾向。但从陈海的各方面表现来看总有些不合情理的地方,且不说他习惯在大夏天穿着一件长袖。比如他身手了得,监视或者说观察的功夫却很一般;他会痛快的承认身份,却出手谨慎,行事低调;他阔绰大方,自己却穿着朴素;不断强调所护送的物件的重要性,但除了要求我亲自护送外,对安保的具体措施却过问甚少。我的经验也告诉我,一个复杂的委托人,其委托的事情也不会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而陈海仅作为一个接洽跑腿的,就已经如此难以琢磨,真正的幕后委托人“郭教授”,又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第三章 助理是植物人 为了避开大妈们的“锻炼早峰”,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到公司自然也比以往早了很多。原以为我会是第一个到公司的人,结果廖婷婷已经在公司整理了。想起她昨天去医院的情景,身为BOSS这个时候自然要关心下员工:“小廖,身体不舒服没必要来这么早,这些事情让那些大老爷们自己来。” 谁想廖婷婷一脸疑惑的说:“谁?我吗?我没有不舒服啊。” “我昨天凑巧看你进了市中心医院,怎么,去看朋友?”我无心的追问道。 廖婷婷迟疑了一下,答道:“对,一个很普通的朋友,顺道去看看。”说着,她走到茶几前,提起一桶“农夫山泉”问道,“高总,上午您还是喝茶吗?”她以一个不得不回答的日常问题,轻易地避开了刚刚的话题。 这一次,我可以确定廖婷婷在说谎了,倒不是去看朋友的借口有多么不可信,而是“顺道”二字暴露了她。首先,她的住处和市中心医院的方向正好相反;其次,从方怡下班的时间上看,除非廖婷婷提早下班,不然也不会在这个点出现在市中心医院;再则,以廖婷婷认真负责的态度,若不是有事又怎会提早下班?既然如此,又有什么样的普通朋友会让他专程早退,去顺道看一下?于是我迟疑了片刻,做出了如下的决定。 “小廖,既然你是助理,为了方便工作,你以后就搬到我的办公室门口吧”我走到她的跟前,一边帮她拧开“农夫山泉”的瓶盖,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也免得这几个单身爷们把你带坏了。”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一是为来便于观察廖婷婷,二是我的办公室从来不放重要信息,倘若她真的另有目的,我将她安排在身边,还能获取她的信任降低戒心。 廖婷婷听到我的要求显然有些吃惊,但助理的工位在BOSS办公室门口也无可厚非,故而迟疑了片刻就答应了。 “没事,这些都是工作需要。”说着,我让她跟我进了办公室,打开抽屉,拿出了备用钥匙交给她,“接下来每天上午你再上班前前5分钟到岗,开好空调,烧好热水就可以了。另外,我不在的情况下,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许进我办公室。”我刻意强调了下,仿佛里面就藏有惊天秘密,然后将一张名片卡在抽屉的横杆上。如果有人要翻看我办公室的资料,抽屉是必经之地,而打开抽屉的瞬间,这张名片就会顺势掉入抽屉边缘的名片盒里。作为安保公司的头,我的工作经验告诉我,所有的监控录像在关键的时候都是不可靠的。唯有这些小技巧,往往屡试不爽。 正当廖婷婷收拾东西的时候,几个“单身爷们”正嘻嘻哈哈的走了进来。那吵杂声,隔着门都能听见。我装好掩蔽摄像头,推开门让这几个家伙帮廖婷婷搬桌子,三个小伙应声到来。我坐回了位置佯装泡茶,一边观察。几个小伙倒是会献殷勤,有说有笑的特别积极,倒把廖婷婷给闲下来了。她站在边上指挥着,一时间还插不上手了。于是,我招呼她坐下:“来来来,小廖喝一杯台湾的高山云雾,这茶是我一个朋友送的,口感不错哦。”小廖见自己也确实插不上手,便耸耸肩坐了下来。于是,我边喝茶,边和她聊了起来。为了不引起注意,我尽量东拉西扯掩盖目的,从家庭环境、父母情况,到学业经历和今后打算,廖婷婷对答流利,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和背书的感觉,而且所有的事情,前后完整对应,丝毫没有编造的痕迹,难道是我又多心了?