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权臣的炮灰妻》 1. 第 1 章 夜色朦胧至深,京城家家户户早早熄了灯火睡下,而朝阳南街处的一方宅院里依旧灯火通明。 “啪!” 一封丹红庚帖被摔在桌上,怒气冲冲的妇人坐在上首,口中骂道:“我就说不该让那丧门星一起去!这下好了,庚帖都被退了回来!” 垂首站在她身旁的嬷嬷安静不语,只在妇人骂得口干舌燥之际,适时端上一杯茶。 徐氏一口饮下半杯,深深吐出一口气,眉心仍旧是不耐的锁着,她问道:“那丧门星呢?” 丧门星,指的也就是府中柳姨娘所生的三姑娘宋倾冉。 这点吴嬷嬷心中清楚,她道:“自从那日回来后,就缩在房间里不见人,奴婢一靠近便是又哭又叫的。夫人,要不要……请几个道士来做法?” 徐氏伸手揉了揉眉心,口气恶劣道:“请什么请?生怕坐实不了外头的那些风言风语么?” “可……”吴嬷嬷犹豫片刻,还是说道,“三姑娘瞧着确实不太好的模样。” 说是‘不太好’,其实吴嬷嬷更想用‘不正常’三个字。 徐氏放下手,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这丧门星自小便是这样,还以为在佛光寺里呆了十年,她会正常些。真是……” 顿了顿,徐氏转了话语:“总之,绝对不能请道士来,多叫几个人看着,决不能叫她再惹出事端来,连累月儿的名声,明白了吗?” 徐氏口中的月儿,便是她的亲生女儿宋薇月,也是府中的四姑娘。 吴嬷嬷应下。 既然提到了宋薇月,那么另一件事也不得不提。 “夫人,颜家那边又派人来了一次,索要四姑娘的庚帖。” 若说宋倾冉被退亲一事只是让徐氏恼怒,颜家这件事才真正叫她发愁。 宋家与颜家的祖父辈有过救命的交情,当年曾定下了后辈的娃娃亲,只是后来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原因,没能在宋父这一辈兑现,便顺势延到了下一辈身上。 颜家这一辈的嫡子颜闻非常有出息,年纪轻轻便坐到了正二品左都御史的位子,前途不可限量。 这本来是件人人称羡的好亲事,可天有不测风云,颜闻在年后突逢意外,就此陷入昏迷,而这一昏迷就到了现在。 半年来,颜家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太医都在颜家混了个脸熟,可颜闻就是醒不过来。最后无奈之下,想到了‘冲喜’。 颜闻还清醒着的时候,宋家是非常乐意这门亲事的,徐氏更是巴不得,还因为两家迟迟没有交换定亲庚帖而忧心了好一阵子。 可眼见颜闻迟迟不醒,更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后,徐氏心态变了。 颜闻要是当真再也醒不了了,那自家女儿嫁过去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若只是这样倒也罢了,说不定徐氏还会犹豫一番。可别忘了,颜闻的母亲早逝,如今后院执掌中馈的是继母! 没有夫君撑腰,没有亲婆母爱护,月儿嫁过去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但要宋家放弃这门亲事,他们也舍不得。 万一颜闻以后醒过来了呢? 纠结来纠结去,徐氏真是头疼得半个月都没睡好觉。 “不急,让我再想想。” 吴嬷嬷抿了一下唇,见徐氏依旧迟疑不定,不得不开口道:“夫人,颜家这次还说了,定好的良辰吉日是请高僧算的,不好更改。眼下时间将近,若是……若是宋家不愿,颜家便不勉强了。” 这话虽然说得客气,但里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定好的良辰吉日是不会变了,你宋家要是愿意就点头,要是不愿意,也别耽误他们重新找人。 徐氏脸色微变。 她心中明白,大概是这半个多月以来宋家推三阻四,惹得颜家不快了。 实话实说,按照颜家的权势地位,哪怕颜闻至此昏迷不醒,京城中也有的是人家想把女儿嫁过去。只要颜家将要求放低,不愁找不到这冲喜的人选。 真要放弃吗? 徐氏僵坐片刻,良久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正要开口说话,眼角余光中撞进了一抹丹红色。 她将目光移动过去,落在了那封被她摔下的庚帖上,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她想起了一件事。 宋倾冉的生母柳氏在生她之时难产而死,是以这些年来,宋倾冉明面上是过继在徐氏的名下。 按照大顺律法,过继在主母名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庶子庶女,只要家族承认,身份等同于嫡子嫡女。 徐氏弯起嘴角,再开口时,语气轻松:“回复颜家,就说我们同意了。” 反正当初约定的只是两家的嫡子嫡女,又没说一定要亲生的。 —— 半个月后。 昨日才下过一场秋雨,天气转凉。 今日的永安东街上可谓是热闹非凡,街道两边人头攒动,百姓们一边兴高采烈的瞧着路中央的新娘队伍,一边交头接耳的谈论—— “排场可真大啊。” “可不是……” 有不知情的问道:“这是谁家的喜事啊?” 立马有人解答:“是颜家和宋家。” 那人了然,啧啧出声:“可惜了。” …… 唢呐在前方开道,锣鼓在两面随行,紧随其后的是一顶大红花桥,花桥旁是喜笑颜开的喜婆和两个丫鬟。 宋倾冉就是在这种喧哗嘈杂的背景声中恢复了意识,她徐徐睁开眼,视线还未聚焦,底下的‘座位’忽然一个颠簸摇晃起来,吓得宋倾冉条件反射地伸出手以稳住自己:“?” 还没等她发出‘我是谁,我在哪,这是什么情况’的灵魂三问,脑子骤然一疼,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海。 消化完这段记忆后,宋倾冉脸木了。 简单来说,她穿越了。 这具身体的主人与她同名同姓,生父乃当今鸿胪寺卿宋俊明,生母是宋俊明的一房妾侍,宋倾冉在家中排行第三。 原主生母早逝,自五岁起便被送到了佛光寺,直到十年后眼看着及笄该嫁人了,才被接回了宋家。 今日本是宋家嫡女宋薇月与颜家嫡子颜闻的大喜之日,然宋家主母徐氏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植物人,便将这‘冲喜’的名额按到了刚被退亲的宋倾冉头上。 这些倒不是让宋倾冉脸木的重点,重点是,原主这一去便再也回不来了——她在大婚当晚横死在了婚房里。 睁眼就在婚轿的宋倾冉:“……” 好消息:死过一回后她穿越啦! 坏消息:今晚她又要死了。 ……真是太棒了,呵。 2. 第 2 章 轿夫在颠轿之后又恢复了平稳,队伍有条不紊的继续前行。 宋倾冉坐在原处,表面面无表情,内心十分崩溃,轿子外头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都掩盖不住她内心的悲凉。 近日公司里接了一个大项目,可怜的上班族社畜宋倾冉为此加了大半个月的班,就在昨晚她还在和同事开玩笑说,再这么加班加下去,她怕是得英年早逝。 没想到还真的应验了。 死就死吧,怎么还穿越了呢? 穿越就穿越吧,怎么又要死了呢? 她穿越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走个过场吗??? 良久,宋倾冉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她伸手揉了揉脸。 不慌不慌,这不还没进阎王殿了么,既然已经知道了今晚会出事,那她今晚就不睡了! 打定主意,宋倾冉干脆闭上眼,趁着还在花轿上的时间开始闭目养神,为今晚的熬夜做准备。 也不知过了多久,花轿微微一震,停了下来——到了。 新郎倌还昏迷在床上,自然是无法亲自接亲的,于是一切便相应从简,由喜婆来代替。 “已经到了,新娘子快下来吧!” 喜婆笑吟吟的声音伴随着掀开轿帘的手一起传了过来,宋倾冉睁开眼,轻吸了一口气,将手搭了过去。 感受到手上的重量,喜婆便笑着收拢手指,小心翼翼的将人扶出花桥。过火盆,跨马鞍……因为新郎倌不在,拜堂这一步便省了。 宋倾冉头上盖着红盖头,视线受阻,只能依靠带领她往前走的喜婆,总有种蒙眼过河的感觉。好不容易等到了新房,总算松了口气。 喜婆扶着新娘子坐下,拿起了一旁备好的秤杆,现在只要代替新郎倌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再照例说上一些吉利话,她的事就算是做完了。 也不知道这次能拿多少赏钱…… 喜婆一心二用,一边用秤杆挑起红盖头,一边心思已经飘到了等会儿的赏钱上。 颜家可是京城中的大官,想来赏钱应当是不少的。 喜婆思忖着,手上的动作倒是麻利,掀开红盖头后她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往下一瞥,平日里张口就来的吉利话愣是一下子卡在了嗓子眼。 喜婆自问这些年也见过了不少美人,但没有一位能比得上眼前这位——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琼鼻之下是朱丹笑唇,眼尾那抹朱红色更是衬得那双杏眸媚眼如妖,只自下而上微微抬起看你一眼这一动作,便好像要将人的魂都吸走了一般。 事实上,在扶着这位新娘子出花桥的时候喜婆就看到了对方的手,真真是玉指纤纤、肤若凝脂。 一双手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反应出主人的美丑的,喜婆当时就猜这次的新娘子肯定差不到哪里去,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美…… 宋倾冉等得脖子都僵了也没等到面前人的下一步动作,便忍不住抬眸看了对方一眼,却见对方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好似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倾冉咳嗽一声。 对方没动。 宋倾冉皱了一下眉,又重重咳嗽了一声。 这次喜婆总算是一个机灵回过了神,她张了张嘴,磕巴了两次才将那些吉利话说完。 和喜婆比起来,候在一旁的陪嫁丫鬟秋眉要好得多,毕竟她已经在宋府的时候被惊艳过一次。但即便如此,刚刚一眼过去还是忍不住恍了神。 等喜婆说完,她上前一步,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荷包塞给喜婆,又将人领了出去。 喜婆一步三回头,踏出房门后走远了,又捏着荷包回过头,远远地望过来,一眼过后,她叹了口气。 生得这幅好相貌,却嫁入了颜家,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秋眉回到屋里,正好看见宋倾冉走到桌前拿了糕点吃,连忙机灵的上前,问道:“姑娘现在可要用晚膳?” “要!”宋倾冉立马答应,原主大概从早上起就没怎么吃过东西,这会儿真是饿到不行。 秋眉:“是。” 她转身出去了。 宋倾冉先快速啃了两块糕点,缓解了一下那饿到胃烧心的感觉,然后才放缓速度,拿起第三块慢慢咬了一口。 脑袋一动,头上碍事的重量提醒了宋倾冉,她目光一转,落到房间里的另一个丫鬟身上。 和秋眉不同,这个丫鬟低垂着眼皮,自始至终就没有动过,颇有些心不在焉的意思。宋倾冉想了想,叫了一声:“你来帮我把凤冠卸下来。” 闻声,那丫鬟才一抬眼皮,飞快地瞥了一眼宋倾冉。 一眼过后,她愣住了,双眼诧异地瞪大。 直到宋倾冉叫了她第二声,她才敛了目光,抿住唇走过来,拆卸凤冠时还扯到了宋倾冉的头发,扯完了也没有什么表示。 宋倾冉伸手按了按隐隐作疼的头皮,飞快地瞥了一眼这丫鬟,没有说什么。 她毕竟不是原先的那个‘宋倾冉’,初来乍到一个陌生环境,连谁是谁都不清楚。况且今晚可是她的‘生死劫’,相比之下,这点小事根本不值得现在计较。 秋眉很快带着晚膳回来了,宋倾冉不习惯自己吃饭时有人站在旁边看着,估摸着这两人跟了一天,想必也是饿的,便让她们轮班去吃晚饭。 两人应下,出了房门,秋眉低声对另一个人说道:“云裳,你先去吃吧,我在门口守着姑娘。” 被唤作云裳的丫鬟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宋倾冉实在饿得很了,将送来的两菜一汤吃了过半,仗着此时屋子里没人看见自己,整个人松散的往椅子里一靠,长吁了一口气。 吃饱了,胃里暖洋洋的,宋倾冉眯着眼瘫了一会儿,脑子重新活络起来,她想到了一个问题——原主到底是怎么死的? 在那段记忆中,只是表明原主会在今晚横死婚房,但具体是因为什么、怎么个死法却是半点没有提及,这让宋倾冉想防备都不知道该防备些什么。 是原主的仇人? 刺客? 还是…… 宋倾冉的目光倏然飘向了内室,说起来她刚才光顾着惦记吃的了,连躺在床上的新郎倌都没看上一眼。 ……难道是颜闻长得太丑,把原主给吓死了? 宋倾冉胡乱猜测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站起身撩开珠帘走进了内室,微微伸长了脖子探头看去。 目光落在了床上之人的脸上,宋倾冉缓缓睁大了眼。 男人身着大红喜服,即便是躺着也不难看出身形挺拔修长、宽肩劲腰,他的双眸紧闭,鼻梁高挺,面庞在昏黄烛光下仍旧显得有些苍白消瘦,但这丝毫不影响那张精致俊美的脸,反而更添诱惑。 宋倾冉生活在网络信息爆炸的时代,手机在手,什么样的小鲜肉没见过?但面对眼下这个男人,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由衷的:“卧槽……” 这也太帅了吧! 宋倾冉差点就要和网络上的姐妹一样脱口而出一句‘我可以’了。 她及时扼止了这种冲动。 生死劫还在脑子里敲响警钟,宋倾冉恢复理智,把自己的目光从男人脸上撕下来,浅浅叹了口气。 帅哥什么的,还是以后再想吧,现在最要紧的是今晚。 想到这个,宋倾冉重新开始发愁,她顺势想在床沿边坐下,然后屁股就被磕到了。 “什么东西?” 宋倾冉重新站起来,抄手一摸,摸出了一个桂圆,再往里面摸了几下,这次摸到了更多的花生、莲子等。 “哦,原来是这个啊。” 宋倾冉明白,这是古代婚礼的一种习俗,要在床上撒桂圆等物,寓意‘早生贵子’。 寓意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好的,但实际功效上肯定是对生孩子没啥帮助,放在床上只能用来膈人。 宋倾冉瞧瞧昏迷不醒的颜闻,转身拿来一个可以盛放东西的器具,将这些‘早生贵子’们一捧捧都收起来。床沿外侧的很好收拾,但洒在内侧的那些,宋倾冉只能脱了鞋爬上床,迈过男人的身体继续收拾。 “应该没有了吧……” 宋倾冉嘴里轻声嘟囔着,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了,于是以一只手作为支撑,打算先用另一只手将托盘放到床沿外侧,然后自己再爬出去。 然而手在收回来的时候,指尖无意间擦过了底下人的额头,一片滚烫。 宋倾冉愣了一下,随即连忙将手摁在颜闻的额头上,确认对方是真的在发烧,她转头就朝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匆匆忙忙吃完晚饭的秋眉刚刚回来,正好听到了这一声叫唤,连忙推门进入:“姑娘有什么吩咐?” 云裳落后秋眉一步,慢吞吞地迈步进来。 宋倾冉一边动手解开颜闻的衣服,一边快速吩咐道:“去准备热水和两坛酒,还有,派人去找个大夫来。” 秋眉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傻愣愣地看着自家姑娘豪迈不带一丝犹豫的动作,惊呆了:“姑、姑娘……” 现在天色还没完全黑啊……不是,姑娘难道要对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他发高热了。”宋倾冉当然不知道秋眉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理所当然道,“动作快些,去吧。”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秋眉小脸微红,应下后拉着云裳道:“我去准备东西,云裳你去找人。” 闻言,云裳皱了皱眉,她不想去找人,不过在‘找人’和‘准备东西接着伺候人’之间,她还是选了前者。 半刻钟后,秋眉抱着一坛酒回来了:“姑娘,热水还需等些时候,奴婢先把酒拿来了。” “嗯。”宋倾冉朝她点了一下头,然后先尝了一口酒,觉得度数可以,“取个盆倒出来,再拿两块毛巾来。” 发烧时,可以用酒精来进行物理降温。 “是。” 虽然秋眉不明白宋倾冉要做什么,不过自家姑娘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很快准备妥当。她端着盆走进来时,目光下意识的朝床榻上的男人扫了一眼,只一眼便飞快移开,低着头不敢再看。 原因无他,宋倾冉已经将人上半身扒得差不多了,露出形状漂亮的胸肌与腹肌。不过好在没丧心病狂到真将人扒个一干二净,下半身还是衣裤俱全的。 宋倾冉接过秋眉递过来的布巾,准备擦浴。 这酒精擦拭也不是随便擦的,宋倾冉在大学期间因为缺钱曾做过一段时间的护理工作,因此学过一些。 通常要先从颈部开始,自上而下地沿上臂外侧擦至手背,然后经腋窝沿上臂内侧擦至手心。 做这种事最需要的是耐心和时间,所幸宋倾冉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这两样。 擦完上肢后,就要擦拭后背了。 她叫来秋眉:“来,帮我一起给他翻身。” 秋眉依言上前。 一个大男人,即便因为昏迷不醒了半年而导致体重减轻了许多,但也是要费一番力气的。 好不容易将人侧翻过来,宋倾冉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站在床沿边的秋眉忽然惊叫了一声:“呀!” 宋倾冉是在另一侧拉着人的,抬眸就看到对面的秋眉睁大了眼,一手指着颜闻的背部,一手捂着自己的嘴。 “怎么了?” 她一边问,一边伸长了脖子去看。 一眼之下,宋倾冉也忍不住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 宽阔的脊背肤色冷白,手感细腻,然而在肩背部、肘部、骶尾部却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疮口,严重的已经开始流脓,导致雪白的中衣都和疮口黏连在了一起。 这是褥疮。 3. 第 3 章 褥疮,又叫压疮,这种症状在那些常年瘫痪在床、不能自己活动的人身上很容易见到。简单来说就是压出来的。 宋倾冉在为颜闻的手臂涂抹酒水的时候,其实已经发现了他肘部处的皮肤不太对劲,只是因为症状较轻,一时也没有和褥疮联系到一起。 不过背部相比较而言就要严重得多,这让宋倾冉一眼就认了出来。 可……怎么会呢? 据她从那段记忆中的了解,颜家在京城中也是地位不俗,请两个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的贴身照顾颜闻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按时翻身并按摩,照理来说不应该生褥疮呀。 是这里的人不懂这些?还是有刁奴欺主偷了懒? 宋倾冉按捺下心中疑惑,小心的分开因为流脓和疮口黏在一起的中衣。 这一分开,视觉冲击就更大了,秋眉忍不住捂着嘴别开眼,眼尾余光却看到她家姑娘不退反进,还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好几眼。 肩背两处和骶尾部的疮口都已经开始化脓,区别只在于脓水的多少。 “这可不太妙啊。”宋倾冉看完,嘴里低低地呢喃了一句。 她不是专业学医的,但也知道一旦开始化脓,就表示已经情况不好了,这次的高烧想必应该就是因为疮口流脓导致的。若是再这么放任下去,怕是到最后肉都要烂了。 “姑、姑娘?” 秋眉依旧不敢去看,只能抖着嗓子叫了一声。 这一声倒是提醒了宋倾冉,她‘嘶’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连忙直起身子去扒拉颜闻的后脑勺。 撩开长发,又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摸索了一番,她松了一口气:“后脑勺这里没长。” “姑娘,长什么?姑爷这是染了什么病吗?”秋眉小声问道。 一句两句的也解释不清,宋倾冉犹豫了一下,只是道:“等大夫过来就知道了。” 大夫是半个时辰后到的。 他在云裳的带领下往新房这里赶,还没进门,倒是先闻到了浓郁的酒香气,顿时一皱眉:“怎么会有酒香?你……” 他边说边抬脚进了房间,话音未落,就看到了坐在那里一身大红嫁衣的宋倾冉,顿时哑了声音,整个人顿在原地。 宋倾冉闻声转过头,见大夫站着不动,只目光发直地盯着自己,心说她是美杜莎还是怎么的,看一眼还能石化了?先前的喜婆也是,现在的大夫也是。 她内心腹诽着,不过面上没显,站起身开口道:“大夫,病人在里面。” “啊……哦哦。”大夫回过神,老脸一红。他家中有贤妻孝子,平日里大部分心神都用来钻研医术,自问不是个贪图美色之人,可今日却看人看呆了,真是丢人! 大夫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声,没敢再抬头和宋倾冉对视,背着医药箱匆匆进去,第一眼先是瞧见了摆放在床边椅子上的酒盆:“对了,这酒是怎么回事?” 宋倾冉跟在后面进去了,解释道:“他发了高热,酒是用来散热的。不说这个,大夫,你先来看看这个。” 说着,宋倾冉快步上前,掀开了搭在颜闻身上的薄被和中衣——为了避免再压着疮口,她是将人侧了过来,另一边用成卷的被褥抵着。 “嘶~这……”大夫仔细看了看,摇头,“怎么现在才找大夫啊?” 宋倾冉问道:“不能治吗?” “倒也不是不能治。”大夫打开医疗箱,取出工具,“这病症并不算特别,只是会很麻烦。要先去肉刮脓,日后再用药膏并着药一天三次外敷内用,一定要保持清洁,不能再压着了,否则也会容易复发。” 大夫叹了口气,这会儿功夫他也已经猜出了这女子的身份,有些同情地看了宋倾冉一眼:“若是能早些治疗,也不必如此了。” 对此,宋倾冉只是报以礼貌性的一笑,没说什么。 大夫开始动手治疗,秋眉自觉的上前给大夫打下手。 本来宋倾冉也想帮忙的,反正她今晚不睡,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做,但秋眉不肯,只让她去休息。 宋倾冉拗不过,便随她了,自己则是站在一旁看着。 站了片刻,宋倾冉忽然想起一件事,转过头问云裳:“对了,此事有告知……告知母亲他们吗?” 云裳愣了愣,回道:“这……前厅那边还在宴请宾客,因此还未曾告知。” 宋倾冉点了点头。 确实,外头还有那么多客人,想必颜闻的家人正忙着,不过颜闻生病这件事还是得告诉他们的。 “过会儿你找个机会,去告诉母亲他们。”想了想,宋倾冉又道,“私下里告知便可,莫要打扰了客人。” “是。” 云裳应下,却在宋倾冉转过头去后撇了撇嘴,嘴唇微动,无声的嘟囔了句什么。 大半个时辰后,大夫长出一口气,用衣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好了。” 他收起工具,将手在秋眉端来的温水中洗干净,走到桌前写下三张药方:“这张是现在喝的,等高热退了以后,就用这张,还有这第三张是外敷的方子。” 宋倾冉看了一眼药方,随即交给了秋眉,她对大夫道:“多谢大夫。只是他现在还高烧未退,还请大夫多呆些时辰。” “这是自然。”大夫笑道。 云裳带着大夫去隔壁客房暂歇,秋眉带着药方去抓药并煎药,宋倾冉则是好人做到底,侧坐在床沿上伸手扶着颜闻的身体,避免他软倒下来重新压到疮口,让大夫的辛苦白费。 说到底普通的被褥还是不方便,要是有气枕或者海绵圈就好了。 她目光落在颜闻那张好看的脸上,自然没有发现,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珠帘旁,正立着一道身影。 如果此时能有人看到那张脸的话,便会惊觉此人和床上躺着的颜闻长的一模一样。<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因为那正是颜闻。 或者说,是颜闻的魂魄。 颜闻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站在这里。 他自小便与常人不同,常常无缘无故陷入昏迷,外人只当是小孩子身子薄弱,只有颜闻自己以及他的父母亲等极少数人清楚,他这是离魂了。 据大师所说,颜闻之所以离魂,是因为命格不稳、八字较轻,后来颜父颜母想办法求来了固魂的宝物,离魂的情况才扼止了下来。 这些年来都平安无事,然而他那继母戚氏不知从何得知了此事,偷走了他用以固魂的宝物。 颜闻一时不慎,着了戚氏的道。至此还没完,戚氏找来了不知哪路出身的大师,在他的院子周围埋下阵法,导致颜闻的魂魄无法再踏入院中半步! 更别提靠近他的肉-身了。 魂魄不在,人又怎么能醒? 而颜闻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心中暗恨,却无可奈何。 冲喜一事他自然是知道的,但颜闻对此根本没抱任何希望。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能随着新嫁娘一起进了院子! 踏进来的第一步,颜闻是不可置信的。 这半年来,他不是没有试过。相反,他尝试了无数次,但无一例外每一次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在了外面。 而这一次居然成功了! 颜闻来不及多想其他什么,直接朝着他的房间飘去。魂魄可比人走路要快多了,不过几息功夫,他便直接穿门而入,看到了自己静静躺在那里的肉-身。 然而,许是因为魂魄离身太久,亦或是固魂宝物不在的缘故,颜闻虽然能与身体产生些许感应联系,却无法与之融合,连睁眼说话也做不到。 意识到这一点,颜闻宛如被兜头泼了一桶冰水,有些发热的脑子冷了下来。 就在这时,喜婆扶着新娘子推门进来了,颜闻下意识的将自己藏起来,下一刻反应过来,这些人不是戚氏请来抓魂驱鬼的道士,只是些看不到自己的普通人罢了。 他看着喜婆挑起了新娘子的红盖头,也看到了那张惊艳绝伦的脸,但这并没有让颜闻古井无波的眸子泛起波澜。 宋家姑娘长得再美又如何?她能让他醒过来吗? 颜闻就这么站在角落看着这一切,直到宋倾冉发觉了他的身体在发烧,命人去找大夫,而后又发现了颜闻背部的褥疮。 看到那些疮口,颜闻只是浅浅蹙眉,心里并不感到意外,戚氏怎么可能会叫人好好待他的身体呢? 让他意外的是宋倾冉,她看上去不仅不怕,反而还凑上前仔细看了,之后大夫动刀见血,她也没跑了。 现在还敢靠近染了血污的床榻。 看来这宋家姑娘是个胆子大的人。 颜闻心中刚浮现出这个念头,就看见宋倾冉趁着四下无人,悄悄摸摸地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腹肌。 