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7，从断亲开始》 第95章 让他帮我们盯人 一开门，江森就看到卢秀站在外面，有些拘谨又有些害羞。 他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卢秀软软地说道：“江森，昨晚上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今天上工我都很担心，一回来，我就想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江森很无语。 自己有没有事，用你操心？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净整这些没用的！ “我没事！”说着话，江森就要关门。 “江森！”卢秀赶紧叫了一声，“我就是担心你，你没事就好，我回去了。” 说完，她真的转身就走了。 王海洋迷迷糊糊地爬起来，问答：“谁来了？都几点了，我说这么饿呢！” 江森皱眉看着卢秀的背影，心想，主动过来，还说得这么好听，实际上应该就是来打探消息的。 冯超没拿到她要的东西，场部又来抓江森和王海洋，结果又被场部的人抓了。 一大早起来，她没看到冯超，也没看到江森和王海洋，但听和冯超住一起的小马、王亮说他没回来。 她就急了，赶紧跑过来看看江森他们回来没有。 看到了，更加焦急。 人不见了，东西也不知道丢在哪里，回头如何跟上面交代？ 对亏这个年代没有网络和手机。 不然，汪伟民被抓的事情，肯定瞒不住。 现在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出事了。 可卢秀紧张啊！ 见不到人，找不到东西，下一步该怎么做？ 她很慌，甚至于想要直接逃跑。 可是不行！ 如果完不成任务，后果是她根本承受不了的。 她心里有事，走路就没有注意，迎面走来一个人。 两人错身的瞬间，卢秀好像听到那人跟她说了一句：“时间不多了！三天！” 等她回神，转身看过去，只看到一个人拐进小路。 她追了上去，可那条小路两侧都是知青住的房子，一个人都没有。 她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太过焦虑。 可那句话，那个声音，明明没有听错，是用鬼子话说的。 她低头思考了一瞬，转身快步离开。 江森看到卢秀走后，赶紧洗漱，招呼王海洋去前面食堂吃饭去。 王海洋说：“我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猪。” 江森笑道：“先刮毛再吃，不然扎嗓子。” 说笑着，到了前面。 很多知青已经吃过，胡志清正打算跟毛军说，给他们两人带饭回去，就看到人来了。 “醒了？”他笑着问道，“这回休息好了吧？” 江森笑了，拿饭盒打饭，“饿醒的，不然还能睡个三天三夜。” 王海洋接了一句，“又不是没睡过。” “哦？你们还能睡三天三夜？”胡志清大为惊讶，“我可睡不着。” “就是在山上遇到狼群，紧跟着下山，又累又困，吃着饭就睡着了。”王海洋解释道，“我也没试过自己那么能睡。” “难怪了，快吃去吧！” 两人拿着饭盒也没走远，就坐在牛棚旁边的石头上。 身后就是牛棚，里面的牛也在吃草料。 小马凑过来，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后来没事了吧？” 江森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说话。 王海洋回答道：“没事，就是去帮场部……”他感觉脚下被江森碰了一下，立刻改口，“帮场部认认人，很多队部的知青，他们也认不全。” 小马点点头，“哦，那就好，害我们担心一夜。对了，白天村长来找过你们。” “找我们？”江森抬起头，有些意外。 “我也不清楚，你问问队长。” 胡志清已经听到了，走过来说道：“就是问问你们回来了没有，还说因为你们去找了他们，才让他们及时赶过来，帮助场部抓到了打入我们内部的敌人，还说等你们回来了，一定要去一趟。” 江森和王海洋对视了一样。 琢磨着，赵光明这是要干什么？ 找他们？ 李场长都发话了，找他们干什么？ “行，我们吃过就过去看看。”江森含糊着答应了一声。 魏三坐在对面，看周围知青都走得差不多了，就走了过来。 也不说话，就坐在江森旁边。 江森也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塞给他。 他嘿嘿地笑了。 江森看了眼周围，没有其他人，胡志清也进了厨房，就低声跟他说道：“帮我办件事！” 他在魏三耳边说了几句话。 说完后，魏三点点头，什么都没说，抬身就离开了。 “这人……”王海洋看着离开的魏三，有些不解。 “他叫魏三！”江森解释了一句，“一起来的知青，不喜欢说话，有点儿小本事，让他帮我们盯人。” 江森没说盯的是谁，王海洋以为说的是卢秀。 实际上，江森让他盯着的是另外一个。 吃过饭，洗好饭盒，让胡志清帮忙拿回去，两人往夹子沟村走去。 半路上，就碰到了赵二虎、二驴子。 “江哥，王哥！”赵二虎现在看到他们两个，简直崇拜得就差直接歃血为盟认大哥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有啥事儿，交代一声，兄弟绝不含糊。” 他已经认定了，张水兵就是坨屎，啥也不是。 还是人家京都来的江森和王海洋有本事。 连特务都能抓到，他们也跟着沾了光。 就是去大路上把场部的人领过来这种小事，李场长就奖励他们一人一块钱，五斤粮票，还有一包烟。 钱不多，但是烟有钱也不好买啊！ 回来又被老子赵光明一顿夸，这个得意啊！ “去你家，村长在家吗？” “在！在！我带你去！”赵二虎说着话，就跟二驴子在前面领路，回头笑着问道：“江哥，回头上面会不会给村里啥奖励？” 江森乐了，“跟你有啥关系？” “怎么没有？我也是村子里的好不？” “行，等着吧！” 王海洋说：“要是奖励你不满意，不会拿着刀去场部算账吧？” “你看看你，又说那话，上次的事情就是个误会，都是张水兵那货，我们都说了，以后都不跟他玩了，爱找谁找谁去！” 江森和王海洋都乐了。 赵家到了，赵二虎打开大门，一边让着江森和王海洋，一边大喊：“爹！江哥和王哥来家了！” 屋门一开，赵光明出现在门口，隔着院子老远的，就伸出双手迎了上来。 “哎呦！来来，快进屋快进屋！二虎，去倒水！二驴子，上内屋抓把瓜子！来来，到这边坐，坐啊！” 赵家东屋，炕上铺着炕席，炕梢一个有了年月的炕琴。 地上一个圆桌几把椅子。 靠里面墙是两个柜子，下面砖头摞起来支撑着，脏兮兮的帘子挡着下面的空间。 柜子上摆着水杯、茶盘，和一个老座钟。 墙上挂着两个相框，里面全是一寸黑白照片。 “村长，你找我们有事？” “啊，对！有事！” 第96章 赵光明的心思 赵光明笑呵呵地坐下了。 拿出一盒蛤蟆头香烟，给江森和王海洋都递了一根儿，自己才点上，又要给他们点。 “我们自己来，自己来！”江森赶紧说道，和王海洋把烟点上了，“咳咳咳……” 蛤蟆头是东北地产的香烟，棕色的烟卷儿，像雪茄似的，很呛。 两口下去，满屋子都是烟味儿。 “抽不惯？那换一个……” “不用了，这就行！” 江森觉得赵光明就是故意的。 上次还给他塞过一包大生产呢，他们来了，却用蛤蟆头招待他们。 王海洋抽了两口，脸都绿了，干脆就夹在手指上，不抽了。 两人都没说话，等着村长开口。 赵光明也是人老成精，自己也不说话，而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还不时让他们喝水。 赵二虎倒完水就去了西屋，二驴子拿搪瓷托盘装了瓜子花生过来，放下也去了。 两人就坐在那边不知道说什么，眼睛一直看着东屋。 江森抽了两口烟，也抽不动了，实在是呛喉咙辣嗓子，学着王海洋的样子，夹在手指头上。 赵光明说事儿，江森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开口道：“村长，我们队长说您找我们有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赵光明叹了口气，说道：“你说我们夹子沟村这么老些年了，要说小偷小摸啥的有，可特务啥的，真没有过。场长一来，就拿下了队部的人，夸了我们一顿，回来还高兴半天。可慢慢儿的，我怎么琢磨怎么不是味儿，你们给我透个底儿，说的特务……到底是谁啊？” 赵光明挺能装，有事不直说，拐弯抹角的。 江森来找他的时候，就已经告诉过他特务是冯超了，这会儿又问，目的肯定不是这个。 江森说：“村长，我说我们也不知道你信吗？” 赵光明呵呵地笑了，他不信。 李朝阳虽然许诺给他们嘉奖，可他们从头到尾，咋呼了一通，看着队部的人被抓后，还觉得自己挺能干。 可队部的那些人要是特务的话，这么多人都是？ 赵二虎回来可说了，队部那边，还抓了不少人，好几十个！ 这话也就听听，肯定有夸张的成分。 可赵光明私下里寻思了老半天，总觉得不踏实。 万一，还有埋伏深的没挖出来，在村里再搞个破坏，半夜来暗杀他…… 越想，他心里越不安，就想着赶紧找人问问，是不是坏人都抓了，有没有漏网的。 要是江森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保证竖起大拇指，夸一句脑洞真大。 就算特务搞暗杀，也轮不到他！ “你看，你这就不讲究了不是？”赵光明故意板起脸，“我们什么关系？你们是来我们村落户的知青，我是一村之长，还有什么不能明说的？怎么说我这个村长也该有知情权吧？万一还有坏人隐藏在我们中间，告诉了我，也好有个准备不是？” 王海洋有些不耐烦了，把老长一截烟灰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灭。 他开口道：“村长啊，不是我们不说，我们也问过了，是场长不说，还不让我们回来瞎说！” 江森也点头，“没错！当时到队部的时候，我们都跟二虎他们在办公室里不让出去，后来才把我们叫出去问情况，不信你问二虎！二虎！” 二虎听到喊他，赶紧过来了，“江哥！” 听到这个称呼，赵光明脸板了起来，“胡闹，什么哥不哥的，叫知青，叫同志也行，没规矩！” 江森笑了，“没关系，我们关系好，咱们各论各的！二虎，在队部的时候，我们是不是都在办公室里等着不让出去。” “嗯呐！两个拿枪的站在外面看着，尿都快把我憋死了！” “去去去！啥都往外瞎白话！没用的货！”赵光明挥手让二虎出去。 他知道在江森和王海洋嘴里，得不到任何消息了，也就不想再问。 他端起茶杯，就放在嘴边儿吹着，送客之意很明显。 江森掐掉烟头，起身说道：“村长，也不早了，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回去了。” “哦，就走啊？不再做会儿了？二虎啊，帮我送送两位知青同志！” 他屁股都没起来，跟黏在炕上了似的。 江森和王海洋也不在意，迈步往外走。 到了门口，江森停下，转身说了一句：“村长，回头要是嘉奖下来了，其他大队说不定还会来咱们村儿参观学习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二虎和二驴子把人送出大门，看他们走远了才转身回来。 刚才听到江森那句话后，赵光明就后悔了，想要起身送送，可来不及了，想坐回去，又觉得刚才是不是做得有些太明显了，又想出去。 这屁股在炕上起来、坐回去，来回折腾了好几次，二虎回来了。 “二驴子呢？” “晚了，回家去了！” “你说……刚才姓江的那小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赵二虎挠挠头，“什么什么意思？不就说这次我们村儿立功了，回头其他大队可能会来参观学习吗？” “能来吗？”赵光明心里一点儿底儿都没有。 赵二虎得意洋洋地说道：“肯定能来啊！就像以前向阳大队有个知青救人立功那次，你不是也去了吗？还当众讲话表决心，带着大红花，还发了本子钢笔和一个脸盆呢！” 赵光明的心跳开始加速，那次的场面给他的印象很深。 如果场部那边的嘉奖下来，开表彰大会，给自己带个大红花、发奖状，还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讲话。 自己是不是要提前准备一下？ 对，肯定要提前准备。 讲完话，所有人都给他鼓掌，再让其他大队组织过来参观学习。 到时候，自己就领着他们去田里，周围全都插满红旗，村民和知青热火朝天地抢收、干农活。 村妇和女知青一起推着独轮车，给田里干活的人送饭、送水…… 那个场面光是想想，就让人激动。 “爹？” “哎呦！嘶……干什么玩意？你个瘪犊子！” 赵二虎看他老子一脸诡异的笑容，一动不动地盯着一个地方看着，心里有点儿发毛，赶紧叫人。 可连叫了好几声都没理他，顿时急了，伸手就朝他脸蛋子掐了过去。 “你咋了？”赵二虎问道，“是不是撞着啥了，我去找马大仙儿给你喊喊啊？” “滚犊子！”赵光明抬脚就踢，拿上手电筒往外走，“我出去一趟，你在家看家！” “都啥前儿了，你上哪儿去啊？” “去找老孙说点儿事！” “别去了，明天再说呗！” “你懂个屁！看家！” 看着赵光明出去了，赵二虎莫名其妙，咋回事？ 离开村长家，江森和王海洋往知青点儿走。 王海洋问：“你刚才说那话啥意思？” 江森笑了，来回看了看，低声跟他说道：“就是让他以后对知青们好点儿。” “就这？他能吗？” 第97章 想赚钱吗？ 回到知青点儿，一片漆黑。 大家都睡了。 到了住的地方，门还留着条缝，里面有烛光映出来。 推门进去，胡志清和毛军都没睡。 “回来了？”胡志清笑着问道，“找你们什么事情？” 江森知道胡志清给他们留门留灯，就是在等他们，心里微微有了一丝暖意。 笑道：“好事！等着吧，过几天赵光腚就能来找你。” “找我？”胡志清有些狐疑，微微蹙眉，“他可从来没给过我们好脸儿。” 王海洋拿起搪瓷缸子去刷牙。 江森也拿了，但没出去，继续跟胡志清说话。 “昨晚上的事情很大，场部也说给他们嘉奖，他们能让村子继续这样下去吗？” 听到江森这么说，胡志清明白了，笑道：“我也希望大家能改善一下，要是他来找我，我正好也有话说。” 江森点头，“别的不说，你就夸他，使劲儿夸，到时候你想要什么，不用说，他自己就说了。” 胡志清笑容更大，“快去刷牙吧，我找其他人商量一下去。” 江森出去刷牙，王海洋已经刷完，就站在旁边等着他。 “我们要不要再去看看那个人？”他用嘴型说了“卢秀”的名字。 江森说：“不用！” 王海洋没再问，看到胡志清拿着一个手电筒离开了。 “队长干嘛去了？” 江森扭头看了眼，“去找其他人商量，跟村里谈什么条件。” 第二天，大家又恢复了原样。 江森也把那天晚上的情况，按照李朝阳叮嘱的话，跟胡志清说了一遍，他就没再多问了。 江森和王海洋又开始进山。 只不过，他们身后，跟着三个跟屁虫。 赵二虎、二驴子和黑子。 三人好像认准了江森这位大哥。 为什么不是王海洋？ 原因很简单，是江森把赵二虎干倒的。 赶了两次，赶不走人，江森也来气了，干脆就把他们当劳力使唤。 “去，多采蘑菇！” 赵二虎痛快地答应了一声，“哎！走走！采蘑菇去！”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 江森忍不住回忆了一下这首歌，貌似眼前的情景跟这歌不搭啊！ 三个大小伙子，拎着背篓，撅着腚采蘑菇。 