但整个聊天过程廖婷婷一点也不拘谨,反而落落大方,有说有笑,让我觉得并不是上下级关系,而是一个相识已久的老朋友。 就在我毫无所获打算放弃试探的时候,潘向东打来了一个电话:“老高,和陈海的事情谈的差不多了,根据D级安防的要求排的预案他也看过,价格上也没有异议。“ “不错啊,看来挺顺利啊。”我显得有些意外。 东子却不以为然的说:“其实吧,我觉着陈海这人有些奇怪,一位的强调货物的重要性,对我们的保护措施和价格却不怎么关心。“ 我想了想,说道:”你瞅他昨天出手的那一瞬间,我估计十有八九他也是一个雇佣保镖,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对他而言,货是我们护送的,钱又不是他给的,就算丢了也并不影响他的佣金。所以他才会丝毫不在意具体的措施和价格。“ ”也对!“东子说,”不过,他还有一个附加要求。” “怎么又有要求?”我回应道。 “陈海说郭教授有特殊交代,整个过程需要一个女工作人员陪同。”东子知道我会有疑问,没等我开口,便接着往下说:“郭教授是个女同志,再加上上了年纪,一路上有个女的照顾方便些。” 这倒有些情有可原,只是,公司上下的女性员工算上廖婷婷只有2人,另一个正在出外勤,一时半会回不来。而廖婷婷尚未接触过外勤工作,又是一个文弱女子,再则我对她的身份还有些疑惑。但是转眼一想,也许借此机会试探下也不错,于是就抬头询问了廖婷婷的意见。她倒爽快:“我服从工作安排,只是我平时做的是文职,没出过外勤……“ “这你不用担心,你的工作还是助理,只是临时转为客户的私人助理”我打断了她的话,对着电话说:”东子,你转告陈海,我把我的御用助理派出来。”说罢,我向廖婷婷挤了挤眼睛。 趁着我打电话的空挡,那几个献殷勤的小伙子,早已挤上来搭讪,平时挺抠门的赵启施说:“小廖你这椅子会不会太硬啊?老高抠门,我那椅子不错,我自己掏腰包买的,给你搬过来?”赵启施原本是援藏兵,绰号赵四,退伍后曾分配到某单位,之后被潘向东高薪挖角过来,擅长摆弄一些高科技玩意。 “小廖,今天你搬办公室也算是乔迁之喜,晚上我请客出去庆祝下?“钱庞博也凑热闹说。钱庞博绰号钱花花,本是个地痞,从小打架斗殴,出入各类场所,行窃撬锁无一不精,没少进过局子,各行各业狐朋狗友一堆,深谙社会上各种套路,主要负责收集情报和散布消息。 “给,这是我刚买的风水鱼缸,转运生财,别看老高平时嘻嘻哈哈,严肃起来六亲不认,给你镇镇邪。”说这话的一定是孙宏图,人称孙博士,会易容和多国语言,啥都懂一点,啥都不精通,最爱淌他那半桶水。以前是活跃在各地边界的走私犯,曾和援藏时期的赵四交过手,爆破专家,从良后赵四介绍入行。最近又迷上风水了。 “嘿嘿嘿,都说什么呢,别以为我打电话就听不进你们说什么,谁再敢瞎编乱造,不利内部团结的,我天天派他出外勤。”实在听不下这班猴子猴孙瞎扯淡,我便放下电话训起他们来。 廖婷婷反倒不介意,也陪着玩笑道:“高总,这么多人对您有意见,看来您真应该检讨下自己呢。”说着转身向着几个小伙子致谢,别看她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和这几个小伙子周旋起来倒也十分自如。这反而让我对她的身份表示怀疑,一直以来她的表现,一点也不像东子说的“朋友圈简单,性格孤僻,除了几个同学有沟通外,几乎没有朋友”。当然,对于东子的能力我是绝对的相信,但她的表现和调查结果完全判若两人。这不禁让我想到之前在应聘面试时她的举动,如今看来这完全是刻意的,很有可能早已实现调查过我的过往,说不定就连她平时表现出来的性格也是一种假象。还有那天在市中心医院,她看到方怡的反应,说明她早就对方怡有所了解,而且方怡表示对廖婷婷有印象,足以说明廖婷婷已经和方怡有过照面,并将她的“间谍”活动扩张到方怡的生活圈。 想到这,我不由的打了个寒颤。我知道我们这个行业会有一些类似“间谍”的活动。这个廖婷婷的背后又是什么阴谋?针对目前手头的案子?还是针对我个人或是方怡?甚至我和方怡也只是个殃及对象,那真正的目标又是谁?什么目的?一连串的问题立刻跳了出来。 我嘬了一口茶,努力掩饰着自己的震惊,然后假装无聊,掏出手机刷起某宝来。我挑中了一条自称是阿拉伯原产的毛毯,并在留言里戏称: 请挑一条能飞的飞毯,这样运费都可以省下来了。