颜闻:“……” 4. 第 4 章 手感挺好。 占完人便宜的宋倾冉搓了搓手指,在心里评价道。 躺了半年腹肌依旧明显有手感,可见此人的底子有多好。 宋倾冉顿了顿,没忍住又摸了一把。 毕竟腹肌这种好东西,可不是想摸就有机会能摸的。 “姑娘,药熬好了。” 就在此时,秋眉端着药碗进来了。 宋倾冉僵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爪子,镇定开口道:“那就拿过来吧。” 秋眉并没有发现自家姑娘在做什么小动作,依言上前。 因为颜闻背后有疮口,躺是肯定不能躺的,宋倾冉和秋眉两人合力将人拉坐起身,然后让颜闻半侧靠在宋倾冉的怀里。 宋倾冉道:“行了,我稳着他,你来喂药。” “是。” 秋眉小心地吹凉褐色药汁,试着喂了一勺,发现不行:“姑娘,姑爷不张嘴啊。” 宋倾冉伸手捏住了颜闻的腮帮子,用了点力气,使得他牙缝张开:“现在行吗?” 秋眉试了试,颜闻的身体好像已经失去了吞咽的本能,药汁喂进去又流了出来:“还是不行啊。” 宋倾冉:“……” 难道要和电视剧里面那样,嘴对嘴的喂药? ……老实说,也不是不可以。 颜闻自然是不知道宋倾冉心里在想什么的,他与身体有些联系,不能睁眼说话,吞咽这样的动作还是可以做到的。 正当宋倾冉下定决心试一试的时候,秋眉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咽了,咽了!” 宋倾冉:“……行吧。” 一碗药汁喝完,宋倾冉拿着帕子给颜闻擦了擦嘴,又道:“再倒些水来吧。” 这人还处于发烧状态中,多喝些热水总是好的。 又喂完一碗热水,宋倾冉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便又给他擦拭了一遍酒水。等酒挥发期间,她瞄到了底下沾了不少血污的被子。 刚刚那么忙,这床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话说回来,你在这里,另一个人呢?”宋倾冉忽然问道。 一个药都熬好送来了,另一个送大夫去休息的丫鬟却还没回来。 秋眉愣了愣,反应过来宋倾冉是在问云裳:“云裳她……她应该是去告知姑爷生病的事情了吧。” 原来叫云裳。 宋倾冉把这个名字记下,不再追问,而是道:“你去取来新的干净被褥,还有衣服,我们给他换一下。” 秋眉张了张嘴,想说其实这些事可以唤颜府下人来做。可转念一想,毕竟宋倾冉现在嫁给了颜家大公子,亲力亲为照顾夫君这种事更能博得颜家人的好感,便没说出口,转身去取东西。 她不提,宋倾冉一时也没想到这一茬,两人合力为颜闻换上了新的被褥和中衣,秋眉将换下来的脏被子收拾好带出去。 宋倾冉替床上的人仔细捻好薄被,听着身后人出去又进来的声音,头也不回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姑娘,现在是酉时过半了。” 回答的声音不是秋眉。 宋倾冉转头看过去,正对上云裳的脸:“云裳?这么长时间,你去做什么了?” 云裳转了转眼珠:“奴婢方才遵照姑娘的吩咐,将姑爷生病的事情告知了前院,只是前厅繁忙、寻人不易,这才耽搁了。” 这话半真半假。 云裳确实去了前厅,但传话只是其次,偷懒躲闲才是真正的目的。她可不像秋眉那个实心眼的,让做什么就去做,宋家三姑娘是个不得宠的,颜家大公子还有没有醒来的那一天也难说,这么尽心尽力有什么好处? 闻言,宋倾冉上下扫视了她一眼。 云裳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难道被发现了? 正当这时,秋眉忙完进来了。 宋倾冉这才收回视线,一手拿着帕子抹去额头细汗,淡淡开口道:“今晚我要彻夜守在这里。” 秋眉和云裳两人都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云裳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秋眉上前一步,道:“姑娘,守夜这种事奴婢们来做就好,您……” 宋倾冉摆了摆手:“我已经想好了。至于你们二人,一人陪我守上半夜,一人陪我守下半夜,其余时间便去休息吧。” 她还得感谢颜闻,要不是他发了高烧,自己还想不到这么名正言顺的理由熬夜不睡觉呢。 见宋倾冉已经打定主意,两个丫鬟只能应下。两人商议过后决定,由云裳陪上半夜,秋眉陪下半夜。 宋倾冉见此,便直接让秋眉去休息。 秋眉没有立马离开,她看了看宋倾冉,问道:“奴婢先伺候姑娘沐浴,之后再去休息吧。” 虽说现在天气凉爽,不过方才那番动作下来,宋倾冉还是出了细汗的,秋眉十分细心,这都注意到了。 宋倾冉有些犹豫。 一来她确实出了汗,想洗个澡换身衣服;二来,在先前那段记忆中,她记得原主死前的最后一个画面环境,应当是熄灭了喜烛的婚房,不是浴室。 所以现在去洗个澡应该是没事的……吧? 宋倾冉犹豫片刻后,还是同意了。 速战速决好了! 洗澡水温暖舒适,秋眉就站在门口转头可见的地方,宋倾冉沉进浴桶之中,长舒一口气。 要不是时机不好,她真想好好泡一次澡。 只十分钟后,宋倾冉就把自己打理干净,迈步出浴桶的时候,全身上下清爽干净,右脚腕上以红绳系着的白色珠子跟着晃动了两下。 宋倾冉在脱衣服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珠子,她本人其实并不喜欢戴首饰,本打算将这红绳白珠一起解了。只是也不知道这绳子是怎么编的,愣是没有绳头,找了一圈无果后,宋倾冉便放弃了。 算啦,戴着就戴着呗。 穿戴整齐后,宋倾冉回到喜房,秋眉下去休息了。 时间随着红烛缩短而渐渐流逝,颜闻喝下的药起了作用,到了子时丫鬟们换班之时,他的高热已经完全褪了下去。 云裳早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趁着宋倾冉不注意已经打了好几次瞌睡,好不容易熬到了子时,便迫不及待道:“姑娘,子时了,奴婢去叫秋眉。” 宋倾冉点了点头。 她其实也是困的,但前半夜无事发生,意味着危险是在后半夜,她必须打起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精神。 为了避免睡着,宋倾冉只能给自己找事情做,她转头找秋眉聊天。 秋眉此人,做事勤恳,眼中有活不偷懒,但并不是个话多爱聊天的性子,说话更像是有问必答。 宋倾冉无聊得随手捏糕点吃,在啃完了两盘子点心后,她后悔了——吃饱喝足后,她更容易犯困了。 秋眉见状,小声劝道:“姑爷现在无事了,奴婢在这里看着,姑娘去休息吧。” 宋倾冉摇了摇头,她站起身,使劲拍了拍脸,然后晃到了床边,检查了一下,发现颜闻的情况良好后,她就在床边坐下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帅哥也是可以提神醒脑的。 盯着睡美人的那张俊脸看了好几眼,宋倾冉觉得自己清醒了许多,左右无事可做,她的目光扫来扫去,最后落到了颜闻的手上。 这同样是一双好看的手,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掌心宽大,虎口有薄茧。宋倾冉好奇之下,把自己的手放上去比了比,简直大了一个号不止。 宋倾冉觉得自己应该是实在太无聊了,居然就这么捏着人家的手玩了起来,一会儿捏捏指节,一会儿十指相扣,玩得不亦乐乎。 “姑娘。” 冷不丁的,秋眉的声音幽幽从后面响起。 宋倾冉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意识到自己居然‘玩物丧志’,差点忘了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微囧的同时,她条件反射地开口道:“我在按摩!” 不是在占人便宜! 说着,宋倾冉两手往前伸,握住了颜闻的手臂开始揉捏,一本正经地转头解释:“他躺得久了,按摩可以帮助身体气血循环。” 秋眉眨了眨眼,她并没有问什么啊。 肚中的丝丝疼痛提醒了秋眉,她拧起眉心,想起自己要说什么了:“姑娘,奴婢有些肚子疼。” “肚子疼?”宋倾冉关心道,“怎么会忽然肚子疼?要看大夫吗?” “不用不用。”秋眉连忙摆手摇头,“应该是起来时吹了夜风,所以才疼的,奴婢只是……奴婢想去如厕。” 话到最后两个字,声音骤然小了许多,再看秋眉微红的脸颊,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 宋倾冉松了口气,随即点头:“去吧,等会儿回来多喝点热水。” 秋眉‘嗯’了一声:“奴婢很快回来。” 房门打开,又很快关上。 宋倾冉吐出一口气,她的目光落回床上躺着的男人,蓦的,脑海里闪过之前此人腹肌的手感。 宋倾冉:“……” 她的手指动了动,有些心痒。 这个……反正现在又没有人看见,是吧?不摸白不摸,又不要钱,是吧? 宋倾冉伸出爪子,趁着人家昏迷不醒毫无意识不能反抗,摸得那叫一个尽兴。摸完之后,她重新捏住对方的手臂,真的认真按摩起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为了补偿。 按完一条手臂,宋倾冉活动了一下手指和脖颈,道:“秋眉怎么还没回……” 一边说,她一边下意识地往房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所有话语都噎回了嗓子眼。 她看到了一双眼睛。 5. 第 5 章 喜房中烛光明亮,一片安静。 卷珠帘旁的眼睛与坐在床上的人静静对视。 如果这具身体有心脏病,宋倾冉觉得,自己可以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如果这具身体没有心脏病,宋倾冉觉得,现在有了。 颜闻盯着眼前瞠目结舌望着自己的女人,极轻极快地眯了一下眼,他心里头划过一个惊诧的想法。 为了验证,颜闻忽然上前一步,作势要靠近宋倾冉。 果不其然,对方明显瑟缩了一下,嘴里轻吸一口气,整个人条件反射般的往后挪。 颜闻了然,倒是没有再上前,而是徐徐开口道:“夫人,看得到我?” 宋倾冉:“……” 他这一动,宋倾冉倒是看得更加清楚了,原来不是珠帘成精长了一双眼,而是珠帘旁边站着一个……‘人’? 只是因为对方站在了阴影之中,又身形浅淡几乎透明,唯独那双眼存在感惊人,这才让她误解了。 但这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简直太有鬼故事的氛围了……不!这特么就是个鬼故事! 她当然认得出来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和身后躺着的是同一个人! 可……这是什么情况?! 谁能给她解释一下?这特么还是个灵异世界啊??!! 就在宋倾冉在内心做咆哮状的时候,房门一声响,秋眉推门进来了,一抬眼看到宋倾冉煞白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小跑上前:“姑娘,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宋倾冉眼睁睁看着秋眉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一头撞上站在珠帘旁的颜闻,又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 宋倾冉动了动惊吓到发麻的手指,她指了指颜闻,又指了指躺着的颜闻,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秋眉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什么都没有的珠帘,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姑爷,疑惑道:“姑娘怎么了?姑爷有什么不对吗?” 宋倾冉不说话。 秋眉急了,她碰到自家姑娘冰凉的手指,好似在三九寒冬里冻过一回,一点温度都没有,赶忙跑去倒了一杯热水回来:“姑娘喝一点。” 宋倾冉僵硬地接了,热水下肚,带来些许暖意,同样也拉回了飘到五千里之外的理智。 “姑娘,还要再喝点吗?”秋眉问道。 宋倾冉点了点头。 秋眉很快又倒了一杯,宋倾冉这次小口小口地抿着。抿了一会儿,她偷偷瞄了一眼站在那里的颜闻。 也许是为了给宋倾冉回神的时间,颜闻说了那一句之后就没有再开口了,目光也没有放在宋倾冉身上,而是落在自己躺在床上的身体。 没有那道目光的压迫,宋倾冉确实更加放松一些,也能更加理性的思考了。 如果颜闻没有孪生兄弟并且吃饱了撑的联合了其他人来作弄自己的话,那么很明显,站着的和躺着的都是颜闻,区别就在于一个是躺着的实心体,另一个是站着的缥缈灵体。 而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自己能看到灵体颜闻,其他人却看不到…… 宋倾冉泪目了,为什么是她啊?难道这是穿越者的特权吗?她并不想要啊! 哎等一下,所以……颜闻实际上是灵魂出窍了?因此才会昏迷不醒的? 不得不说,她抓住了重点。 第二杯热水喝完,宋倾冉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站着的颜闻踩着点就看了过来:“夫人。” 宋倾冉:……有一说一,声音还挺好听的。 颜闻却误解了她沉默的意思:“夫人若是想现在装作看不到我的话,怕是晚了些。” 宋倾冉没打算装作没看到,相反,她看得出来,颜闻是想和她谈谈。刚一张嘴,又想起旁边的秋眉。 要是她现在开口说话,在秋眉眼中就是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吧? 还是别吓这丫头了。 宋倾冉轻咳一声,然后站起身道:“我累了,想去休息片刻。” 秋眉笑了一下:“隔壁的房间早就收拾好了,姑娘累了一天,也该去休息休息,这里就交给奴婢吧。” 宋倾冉点了点头,看了灵体颜闻一眼,转身去了隔壁。 踏进隔壁房间后,她还回头看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眼人有没有跟上来。 “嗯?人呢?” 怎么不见了? “夫人。”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颜闻眼下是魂魄之体,自然不用规规矩矩的出门进门,他是直接穿墙而入,当然比宋倾冉更快。 即便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宋倾冉还是深呼吸了两次才关门转过身:“夫……” 还没‘夫’完,正好看到颜闻朝她伸出手。 宋倾冉的心口重重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直接撞在了门扉上。 手指穿过身体,也穿过了门扉。 碰不到。 颜闻也没有失望,有人能看到自己,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惊吓到了夫人,是为夫的不是。”颜闻收回手,眼眸一弯,“夫人可还好?” 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有许多优势,就好比现在,哪怕是个鬼,也是个俊鬼。 有颜值加成,加上颜闻态度温和有礼,宋倾冉也没那么怕了:“还好。” 也就差点原地去世而已。 定了定神,宋倾冉主动问道:“夫君为何会是这个样子?” 提起这个,颜闻微微垂眼,遮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爆戾,嘴角仍旧是弯着的:“这是一个意外……” 颜闻自然不会将颜家的是非就这么直白的全部告诉一个陌生人,他只说是因为一场意外丢了固魂之物,才会是眼下这般模样。 宋倾冉听完点头:“那固魂之物长的什么样?还记得是在哪里丢的吗?” 听到这话,颜闻心中对她满意了些。 他说这些与对方听,当然不是为了话家常,眼下唯有宋倾冉一人能看到自己,也只有她能帮忙让颜闻‘苏醒’。 “是一颗黑色舍利。” 至于‘丢’在了哪里…… 他这半年来已经走遍了颜家每个角落,除了戚氏的院子。 戚氏做贼心虚,在颜闻的院子周围埋下阵法还不算,在自己的玉笙苑也设下了同样的阵法,是以颜闻也无法进入戚氏的院子。 但现在,应该可以了。 6. 第 6 章 翌日一早,宋倾冉顶着一张熬夜脸,在秋眉的伺候下漱口洗脸用了早膳。 “姑娘,时辰差不多了,该去敬茶了。”秋眉提醒她。 宋倾冉点点头,她也没什么打扮的心思,随便让秋眉选了套衣服换上,出门前,她不着痕迹地左右张望了一圈。 颜闻不在。 大概魂体白天不能出来吧。 宋倾冉这样猜测道。 昨晚,她和颜闻聊完之后,差不多已经是卯时初了,她还顺便打听了颜家的大致情况。 颜闻的父亲颜勇捷是上一辈的嫡子,不算姐姐妹妹的话,他还有三个兄弟,四人早已分家,颜老夫人是随着嫡子颜勇捷一起住。 颜勇捷军功赫赫,后来战死沙场,皇上还为他升了正二品的征北将军。颜勇捷没有妾侍,一生只有过两任妻子,一个就是颜闻的母亲,后来因病逝世了;另一个则是后来续弦取的戚氏,戚氏生有一儿一女。 所以如今颜家的人员关系很简单——颜老夫人、戚氏和她的一双儿女,以及颜闻。 自然,现在要加一个宋倾冉了。 远远的,宋倾冉就看到了在前厅中坐着的三人,三人明显也察觉到了宋倾冉的到来,停下了话头,齐齐转头朝着她看过来。” 宋倾冉任由她们看,她现在只想赶紧走完敬茶的流程,然后回去补觉。 “孙媳见过祖母。” 颜老夫人上下看了一眼这个孙媳,眼中露出惊讶和满意之色。 可转念想到了昏迷不醒的孙子,脸上的喜色立马淡了三分,忍不住想要叹气,但思及眼下的场合,忍住了,只道:“好孩子。” 说着塞过去一个荷包。 宋倾冉接了,谢过颜老夫人,再敬戚氏:“儿媳见过母亲。” 离得近了,那张脸就看得越发清楚,戚氏眼中划过一丝诧异,面上不显,接过宋倾冉双手呈上来的茶抿了一口,又塞过去一匣子早就备好的首饰,随即笑道:“快起来吧。” 宋倾冉站起身,微微抬起眼,看清了颜老夫人和戚氏的模样。 颜老夫人鬓间生了华发,面容和蔼,眼角有着明显的细纹,精神头看着还算不错。 戚氏生过一儿一女,但依旧身形姣好,保养得当的脸上不见一丝皱纹,俏眼丰唇,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妇人独有的尤韵风情,无疑是个美妇人。 戚氏给宋倾冉介绍了一下旁边的少女,也就是戚氏的亲生女儿,名叫颜灵蔻。 颜灵蔻虽然年岁尚小,还未长开,但遗传到了母亲戚氏的优点,平日里放在人堆里,也是个亮眼的美人胚子。 但眼下在宋倾冉面前,却硬生生被比下去了一截,因此颜灵蔻的脸色很不好看。 她以一种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宋倾冉好几遍,最后在戚氏的提醒下,才不甘不愿地张口叫了一声‘大嫂’。 宋倾冉朝她笑了笑。 戚氏又说了几句话,话题就转到了颜闻身上,她道:“听说瑾之昨夜发了高热,眼下可好了?” 瑾之是颜闻的字。 宋倾冉回答:“昨儿半夜里已经退了烧,大夫也看过了,无碍的。” “那就好。”戚氏明显一副大松了口气的模样,“昨夜我知晓这件事,简直心急如焚。只是你也知道,昨夜是你们的大喜之日,前厅宾客众多,将军不在了,什么都得我这个妇人去做。喜宴上我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头还有些疼呢,也就没能去看你们。” 说着,戚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轻蹙了眉头。 宋倾冉连忙表现出关心:“母亲的身子重要,应该多休息才是。” 戚氏笑了笑:“你也是,我听闻你照顾了瑾之一整夜未睡,想必也累了,便不留你多说话了。” 她笑着侧头对颜老夫人道:“母亲觉得呢?” 颜老夫人点点头,对宋倾冉道:“回去休息吧。” 宋倾冉求之不得,也不客气,行礼之后转身离开。 人已经见过了,颜老夫人也打算回去。 等颜老夫人的身影也消失在苑门外,戚氏浅蹙的眉心和脸上的不舒服立马就消失了。 颜灵蔻还在盯着远去的那抹背影瞧,语气里含着自己也没察觉的酸意:“娘,她就是宋薇月吗?” 戚氏轻抚耳边碎发,淡声道:“她可不是宋薇月。” 戚氏是见过宋家嫡女的,宋薇月可不长这样。 “不是?!”颜灵蔻一愣,“娘,你在说什么?她不是宋薇月是谁啊?” “到底是谁……”戚氏目光微闪,“查一查就知道了。” * 宋倾冉可不管戚氏母女在想什么,她一离开玉笙苑就加快了脚步,恨不得飞到床上。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申时,要不是秋眉因为有事叫醒了宋倾冉,她能直接一觉睡到天黑! “有什么事?”宋倾冉眯着双眼,顶着残余睡意一边坐起身,一边懒洋洋地问道。 秋眉道:“是颜家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姑娘来了。” 颜灵蔻? 宋倾冉点点头,抬脚下床。 秋眉专心服侍自家姑娘更衣。同时,心里头不可抑制的再次浮现出惋惜。 以姑娘的姿色,若是姑爷醒着,必定是喜欢的,两人郎才女貌,瞧着就是一对碧人,可惜、可惜啊…… 宋倾冉穿好衣服,在梳妆镜前坐下,目光和镜中的自己对上—— 宋倾冉:“!!!” 我的老天鹅这是怎样的一个仙女啊! 人怎么能长出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啊?!原主是吃什么长大的……不对,原主的爹妈是吃什么长大的,基因太强大了吧!! 以后看小说里面的什么绝世宠姬、祸国妖妃完全可以用这张脸代入啊!! 这份美貌她何德何能啊! 秋眉:“???” 她刚要为宋倾冉挽发,就见自家姑娘忽然双手捧住心口,柳眉紧蹙,泫然若泣,一脸‘痛苦’之色。 她以为宋倾冉身子不舒服,连忙焦急地开口道:“姑娘你怎么了?” 西子捧心的宋倾冉:“……” 意识到还有人在,宋倾冉停下了脑中飞速刷过的弹幕,轻咳一声放下手:“没什么,继续吧。” 秋眉:“?” 简单挽了个垂云髻,插上赤金花叶簪,秋眉还想着再戴些首饰,被觉得差不多的宋倾冉摆手拦下了:“就这样,走吧。” 颜灵蔻就站在院子里,宋倾冉一出现,她就转过头看了过去。 乌发如上等绸缎,白皙小脸因为刚睡醒而泛起浅浅红晕,剪水秋眸中盈满水光,比起方才见到时更显得惹人怜爱。 颜灵蔻忍不住咬了一下唇。 之前母亲说完‘查一查’之后便不再多说,但颜灵蔻实在好奇,又或者是出于一些别的原因,她过来了。 宋倾冉扬起标准笑脸:“不知小姑子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颜灵蔻转了转眼珠,抬脚迈进了颜闻的房间:“我是来看望大哥的。” 宋倾冉跟了进去:“你大哥现在已经没事了,小姑子不必担心。” “哦。”颜灵蔻飞快‘看’完了颜闻,目光再一次转向了宋倾冉。 即使心底一万个不愿意,但她不得不承认宋倾冉太美了,美到她一个女子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大嫂长得真美。”颜灵蔻忽然幽幽道。 宋倾冉:“?” 所以,现在是到了姑嫂互吹的环节? 7. 第 7 章 她刚要开口,就见颜灵蔻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了……” 颜灵蔻故意没说完,就是为了引起宋倾冉的好奇心主动追问,然而等了半天也没见宋倾冉开口,只能咬咬牙主动接着说道:“可惜大嫂这般如花似玉的美人,现在因为冲喜嫁给了我大哥。” “大嫂怕是还不知道吧,连太医都说我大哥恐怕是再也没法醒过来了,像昨夜这种事情,可能以后发生得多呢……” 宋倾冉刚开始没发觉什么,但颜灵蔻说得多了,她就渐渐觉得不太对了。 若说是因为同情自己,那说了两句话之后应该便是安慰,但现在颜灵蔻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她以后会过的如何如何不好,将她的未来描述的一片暗淡无光……这听起来可不像是可惜啊。 宋倾冉微微挑眉。 她听秋眉夸赞过,颜家可谓是京城中的模范家庭,戚氏虽为继室,但对非自己所生的颜闻是极好的。 颜闻昏迷半年,所有人都觉得没希望了,是戚氏不放弃不抛弃,一直在寻找名医圣手,还每个月都去寺庙为他祈福,只希望颜闻能快点醒过来。 一家人母慈子孝,兄妹和蔼。 不过现在看来,不说别的,光是兄妹和蔼这一点就有待考究了。 颜灵蔻还在喋喋不休:“……大哥现在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万事都得大嫂亲手操持,哎~大嫂可真是辛苦……” “其实……”宋倾冉忽然开口,打断了颜灵蔻的话,她微微低头,露出一个娇羞的笑,“小姑子有所不知,夫君英俊潇洒、貌比潘安,我对他是一见倾心呢。” 颜灵蔻话语刹住,她以为宋倾冉没听清楚,又强调了一遍:“大嫂,太医说我大哥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说了那么多,自然不是为了宽慰或者心疼宋倾冉。相反,她一看到颜闻,就想起了一件事—— 是了,不管她这位大嫂是什么身份、长得有多美,她都已经嫁给了颜闻。 京城谁不知道颜大公子的情况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到时候宋倾冉就成了个寡妇!还是无子傍身的寡妇! 说到底,以后还不是得看母亲的脸色过活么。 这么一想,颜灵蔻立马通体舒畅,看宋倾冉也没觉得那么碍眼了。 她说了许多话,就是为了让宋倾冉知道她以后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想从她脸上看到苦意和无措,不是为了让她害羞的! 宋倾冉点点头:“我知道。” 她走到颜闻的床榻边坐下,执起男人的手握在掌心,‘深情款款’道:“没关系,他一日不醒,我便照顾他一日。” “……”颜灵蔻不可置信,“那如果十年不醒呢?” 宋倾冉接着飙戏:“十年不醒,我便照顾他十年;一辈子不醒,我便照顾他一辈子……无怨无悔。” 这边宋倾冉被自己酸倒了牙,那边颜灵蔻一脸见鬼。 “这、这岂不是太委屈了大嫂……” “不委屈的。”宋倾冉回过头,“我甘之若饴。” 颜灵蔻:“……” 颜灵蔻被恶心走了,宋倾冉一秒收了演技,拍拍手:“秋眉,传晚膳。” 与此同时,玉笙苑。 大半天的时间,足够戚氏将一个人查个底朝天了。 “原来是宋家的三姑娘。” 戚氏不是蠢人,稍微想一想,也就明白了宋家抱的是什么想法,而硬要深究的话,确实也挑不出宋家的错来,只是名义上不好听罢了。 不过说到底,嫁过来的到底是宋家三姑娘还是四姑娘,对她而言其中的差别并不大,只是…… 戚氏微微眯起眼。 她前些日子可是听闻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不知道是真还是假呢。 桌面上的烛火跳动了两下,又恢复了平静。 戚氏忽然觉得有些冷,回过神,看了一眼天色:“这天倒是一日比一日凉了。” 说完唤人进来关了窗户,传了晚膳,准备今晚早些歇息。 