啧…… 王海洋乐得不行，跟江森往旁边走去。 采够了一篓子野菜，他们也开始采蘑菇。 最后看赵二虎他们速度还挺快，干脆坐在地上，编草绳穿蘑菇，挂树上晾着。 只是，人一多吧，野鸡和兔子跑得都没影了。 “江大哥，是不是想打点儿猎物？”赵二虎看两人总巴拉草丛找兔子洞，就忍不住凑了过来，“我知道哪儿有！” “你知道？”江森问道，上下打量着他，“要是能打到猎物，还能瘦得跟麻杆儿似的？” “我真知道！”赵二虎急了，“我不是打不到，是我爹不让我进山，说山上有鬼……” “鬼”字，说得很轻，眼睛还到处乱转，生怕惊动了什么。 王海洋乐了，故意走到他背后，“吼”地一声，吓得赵二虎都蹦起来了。 “我艹！”赵二虎瞪着眼睛，“不带这么吓唬人地！” “好了！”江森说，“哪有？” “就前面！有个大沟，我们在那边看到很多回，什么野鸡、兔子、野猪啥的。” “你们能忍住不搞？”江森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地方。 距离卢秀下去的地方不远，可能是以前发过水，冲出来一道很深的沟。 以前怕下面被水淹过，脚下不实，没人敢下去。 “嘿嘿！在那边套过兔子！” 他没说实话，在那边，他们还打过两个知青，还弄过一个女知青。 他当然不敢说实话了。 好不容易跟江森搞好关系，上面也对他们另眼相看了。 怎么都要把架子端起来，让人高看一眼。 江森心里冷笑，且让你嘚瑟几天。 “过去吗？”王海洋有些心动。 江森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沟里地形复杂，万一真的跟老人说的，下面不实，有个地漏啥的再漏进去，谁去捞你？ 赵二虎挺失望，他也想吃顿大肉了。 “算了！”江森说，“想吃肉不容易吗？” “你有办法？”赵二虎的眼睛又亮了。 “有钱不就行了？” “钱……” 赵二虎又想起来被江森他们抢过的事情，现在弄得他家老子一听他要钱，就吹胡子瞪眼的。 他家也好多天没吃到肉了。 真馋了。 江森问：“想赚钱吗？” 赵二虎想都没想就说：“想啊！谁不想谁是这个！”他用手比划了个王八。 江森盯着他，“但是，不能跟别人说，一但告诉别人，我们可不承认，以后就算有赚钱的事情，也不找你了。” “江大哥你说，都听你的！我赵二虎要是告诉别人，就让……”赵二虎来回看看，“就让黄皮子把我咬死。” 黄皮子在东北农村，叫保家仙儿，也叫黄大仙儿。 还有很多地方有跳大神的出马弟子。 用这个发誓，挺毒的。 “那就多采蘑菇！” “采蘑菇？”赵二虎迷糊了，“这玩意山里多了，也不值钱，再多也没用啊！谁家天天吃都腻得慌。” 王海洋听到江森提起蘑菇，立刻会意，拍着赵二虎做了保证。 “你们负责搞，越多越好，至于怎么换钱，就不用你操心了！” 赵二虎琢磨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二驴子和黑子。 “行！但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要带上他们两个。” 江森看向卖力采蘑菇的二驴子和黑子，点点头，“那就是你的事了，我们！”他用手来回在王海洋和自己身上比划着，“只认你！” 赵二虎笑了，“行！” 江森和王海洋想做蘑菇生意，只靠他们两个实在是不行。 现在上杆子有三个劳力，还客气什么？ 就这样，过了几天，赵光明又来了。 还带来了孙文革和村会计，再加上赵大虎，村委会的领导班子齐了。 胡志清领着几个知青，和他们就在知青点儿食堂里，谈了大半天。 很多人都看到了，也很好奇他们到底谈什么。 可谁都没有上去问去，只是相互议论着。 王海洋也终于收到了一封来自京城的电报。 江森也拿到了赵大妈给他寄的毛衣和鞋垫儿。 毛衣是藏青色的，高领子，穿上很暖和。 纳的鞋垫儿也不错，一共三副，他大方地送给王海洋一副。 又过了几天，就在村里宣布知青点儿以后跟村里合在一起，农活也一起安排的时候，场部的嘉奖终于到了。 队部暂时把罗勇才调了过来，代理大队长的职务，可把原来林场的几个知青乐坏了。 罗勇才穿着那身旧军装，扎着腰带，身高马大地带着人就来了。 “爹！”赵二虎飞奔回家，“队部来人了！正找你呢！说是嘉奖来了！” 赵光明一听，激动得赶紧换上新衣服，鞋都没穿就往外跑，还是赵二虎给他拿上追了出去。 “去！去喊老孙头儿去！” 第98章 大雪要来了 看着赵光明和孙文革，穿着过年穿的新衣服上了罗勇才的车。 村民们和知青们都纷纷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胡志清笑着说，可能是嘉奖下来了，他们去领奖去了。 不管他们如何。 赵光明这次可是下定了决心要把知青和村民的事情解决掉。 跟胡志清几人讨论过后，拿出副村长、村主任和民兵副队长的职务出来给知青。 江森和王海洋不出意外地当了民兵。 隔几天像模像样地领了枪，背在身上，在村子里绕一圈儿，回来再把枪交上去。 王海洋跟江森说：“京都来信儿了，说蘑菇有多少要多少，一毛钱一斤收！还有其他山货，要是有的话，也按照市场行情给我们算。” 重生回来，江森就没打算做生意，只想着找到英子，以后就在这里老婆孩子热炕头。 可机会自己来了，那就干呗！ 这时候，谁嫌钱少啊！ 赵二虎三人挺能干，又从村里弄来几条麻袋，装了五麻袋。 趁着村长和书记都走了，江森和王海洋，赶紧让赵二虎把他家驴车赶来，拉着麻袋就去了队部。 把东西寄走后，两人高兴地赶着驴车往回走。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就阴了下来，紧接着就开始刮风。 上一场大雪过后才回温没几天，风一刮，温度瞬间下降。 “这什么破天儿？”王海洋嘀咕了一句，脖子缩了缩。 江森心猛地跳了一下，要来雪了。 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做呢，一旦下大雪，地里的庄稼没收完不说，现在住的地方也不行啊！ “驾！”他赶着驴车加快了速度。 回到村里，把驴车交给赵二虎，和王海洋撒腿就往回跑。 到了村委会，胡志清不在，又赶紧往知青点儿跑。 这几天，赵光明也给知青们重新规划了一下住的地方。 就是沿着村子边缘，朝外扩展，划出很多宅基地，让知青来年开春儿盖房子。 但是盖房子也要钱，一栋只带着厨房一个房间的房子，少说也要二三十块钱。 要是带东西屋的，就要五十块钱了。 所以，很多知青就商量着，到时候凑钱一起盖一间合住。 江森和王海洋没参合，他们开春就要离开，在这里盖房子没有意义。 跑到知青点儿，看到胡志清正跟几个人说话。 这几个人，是重新分了小队的队长，每个人手底下管理三四十人。 “你们加快速度，争取在雪来之前，尽量抢收！我再安排几个女知青去拾柴火！” “农场那边的柈子还没送过来，我们不能干等着，把现在的全都集中到一起！” “还有，储存的粮食，我跟队部联系，尽快送走，留下的，也要保证每个人都能熬过这个冬天。” “好了，去吧！” 等人都走了，在旁边等着的江森才走过去。 他看胡志清都安排好了，就没说下雪的事情，而是问道：“队长，我再带几个人去山里，争取多挖点儿野菜蘑菇。” “我正要找你们说这事儿呢！”胡志清抬头看了眼越来越厚的云层，“看这样，这场雪小不了，你们带着人带着干粮，现在就出发。” 江森点点头，“好！我们回去拿些趁手的工具，等会儿这里集合。” 江森和王海洋回到住处，把已经脱掉的大衣又重新穿上了。 帽子、手套、围巾也放进背包里带上，防止在山里突然降温。 王海洋问：“有这么着急吗？下过雪后再去不行吗？” 江森一点儿不奇怪，王海洋根本不了解东北这边的天气。 “这里的冬天来得早，白天还穿背心儿，说不定下午就穿棉袄了，赶紧走吧！” 两人回到知青点儿，胡志清已经把人叫齐了。 十五个人里，有四个女知青在里面，包括孙国红和邵佳佳。 他们也是一副过冬打扮，背着背篓，拿着小耙子。 还有几个男知青，手里拿着镰刀，既能干活又能防身。 食堂里，野菜馒头已经蒸好，每个人拿了两个放进饭盒，水壶灌满了热水，就出发了。 路上，江森就问过他们，是不是都认识野菜和蘑菇。 有几个说只认识平常几样，其他的不怎么认识。 江森就让认识多的，带一个认识少的。 最后他和王海洋，一人带着邵佳佳，一人带着孙国红。 进了山后，天空已经变得昏黄一片。 老话说得好，天黄下雪，天黑下雨。 这是要来大雪的样子。 江森特意找了几种比较常见的野菜分给大家，让他们按照样子去挖。 尤其是蘑菇，江森说，松蘑和榛蘑、红蘑最多，你们只需要采这三种就行。 其他的，千万不要采，尤其是不认识的，防止采到毒蘑菇。 说好后，就继续往里走，到了一个地点后，大家就分开了。 江森带着邵佳佳，一边挖野菜，一边教她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邵佳佳看到了狼毒花，一下子想起来去林场的路上，她差点儿把狼毒花给大家吃的事情。 就笑着说道：“江森，你还记得我们刚来的时候吗？我把这个当成野菜给挖回去，让大家差点儿中毒！” 江森说：“你不是说是有人告诉你这个能吃的吗？” 邵佳佳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说道：“卢秀说的！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是野菜，还很好吃。” 江森没接话。 邵佳佳忽然抬起头，看向江森，“你是不是觉得她是故意的？” 江森头都没抬，利索地挖着野菜，说道：“是不是故意的不说，你以后多点儿心眼儿，别人家说什么你都信！” 他又想起前世邵佳佳悲惨的结局，忍不住就多说了一句，“尤其是村里的人，不管是谁，尤其是男的，单独碰到就赶紧走，千万不要落单。” 邵佳佳笑了，“知道了！” 江森暗暗叹了口气，言尽于此，听天由命吧！ “嗖……嗖……” 带着哨子音儿的大风，席卷而来 他们纷纷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先躲一会儿，抽空把野菜馒头吃了。 江森微微蹙眉，盯着天上看着。 云层由之前的昏黄变得昏暗起来，乌压压的云彩压得很低。 大风来得快去得也快，馒头还没吃完，就停了。 一片雪花落下来，随之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江森大声喊道，“好了，不采了，我们回去！” 有人问道：“才中午，就算下雪，我们再多挖点儿，过会儿回去不行吗？” 江森就知道有人会这样，就说：“看这样子雪很大，要是晚了，再刮白毛风，可能就会迷路回不去了！” “不会吧……” 江森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背起背篓就走。 第99章 走岔道了 这场雪，说来就来。 而且，越来越大，雪片跟鹅毛一样，一大片一大片地往下落。 江森完全靠着直觉往回走。 一开始还好，从山上下来全是下坡。 到了山脚下，周围已经白茫茫一片，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了。 身后传来几个女知青的惊呼声。 “太美了！” “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呢！” “我们可以堆雪人，打雪仗了！” 江森无语，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他现在也没有把握找到正确回去的路。 王海洋走过来，来回看着，“往哪儿走？” 江森呼出一团白雾，从山上下来，只要沿着山脚往左走，大方向应该没错。 “走！”他朝着左边走去。 雪积得很快，没走出几步，就没过脚踝，再走半个小时不到，就快到膝盖了。 身后，再没有人说这雪很美，更没有心思想着堆雪人打雪仗。 就连之前想要留下再多挖点儿野菜的那个人，也闭上了嘴。 幸好没风，不然挂起白毛风更麻烦。 就算他们想回去，估计也要冻僵了。 气温这会儿并不算太低，下过雪后才冷。 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着，每个人的眉毛上都挂上了白霜，身前一团一团的白雾扑在脸上化掉，很快冻干，再化再冻干，没出多一会儿，所有人的脸就冻僵了。 “还没到吗？”王海洋问，“时间差不多了。” 江森心里也很焦躁，早就发现可能走岔了。 但是不能停下，必须继续朝前走，大方向没错，就算回不到知青点儿，也会在村子周围。 又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他停下了脚步。 “还没到吗？”身后有人问，声音已经带着难掩的疲惫。 江森笑了，朝前一指，“看！” 所有人都凑上来，使劲儿朝前看着。 鹅毛大雪遮挡着视线，但也能看到不远处隐约的房子轮廓。 “回来了！” “太好了！” “还以为迷路了呢！” “走！再加把劲儿！”江森高声说道，“胜利就在前方！” 王海洋打头，带着人继续朝着房子走，江森留在原地，看有没有掉队的。 四个女知青落在最后，互相搀扶着。 邵佳佳一瘸一拐的被孙国红搀扶着。 “怎么了？”江森问道。 “扭到了！”孙国红答道，她也累得不轻。 “我来！”江森接替孙国红，架着邵佳佳的胳膊朝前走。 “对不起！”邵佳佳说，“都怪我，连累大家了。” 江森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只是少了冯超，让人舒坦不少。 “不要紧，能回去就行！”他说道，“回去用雪搓搓，别冻伤了。” 他看到邵佳佳还穿着单鞋。 “嗯！” 一行人，拉着老长的队伍，终于走到了房子那里。 可到了近前，全都傻眼了，根本不是他们的泥胚房知青点儿。 “这是走哪儿来了？”有人来回看着。 江森看了一眼，说道：“我们走到村子另一头来了！赶紧走，别停，绕过去就是村委会。” 虽然走的路线有点儿偏差，总归还在夹子沟村，距离知青点儿已经很近了。 众人沿着两侧房子中间走着，穿过整个村子到了前面。 终于认出了这个地方。 走到中间赵光明家大门口的时候，里面门一开，赵二虎出来了。 他出来准备抱捆柴火进去。 “你们嘎哈去了？”他看到江森一行人后，跑到大门口，扒着大门问道。 江森说：“去山上遇到大雪，下山的时候走岔了，走到这边来了。” “哦！”赵二虎没说话，眼睛在邵佳佳身上来回瞄着。 江森一皱眉，好不容易让赵二虎转了性，千万不能让他盯上邵佳佳。 不然，上一世的悲剧，恐怕又要上演了。 “好了，你快进去吧，我们走了！” 赵二虎答应了一声，要回去，不料，里面的房门一开，赵光明出来了。 “二虎！嘎哈呢？让你抱柴火抱哪儿去了？” “爹！是江大哥他们，下山走岔了，走到这边来了！” 赵光明一听，小跑着过来了，伸手就抽了一巴掌。 “那你还不快让他们进来？”他转头打开大门，笑着说：“看看，大雪荒天的，赶紧进家暖和暖和去！” 得到了嘉奖，赵光明对待知青的态度和以前大不一样。 江森不想进去，但是身后有人已经搭话了。 “谢谢村长了，我们都快冻僵了！”说着话，那个知青就进了门。 他一进去，其他人也跟着进去了。 江森看着邵佳佳的脸已经冻红，再继续走回知青点儿的话，最少还要半个多小时，她可能坚持不住，就一咬牙，也跟着进去了。 有他看着，不相信赵家还能起什么幺蛾子。 进了里屋，因为人多，东西屋都坐满了人。 赵光明催着赵二虎去烧炕烧水。 他则让老婆赶紧做点儿热乎饭菜。 赵光明的老婆，是个很泼辣的农村妇女。 