做完这些,我心情平复来很多,其实并不难,我只要劳烦下蔡警官,廖婷婷的身份资料立刻就有了,想到这我给蔡警官发了一条微信。几乎在同时,方怡也给我发了一条微信,由于是语音,我环顾了下四周,将语音转成了文字,大致意思是她想起了那天在“waitting吧”我给她看的照片里的那个人是谁。我站起身,大声地对着帮忙“搬家”的几个小伙子说:“你们几个帮忙就帮忙,还这么磨磨唧唧的,我去找下东子,回来前给我收拾利落了。”说着拿着手机,大步走出来办公室。东子正在密室里,听到有人开门,他警觉地隐蔽起来,看见是我才嘘了一口气。潘向东和我不同,如果说我的办公室看着资料一堆,其实啥信息没有,那么他的办公室看着啥东西没有,实际是内有玄机。 “老高,你那毛病能不能改一改,这又不是你办公室,进门能先敲下门吗?”潘向东有些抱怨的说。 “我有指纹锁,为什么要敲门?”我调侃道,“再说,你进我办公室不也从不敲门么?” “那怎么能一样,”老高微微起身欲据理力争,但很快又自知辩不过我,便又坐下道,“我不和你争,你总是有理,找我什么事?” “没事,我找个地方清净清净,”他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走到沙发前坐下,重新掏出来手机。 方怡的信息早就已经更新了,她传来了几张病例照片,患者姓名赫然写着廖婷婷,年纪也相同,症状上写着:病人因车祸导致颅脑外伤,形成长期意识障碍,对环境毫无反应,长期保持持续性植物状态,确诊为“ PVS”。我顿时吃了一惊,这不是植物人吗?立刻打电话给方怡:“确认是我给你看照片的那个人吗?” 方怡的语气也显的有些不敢相信,但他还是很肯定的回答:“确认,病人出车祸入院时,我参与了外科手术,参加过她的会诊,当时的结论是病人外伤基本问题不大,但伴有较重的脑部损伤,虽然能维持基本的生理机能,但苏醒的概率非常小,确证为植物人,之后听说被某个功能神经研究小组接收并无偿提供治疗。” “你的意思是她被这个什么神经病小组给治好了?”我继续追问道。 “不是神经病小组,是功能神经研究小组,”方怡更正我,继续说“后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虽然不是我的专业,但我认为这么短时间就恢复意识史无前例。” “那你能调阅她接下来的治疗病例吗?”我问。 “恐怕很难,”方怡回复道,“我只能查到被转院前的病例。” 面对这个突忽其来的消息,我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难道真是一个医学奇迹?如果是,那现在的廖婷婷与背景调查的结果又为何相差甚远?莫非是身份盗用?如果是,那方怡为何能认出廖婷婷来?又或者是身份盗用加易容术?好吧,我承认我想多了,虽然我们经手过很多案子,在业内小有名气,但还不至于重要的有人需要用这么复杂的手段潜伏在我的身边。除非…… “想什么呢?嘿嘿,看这里,你发愣好一会了啊,怎么了这是?脸怎么苍白苍白的?”东子肘部压着办公桌,探出身子问道,转而又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用手指了指,自作聪明的说道:“你瞒着嫂子炒股了?股市刚刚是不是跳水了?我早就跟你说了,咱们国家的股市行情那叫一个邪门啊,根本不是股市,那是楼市,个个迟早跳楼……” “行了,行了,别瞎贫,我跟你说正事。”我打断了潘向东的话,将我对廖婷婷的怀疑和所有奇奇怪怪的巧合,以及方怡刚刚给我发的病例都和潘向东说了一遍。这回轮到潘向东安静了,他神情由吃惊转到不安,又由不安转到愕然,最后他表情复杂地靠在了老板椅上。整个办公室静了下拉,良久我们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东子从案头拿起了一包烟,抽出一根甩给了我,自己也拿了一根叼上,掏出打火机正欲点上,又收了回来,若有所思地对我说:“老高,这趟活没那么方便啊。” 我明白潘向东的意思,我们成立公司的这两年,大大小小的事情也经历过不少,确实也得罪过很多人。倘若廖婷婷真是刻意安排在我们边上的棋子,那就绝对不是针对我们个人的。我们公司背景资料的核实工作是极其严密和严格的,如果这都能出错,那廖婷婷的背后一定是一个非常专业的组织,而且这显然也只是这个组织计划的开始。