戚氏自然看不到,就在她身后,此刻正静静站着一个‘人’,目光无声而阴鸷。 * 宋倾冉直到睡前也没再见到灵体颜闻。 翌日是三朝回门的日子,一大早,宋倾冉就被迫起床梳妆打扮。 用过早膳,和戚氏打过招呼,宋倾冉便带着秋眉与云裳坐上了回宋府的马车。 一柱香的时间后,马车抵达宋府,第一个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车的秋眉一眼扫过去,发现仪门前空无一人。 今天是三姑娘回门的日子,宋家却无一人出来迎接…… 秋眉垂下眼睑,伸手将宋倾冉扶下马车。 宋倾冉抚了抚衣袖,脸上不见丝毫失落,淡然道:“走吧,去拜见父亲和母亲。” 在经过一座花园门口时,一阵说笑声隐隐传了出来。 “薇月姐姐,说起来,今天好像是你三姐姐回门的日子。” 紧接着是一道清亮的娇俏嗓音:“是吗?你要是不说我都快要忘了。” “宋倾冉说到底只是个庶女罢了,自然不值得薇月妹妹挂心了。” “听说宋倾冉患有癔症,常常会做出疯癫之举,这是不是真的呀?” “那天许多人都看到了,这还要问吗?” …… 宋倾冉本打算忽略这些人径直过去的,但在听到后面的对话时,她停住了脚步。 原主患有癔症? 说笑声由远及近,一批人出现在了院门口,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远处的宋倾冉。 宋薇月正享受着周围人的恭维,结果忽然之间就没声了,她正感到奇怪,然后发现所有人都齐齐看向了一个方向。 看什么呢? 宋薇月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也顺着看了过去,随即瞳孔微缩。 这人是谁? 不止宋薇月一人在心底发出这个疑问,于是有人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你是谁?” 宋倾冉回过神,没理会这些人,转身就走。 见此人完全忽视了自己,问话的粉衣少女面上浮现羞窘之意,她咬着唇看向宋薇月:“薇月姐姐,她是谁啊?怎么连你也无视了呢?” 她的话中暗暗拱火,禁不起激的宋薇月踏出一步,扬声喝道:“站住!这里是宋府,你是何人?!” 这话倒是成功让宋倾冉停了步,她眼神奇怪地回过头:“你问我是谁?” 宋薇月难道不认得原主吗? 宋薇月昂起下巴:“正是本姑娘在问你话!” 宋倾冉盯着她看了几秒,见宋薇月当真是一脸认真的在问,不由弯起嘴角。 这倒是有意思了。 8. 第 8 章 她这一笑,宋薇月更怒了:“你笑什么?” 宋倾冉收了笑意,漫不经心道:“四妹妹方才还在与诸位谈论我的事,怎么这会儿反倒要问我是谁?” 宋薇月:“……” 其他人:“……” 她在说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脑子发蒙,她们方才谈论的不是宋府那个患有癔症的三姑娘…… “你是宋倾冉?!”宋薇月瞪大眼,满脸不可置信,她本能的否认道,“这不可能!” 对于宋倾冉这个人,宋薇月知道的不算多。 她只知道自己有个三姐姐,很小的年纪便被送去了佛光寺,直到一个月前才回到宋家,回来后就整日缩在房中,也不肯见人。 之后没两天就出了中元节那档子笑话事,这下好了,更是直接被徐氏下令关在房中不得出门。 宋薇月只远远见过对方寥寥两次,留下来的印象只有对方蓬头乱面的瑟缩样,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人?! 这绝不可能! 见对方不信,宋倾冉也没有浪费口舌解释的打算,只对秋眉两人道:“我们走。” 那抹身影走远了,宋薇月还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脸色难看。 围在她身边的几人互相对视了几眼,还是粉衣少女小声开了口:“薇月,那人真的是……哎——” 话还没说完,宋薇月忽然一跺脚,提起裙摆朝着宋倾冉消失的方向小跑追过去,她还是不相信! * 问清楚宋俊明和夫人徐氏在哪儿后,宋倾冉直接往那个方向走去。 路上,宋倾冉边走边想着关于‘原主有癔症’的事。 癔症,简单来说就是一种精神障碍疾病,在正常人眼中,这类人行为诡谲,举止疯癫,无法与之沟通并理解。 她原本以为,自己能看到灵体颜闻,是因为自己是穿越者,但现在想一想,会不会……这是原主的能力? 原主能够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一些东西,那在其他人眼中,这就成了癔症发作? 思及此,宋倾冉悄悄扫过身侧的两人。 得找个机会单独找秋眉问一问。 刚到院门附近,宋倾冉就见一道身影迈了出来,眼看着就要撞到自己,连忙脚步敏捷地往旁边一闪。 宋俊明也没想到门口正好有人,踉跄了两步,抬眼正要斥骂,忽然顿住了。 他愣愣地看着宋倾冉的脸,口中颤声道:“……烟、烟儿?” 烟儿? 宋倾冉浅浅一皱眉,身边的秋眉和云裳连忙行礼:“奴婢拜见老爷。” 原来眼前这位是原主的爹。 宋倾冉明白了,微微一笑,福了福身:“女儿见过父亲。” 她的一声‘女儿’,让激动的宋俊明停住了想要上前的脚步,理智回笼:“不是烟儿……” 他的目光落在宋倾冉的脸上,隐隐透着失落,是啊,他最爱的女人、他的烟儿已经死了十几年了。 “父亲!” 这时,宋薇月从后面赶过来了,她瞥了一眼宋倾冉,朝着宋俊明福身行礼。 宋俊明‘嗯’了一声,只是看也没看宋薇月,依旧注视着另一边的宋倾冉:“今天是你回门的日子,是来见你的母亲的吧?来,进去吧。” 徐氏见到自家老爷去而复返,正感到奇怪,视线在扫到宋倾冉的面容后僵住了。 柳氏?! 不,不会的,柳氏已经死了! 徐氏神思恍惚,连宝贝女儿宋薇月叫她都没听见。 宋薇月叫了几声也不见母亲理自己,不由噘起嘴,恨恨瞪了一眼宋倾冉。都是因为她,她一出现,父亲只看她,现在连母亲也盯着她看了! 宋倾冉对这一眼无动于衷,淡然上前:“女儿见过母亲。” 女儿? 徐氏渐渐回过神,仔细看去,发觉眼前人与柳氏的长相还是有着些许差别的,但也足够像了。 因为徐氏的心不在焉,导致话不由的少了许多,宋俊明关心了宋倾冉一些问题,便让她先回房间休息休息。 等人走后,宋俊明皱着眉看向徐氏,带着点斥责意味道:“你今天怎么回事?今儿个是女儿回门的日子,你闭着嘴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徐氏张了张嘴,还没等她出声,宋俊明一甩袖站了起来:“行了,我不与你多说,叫厨房好好准备午饭,多做几个好菜。” 说完就走了。 徐氏脸色难看,自从柳氏死后,宋俊明已经多少年没给自己摆过脸色了? 从前也不见他多关心宋倾冉这个女儿,现在不过见着这么一张脸,他就变了态度了! 宋薇月也感受到了,她拉着徐氏的手,小声问道:“母亲,父亲这是怎么了?” 徐氏心不在焉地拍了拍女儿的手:“没事。” 徐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氏问自己,她为什么从没留神注意过宋倾冉的模样呢? 宋倾冉自出生就过继到了自己的名下,只是徐氏不喜柳氏,自然也不喜欢这个孩子,平日里便丢给下人去照顾,自己从不留心。 这孩子自小就邪门,会盯着空无一人的角落里叫‘娘’,盯着人看的眼神有时候更是平静到堪称诡异,嘴里还经常说些叫人听不懂的话。 徐氏还曾被这小孩吓出了病,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 这类情况断断续续持续了好一段时间,直到宋倾冉五岁时被送到佛光寺后才渐渐好转。 一晃十年过去,她一回宋家,紧接着就到了中元节,按照习俗,当天除需祭祖外,还要放河灯祀亡魂、焚纸锭祭祀土地等。 要徐氏来说,宋倾冉那一天的行为举止都非常怪异,先是推说染了风寒不想出门,等说要找大夫又不愿意。折腾了一番,最后是头戴帷帽出现的,说是身子不适,不能见风。 徐氏虽然觉得奇怪,但中元节当日事物繁忙,她有许多事要做,没时间计较这个,便将这点奇怪抛到了脑后。 刚开始一切都相安无事,直到放河灯那一步。 具体是怎么发生的,徐氏并没有亲眼看到,只是从其他人口中得知,宋家三姑娘好端端的,忽然就自己跳下了河。 等被其他人七手八脚的救起后,又不知道发哪门子的疯,又是尖叫又是大哭,整个人拼命往后缩,口中不断说着‘不要过来’之类的话,最后一把挤开众人撒腿就跑。 等徐氏过来时,人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人丢了,总得找。 宋家人找了大半天,直到宵禁时分,狼狈不堪的宋倾冉才被人巡逻的金吾卫送了回来。 她的帷帽早就在落河时就掉了,发髻散乱,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摔了几跤,脸上身上全是泥沙,袖子还划破了。 徐氏差点把鼻子气歪了。 不是因为关心宋倾冉,而是宋倾冉这一跑让多少人看到了!可以想象,等到明天,会有多少关于宋家的口舌被人暗地里嚼! 徐氏简直头大。 之后的日子果然如她所料,被退亲,再加上颜家的事,徐氏更加分不出精力去看那宋倾冉了,只叫人牢牢看着,不准出门。 没想到这丧门星与那贱人柳氏长得如此相像…… 等一下! 徐氏霍然起身,宋倾冉不是患有癔症的吗?! 9. 第 9 章 另一边,宋倾冉刚刚回到原主住的院子,她心中存有疑问,原本打算想办法支开云裳,然后从秋眉口中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 不过这计划在踏进院子后就夭折了。原因无他,宋倾冉一进门,一个粗布衣裳的妇人就激动地小跑过来,像是等候已久。 “姑娘……” 刘嬷嬷丢下扫把,一把握住宋倾冉的手,只唤了两个字,便是鼻头一酸,眼泪不由分说地落了下来:“你受苦了。” 她哭得伤心,宋倾冉可是一脸茫然。 她站了片刻,见刘嬷嬷的眼泪像是开了水龙头似的无穷无尽,好半天也不停,生怕对方把眼睛哭坏了,试探着拍拍她的手:“别哭了,我没事。” “是啊。”旁边的秋眉明显是认得此人的,上前一步伸手扶着对方,轻声安慰道,“刘嬷嬷别哭了,看见嬷嬷哭,姑娘也不会开心的。” “好好。”刘嬷嬷吸吸鼻子,这才点头,“奴婢不哭,姑娘,咱们进屋说话。” 几人进了屋,刘嬷嬷拉着宋倾冉坐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好几遍:“瘦了,奴婢只不在姑娘身边两天,姑娘就瘦了。” 宋倾冉:“……” 讲道理,才两天而已,不可能有多大变化的吧?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的长辈看小辈都会觉得对方太瘦啊? 刘嬷嬷感叹完,哭得通红的眼睛扫过秋眉和云裳,笑道:“知道姑娘今日回门,奴婢做了你最爱吃的云糕和鱼汤,这会儿时候正好。两个小丫头跑一趟,端过来吧。” 宋倾冉想了想,朝着秋眉两人一点头。 等两人出去后,刘嬷嬷关切道:“姑娘这两日过得如何?颜家人……可好相处?” 宋倾冉笑了笑:“挺好的。” 有吃有喝有睡,还不用上班。 刘嬷嬷点点头,她从怀里掏出一张裹得严严实实的帕子塞到宋倾冉手中:“姑娘拿着这个。” 宋倾冉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包着的是银子,零零散散的,有碎银,还有铜钱:“嬷嬷,这是何意?” 刘嬷嬷道:“如今姑娘嫁入了颜家,奴婢不能跟在你身边,一切只能靠姑娘自己,有银子傍身也好办事。这是奴婢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虽然不多,但拿着吧。” 一听这话,宋倾冉连忙把帕子重新包好,推回刘嬷嬷手边:“嬷嬷拿回去,我不要。” 看刘嬷嬷身上的粗布麻衣就知道,她在宋家的日子绝对好过不到哪里去,她怎么可能会要这银子?! 刘嬷嬷按住宋倾冉的手,严肃地说道:“姑娘拿着。姑娘身边的这两个丫鬟,奴婢这两天打听过了,秋眉原先是府中的三等丫鬟,做事勤恳认真,是个好的。但姑娘对云裳要多多提防,不可尽信于此人。” 不用徐嬷嬷说,宋倾冉在这几天的相处中也能感受到,秋眉确实做事勤快、手脚利落。相反,云裳就不同了,十次里面有五次是找不到人的。 不过她还是多问了一句:“这是为何?” 刘嬷嬷犹豫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姑娘觉得云裳模样如何?” 宋倾冉想了想:“挺好看的。” 云裳确实长得好看,模样标致,是标准的瓜子脸大眼睛。同她站在一起,原本长相清秀的秋眉就不够看了。 刘嬷嬷道:“是啊,云裳是宋家的家生子,原先是伺候二少爷的二等丫鬟。这样的丫鬟,本来怎么也轮不到由她给姑娘当陪嫁丫鬟,但她心思太过活络,是个不安分的。” 说到这里,刘嬷嬷的声音更低了:“她与二少爷走得过近了,惹得主母不快。主母趁此机会,才将她打发给了姑娘,好远离二少爷。” 原来如此。 宋倾冉点点头,恍然大悟。 她原先还觉得有些奇怪,原主又不受宠,宋家怎么会把这么漂亮的丫鬟给她做陪嫁呢? “所以姑娘切记切记,这样的人在哪里都是不安分的,一定要小心提防。” 说到这里,刘嬷嬷又是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说到底都是奴婢的错。如果中元节那日,奴婢不劝着姑娘出门的话,也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苏家也不会退亲,如今也不会让姑娘顶替四姑娘嫁入颜家……” 苏家虽然比不上颜家,可好歹门当户对,苏大公子人也清醒着,自家姑娘长得花容月貌,定然是能得夫婿喜爱。两人再生个一男半女,日子和和美美也就这么过了。 哪像现在,要守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不知道颜家大公子什么时候醒,又能不能醒……唉! 刘嬷嬷重重叹了口气。 中元节? 宋倾冉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嬷嬷,我患有癔症这件事……” 她还没有说完,刘嬷嬷脸色一肃,连忙道:“姑娘不要听那些人胡说,奴婢陪着姑娘在佛光寺住了十年,再清楚不过了,姑娘没有病!” “那为什么会有人说我患有癔症呢?” “姑娘只是被吓着了。”刘嬷嬷深吸一口气,接着道,“姑娘你自小就胆子小、也怕黑,从来不敢走夜路,一受惊便会梦魇。中元节那天回来后,姑娘连着好几日都发了梦魇,定是被吓着了。” 所以原主这癔症之名,并不是从小就有,而是自中元节以后被传出来的? 宋倾冉觉得自己的猜测被验证了。 中元节,可是又称鬼节的。倘若原主当真有一双可见鬼的阴阳眼,那当夜在她眼中的场景岂不是……百鬼横行? 宋倾冉光是想象了一下那种情况,就觉得汗毛倒竖。 这谁能受得了! 别说原主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就是换成宋家任何一个人,都承受不住这种场面的吧。 “对了,中元节那天我……” 话说到一半,秋眉和云裳端着托盘进来了,宋倾冉把想问那天发生什么的话咽了下去。 刘嬷嬷将手边包着银子的帕子顺势收起,招呼宋倾冉吃东西。 宋倾冉笑着应了。 云糕和鱼汤刚刚出锅,一个松软弹牙,一个鲜香美味,宋倾冉故意多吃了些,果然看到刘嬷嬷笑眯的双眼。 不过饭前吃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么多,午饭肯定就吃不下多少了。 宋俊明身边,除去正牌夫人徐氏以外,还有三个妾室。 徐氏生有一儿一女,分别是二少爷宋嘉泽和四姑娘宋薇月。除了三姑娘宋倾冉这个身份不尴不尬的之外,还有两个庶子、三个庶女。 也就是说,不算死的,宋俊明共有三个儿子、五个女儿。 这顿午饭吃得十分安静,宋倾冉能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若有若无的在自己身上转悠,她也不在意,慢条斯理地挑着米粒吃。 云裳和秋眉作为丫鬟,只能站在外头静静等候。 云裳的目光在坐席间转了一圈,很快锁定了其中一个男子。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二少爷宋嘉泽。 宋嘉泽明显也早就注意到她了,两人目光相对片刻,云裳眼珠一转,忽然伸手捂住肚子,对身旁的秋眉小声说道:“秋眉,我肚子有些疼,我想去趟茅厕。” 秋眉看她神色难受,并未多想,小声道:“好,你快去吧,我在这里守着。” 云裳最后朝宋嘉泽的方向瞟了一眼,安静而无声的匆匆出去了。 宋嘉泽在座位上踌躇一阵,突然放下筷子,小声对周围人说了句什么,然后也出去了。 徐氏若有所觉,转头看去,只看到宋嘉泽离去的背影,皱了眉头。 走到一处寂静无人的拐角,宋嘉泽果然看见了等候在那里的云裳,他激动的快步上前叫了一声:“云裳!” 云裳回过头,眼眶竟是微红,叫了一声:“二少爷。” 短短三个字,叫得百转千回,让人心疼不已。 宋嘉泽将人搂入怀中,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开口道:“你受苦了,那日我不在府中,竟不知母亲居然将你充做了陪嫁丫鬟!” 云裳温顺地依偎在他怀中,眼泪汪汪:“奴婢对二少爷一片真心,今生只想好好侍奉二少爷,不求名分,夫人却对奴婢有所误会。” “我知道我知道。”宋嘉泽柔声安慰,“你是怎样的人,我都知道。”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云裳止住眼泪:“二少爷,你什么时候来接云裳呀?” 闻言,宋嘉泽却是一阵目光闪烁,支支吾吾道:“这……嗯,云裳你也知道,母亲最近对我们的事情颇有微词,还扣了我的月钱不让出门……” 宋嘉泽扯了一会儿自己的难处,又保证道:“不过云裳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娶你的,你等我!” 以后?等? 云裳一颗心渐渐冷了下来。 她扯了扯嘴角:“云裳相信二少爷。只是……” 她面露难色。 宋嘉泽连忙追问:“怎么了?” 云裳垂下眼睫:“只是如今奴婢身在颜家,没有二少爷,怕是日子难过……” 宋嘉泽立马扯下身上的一块玉佩和钱袋,塞给云裳:“这些你先拿着!” 云裳假装推拒了两次,最后接了。她对着宋嘉泽扬起笑脸,内心却全无笑意。 宋家二公子是个不可靠的,看来她要另寻出路了。 10. 第 10 章 因为已经在刘嬷嬷那里吃过一顿,宋倾冉这顿午饭吃得并不积极。这落到宋俊明眼里,便以为她没胃口、不想吃。 这点和柳氏真像啊。 宋俊明心里头浮现怀念,他还记得,柳氏也是向来胃口不大,吃的跟猫儿也差不多少,总要人哄劝着才肯多吃一些。 思及此,宋俊明恍惚间觉得,此刻坐在自己身旁的还是柳氏,于是下意识地,他开口劝对方多吃些。 宋倾冉一愣。 别说她,同桌的徐氏和宋薇月也是愣了。 徐氏手中捏紧了手中筷子,她大概能猜到宋俊明是什么意思,但宋薇月就不知道了。她只知道自己都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顿时气愤不已地瞪了好几眼宋倾冉。 等到一场心思各异的午饭吃完,宋倾冉吃撑了。 只好出去走走消食。 在经过一处小花园时,宋倾冉一眼瞄见对面走过来的两个女子,其中一人正是宋薇月。 她懒得和她们打交道,正要转身回去,谁知宋薇月却是快走几步,高声叫道:“三姐姐看到我们,怎么转身就走啊?” “四姐姐,三姐姐如今嫁入了颜家,是官夫人了,看来现在是瞧不起我们了呢!”五姑娘宋希芸跟着一唱一和。 宋倾冉转头就走。 众所周知,和喷子是讲不通道理的,你越是讲道理反驳,他们会越兴奋,不如一开始便不理会。 见宋倾冉不理会自己,宋薇月顿时拉下了脸,她朝着宋希芸使了个眼色,宋希芸会意,大步上前拦住宋倾冉。 宋倾冉顿住,浅浅蹙眉:“让开。” 宋希芸笑嘻嘻道:“三姐姐跑什么嘛,我们好好聊聊天啊。” “是啊,聊聊天而已。”宋薇月走过来,目光在那张妖媚绝色的脸上划过,语气酸涩,“说起来,三姐姐还得谢谢我。要不是我,以你的卑贱身份怎么可能嫁入颜家呢?” 她刻意咬住了‘卑贱’两个字。 走不掉,宋倾冉也不急着走了,她微微挑眉:“四妹妹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宋希芸嗤笑一声:“三姐姐莫不是忘了自己是谁生的了吧?” 宋倾冉看她一眼:“五妹妹才是忘了吧。宋家与颜家定的亲事,定的可是两家的嫡子和嫡女,我既然嫁过去,自然是以嫡女的身份。” 这个问题,宋倾冉曾经问过秋眉,以庶女代替嫡女嫁过去这种做法明显说不过去,宋家要么是想要得罪颜家,要么就是有足够‘名正言顺’的理由堵住颜家的嘴。 果不其然。 宋希芸一噎,转头看向宋薇月。 宋薇月冷笑:“你别以为这样你就真的是嫡女了,在宋家,你依旧是个身份卑贱的庶女!” 她这话一出,完全没有意识到把旁边的宋希芸一起骂了。 宋倾冉看到脸色变化却终究什么都没说的宋希芸,口中不以为意道:“是吗?要不要我们去问问父亲和母亲,看看我到底算是什么身份呢?” 说着她故作烦恼状:“如果我是庶女,那我就不能嫁入颜家了呀,该嫁过去应该是四妹妹才对。还是说……” 顿了顿:“四妹妹是后悔了?” 宋倾冉笑道:“后悔也没关系。只要四妹妹将这些话告诉颜家去,相信颜家是愿意让四妹妹嫁过来的,到时候我们姐妹二人共侍一夫,好不好?” 宋薇月气到浑身发抖:“谁要嫁过去了?!你……你怎能如此不要脸!哦我知道了,不愧是柳姨娘生的女儿,贱人生的孩子果然也是个贱人!” 听到这话,宋倾冉的胸口忽然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愤怒。 她伸手抚抚胸口,心中有些诧异,她连被指着鼻子骂都没有生气,自然也不可能因为宋薇月骂了一句贱人就动怒——只有一种解释,宋薇月提到了柳氏,柳氏被骂,原主残留下的身体本能产生了怒气。 这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住口!” 三人一愣,宋薇月转头看去,还没有看清楚什么,脸上突然重重一响,脸被打偏了过去。 宋俊明气得胸口起伏,厉声呵道:“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什么话!” “父亲……”宋薇月捂着脸,泪珠一秒落下,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宋俊明。 “你给我闭嘴。”宋俊明阴沉着一张脸,“看来我真是太过放纵你了,竟然被养得如此放肆,你给我回去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门!” “父亲!”宋薇月还是不敢相信宋俊明居然打她,委屈地大叫一声。 宋俊明不再理会她,他转身看向宋倾冉,眸光立马柔和了下来,声音放轻:“冉儿跟我过来吧,爹爹有话和你说。” 宋倾冉跟着宋俊明去了书房。 “坐下说话。”宋俊明道。 宋倾冉依言坐下。 宋俊明没有立马表明找她要做什么,而是将一盘点心推过去:“尝一尝,看喜不喜欢?” 宋倾冉垂眸一看,盘子里的糕点色泽金黄,看上去挺好吃的,便拿了一块。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宋倾冉静静吃着糕点,她能感受到,宋俊明的目光一直在她脸上徘徊。 等到一块糕点下肚,宋俊明问道:“怎么样?” 宋倾冉点点头,扬起笑脸:“好吃,女儿喜欢这个糕点。” 确实好吃。 闻言,宋俊明脸上的表情明显软化了不少,他露出一个笑:“冉儿像你生母,她也喜欢吃这个。” 宋俊明开始絮絮叨叨的讲述他与柳氏的那些往事,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宋倾冉的脸上,但宋倾冉心里明白,这人只是在透过自己怀念另一个女人罢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她便没有说话,只是听,偶尔应上一声。 宋俊明是后悔了。 徐氏有句话说得没错,宋俊明确实不怎么关心这个女儿。 一来,当年柳氏是因为难产而亡,宋俊明一看到这孩子便忍不住想到柳氏,心中忍不住迁怒责怪。 二来,宋倾冉年幼时期便远离宋家,长时间不见人,自然也是陌生,更谈不上亲近。 若是早知道他与柳氏的女儿长得那么像柳氏,他一定不会同意徐氏调换新娘子的计划! 可是婚事已成,后悔也来不及了。 宋俊明说了许久,直到口干舌燥,才不得不停下,一口气饮进两杯茶,终于说到了自己叫来女儿的正事。 宋俊明将一个四方盒子放到宋倾冉面前,慈爱道:“这个给你。” 宋倾冉接过后打开,微微睁大了眼。 别看盒子不大,但里面装了十几支玉石金饰,即便宋倾冉不是很懂这些,也能看出这些绝不是劣质品。 “这是……”宋倾冉疑惑地看向宋俊明。 宋俊明道:“这些是为父曾经为你生母买的。你如今嫁入了颜家,是高嫁了,需要打点的地方肯定有很多,拿着吧。”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总是有人给她送钱? 刘嬷嬷的银子不能拿,不过宋俊明送上门的钱,谁会拒绝呢? 宋倾冉使劲压着快要翘上天的嘴角,嗓音轻快道:“谢父亲!” “底下还有个夹层,里面是银票,你……” 话音未落,徐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老爷,该……” 宋俊明立马合上了盒子,让宋倾冉收好,自己站了起来,挡住了徐氏的视线:“什么事?” 他动作再快,徐氏也已经看到了里面一闪而过的翠色,嘴角的笑容顿时一僵。 怪不得……怪不得在柳氏死后,徐氏一直找不到她的那些首饰,原来都被宋俊明收了起来,现在他还把这些东西都给了宋倾冉?! 只因为那张脸!! 宋俊明又问了一遍:“什么事?” 徐氏深吸一口气,掩在袖子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要刺破手心,她勉强笑道:“老爷,月儿做错了什么事,你要这么罚她?” 一提到这件事,宋俊明便是满心怒气,干脆朝着徐氏发火:“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女儿!在背后惹人是非,张口闭口就是贱人……” 说到这两个字,宋俊明看了一眼宋倾冉,压住怒气:“冉儿,你先回去吧,我与你母亲有话说。” 宋倾冉看这架势,估计这两人要吵一架,于是乖乖巧巧地捧着盒子,应了一声便走了。 果然,她还没走远,书房里就爆发出了宋俊明响亮的声音。 不过这不关宋倾冉的事,她抱着盒子欢快的回了小院。 11. 第 11 章 刘嬷嬷还在院子里没走,见宋倾冉回来了,仍旧坚持不懈地将那包银子往她手中塞。 宋倾冉自然是坚持不肯要的。 没等刘嬷嬷再劝,宋倾冉倒是想起一件事,忽然道:“对了,嬷嬷可愿意随我一起去颜家?” “去颜家?”刘嬷嬷一愣。 宋倾冉点头:“是啊。” 刘嬷嬷是真心待原主的,这一点,经过这半天的相处,宋倾冉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左右刘嬷嬷看起来在宋家过得不怎么样,既然如此,为何不干脆将人一起带去颜家呢? 刘嬷嬷自然是愿意的,姑娘自小就在她的照看下长大,现在离了自己,真不知道往后会不会受欺负。 可是…… 刘嬷嬷迟疑道:“奴婢的身契还在宋家,如何能跟着姑娘走呢?” 