这要是平时，连屋门都不带给进的，今天居然也非常热情，招呼女知青赶紧上炕。 江森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把邵佳佳扶到炕上后，他跟王海洋嘀咕了两句，就去找赵光明去了。 他正从大锅里往洗脸盆里舀热水。 “村长，麻烦你了！等他们缓过来一点儿就走。” 赵光明又往脸盆里舀了一瓢凉水，试了试水温，“急什么？看看你们这些孩子，也不会照顾自己，这天儿能进山？快点儿，让他们用热水洗洗手洗洗脸，缓缓！” 江森赶紧接过来，送到屋子里，让女知青先洗手。 他看到孙国红正在给邵佳佳看扭伤的脚。 脚踝肿起来很高一块，整个脚都是红的，冻得不轻。 “最好用药油擦擦，不能碰热水。”江森说道，“谁带药油了？” 知青们一个个都摇头，西屋那边也问过了，谁都没有。 “我有！”赵二虎说，从西屋柜子上拿来一个小瓶，“我以前总扭到，我去帮忙。” 江森可不敢让他帮忙，赶紧接过来，“让女知青帮着擦吧！” 赵二虎看着江森的背影，有些失望，走到东屋门口，靠着门框往里看。 邵佳佳的小脚丫很漂亮，一个个脚指头圆溜溜的，只是现在通红，脚踝还肿起来了。 “干啥玩意呢？去拿毛嗑给他们先嗑着！”赵光明拎着暖壶进来了，在柜子上拿杯子要倒水。 旁边有个女知青赶紧接过去，“村长，我们自己来吧，已经够麻烦您的了！” 赵光明笑呵呵地让开，看了眼炕上的女知青，又扭头看了眼赵二虎，眼睛里闪烁了几下。 江森把他们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和王海洋对视了一眼。 没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来了香味儿。 土豆炖茄子，满满一大锅。 还贴了大饼子，蒸了一碗辣椒酱。 一屋一个大桌子，知青们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全都闷头吃着。 第100章 那女的真招人稀罕 赵光明坐在桌边儿作陪，他老婆没上桌，在厨房里忙活。 赵二虎端着饭碗站在旁边吃。 他一边吃，还不忘照顾人，尤其是邵佳佳，不停让菜。 这种行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却没有人说话。 邵佳佳脸红红的，客气道谢，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免得赵二虎又让她加菜。 赵光明笑眯眯地看着，尤其是邵佳佳，看样子好像很满意。 江森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话，飞快地吃完，起身说：“村长，今天真是太谢谢了！我这有五块钱还有二十斤粮票，您一定要收下。” 江森从口袋里往外掏钱。 其他人见状，也开始从口袋里掏钱出来。 “不能让你一个人掏！”孙国红说。 江森道：“回去我们再算，我先垫着。” 有几个人松了口气，没带钱，现在掏，什么都掏不出来。 赵光明故意板着脸，“说啥呢？吃端饭的事儿！给钱就外道了。” “一码归一码，要是只有一两个人就不跟您客气了，可我们十几个人呢！您不收，以后我们可不敢来了。” 赵光明这才万般不情愿地让赵二虎收下了。 还说下回不兴这样了。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大家吃了顿饱饭，屋子里又暖和，一个个都开始打哈欠。 “要不，今天就住家里算了，外面东厢房就大虎一个人住，可以住几个。” 这哪行？ 江森可不想给赵二虎爷三个任何机会。 “不了！”他说，“今天必须回去，不然队长该担心了。” “让二虎跑一趟说一声就行！”赵光明说，“你们还有个受伤的。” 邵佳佳很过意不去，都怪自己不小心，让江森为难了。 她抬起头，说道：“我没关系的，再说离知青点儿也没多远了，我没关系的。” 江森暗自点头，要是这么帮你，你自己都不上路子，以后就不会再管。 “好！”江森说，“那就这么说了！”他朝西屋喊了一声，“你们都吃好了吗？” 西屋传来参差不齐的声音，“吃好了！” “村长，那我们就不多留了！今天真的谢谢你了，不然我们恐怕都要冻伤！”江森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桌子，“要不，我们帮婶儿把桌子收拾了吧？” “哎哎！不用不用！”赵光明赶紧拦着，“没几个碗，放那儿让你婶儿收拾！” 众人穿好大衣，带好帽子，背上背篓，从屋子里往外走。 “这就走了？”村长老婆出来了，“这么大的雪，要不就不回去了。” “谢谢婶儿了，队长还不知道，不回去肯定担心，搞不好就进山找我们去，我们这就回了。” “好！有空来串门儿啊！” 赵二虎穿上了衣服，戴上帽子，跟着往外送。 吃过饭后，身上热乎乎的，孙国红重新扶住邵佳佳。 大家纷纷挥手跟村长一家人告别。 看着远去的一行人，赵二虎还伸着脖子看着。 赵光明对着他的脖子就抽了一巴掌，“出息！走，家去！” “爹！那女的真招人稀罕！” “我看着也挺喜兴，屁股大，能生！”村长老婆也跟着附和道。 “你看，我妈都说了，爹！要不，明天你找人去问问呗！” “问啥？有本事你跟老光棍儿学学，直接生米做成熟饭，不就乖乖进门了？” 赵二虎呵呵地笑着，“我也想啊，可那帮知青都成群结队的，也看不到她落单，等找着机会的……” 大雪还在下，依旧铺天盖地，跟天上羽绒被漏了似的。 他们这回不会走错路了。 沿着村子边缘，一直走到村委会，里面的灯还亮着。 胡志清几人正在商量，要不要进山找人去，一开门，就惊喜地叫了起来：“你们可回来了！” 江森也笑了，“我们绕到村子那头，在村长家蹭了顿饭。” 胡志清惊讶不已，来回看了看，知青们全都红光满面，没有一个被冻坏的样子。 “那就好那就好！走，我们回去吧！” 胡志清跟几个人说笑着，关灯、锁上门，拿上手电筒，冒着大雪往回走去。 从这里到知青点儿就近多了，也就两里地，没一会儿就到。 大家把背篓放进食堂，就各回各的家了。 江森回头看了眼，孙国红和另一个女知青，一起扶着邵佳佳走远，也就转身跟胡志清、王海洋一起回去了。 毛军还没睡，正在屋子里往炉子里加柴火。 “哎呦！你们可算回来了！”他起身让开地方，给他们倒热水，“快喝点儿热水，冻坏了吧？” 胡志清笑道：“他们没冻坏，还跑到村长家里吃了一顿！” “啊？” “哈哈！没想到吧？” “厉害了啊！” 江森脱掉大衣，有些犯困。 人从冷的地方进到温暖的环境，就容易犯困。 王海洋更是哈欠打个不停。 “先睡觉！”胡志清说，“这天气，明天也上不了工，想睡多久睡多久！” 很快，屋里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其他屋子里的光线，一个个熄灭，整个知青点儿陷入了寂静之中。 大雪“扑簌簌”地下着，似乎没有一点儿停歇的意思。 一个黑影出现在路边，拿着手电筒，辨别了一下方向，朝着一个泥胚房走去。 “呱呱……”几声老鸹叫后，房门悄悄开了，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悄然关上门，辨别了一下方向，朝山里方向走去。 两个黑影，一前一后，走出这片区域，在林子边儿上碰了面。 他们说着话，不知道为什么，开始争吵。 很快，一个人影被另一个扇了一巴掌，另一个双手使劲儿推了一把，人影跌坐在地上。 他爬起来，想要扑上去，另一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让他停了下来。 之后，两人又凑到一起低低地说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一前一后回去了。 等他们分头各回各的住处后，从树后，走出来一个人。 他来回看了看，很快就离开了。 第二天，天色依旧昏暗，大雪似乎没有一点儿要停的意思，依旧铺天盖地地下着。 胡志清冒雪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几棵白菜。 他跺跺脚，拍掉身上的雪，跟江森三人说：“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做饭只能各做各的了，他们在那边分口粮，你们在家做饭，我还要过去一趟。” 王海洋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就在食堂，等他们领完了，我就回来。” 毛军说：“我昨天就拿回来好多馒头，做个炖白菜。” 江森从地上背篓里，拿出留下的蘑菇，“我洗点儿蘑菇。” 王海洋看了看，不知道该做什么。 江森笑着说道：“要不，你去外面堆个雪人儿去？” 第101章 完了，刺激大发了 王海洋还真去堆雪人去了。 也没走远，就在门口，拿着铁锹把门口的雪都铲了，正对着门，堆了个雪人儿。 脑袋挺大，按上两个石头当眼睛，白菜头当嘴，还把扒下来干枯的白菜叶儿围在脖子上。 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 江森洗好蘑菇，屋里存的半缸水就见了底。 他跟毛军说：“我去挑点儿水去。” “去吧！”毛军头也没抬，“知道水井在哪里不了？” “知道！” 住的地方没有水筲扁担，要走到食堂那边去拿。 江森穿好大衣，戴上帽子、手套就出去了。 雪已经积的很厚了，一脚下去，过了膝盖。 胡志清前面踩过的地方，有一趟脚印。 江森扭头跟王海洋说：“你把路清一清。” 王海洋朝他扔过来一个雪球，“知道了！” 江森呵呵笑着往外走，刚到小路上，就听见一个人小声叫他：“江老大！” 这么叫他的没别人，只有魏三。 他扭头看过去，魏三抄着袖子，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 “有事？” “嗯！” “走着说！” 两人走到食堂附近，魏三就离开了，江森若有所思地继续往前走。 到了那边，就看到胡志清几个人，正在给知青们分发口粮。 领了口粮，知青们就赶紧回去了。 “江森？不在家呆着，干什么来了？”胡志清问道。 “没水了，我挑点儿水去！” “哦，去吧！小心点儿，别掉进去！”胡志清难得开了个玩笑。 江森笑着拿了扁担，一边一个勾起水筲，颠了颠，“掉进去，你们以后每顿饭都有荤腥了。” “哈哈……” 门口的知青笑了起来，都喊着让他养养膘再往里跳，那样油多。 水井不远，就在食堂后面大概五十米的地方。 这口井，还是当初第一批知青来的时候，和村里一起合伙挖的。 后来两边搞僵后，村里就把他们分出去不管，水井也就归了知青点儿。 水井边儿上，有个辘轳，一根粗麻绳上拴着一个木桶。 辘轳上，盖着雪，井口的地方却湿漉漉的，没有一点儿雪。 江森放下扁担，把木桶里面的雪倒出来，磕了一下，就扔进了井里，抓着绳子来回晃了晃，抓着辘轳旁边的把子，开始往上摇。 “咯吱咯吱”的声音响了一会儿，水桶上来了。 江森一手扶着把子，一手抓住绳子，松开另一只手后，两只手，几下把水桶拎上来，倒进水筲里，又把水桶扔了下去。 两次，两个水筲就满了。 他挑起扁担往回走。 没一会儿，水桶里的水，就浮现出一层薄薄的冰。 温度再一次下降了。 回到住的地方，把水倒进水缸，转身去送扁担。 还没走到，他又碰到有人叫住他。 “小江！”小马抱着白菜笑呵呵地走过来，“口粮领了吗？” “我刚去挑水了，扁担送回去就去领。” “快去吧！” “好！” 很简单的几句对话，两人相错而过。 小马走了几步，回头又把他喊住。 “小江！我要去队部通讯室一趟，你有没有信和包裹要寄？” 江森回头看他，隔着雪片，让小马的面孔变得斑驳不清。 “啥时候去？” “吃过饭就去！” “我回去问问，吃饭的时候要是没去找你，你就去吧！不用等我！” “好！” 这回，小马没有再叫住他了。 还了扁担水筲，江森在食堂等了胡志清一会儿。 住在一起的知青，都是一起过来领，速度很快。 也有人过来借扁担水筲，挑完水，又放回来，换另外的人。 终于，口粮发完了，食堂里变得空空的。 胡志清拿着一个背篓，把分到的玉米面和土豆、野菜都放在里面，往背上一背。 “江森，走了！” 锁好门，两人沿着路往回走。 江森问：“队长，我还没问过你，你到底是哪里人，没什么口音啊！” 胡志清笑道：“听不出来吧？我是广东人，十岁跟着父母到了京都，又去了湖南，最后到了河北，然后就下乡来到了这里，北大荒！” 江森点点头，“你以前学习好吗？” 胡志清饶有兴趣地看了眼江森，“问这个干什么？你想学什么？不说语文数学，外语也可以教你一点儿，我只会一点儿！” 提起这个话题，胡志清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我高中毕业正准备高考，忽然全都变了，我是第一批上山下乡的知识分子。学习好不好的，我不好说，可也算是不错。” 江森点点头。 胡志清见他没说话，反而更好奇了。 “你问这个，到底是要做什么？要是喜欢看书，我那里有几本，你可以看看。” “不是！”江森赶紧说道，“我可不是学习的料！我就是听一起来的一个知青说，今年可能会恢复高考……” “你说什么？”胡志清一把抓住江森的胳膊，神色激动，“是真的吗？你再说一遍。” 江森没想到这个话，让胡志清反应这么大。 “队长！”江森说，“换其他人我肯定不说，可来了这么几天，我就看出来了，你跟他们不一样，你不属于这里！” “不不，这个先不说，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说，今年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国家要恢复高考了！如果你想离开这里，现在就要开始复习了！” 胡志清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想笑，又觉得这事儿不应该笑，笑了，又觉得这事儿不一定是真的。 江森有些叹气，耐心解释道：“有个跟我一起来的知青，他父母都是京都大学教授，就是他跟我说的。” 胡志清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件事情要告诉大家，很多人都盼着这一天呢！” 江森赶紧拦住他。 他告诉胡志清，是因为他有自己的打算，其他人跟他有个毛关系。 “队长！我也是听说，这事儿还不知道是真是假！你现在说了，就等于给他们希望，万一没恢复，就等于亲手把希望给掐灭了！所以，不能说！” 胡志清盯着江森，好半天才算明白江森的意思。 “走，回去再说！你说得对，这事儿还不确定，不能说！要等到上面下了通知才行。我……我就是太激动了！” 回到住的地方，胡志清还有些心不在焉，经常拿起水杯发现没水，倒了水后，又放下，去收拾地上的口粮。 收拾到一半，又看到炕上有些乱…… 江森心想，完了，是不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刺激大发了。 吃过饭，才九点半，毛军一边儿念叨这雪可真大，一边儿洗碗。 胡志清坐在炕上，从箱子里拿出几本书。 “江森，你要看吗？不懂的我可以教你。” 高中的语文书和数学书。 江森赶紧摇头，“不了，我怕还没看两行就睡着了。” 第102章 又刺激大发一个 毛军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要学习吗？现在学习还有毛用！” 胡志清询问似的看向江森，说道：“毛军是上海人，家里原本也算是知识分子，可惜……” “毛的知识分子！”