如此大费周章,又不是针对我们的,那就是针对我们手头的案子的。纵观近期手头在办的案子也没有什么稀奇的,无非就是护送货保护一些宝贝的东西和宝贝的人,协助警方追捕一些罪犯,调查一些琐事。除非是郭教授这个活,要求高,保密好,难怪陈海这个家伙这么急着把事情谈妥,将烫手的山芋早点转嫁出去。我心里虽然将陈海狠狠的骂了一顿,但行有行规,既然接了活就得干好,只好和潘向东重新将郭教授的护送方案拿出来,二人反复推敲细节,确保万无一失。 第四章 和尚、喇嘛、尼姑 接下来的一阵子,廖婷婷一切如常,抽屉横杆上的名片也依然在那卡着。掩蔽摄像头也没拍到什么异常画面。由于廖婷婷的工位正好对着门口,我抬头并能看到她在桌前认真做事的时候,总有反手转笔的习惯。这个动作我很熟悉,她能用食指带动钢笔从大拇指开始转,在从无名指和小拇指间反手转会到原来的位置,如此反复着。二十年前的那个夏天,我百无聊赖的趴在课桌上,整个人懒洋洋的瘫坐在那里,侧脸看着诸葛秋学习,然后一个劲地模仿她学习时反手转笔的动作。当然我始终还是没能学起来,因此也常被她嘲笑。这几日,我总是能在廖婷婷身上看到很多诸葛秋的影子,她们习惯将马上要做的事情记在手背;她们喜欢思考的时候轻咬她的大拇指尖;她们总会不经意的把水杯端起来,然后一口没喝又放下去接着做事;她们在发现我正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的时候,一定会回我一个阳光的笑容……。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自然流露,没有做作和生硬,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教室,诸葛秋在学习,我在百无聊赖的瘫坐在那里…… 很快,到了我们和陈海约定的日子,当天上午,我接到了陈海的电话,约我们到郊区的“慧龙寺”护送密码箱。根据计划,我带上小刘、廖婷婷、赵四一行开着辆商务车引着导航前行。为来保险起见,我专门将小刘调过来参加这次任务,并秘密授意他监视廖婷婷的举动。小刘对廖婷婷来说是生面孔,同时身手不错,鉴于上次“waitting吧”的情况,让小刘参与还是很有必要的。尽管江湖传言老高身手不凡,其实自己多少斤两自己清楚。赵四拳脚功夫不如小刘,但他曾是援藏兵,在西藏有些战友,当年带他的连长现在在地方武警部总队的支队长,多少会帮的上忙。由于中途要换乘两班飞机和一趟火车,沿途安检会比较严格,再加上藏区安检本身较严,身上除了几个简易家伙和电子设备并没有携带什么武器。 车子在山上来回盘绕,终于在一间老旧的寺庙前停了下来。相对现代社会商业化了的庙宇来说,这座“慧龙寺”一点也不气势辉宏、香火鼎盛。但老旧的外表虽不奢华,却给人一种寂静和庄重的感觉,偶有两个僧侣走过,也是顾自缓行,并不对我们这几个外人的到来表示好奇。 赵四不禁问到:“老高,一个教授怎么会在这?咱们是不是走错了?” “地点是客户选的,咱们进去看看再说。”我甩手示意大家跟我进去,自己心里也不禁好奇起来。 “我们这边走把”正当我们要从正门迈入时,廖婷婷忽然拦住了我们,“寺庙的正门是留给出家人走的,我们还是走侧门过吧。” “嘿,小廖,可以啊,最近是不是和孙博士聊多了啊?”赵四贫道。 廖婷婷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搭话。众人跟着廖婷婷,从侧门走去,刚入寺庙掩面而来便是阵阵的香烛味道,只见廖婷婷闭眼深吸一口,然后径直朝大雄宝殿走去。 我朝小刘使了眼色,小刘立刻跟上:“我来帮你提包吧!”说着,接过廖婷婷手中的公文包尾随在她的身后。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是找郭教授的吧?”一个青衣和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们的面前施礼道。 “是的”赵四抢先答到。 和尚并未转身继续说:“您是高先生吧?郭教授正在客堂和方丈商谈,四位请随我来。” “那就劳驾师父了,我去把他们两个叫回来,免得不懂规矩打扰了各位师父。”说着我打挥手打算叫回廖婷婷和小刘。 