宋倾冉笑道:“这个没问题,只要嬷嬷愿意,一切交给我就是。” 连那些贵重的珠宝宋俊明都给自己了,宋倾冉觉得,自己想要一个对于宋家而言无关紧要的嬷嬷,这不是什么难事。 宋倾冉等了半个时辰,估摸着书房那边应该吵完了,才出发去找宋俊明说这件事。 果不其然,宋俊明听完后二话不说,直接准了,还亲自去徐氏那里取了刘嬷嬷的身契交给宋倾冉。 少不得又是一顿吵。 等候在外的宋倾冉听着那隔着院子都挡不住的声音,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心情喝茶。 过了一刻钟,宋俊明才拿着身契出现,因为刚吵完,他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宋倾冉适时上前说了几句好听话,宋俊明的脸色才好了些。 宋倾冉在宋家呆到了申时才离开。 对于这趟回门,宋倾冉回得很满意,不仅收获了一盒首饰,还得到了一个嬷嬷回去,真是太棒了! —— “走走走,我们去喝酒!” “听闻杏花楼新出了好酒,今日定要喝个尽兴!是吧苏兄?” “哈哈哈哈哈,今日可是苏兄请客,自然要尽兴。” …… 一群公子哥打扮的青少年勾肩搭背的往前走,一边说话一边笑闹,经过一处宅院时,其中一人忽然道:“哎,这是宋家吧。” 他朝着苏鑫鹏挤了挤眼,调侃道:“话说回来,苏兄的未婚妻好像就是宋家的吧?” “什么未婚妻,早就退亲了。” “啊?”那人有些傻眼。他前段日子因为犯错被关在家中,中元节也没被放出来,自然不知道宋家三姑娘在当天闹出的事,也不知道苏家因为此事而退亲。 苏鑫鹏不欲多谈,转身就要走。 这时宋家的方向传来开门声,苏鑫鹏下意识地回望了一眼,只见一堪称绝色的女子走了出来,正歪着头与身边一个中年妇人说话。 笑容明媚,倾国倾城。 苏鑫鹏看呆了。 其他人走了几步,见苏鑫鹏没有跟上来,转头叫道:“苏兄在看什么呢?走啊。” 苏鑫鹏回过神,再定睛看去,美人已经钻进了马车里,看不见了。他心中觉得可惜:“你们看到……” 话说一半,又止住了。 “看到什么?”有人疑惑道。 “没什么。”或许是因为某种私心,苏鑫鹏没有说出来,“没,走吧。” 他按捺住想要上前询问的冲动,看着马车起步离开,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女子是谁? * 宋倾冉回到颜家,安顿好刘嬷嬷,便差不多到了吃晚饭的时辰。 吃完晚饭沐浴过后,宋倾冉就上了床。 没办法,要说古代有什么不好,那就是能够消遣的东西太少太少了,无事可做,只能早睡。 一夜无梦好眠。 大概是因为睡得太早了,第二天宋倾冉醒得也早。 刚刚睡醒,宋倾冉还处于起床懵中,她侧头瞄了一眼外头蒙蒙亮的天色,重新闭上眼,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会不会她第一天晚上看见的魂体颜闻是假的?只是她在做梦? 也不怪宋倾冉这么想,毕竟自从新婚之夜那天晚上颜闻出现过一次,之后两天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宋倾冉就听见一道好听的嗓音响在耳侧:“夫人醒了?” 宋倾冉:“……” 好的,是她自欺欺人了,告辞! 宋倾冉睁开眼,看到了魂体半透明的颜闻坐在床边,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现在的魂体颜闻,好像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要凝实些? 眨眨眼再看,好像又没有区别。 宋倾冉摇摇头,不再多想,她坐起身:“夫君怎么现身了?啊,难道是因为我换了照顾你的人?是……刘嬷嬷照顾得不好?” 刘嬷嬷跟着宋倾冉来到颜家之后,照顾颜闻的事就被她包揽了过去——虽然看到颜闻的第一眼,刘嬷嬷就红了眼眶,看看宋倾冉,再看看颜闻,眼泪差点又要往下掉。 “不,很好。” 确实很好,比起之前半年照顾他身体的那些戚氏的人,刘嬷嬷可谓是尽心尽力,再称职不过了。 颜闻看了她一眼,目光向下一扫,又别开了眼。 因为睡觉翻来覆去,她的中衣领口已经开了,透过缝隙,依稀可见些许粉色。 “夫君觉得好就好。” 宋倾冉自己还没意识到,她笑了笑,“对了,夫君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颜闻来找宋倾冉自然是有事的:“再过几日,是戚氏出门去往寺庙祈福的日子,到时候夫人你跟着一起去。” 宋倾冉表示没有问题。 稍后,她便去和戚氏提了这件事。 “你也想跟着一起去?” 戚氏一愣过后,徐徐笑了:“难得你有这份心,也好,多一份人多一份祈愿,菩萨也能多保佑瑾之早点醒来。” 之后几日,颜闻一改前两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状态,宋倾冉每天都能看见他。 很快,三天一晃而过,到了出发去祈福的日子。 戚氏往日去的是城外的灵溪寺,这次也是。 宋倾冉一边顺着台阶往上爬,一边悄悄伸手摸了摸袖口中的一方白玉佩。 白玉触感温暖,色泽清澈,是一块十足的好玉。这是颜闻给她的,而他的魂体此刻正附身在白玉佩之上。 颜闻说要一起去的时候,宋倾冉还有些吃惊,不是为别的,主要是寺庙这种地方,颜闻以魂体的状态过去,会不会魂飞魄散啊? 对此,颜大佬的回答是——试一试就知道了。 宋倾冉:?大佬都是这么无所畏惧的吗? 不过颜闻坚持要去,宋倾冉总不好违背他的意愿,便带着他一起来了。 迈入大雄宝殿,宋倾冉跟在戚氏身后依次上香祈愿。 本着来都来了,宋倾冉认认真真的在心中许了个愿,然后把名字、身份、现今住址都报了个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戚氏每月来一次,不是上了香就走的,需住上两天,期间要沐浴斋戒、手抄佛经,以示虔诚之心。当然,这一次宋倾冉也要住上两夜。 上完香,两人随着引路的小僧前往灵溪寺后院,两人的厢房被安排在了不同的地方,几乎是东西两头。 对此,领路的小僧解释,戚氏因为每月都来,因此厢房是固定的。但这一次多了一个宋倾冉,他们没有预留旁边的屋子,只能安排在别处。 宋倾冉对这个说法没有异议。 进入厢房关上门,宋倾冉连忙掏出袖子里的白玉佩,小声道:“你还好吗?” 宛若一阵飘渺轻烟,一道人形出现在眼前。 颜闻感受了一下:“挺好。”没什么不适。 宋倾冉目光落在他身上,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确定没出现那种被佛光一照就魂体消散的情况,微微松了口气。 白日里阳气足,因此颜闻也不能出现太久,确认没事之后,他就又回到了白玉佩之中。 是夜,做完晚课的僧人们早早回房,灵溪寺陷入安静。 后院接待香客的东厢房中,戚氏的房间也灭了烛火,但她并未睡下,而是依旧坐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后窗户一声轻响,一道黑影翻了进来,他迫不及待地来到戚氏身边,一把将人搂进怀里,猴急地直接伸手往她怀里摸,哑声道:“我的心肝,可想死我了!” “你小点声。”戚氏嗔怪一声,“可别叫人听见了。” “怕什么?”那人隔着衣服摸了两把不过瘾,干脆将人拦腰抱起急急往床榻走去,将人放下就压了上去,“我的人守在外头呢……心肝,我可真想你,你想我没有?” “当然想……哎呀,你轻些……啊……” …… 颜闻站在房间内冷眼看着床榻上香艳的一幕,眸光宛若在寒冬冽雪中滚过。 他就说,戚氏如此坚持每月来寺庙祈福是为何,原来是来会她的情郎了,而这位情郎,可真是叫他眼熟啊。 颜闻跟着一起来到灵溪寺,不是吃饱了撑的好奇,想试试自己会不会魂飞魄散,而是为了黑色舍利。 大婚后两日,他已经将戚氏的院子找了个遍,依旧寻不到黑舍利的踪迹。 如果黑舍利不在戚氏手中,那么还会在哪里呢? 颜闻想到了戚氏每月都会去灵溪寺祈福这件事。 外头皆说戚氏善良,每月都会为了昏迷不醒的继子去祈福——颜闻当然是不信的,那么灵溪寺到底有什么吸引着戚氏,让她不惜每个月都来一趟呢? 颜闻不是没有想过要进入灵溪寺一探究竟的,但他身为魂体,天生与寺庙这种地方相克,想进来都没办法,自然也无法得知戚氏进入灵溪寺后都做了什么。 不过这个问题,最近也是迎刃而解了。 大婚那一日,颜闻跟在宋倾冉身边进了被阵法围着的院子。刚开始,他以为是阵法失效,或者是冲喜带来的效果,后来等到宋倾冉回门那一日,颜闻发现自己又被阻拦在外了。 他得出结论——只有宋倾冉呆在颜家的时候,他才能无视阵法,在整个颜家畅通无阻。 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萌生了一个想法——是不是只要有宋倾冉在,他也能跟着进入灵溪寺呢? 他猜对了。 进入灵溪寺后,白日里他不方便出来行动,而暗夜则再适合不过。 这不,真是看了一出好戏呢! 12. 第 12 章 颜闻没有看活春宫的兴趣,眼见床榻上的两人动作越发激烈,他眼皮一垂,敛了目光就往外退去。 就在这时,俏脸布满红晕的戚氏嘤咛一声:“等、等一下……” 她抬手捂住对方乱亲的嘴,气息微乱道:“先说正事——我听闻皇上有意要为颜老将军封侯,这是不是真的?” “咱们先办事。”男人呼吸粗重,明显觉得眼下这件事更重要,“办完再说。” 戚氏不依:“这事关枫儿的未来,你正经些。” 枫儿,也就是戚氏的儿子,颜枫。 “我的心肝哎——”男人在戚氏的手心用力亲了一下,“枫儿是咱们的孩子,我还能不为他着想吗?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不急于这一时……”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把手向下伸,用力揉捏了两把,直把戚氏揉得发出按捺不住的低吟,他半哄半强硬道:“心肝,先解了我的相思之苦吧……我可太想你了……” 戚氏似乎还说了些什么,但很快抵挡不住。 声音渐渐低没了下去,换做另一种压抑着的喘息。 这倒真是……‘意外之喜’啊。 已经半个身子穿过门窗的颜闻驻足片刻,确认那头完全沉陷情事,再无其他信息后,转身离开。 现在看来,戚氏来往灵溪寺与黑舍利并无关系。 不在颜家,也不在这里,那么最大的可能,也是最坏的结果,就是戚氏已经将黑舍利扔了。 黑舍利小小一粒,只是普通珍珠的大小,这样一个小东西就算知道扔在哪里,想要找回来也是难事。 不过天下之大,有固魂之效的宝物总不会只有这么一件,何况现在有能看到他的宋倾冉在,只是更麻烦些罢了。 思忖间,颜闻回到了宋倾冉所住的西厢房。 这个时辰,宋倾冉早就睡着了。寺庙里的夜晚比在颜家还要无聊,能看的书籍只有晦涩难懂的经文,她只翻了两页,满头的问号就打成了结,果断合上。 颜闻看了两眼,大概是这会儿觉得冷了,床上的人不自觉地把自己裹成了个蚕蛹,这就算了,整个人还越睡越歪,枕头都快被踹下去了。 颜闻:“……” 人是真的美人,睡姿也是真的让人不敢恭维。 不过颜闻眼下身为魂体,就是想帮忙伸手捞一把也做不到,又看了两眼那要掉不掉的枕头,魂体上飘,穿透了屋顶。 魂魄是不需要睡觉的,或者换句话说,颜闻就是想睡也是睡不着的,因为魂体根本不会有睡意。这半年多以来,白日他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看着那些人来来去去;夜晚,他以魂体之身飘荡在各处,宛若幽魂。 就好比现在。 时辰渐晚,灵溪寺中残余的点点灯火逐渐熄灭,最后只剩寺庙南侧的一间禅房还亮着,颜闻想了想,飘了过去。 房门紧闭,窗户倒是开了半扇,颜闻百无聊赖地望过去,谁知这一眼过后,却叫他一愣。 禅房之中香烟袅袅,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一个光头和尚正闭着眼冥想打坐,这没什么特别的,而让颜闻愣住的原因是,他觉得这个和尚有些眼熟,自己应该是见过的。 是在哪里见过的呢…… 颜闻盯着那张脸细细回想片刻,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些画面,被他抓住——原来是这个人! 半年多以前,戚氏因为心虚害怕,请了一位大师来颜家做法布阵,那位大师不就是眼前这个和尚么。 颜闻眯了眯眼,直接踏入了禅房内。 没了墙壁的阻碍,他这下看得更加清楚,那和尚身前摆着一张小茶几,上面摆放着一只香炉,香烟气正是从里面冒出来的。 在香炉的旁边,还摆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黑木匣子,颜闻的目光自进来后便紧紧盯住了它。 这是…… 须臾,和尚打坐结束,无声地长吁一口气,睁开了眼。他从床上起身,照例先拿出黑木匣里比指甲大不了多少的小东西,动作小心地用丝绸帕子仔细擦拭一番,然后郑重放回,合上盖子。 接着,他熄灭香炉,走到窗户前,视线往外一扫,像是在警惕着什么。 确认外头没人,便将窗户关好,和尚捧着黑木匣走到衣柜前,从底部深处的角落里拿出一个带锁的箱子打开,仔细一看,原来箱子里头还有一个小号木箱,也是带锁的。 和尚将黑木匣放进了小号木箱之中,一一合上又上了锁,最后将箱子放回,扯过一旁的被褥遮住。 做完这一切,和尚的视线在房间中环视而过。 有那么一瞬,他与颜闻的目光已经对上了,但终究只是一瞬。 和尚浑然不觉,吹了烛火后安心睡下。 * 翌日,宋倾冉依旧醒得很早,她睁着眼睛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没起,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都要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了。 怎么说呢……这可真是太爽了! 不用996,也不用熬夜担心秃头,这种慢悠悠的生活节奏她真是太喜欢了! 试问,要不是为了生活和花呗,谁会喜欢这种拼命的社畜日子呢? 反正宋倾冉是不喜欢。 直赖到秋眉过来敲门,宋倾冉才起身洗漱,用过寺庙中准备的早膳,她才想起了自己的便宜夫君。 趁着秋眉收拾东西出去了,宋倾冉掏出白玉,背过身小声叫道:“夫君,你还好吗?” 没有回应。 宋倾冉:? “夫君?颜闻?” 她又叫了两声,依旧没反应。 怎么回事?? 是魂体出去了没回来?还是……出事了?! 宋倾冉霍然起身往外走,刚回来的秋眉差点撞上她:“姑娘,怎么了?” 面对秋眉疑惑的眼神,宋倾冉轻轻‘啊’了一声,转了转眼珠,快走几步装作四处寻找的样子,“我的一只耳环丢了。” “耳环丢了?” 秋眉下意识的帮着低头寻找,趁此机会,宋倾冉赶忙悄悄取下耳朵上的一只耳环藏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袖袋里。 “对了姑娘,丢的是哪只耳环啊?”秋眉找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宋倾冉给她看了,又装模作样的在房中找了片刻,开口道:“可能是丢在外头了,我去找找。” 说着就往外走。 “姑娘等一等,奴婢也去。”秋眉连忙跟上去。 魂体无法承受阳光,宋倾冉便专门往廊下或阴暗的偏角处寻,趁秋眉不注意再小小地喊上两声。 眼见着自家姑娘越走越偏,秋眉连忙将人拉回来:“姑娘,那边不用找,昨日我们根本没去过那里。” “哦哦。”宋倾冉敷衍的应了两声,眼珠乱转,依旧在到处瞅。 找了近半个时辰,一无所获。 今日的阳光特别好,秋眉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对自家姑娘道:“只剩主殿那边没找了,我们过去那边找找吧,姑娘……姑娘?” 宋倾冉收回往大师禅房处张望的目光,闻言摇了摇头:“应该不在主殿。” 主殿是供香客们上香供奉的地方,人来人往的,阳气也足,颜闻应该不大可能会在主殿那边。 ……颜闻就在主殿。 更准确一点,他在主殿旁边的西偏殿里头。 西偏殿里头并没有供奉佛祖雕像,这是僧人们用来临时休息或做事的地方,类似于值班室、休息室以及杂物室的综合体。 此时此刻,正有一个沙弥坐在里面,看到宋倾冉,惊了一下,随即连忙站起身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女施主有什么事吗?” “没。”宋倾冉的视线往旁边一挪,和闻声转过头的魂体颜闻对视了一眼,“没什么,我来找人。” 小沙弥认真问道:“女施主要找何人?可要小僧帮忙?” “多谢,不过不必了。”宋倾冉笑眯眯的道了谢,然后微微咬牙道,“已经找到了。” 她朝颜闻使了个眼色,示意回去再谈。 颜闻倒是会了意,一句话没说,魂体轻飘飘的融入宋倾冉手中的白玉佩之中。 秋眉还在另一边认真找着所谓的耳环,宋倾冉拉住她,示意了一下从袖袋中掏出的耳环:“好了,我找到了。” “找到了吗?”秋眉松了一口气,“这可太好了。” 她扬着嘴角,看不出半点怨气,满脸都是失而复得的松快和喜悦。 宋倾冉看她这样,心中憋的一口气觉得越发涨了:“我们回去吧。” 她要和颜闻好好谈一谈。 因为心中有气,宋倾冉出大殿门时脚步匆匆,差点撞了一个公子哥。她抬了抬眼,没怎么顾得上细看对方,直接张口说了‘抱歉’,然后转身离开。 她自然也没看到,那公子哥诧异瞪大的眼睛:“你……” “鑫鹏快过来啊,在那边做什么呢?” 大殿中有人喊他,苏鑫鹏愣了愣,转头看看大殿,又看看宋倾冉离去的方向,几间犹豫,宋倾冉已经走远了,这时候再追上去也不合适,只好叹了口气,拂袖进了大殿。 13. 第 13 章 回到西厢房,宋倾冉找了借口打发秋眉去休息,房门一关,她将白玉佩往桌上一放:“夫君出来吧。” 颜闻现身:“夫人是有什么话要说?” “是的。”宋倾冉严肃地一点头,她正视颜闻,“我希望往后,你出去离开之前能先和我说一声。” 颜闻几不可见地浅浅蹙眉。 宋倾冉没发觉这点异常,继续道:“你可知道,今天早上我发现你不在玉佩之中是什么心情?我带着秋眉在灵溪寺找了一个多时辰,却一直找不到你又是什么心情?” 她长吁一口气:“你现在的状态与常人不同,别让我这么担心呀。” 原主的嗓音本就软绵,眼下拖长了一点调子,听上去就像在撒娇,或许是这个原因,颜闻蹙起的眉心松开来了。 他一向独立自主、最厌束缚,办事去哪儿之前从没有和谁说一声的习惯,这些年皆是如此。位高权重之后,更加没有谁有这个胆子和手段管到他的头上来,便让他忽略了。 但眼下情况不同,宋倾冉是他已过门的妻子,关心询问也在情理之中。再加上确实因为他的缘故,让宋倾冉在外苦寻折腾了许久,于是点了头:“好,往后我会与你说一声的。” 宋倾冉得了应答,终于松了口气。 若是颜闻情况正常,哪怕他整日出门花天酒地、彻夜不归宋倾冉也不会在乎,更不会管。 但不是。 要是颜闻的魂体真出了什么事,导致再也清醒不过来,或者干脆‘嘎嘣’一下死了,那她可就麻烦了。 不说别的,她嫁入颜家还不到半个月,颜闻就出了事,那这‘冲喜’不就成了‘冲丧’了么! 颜家还不得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她头上?! 谈完问题,宋倾冉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口渴,赶紧给自己倒水喝,喝完一抬眼,发现颜闻还在原地没动。 宋倾冉:?还有什么事吗? 她把问题都写在了脸上,颜闻看了她一眼:“夫人今日辛苦了,好好休息。今天晚上,我带夫人去个地方。” 顿了顿,他又道:“只我们两个人去。” 要去哪里,宋倾冉问了,颜闻却没有回答,身形飘散进了玉佩。 不得不说,因为颜闻的卖关子,宋倾冉被勾起了好奇心,还有一点隐秘的期待感。 时间慢慢过去,到了夜晚酉时末,灵溪寺再一次恢复静谧。 西厢房的房门就在这片静谧中悄悄打开,发出一点细微的‘吱呀’声。 宋倾冉迈出门,视线在周遭环顾,小声地问站在身旁的颜闻:“我们去哪儿?” 颜闻在前方带路,路过一条碎鹅卵石路时,他忽然停了下来,让宋倾冉捡了一个拇指大小的黑色石头。 宋倾冉不明所以的捡了。 灵溪寺在夜间是安排了巡夜的僧人的,不过有颜闻在,只要飘高一些,哪里有人哪里没人,一眼就能知道。他带着宋倾冉七拐八绕躲开了所有人,最后站在了一间漆黑无人的房门前。 “好黑啊。”进了屋子的宋倾冉睁大眼,努力看清里面的东西,嘴里小声说了一句,“可以点灯吗?” “不能点灯。” 颜闻早已习惯了黑暗,作为魂体也比一般人要看得清楚:“往前五步后蹲下去,那里有个小茶几。” 宋倾冉依言往前走了五步,蹲下后摸到了茶几:“然后呢?” 颜闻:“在茶几背面有一个小抽屉,里面有两把钥匙,拿出来。” 小茶几不高,宋倾冉蹲着,把手往茶几底下摸了几下,果然摸出来两把钥匙:“有了。” “好,到衣柜这边来。” 衣柜那边更黑,即便宋倾冉小心小心再小心,还是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踉跄两步。 听到她发出的小声惊呼,颜闻本能地伸手去扶。 结果自然是显然易见的——宋倾冉的身体干脆利落的穿过了他的魂体,半点缓冲都没有的摔了下去。 奇怪的是并不怎么疼。 宋倾冉回过神,伸手摸索了一下,发现自己恰好摔在了一张床榻上,有被褥垫着,所以不疼。 “夫人可有事?” “没事没事。” 宋倾冉爬了起来,这次顺利走到衣柜前,按照颜闻的提示,从柜子底部拨开遮挡的被褥,拖出一个箱子。 用方才得到的那两把钥匙依次开锁,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后得到了一个小木匣。 捧着那个巴掌大小的木匣子,宋倾冉犹豫再三,还是把憋在她心里的话问了出来:“这房间是有人住的吧?” 颜闻:“是的。” 宋倾冉:“那我们现在这种行为,应该算是在偷东西吧?” 颜闻看了她一眼,倒是十分坦陈:“算是的。” 宋倾冉:“……” 宋倾冉:“???” 她难以置信:“你说晚上带我去个地方,就是来别人的房间里偷东西??” 因为激动,她的声音跟着扬起。 “准确的说,应该是物归原主。”颜闻嗓音凉凉道,“这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 本就属于颜闻的? 宋倾冉一愣,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木匣子:“难道是……难道这里面是黑舍利?你的那个固魂之物?” “没错。” 宋倾冉‘哦’了一声,又有些迟疑:“捡来的东西确实应该归还,可这样招呼也不打就直接拿走,这不太好吧?” “这可不是他捡来的。”颜闻望了望窗外,“先回去,路上我再和你说。” 再晚些,那和尚回来就难走了。 灵溪寺不算多么出名的大寺,但也有百来个僧人,什么人做什么事情自然是有固定的排班表的。有些僧人记不住,便会写下来贴在墙上。 颜闻昨晚在寺里飘了一整夜,又趁着清晨天将亮未亮之际,跟随在那和尚身边,听到了对方与其他人的对话,由此推测出和尚一天的行程,也知道了晚上什么时辰过来最合适。 宋倾冉想了想,选择相信颜闻。 她打开盒子拿出黑舍利,正要将小木匣放回去锁上,被颜闻拦了一下。 “方才不是捡了一颗小石子么?”颜闻道,“把它放进去吧。” 宋倾冉:“?” 说实话,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能看出粗糙的石子和入手温暖光滑的舍利之间的区别吧? 放进去有什么用? 她忍不住说了,颜闻并未解释什么,只让她放。 确实没什么用。 不过用来气人还是可以的。 14. 第 14 章 宋倾冉作为守法好市民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做出偷窃的行为,难免有些心虚,回去的时候一路小跑。直到一处转角,能看到她住的院子了,这才放慢脚步,徐徐松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一道惊喜的嗓音忽然响在背后:“宋三姑娘。” 宋倾冉脊背一僵,回过头看去,是一个瞧着十七、八岁的公子哥,她在记忆里搜寻了一圈,没有印象:“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苏鑫鹏的心此时也跳得很快。 那日惊鸿一督,他回去后便对这美人念念不忘,后来实在忍不住派人去调查了一番,这才知道,原来那天是宋家姑娘回门的日子。 宋家与颜家有婚约一事,这在京城众所皆知。但嫁入颜家的不是宋家四姑娘而是三姑娘,这件事还未曾大范围的传开来,不过只要花点心思打听,想知道也不是难事。 苏鑫鹏知道后既是震惊又是懊悔。 他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妻,但从未见过。后来发生中元节那档子事后,宋三姑娘癔症之名传出,他母亲觉得不行,便做主退了与宋家的亲事。 要是早知道和他定亲的宋家三姑娘是这般模样,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退亲的啊! 真是悔之晚矣。 但这时候后悔也没用,宋倾冉已经嫁入了颜家,可即便知道这点,苏鑫鹏依旧时不时的想起那曼妙身影和倾城笑颜,连读书都没了劲头。 苏鑫鹏的母亲见儿子状态萎靡,还以为他是读书读累了,便带着他来灵溪寺上香,换换心情。 白日的相遇是他意想不到的,只可惜还没来得及说话,人就走远了。 更叫苏鑫鹏意想不到的是,自己只是因为晚上睡不着而出来走动,竟然也能再遇佳人! 一日之内遇上两次,这是怎样的缘分啊! 听闻美人开了口,那真叫个声若黄鹂,苏鑫鹏耳根子都酥了,想也不想地开口道:“我姓苏,是……” 话语到此戛然而止。 怎么说?要是让美人知道自己是那退了亲事的苏家人,还能有好印象吗? 这边苏鑫鹏脸色变换,不知如何开口。 那边宋倾冉等了一会儿,见对方迟迟不说话,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位公子若是无事,我要回去了。” 说完转头就走。 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可不好说。 “哎——”苏鑫鹏有心想要叫住宋倾冉,但又不知叫住人后该说什么,只好闭了嘴,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抹身影消失在院门后。 回到房间关上门,宋倾冉才算是真正大松口气,伸手按住跳得还有些快的心,一抬眼,看到颜闻仿佛若有所思的眼神。 她愣了愣,随即连忙道:“我不认识他!” 颜闻一路送她回来,刚刚那一幕他自然是看见了的,他其实并没有在想这件事,闻言顿了顿,慢慢‘嗯’了一声。 这是信还是没信啊? 宋倾冉看着他。 颜闻‘嗯’完转了话题:“那枚黑舍利,希望夫人好好保管。” 宋倾冉点头:“当然,你放心。” 这个问题就算颜闻不提,她也是会这么做的。找回了固魂之物,颜闻离苏醒就不远了! “时辰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颜闻说完这句,刚要转身离开,忽然想起白日里说过的话,便道:“我之后还要出去一趟,天明前回来。” “好,我知道了。” 宋倾冉看着颜闻直接穿门而出,自己则是蹬了鞋子上了床榻,一时没有睡意,便举起黑舍利仔细瞧。 这就是那神奇的黑舍利啊。 