毛军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出身，“我母亲不过是给一个大资本家当了姨太太，鬼子来了之后，老家伙直接跑了，我母亲怀着我躲到乡下去了。我外公是个教书匠，家里穷得叮当响的啊！要不是当初没人知道我母亲的情况，早不知道给弄到哪个地方的牛棚去了呀！” “嘘！你小点儿声！”胡志清紧张地出门看了看，一片白茫茫，不见一个人影，又把门关上了，“你这点儿历史，千万不要再跟别人说了，要是被人举报，肯定把你送去畜牧场了！” “有什么好害怕的了？”毛军说，“这些破事，就算我说了，也没人相信，我死都不承认，根本查不到好不啦！” 江森没想到，看着娘们儿唧唧的毛军，居然会有这样的故事。 刚才胡志清本意是想要问问江森，关于高考的事情，要不要也跟毛军说说。 能得到他的认可，就说明毛军这个人没什么问题。 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赶。 江森不介意再交好一个人。 他笑着跟胡志清点点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自己跟他说好了。” 胡志清笑了，心里清楚，江森这是卖了他一个人情。 这个人情，自己一定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必须还上。 “毛军，现在不用上工，你要是想复习，我们就一起复习。” 毛军眨了好几下眼睛，看着胡志清，没明白。 他又看看江森和王海洋，问道：“现在复习有毛用啊！” 胡志清走到他面前，说道：“毛军，听我说，万一国家要是恢复高考，你准备考吗？” “考啊！我当时可是全校第一好不啦！”毛军下意识答道，说完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高考？什么高考？” 胡志清笑了，江森和王海洋也笑了。 “啊！”毛军忽然叫了一声，又压低声音，激动而又迫切地问道：“你们是不是说，要恢复高考了？啊？是不是要恢复了？” 见他们都在笑，毛军忽然一咧嘴，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哭了起来。 这一哭，把三人都哭愣了。 胡志清赶紧过去询问是怎么了。 王海洋挠挠头，怎么这么多人爱哭啊！ 江森心道，完了，又刺激大发了一个！ 大雪一直在下，已经下了一个星期。 江森他们开始了猫冬生活。 每天除了必要的上厕所、挑水、砍柴之外，几乎足不出户。 胡志清和毛军开始复习高中课程，王海洋和江森也跟着听了不少。 林场那边，由于有了二班的遭遇，让场部很重视大雪封山的后果。 尤其是狼群多了之后，再留在山上，肯定不安全。 就在降下大雪的那天，就通知一班和三班全都下了山。 一部分人在四班帮忙把大木装上火车，一部分人跟着场部的人一起给各个大队送柈子。 然后就留在各个大队过冬。 就在这天，雪似乎小了一些。 江森出门一看，极目之处，皆是银装素裹的天地。 房子、地面、树木，全都盖上了厚厚的“大棉被”。 幸亏他们不时会出下门，清理积雪。 不然，积雪都快有一人来高，房子埋住了大半截，门都推不开了。 他在屋子里猫了一个多星期，感觉关节都快生锈了。 太阳出来了，映着零星的小雪粒子，江森朝里面喊道：“太阳出来了！” 三个人都从门里跑出来看。 胡志清胡子都长了，说道：“终于停了！” “这不是还在下吗？”王海洋用手接雪粒子。 “这就是要结束了！”胡志清笑着说，“走，去村委会，该组织知青们除雪了。” 片刻后，村委会的大喇叭发出一阵怪叫，赵光明坐在喇叭前，吹了吹麦克风。 “村民们！知青们！雪停了，那个……各家各户别猫着了，拿上铁锹，出来把路弄出来，啊，路上的雪，不要瞎堆，往墙根儿铲，啊，路通了，人就能走了，人能走了，车就能走了，啊，就不耽误走亲戚串门子，啊，村民们！知青们！咱们要发扬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冷的革命精神，让夹子村更像样！啊，村民们！知青们……” 村里大喇叭平时根本不用，一旦用上，赵光明就说个没完没了。 胡志清也不跟他抢，笑呵呵地组织知青分段包干，把知青点儿和村委会的路开通，再分出一部分，和村民一起把通往队部的路铲干净。 江森他们也没闲着，民兵一起抱着彩旗，沿着路的两侧插上。 赵光明的讲话终于结束，又开始播放歌曲。 激昂的音乐从大喇叭放出来，有些失真，可也让气氛热烈了起来。 远远的，就看到队部那边人头攒动，似乎也在铲雪。 人多力量大，一条路上的雪被铲干净，在两侧堆起了高高的雪堆，在马路中间，和队部那边的人汇合了。 有几个热血知青，高声欢呼道：“夹子沟村和四大队队部胜利会师！” “嗷……” 欢呼声瞬间起伏不断，帽子、手套、围巾满天飞。 罗勇才笑呵呵地走过来，喊了一嗓子，“干得好！” 江森和王海洋跑了过去。 “队长！” “哈哈，好小子！大雪封路，有两个人在队部住了一星期了，等会儿你们领回去！” “谁啊？”江森赶紧问道，朝他身后看去，“山哥！” 江森惊喜不已，大山子居然也来了。 大山子看到他和王海洋，也很高兴，笑着就跑了过来，“小江！小王！” 三人哈哈笑着用力拍着对方，可看到后面一个人的时候，江森愣住了。 居然是刘洪志！ 这逼居然没有丝毫尴尬，也笑着冲上来，跟江森和王海洋拥抱，拍着后背。 “哈哈，没想到是我吧！” 王海洋也很惊讶。 之前就说让他和刘洪志一起来四大队，他不愿意，说要跟江森一起去。 怎么这货又来了？ 大山子说：“我们早来了，还带来不少柈子，但是大雪封路，就在队长那里住下了！这回好了，走，带你们去拉柈子去！” “等下！”江森回头找胡志清，“队长，场部送柈子来了！” 胡志清就在不远的地方，听到江森的喊声，赶紧跑过来。 “太好了！正好柈子快用光了。” “这是我们二班的大山子，还有刘洪志，也分到我们这边来了。”江森给他介绍着。 “欢迎欢迎！我叫胡志清，是知青队长。” “你好，我叫李远山。” 江森第一次知道大山子的大名。 第103章 表彰大会 胡志清和大山子说着话，忽然就说起了广东话。 江森记得大山子没下乡之前是小学老师，应该是京都人，怎么会说广东话的？ 大山子一脸兴奋，跟胡志清很亲热。 胡志清招手叫江森，“江森，走，我们回去！没想到你们林场还有我老乡。” 江森和王海洋跟着他们往回走，好奇地问道：“山哥，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广东人？一点儿口音都没有。” 大山子笑道：“我跟老胡居然一个地方的，跟他一样，也是十来岁后就跟着父母到处走，最后定居在京都的。” 跟着父母到处走，不是做生意，就是工作。 肯定还不是当兵的。 什么工作要这样？ 看到江森和王海洋一脸好奇，大山子说：“我父亲和他父亲都是地质勘探队的，只不过不在一个队伍里。” 哦，原来是这样！ 地质勘探队，常年在外工作，走遍山川大河，到一个地方待一段时间，再换下个地方。 妻子子女自然也跟着到处跑。 夹子沟村今天很热闹。 除雪工作非常顺利，罗勇才也带着人过来了，进行因为大雪延迟的表彰工作。 赵光明和孙文革又把过年才穿的新衣服穿了起来，坐在几个桌子搭成的主席台后面。 旁边是队部几个干部。 知青和村民们都站在村委会前面的广场上，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 村里几个女人，抱着小点儿的孩子，大声骂着到处乱跑的大点儿的孩子，闹哄哄的。 “噗噗！”罗勇才吹了两下从村委会扯出来的麦克风，“大家安静啦！” “大家好，我叫罗勇才，暂代四大队队长。今天，我代表场部领导，为了上次抓捕罪犯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的有功人员，进行嘉奖！” 罗勇才开大会的风格，和他的性格一样，都是直来直去，干脆利落。 有队部干部拿上来一摞奖状，和两个证书，另一个人拿着脸盆、茶缸、毛巾肥皂等物，走到了罗勇才旁边。 “下面，我来宣布集体嘉奖名单！夹子沟村和四大队知青点儿，荣获集体二等功！请村长赵光明同志，书记孙文革同志，知青队长胡志清！上前领奖！大家鼓掌！” 一片掌声响起，站在后面的人伸着脖子超前看着。 赵光明满脸笑容和孙文革互相谦让着走到前面。 孙文革属于捡了个便宜，当时江森他们来的时候，也没怎么说过话，更没怎么联络过。 抓赵干事一行人那晚，他也是因为事态严重，不得不跟着。 但是场部嘉奖不可能漏掉他，算起来，村书记应该才是一把手。 可很多事情都是赵光明干的。 这个便宜，来得有些打脸，可他浑然不觉，跟赵光明一起，笑呵呵地接过了奖状和证书。 胡志清自然也极为自豪，那晚见到情形不对，带领所有知青拦住了赵干事等人。 这个集体荣誉，该得的！ 大步走到前面，接过了奖状和证书。 “接下来，就是对突出表现的个人，进行嘉奖！这次行动中，知青点儿的知青表现都很不错，尤其是江森同志！王海洋同志！魏三同志！以及夹子沟村的赵二虎同志！在这次行动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现奖励江森同志和王海洋同志，个人二等功，赵二虎同志、魏三同志个人三等功！大家鼓掌！” 江森和王海洋不用说，可赵二虎算个什么东西？ 还有魏三，谁是魏三？ 知青们倒是没有什么反应，顶多看个热闹。 可村民们就有些不乐意了，尤其是二驴子和黑子家父母。 那天晚上，可是他们三个一起跑到大路上把场部的人接过来的。 怎么就赵二虎得了奖还立了功，二驴子和黑子就没有呢？ 两家父母脸色难看，白眼直翻，但是队部的干部在这里，他们不敢说什么。 等到表彰大会结束，队部人离开，知青们也离开后，两家人找到了村委会。 赵光明和孙文革正笑呵呵地比划着，奖状贴哪里，证书放哪里。 “村长！书记！”门口，二驴子母亲进来了， 两人回头，看到是她，就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村长动动胳膊，把披在身上的棉袄拉了一下，“弟妹，啥事儿啊？” “啥事儿？你家二虎得奖立功的，俺家二驴子差啥了？那天晚上俺家屋里的回头都说了，二驴子和二虎在一起的，怎么就奖励他一个人，为啥没有俺家二驴子？” 村长的脸沉了下来，事关自己儿子，不好说话。 他看了眼孙文革。 现在两人不斗了，处理事情也会打配合。 二驴子为啥叫二驴子，那是因为他父亲就是个驴脾气，母亲更是能揍服驴脾气的。 按照东北这边的话说，一家人全都是顺毛驴子，只能顺毛摩挲，呛毛就发脾气，跟人干。 赵家人里，二驴子一家属于特殊的存在，村里人都让着他们，就像是一家人都是精神病，躲着。 孙文革却不吃这一套。 他板着脸说：“二驴子妈，你这话说的，上面给的嘉奖，是看个人的表现。哪有你这样的，没有得奖还上来要？不嫌磕碜啊！” “嫌啥磕碜？”二驴子妈脾气上来了，“凭啥二虎有，二驴子没有？今天不给个说法，我就去找场部去！把赵二虎干的磕碜事儿说一说，看谁磕碜？不就仗着你赵光腚是个村长吗？要是我屋里的当村长，也一样！” “行啊！你去找去！你知道场部大门朝哪儿开吗？还反了你了。告诉你家那口子，要是再胡搅蛮缠，今年工分儿一分没有！” 赵光明也火了。 “好啊！你们就逮着我们一家人欺负，我，我，我不活了！啊……天啊！”二驴子妈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撒泼打滚来一套，“大家快来看啊……啊啊啊嗝儿……赵光腚他不要脸啊，仗着他是村长，欺负我们老实人啊……嗝儿……啊……” 原本离开的村民们，听到动静又回来了，围在村委会外面看起了热闹。 没有人上来劝，全都笑呵呵的，像看大戏似的。 江森和王海洋拿着奖状、奖章和奖品被知青们拉回去，没有看都这一幕。 赵二虎也跟着来了，一脸骄傲地跟在他们后面，好像他以后就是江森的人了似的。 实际上，他就是趁这机会来看邵佳佳的。 邵佳佳和孙国红几个从林场过来的人，在知青点儿商量着做点儿什么好吃的，给江森几人庆功。 也为了知青点儿的集体荣誉，庆祝一下。 十几个人围在食堂外面，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不是还有鱼吗？做了吧！” “上次他们带回来的两只刺猬，能吃不？” “要不包饺子吧！” “二虎哥！”身后忽然跑来一个半大小子，“快回去！你娘和二驴子他娘干起来了！” 第104章 咬人的狗从来不叫 一听这话，赵二虎哪里还有找邵佳佳的想法，撒腿就往回跑。 知青们也好奇不已，都忘了关注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魏三，为什么也得到了嘉奖。 江森心里明镜儿似的。 当时让魏三带着赵二虎几人去大路领场部的人，他就是故意为之。 又让王海洋跟着，看他们到底会怎么干，尤其是，如果遇到场部抓他们的人后，会如何处理。 结果，事情不出江森所料。 在大路上，真的遇到了队部通讯室那个叫玉华的女人，带着人到处搜查。 看到他们几个后，就围了上来。 王海洋躲在暗处，仔细看着。 魏三居然没有退缩，站在所有人前面，说道：“你们要抓我？” “不是你！”玉华说，“我们在抓奸细，你们见到江森和王海洋了吗？” “既然不是抓我们的，把我们围起来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知青在四大队干部眼里，不如奸细？” 玉华语塞，没有时间跟他耗，不耐烦地说：“说了不是你们，怎么那么多废话，赶紧回去，不准到处乱跑。” 赵二虎走上前，“你再说一遍？我们夹子沟村儿在这里的时间，比你们队部时间还长，就算场部来人，看到我们村儿里的人，也都客客气气的，你算老几？” 论胡搅蛮缠，赵二虎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玉华脸色一沉，根本不搭理这茬，就要带人离开。 可赵二虎不可能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他往前拦住去路，双手抱在胸前，“就这么走了？你冤枉我们村儿里人是奸细，我回去告诉我爹，去场部告你们去！就说你们队部干部欺负村民。” 玉华气坏了，但是事情紧急，根本不能耽搁，只能委曲求全给他道歉。 她露出笑脸，说道：“哎呀，这就是个误会，大半夜的，也没看清楚，对不住了，回头我们会跟村长解释的！你们玩，我们走了！” 玉华说完，赶紧带人往队部另一头去了。 留下一行人，对着他们的背影又是吐口水，又是哈哈大笑。 二驴子和黑子有点儿害怕，所以刚才就没上前来。 王海洋把他们的表现都看在了眼里，就有了后面嘉奖只有魏三和赵二虎。 二驴子和黑子，靠边儿站了。 这会儿有人说二驴子他娘和村长老婆打起来了，江森觉得，可能跟这个有关系。 他跟王海洋递了个眼神。 之后，走到胡志清面前说道：“队长，村里这次帮了我们不少忙，现在出事了，要不要过去看看？” 要是在从前，胡志清肯定不会答应的，又是两个女人打架，离得远远的才是硬道理。 但是江森他们从山里下来，遇到了大雪，赵光明不计前嫌招待他们吃了饭，那天夜里抓人也带人过来帮忙。 于情于理，也该过去问问。 他点点头，回头说道：“你们先忙着，我和江森去看看。” 江森把东西交给毛军，让他带回去，王海洋也把东西交给他，跟着胡志清，又往村委会那边走去。 到了那边一看，好嘛！ 一圈儿人围着看热闹。 