青衣和尚却说:“那位女施主看其举止,想必也是礼佛之人,就让他们自己逛逛也好。” 我看着佛前跪着的廖婷婷,那烧香拜佛的姿势也确实有模有样,倒是小刘,提着包,保镖似的跟着,显得有些搞笑。我便带着赵四示意青衣和尚领路。 慧龙寺看似古朴,里面却是庭院深深、鸟语花香。过往的和尚,有打扫的、有种菜的、还有打坐念经的。 “贵寺外面看着不起眼,里面倒是别有洞天啊。” “高先生说笑了,出家人求的是清修,环境干净就行,需要多少用多少,外表太过起眼看着堂皇,自然也会招惹是非。” “师父,看您这应该也是间禅寺,怎么还有喇嘛?”赵四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一个厢房里有两个皮肤黝黑的喇嘛在打点行装。 “哦,那是随同郭教授一起来的,据说是藏传佛教的高僧”我还想再问些什么,青衣和尚指着前面的客堂说:“方丈和郭教授就在里面,两位请!” 进入客堂,正面坐着的是一位蓄胡圆脸和尚,一身长褂,手上拿着串黝黑发亮的佛珠,沉稳的坐着,闭目养神,一副庄严的模样,想必便是方丈了。 方丈见我们进门,微微抬手示意道:“想必是高先生一行吧,辛苦了,请上座。”说罢,摆手示意青衣和尚退下。 青衣和尚行了一个佛礼,退出时随手关上了客堂的房门。 房门关闭后,方丈这才起身说道:“老衲释慧,这位是昭莲尼师。”方丈说着指向对面坐着的一位比丘尼说。 我这时才注意到一位瘦小的老人静坐对面,双目垂下,略显干枯的手指轻轻拨动着手上的佛珠,沉声静气的坐着。虽然身着便服,但从她身上透露出来的出家人的气场俨然已经感染到了我。可能是听到方丈介绍,昭莲尼师慢慢睁开眼,对着我行了一个佛礼。 “莫非您就是郭教授?”赵四有些吃惊,但仍保持轻声的语调问道。 “正是,”郭教授平静的解释说,“我本是出家人,平日在中国佛学院普陀山学院的做任课法师,出家前我本姓郭,这次为了方便起见,大家可以叫我郭教授。” “这便是本次要护送的东西,”方丈从位置下面拿出密码箱,放在了昭莲尼师边上的茶几上。 昭莲尼师轻轻地打开它,从里面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精致的红布袋子,袋子上绣满了经文。扯开袋口,一个银白色的铃铛显露了出来。尽管我不信教,但是还是认出了那是一个西藏密宗佛教常用的法铃。法铃上半部分的手柄为金刚杵,下半部分形状似钟,一般印各种经文,用于喇嘛法事诵经及佛乐,不少教派也视其为法器。 我凑近仔细看了看,好奇的问道:“法铃一般多为铜制,像这种银白色的确实不多见。不知道有什么来历?” “这本是密宗教的一件古老法器,遗失数百年,算是一件古董,还请高先生能帮助我们物归原主,”方丈回答道。 “那值多少前啊?”赵四问道。 方丈微微点头道:“阿弥陀佛,出家人少欲知足,要追求一种内心的清净、解脱的境界,钱财身外物,老衲没有仔细了解过。”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动车,不如早些动身吧”赵四还想再问些什么,我看了看表,打断了他无聊的问题。 昭莲尼师收起法铃自己提着,却将随身包裹递给赵四。 “昭莲尼师、两位施主,我们就此别过,”方丈起身相送,然后看看我说道,“高先生,此去修行路障在所难免,愿你早彻悟,解心惑,明事理,善抉择。” “方丈,我们高总是来护送的,不是去修行的,怎么还需要早彻悟,解心惑啊?”赵四不解的问道。 方丈笑而不语,退入客堂中。 我轻轻拽了下赵四的衣角,打趣道:“说的是我,你激动什么啊,出家人都一个样,不打哑谜怎么显的高深啊。” “哦~~”赵四似懂非懂的应和一声,但我的心里倒真的希望此行能解我心中疑虑。 回到正殿门口,廖婷婷仍旧在不远处礼佛参拜,小刘也是紧随其后。佛门清静地,和尚们来来回回顾自工作,不好大声叫唤他们,便让赵四前去。 忽然听到昭莲尼师大叫一声:“你是谁?” 转眼一个身影从我身边略过,一把夺过昭莲尼师手中的密码箱,纵身退到墙角边。我定睛一看,一个身穿僧袍的和尚慢慢将密码箱挪到身后,另一只手甩开僧袍,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横在脸前。小刘、赵四见状立即回防,与我一道上前将其围在了中间。此时廖婷婷也赶到,将昭莲尼师挡在身后。