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翻来覆去看了半晌,睡意涌上来了,宋倾冉打了个哈切,将黑舍利收进香囊放好,闭眼睡去。 * 净真在灵溪寺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事,比不上主事的繁忙,但每天还是有不少事要做,做完回到禅房时早已夜色如墨。 擦洗过后换上干净的僧袍,净真点上香炉,如同往日那般从茶几底下摸出钥匙,打开衣柜前还要谨慎的往外视察一番,这才拿出被重重锁住的箱子。 然而今天打开木匣子,映入眼帘的不是他的宝贝舍利子,而是一颗……石子?! 净真瞠大眼睛,使劲眨了眨眼再看,确实是石子没错。 他愣了须臾,忽然动作急急的将石子抓出丢掉,将巴掌大的小木匣颠来倒去,里面垫着的红绒布都被扯出丢在一旁。 翻完木匣子无果,他连忙去翻外层两个木箱,连衣柜里面和底下都没放过,蹭了一头一手的灰尘也不在意。 “舍利子呢……我的舍利子呢??” 找完衣柜附近,他又急急起身,翻找床榻和茶几四周。不多时,将还算干净整洁的房间翻得一团乱。 没有、没有……都没有! “谁?!是谁偷了我的东西!!”净真双目发红,怒气在胸口翻搅。 他明明藏得那么好,灵溪寺里应当没有一人知道他拥有佛舍利,怎么会不见了?! 净真站在原地喘着粗气,脑海中不断回忆会有人知晓他的秘密,会是谁? 院子里扫地的清和? 不不,白日里他从不将佛舍利拿出来,清和扫地都在白天,不可能会知道的。 一定是夜里巡视的人,是谁…… 想了半天,净真依旧没有头绪,他忍不住一拳砸在小茶几上,小茶几不堪重负,发出碎裂的声响,直接断成两半。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偷的,我定然……” 剩下的话湮没在了唇齿间,但从净真那青筋直冒的狰狞脸色来看,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而净真看不到的是,颜闻此时此刻正静静浮在半空,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无声又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15. 第 15 章 翌日,宋倾冉醒来后,先是检查了黑舍利的存在,接着摸出白玉佩,确认玉在魂在,于是心情松快的起床梳洗。 至于颜闻昨晚又去做了什么,她并不好奇,更没想过要去问。 用过清淡的素食斋饭,她们就该收拾东西,准备回颜家了。 因为找回了黑舍利,宋倾冉的心情很好,就差哼个小调了。不过在回程的马车上,她发现戚氏的心情似乎也很不错的样子。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宋倾冉的错觉,她总觉得戚氏身上散发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餍足感? 就好像一个很久没吃肉的人,一下子吃了两大碗一样——宋倾冉心里头倏然浮现出这个念头。 大概是她偷偷打量的次数多了,戚氏笑着转头看过来:“怎么了?” 宋倾冉露出一个笑容,摇摇头:“没什么。” 随即收回目光,把这点奇怪的感觉抛之脑后,不再多想。 回到颜家已近午时。 知道自家姑娘今天回来,刘嬷嬷早早就等候在院子门口翘首以盼,远远瞧见人立马笑着迎了上来:“姑娘回来了。” 她的目光在宋倾冉脸上转了一圈,有些心疼:“这两天在寺庙里肯定没吃好也没睡好,瞧瞧这小脸瘦的——” 宋倾冉:“……嬷嬷,我们进去说话吧。” “是是。”刘嬷嬷拍了自己一下,懊恼道,“瞧奴婢这记性,姑娘现在肯定饿着肚子呢。午饭已经准备好了,都是姑娘爱吃的!” 宋倾冉笑眯眯地听着,迈步进了院子,刘嬷嬷则是带着秋眉去厨房端菜。 趁着这会儿没人的功夫,宋倾冉进了里间,拉下帘子,从怀里掏出黑舍利问颜闻:“这个要怎么用?直接放在你手里可以吗?” 颜闻在阴影处现身,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拦下了宋倾冉:“不急,这舍利子你先帮我收着。” 宋倾冉:“?” 宋倾冉:“你认真的?” 颜闻:“嗯。” 宋倾冉:“……” 她本以为拿回黑舍利之后,颜闻应该要比她还着急,恨不得立马苏醒才对。 结果……不急? 听听这话,宋倾冉真是佩服,反正这种事搁在她自己身上,她是绝对不会有这份从容和淡定的。 颜大佬果真是个狼人,比狠人还要再狠一点的人。 行吧。 宋倾冉将黑舍利收回:“那就听你的。” 颜闻看了她一眼,对宋倾冉这种听话照做不追问为什么的态度很满意。 刘嬷嬷很快带着四菜一汤一点心回来了,几乎摆满了一桌子。 宋倾冉看到后感叹了一声:“嬷嬷,你这做得是不是多了些?我吃不完的。” 古代没有冰箱,吃不完只能倒掉,好浪费啊。 刘嬷嬷跟着看过去,沉默了一下,声音低了:“好像是多了些……奴婢只想着给姑娘做好吃的,一不留神就做完了好几道,这……” 当时做的时候她只想着姑娘喜欢,这会儿回头看,确实浪费了些。 刘嬷嬷是经历过苦日子的人,骨子里的‘节俭’作祟,全倒掉也是舍不得。 正这么想着,就听宋倾冉道:“下次不要做那么多就行啦!至于这次,我一个人吃不完,还有嬷嬷和秋眉在嘛。” 说着她坐下了,招呼另外两个人:“秋眉再拿两双碗筷来,我们一起吃。” 闻言,刘嬷嬷和秋眉都是愣住了。 刘嬷嬷先反应过来,连连摆手:“不可不可,奴婢怎么能与主子同桌而食?这不合规矩,绝对不行!” 宋倾冉都拿起筷子了,听到这话又放下了,劝道:“嬷嬷,你和秋眉是我带到这里的,在我心里,你们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好了好了,就这一次,没有下次了好不好?这么好的菜,不要浪费呀。” 刘嬷嬷依旧不同意:“没关系,不会浪费的。等姑娘吃完了,奴婢和秋眉再吃,这样就不浪费了。” 秋眉也是点头:“是啊姑娘。” 宋倾冉有些无奈,不过看着刘嬷嬷和秋眉两人理所当然、并且觉得这样很好的表情,她心中明白这是两代教育思想不同的锅,便没有试着再劝:“好吧,那嬷嬷再给我拿一双筷子过来。” 既然不能一起吃,那她就用公筷吧。 宋倾冉吃得很快,放下筷子时汤还是温热的:“我吃好了。” 刘嬷嬷看了看:“姑娘只吃这么些吗?还是再用点吧。” “我吃饱了,真的。”宋倾冉站起身,笑道,“嬷嬷,我有些困了,就先去休息了。” 刘嬷嬷忙应了一声。 送姑娘出门去了隔壁房间后,刘嬷嬷这才回来拿起碗筷,招呼秋眉:“小丫头来。” 两人甚至没有坐下,直接站在那里开始吃饭。 宋倾冉说困了,本来只是借口,就怕刘嬷嬷两人看自己在场不自在,不过等她去往隔壁真的挨上枕头后,睡意就逐渐涌了上来。 她在这里睡午觉,自然不知道在锦宝斋中,正有人谈起关于她这顿午饭的事。 “四菜一汤一点心?” 颜老夫人放下筷子,扫了一眼自己面前的两菜一汤,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她倒是奢靡。” 本来,在自家孙儿昏迷不醒的条件下,让宋家嫡姑娘嫁过来冲喜,颜老夫人心中也是怀有一丝愧疚的,在心中暗暗保证,只要宋家嫡姑娘品行好,她便会将她当做亲生孙女对待。 后来新婚第二日,颜老夫人看到这宋家嫡姑娘容貌姣好,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心中更是满意喜欢。 不过这份满意和喜欢,在得知宋倾冉的真正身份后消失了。 原来她根本不是宋家嫡女,而是一个庶女! 颜老夫人当即气坏了。 若不是她的孙儿遭遇意外昏迷不醒,便是那原来的宋家嫡女,身份也是配不上她的好孙儿的。而现在,宋家居然拿一个庶女敷衍他们颜家! 于是顺带着,颜老夫人对宋倾冉的感觉也立马变了。 人都是这样的,喜欢一个人的话,对方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可若是讨厌一个人,便觉得对方连呼吸都是错的。 颜老夫人现在就是这种情况,这不,宋倾冉午饭多了几道菜,这本是一件小事,可她就是看不惯,心中对宋倾冉的印象又矮了一截。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颜家后宅如今执掌中馈的是戚氏,颜老夫人早已放权,也不可能因为这件小事就主动去找小辈的麻烦。 可要让颜老夫人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她又咽不下那口不顺眼的气。 站在一旁的王嬷嬷是跟了颜老夫人几十年的老人,一眼便看出主子心里的想法。 她想了想,支招道:“老夫人,明日是初一,按照规矩,少夫人需要来向您请安。”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小辈主动过来了,长辈来个敦敦教诲,借机发泄几句,这口气也就出了。 想到这一点,颜老夫人眉目舒展开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还是你懂我。” 王嬷嬷笑了笑。 —— 翌日,宋倾冉在秋眉的提醒下,一大早便起了床,收拾打扮之后去给颜老夫人请安。 她到锦宝斋的时候,颜老夫人的房门还没打开,便请王嬷嬷传话。 等了约莫两刻钟,那房门才打开,王嬷嬷重新走出来,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少夫人,老夫人说了,她喜静,从今往后少夫人不必过来请安了。” 宋倾冉听完点了点头:“好的,我明白了,那孙媳便不打扰祖母了。” 说完,隔着门扉行了个礼,转身就走了。 王嬷嬷:“……” 就这么走!了! 王嬷嬷表情裂了,早就打好的腹稿都忘了。 房间里的颜老夫人等了半天,却只等回了自己的嬷嬷:“怎么回事?人呢?” 王嬷嬷:“……少夫人走了。” 颜老夫人:“?” 颜老夫人:“走了??” 王嬷嬷点头。 颜老夫人:“……” 不是,宋倾冉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听到长辈这么说,难道第一反应不应该是主动反省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长辈不喜吗? 只要她主动开口问了这个问题,那么颜老夫人便可顺势将话题引到昨天的那顿午饭上,说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到时候宋倾冉只有听着的份。 可她居然直接走了!! 颜老夫人觉得胸口疼。 另一头,宋倾冉离开后又去给戚氏请了安,然后就开始考虑早饭要吃什么的问题,完全不知道锦宝斋里现在发生了什么。 她其实根本没能听出王嬷嬷的话外之音,毕竟宋倾冉自小也不是在这种弯弯绕绕里长大的。而陪着她同去的秋眉也只是个阅历不深的小姑娘,因此也没听出来。 两人回到了院子。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日子平静而无聊。颜闻始终保持着魂体的状态,完全没有提起打算什么时候苏醒的意思,就好像已经忘了有黑舍利这回事一样。 直到这一天,一道圣旨忽然传到了颜家。 听闻有圣旨,颜老夫人连忙换了身衣服,带着戚氏以及宋倾冉出来迎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来送圣旨的公公扯开明黄色的圣旨,尖着嗓子开始念。 底下跪着的戚氏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因为这是一道封侯的圣旨。 封颜老将军为定平侯的圣旨。 16. 第 16 章 颜家是典型的武将世家,就好比颜老将军这一脉,他有四个儿子,其中就有三人从武,唯一人从文。 从颜家先祖发迹一直到如今,说句‘世代出良将’也不为过。 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难料,因此将领们普遍逝世得早——颜老将军的其中两个儿子便是早些年战死在了沙场上,其中一个便是颜闻的父亲。 但这位颜老将军是个命硬的,现如今依旧驻守在边关上,算是将军中的元老了。 当今皇上孝和帝感念其平生立下汗马功劳无数,厥功至伟,特此为颜老将军封侯‘定平’。 颜老夫人听完旨意,惊喜到整个人直接呆住了,还是那公公笑眯眯的提醒了一句,她才连忙叩谢领旨,又唤了王嬷嬷取来几个大荷包塞给对方。 那为首的公公暗暗掂量了几下,对荷包的重量甚是满意,又恭恭敬敬地说了一些恭喜之类的好听话,便打道回府了。 送走了人,颜老夫人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她问身边的戚氏:“我们颜家……现在是侯爵世家了?” 戚氏笑着道:“是啊母亲,您看,圣旨就在这儿呢。” 颜老夫人闻言不由握紧了手中的明黄锦卷,双眼骤然亮了起来,连叹了三声‘好’。 “恭喜侯夫人!贺喜侯夫人!” 周围有眼色的嬷嬷和管事见机立马上前恭贺。 颜老夫人本就心情大好,得了奉承更是乐得合不拢嘴:“赏!都赏!” 赏了银子还不算,颜老夫人干脆一挥手,让府中厨娘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庆祝。 “晚上都到我这里来吃饭,尤其是枫哥儿,今天可是个大喜的重要日子,让他一定要早点回来!”颜老夫人对戚氏道。 戚氏忙应下了。 颜枫的年纪只有十三四岁,听闻现在正在崇阳书院读书,每天早出晚归的,甚至有时候晚上干脆住在书院或同窗好友的家中,不回颜家了。 是以宋倾冉嫁进来半个多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颜小公子。 “这位是?”颜枫也是第一次见到宋倾冉,一愣之下还没反应过来。 颜老夫人太高兴了,这会儿看见宋倾冉也没有摆出之前的脸色,还笑着给颜枫解释:“你这孩子,这是闻哥儿的媳妇,也就是你的大嫂。” “原来是大嫂。”颜枫眼珠子滴溜一转,一勾嘴角,笑容颇为流气,“见过大嫂。” 宋倾冉这段日子以来,几乎已经习惯了周围人对原主相貌的惊艳和时常有的打量或偷瞄,但颜枫的眼神还是让她皱了一下眉,十分不舒服。 不过碍于这个场合,她只笑了一下算作回应,没多说什么。 众人坐下吃饭。 不仅是主子们,颜家的所有下人们也都加了一两道难得吃上的肉菜,整个颜家上下都沉浸在了喜气洋洋的氛围当中。 这一顿晚膳吃得还算和谐顺利。 吃完后,戚氏等人和宋倾冉便起身回自己的院子。 看着姐姐颜灵蔻走了,颜枫正打算也走,被戚氏叫住了:“枫儿你等等,跟我过来。” 颜枫只好跟着戚氏去了玉笙院:“娘你干嘛?” “我问你。”戚氏开口道,“近日书读的如何?可有用心?” 颜枫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他就知道:“读了,用心了!” 戚氏:“真的?” “真的!”颜枫道,“娘若是不信,就去问来喜。再不信,那就去书院问先生好了。” 来喜是颜枫的贴身小厮。 戚氏盯着他观察了片刻,见颜枫一脸笃定坦然的模样,倒是信了几分,她露出一个笑来:“那就好。枫儿,娘也是为了你好,你如今年纪还小,更要好好读书,等将来考取功名……” 又是这些老生常谈的话,听得他耳朵都长茧子了。 颜枫眼底划过不耐烦,为了不听,他赶忙转移话题:“对了娘!祖父是真的被皇上封侯了吗?” 提到这件事,戚氏真是满心满眼的高兴:“是真的。方才在你祖母那里,你不也看到了圣旨么?怎么,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呢?” 颜枫想了想:“这么说,我们家以后就是定平侯府了……那我岂不就是小侯爷了!” 闻言,戚氏笑容微顿:“枫儿,你记住,这话可不能在外头与别人说,知道吗?” 颜枫撇了撇嘴:“我说的哪里不对了?大哥昏迷不醒,爹只剩我一个儿子,那以后侯府势必是要我继承的啊。” “这话是没错,但你不能自己去这么说,否则便会落人口舌,对你不利。”戚氏道,“明白吗?” 毕竟颜闻现在只是昏迷不醒,不是真的死了。 “明白了明白了。”颜枫点了点头,心里却不以为意,“娘,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 “好,快回去吧。” 颜枫离开后,戚氏坐在原位没有动,她现在只要想到封侯的事,便是忍不住的开心。颜枫虽然话说得直接,但道理确实没错。 许久,秋嬷嬷过来提醒她:“夫人,夜深了,您应该休息了。” 戚氏这才敛了嘴角的笑意站起身,她遥遥望了一眼东侧,那是颜闻院子的方向,眼底略过深思。 相比于兴奋的颜家人,宋倾冉算是最为淡定的一个。 沐浴过后,宋倾冉先去了一趟颜闻的房间,惊奇的发现魂体颜闻居然在——从灵溪寺回来后颜闻又恢复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习性,宋倾冉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他了。 想到白天封侯的圣旨,宋倾冉觉得应该和他说一声,于是瞄了一眼在外间做事的刘嬷嬷,趁人不注意小声道:“今天家里来了圣旨,皇上册封祖父为定平侯。” “嗯。”颜闻看上去毫不意外,“我知道。” 已经知道了? 宋倾冉一想也是,眼下颜家上下大多都在讨论这件事,颜闻知道也不奇怪。 事实上,在颜老夫人众人齐聚锦宝斋吃饭庆祝的时候,颜闻就藏在暗处,什么人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 包括席散之后,戚氏与颜枫的那些对话心思,颜闻也没有错过。 小侯爷么…… 既然大家都这么开心,那么他也是时候再送一个好消息来了。 颜闻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冷意蔓延,他叫了宋倾冉一声。 宋倾冉闻声抬头看了过来,就听颜闻说道:“劳烦夫人将黑舍利系在我手上便可。” 宋倾冉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后双眼一亮:“你……” 这声‘你’没控制住,声音有点大了。 吓得宋倾冉连忙伸手捂住嘴,悄悄往外看了看,确保刘嬷嬷没有被自己惊动,重新压低声音道:“你打算醒过来了?” 颜闻对上她灿亮的双眸,一时无言。 宋倾冉是个大美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作为美人,她的眼睛也是极好看的。这会儿正因为惊喜而微微睁大,一转不转地盯着自己。 片刻,颜闻‘嗯’了一声。 就见那双眸子一下子弯起,宛若大片烟花在眼底璀璨绽放,毫不掩饰主人心中的欢喜。 颜闻默了一下:“我醒过来,你就这么高兴吗?”得知颜家封侯时也不见她笑得这么开心。 宋倾冉找刘嬷嬷要来了一根红绳,正忙着串起黑舍利,听到问题头也不抬:“我当然高兴啊。” 颜闻醒过来了,好多事她都能方便许多,怎么会不高兴? 而颜老将军封侯?那是颜家的事,和她宋倾冉有什么关系。 自始至终,宋倾冉都很清楚的把自己和颜家区分开来。或者换句话说,她根本没有将自己看做是颜家的一份子罢了。 将黑舍利串好,宋倾冉拉过颜闻的手腕,仔细打好结:“这样就可以了吗?” 黑舍利一贴近躺在床上的身体,魂体颜闻便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感觉到一阵吸引力传来,让他只来得及‘嗯’一声,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宋倾冉眼睁睁看着魂体颜闻如一股轻烟钻进了身体当中,坐着等了片刻,不见颜闻有睁眼的迹象。 宋倾冉:“?夫君,你醒了吗?” 没有回应。 宋倾冉又等了一刻钟,颜闻依旧没有反应。 可能需要时间吧。 这么想着,宋倾冉也不等了,吩咐了刘嬷嬷多注意一下床上人的动静,她便转身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宋倾冉起床洗漱之后去隔壁看了看,颜闻依旧闭着双眼,她检查了一下,黑舍利好好的系在那只手腕上。 那就继续等吧。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不过宋倾冉没能先等来颜闻的清醒,而是先等到了刘嬷嬷。 “姑娘,你过来。” 宋倾冉本来都要回房睡了,被刘嬷嬷拉到颜闻房间里的时候很茫然:“怎么了?” “姑娘,负责照顾姑爷的那两个下人,你还记得吗?”刘嬷嬷一脸严肃地问道。 宋倾冉下意识点了点头:“记得,他们怎么了?” 照顾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是辛苦的,尤其是颜闻的情况,不仅要喂药喂粥定时翻身,还要每日换药擦洗身子换衣服。 喂药喂粥这类的细致活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刘嬷嬷做的,但毕竟男女有别,因此擦洗换衣之类的私密事依旧是交由原来那两个下人去做。 “姑娘得将他们换了。”刘嬷嬷道,“这两个人做事偷懒耍滑,并不认真。” 宋倾冉一愣:“什么?” “姑娘来看。” 刘嬷嬷将人拉到颜闻床前,指了指颜闻的后背腰眼往下:“姑娘看这里。” 宋倾冉弯腰凑近,仔细看了看,在雪白中衣上发现了几点褐色,因为位置靠下,不太起眼:“这是什么?” 她问完就反应过来了:“是伤口又出血了?” 毕竟当初去肉刮脓是动了刀子的,短短半个月时间根本不可能好全。 “这血渍昨日便有了,奴婢不会记错的,可他们连这脏了的衣服都没有换下。” 对于刘嬷嬷说的话,宋倾冉是相信的,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刘嬷嬷叹了口气:“是奴婢粗心,若是奴婢能早些发现……” 宋倾冉摆了摆手:“这和嬷嬷无关。” 她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对了嬷嬷,那今日他们可有按时为姑爷换药了?” 刘嬷嬷摇头:“这个奴婢不知,奴婢也没有看到。” 宋倾冉想了想,撸起袖子:“嬷嬷帮我一下,我想看一眼。” “是,姑娘。”刘嬷嬷应下,上前帮忙。 宋倾冉小心地拆开颜闻身上的纱布,看了几眼便皱起了眉。 有些纱布的痕迹很新,而有一些纱布,从背面看不出来,但其实上面的血渍已经干涸,却没有换下。 果然是偷懒了。 宋倾冉扶住颜闻的身体,对刘嬷嬷道:“嬷嬷打些热水来吧。” 等热水端来后,宋倾冉清理干净伤口,缠上新的纱布。她又顺手拧了毛巾,替颜闻擦了擦身子。 见自家姑娘毫不避讳地伸手解开姑爷的衣服,露出底下瓷白的肌肤,刘嬷嬷匆匆低下头:“奴婢去外间候着,姑娘有什么事便唤一声。” 说罢就退了出去。 擦完上身,摸了两把腹肌,宋倾冉犹豫了一下,本着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还是打算帮他把腿脚也擦了。 这么想着,宋倾冉伸手抓住颜闻的裤腰,打算脱了长裤,只留着底下的亵裤方便擦洗。 就在她往下扯时,一只大手忽然毫无预兆地抓住了宋倾冉的手腕。 宋倾冉一惊,抬眼看去,发觉颜闻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正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宋倾冉:“……” 17. 第 17 章 魂魄离体时间太久,骤然回到身体当中,是需要一个融合期的,这是颜闻没有立刻醒来的原因。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睁开眼后看到的第一幕会是这样的。 四目相对,两相无言,房间内一时陷入诡异的安静。 良久,宋倾冉艰难开口道:“我觉得,你可以先听一下我的解释……” 颜闻:“夫人可以先把手松开。” 经他提醒,宋倾冉这才发现自己依旧抓着人家的裤腰不放,甚至因为惊吓抓得更紧了:“……” 宛若触电一般,她‘咻’的一下缩回手:“那个,你听我说,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颜闻慢慢坐起身,扯过旁边的被褥盖住下半身,一边穿衣服,一边听着宋倾冉语速飞快的将整件事解释了一遍。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宋倾冉用上了自己毕生的词汇储备,最后总结强调:“……所以我只是在帮你擦洗,绝对没有其他的、不好的想法!” 颜闻定定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信了没有,只‘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又是一片安静。 为了缓解尴尬,宋倾冉忍不住没话找话说:“对了,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能够睁开眼睛,是方才。若问何时恢复的意识……”颜闻顿了顿,眼神意味深长,“是夫人解我衣服的时候。” 宋倾冉:“……” 所以,之后她顺手摸人腹肌的事,他是知道的? ……好了,还解释个屁啊!现在想想,她刚才解释那么多和欲盖弥彰有什么区别? 在颜闻心里,想必她就是个色-欲熏心、连植物人都不放过的老色批了吧? 想到这里,宋倾冉内心非常绝望,无比希望自己能原地消失。 立刻,马上! 好在关键时刻,刘嬷嬷出现了:“姑娘,你在和谁说话……姑爷?!” 嬷嬷救我! 宋倾冉豁然扭头,十分自然地站起身,十分自然地接话道:“是啊嬷嬷,惊喜吧?” “姑爷醒过来了?!”刘嬷嬷这会儿真是既惊又喜,也没注意到之前氛围的不对劲,她上前两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颜闻看,就怕是自己的幻觉,“真的醒了!太好了太好了,真是老天有眼,菩萨保佑啊!” 刘嬷嬷说着说着居然哽咽起来,双手合十朝着天空拜了拜:“多谢菩萨!” 对于刘嬷嬷的哭功这一方面,宋倾冉是十分佩服且头疼的,赶忙递了一块帕子过去:“嬷嬷,这是件高兴的事情啊。” “是是。”刘嬷嬷接了帕子连连点头,她抹去眼泪,稍稍冷静后,高兴道,“姑爷醒来这件喜事,要赶紧告知其他人。” “慢着。”颜闻却叫住了刘嬷嬷,他道,“如今夜已深,祖母他们应当早就歇息了,左右不急于这一时半刻,明日再说。” “是,是这个道理,奴婢知道了。”刘嬷嬷应下。 折腾了这一番,时候确实不早了,刘嬷嬷收拾完东西便退下,宋倾冉在走之前和颜闻提了一下:“既然你现在醒了,那两个下人的事还是交给你来处理的好。” 见颜闻点了头,她立马逃也似的快步走了,好像身后有鬼在追。 见状,颜闻眼眸微弯,脸上露出一点笑意,转瞬即逝。房间归于黑暗,颜闻静静半靠坐在床头,张开五指,又徐徐合拢成拳,细细感受着这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掌控感。 不止是那两个下人,还有许多人,他都会一一同他们清算这笔账。 等着吧。 * 翌日。 “你说什么?” 听完面前小丫鬟的禀报,戚氏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霍然起身,手旁的茶杯被宽大的衣袖无意间拂落在地,摔了个粉碎:“你再说一遍!!” 