圈子里面，打得是鸡飞狗跳。 二驴子母亲和村长老婆撕扯得披头散发，赵二虎和二驴子两人是满地翻滚。 赵光明脸色阴沉，站在村委会门口一声不吭。 二驴子父亲拿着扁担，眼睛瞪着，想上前又觉得不合适。 老娘们儿打架，老爷们儿不能伸手。 俩孩子打架，家长也不能上手。 不然，所有人都会看不起他。 他就盯着赵光明，只要赵光明动手，他就上！ 现场就一幕，就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就是两家老爷们儿在旁边看着两家老娘们儿，和两家儿子猪脑子打成狗脑子，谁都没动手。 村民们看得这个热闹啊，比过年还热闹。 胡志清和江森、王海洋挤进人群，来到赵光明身旁。 “村长，这是怎么了？”胡志清问道。 “哼！有人嫉妒呗！”赵光明没好气地说道，“我家儿子表现好立了功，有些人就看不过眼，非说他家儿子也该立功受奖！这不，就来这里撒泼打滚来要功劳来了吗？” 胡志清震惊不已，居然还有人要功劳？ 功劳可不是谁想要就有的，必须要有突出贡献的。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早知道是这么回事，就不该来。 江森和王海洋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儿，还低声讨论着二驴子和赵二虎打架的招式。 王海洋：“赵二虎就凭着力气大，可惜没有章法。” 江森：“二驴子虽然灵活，也没有招数，两人半斤八两。” “你猜最后谁能赢？” “看身材，赵二虎略胜一筹。” “我看二驴子有股蛮劲儿，应该能坚持到最后。” “还真说不准。” “看看再说。” “看看！” 正看得起劲儿，两个老娘们儿先分出了胜负。 村长老婆仗着自己体重，把二驴子他娘骑在了身下，双手就跟猫打架似的，来回挠着。 二驴子娘抬起胳膊挡着，很快就支持不住了。 “他爹！你还不上来？看着你娘们儿被人打死吗？”二驴子娘，开始求救。 但是东北这边就是这样，老爷们儿不能插手老娘们儿之间的事儿。 可看着自己老婆吃了亏，二驴子父亲急得已经顾不上了，操起扁担就朝村长老婆打去，“艹你吗的！” 江森脸色一变，要坏菜！ 果不其然，见到二驴子父亲要动手，村民就不干了，开始大声呵斥。 “赵驴子！你嘎哈？” “磕碜不？” “住手！” “啪！”的一声，二驴子父亲横着就飞了出去，趴在了江森他们面前。 赵大虎一脸戾气地出现了，他还背着枪。 一脚踹飞二驴子父亲后，就把枪拿在了手上，“哗啦”一声，拉开保险。 “赵大驴！你敢动我娘一根寒毛，我毙了你！” 顿时，周围一片寂静，都被赵大虎这一手给吓住了。 看热闹的，也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思，一个个都在看着，看二驴子父亲会怎么办。 但是，他们都忘了，二驴子一家，都是驴性脾气，你越是来硬的，他们就越不怕。 二驴子和赵二虎也不打了，推开赵二虎，就站到了父亲身边。 父子两个死死盯着赵大虎。 赵光明也没想到大儿子会亮出枪。 打一架没什么，可要是出了人命，事儿就大了。 “大虎！把枪收起来！” 二驴子父亲推开二驴子，走到赵大虎面前，胸膛顶在枪口。 “今天你个小瘪犊子要是不开枪，你就是狗艹的！” 这话，把赵家都骂进去了，可没人敢质疑大驴子的驴脾气。 赵大虎没动，但是眼睛眯了起来。 江森觉得，赵大虎真的敢。 咬人的狗，从来不叫！ 第105章 拥护点儿啥啊？ 画面，就僵持在了这里。 江森没出头，王海洋也没出头。 黑子在人群后面看了一眼，转头就跑了。 赵光明的脸，漆黑一片，大驴子也是一脸无所谓，甚至还露出不屑的表情来。 赵大虎没动，但是枪口很稳，手都没抖一下，食指勾在板机上，开始微微用力。 孙文革这个时候赶了过来。 进来后看到这一幕，也吓了一跳。 “这是干啥呢？啊？大虎！快把枪收起来！” “老赵！你说句话，这不是要出人命吗？”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 “这是拥护点儿啥啊？” “啊？” “你们，都别围着了，散了，回家去！” “散了！” 孙文革把村民都轰走了，但是赵大虎和大驴子还站在那里对峙着。 赵光明盯着大驴子，赵二虎和二驴子也不打了，站在一起，也盯着两人。 孙文革“啧”了一声，上去抓住大虎的枪，就拿了过去。 “行了，啥事儿还动枪动炮的，去，回家去！”他踢了大虎一脚，不重。 大虎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赵光明，赵光明微微点头，他才指了指大驴子，转身走了。 这要是以前，孙文革肯定不会管老赵家的事情，更不会像对自己孩子似的踢一脚。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拿着枪进了村委会，放在角落里又出来。 “大驴子，行了行了！带你媳妇儿赶紧家去！像啥样子！” 大驴子也不是真傻，只是脾气驴，敢硬刚。 刚才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见孙文革说话了，就坡下馿，上去就给了他媳妇儿一巴掌。 “都是你这个老娘儿们，一点儿不省心！看回家的，不整死你的！走！”尐説φ呅蛧 二驴子母亲这会儿也老实了，蔫头耷脑地跟着走了。 胡志清见没事了，就跟村长客气了两句，带着江森和王海洋也走了。 二驴子耷拉着脑袋，跟赵二虎说：“二虎，咱俩还打不？” “打个屁！走！带你玩去！” 两人又好了。 他们往村口走去，远远的就看到黑子带着几个人往这边跑。 罗勇才听到黑子说村里打起来了，还动了枪，也不敢耽搁，赶紧带人过来了。 结果，就在村口碰到了赵二虎和二驴子。 黑子都傻了，“你们不打了？” “打个屁啊！”赵二虎骂了一句，“你上哪儿去了？” “我……”黑子回头看向罗勇才。 罗勇才问：“不是说村里打架动枪了吗？” 赵二虎瞪了黑子一眼，笑着跟罗勇才说：“刚才就是闹着玩儿的，大家高兴，闹着玩儿，闹着玩儿……” 他说得没有一点儿底气。 罗勇才往村里方向看了一会儿，说道：“你们玩去吧！我们过去看看，没事儿最好！” 他带着人进村儿了。 赵二虎和二驴子等看不到人了，转身就把黑子扑到雪里，拿起雪就往他脖子里塞。 三人把旁边堆起来的雪，扑腾得到处都是，缺了一大块。 江森他们回到住处，毛军把奖品在炕上摆了一溜，美滋滋地看着。 “看着就高兴！你们呱呱厉害！” “哎？村里那边怎么回事呀？谁跟谁打起来了呀？” 胡志清笑着摇摇头，“饭好了吗？” 毛军这才想起来，“好了呀！好了！就等你们回来了撒！都在食堂等着，走，过去！大家还等着庆祝呢！” 知青点儿的食堂有一间教室那么大。 平时大家很少在这里吃饭，都用来囤积蔬菜粮食了。 因为之前的大雪，口粮全都分了下来，这里就空了出来。 知青们人多力量大，收拾了一下，又把桌椅板凳修理了一遍，临时找了柈子钉了几个长条凳，还挺像样。 大盆装着土豆白菜、蘑菇野菜、还有腌过的咸鱼乱炖。 又用土豆、野菜和玉米面儿惨合在一起贴的饼子。 江森也没吝啬，贡献了烧刀子出来，又引起一阵哄闹。 会喝酒的不在少数，每人倒了一茶缸底，不会喝酒的，也尝了一小口。 这顿饭，大家情绪高昂，又把立功证书、奖章拿出来分享了一遍。 还有人起头，唱起了歌曲，就连旁边牛棚里的牛，也跟着“哞儿哞儿”地叫着。 村里却没有这样的氛围。 家家户户都自己过自己的，出了打架的事情，谁都没出来触霉头打听消息。 关系好的女人，会凑在一起，关起门来，说着张家常李家短。 东北的冬天，就是如此。 这才九月底，就开始猫冬了。 马上国庆节，场部下了通知，向所有大队征文，写一篇庆祝国庆的文章，会在师部的通讯报上发表。 如果写得好的，会再往上报，有可能会在日报上发表。 这下好了，有些文采的知青，一个个都猫在家里，苦思冥想要写出一篇锦绣文章来。 江森和王海洋也没闲着，蹚着雪，又去了山里一趟。 结果，蘑菇野菜都被埋在雪里采不到，却被他们碰到了一窝野猪。 一对儿公母带着六只小猪仔。 幸亏雪大，野猪追不上，不然他们猪肉没吃上，反被猪吃了。 两人跑出山林范围，看着哼哼唧唧在雪里到处拱着找吃的野猪，嘻嘻哈哈了好一阵子。 王海洋说道：“这家伙个儿头真大，要是一窝端了，我们够吃，还能给队部尝尝。可惜抓不到啊！” 江森一拍他，“你忘了我们干什么的吗？” “干什么的？知青啊！” “笨！我们还是民兵！” 王海洋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泄气了，“民兵不假，可枪也不能随便借给我们。再说了，要是借了枪，不就要说出个理由来吗？村里人能不来？到时候就算一窝端了，我们能吃到几口？” 江森点点头，好像是这样。 但他很快又有了主意，“走，去队部，找罗队去！” 罗勇才喜欢打猎，带着江森打过野猪，还把队部厨师杀好的猪，给拿到了山上去了。 要是找他，肯定没有问题。 说做就做，两人也没有跟其他人说，直接就去了队部。 罗勇才一听发现了一窝野猪，二话不说，点了五个人，都带上了枪，跟着江森和王海洋就进山了。 “啪啪！” “啪！” 山里打枪，回声很远，村里和知青点儿都能听到。 好几个人都出来朝山上方向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光明让赵大虎带着几个人进山看看，要是有什么情况，赶紧回来说一声。 胡志清也很紧张，才抓过特务，不会又来了奸细吧？ 也赶紧组织了几个人，拿着铁锹和镰刀，往山里方向走去。 半路上，他们就看到江森和王海洋，跟在罗勇才旁边，乐呵呵地往回走。 他们身后几个人，两人抬着一头野猪。 “队长！”江森对他挥挥手，“罗队他们干掉一窝野猪！” 第106章 好像谁家煮肉呢 赵大虎他们去山里一无所获，就看到一片雪地乱七八糟被人踩踏过，地上还有几滴血。 他想起前些日子抓捕特务，可他连特务是谁都没看到。 赵光明记得江森告诉过他特务名字，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是不是还有特务在山里？ 赵大虎盯着林子看，怎么看，里面都像是藏着千军万马。 他害怕了。 “走，可能就是野兽抢食吃！” 知青点儿这里，又像是过年一样，杀猪炖菜，一片欢乐气息。 罗勇才也高兴。 离开林场，虽然只是一个冬天，可不能打猎，总感觉日子过得干巴巴的。 四大队那边有个岗子村，村民都老实巴交的，知青也都一个个脸色木讷，毫无生气。 整天只知道干活赚工分。 哪里有夹子村这边好啊！ 在这边美美地吃了一顿，罗勇才才带着人，抬着一头野猪回去了。 煮肉的味道，在大雪寒天里，随着清冷的空气不愿意散去，不知道怎么就飘到了村子里。 赵大虎在村委会把枪收了，坐在里面生闷气。 赵光明问清了山里的情况，也有些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虽然说是野兽抢食糊弄过去了，可谁都不是傻子。 可枪声呢？ 要不要去队部汇报一下，万一山上还有特务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赵大虎吸了吸鼻子，好香！ “爹，你闻到没？” “啥？” “好像谁家煮肉呢。” “不可能！”赵光明想都没想就否定了。 村里养的猪，都算是村里的，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宰一头，每家分点儿。 养的鸡更是舍不得吃，都留着下蛋。 谁家敢背着大家伙儿宰猪杀鸡？ 赵大虎又吸了吸鼻子，站起身走到门口，“爹，是有肉味儿！” 赵光明也走了出来，用力吸了吸。 香味儿若有似无，隐约间，的确有煮肉的香味儿。 他顿时怒了。 他家虽然比其他人家富裕一些，也不是每顿都能吃上肉。 闻着味儿，肚子就开始叫。 “去，你找几个关系好的，挨家去看看。” 赵大虎点点头，走了。 赵光明感觉今天要是吃不上这口肉，晚上睡觉都睡不着。 他锁上门，背着手回家去了。 江森和王海洋跟着罗勇才去了队部。 王海洋从通讯室那边拿到了一张汇款单，一共是一百三十二块钱。 他跟江森对半分了。 分过后，两人高兴了好一阵子。 一百三十二块钱啊！ 比得上京都普通职工一年收入都多。 可高兴过后，两人又犯愁了。 这大雪封山的架势，赚钱的买卖，只能暂时停下了。 “等冬天过去能回林场了，我们再大干一场！”江森说，“那边比这里方便多了，山货也更多。” 王海洋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两人唉声叹气的往回走。 罗勇才让人把野猪抬到食堂去，给知青们加餐，一回头就看到他们两个。 “你们这是咋了？吃顿猪肉还吃傻了？” “不是！”王海洋说，“就是，就是……” 他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解释。 江森赶紧说道：“我们都想林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林场啊！”罗勇才打开办公室门让他们进去，“这个冬天就别想了！大雪封山了，那边的雪比这里可大多了。幸亏三个班都提前下山了，不然，这个冬天恐怕没几个人熬的过去。” “雪这么大吗？” “大！好些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罗勇才说，“其实，这时候要是在山里，能打到很多平时见不到的猎物。” “狍子！”江森第一个就想到了这个。 虽然野猪肉也很香，但跟狍子肉一比，就上不了台面了。 狍子肉啊！ 真香啊！ 就是不知道京都那边能卖多少钱。 想到这个，江森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钱，下意识就看向了王海洋。 王海洋也正好看向他，还一脸懵。 江森这才想起来，王海洋没赶上那顿狍子肉。 “听说过那句话没？”江森笑嘻嘻地问道，样子像极了狼外婆，“东北地大物博，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锅里。”尛說Φ紋網 “飞进饭锅里，那饭还能吃吗？” 罗勇才哈哈大笑起来，“江森说得对！这都是形容这边物产丰富。狍子肉的确好吃，今天这野猪肉拍马都赶不上的香。” 王海洋的眼里，充满了向往，“那还等什么？我们去打啊！这么大的雪，又不用出工，干呆着也是呆着，还不如上山打猎去呢。” 罗勇才也心动不已。 可他也知道，他来这里并不是打猎的，整个四大队都要他管理，细无巨细，比在林场还累。 但是，这个主意，实在是太诱人了。 怎么办？ 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凉拌。 江森开口了。 “队长，要不你看这样行不？反正大家伙的伙食口粮就那么多。到时候我跟知青队长商量一下，组织一个上山寻找食物的队伍。到时候留下够吃的，剩下多的，我们拿到供销社再去换点儿别的，改善一下。这也算是不给场部添麻烦，艰苦奋斗，自力更生！” “这个……”罗勇才寻思着可行性，“可以有！” “太好了！走！”江森也不等下文，拉上王海洋就往回跑。 “回来！”罗勇才好笑地把人叫回来，“你们就这么去了？要是再碰到野猪怎么办？赤手空拳来个武松打虎？” 江森也差点儿忘了找个茬。 “队长，我们也想有枪啊！可枪都在村委会锁着呢，只有民兵巡逻的时候才发，转一圈儿回来，还要交上去。” “你这小子，说你聪明吧，比猴儿都精，说你笨吧，还不如食堂里躺着的那头猪！”