面对三人包围,对方气势不减,双方都在静待时机,一瞬间陷入僵持。 第五章 居然是日本人 正当我们伺机而动的时候,忽听大喝一声,那两个黑瘦的喇嘛不知何时已经赶到,直冲假和尚而去。其中一个扯下批单掷向偷袭者,将其握刀的右手和头部盖住,另一个从下盘滑入直取密码箱。二人配合默契,目标明确,偷袭者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 “等等!”,正当我误以为手到擒来,欲上前抓住偷袭者的时候,小刘大喊。 只听“嘭!”的一声,一阵烟雾腾起,一把飞刀从烟雾中飞出,我躲闪不及脖子上被滑了一道口子,两个喇嘛也下意思地迅速后退。紧跟着,一个黑影从烟雾中窜出,明晃一闪,短刀转眼就已经横到了廖婷婷跟前。说时迟那时快,小刘大步向前,纵身跃起一个扫堂腿,正中偷袭者右脸。小刘擅长近身格斗,出手快、狠、准,其身手远在我之上,对手就是轻视了他,才将背后破绽暴露无疑,结结实实的中了一脚。这一脚不轻啊,直接将其踢翻在地。小刘趁势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个下劈腿,直接让他到地不起。赵四见对手大势已去,便上前摁住将其擒获。 挣扎中,偷袭者的领口被扯开,露出了一个双环形刺青,赵四一眼就认了出来,大声道:“你是日本人?” 经赵四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刚刚这个偷袭这的短刀和飞镖,应该是日本武士刀和手里剑。 “你是说,他是个忍者?”我追问到。 赵四说:“我当兵那会没少和这般小鬼子打交道,他们是日本甲贺忍者的一个没落分支,是一个叫‘千叶’的组织,一直充当雇佣杀手、倒卖情报、贩毒走私的勾当。” “一个国际犯罪组织?”我有些惊奇。“老高,你不是说是个D级任务吗?这些人的出场费可比我们贵啊,看来这趟会是个赔本的买卖。”赵四接着说。 我摆手阻止了他,刚刚两位喇嘛的功夫不差,但仍旧被这个甲贺忍者摆了一道,说明此次的对手和“waiting吧”里碰到的货色绝不是一个档次的,其佣金可想而知。 为了避免赵四刚才的话会给昭莲尼师带来误解,我急忙上前解释道:“干我们安保的,信用是无形资产,既然接了,就要负责到底,还请您放心。” 昭莲尼师轻轻点头,面无表情,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让我不得不佩服出家人,不惧生死,一切随缘的的态度。倒是廖婷婷,今天的表现比我预想的要好,第一次出外勤,就碰上这么一趟活,她当时的情急反映,令我对她刮目相看,只是她盯着我脖子上的刀口看着有些心疼的模样,但转眼这种表情就消失了。 “郭教授,这两个师傅是?”我指着昭莲尼师身边的两个喇嘛问道。 “哦,他们是藏传佛教的护院武僧,专程过来接我的。”昭莲尼师说。 我继续问道:“前两天联络我们的陈海呢?怎么他没在保护你?” “静海我请他替我办别的事情去了,这趟路程他恐怕是赶不上了。”昭莲尼师回答道。 “哦,太可惜了,少了一个帮手,”我可惜着,忽然吃惊道,“静海?怎么他也是出家人?” 昭莲尼师微微一笑,点头说道:“高先生,时间不早了,我们边走边说吧,路上我再慢慢给你解释。” 我让小刘将甲贺忍者绑结实了,丢给了慧龙寺的和尚们后,通知了蔡警官过来取人。开着车带着众人往动车站驶去。 昭莲尼师介绍道:“陈海法名静海,是日本里高野退魔师。这个密宗法铃就是他从日本带来的。世界佛教本属一家,只是流派不同,真言宗、禅宗、密宗相互沟通,畅谈佛法,研究佛理。” 没等他讲完,赵四好奇的问道:“那这个密宗法铃,为什么会在日本?难道是文物走私?” “那道不是,”昭莲尼师接着说,“这个密宗法铃是西藏第一代转世活佛噶玛拔希的诵经法器,距今已有800多年的历史,后因多方变故流落日本,如今我等护送法铃回归西藏,也算是功德一件。” “我记得一尊800多年前的辽代青铜漆金的佛像,品相完好,拍马价在200万人民币左右。这个密宗法铃的价值再高也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啊?”我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我相信出家人不打诳语,但出家人也经常说一半藏一半。 