小丫鬟缩了缩脖子,不明白夫人脸上为何全无喜色,但她也不敢问,只重复道:“回夫人,大少爷醒过来了。” 颜闻醒过来了? 不,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醒过来?! 戚氏神色几变,最后沉下眉目:“走,去看看!” 戚氏到的时候,颜老夫人已经在了,正拉着颜闻的手又哭又笑,而颜闻则低声安慰着她。听到新的脚步声进来,颜闻微微侧头,和戚氏的目光对个正着。 他真的醒了…… 戚氏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整个人僵立在原地。 颜老夫人又说了好些话才发觉戚氏的到来,她笑着朝戚氏招手,和她分享这个‘好消息’:“闻哥儿醒了!咱们颜家最近可真是喜事连连,先是老爷子被皇上封了侯爵,现在闻哥儿就醒了过来。这真是太巧了!” 戚氏嘴唇翕动两下,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颜老夫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用力砸在了她的脑袋上,叫她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住。 可不正是巧了么,颜闻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封侯的圣旨才到没两天,他就醒了过来。她之前的那些欢喜和期待,现在看来就是个笑话! “真是多亏你了。”颜老夫人笑着对戚氏道,“也是你这半年多以来月月前去寺庙烧香拜佛、诚心祈祷,让菩萨和佛祖听到了,这才保佑闻哥儿早点醒来。” 指甲掐住手心,疼痛让戚氏回过神。 没关系。戚氏对自己道,没关系,她能算计颜闻一次,也能算计他第二次! 她还没有输。 思及此,戚氏逼着自己露出一抹笑容,刚要开口说话—— “祖母。” 颜闻忽然开口,吸引去了颜老夫人的注意:“要说这半年多以来,我一直觉得意识昏昏沉沉,不知今朝何夕。” 他顿了顿:“忽然有一天,我听到有人在与我说话。” 颜老夫人奇道:“说话?” 颜闻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我能感觉到她在我身边,也听到她说了许多话,还叫我快点醒过来。” “那……这是谁啊?” “孙儿也很好奇,想着一定要亲眼看一看,所以一直努力想要睁开眼。”颜闻说到这里,忽然侧首转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宋倾冉,“醒来后发现,原来那个人是夫人。” 颜老夫人跟着看了过去。 正无聊地站在一旁无所事事却突然被点名的宋倾冉:“……”啊? 颜老夫人恍然大悟,道:“所以是多亏了倾冉,是她唤醒了你?” 颜闻朝着宋倾冉伸出手。 宋倾冉一脸懵逼地将手递过去,被他拢在掌心,颜闻道:“或许吧,没有这道声音,孙儿也不会一心想着要快些醒来。” 宋倾冉:“……” 说的跟真的一样,拿到黑舍利说不急的人是谁? “原来如此。”颜老夫人说着,拉过宋倾冉的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这会儿她再看宋倾冉,只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好孩子,多亏了你,祖母真是谢谢你啊。” 宋倾冉偷偷瞄了一眼颜闻,朝着颜老夫人扬起笑脸:“这是孙媳应该做的。” 颜闻到底是怎么苏醒的,这一点两人都十分清楚,虽然与颜闻描述的情况不同,但确实是她的功劳没错。 戚氏:“……” 眼见三人其乐融融,倒显得她像是个外人了。 戚氏咬了咬牙,上前一步:“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只是母亲,瑾之方方苏醒,身子虚弱,还是先请个大夫过来看看吧。” 闻言,颜老夫人赞许地点头:“不错,还是你想得周到。” 戚氏笑了一下:“儿媳这就去。” 说罢转身离开。 直到玉笙苑,关上了房门,戚氏脸上的笑容立马荡然无存,她思来想去,不明白为何颜闻能够苏醒过来,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难道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是宋倾冉唤醒了他? 戚氏在房间中来回踱步,拧眉深思。倏然,她脑海中闪过了什么,正要抓住,敲门声响起,传来秋嬷嬷的声音:“夫人!” 思绪被打断,戚氏皱了皱眉,转身打开门:“什么事?” 秋嬷嬷低声道:“夫人,大少爷要将他院子里的人全部换掉!” 一听这话,戚氏顾不得去回想方才没抓住的那抹思绪,她抓着秋嬷嬷问道:“全部换掉?这是为何?” 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戚氏问了两句,干脆亲自过去了。 还没进院子,戚氏就听到了一阵此起彼伏的痛叫声,她加快脚步进了门,就看见院子里跪了一排人,或掌嘴,或挨手板,最严重的是直接被人摁着打。 戚氏只扫了一眼,便认出这些全部都是她的人。 往其他人的院子里安插耳目,这是再寻常不过的手段。颜闻还清醒的时候,戚氏想要安插人十分艰难,但在他昏迷之后,这就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了。 戚氏眼角抽了一下,她绕过这些人,进入颜闻的房间,笑道:“这是怎么了?瑾之你才刚醒,是谁惹你发这么大的火气?” 颜闻正在喝水,回答的是颜老夫人,她眼角眉梢都是怒气:“这些阴奉阳违的混账东西,一个个表面乖巧听话得很,可背地里呢?却偷懒躲闲,害的闻哥儿居然生了褥疮!” 18. 第 18 章 时至今日,如今这院子里头几乎全都是戚氏的人,自然都是听从她的吩咐。戚氏恨不得颜闻直接死了才好,又怎么会叫人好好照顾他的身体呢? 她没想过颜闻还有醒来的这一天,更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叫人一点准备都没有…… 那几个人是留不住了。 心念急转间,戚氏做了决定,她脸上露出一点逼真的惊怒之色:“竟有此等事?” 颜老夫人说到这个就来气,又是好一通斥责。戚氏顺着话头一起骂了几句,随后话题一转道:“所以,瑾之你是因此才要将院子里头的人全部换了?” 她笑了一下,换上一副劝解的口吻:“下人们犯了错,那自然是要惩戒的,那些人怎么处理都不为过。此事我知晓你生气,也应该生气,但也不必迁怒于全院的人,毕竟其他人是无辜的啊,是不是?” 戚氏是对颜闻说的,但实际上,她更是说给颜老夫人听的。 颜老夫人是个耳根软心更软的人,先前她在气头上,这会儿被戚氏安抚的缓下气息,细细想来,也觉得有些严苛了。 戚氏一直用余光观察着颜老夫人,见她神色松动,于是接着道:“我看,倒不如教训一番,再罚上几个月的月钱,小惩大诫,这够让他们长记性了。” 颜老夫人觉得这个法子不错,正要帮着劝说,颜闻一掀眼皮,凉凉地开了口:“迁怒?无辜?” 他看向戚氏:“这不是迁怒,他们也不无辜。” “大婚当晚,我发了高热,那是阿冉嫁过来的第一日,她便能发觉我身上的不对劲。而这些人呢?我昏迷不醒半年之久,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却无一人发觉不对,可见并未将我这个主子放在心上。” “试问这样的人,留着有什么用呢?” 宋倾冉和戚氏皆是一愣。 宋倾冉愣住是因为他的那声‘阿冉’,如此顺口,如此亲昵,就好像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好似的。 有这种错觉的不止宋倾冉一个,颜老夫人明显也注意到了,她看了看自家孙子,又看看孙媳,脸上浮现笑意。 戚氏愣住则完全是因为,颜闻的这番说辞让人无法反驳,且成功的再一次挑起了颜老夫人的怒气。 “闻哥儿说得对!”颜老夫人拍案而起,“这种人怎么能留着?换!必须换!” 戚氏:“……” 颜老夫人一锤定音,戚氏哑口无言片刻,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就依瑾之的意思,换!稍后,我就让赵管事新调一批人……” 她还没说完,颜闻像是想起什么,他抬了抬手:“我院子里的这些人,原先就是那赵管事挑选的是吧?” “……是的。” 颜闻点点头:“把这管事也换了。眼神如此不好,看他挑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戚氏:“……” 戚氏回到玉笙苑之后,就再也控制不住面上强装的微笑,整张俏脸都扭曲了。 原本,在她作出放弃那一部分耳目的决定时,还能安慰自己没关系。反正她安插在颜闻那里的人又不止这几个,哪怕舍弃了一部分,还有其他人可以给自己传递消息。 谁知颜闻直接一招釜底抽薪,将整个院子里的人全部换掉了! 不仅如此,他还要将赵管事一起换掉! 赵管事是颜家负责采买或处理下人的管事,更是戚氏多年的左膀右臂。戚氏当初往颜闻的院子里安排人手的时候,便是靠他的帮忙。 如今却因为颜闻的一句话,就要被撤下职务,这让戚氏如何能不气? “颜闻!!” 戚氏咬牙切齿地从口中低吼出这个名字,抬手就砸了一套茶具。 这边戚氏在砸东西泄愤,而颜闻那边,颜老夫人一直呆到了近午时才离开。要不是大夫说颜闻刚醒,身子虚弱不宜劳神,她能呆上一整天。 将颜老夫人送出院门,宋倾冉返回颜闻的床边。 颜闻方才与颜老夫人说了许久的话,有些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累了,这会儿正闭目养神。 按理来说,他闭着眼睛,应该是看不到宋倾冉在盯着他的,可—— “有什么话,想说便说。”颜闻忽然出声。 宋倾冉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有些不好意思道:“也没什么,就是想说……谢谢你。” 颜闻语气微讶:“谢我?” 方才送祖母离开之前,她便偷偷瞄过来好几眼,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他还以为,是和他要换掉院子中的所有人这件事有关,结果是一句道谢。 这倒是在意料之外了。 “嗯。”宋倾冉点点头,她笑着道,“你方才是故意在祖母面前说我的好话的,对吧?” 刚开始她没有发现。 颜闻能够苏醒这件事确实是自己的功劳,所以刚开始颜闻为她说话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在这之后,颜闻在与颜老夫人的对话中,却是有好几次夸赞了她,简直像是有意帮她在长辈心中塑造一个好形象。 最显而易见的效果就是,方才宋倾冉送颜老夫人出门时,颜老夫人对她的态度可是热情了不止两个档次。 颜闻:“我说的只是实话罢了。”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了。” 就算是为了报答,颜闻有这份心,宋倾冉还是感谢的。 颜闻默了默,转了话语:“到午时了,传午膳吧。” “好。”宋倾冉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她自然没有看到,在自己走后,颜闻望过来那意味不明的一眼。 在祖母面前说宋倾冉的好话,的确是他有意的。 戚氏面善心狠,尤会做人。在颜老夫人眼中,她是温柔贤惠的儿媳;在外人眼中,她是光风霁月的颜家续弦。 她将自己包装得光鲜亮丽、一身美名,他想要彻底撕下这层伪装,这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而现在在祖母心中,已经多了一个很有好感的孙媳宋倾冉。 目前而言,这就够了。 19. 第 19 章 用过午膳,颜闻稍作休息,派了个人去给鑫宝楼的掌柜传口信。 鑫宝楼是颜闻亲生母亲苏氏的嫁妆铺子之一,里头的掌柜姓孔,是跟随多年的老人,忠心耿耿,就连颜闻都会客气地唤一声‘孔叔’。 传口信的人来时,孔叔正在拨算盘核算账目,一听那人的话,惊得毛笔都掉了,墨汁污染了刚刚写好的一页纸。 但他却顾不得这些细枝末节,拉着对方再三确认自己没听错后,把算盘一推,扭头就叫人:“快!快去准备马车,我要出门!” 因为太急,向来性情稳重的孔叔踏入颜闻的房间时,还差点被门槛绊了个跟头。 颜闻听到动静,转过头:“孔叔小心。” “没、没事,小的没事。”亲眼见到清醒着的颜闻,孔叔简直要老泪纵横,“少爷!少爷你终于醒来了。” 颜闻安慰了他几句,孔叔擦了擦眼泪,两人说起正事。 “少爷放心,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鑫宝楼和其他的铺子都好好的,没出什么事。” 颜闻问道:“戚氏来过鑫宝楼吗?” 孔叔顿了顿,点头:“来过一次,她想要接管鑫宝楼,被小的找理由拒绝了。” 苏氏去世后,她的嫁妆一直以来都是颜闻亲自保管,外头的铺子则是全部交给了孔叔。其中最主要的一间铺子就是鑫宝楼,鑫宝楼是一座银楼,生意好时可以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戚氏由此觊觎已久。 颜闻清醒时,她就想了许多办法想要安插自己人进去;在颜闻昏迷后,戚氏更加大胆,居然敢直接上门妄图接管了。 颜闻脸色阴沉了一瞬。 孔叔想了想,接着道:“她没能如愿,便只能拿走铺子里的备份账本,说是替少爷监管着。不过少爷放心,每一笔账目都由小的亲自查验过,动不了手脚的。” 颜闻点点头:“这段时间多亏了孔叔你在。” 孔叔笑了笑:“应该的。” “眼下既然我已经醒了,那些账本也该拿回来了。”颜闻说完,想起另一件事,“我昏迷后,这院子里的人几乎都被她换了……那辛瑞、辛雨呢?” 辛瑞和辛雨是一对兄妹,乃是苏氏的贴身丫鬟所生的家生子,因为是双胞胎,当初生得也是凶险,那丫鬟因此亏了身子,此后没几年就被一场病带走了。 在颜闻昏迷前,一直是这两兄妹负责伺候他的衣食起居。 孔叔:“少爷您昏迷后不久,辛瑞、辛雨就被她发卖了。小的一直注意着,所以知道这件事后便赶去了人牙子那边,所幸来得及,都买了下来,如今安置在铺子里做事。只是……” 颜闻皱眉:“只是什么?” 孔叔无奈道:“只是两人当初是挨了打之后才被送出去的,辛雨还好,倒是辛瑞为了护着妹妹,折了一条腿,如今走路仍旧有些跛脚。” 颜闻闭了闭眼。 孔叔试探问道:“少爷如今醒了,要不要……”让他们回来? 孔叔不用说完,颜闻就明白他的意思,他沉默片刻:“不急,先问一问吧,看他们是怎么想的。” “是。” “还有一件事,如今我这院子里头需要重新添些人,这件事就劳烦孔叔了。”颜闻道。 孔叔点头应了:“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颜闻想了想:“城外有个灵溪寺,孔叔你帮我多注意些,尤其是一个叫净真的和尚。” 这件事听起来没头没尾的,但孔叔很快将心头升起的疑问压了下去,不问,只做:“是。” * 颜闻苏醒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等到第二日,就有闻讯而来的朝廷同僚带了礼物上门探望,颜家一时间门庭若市,甚至比之前得知颜老将军封侯还要热闹。 当然,颜闻不是每个人都有精力接见的,他只留了几个重要的人说话,其他大部分人只能是隔着院墙远远观望一眼,然后就放下礼物走人。 即便如此,还是从天明看到了天黑,宋倾冉直接在房间里躲了一天没出门。 她以为这样也就结束了,谁知翌日,昨日那几个逗留了许久的大人们又来了。 不过这次不是来探望的,而是带着公务过来的。 颜闻看不出有半点怨言,直接拖着醒了没几天、还尚且虚弱的身子,就这么和他们商谈起来。 看得宋倾冉很是唏嘘。 人人都羡慕颜闻位高权重,可这背后的辛苦和责任,又有几个能够承担呢? 这一谈就是大半天,直到过了未时,颜闻的房间门才重新打开。等候在外许久的刘嬷嬷连忙叫人将厨房里温着的白粥送了进去。 可没过片刻,刘嬷嬷又脸泛愁容的出来了,她去找了宋倾冉。 “姑娘。” 宋倾冉正窝在美人塌里无聊地看话本子,下意识的‘嗯’了一声,结果一转头,看到刘嬷嬷皱起的眉心:“怎么了?” 刘嬷嬷:“姑娘,你去劝劝姑爷吧。他午膳拖到现在才吃,还只吃那么几口,身子怎么能受得了啊?” 先前颜闻在颜老夫人面前说了许多自家姑娘的好话,这让刘嬷嬷对这位姑爷的印象很好,于是直接将颜闻划分到了‘自己人’的范围里。 对于自己人,刘嬷嬷向来是十分关切的,眼看颜闻不肯吃东西,她可操心坏了。 宋倾冉一愣,坐起身:“他不肯吃东西吗?” “是啊。”刘嬷嬷惆怅地点了点头,“这人刚苏醒,本就是该好好养着的时候,怎么能不吃东西呢?” 宋倾冉抿了抿唇,颜闻是个成熟理智的人,如果他不肯吃,那就是真的不想吃,怕是劝也没用的。 只是眼看刘嬷嬷眉头越皱越深,都能夹死苍蝇了,宋倾冉只好浅叹一口气,站起身:“我试着去劝一劝吧,不过我不能保证成功。” 刘嬷嬷连忙点头。 宋倾冉去了隔壁,一进门,她就看到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白粥:“……” 怪不得刘嬷嬷这么担心,这吃了跟没吃一样,碗还是满的。 宋倾冉吸了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夫君,我能进来吗?” 颜闻正掐着眉心想方才的事,他不在这半年,朝堂上就有人蠢蠢欲动了。结果思绪骤然被敲门声打断,这让他颇为不耐地皱起眉。 正要呵斥,反应过来是宋倾冉的声音后,颜闻虽然依旧皱着眉,但好歹语气缓和了些:“进。” 宋倾冉假装不知他已经吃过的消息,她故意在颜闻的面前看了看那粥碗:“你在吃饭啊,正好我也没吃呢,嬷嬷!” 她朝外喊了一声:“再盛一碗粥来,我也要吃。” 颜闻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你还没吃午饭?” “是啊。”宋倾冉按捺着因为撒谎而跳得微快的心,“我方才午睡了一会儿,没想到睡过头了,现在刚醒。” 颜闻没多想。 刘嬷嬷很快又端了一碗粥过来,宋倾冉拿起勺子吃了一口,赞叹道:“这粥煮得好!绵软滑嫩,入口即化。” 边说边偷瞄颜闻的神色,然而对方不为所动,连眼神都没分给白粥一眼,宋倾冉咬了咬唇,笑道:“夫君怎么不吃?一起吃啊。”<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颜闻:“我吃过了。” 宋倾冉:“哪里吃过了?这碗还是满的。” 她端着另一碗走过去:“我一个人吃多没意思啊,夫君就当陪我吃,好不好?” 颜闻:“……” 他看向宋倾冉。 宋倾冉顶着这目光,声音小了些:“这样,我吃一口,你也要吃一口。” 颜闻眯起眼。 宋倾冉硬着头皮道:“……那要不然我吃亏些,我吃两口,你吃一口好了。” 她决定了,要是颜闻还不肯吃,她就立马转身走人不管了! 颜闻就算是再迟钝,这时候也看出来她的目的了,视线不经意般往后一瞥,果然看到外间门口偷偷注意这里的刘嬷嬷。 颜闻有一定的厌食之症,尤其在忙起来或者烦心的时候,更是不想吃东西。过往没人敢逼他吃,也从来没有人会这样……找各种理由哄他吃。 宋倾冉都在心里默念倒数‘3、2、1’了,数到最后一个数字,她刚要转身,就听颜闻开口道:“拿来。” 宋倾冉一愣,她身子都扭了半截了,这会儿硬扭回来,差点闪到:“嗯?” 颜闻重复了一遍:“把碗给我。” 宋倾冉双眼一亮,连忙将碗塞进他手里,等着他吃饭。 谁知颜闻也在等她:“吃啊。” 宋倾冉:“啊?” “你不是说,你吃两口,换我一口么?”颜闻这会儿眉心舒展,他示意了一下宋倾冉手里的白粥,“吃吧。” 宋倾冉:“……” 幼稚! 方才她说到最后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她就不信颜闻真的没看出来自己的目的,既然答应了喝粥,干嘛还揪着这个借口不放? 亏她还觉得他成熟理智,这下好了,改观了! 宋倾冉憋了片刻,最后还是忿忿拿起勺子,开始喝粥。 她喝两口,就盯着颜闻喝一口。 颜闻刚开始还耐心陪她玩,但他确实毫无胃口,勉强喝了半碗之后,厌食之症导致的不耐情绪又涌了上来。 “好了。”他放下粥碗,眉心重新皱起,“我不吃了。” 他喝半碗,宋倾冉可是喝了一碗,都感觉到撑了。见颜闻放下,宋倾冉也赶紧放下了。 就在此时,敲门声又起,是孔叔。 他进来后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少爷’,又叫了宋倾冉一声:“见过少夫人。” 叫完就浅笑着站在一旁。 宋倾冉一看这又要谈话的架势,不用颜闻提醒,识趣的主动出去了。 孔叔的办事效率很快,只两天时间便严格挑选了一批签了卖身契的奴才,现在是来送人的。 其中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小厮名叫为安,是孔叔找来专门贴身伺候颜闻的。 “小的问过辛瑞和辛雨了,辛瑞说自己瘸了一条腿,不适合再呆在少爷身边,说是如今在鑫宝楼也很好,多谢少爷挂念。辛雨则是想跟在她哥哥身边。” 孔叔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狭长的小木盒:“辛瑞和辛雨知道少爷醒了,都很是高兴,拖小的送来了这份礼物,不值钱,只是一份心意。” 颜闻收了,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两人转了话题,颜闻问道:“我苏醒的消息,现在应该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吧?” 孔叔:“是的。” 颜闻:“灵溪寺那边呢?” 孔叔:“小的特意去打探了,哪怕是灵溪寺的香客也有说起这件事的,都知道了。” 颜闻点点头:“很好。” 20. 第 20 章 孔叔这次呆了一刻钟的时间就离开了。 离开前,他将这次带来的人一一在颜闻眼前过目,最后只留下一个相貌清秀的娃娃脸小厮:“小的为安,拜见大少爷。” 颜闻看了他两眼:“孔叔应该和你交代过规矩了?” 为安恭敬道:“大少爷放心,孔叔特意交代,小的都明白。” “好,那么现在,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为安从颜闻的房间里出来时,表情还有点梦幻,他万万没想到新主子的第一个命令居然会是这种事? 不过他没有愣神多久,主子这么吩咐了,他就去做便是。 * 戚氏这两天可谓是焦头烂额,先是颜闻的忽然苏醒打了她个措手不及,而现在,她的儿子颜枫也叫人不省心。 “枫儿,你开开门,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书院也不去了,你这是要做什么?”戚氏站在颜枫紧闭的房门前叫道。 房间里传来颜枫的声音:“我不开门,我不要出去,我没脸见人!” 颜老将军封侯之后,颜枫本以为‘小侯爷’之位已尽在囊中,他在外面扬首翘尾了两天,结果现在颜闻醒了! 他简直成了笑话! 戚氏很头疼:“你不见人,总得吃点东西。” 颜枫又叫:“我不吃!” 又劝了几句无果,戚氏也烦了,她最近本来就因为颜闻的事情烦心不已,拉着脸色甩袖就走:“随便他爱吃不吃,走!” 回玉笙苑的路上,戚氏思绪烦躁,忍不住又想到了颜闻。她一直不明白,颜闻到底是怎么醒的。 明明那人说过,颜闻失去了佛舍利后是不可能再醒的…… 戚氏忽然脚步一顿。 她顿住了,秋嬷嬷也跟着停下:“夫人?” “佛舍利……”戚氏双眼睁大,“对了,佛舍利!” 她急急伸手一把拉住秋嬷嬷,低声吩咐道:“等会儿你写封信送到灵溪寺那人手里,问一问他那一枚佛舍利还在不在。” ‘那人’是谁,秋嬷嬷自然是知道的,应了一声。 往前走了一会儿,戚氏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佛舍利现在应该好好的呆在灵溪寺才对,应该和它无关。 正当戚氏这么安慰自己的时候,她经过了颜闻的院子附近—— “都仔细些,一定要清理干净!” 戚氏转眼一看,愣住了。 只见那院子附近围着几个小厮,他们人人手里头拿着一把锄头或长铲,正在热火朝天的刨地。 戚氏目光下落在被刨得乱七八糟的土地上,在看到黑褐色泥土中搅出来的一点深黄色之时,眼睛挣得更大了。 她上前几步:“你们在做什么?” 为首的是一个娃娃脸的陌生小厮,笑起来的模样很讨喜,他回答道:“回夫人,这是大少爷吩咐的。” “这是为何?” 为安维持着笑脸:“这个小的不知。” 颜闻忽然间命人刨地,是想要做什么?还是……知道了什么? 戚氏紧了紧拳头,迈步跨进了院子。 颜闻正倚在床头看着手里的公文,在他的手边还有一沓,听到脚步声,他抬了眼。 戚氏进屋的刹那就摆好了表情,她一脸关切道:“身子可好些了?” “尚可。” 戚氏又问候了两句,话就转到了外头上:“外面这是忙活什么呢?瑾之是在挖什么吗?” 颜闻看着她天-衣无缝的真诚表情,抬手端起旁边备下的茶喝了一口,淡然道:“没什么,只是想着我忽然昏迷,说不定是这院子的风水不好,便想着换换风景,多种些松柏、多些生气。” 他说了什么,戚氏一概没听清,她的瞳孔骤缩,目光死死盯着颜闻的手腕处。 因为抬起杯子喝水这一动作,导致原本覆盖了手腕的衣袖滑落,露出了筋骨分明的手腕,和其上以红绳系着的黑色舍利子。 黑色如浓墨,在冷白色的肌肤上明显得简直刺眼。 是那一枚佛舍利! 原来如此! 戚氏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又是怎么离开颜闻的院子的,总之等她脑子清醒时,她已经回到玉笙苑。 秋嬷嬷犹豫地问道:“那夫人,还要给那个人送信吗?” 戚氏阴沉着脸色,半晌摇头:“不必了。” 关于佛舍利和黄符阵法的事,知道的人本就极少,除了那人和秋嬷嬷还有自己,这世上再无第四人知晓! 而现在黄符被挖了出来,佛舍利回到颜闻手中。 只有一个解释。 戚氏在房间里转了几圈,低声对秋嬷嬷道:“你去找……” 剩下的话低不可闻。 宋倾冉对这两边发生的事浑然不觉,她中午本就吃得很饱,结果下午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又喝了一碗粥,撑得她在椅子上瘫了许久,又出去走了好几圈消食,晚饭都不想吃了。 将最后一页翻过,宋倾冉打了个哈欠,把手里的话本丢在桌上。 “好无聊啊!” 古代又没有手机电脑,更没有精彩纷呈的网络世界,宋倾冉在这里也不认识什么朋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无聊时只能靠话本来打发时间。 话本都是秋眉出去买的,她买的都是寻常女儿家喜欢的那些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十分狗血且俗套,并不符合现代人宋倾冉的标准。 宋倾冉倒在床上,睁着眼睛瞪着床帐发呆。 难得她现在不用熬夜工作,却依旧不能随便出去嗨,穿到这里一个月,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想出去玩! 宋倾冉忿忿地捶了一下被子。 挺尸一般躺了片刻,宋倾冉又蹦了起来:“不行,我得出门放放风,不然迟早长霉。” 