罗勇才笑呵呵地拍了江森一巴掌，没用力。 “那怎么办？”王海洋问道，“要不，我跟李叔说说，让他派两人跟我们一起？” “你还不如他呢！”罗勇才说，“你们不会跟村里搞个联合活动吗？就叫知青和百姓大融合，增加了解，锻炼体魄，有什么收获，分给村子一部分不就行了？” 江森不是没想过这一点，他就是不想给村里分。 不然，也不会来找罗勇才了。 王海洋直接把这点说了出来。 罗勇才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也知道，以前四大队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也不是自私，也想着为知青多谋点儿好处。要不，你们自己看看有什么主意，又能拿到枪防身，又不用给村里分出去那么多好处？” 江森觉得，队长就是队长，粗中有细，熊一样的身材，狐狸一样的心思。 高！实在是高！ 江森乐了，“队长，我们知道了，您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们自己想出来的主意！” 第107章 不就想多占一份便宜吗？ 江森和王海洋在回去的路上，就想好了办法。 他们各自拿出来十五块钱。 原本就是答应过赵二虎他们几个的，采了蘑菇卖了钱，就带他们分。 这会儿一人给他们十块钱，保证让他们还想继续搞到钱。 到时候，再跟他们说上山的事情。 上山打猎就叫上他们三个，当然了，一定要叮嘱赵二虎跟赵光明背后嘀咕嘀咕，还要拿到枪。 回头打了猎物，只分给他们三家就行。 他们找到赵二虎，嘀咕了好一会儿，又把三十块钱给他，让他去给二驴子和黑子分。 至于他分给两人多少，江森就不管了。 说到让他跟赵光明借枪去山上打猎的事情，赵二虎也一口答应了下来。 江森和王海洋看他走了，才往回走去。 回到住处，毛军和胡志清正在炉子边儿上烤土豆，一人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在看。 前些天，在大山子他们来后，江森就把恢复高考的事情告诉了他，大山子也开始看书。 自然，他也不会漏掉孙国红和邵佳佳。 其他人，就顺其自然吧！ “回来了？”胡志清笑着问道，“烤了土豆，一会儿就好了。” 江森笑着拿了一个柈子墩儿过来，坐下后，说道：“队长，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儿还神秘兮兮的，说吧！” 胡志清心情好极了。 自从江森来了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 以前和夹子村的人，一言不合就会干一架。 吵架更是家常便饭。 还卡他们的口粮物资。 大冬天的没柴火，想去山里捡点儿，都被村民把着不让上山。 现在不仅关系改善，村里更是划出了宅基地，说等开春了就让他们盖房子，和村民住在一起。 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转变。 现在自己不仅仅是知青队长，还兼任了副村长，虽然管不到村民，还管着知青。 但是有了办公室，再不用坐在外面地上，给大家开会鼓劲儿。 还三五不时地开个荤。 又得到了即将恢复高考的消息。 这日子，似乎也不错。 所以，他对江森，从里到外地感激。 江森也不卖关子，就把之前和王海洋商量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过后，胡志清皱着眉思考着。 毛军倒是来精神了。 “我看这个想法很好的！既让大家冬天好过不说，还能多换些布匹棉花啥的，你看看，我们这里多少人的棉袄，棉花都跑光了，就剩两层皮了，还不如一件厚毛衣暖和呢！” 胡志清也不是迂腐之人，只是担心这样搞的话，会不会让江森和王海洋惹上麻烦。 听到这话，江森一拍王海洋的肩膀，“什么麻烦，有他搞定！是不？” 王海洋也不矫情，直接点头，“最起码，不会让场部找我们麻烦。我们又不是干坏事，只是为了生存，艰苦奋斗，自力更生而已！上升不到麻烦那一步。” “那万一有人举报我们投机倒把怎么办？” 江森说：“不怕！我们又不是真的投机倒把，而是在政策允许之下，用自己劳动所得，从正规渠道换取物资，说到京都去，我都不怕。” 话都说成这样了，胡志清也下了决心。小說中文網 采山货改变伙食，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今天还吃了一顿野猪肉呢！ 对了，队部新来的罗队长也吃了。 “好！不过，跟村里借枪的事情，我可以代你们去说。至于人选……” “队长！”江森道，“真不用这么正式，村里不打算让他们全都知道，不然到时候只有一只野鸡，是分他们一只头，还是一只脚？这事儿我们自己去说，人选的话，我和王海洋去挑，最起码要胆子大的。胆子小的不行，见到野猪掉头就跑，耽误事儿不说，还有可能拖后腿，把其他人置于危险境地。” “好！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办！” 事情搞定，吃了烤土豆，江森和王海洋又出门去了。 他心里早就有了人选。 其中大山子就在其中，因为他会打枪，而且在山上也很照顾他。 再加上魏三。 也算是拉他一把，对自己更加死心塌地。 再加上他自己和王海洋，人选就有四个了。 如果赵二虎叫上了二驴子和黑子，七个人也够了。 人多反而麻烦。 就这么决定了！ 他们去找了大山子和魏三，说明情况后，两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只是走的时候，魏三把江森叫住了，低声问道：“那你交代的事情还要不要继续？” 江森说：“平时盯着点儿就行，现在到处大雪，路上车都开不过来，他们就算想干什么也办不到。” 魏三这才松了口气。 之后，江森又跟王海洋去了村里。 赵二虎已经在村委会门口等着他们了。 “办妥了吗？”江森问他。 赵二虎咧嘴乐了，一拍胸脯，“肯定没问题啊！就是吧……”他又有些犹豫。 “痛快儿说！” “就是，我爹让我问问你，能带上我哥不？” 好家伙，这个赵光明不仅让赵二虎跟着一起上山，还要加上赵大虎。 这不就是想要多占一份儿便宜吗？ 八个人也没问题。 江森点头答应了，“当然没问题，不过，我可说好了，因为主意是我们出的，到时候打到的猎物，只能给你们村里三份之一。” “为啥不是一半啊？”赵二虎有点儿不乐意。 “你想啊！我们知青那么多，已经说好了，要拿出一部分去换点儿针头线脑啥的。分你们一半，我们还剩下啥了？”见赵二虎还有些不乐意，江森继续说道：“还有啊！换东西回来，顺便不是也能给你们捞点儿好处吗？你们三家分三分之一，不少了！你说是不是？” 赵二虎被“好处”给打动了。 江森今天给他三十块钱，他只给了二驴子和黑子一人五块钱，自己留下二十块。 那可是二十块钱啊！ 是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可能都不止。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终于点了头，“行！不过，这话我要跟我哥通个气，不然回头跟我爹一说，我肯定挨揍！” “你怎么说我就不管了，反正我们一起上山，到时候打到多少猎物，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赵二虎点点头，“行！什么时候去？” “今天晚了，明天一大早吃过饭，在进山口那边汇合。” “那我先回去了！” “我们这边四个人，别忘了带枪，还有子弹带够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看着赵二虎离开的背影，江森和王海洋往回走。 王海洋说：“真没看出来，你跟狼外婆似的呢？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哈哈！” 江森琢磨了一下，的确，自己的确有做狼外婆的潜质。 第108章 鹬蚌相争，他想做渔翁 第二天一大早，在进山的口子处，江森、王海洋、大山子、魏三，和赵大虎兄弟、二驴子、黑子汇合了。 这个组合挺奇怪的。 知青这边，两个知识分子，一个高干子弟，还有江森这个重生之人。 村民这边，赵光明两个儿子加两个混子。 居然能谈笑风生，一起去狩猎。 大雪很厚，几个人里，赵家兄弟在这里常年居住，很有经验。 大山子也在林场经历颇多。 所以，赵大虎和大山子在前面带路。 大雪都到腰了，两人费力地蹚出一条路，其他人跟在后面。 快到中午，他们才走到山脚下，累得不轻，停下休息。 江森没有藏私，拿出野菜馒头。 赵二虎也没掖着，拿出了从家里带出来的玉米饼和咸菜。 几个人拢了一堆火，拿树枝穿起来，烤着吃了。 吃饱喝足，往山里继续出发。 山上带着斜坡，还有树木遮挡，落在地上的雪，明显没有外面野地里的厚，可也没过了膝盖。 这些人，也是仗着年轻，换一些年长的，肯定不会贸然进山。 这要是遇到狼群，想跑都难。 谁让老天开眼了呢！ 他们走到一处山梁的时候，就听见了前面不远处有了动静。 几个人趴在雪里，朝山梁那边看去。 就看到一头狗熊被几头狼围攻，旁边还有两只野猪虎视眈眈。仦說Ф忟網 三方鼎立，不知最后孰胜孰输。 “干吗？”赵二虎悄悄把枪拿了上来，趴在地上瞄准。 江森伸手压在枪上，低声说道：“先等等！” 鹬蚌相争，他想做渔翁。 那头狗熊不知道是没有存够过冬的肥膘，还是因为被野狼从窝里赶了出来，火气旺盛。 大吼着，张开两个大肥掌来回拍。 野狼在他面前，就跟小猫似的，一巴掌就拍飞一个，又一巴掌，又拍飞一个。 野狼嘶吼着，不怕死地扑咬着。 可狗熊皮糙肉厚，根本咬不动。 旁边两只野猪来回焦躁地走动着，嘴里发出低低的吼声，忽然就低头冲了上去。 两只野猪也不管是狗熊还是野狼，横冲直撞，顶到了就是一仰头，让狗熊和野狼都萌生退意。 江森眼睛一亮。 他看到侧面有几只小野猪，来回跑着，嘴里不停叫唤着。 可他们个头太小，想冲上去帮忙又不敢，只能叫唤。 野猪又是一公一母，冲撞了几次后，也被狗熊拍了两巴掌，被野狼咬了两口，眼睛慢慢变红，野性被激发出来，冲撞到后，也不抬头，直接顶着继续冲。 狗熊被它顶着朝后倒去，扬起头就咬了下去。 一口咬到野猪的前腿，就不撒口了，脑袋来回甩着。 那么大一头野猪，被他甩得发出惨叫，最后被甩飞出去，趴在地上叫着，爬不起来了。 另一头野猪见状，也发了疯似的，低头就冲了上去。 结果，几只想占便宜的野狼刚刚冲过来，就被一头顶飞，在空中划着弧线，肠穿肚烂摔在地上，死翘翘了。 几个人看得热血沸腾。 这种场面，一辈子都难见到。 “死了！死了！”赵二虎兴奋地直叫。 赵大虎皱眉，低声呵斥，“闭嘴！” 江森看到这样的场景，心跳也跟着加快，嘴里下意识念叨着：“快！快！咬死他！冲啊！” 大山子和魏三都很紧张，紧紧盯着下面这几只野兽。 战斗很惨烈，等到结束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狗熊浑身是血，皮毛都打绺了。 几只野狼，三死三残，有几个轻伤的，夹着尾巴就跑了。 两头野猪，全都趴在地上死不瞑目。 几头小野猪，围在它们身边，不停用鼻子拱着，发出“哼哼”的叫声。 江森一拍面前的雪，“妥了！走！打扫战场去！” 八个人，就算力气再大，这么多猎物也很难弄回去。 “黑子！你回去叫人！”赵大虎吩咐道。 江森立刻拦住他，“忘了我们之前说好的吗？” 赵大虎愣了一下，扭头看着一地的猎物，问：“那你说咋整？咋弄回去？” 赵二虎走过来，“江大哥，是说好的，可猎物太多了，我们几个肯定弄不回去。” “不要紧！”江森说：“天冷，放在这里很快就冻上了。我们先把野猪和狼弄回去。” “熊瞎子呢？”二驴子问道，“熊皮、熊胆、熊掌都老值钱了！” 江森既然提到了钱，江森看向赵二虎。 赵二虎很快反应过来，说道：“对，江大哥说得对！回头再来弄熊瞎子，反正也跑不了！” 赵大虎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因为赵二虎跟他也说过，江森他们有路子，能弄到钱。 为了说服他，他还掏出二十块钱给他看，说是跟他一起卖蘑菇赚的。 结果，被抢走了十块钱。 几个人都带了绳子。 棍子就地取材。 幸亏赵大虎他们在这里有经验，用几个粗树枝拼成了一个爬犁，他们蹚着雪走路本就费劲，现在只需要用绳子拉着几个简易爬犁就可以了。 谁都没有想到，心血来潮上山打猎，头一天收获就这么多。 回到村里的时候，已经月上柳梢头了。 赵大虎怕被其他村民看见，就让大家伙把猎物弄到了村子后头，和知青点儿差不多远的距离就停下了。 他跟江森说：“我就要一头野猪，一头狼，其他的你们都拿走吧！” 江森觉得不管前世赵大虎做过什么，但从遵守承诺只拿走三分之一猎物这一点来说，暂时还算不错。 就是希望过后不要贪得无厌。 两伙人分开了。 江森这才开口道：“魏三，回去叫队长带人过来。” 魏三腿脚快，一眨眼就跑没影了。 “这人属耗子的吧！”王海洋说，“这么深的雪，先头怎么没让他走前面呢？” 江森也感觉挺神奇的。 换成他，肯定走不了这么快。 大山子笑呵呵地说：“每个人都不一样，兴许人家就是腿脚快呢！” 很快，魏三就带人来了。 胡志清满脸惊喜，看到一头大野猪，好几头小野猪，还有五只狼，嘴都合不拢了！ “快！大家一起帮忙弄回去！” 回到知青点儿，就在食堂那里，就这么些人，江森说：“狼肉不好吃也凑合能吃，狼皮能换点儿东西。野猪留给大家吃，我和王海洋带着两头小野猪去队部，看看能换点儿什么。” “队部也没有余粮啊！”一个知青笑着说道，“能换什么？要换也要去场部啊！” “没错，可现在大雪封路不通车，你们就算要去场部，也要等人把路清出来通车才行。” “我们心里有数！”江森说，“这次算是跟队部搞好关系，不然下次我们弄来这么多东西，怎么拿场部去？” 第109章 你让他盯着谁？ 看着一地的猎物，江森成功说服了胡志清，第二天一大早，就和王海洋去村长家借了驴车，去了队部。 到了队部，罗勇才正在打电话，桌子上一摞稿纸，全是为了国庆献礼，知青们写的锦绣文章。 “哈哈！没想到四大队藏罗卧虎，我一共收到了四十多篇文章，我不懂这些，但是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已经到三大队了？那我们这边再组织知青们再接再厉，争取早日通车！” 他挂上电话，脸上的笑容都没散去，一抬头，就看到门口的驴车。 江森和王海洋笑眯眯地看着他，笑容就更大了。 “好小子，你们来得正好，场部那边开展扫雪活动，和部队一起搞联建，你们回去跟知青们说一声，我们也来一场。就往场部方向，争取让这条路尽快通车！” 江森点点头，开口道：“队长，扫雪的事情回去就跟胡队长说，你先看看这个！” 驴车上，两只小野猪捆着蹄子，拱来拱去的哼哼着。 “你们又碰到野猪了？”罗勇才收起笑容，走到门口仔细看着，“小野猪身边肯定有大猪跟着，你们没遇到吗？太危险了！下次看到野猪躲远点儿知道吗？” 江森和王海洋呵呵地笑了起来。 “还笑？早知道你们这么虎，就不该答应！” “队长！你听我们说啊！” 江森就把渔翁得利的过程说了一遍。 说完，还说了一句：“另外，还有几张狼皮，等他们剥好了就拿来。” 罗勇才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用手指了指他们，“说吧，这次想要换点儿什么？我看看队部有没有，要是没有，等通车了，去场部换去。” 