没等昭莲尼师回答,车子就已经到了动车站停车场。停车场鲜有人员出入,是伏击的好地方。僧侣众多的慧龙寺都可以混入,鱼龙混杂的动车站自然危机重重。 “为了安全起见,赵四,你检查下装备,将GPS分别装入密码箱和小廖公文包,并将里面的物品调换。密码箱由两位师傅保管。” 赵四喜欢摆弄一些高科技的玩意,每次出门他都带些便携装备。 “分三组,我和赵四先走,小廖、小刘贴身保护昭莲尼师。两位大师穿着显眼,还请你们帮忙打个掩护,断个后,所有人保持在相互的视线范围内活动。”两个喇嘛点点头,接过密码箱。 我继续说到:“12:30发车,提前5分钟停止检票。12:17分我先进站检查,3分钟后,小刘、小廖护送尼师进来。12:25两位大师最后进站,大家保持联络。”说着,我拿出一块看似普通的手表和一副入耳式耳机递给了其中一个喇嘛:“这块手表含GPS定位,这个按钮长按3秒为紧急求救,这个按钮为蓝牙群聊,已经设置好了。现在大家对时,距离出发还有半小时,大家按计划行事。” 我简单分配好后,大家下了车,刚走两步,就听到了对讲机的电磁波声,一个保安模样的人朝我们走来,大家不约而同警觉起来。 只见那保安走向车头,指着车子亮着嗓子喊:“等会等会,你们这车是怎么停的?这么大一个停车位,愣是车头出来这么多。别人车不好开知道不?” 一副典型的中国保安大哥派头,好吧,我想我们紧张过度了,我狠狠的瞪了赵四一眼。赵四急忙反回车上将车子停好,保安大哥满意的走开了。大家快步走向电梯,按好楼层正欲关门,又一个“保安大哥”拦住电梯门,“对不起,对不起”边说着,边挤了进来,站在了按钮边,两个喇嘛师傅的前面。本来就不大的电梯塞进来8个人,瞬间觉得拥挤不少。就在这个“保安大哥”边点头便道歉的时候,我发现了他的脖子上露出了一点双环的黑色刺青…… 第六章 张良计 过桥梯 走出电梯,那个“保安大哥”早就被两位喇嘛打晕绑在了电梯里,赵四还调皮的写了张“我是小日本”的条子贴在他的脑门上。中国有句老话:穿龙袍不像太子,穿制服不像保安。纵使你日本忍者的多能乔装打扮,典型的中国保安大哥的派头的秘诀还是永远无法参透的。进入宽大的候车大厅,开始紧张起来,首先这里人来人往,甲贺忍者要想混入其中绝对不是难事;其次这里空间大,上下两层,若想从四面八方突然偷袭、逃逸都易如反掌。好在国内动车组警戒级别较高,武警、特警、保安不间断巡逻站岗,加上各组监控,大的动作是不太可能有了,进入动车站反而让我略显轻松起来。 我示意大家散开,先后找座位呈三角位置坐下,静待这情况出现。我们一到车站,对手就像早已预知一样安排了人手“迎接”,自然不会让我们就这么干等着度过这30分钟。我们就这么坐在,看着身边座位的人起身,其他人坐下,又有人经过,每一个变化的动作都会引起我们的注意。忽然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两个乘客因为插队的事情开始推搡起来,看热闹的人逐渐向这边围过来,我立刻意识到,他们终于要开始动手了,那就先下手为强。我伸手从行李背包中摸到洗面奶,挤点在手心上,然后向前走了几步,走到廖婷婷和昭莲尼师跟前,单膝跪下假装系携带,将手心上的洗面奶抹在了她们跟前的地面上。然后再向前走了一步,坐在了廖婷婷和一个穿短裤看报纸的男人中间,从裤兜中掏出战术笔,用高压电枪的一头,对着他的大腿就是那么一下,该男子抖了两下,都没有吭一声就晕了过去,我扶着他让他舒坦地靠在座位上。我当然不是随意选个对象攻击,但是这个人从坐下来开始一直看着报纸,作为一份“××男科”发的广告报,能让读者10分钟没翻过版面,内容如此引人入胜,编辑的功力实在是令人佩服。 见我开始有所动作,几个旅客模样的人相继朝这边走来,我做好了迎击的准备。考虑到动车站的安保力量本身很强大,我并没有太大动作的打算,相信对方应该也很清楚这一点,因此我握紧战术笔,旋开了另一头的笔盖。战术笔的另一头是针头,内含高效麻醉药,5秒起效,我打算待两个人靠近时,忽然起身欲先发制人,在他们反映过来之前,左右各刺一下。于是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一点点的等着他们靠近,然后猛然站起身来,正准备抬手向对方刺去,谁料来人不约而同地左右分散开来。