戚氏那里肯定是不行的,她试过。那就…… 宋倾冉打开房门往隔壁一探头,颜闻的房间还亮着烛火。 她敲了敲门,得了应答后迈步进去。 颜闻已经脱了外衣:“什么事?” 宋倾冉试探道:“那个……我想明天出门一趟。” 她都做好准备等颜闻问做什么去了,谁知颜闻居然直接同意了:“可以。” 居然什么都没问? 宋倾冉将准备好的借口咽回去,快速道:“那我明天午饭就不回来吃了,天黑前一定回来。” 颜闻‘嗯’了一声。 “那我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这一夜,有人睡得香甜,有人却是注定难眠。 城外,灵溪寺。 净真站在院子中,目光阴沉地望着京城的方向。 他自然已经听说了颜家长子苏醒的消息。 佛舍利丢失后,他几乎查遍了灵溪寺中每一个拥有嫌疑的人,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戚氏,毕竟佛舍利丢失的那天,正巧是戚氏来祈福的日子。 可戚氏那两天晚上明明忙着……做那种事,这倒是打消了净真的疑虑。 但眼下,颜闻醒了! 他的佛舍利被偷,颜闻不久之后就苏醒了,要说这是巧合,净真是一点都不信! 知道佛舍利存在的只有他自己和戚氏那边的人,所以现在答案显而易见——是戚氏偷走了佛舍利。 虽然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原因,但他现在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不需要知道原因了。 * 第二天一大早,宋倾冉就哼着歌起了床,她用过早饭之后和颜闻打过招呼,便带着秋眉出门了。 马车行驶到最繁华的东街停下,宋倾冉下了马车,磨拳擦掌的计划好好逛一场! ……计划夭折。 半刻钟后,宋倾冉小跑着回了马车,并让车夫赶紧走。 马车启动,宋倾冉抚着胸口瘫在软垫上:“这也太夸张了。” 她还没逛两个铺子呢,结果不经意间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堆盯着她看的眼睛。 秋眉抿着唇笑:“姑娘长得如此美,不怪他们盯着看呢。” 宋倾冉拍了拍额头,坐直身子。 是她疏忽了,居然忘了这点。原主的相貌太过惊艳,走在大街上就是个吸引回头率的活靶子。 宋倾冉:可算是体会到那些明星出门的烦恼了。 可她就是出来玩的,现在连马车都不能下,那还能愉快的玩耍吗?? 宋倾冉惆怅片刻,想到了一个办法。 马车很快在另一条街口停下,车帘掀开,从其中下来两个姑娘,一个模样清秀,另一个头戴帷帽,看不清脸。 街上人来人往,经过她们时有人侧目看了两眼,又脚步不停的离开了。 宋倾冉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反应,在心里比了个‘耶’。 虽然带着帷帽有些阻碍视线,但总比被强势围观的好。 “姑娘,接下来要去哪儿?”秋眉问道。 第一次逛古代的街,宋倾冉也没有啥目的地,想了想就道:“边走边看吧。” 她边走边逛,买了许多零食点心,碰到一些现代没见过的小玩意儿也都买了下来。 途经一家铺子的时候,宋倾冉悄悄掀起一点帷纱看了几眼,问秋眉:“这是书铺吧?” 秋眉:“是啊。” 宋倾冉兴奋道:“走,进去看看。” 难得出来,她要亲自挑一挑话本。 事实证明,无论古代现代都是有非常优秀的小说作品的。 宋倾冉拒绝了书铺老板的推荐,没去看那些受欢迎的爱情话本,而是走到相对冷清的地方选书。 翻开扉页看几眼,觉得有意思的便买下,就这么一连挑了十多本,宋倾冉才意犹未尽的停下:“先买这些吧。” 太多了等会儿不好拿。 正要转头去结账,宋倾冉无意间余光扫过一处角落。 那是一个非常偏僻的位置,偏僻到不拐个弯走进来都发现不了,好像存心不想让人看见似的。上面当然也摆着话本,宋倾冉看到一个青年人走过去,直接拿起一本就去了柜台,看都没看一眼。 这还不是唯一一个,很快,又有两个人结伴而去,一样是看都不看拿了就走。 宋倾冉的脚步顿住,想了想,忍不住走过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书。 一眼过去她有些惊讶,因为这里的话本和其他的不同,是用细绳扎起来的,无法直接翻看,只有封面上写着话本的名字——《邀月秘戏集》。 这么神秘? 宋倾冉好奇了,看看这《邀月秘戏集》只剩不到五本,心想卖得这么好,肯定是不错的,便拿了一本。 拿到柜台去结账,书铺老板一看眼前这姑娘一次性拿了十余本,眼睛立马笑弯了:“姑娘稍等。” 他眯着眼开始算价钱,翻到那本《邀月秘戏集》时,书铺老板顿住了。 他愣神片刻,看了看对面两人:“这本……姑娘也要?” 宋倾冉理所当然地点头:“要。” 书铺老板:“……” 宋倾冉:“?” 21. 第 21 章 那本《邀月秘戏集》最终还是被买了下来。 宋倾冉离开书铺走了一段路,还是忍不住侧头问秋眉:“方才那掌柜的,看我们的眼神是不是……很奇怪?” 她用了一个比较简单的形容词。 但事实上,在得知宋倾冉确定要买《邀月秘戏集》后,那书铺老板的表情简直复杂到没法形容。 秋眉歪着脑袋认真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点奇怪。姑娘,这是为什么呀?” 宋倾冉摇头,她要是知道,还会问秋眉吗? “算了。” 想不通便不想了,她今天是出来玩的,没必要为了这些细枝末节而纠结浪费时间。 宋倾冉放松心情继续逛街,又逛了几个铺子,直到腹中饥饿才停下脚步:“秋眉,你饿不饿?” 秋眉老实地点头。 “那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宋倾冉左右张望着,“这附近哪里有饭馆或者酒楼吗?” 秋眉也跟着转头寻找,看到一处,她伸手指过去:“姑娘,那里有。” 宋倾冉走过去,看着牌匾念道:“玉玲楼——好,那就这家吧。” 她们一进门,就有小二热情的迎了过来:“两位客官里面请!” 宋倾冉问道:“有包间吗?” 吃饭得摘下帷帽,要是在楼下大堂吃饭,怕是又要被围观了。 “有!您楼上请!” 现在已经过了饭点高峰期,二楼还算空闲。 小二将两人带到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包厢:“这间可是咱们这儿视野最好的包间。” 说着动手推开后窗户:“客官看,透过这扇窗户能看到青湖呢!” 宋倾冉探头看了看,对面是片不算大的湖,湖水清澈,湖面上有一座凉亭和零星几条小舟,湖边是片落叶林,景致很不错。于是点了头:“你们这儿都有什么好菜?” 小二利索地报了几个菜名,宋倾冉从中选了几个。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一一记下,刚要出去,青湖边上忽然爆出一阵喝彩声。 宋倾冉下意识望了两眼。 秋眉好奇道:“他们在干嘛?” “姑娘是第一次来这里吧?”小二笑着解释道,“青湖虽然不大,但胜在风景好,是个踏青游玩的好地方。许多人都会来这里,其中不乏那些书生才子们,有时候来了兴致,他们就会比试切磋诗词,做得好便会引来其他人的喝彩——就像现在这样。” 宋倾冉点了点头,等小二出去后,便摘了帷帽。 青湖旁。 苏鑫鹏今日受同窗之邀前来,方才作诗迎来喝彩的人便是他。 “好诗!” “苏兄真是文采斐然啊!” …… 苏鑫鹏勾起嘴角,在声声夸赞中微扬着下巴道:“哪里哪里,一时有感而发罢了。” 事实上,他为这次邀约精心准备了好几日,就是为了这种时刻。 客气了几句,众人继续游景,他们下一步打算去湖上泛舟,换种意境,再比诗词。 苏鑫鹏自然也要去,排队等候上船的间隙,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身后侧方的玉玲楼,瞅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时猛然顿住。 那是……宋三姑娘。 苏鑫鹏双眼微亮,仔细看了几眼,惊喜的发现对方正在看着自己这个方向……她在看自己! “苏兄,上来啊。” 其余人依次上了不同的小舟,有人催促道。 苏鑫鹏这才收回目光,随口应了一声。 小舟转了方向,徐徐泛到了湖中央,苏鑫鹏一直注意着二楼的动静,距离有些远了看不清脸,看依旧能够肯定她是注意着这片小舟群的。 这时,对面一条小舟上的人提议道:“就以这湖光山色为题,诸位可有什么想法?” 题目出来了,众人陷入沉吟。 苏鑫鹏并不着急,无论是山林还是湖光,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本来是打算压轴出场的,就如方才那般,但一想到美人在看自己,苏鑫鹏就有些忍不住,直接第一个开了口。 他的速度惊讶了其他人,也再一次引来赞叹。 苏鑫鹏得意洋洋的同时,又一次把目光移到了宋倾冉那边,只见美人抬手指着这边,正侧头和旁边的另一人说话。 她会说什么? 是在谈论自己吗? * 宋倾冉对诗词毫无兴趣,对念诗的人也毫无兴趣,只是这会儿饭菜还没上来,便倚在窗口欣赏风景。 看到有人上了小舟,宋倾冉的目光便移了过去。 她这人对好玩好看的事物的好奇心很强,以前就一直想试一次坐船观光的感觉,只是因为工作繁忙一直没空。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下见到泛舟,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可看着看着,宋倾冉忍不住笑了,她伸手指了指围在一处的那些小舟,对秋眉道:“你看这像不像一个‘囧’字?” 青湖作‘口’,小舟为中心的笔画,看着就像是一个抽象的‘囧’字。 秋眉没明白:“姑娘说什么字?” 宋倾冉:“……” 啊,这时代的鸿沟。 “没什么。”宋倾冉轻咳一声,道,“等会儿吃过饭,我们也去坐一坐船,怎么样?” 秋眉探头看了看湖面,有些为难地皱眉:“这……” 她说了一个字就没声音了,不过宋倾冉还是注意到,便问:“怎么了?你晕船?” “不是。”秋眉摇摇头,小声道,“奴婢不晕船,只因小时候淹过一次,自那之后就有些怕水。” 小舟向来窄小,不用转头就能看到两侧,她难免会害怕。 宋倾冉理解地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就不坐了。” 正当此时,饭菜送过来了,宋倾冉便离开窗口,坐回去开始吃饭。 与此同时,定平侯府。 细微的开门声打断了房中几人的谈话,颜闻话语一顿,冷眼朝着门口看去。 一抹娉婷身影款款而来,腰肢纤细,一扭一跨间尽显娇魅,她柔柔地开了嗓:“大……” “谁准你进来的,滚出去。” 颜闻眉心紧蹙,眸光泛起阴沉之色。 端着粥碗的云裳还没看到,她微微低垂着头,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等反应过来其中的意思,云裳一愣,下意识抬起眼:“大少爷,奴婢是来送吃的,这时辰……” 对上那双布满阴鸷和隐约杀意的双眼,她后知后觉的白了脸色,腿一软就跪下了:“奴、奴婢是奉……奉姑娘的命令,才、才……” 颜闻加重了语气,从唇齿间吐出一个字:“滚。” 云裳抖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来之前的所有心思这会儿全都熄灭了,眼眶含泪地小跑出去。 站着的几位大人眼观鼻鼻观心,全程安静如鸡,半点没起怜香惜玉的意思。 谁都知道颜闻谈话做事严苛认真,非紧急情况不得打扰。这小丫鬟居然因为这种小事闯进来,没被拖出去仗责已经是好的了。 颜闻伸手揉了揉眉心:“继续。” 22. 第 22 章 定平侯府发生的这一切,在外面的宋倾冉是不知道的。 她吃过午饭后,顺便去青湖走了小半圈,用现代话术来讲的话,那就是在某个景区打卡了。 离开青湖前,她瞄到湖中央的小舟群正往湖岸边驶来,看起来是准备上岸了。 宋倾冉没多看,只一眼便转移了注意力,继续逛街买买买,直到天色渐晚,她才带着满满当当的‘战利品’坐上马车,赶在暮色四合前回到了定平侯府。 宋倾冉带着大包小包进门的时候,还把刘嬷嬷惊了一下。 “姑娘你这是……”路上捡到银子了? 自由游玩一天的兴奋感还没过去,宋倾冉笑眯眯的将一个纸包塞给刘嬷嬷,说道:“嬷嬷把这只酱鸭拿去热一热,晚饭我想吃这个。” 刘嬷嬷抱着酱鸭愣愣地转身去准备。 宋倾冉则趁着这段时间提前去沐浴,换下了在外跑了一天的衣服,整个人清清爽爽的再出现时,刘嬷嬷已经将晚饭准备好了。 晚饭十分丰盛,两素一荤一汤,汤是鸡汤,是专门熬来给颜闻补身子的,再加上宋倾冉带回来的酱鸭,一共五道菜。 宋倾冉吃得很开心,相比之下,颜闻就比较凄惨了,他目前依旧得喝粥,不能碰过于油腻的荤腥,自然也不能吃酱鸭——虽然他也没这个胃口就是了。 喝了半碗粥,颜闻放下筷子,他想起白天的事情,直接开口对宋倾冉道:“以后你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厨房去做。若是过了饭点,不必等我,也不必再特意叫人来看着我。” 他强调道:“我不喜旁人多管我的事。” 看在宋倾冉的份上,他这次不对她身边的丫鬟作出惩罚,但绝对不能有下一次。 宋倾冉听完还有些莫名其妙,心说我没等你也没叫人看着你啊,但下一秒她想到了刘嬷嬷。 难道是颜闻今日又没有好好吃饭,刘嬷嬷忍不住劝说了两句? 宋倾冉看了看他的粥碗,觉得这是刘嬷嬷会操心的事:“好,我知道了,我会和她说的。” 颜闻满意地点头,看她如此听话识相,心情倒是好了一些,连带着胃口也好了一点,拿起已经放下的粥碗又喝了几口。 吃完晚饭,宋倾冉打算去找刘嬷嬷说这件事,结果刚出房间门就见到了人。 正好。 宋倾冉将迈出去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嬷嬷进来一下,我有话想和你说。” 等人进了屋子,宋倾冉把晚饭时发生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最后道:“他这么大个人了,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和分寸的,嬷嬷以后就不要在这件事上特意看着他了。” 刘嬷嬷却是一头的雾水:“奴婢……没有特意看着姑爷。” “啊?”宋倾冉愣住,“你没有?” 刘嬷嬷点点头。 自从为安成了颜闻的贴身小厮后,她就已经基本不管颜闻的事了,也不需要她去管。 宋倾冉疑惑了:“那他今天和我说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刘嬷嬷沉默了片刻,忽然想起白天时,曾看到云裳抹着眼泪抽噎着小跑而去,不由眉心一蹙。 难道和那个丫头有关? 宋倾冉想不明白,眼看天色漆黑,她也不纠结了:“既然没有,那就没事了。时间也不早了,嬷嬷去休息吧。” 刘嬷嬷过来其实是有事要说的,闻言赶紧道:“等一等姑娘,还有一件事。” 她拿出一封请柬:“再过十日是老夫人的六十寿辰,请姑娘和姑爷回去参加寿宴,这是今日送来的。” 她口中的‘老夫人’,指的是宋家的老夫人,也就是原身的亲祖母。 这件事本来在宋倾冉回来之时刘嬷嬷就想说了,结来一打岔就给忘了。 宋倾冉接过看了看:“好,我知道了。” 翌日。 刘嬷嬷昨晚睡得不太好,她心中一直记挂着昨夜宋倾冉说的那些话,怀疑和云裳有关,便去调查了一番。 调查不是件难事,毕竟云裳昨日来厨房端粥是有人看见的,刘嬷嬷很快就拼凑出了昨天发生的事,登时气着了! 趁着姑娘不在,她就刻意跑去姑爷那里献殷勤,这怀的是什么心思还不清楚吗?! 脑子里的警铃敲响,刘嬷嬷赶忙跑去和宋倾冉说了这件事。 宋倾冉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的平淡:“哦,原来是这样。” 刘嬷嬷要是不提,她都快把云裳这个人忘了。 秋眉和云裳这两人之间,宋倾冉一直更喜欢办事勤恳的秋眉,大多数时候也都是叫秋眉陪在身侧。 刘嬷嬷来了以后,她身边人就又多了一个,更加想不起云裳了。 其实若是颜闻喜欢,哪怕下一秒直接把云裳纳为妾侍,宋倾冉都不会有意见。不过想一想颜闻昨天的态度,她还是对刘嬷嬷道:“嬷嬷去和云裳说一说,让她以后没事不要去打扰姑爷。” 要是再惹得颜闻不高兴了怎么办? 宋倾冉吃了一口点心,歪头想了想又道:“还有,以后云裳就交给嬷嬷管了,若非什么要紧的事,嬷嬷看着处理好了,不用和我说。” 勾心斗角什么的,太累太麻烦了,不存在的。 但这话落在刘嬷嬷耳朵里,她理解出来的意思立马变了:“是,奴婢一定会好好管教她,绝不让她给姑娘和姑爷添乱!” 达成‘共识’后,宋倾冉立马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开始琢磨选什么寿礼送人比较好。她没琢磨多久,在听刘嬷嬷说宋老夫人喜爱喝茶后,立马拍板了——就送茶叶! 宋倾冉把这个提议和颜闻说了,颜闻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两人是出奇一致的‘懒’。 她决定了礼物的种类,十分公平的,派人去寻找茶叶的任务便落在了颜闻的身上,于是无所事事的宋倾冉又放松的窝回了房间里。 一连过了数日,颜闻现在已经能够站起来走上几圈了,但仍旧不能站太久。 这人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像天生是个劳碌命,自从醒来后,宋倾冉就没见他怎么放松休息过。 就在寿宴的前一天,宋倾冉因为昨夜看话本看得有些晚,导致晚起了。她在洗漱时得知,颜闻今日出门去了。 “出去了?有没有交代什么?”宋倾冉问道。 刘嬷嬷摇头:“没有。” “哦。”宋倾冉转头看了看天色,今日天上没有太阳,阴云压得低低的,“希望他回来的时候不要下雨吧。” 她的这份‘希望’落空了。 一过晌午,天上的云朵由阴彻底转沉,黄豆大小的雨点轰然落下,没一会儿便打湿了整个地面。 而颜闻坐的马车此时刚从宫门里出来不久。 因大雨倾盆,车夫赶车赶得很小心,但行驶到半路时,还是险些撞到了人。 “吁——” 车夫一个急刹将马车稳下来,惊魂未定道:“大少爷,您没事吧?”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车夫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车厢里传来颜闻的声音。 车夫道:“回大少爷,是有个人忽然从路边冲了出来……好像是个和尚。” “和尚?”声音顿了顿,接着道,“下车看一看,若是人无事,就继续赶路。” “是。” 车夫应下,下车去查看:“这位师傅,你……” 他还没说完,对方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马车里的人可是定平候府的大公子?” 车夫愣愣道:“是啊,你流血了——哎,你要干什么?!” 那和尚忽然甩开车夫,大步走到车厢旁:“颜大公子,贫僧知道一件你一定感兴趣的事,能否上车详谈?” 车厢里没有回应,车夫已经赶了过来,抓住和尚就往外拉:“我说你怎么回事,不要命了吗……” 换作平时,一个小小的车夫是绝对扯不动自己的,但他眼下受伤不轻,和尚——也就是净真眼看着就要被拉走,他咬了咬牙:“是关于颜大公子半年前忽然陷入昏迷一事!” 净真万万没有想到,在知道颜闻苏醒的事后没两天,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报复戚氏那个贱人,就有一群杀手忽然找上灵溪寺,要杀他灭口! 在这种时刻会想要他命的人,除了戚氏,他想不到其他人。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既然戚氏如此心狠手辣,那他也绝对不能叫她好过!别忘了,他可是知道她的许多秘密的。 可单凭他一个人不行,净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颜闻。戚氏做的那些丑事,倘若颜闻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所以在逃脱之后,净真躲进了城内,一边找机会接近颜闻,一边还要躲避戚氏的那些杀手。终于在今天,他成功堵住了总算出了门的颜闻。 净真紧紧盯着车帘:“颜大公子一定有很多疑问吧?贫僧都知道。” 周围的雨声越发大了,良久,一道声音淡淡响起。 “让他上来。” 23. 第 23 章 大寿当日的天气依旧不是很好,但好歹是停了雨,不过宋倾冉还是没能按时出门。 因为颜闻又发热了。 也不知这人是太高估自己的身体情况,还是根本不拿身体当回事。昨日一出门就是一整天,直到深更半夜才回来,回来时衣裳大半都湿透了。 眼下早已入秋,晚上的温度本来就不高,再加上淋了雨,好了,直接倒下了。 敷冷毛巾降温、请大夫、施针熬药……就这么兵荒马乱的折腾了一上午,眼看时间越来越近,刘嬷嬷连忙劝道:“姑娘快出发吧,再晚可就要耽搁了,姑爷这里有大夫和奴婢们在呢。” 宋倾冉点了点头:“那就劳烦嬷嬷了。” 她回房间换了身衣服,然后就带着寿礼和秋眉出发了。 在她离开后一个时辰,颜闻的房间里迎来一个人。 刘嬷嬷起初还没发现,转身时惊了一下,原因无他,只因对方的长相居然和颜闻有几分相似:“您是……” “听闻我这大侄子生病了,我来看看。” 刘嬷嬷想起来了,她之前打听过颜家,也知道颜闻的父亲有个双生兄弟,兄弟俩一人从文一人从武。据说两人长得十分相像,眼下见到这张脸,刘嬷嬷是信了。 她连忙行礼:“奴婢拜见二爷。” 颜勇敏抬了抬手示意免礼,往内间看去,放低声音道:“他如何了?” 或许是身为文臣的缘故,颜勇敏气质儒和,眉目带着笑,看起来十分好相处的样子。 刘嬷嬷因此放松了一些,但依旧是恭恭敬敬地回答:“方才扎过针后,热度退了不少,刚刚睡下了。” 颜勇敏点了点头:“那就好。” 他又看了两眼,就安静的退出去了。 离开院门时,颜勇敏脸上温和的神色一收,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一眼后,转身去了颜枫那里。 他看到紧闭的房门,问候在门口的小厮:“还是不肯出来么?” 小厮点头:“是。” 颜勇敏闻言叹了口气,想了想,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我与枫哥儿单独说说话。” 小厮们应声下去了。 不得不说,身处青春期的少年人犯起倔来,那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颜勇敏碍于身份,说了片刻后无果,只能是又叹一口气。他没有立马离开,在视察左右无人后,闪身进了一侧偏房。 他一进门,等候已久的戚氏便迎了上来,低声道:“如何?” 颜勇敏摇了摇头,安慰道:“枫儿就是这个脾气,等年纪再大些,自然会懂事的。” 戚氏柳眉轻皱:“我不是问这个,我问的是那件事!” 她指的是净真。 自从那天看到黑舍利和黄符后,戚氏便派秋嬷嬷去找了颜勇敏。 颜勇敏并不知道导致颜闻昏迷的始作俑者是她,戚氏想了许久,还是决定依旧瞒着这件事,只让秋嬷嬷转告,说是净真发现了他们幽会之事。 事实上,戚氏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次次幽会皆是小心谨慎,还有秋嬷嬷把手,不可能会有人发觉。 这只是一个引颜勇敏去对付净真的借口罢了。 提起这个,颜勇敏也是皱了眉:“还未找到人。” 戚氏咬住了唇。 见她一脸思虑,颜勇敏握住她的手:“你不必如此担忧,我会接着派人去寻,万事有我在。” 戚氏怎么能不担忧? 她不知道净真说出去了多少,是一部分,还是全部? 可这些话她不能与颜勇敏细说,只能沉着眉目,轻轻‘嗯’了一声。 * 宋倾冉是踩着贺寿人群的尾巴到的。 因为来得晚,宋老夫人的屋子里已经围了许多人,各个有说有笑的,热闹得很。 宋倾冉进来时,靠近门口的一个年轻妇人最先注意到,说笑声顿时止住。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这模样引起了正与她说笑的另一人的注意,于是也好奇地望过去。 下一秒,她的脸上露出了同样惊叹愣神的表情。 这又引得其他人好奇地看过来,等宋倾冉走到宋老夫人面前时,全屋已经寂静无声,像是被踩下了集体静音键似的。 宋倾冉顶着一屋子人的注视,微笑着行礼:“见过祖母,祝祖母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说着,送上她准备好的寿礼。 宋老夫人原先还在笑眯眯的与身边一人说话,可等转过头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清眼前人的长相时,瞳孔颤了一下,嘴角一下子抿直了。她盯着宋倾冉的脸看了几秒,颇有些冷淡叫身边的嬷嬷收了礼物。 她这么明显的转变,宋倾冉自然是看得出来的,她没多想,只当是宋老夫人原本就不喜欢原主这个孙女,毕竟原主在宋家本来就不受宠爱。 宋老夫人确实不喜欢她,准确的说,是不喜欢那张酷似柳氏的脸。当初她的儿子纳柳氏进门的时候,宋老夫人就心怀不喜,因为柳氏长得太好,一个过于貌美的妾氏,太容易搅得家宅不宁了。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柳氏活着的那些年,颇受宋俊明的宠爱,甚至隐隐有了宠妾灭妻的兆头,所幸那柳氏死得早,这才没闹出大乱子,得以保住宋家后宅的安宁。 是以,即便这个孙女方才话说得好听,宋老夫人对她的印象依旧好不起来。 宋倾冉送完礼物,顺带着刚要说明颜闻来不了,一道声音抢在她前头响了起来—— “三姐姐来得时间正正好,要是来得再晚些,怕是都要赶不上寿宴开席了呢。” 站在母亲身边的宋薇月讥诮道:“还有,三姐姐怎么是一个人来的呀?三姐夫呢?三朝回门来不了,眼下祖母的寿辰他都不来吗?” 宋倾冉瞥了她一眼,对宋老夫人解释道:“夫君他苏醒时日尚短,身子虚弱,加上昨日不慎淋雨,今早便发了热,因此无法前来为祖母祝寿。” “是……” 宋薇月还要再说,被徐氏扯了一下,皱着眉低声耳语道:“马上要开宴了,不要在这时候闹。” 宋薇月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宋老夫人,只能不甘的暂时闭嘴。 宋老夫人听完后,没多大表情变化,只问了两句颜闻的情况好不好之类的客套话,就挥了挥手,结束了与宋倾冉的对话。 又过了一刻钟,寿宴便正式开始。 众人结伴说笑着入席,这就显得和谁都不熟稔的宋倾冉十分孤独的样子。不过宋倾冉本人倒是并不在意,她只想着赶紧吃完、赶紧结束,她好走人。 可惜天空不作美,寿宴进行到一半时,天空下起了小雨,随着时间过去,雨势非但没有减小,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所有人只好继续留在宋家。 24. 第 24 章 宋老夫人年纪大后,向来有午睡的习惯。在寿宴结束后,她与小辈们说了会儿话,便撑不住蔓延上来的睡意,回房小憩去了。 主人公不在,其他人便也分开来,关系不错的就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打发时间。 想和宋倾冉搭话的也不是没有,毕竟她如今背后是颜家,而颜家前不久成了侯爵世家,昏迷半年的颜闻也醒了过来。 