这还正中两人下怀。 该王海洋上了。 他说：“京都那边有人想要搞点儿山货，我们留一只野猪给你，剩下的想都寄走。” 罗勇才“哦”了一声，没有什么反应，只说了一句：“这个不用告诉我，都是你们自己搞来的。” 两人忍不住对视了一眼，都从眼里看到了高兴。 实际上，罗勇才已经从张建军嘴里，知道了王海洋的身份。 所以，他说京都有人想要山货，他自然不会阻拦，反而会在关键时候，帮一把。 留下一头野猪后，罗勇才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木头箱子。 “来，装这里吧！你这活物……到京都不会死吧？” 王海洋说：“管他死不死，死了也能吃。” 罗勇才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催着两人去旁边马棚里要了点儿苞米棒子放进了箱子里。 封好箱子，拍了拍，“看你自己有没有命活着到京都了！” 野猪在京都周围的山上也有，很多饭店里也会有这道菜，但也是难得一见。 毕竟这东西下山就是祸害庄稼，又没多少猎户上山打猎。 所以，这只百十来斤的野猪，到了京都后，肯定是稀罕物。 随着装着野猪的木头箱子，江森和王海洋还寄走了剩下的一麻袋蘑菇，里面半袋子装着松子和榛子。 从通讯室出来，两人跟罗勇才打了个招呼后，赶着驴车回去了。 回到村里，还了驴车，王海洋塞给赵二虎一包烟，又把这小子乐够呛。小說中文網 知青点儿食堂门口，干得是热火朝天，大盆里热气升腾。 好几个知青围坐在大锅前刮毛。 他们笑着，挽着袖子，还有人哼起了歌。 毛军和川妹子在讨论怎么烧野猪肉才最好吃。 上次炖了一锅乱炖，这次一定要换个花样。 “队长！我们回来了！”江森喊了一声。 正在磨刀的胡志清抬头看过去，“挺快啊！” “借了赵光腚家驴车！”江森蹲在他旁边，“刚才去队部，罗队说，场部那边和部队组织联建除雪，已经到二大队了。罗队让我们回来说一声，组织一下也来个除雪活动，争取让这条大路早日通车。” “好啊！”胡志清还挺高兴，回头喊过一个知青，“老张，队部通知，和场部、部队一起搞除雪联建，就是通往场部那条路，听说他们已经到了二大队了！我们也不能落后啊！” 叫老张的知青，年纪看着也有三十多岁，脸庞黑黑的，算是知青点儿的副队长吧！ 反正就是胡志清有事儿，就找他商量，还有另外几个人。 老张回头答应了一声，擦擦手，起身说道：“我现在就去通知，你们在家里做饭！” 胡志清答应了一声，回道：“后勤不用担心，做好了你们还没回来，就给你们送过去！” 很快，知青们全都出来了。 他们扛着铁锹、扫把，站成几排，唱着歌就出发了。 后面还跟着几个人，扛着红旗。 江森和王海洋没跟着去，想着时间还早，要不要再干点儿什么，就看到魏三在不远处对着江森招手。 江森起身说道：“队长，我和王海洋再去看看能不能再弄点儿什么吃的，大雪盖着，不进山，就在周围。” “好，去吧！找不到也没关系，存的那些也够吃了。” 胡志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江森给王海洋打了个眼色，一起往住的地方走去。 魏三就在拐弯的地方等着他。 “有情况？”江森低声问道，回头看了一眼，拉着人继续往里走。 很快，三人走出了知青点儿范围，来到几棵大树前停下了。 江森觉得，这个地方好像挺适合接头。 上次卢秀和冯超就在这棵大树后面这样那样。 “昨天晚上我们回来没多久，我就看到他跟卢秀碰了面，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没说几句就走了。”魏三说道，看了眼王海洋，似乎在心里衡量，这个人可不可信。 江森问：“听到他们说什么了？” 魏三回忆着说道：“我没敢离得太近，怕被他们发现。不过，我好像听到什么火车、铁轨什么的，其他的就没听清了。” 火车、铁轨！ 这两个词一说出来，江森和王海洋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好！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赶紧去跟着扫雪去，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 魏三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江森没忍住，又冲他说了一声：“注意安全！” 魏三的身体僵了一下，背着他挥挥手。 王海洋问：“他说的是谁？” 江森让魏三暗中盯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小马。 所有被他怀疑的人里面，只有小马让他捉摸不透。 而他也来了四大队，就不得不让江森多想了。 卢秀不用再找证据，已经能证明是特务了。 和汪伟民在山里猎人小屋接头，汪伟民被抓。 他让魏三盯着小马，也是以防万一，没想到，真的被他蒙对了。 “小马！” “谁？” “喊那么大声，踩耗子尾巴了？” 第110章 我们发现有人跟卢秀接头 王海洋赶紧压低音量。 “你说小马？怎么可能？他可是林场来的，差点儿冻死，还差点儿被狼咬死，他怎么可能？” 江森觉得王海洋这脑子，究竟是怎么在军区大院活到现在的。 按理说，龙生龙凤生凤，就算再扶不起来，也比其他人警惕吧？ 怎么会这么笨呢！ “你来得晚，很多事情都不了解！现在先不说了，我们还是赶紧去找罗队去！” 江森拔腿就走，王海洋跑着追上来。 “你有把握吗？” “八九不离十！” “依据呢？” “说了，到时候一起说，现在说一遍，等会儿还要再说一遍，累！” 王海洋根本就不管这套，“别卖关子，赶紧告诉我！” “走快点儿，等会儿出了知青点儿就告诉你！” 距离不长，但也把王海洋搞得心里痒痒的不行。 又发现一个特务啊！ 这回要是再立了功，看自己那个暴躁老子还有什么话说？ 跟胡志清说了一声，有东西落在了队部，江森就跟王海洋加快了脚步。 等看不到人了，王海洋忍不住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江森也没再找借口，直接跟他说了在林场时候，他发现小马的几个疑点。 王海洋寻思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只是小马看上卢秀想要追求她怎么办？或者，万一魏三听错了怎么办？” 江森说：“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漏掉一个。换成谁我都不会这么肯定，但是对方是卢秀，你清楚卢秀是什么人。” 王海洋点点头，“也是的。不过，就凭魏三听到的火车、铁轨这话，怎么能判断他们要干什么呢？” 江森瞥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他上面有人的份儿上，真想掰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啥。 “你说，换成你是特务，盯上火车、铁轨，会干什么？” “换成我的话……我可能会……哦，我知道了！”王海洋终于回过味儿来了，“炸铁轨，破坏火车运输……” 江森一把捂住他的嘴，来回看了看，没有人才松开。 “还有救！” 江森觉得，再锻炼锻炼，孺子还是可教的。 两人不说了，继续加快脚步，最后甚至小跑起来。 到了大路上，就看到两侧都插满了红旗，知青们挥舞着铁锹扫把，干得热火朝天。 不时还有知青振臂喊出一句口号，给大家加油鼓劲儿。 还有一部分人，看着很陌生。 应该是四大队岗子村那边的知青。 在食堂里，江森和王海洋找到了和厨师一起杀猪的罗勇才。 “你们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来了？” “队长，找你说点儿事儿！”江森指了指外面。 罗勇才洗了手，把分猪肉的活儿留给厨师，出了食堂。 “队长，我们发现有人跟卢秀接头！”江森上来就是一句。 罗勇才愣了一下，来回看了看，把人一推，“走，去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关好门，他转身看着江森，“说！” 江森就把自己在山上时候就发现小马不对劲，又在他来了四大队后，让魏三盯着他，发现他跟卢秀私下碰面的情况说了一遍。 “的确！”听后，罗勇才来回走了几步，思考了一下，“你说的没错，在野外三天两夜不可能不冻伤，的确很让人怀疑，我会跟场长汇报的。还有，你们跟以前一样，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三个人又在办公室里嘀咕了一会儿，江森和王海洋才离开。 两人不声不响回到知青点儿，背上背篓去了知青点儿后面。 运气真的是太好了，江森在一块洼地旁边的雪下面，发现了一片野山药。 “这玩意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江森说，“多挖点儿，这可是好东西。” “能卖钱吗？”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你钻钱眼儿里了？就这一片，够我们吃就不错了。再找就不知道哪儿有了。” 王海洋还挺失望的。 天擦黑的时候，两人背着满满两背篓的野山药回来了。 果然让大家又震惊了一次。 江森跟胡志清说：“很大一片，明天多叫些人去挖吧！我们两个速度太慢了。” 还有三天就要到国庆节的时候，通往场部的那条大路，终于通车了。 知青们在三大队附近汇合。 师部通讯报上，刊登了六篇给国庆献礼的文章。 其中两篇是四大队的，一个是胡志清写的，一个是大山子写的。 每人奖励了一个印着“一九七七年国庆献礼征文”的红字，正中间一个“奖”字。 还有一条毛巾，一支钢笔。 就在国庆节当天，知青点儿和村里，都挂上了国旗和红旗，大喇叭里，也播放着热烈的革命歌曲。 到处一片喜气洋洋。 江森和王海洋再次来到了场部，跟着通讯室的拖拉机去了场部。 他们留给罗勇才两个熊掌，下肢的，和一张狼皮。 剩下的，全都带去了场部。 江森觉得，在这里还有些受限制，进山很费劲儿。 雪厚不说，距离山上还要走很远的距离。 不像在林场，出门就是山，采点儿什么都很方便。 关键是，山里有英子。 江森每天都能想起她，盼着时间过得快点儿，冬天早点儿过去。 只是，折腾了这么多事，才到国庆节。 满打满算，他来北大荒才三个月。 到了场部，李朝阳看到两人带来的东西，都惊呆了。 “你们两个可以啊！在那边都能搞到这些东西！” “可惜熊皮被狼咬得到处都是洞。”王海洋说，“不然送给罗叔叔，气死我家那个老头子！” 李朝阳哈哈大笑，“那他还不掏枪抢回来？” 王海洋脸臭臭的，但是在笑。 可谁都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在意他父亲的。 “这些狼皮呢？” 五张狼皮，都很完整。 “我们商量了一下，留给李叔一张做个褥子，靴子也行，剩下的给知青们换点儿东西回去！”王海洋一脸不在意地说道。 留下两条熊腿给李朝阳，江森和王海洋把其他东西拿到邮局寄走了，就又去了供销社。 毛嫂子看到那么好的狼皮，嘴都笑歪了。 “这玩意好啊！眼瞅着天儿越来越冷，有个狼皮褥子，没炕都抗冻！说吧，要换点儿什么？我给你们多算点儿！” 江森和王海洋把来之前，胡志清交给他的清单拿了出来，递给马嫂子。 马嫂子看了一会儿，说道：“呦！就这么点儿啊，你们吃亏了啊！” 江森笑道：“不吃亏，剩下一张狼皮送给马嫂子了，回头别让人知道就行。” “那多不好意思！”马嫂子心动不已，又不想占两个小伙子的便宜，说：“这样，我这边正好多出来四瓶罐头，都给你们了！可还是算是占了你们便宜了。我再去看看……” “马嫂子！”江森叫住她，“不用了。” “那不行！” “要不，你再给我把酒囊装满烧刀子呗！” 第111章 在京都就被盯上了 王海洋和江森在山里，不时来一口烧刀子，一开始辣嗓子，喝完发现浑身都暖呼呼的。 就算在雪地里找吃的，也没怎么觉得冷。 后来越喝越习惯，没事儿两人就来一口，没几天就喝光了。 从供销社拖出来五六个麻袋，又多了一个小袋子，算是马嫂子额外给他们自己的。 酒囊又满了，两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在场部住了一天，跟李朝阳详细说了一下小马的情况。 罗勇才已经汇报过，所以，李朝阳说的跟罗勇才一样，让他们注意安全，不要冒险。 回四大队之前，江森特意给村委会打了个电话，让胡志清带人去队部接他们，就跟王海洋一起，又坐上了邮局的拖拉机，离开了场部。 路上，再次经过赵二虎他们打劫的地方，两人还说笑了好一阵子。 到了四大队，远远地就看到胡志清带着十几个人等在路口那里。 拖拉机还没停稳，他们就冲上来了，六个麻袋，一点儿不麻烦江森两人，直接两人一个就抬走了。 就连江森和王海洋，也被几个空手的人给抬下去了。 搞得拖拉机司机哈哈笑个不停。 “哎！师傅等会儿！我还要跟你去畜牧场呢！” 江森费力地扭着身子喊着。 司机对他摆摆手，“不着急！我去队部，吃过午饭才去！” 这次，江森和王海洋，不仅用多余的猎物换回来大家需要的物资，还额外拿回来一罐子大酱，和一大包奶糖，惹得大家一阵哄闹。 闹够了，江森和王海洋的饭菜也被人打好了。 他们就在食堂里吃了。 他跟胡志清说：“我们想再去一趟畜牧场搞点儿鱼回来。冻起来几条，过年的时候吃。” 胡志清有些意动，也想跟着去。 江森看出来了，“队长，你要是没事就把山哥叫上，我们一起去，不然就我们两个，也搞不回来多少啊！” 胡志清扭头看向大山子。 大山子吃着饭，用筷子指指江森，“跟着他总能弄到好吃的。” 这话一点儿不假，经得住考验。 因为胡志清已经见识过了。 于是，吃过饭，四个人就拿上了一袋子蘑菇坐上了拖拉机，去了畜牧场。 这次，他们打算在那边住一夜。 却不知，这一夜，会发生一件大事。 小马溜达着从住处出来，到处看着，有人见了问他是不是找谁。 他说找江森。 人家告诉他跟胡志清他们一起去了畜牧场不在，他就走了。 只是，到了晚上吃过饭后，他趁着一起住着的刘洪志睡着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在往村口走的路上，路边阴影里，卢秀走了出来。 小马沉声问道：“你确定东西还在？” 卢秀点头，“在！汪伟民亲口跟我说的。” “汪伟民失联，队部人都被抓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要不是因为你们蠢，怎么会让我亲自出手？” 小马的表情从来没有过的阴鸷，让卢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谁知道冯超那个蠢货会把东西丢了！还有那个江森，一开始京都那边就给我消息，说让我想办法把他发展成我们的人，可他对我始终很排斥。既然你们是一个班的，关系又好，不如你来发展他吧！” “哼！”小马冷哼一声，“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要你还有什么用？” 卢秀垂眸低头，一副很惶恐的样子。 小马似乎很满意，说道：“他跟家里断亲，别人表面同情他，背地里却都瞧不起他，一个无依无靠的人，最好发展。既然你无能，那就我来吧！” 江森死都想不到，原来他早就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从京都一直跟来了北大荒。 