我先是一愣,等我反映过来时,已经被二人从腋下架了起来,按回到了位置上。其中一人迅速将手掌轻压在我的脖子上,瞬间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没错,他的手掌上藏这一把锋利的手里剑,顶着我的脖子,由于刀口锋利,脖子很快就破皮流血了。这让我不敢随意动弹,我就这么轻易的被制服了。 见我脖子上有血流出,考虑到我的安全,原本起身打算支援的小刘、赵四为表示服从,缓缓的坐了下来。廖婷婷也惊得站起,却被昭莲尼师拉住,见小刘、赵四坐下,思索片刻也坐了下来。甲贺忍者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实力,但凡事都有个后备计划。我使了个眼色,两个喇嘛立即抱起密码箱立刻从后面绕到侧排的位置上,快步走向检票口,顺利地检票上车。但随后跟上的几个“旅客”却全然不顾两位喇嘛的异常举动,径自向昭莲尼师那靠拢过来。其中一个矮个壮男边肆意的笑着,边朝我挤眉弄眼,几个“旅客”尾随其后,那德行就跟电影里所有的反派小boss一个路子。其短发、矮个、四肢健壮、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外八字,一看就是个小鬼子。 鬼子头用生硬的中国话的笑道:“哈哈哈,高先生果然狡猾,想用调虎离山计使我们上当受骗,但是中国还有句老话叫‘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我对密码箱内和喇嘛和尚一点兴趣没有,”说到这,他停在了廖婷婷的跟前,一脸淫笑地指着她说到“我只想要她……。” 瞬间,我下意识的挣扎了下,鬼子头见我紧张,又是一阵得意地哈哈大笑:“别紧张,高先生,我只想要她手上的公文包。” 说着鬼子头一手夺过公文包,得以的打开他,迫不及待的将他粗短的爪子伸入包内,抓取他的战利品。 “啊——!”鬼子头尖叫一声,触到电击打一般,将爪子抽了出来,粗短的中指尖上,已经被刺了一个小口。“八嘎,你这个……” 没等鬼子头反映过来,他双脚不稳,两眼眩晕着瘫了下来。他后面的跟班年立刻围上来扶着他,艰难的站着。 “哈哈哈……”这回轮到我肆意地大笑起立,“从慧龙寺到动车站停车场,你们每一步都比我提早埋伏,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在我身边安插了内鬼?” 说到这,我略显得意起来,“你会诡计多端,我自然将计就计,东西我是掉包了,但是没说不调回来啊,你们刚刚放走的才是你们想要的东西。” 看着鬼子头气急败坏又无能为力的样子,我在得意之余还是觉得不过瘾:“说道阴险狡诈你们小日本在行,但玩起计谋策略,你们的五短身材怎么什么时候赢过?” “ちくしょう(畜生)!”一个日本跟班被我的话激怒了,冲上前来想扇我耳光。 这正是我想要的,边上的乘客已经陆续散去,介入调解吵架的旅客的安保人员正打算离开。如果这时候来一记响亮的耳光,尽管会有些疼痛,但足以引起安保人员的注意。鬼子头见跟班的沉不住气,欲出手阻止,但在麻药的作用下,仅抬起一个手腕就垂了下来。可人算不如天算,原本我在廖婷婷和昭莲尼师周围用洗面奶画出的“保护圈”竟然让这个莽撞的小鬼子踩上了,只听“咣!!”一声响,小鬼子脚底一滑,全身扑在座位上。这响声,不仅成功吸引了过来调解的安保人员,连巡逻的特警也赶来了。小鬼子见形式不妙,更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下手,只得扶起那个莽撞的小鬼子,架着他们的小boss悻悻离开。 我连忙拿起包裹对着大家说:“情况有变,大家全部进站,集中到一起。”说着带着大家朝检票口走去。 赵四还是那么多话,边走还边追问:“老高,这么久没出外勤,你宝刀不老啊,你啥时候把东西又掉包了?还放了麻醉针进去?你说那个内鬼是谁啊?” “别说话,保持警惕,上车再说把。”尽管化解了刚才的危机,但也证明了我的想法,我的内心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一时间说不出啥滋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