只要之后顺顺利利,等颜老将军逝世、颜闻袭爵,那她就是新的定平侯夫人! 所以不管是真心假意还是纯粹好奇,凑过来的人只多不少。 宋倾冉不大有耐心应付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八卦之心,正想找个借口脱身,正巧宋俊明派人来找她,于是松了口气,赶忙借此机会溜了出去。 来搭话的众人只好散开了。 另一头,玩心更重的年轻姑娘们干脆组了个投壶比赛,不参加的人则坐在一旁聊天,也不知是谁先将话题转到了宋倾冉身上—— “……这宋家三姑娘可真是运气好,这才嫁过去多久,先是颜家封侯,再是那颜闻又苏醒了过来。” “是啊,说来也怪,颜闻昏迷了这么长时间,偏偏她嫁过去之后就醒了。” “这真是多亏了颜夫人日夜为他祈祷,还月月都去寺庙里为这个继子吃素抄经呢。这个继母当的,真是比亲生的还要好。”一个家中有继母的姑娘羡慕道。 “可我听说,颜闻苏醒的真正原因,就是因为这宋三姑娘!” “真的吗?” “怎么回事啊?快说说。” 那人接着道:“我也是听说的——听说是颜闻在梦中听到了有人在呼唤他,他才醒的。” “真的假的?” “难道是因为冲喜之法奏效了?这宋三姑娘不就是因为冲喜才嫁过去的嘛。” “所以才说她运气好。不管是不是真的,总之现在颜闻醒过来了是事实,有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夫君,她以后可是能昂着脖子走路了。” “这宋三姑娘往日不声不响的,谁知竟然长了这么一副好相貌。” “是啊,长了这样一张脸,什么样的男人会不喜欢啊?往后夫君宠爱,婆母和善,她可算是熬出头了。” 有人在这时嗤笑了一声:“说起来,那四姑娘怕是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吧?” “是呢是呢!” 立马有人接话道:“过去谁不知道,这亲事原本是她和颜家的,就是因为之前颜闻昏迷,她不想嫁了,这才把三姑娘推了出去。” “换做是我,我肯定是会嫁过去的,忍一忍就是了。现在倒好,白白把握在手里的好亲事给了别人。” “所以说这人的命都是注定的,有些人呢,注定没有那富贵命……” 说这话的人还没说完,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就插了进来:“你说谁呢?” 正嬉笑成一团的几个姑娘笑声顿住,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宋薇月不知何时站在了房门口。 宋薇月在寿宴下因为心不在焉,不小心弄脏了裙摆,在宴席结束后,她便先回屋子换衣服,谁知道换好衣服再过来,正好听到这些人在嘲讽自己。 背后议论人正好被人家听到,几个姑娘顿时面露尴尬,方才说‘富贵命’的那个姑娘讪笑着站起身,呐呐道:“四姑娘……” 她倒是并不怕宋薇月,毕竟按照身份来说,她还要高上一截,只是正好被对方听到了自己的话,太过尴尬了而已。 果然,宋薇月在看清对方是谁后,硬是把破口大骂的欲-望压了下去,只阴沉着脸色阴阳怪气道:“话可不能乱说。当初我家与颜家定下的是嫡长子与嫡长女之间的亲事,因为三姐姐自小定了亲事,不好更改,这才会定下我与那颜闻的。” “后来三姐姐被退了亲,她既然没了亲事,按照顺序,自然是三姐姐来履行与颜家的婚事。” “我们都是按照规矩礼法办事的,诸位姐姐妹妹可不要信口胡说。” 见宋薇月没有给自己难看,那姑娘放松了一些,顺着台阶下了:“四姑娘说得是。” 其他几个人纷纷应和,也不管是不是真的信了。 宋薇月目光扫过众人,心中的郁气依旧未消。 要问后不后悔,那自然是后悔的。 在得知颜闻醒来的消息时,她直接失手砸了一个杯盏,徐氏更是后悔不迭,先前的所有算计都像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了她们的脸上! 谁能想到颜闻居然这么快就能苏醒过来呢?! 如果早知道,不说宋薇月,徐氏绝不会把这个机会让给那个小贱人! 可如今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用了。 但宋薇月咽不下这口气。 凭什么?凭什么她成了其他人口中的笑柄,而宋倾冉却在那里享受着本属于她的荣华富贵?! 那本来都是她的! 胸口的郁气和不甘越发浓重,宋薇月紧咬牙关,她目光落在那群喜爱在背后嚼人舌根的人身上,忽然心生一计。 宋薇月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起来,我这三姐姐自小就是个没福气的。出生时就克死了生母,养在母亲膝下那几年,母亲的身子也总是不好,后来送到了佛光寺去,家中的情况才好了起来。结果今年刚接回来,又出了中秋那档子事,要不是因此被退亲,她也不会嫁入颜家。” 她刻意提起中秋之事,很快就有人想起了之前关于宋倾冉的传言,忍不住面面相觑——难道宋三姑娘患有癔症之事是真的? “你说得也不错,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吧,三姐姐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只是……” 她故意顿住,有急性子的忍不住问道:“只是什么?” 宋薇月这才接着道:“只是怕那定平侯府的人介意之前的事,瞧不起三姐姐。这不,方才看到三姐姐一个人回来参加祖母的寿宴,我就更担心了。” “她是一个人回来的??”有人惊讶道。 宋倾冉解释颜闻不来的原因时,房间里呆着的都是宋家的亲眷,是以现在这些‘好友’的小辈大多还不知道这件事。 “是啊。”宋薇月道,“虽然,三姐姐说是三姐夫生病了来不了,可这时间也太巧了吧。怕只怕是三姐夫心怀芥蒂,不愿意来呢。” “这……也有可能是真的生病了?”有人猜测。 不过下一秒立马有人道:“我听我兄长说,他昨日还在宫里见到了颜闻。” 昨日下着大雨都出门了,今日却不肯出来,难道真如宋四姑娘所说? 安静了一会儿,有人小声道:“如此说来,宋三姑娘在夫家的日子也没有我们想得那么好了。” “瞧她今日默不作声的,我还奇怪,莫不是真在夫家受了委屈了?” “那颜家大公子……听闻脾气也不怎么好,我哥哥在朝为官,每次见了他都心底发憷。” “是啊,我也听说了。” “可她长得这么漂亮,那颜闻也是男子,应该会喜欢的吧?” “也不是谁都喜欢的吧?她之前的与苏家的那门亲事,最后不还是退了。” “对啊,若是喜欢,颜闻今日怎么不来?颜大公子早已至弱冠之龄,却一直以来都不近女色,从没听说他身边有过谁的。说不准,他就是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呢?” “你看到她那双眼睛了没有,看人一眼跟带了勾子似的,看着就绝不是贤良淑德的性子。更别说那癔症发作起来,可真吓人……” “中秋那天正巧我也在,我也看见了。” …… 人以类聚,一个人开了口,剩下的人便自然而然地揣测了下去。 宋薇月在一旁听着,嘴角翘起。 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正在玩投壶的几人竖起耳朵也能听到几句,其中一人轻轻捅了捅苏梦珊,小声道:“好像在说你家?” 苏梦珊撇了撇嘴:“你听错了。” 算起来,苏家与宋家也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这也是当初宋倾冉的婚事定给了苏家长子苏鑫鹏的原因。只是苏家主母是个雷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51668|1478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风行的性子,在听闻中秋之事后就决计断了这门亲事。 这次宋老夫人六十大寿,苏家也在邀请之列,毕竟面子上总得做好了,不能让人挑出错来。本以为经过退亲一事,两家人关系也就这样了,也没指望人来,可没想到苏家居然真的来人了。 苏梦珊也不想来,谁知道她那大哥哪根神经搭错了,非说不来于理不合,总该去个人才是,于是把她一起拉了过来,为此还送给了自己一只漂亮的簪子作为报酬。 那人还要再说,苏梦珊扔了箭:“我水喝得多了,出去方便一下。” 说完转身就走。 外面的雨势已经小了许多,苏梦珊如厕回来,看了看天色,转头去找苏鑫鹏。 找到人时,苏鑫鹏正独自站在廊下栏杆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梦珊走上前,蹙眉道:“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走?” 苏鑫鹏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苏梦珊险些翻个白眼:“我站了有一会儿了,大哥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苏鑫鹏支吾了几声,没能说出话来。 他当然不能告诉苏梦珊,说自己是在想宋倾冉。 所幸苏梦珊只是随口一问,见大哥不说话,她也不在意,再一次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大哥,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走?” 苏鑫鹏瞄了一眼外头的雨水,含糊道:“再等等,这还下着雨呢。” 苏梦珊闻言顿时噘嘴,不高兴道:“现在雨小了很多了,我不想再呆在这里。要我说,我们根本就不应该来,大哥你是没有听到,那些人背地里都在议论你那前未婚妻。说就说吧,还扯到了我们苏家。” 苏鑫鹏耳朵一动:“他们说什么了?” “还不就是那宋三姑娘嫁入颜家的那些事呗。”苏梦珊无聊地玩着腰带上的流苏,“说她运气好,也有人说她运气不好。” “这是……怎么个说法?” 苏梦珊:“说她运气好的,无非就是羡慕她高攀到了颜家——不过说得也是,按常理来说,她身上顶着被退亲的名声,往后想找个好门第是很难的。要不是那颜大公子之前昏迷不醒,怎么也轮不到她的。” 她一说‘退亲’两个字,就像是在苏鑫鹏心上重重戳了一下。 若是不退亲,那美人现在早就在他怀里了。 想到这里,苏鑫鹏真是觉得口舌都含着酸意:“那说她运气不好的呢?” “这个啊……”苏梦珊顿了顿,她左右看了看,确定四周无人,才压低了声音道,“虽说她有幸高嫁了,但听说她在颜家过得并不好。” 苏鑫鹏一愣:“不好?” “是啊。”苏梦珊神秘兮兮道,“大哥你还不知道吧,她今天来贺寿是一个人来的,颜大公子并没有陪她来。” 苏鑫鹏这才意识到,他确实没有看到过颜闻:“怎么会没来?” “据宋薇月说,是那颜大公子不喜欢那个宋倾冉。嗯……大哥你记不记得中秋那天的事?就是关于宋三姑娘有癔症的那件事。”苏梦珊问道。 苏鑫鹏点了点头:“记得。” 当然记得,就是因为这件事,母亲才要退婚的。 苏梦珊耸了耸肩:“那就是了。一个原因就是这个,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曾被退过亲嘛。” 她掰着手指头:“一个有病的、被退过亲的姑娘,换做我是个男人,要是正室夫人是这样一个女子,我也不喜欢。” “原来是这样。”苏鑫鹏喃喃道,“所以她现在过得不好。” 他想起上一次在青湖旁,那时候宋倾冉隔窗看着自己许久,是不是因为认出了自己? 她后来到青湖旁走动,那惆怅的模样,是不是就是因为在颜家过的不好,她才出来散心? 难道她就是特意过来找自己的? 苏鑫鹏懊悔不已。 若是那天他速度再快些,就能赶在她离开前上岸,也能好好安慰安慰她了。 25. 第 25 章 在其他人口中过得‘不好’的宋倾冉,这会儿刚出宋俊明的书房。 宋俊明找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正事,只是因为想念她这张像柳氏的脸,这才派人叫她过去说话。 相当于睹人思人。 被迫当‘替身’的宋倾冉呆了一个多时辰,好不容易出来,她也不想回另一边,便找了一处位于长廊尽头的石圆桌前坐下,看着不断从屋檐滴落的水珠叹气:“到底什么时候雨停啊?” 这种古代家庭聚会真是太让人窒息了,还没有手机打发时间,简直就是社恐的地狱。 秋眉安慰她:“应该快了,看这雨比午时已经小了许多。” “希望吧。”宋倾冉嘀咕一声。 她往石桌上一趴,一手垫在脑袋下面,另一手伸出亭外,无聊地看着雨珠砸在手上。 这样一幅画面,落在远远望着这边的苏鑫鹏眼中,便是一幅‘美人对雨惆怅’图。 在听苏梦珊说了那些话之后,苏鑫鹏心里又是泛酸又是惋惜,这样一个美人要是嫁给了自己,他定然是会将人捧在手心里爱护的。 苏鑫鹏想着想着,便忍不住开始想象,若是当初没有退亲,那他现在就可以拥美人在怀,花前月下,美酒共浴,岂不快哉! 那场面,只是想象一下,苏鑫鹏都觉得浑身发热,他生怕被人看出异样,便躲开其他人出来走走。只是没想到,老天让他再一次遇到了宋倾冉! 她果然过得不好。 苏鑫鹏紧紧盯着长廊尽头的人,清楚地看到了宋倾冉脸上的愁容。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脚朝着亭子那边走去。 “三姑娘。” 宋倾冉正发着呆,一时也没注意身后多了个人,等到声音响起,她才一惊,坐直身子转过头去,发现是一个模样年轻的陌生公子。 苏鑫鹏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好久不见了。” 宋倾冉:“……” 这又是原主的哪个亲戚? 老实说,她今天已经认了一堆姑姑表弟之类的亲戚,愣是一个都没记住。 这位小老弟是哪家的来着? 宋倾冉想不起来,只好以微笑应万变,对着苏鑫鹏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美人笑起来的威力是巨大的,苏鑫鹏心跳立马快了几分——她在对自己笑! 浮想联翩的苏鑫鹏根本想不到,宋倾冉只是把他当成了某个亲戚。 也不怪宋倾冉没能认出对方。 虽然在灵溪寺的那天晚上,苏鑫鹏曾经在她眼前露过面,但那时候夜色深沉,宋倾冉的心思又全部在黑舍利身上,被人叫住时只有惊没有喜,根本没有仔细看过他的长相。 是以现在她也完全没有将眼前这个人和灵溪寺晚上的人联系到一起,更加联想不到原主的那个前未婚夫身上。 打过招呼,宋倾冉坐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离去的打算,于是只好站了起来,带着秋眉准备离开。 没办法,古代男女大防规矩众多,就算宋倾冉是个现代人也知道孤男寡女不方便呆在一处的道理。 她如今和颜闻的关系还算不错,这亭子四下无人的,要是被有心人看到了传到颜闻耳朵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那就糟了。 毕竟她现在还住在定平侯府里。 眼看宋倾冉作势要走,苏鑫鹏一急,脱口而出道:“你要走了吗?” 宋倾冉心说‘这不废话么,你不走那不得我走嘛’,不过开口说话还是委婉道:“既然公子喜欢这里,那这地方便让给你了。” 说完转身就走。 苏鑫鹏知道两人现在身份有些尴尬,再加上有秋眉这个丫鬟在,不方便多呆在一起,只好站在原地,目送着宋倾冉远去的背影。 眼看美人的背影越来越小,苏鑫鹏叹了口气,刚打算也离开,就在这时,一抹粉色映入眼帘。 他愣了一下,俯下身去,在石桌下发现了一块粉色帕子。 方才这里只有他们三人,看这帕子的料子,也不像是一个丫鬟能用的起的,所以这是宋倾冉留下的! 苏鑫鹏双眼微亮,连忙捡了起来,展开一看,帕子上面还提着一句诗,字迹清秀——玲珑骰子安红豆。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她为什么要留下这样一张帕子?难道说…… 苏鑫鹏握着帕子,惊喜地抬头向前方望去,正好对上了宋倾冉回望过来的一眼——她果然是在暗示自己! 两人远远对视了一眼,只一瞬,宋倾冉就转回了头。 秋眉看她回头,疑惑道:“姑娘,怎么了?” 宋倾冉摇摇头:“那个人……我觉得他的声音好像是有点耳熟,但那张脸我又确实不认得。秋眉,你认识他是谁吗??” 秋眉摇头:“不认识。” “哦。”宋倾冉使劲回想了片刻,还是想不起来,“那大概是我记错了吧。” 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激动的苏鑫鹏看不到人了,这才将手里的粉色帕子塞进怀里,高昂着嘴角也走了。 没有人知道的是,在他们三人走后不久,一个粉紫衣裙的姑娘急匆匆地从长廊一头过来了,一边脚步匆匆,一边低着头做寻找状。 经过石桌时,她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口中焦急道:“奇怪了,我的帕子到底丢在哪里了?” 那帕子可不能随便被人捡走了呀,要是引出误会可就麻烦了。 * 午时的瓢泼大雨终于变成了绵绵细雨,呆在宋家的众人终于可以告辞。 宋倾冉自然也跟着离开,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经过她身边时,有些人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回到定平候府后,宋倾冉先去看了看颜闻。 房间里很安静,她进屋子的时候放轻了手脚,对着发现了她的为安轻声‘嘘’了一声,又招了招手。 为安会意,跟着宋倾冉走到外面,这才出声道:“为安见过少夫人。” “嗯。”宋倾冉点了点头,“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他还在睡吗?” 为安道:“大少爷午时就退了热,大夫说已经没事了。下午时大少爷一直醒着,直到方才不久前才又睡下了,一直到现在。” “那就好,今天辛苦你了。”宋倾冉笑道。 为安连忙摇头:“不辛苦,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 既然颜闻还在睡,那就让他好好睡吧。 宋倾冉看过人之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在宋家呆了半天,真是比她出去逛一天街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51669|1478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累。 很快,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颜闻依旧没醒,宋倾冉便一个人吃了晚饭。 吃完晚饭,宋倾冉又去了一趟隔壁,她看了看闭着眼睛呼吸平缓的颜闻,小声对为安道:“你先下去吧,我来看着。” 等颜闻睡醒后,她正好有件事想和他商量。 为安应下后出去了。 干坐着等也是无聊,宋倾冉犹豫了一下,回到房间,想拿两本话本过去,边看边守。 翻翻还没看的,她就看到压在话本堆最底下的那本《邀月秘戏集》。 是这一本啊…… 想了想,宋倾冉把这一本抽了出来,一起带了过去。 为了方便第一时间察觉到颜闻的动静,宋倾冉搬了个椅子坐在床头,看颜闻一眼,然后低下头,先翻开那本还差几章就看完的。 房间内一片安静,只有细微的翻书声。 过了两刻钟,宋倾冉意犹未尽地看完最后一章,合上手头的话本放到一边,伸手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 颜闻还没醒。 宋倾冉先去桌前倒了杯水喝下,然后凑到床前,仔细看了看颜闻的面色。 颜闻肤色冷白,即便发热时也不显红晕,只更加苍白一些,只是看的话,是看不出有没有发热的。 宋倾冉迟疑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额头贴了过去——没有体温计的时候,有的人会用掌心来测量温度,好判断有没有发烧。但这个办法对宋倾冉来说却不好用,她一直以来都是用贴额头的办法。 很好,没有发热。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动作,宋倾冉刚刚退开一点,颜闻忽然轻轻动了一下,然后徐徐睁开了眼。 宋倾冉:“……你醒了?” 颜闻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宋倾冉脸上,又重新闭了闭眼。 再次睁开时,已经神思清明。 “什么时辰了?”因为睡得久了,他的嗓音有些哑。 见他没有问方才的事,宋倾冉后退一步,去给他倒了杯热水:“酉时了。” 颜闻撑坐起身,接过她递过来的热水几口喝了。 宋倾冉问道:“你还没吃晚饭呢吧?饿不饿?要不要现在叫厨房送吃的来?” 颜闻本想说不用,他躺了一天,又因为生病更加没有胃口,不过在对上宋倾冉的双眼,脑海里顿时一闪而过先前同桌吃饭时,她看着食物双眼发光的模样。 鬼使神差的,他点了头。 宋倾冉笑了:“好!” 颜闻:“……” 现在再说不要似乎有些说不过去,颜闻捏了捏眉心,干脆就这么默认了。 晚饭是白粥。 宋倾冉很同情,之前颜闻因为刚刚苏醒身体需要一个适应期,所以喝了那么多天的白粥。好不容易能吃点别的了,结果现在又生病,又换回了白粥。 真是太惨了。 颜闻靠坐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嘴里送白粥。 宋倾冉这时想起了自己要说的事情,见他一时半会儿喝不完,她也不急,重新坐下来,拿起那本《邀月秘戏集》翻开了第一页。 宋倾冉:“……” ‘啪’的一声,她猛然将书合上。 26. 第 26 章 宋倾冉觉得吧,大概是她最近话本看多了,用眼过度,以至于现在出现了幻觉。 否则怎么解释书上出现的那些香-艳非常、放到微博上就会一秒挂掉的图画呢? 她花了比普通话本贵三倍的银子买来的书,总不可能是……对吧? 她这么安慰自己,冷静了一下后,鼓起勇气重新翻开那本《邀月秘戏集》,选择性失明的不去看那上面叠在一起的三个小人,转而去看旁边的文字。 ……文字是在对旁边的图画做详细描述,用词既大胆又淫-靡。 宋倾冉忍住想要自戳双目的冲动,怀着最后一丝侥幸往后翻—— 嗯,很好,人兽,更刺激了。 ……自欺欺人不下去了。 宋倾冉将书扣住,崩溃地扶额。 这他妈的就是一本如假包换的春-宫册啊!还他妈是一本多角色重口味的春-宫册!! 她回想起那天书铺老板看自己的怪异复杂的眼神,总算理解是为什么了,大概就是‘没想到居然还有姑娘来买这种书’、‘小姑娘口味很重啊’、‘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今天真是长见识了’……之类的想法。 不是,这种书是能摆出来光明正大卖的吗???这么重口味是怎么通过审核出版的?放在现代是要被请进警-察局的好不好?! 此时此刻,宋倾冉的脑子被震惊到一片空白,只剩一个念头—— 幸好那天她带了帷帽! 否则她可以收拾行李连夜扛着马车直接离开京城了! 可能是她这边的动静大了些,惹得颜闻看过来一眼:“怎么了?” 宋倾冉浑身一僵,连头也不敢转:“……没、没什么。” 颜闻目光顺着落在她手里的书上,只看到了‘邀月’两个字,顺口道:“在看什么?” 讲真,换做平时能正常思考的时候,宋倾冉多半会直接回一句‘普通的话本故事而已’,然后就把话题岔开,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但现在,由于大脑依旧空白,她嘴唇动了动,居然一时没能回答上来。 她不说话,颜闻就有些奇怪了,他看了宋倾冉一眼,放下粥碗,伸手去拿她手里的书:“给我看看。” 宋倾冉一时没有防备,居然真的被他抽走了书。 宋倾冉:“……” 宋倾冉:“!!!” 要是真的被颜闻看到了里面的内容,那就是她当场表演吹一瓶鹤顶红的时候了! 情况十万火急,宋倾冉来不及多想,伸手就去抢。 她不抢还好,她一动手,颜闻条件反射地往后一让,顺势将书举高过头顶。 宋倾冉一击没得手,直接一膝盖抵在颜闻的大腿边,借着力爬上床,伸长了胳膊去够,却悲催的发现自己的胳膊太短,总差那么一点距离。 她一着急,往前一扑,大半个人就压在了颜闻身上。 但宋倾冉忘了一点,颜闻今天上午还发了热,即便眼下热度已退,但他的身体依旧没好透,她这么忽如其来的一扑,也是好几十斤的重量,颜闻没有丝毫准备,直接被这股力道扑倒在了床上。 颜闻也没想到会因为一本书演变成眼下这种情况,他本意并非抢夺,看宋倾冉一脸着急,正想把书还给她。 可还没等有所动作,压在身上的人忽然扬起头,颜闻只感觉到一抹柔软擦过脸侧,当下愣住了。 宋倾冉还没反应过来,她只知道颜闻不动了,趁此机会,她赶忙往前挪了两下,一把将书夺了回来。 太好了,不用吹鹤顶红了! 宋倾冉正高兴着,完全没发现被她压着的颜闻眼神都变了,他的喉结滚了两下,嗓音低哑了许多:“下去。” 宋倾冉一愣,才发现两人眼下姿势的不妥,自己几乎是跨-坐在人腰上的,老脸顿时一红,连忙手脚并用的下去了。 “那个……这个天色也不早了,我、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宋倾冉抄起自己的话本,脸红得完全不敢抬头看他,“我回去了,晚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51670|1478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完就跑。 等他坐起身的时候,人已经跑出了房门,看不到了。 颜闻坐在床上,低垂着眼睑一时没有动,平缓了一下呼吸后,他才缓缓抬起眼,拿起一旁已经冷掉的白粥又喝了一口。 另一边,宋倾冉跑回房间后,直接一头扎进了被子里。 太丢脸了。 蒙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脑袋喘了口大气。 虽然春-宫册的事情好险没有被发现,可……颜闻会不会误会她是故意的啊? 宋倾冉捧着犹在发红的脸,愁眉苦脸的纠结了好一会儿,目光移到了被她丢在一旁的那本《邀月秘戏集》上。 都是你的错! 宋倾冉忿忿起身,让秋眉去拿一个火盆来。 秋眉不明所以的拿来了,看着宋倾冉点了火,就要把新买的话本往里面丢,顿时一惊,忍不住伸手拦了一下:“姑娘,你为什么要烧掉它啊?” 秋眉记得这本《邀月秘戏集》,她还记得是花了三两银子呢! 姑娘现在干嘛要把三两银子丢进火里啊? “这个原因很复杂,你别问了。”宋倾冉坚持将书丢了进去,看着火舌卷起书页,她忽然想起来,那天去书铺时,虽然自己是带了帷帽,但秋眉没有啊! 她看了看还一无所知、只有心痛的秋眉,一把握住她的手,郑重道:“秋眉,我们上次去的那间书铺,从今往后你都不要再去了……不,干脆那条街都不要再去了!知道吗?” 秋眉一脸茫然:“为什么呀姑娘?” 宋倾冉一噎。 还没等她想出合适的理由,秋眉看看火盆里的书,恍然大悟:“是那里卖的书不好吗?” 书还是可以的,不过…… 宋倾冉在心里说了声‘抱歉’,然后昧着良心点了点头:“没错,所以答应我,永远不要再去好吗?” “嗯!”秋眉使劲点头,“奴婢听姑娘的,再也不去了!” 宋倾冉松了口气,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