他如果听到这些话，肯定会仰天大笑三声，再说一句：“我谢谢您嘞！” “现在就去吗？”卢秀问道。 “不然呢？连续这么多人都被抓，如果我们再按照计划等过年的时候再做，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正好国庆这几天，大家都在忙，队长又不在，没人会注意到我们。等事成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破地方了。” 卢秀郑重点头，“嗯！” 说完，两人趁着天黑，往队部去了。 罗勇才他们在办公室里开小会，整理最近需要的过冬物资，还有知青们的安排。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周围一片漆黑，其他人已经睡了。 队部顶头，两个黑影一闪而过，朝最后面一个房子走去。 那个房子是个空房子，因为年久失修，快要塌了，平时也没有人去。 但是今夜，小马和卢秀来了。 大门名存实亡，一推就开了。 不大的院子里厚厚的积雪，屋门口的地方，积雪已经快要把门堵上了。 两人双手齐下，把门口的雪清除，打开了房门。 屋顶已经破损，露着半边儿，房上的稻草和木头耷拉着。 积雪落进来，炕上都是。 卢秀说：“就在炕里。” 小马打开手电筒，照了一下，交给卢秀拿着，自己跳上去，掀开了破旧的炕席。 拿掉炕席下面的几块泥胚，露出黑漆漆的一个洞。 小马跳进去，弯腰从里面拿出一个麻袋。 看他拎麻袋的样子，就知道里面装着的东西很重。 他跳下炕，打开麻袋看去，里面码着跟砖头差不大的油纸。 把麻袋口系上，一用力，小马把麻袋扛了起来。 “走！” 卢秀关掉手电筒，跟着小马离开了这里。 两人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小马扛着麻袋走在前面，卢秀拿着一个树枝在后面抹去脚印。 但是破屋子那边是没有办法再把雪堆在门口了。 但愿没人注意到那里。 到了大路上，小马放下麻袋，跟卢秀说了一句“你在这里等着。”就转身又回了队部。 没一会儿，他从队部后面赶出一辆马车来。 马脖子上的铃铛被摘掉，马嘴也被带上了嚼子。 麻袋搬上马车，卢秀跳上去后，小马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低喝了一声：“驾！” 马车沿着大路，一路朝场部方向而去。 到了二大队那里后，他们下了大路，插进一条小路，一直朝着西边去了。 天快亮的时候，马车来到一处山坳。 一条铁轨蜿蜒着穿过山坳，一直通往山里更深的地方。 正是通往林场拉木材的火车道。 因为这条铁路非常重要，所以，一开始下雪，就有清雪车来回开着，把铁轨露了出来。 小马转身跳上马车，打开麻袋，一个一个油纸块状物被他拿出来，整齐地摆在铁轨上。 卢秀也跟着往外拿。 很快，就摆满了大概二十多米的铁轨。 “用雪埋上！”小马说着话，把周围的雪盖到那些东西上。 全部完成后，他从麻袋里又拿出一捆带着计时器的雷管儿，放在了最中间的位置。 他挽起袖子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把定时器开关打开了。 “这是我们为国庆敬献的礼花！走！” 第112章 要炸毁铁轨 两人跳上马车，一甩鞭子，加速朝前面奔去。 忽然，一块石头猛地飞了过来，正砸在小马的额头上。 他“哎呦”一声，身体一歪，掉下了马车。 卢秀吓了一跳，赶紧去拉马车的车闸。 马车奔出去好一段距离，终于停下了。 卢秀跳下来往回跑，“你怎么样？” 小马捂着额头，指缝里全是血。 他疼得斯哈了两声，立刻扭头朝石头飞来的方向看去。 那边林子茂密，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到。 “驾！”一声低喝，马车居然被人赶跑了。 卢秀赶紧要起身去追，被小马拉住了。 “被人发现了，赶紧离开这里！” 卢秀把他搀扶起来，朝侧面山林里走去。 这里距离林场已经很近了。 前面的山坳转过去没多远，就是四班的蓄木厂。 要是这里的铁轨出了问题，火车肯定来不及反应，那就要出大事了。 卢秀和小马在齐腰深的雪里，好不容易到了山林里，靠在树边儿喘息休息。 今年的雪格外大，尤其在林场，整座山都被大雪包围着。 大雪封山，要是只到膝盖处，就不用封山来形容了。 他们走的地方齐腰深，有些地方可能更深。 尤其地势低洼或者深坑处，能没过头顶，人陷进去，就别想再出来。 “马车没了，我们往哪儿走？”卢秀问。 小马哼笑了一声，“跟我走，我知道有个安全地方。走！” 两人再次出发，只是，他们虽然穿得很厚，但是齐腰深的积雪，时间久了，下肢也会冻僵。 没一会儿，卢秀就又开口道：“我，我走不动了！” 小马转头，恶狠狠地说道：“走不动，就等死！走！” 卢秀打了个哆嗦，吸了一口气，继续朝前走去。 渐渐的，两人彻底消失在了山林里，只留下两道深深地雪痕。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三辆马车从山坳另一头过来了。 车上坐着很多人，有穿着军装的，也有穿着带补丁棉袄的。 每个人脸上都很严肃。 第一辆马车赶车的人，豁然正是李朝阳，车上坐着一个和其他人气质完全不同的人，正是魏三！ 原来，江森让他暗中盯着的人就是小马。尐説φ呅蛧 今天知青们都在家里，江森和王海洋跟隋忠良、大山子去了畜牧场。 魏三感觉小马和卢秀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定会再次碰头。 他找了个借口就出来了，蹲在小马住的地方不远处。 可怜他一个响当当的一个“钳工”，居然会做这样的事。 偷东西被江森识破，他也承诺过以后都听江森的。 到了四大队，他一开始真的很低调，时间长了就有些受不了。 于是，他还是重操旧业，偷村民家的鸡，两次。 他是过了瘾了，可引来了两场争斗，最后都闹到场部去了。 直到看到江森也到了这里，才老实几天。 没想到，他居然会跟着江森干了这么多事儿。 想想，好像也不错。 魏三正想得出神，小马从住处走了出来。 他来回看了看，就快步往知青点儿外面走去。 魏三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很快就看到他和卢秀碰头。 他下意识想去找江森，猛然想起来他去了畜牧场，只能自己一个人继续跟着。 他跟着两人到了队部，正疑惑着，就看到他们去了队部最后面那间破房子。 卢秀和小马死都想不到，他们的一切行为，都已经被人看在了眼里。 还是一个小偷。 等他们离开后，魏三进了破房子，看了眼里面就出来了。 他知道罗勇才跟江森和王海洋的关系不错，也看到了他跟场长在一起说说笑笑。 应该能信任。 只是江森没有交代过，小马要是有了什么行动，他不在的话该找谁。 去找罗勇才完全是他自己觉得，江森不会怪他。 巧合的是，罗勇才开完会就回去睡觉了。 他根本不知道罗勇才猪仔哪里。 没招了，他只好一个人继续跟着他们。 幸好小马偷来的是辆马车，要是换个拖拉机或者吉普车、卡车什么的，他还真的跟不上。 但也把他累得不轻。 就在走出四十多里的地方后，马车忽然停了，小马和卢秀去上厕所。 魏三看准机会，钻到了马车底下，扒着车板跟着到了铁轨边儿上。 趁着马车停下，他终于松开手，滚到了旁边。 眼睁睁地看到两人往铁轨上布置完东西准备走了，他也实在是没力气了，就在铁轨边儿上捡了块石头，扔了过去。 砸到小马，卢秀下车去扶，魏三拼着最后一点儿力气，跳上马车，就往林场赶去。 在这之前，江森和王海洋干的事情，上面早就有了安排。 李朝阳带着人坐镇林场，把隋忠良调回来，守着场部。 还有其他重要的地方，地方部队也做了安排。 却唯独没有想过特务居然想要炸毁铁轨。 魏三的消息，来得非常及时，李朝阳立刻召集人手，赶着马车，让魏三带路，赶了过来。 到了近前一看，足足二十米长的铁轨上，都铺上了炸药，还有一捆定制装置的雷管儿。 “祥子！立刻拆除！”李朝阳命令道，“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跟我进山去追！” 魏三也想跟着去，但是他被强制留下了。 祥子说：“你放心歇着，他们跑不了！” 说完，他就过去蹲在了定时装置前面不动了。 看得魏三胆战心惊，这要是一不小心炸了可怎么办？ 卢秀和小马留下的痕迹非常明显，李朝阳他们一路追进了山里。 这边形势紧急，四大队那边也不安生。 也是因为江森和王海洋好几天都不在，赵二虎开始有点儿耐不住寂寞了。 二驴子跟他娘去他姥姥家没回来。 黑子也让他老子逼着在家里搓苞米。 他一个人溜溜达达的在村子里闲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知青点儿附近。 忽然，他躲在了一棵树后，偷偷看向前面出现的两个人。 邵佳佳和另一个女知青，端着盆，从井边儿洗衣服回来。 到了一个岔路，两人挥手再见，邵佳佳一个人朝右边走去。 这个岔路不长，也就二三十米不到，两侧是高矮不一的树林和杂草，平时一眼就能看到知青住的地方。 现在雪被铲到两边儿，有一人来高，遮挡住了视线，留出一个人走的小路。 邵佳佳哼着歌走着，迎面走过来一个人，她还以为是哪个知青也去井边儿，也没在意。 可马上她就发现不对了。 “怎么是你？让开！” 邵佳佳非常讨厌赵二虎，尤其是赵二虎看她的眼神。 那天在他家吃饭的时候，表现得太过明显，不想往歪处想都难。 所以，当江森跟他说让她躲着点儿村里人，不要落单的时候，她听见去了。 可今天在知青点儿，又是在房子后头没多远的井边儿回来，就遇到了这个狗东西！ “再不让开，我喊人啦？” 第113章 邵佳佳失踪 赵二虎越看邵佳佳生气的脸，越是喜欢。 被邵佳佳呵斥，让他有些尴尬，不想惹她不高兴。 可一想到那天他老子跟他说过的话，“你要是有本事就跟老光棍儿似的，生米做成熟饭，人不就乖乖跟你回家了吗？” 顿时，恶从胆边生。 “你叫呗！”他拿出无赖的样子，“到时候我就说你勾引我的，看是我磕碜还是你磕碜。” “你……”邵佳佳气坏了，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赖？ “你让开！”她端着盆硬闯。 可赵二虎伸出手左挡右挡就是不给她过去。 “哎！哎！哎哎！过不去！”他嬉皮笑脸地说道，还对着邵佳佳做鬼脸。 忽然，身后有人声传来。 邵佳佳抬头朝那边看去，却被赵二虎一把捂住嘴，拦腰抱起来，撒腿就往前面跑去。 邵佳佳手里的盆“咣当当”地掉在地上，惊动了不远处的人。 毛军和老张，后面还有孙国红和川妹子跑了过来。 他们没有看到人，却看到了地上的盆。 “这是邵佳佳的！”孙国红捡起盆，还有散落一地的衣服，“人呢？” “邵佳佳！”老张高声喊道，“肯定出事了，你们赶紧回去叫人，我跟毛知青去追！” 孙国红和川妹子转头就往回跑。 毛军和老张顺着这条雪道往前追去。 毛军心跳得厉害，一边追一边念叨。 “这可怎么得了啊，要出大事了呀！不会是山上的狼下来了吧？” “喔呦！怎么得了啊！邵佳佳！” 老张比他沉稳很多，眼睛到处搜寻着。 到了井边儿，那边湿气重，雪都化没了，周围连个脚印都看不到。 “你去那边，我去那边！”老张说完，和毛军分头继续追去。 一边追，一边喊。 毛军去的方向，一直走，就能走到进山的那条路上。 老张那边一直走，就是去村里的方向。 他们刚分开不久，孙国红和川妹子就带着一帮人过来了。 “人呢？” “哪儿去了？” “肯定分头追了！我们也分头追！” 知青们分成了两伙，沿着不同方向追了出去。 很快，一伙人追上了毛军。 毛军说：“这边没有！雪地上没有脚印，回头回头！” 众人又回头去寻找。 另一伙儿人，追上了老张，可前面就是村子。 为了图近便，很多知青和村民都会从这里来回。 地上的脚印杂乱，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刚才留下的。 更不能肯定，失踪的邵佳佳是被人或者野兽弄走，从这里离开的。 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万一进村寻人，一个搞不好，得之不易的友好气氛，恐怕又要回到从前了。 就在大家商量的时候，毛军带着人跑过来了。 “找到了吗？”老张赶紧问道。 毛军摇头，“那边没有！进山的方向也没有脚印。” 所有人都回头看向夹子村。 他们心里都清楚，很大的可能性，邵佳佳被人挟持进了村子。 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最少有三个女知青，最后别无选择，嫁给了村民。 如果邵佳佳也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后果是大家非常不愿意看到的。 不是死，就是嫁人。 “怎么办？”有人问。 “进村找吧！” “对！以前他们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情。” “队长不在，老张，你拿个主意！” 老张心里也恨急了带走邵佳佳的人，怎么偏偏就是胡志清不在的时候出事呢？ 万一跟村民发生冲突，所有人都要受到处罚，以后的日子更加难熬。 “大家不要急！”老张说，“我和毛军先去找村长，大家在这里等着，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明白吗？” “我跟你们一起去！”一个女知青站出来，“之前，就是我跟邵知青一起在井边儿洗衣服的。肯定是我们分开的时候出的事。” “好，你跟我们走！大家等着！” 老张带着毛军和这名女知青一起进了村，七拐八拐找到了赵光明的家。 赵光明也没摆脸子，这会儿正是跟知青们的蜜月期，态度非常好。 “什么？”他一听一个女知青失踪了，也吓了一跳，“什么时候？有人看到什么人了吗？” 之前还有些忐忑的老张，看到他这样的态度，心就放下来了。 “当时她跟着邵佳佳一起洗衣服，回来后，距离住的地方也就二三十米的地方分开的。然后毛军几个人就听见了脸盆掉在地上的声音，跑过去一看，人就不见了。” “是的，是的！”毛军连连点头。 听到几人的话后，赵光明的眼神闪烁了几下，说道：“那还等什么？找去啊！这大雪天的，万一是山上的狼下来把人叼走就糟了！你们先进山去找，我马上叫人跟着来！” 老张和毛军、女知青听到这话，还挺感动，一个劲儿地道谢，赶紧从他家出来，跟知青们碰头，分头再去找人。 等他们出去后，赵光明的脸沉了下去，“大虎！大虎！” 大虎住在院子东边儿单独的厢房里，那是将来为他娶媳妇特意盖的。 他从屋子里出来，戴上帽子，“爹！嘎哈？” “二虎呢？” “出去了吧？没看着啊！” “去把他找回来去！”赵光明压低声音说道：“刚才几个知青来找我，说是丢了个女知青，就是那个姓邵的小丫头，你找到二虎后，先把人关起来，让二虎回来。” 赵大虎愣了一下，赶紧答应了一声，转头就朝外走去。 赵光明就站在门口，看着远处，慢悠悠地掏出烟，点上，抽了一口。 …… 江森几人，从畜牧场满载而归。 因为住了一晚上，王建国他们特意帮他们收了两网鱼，拖拉机上拉着六个大筐，满满的都是鱼虾。 几个人开心得不行，一路上唱着歌回来了。 在队部停了一下，留下一筐鱼，又让司机帮忙把其他的拉回来。 到了知青点儿，江森跳下拖拉机，跟胡志清他们把大筐卸下来。 王海洋给司机点了根儿烟，拿了鱼虾给他，把人送走后，回来跟着他们一起把大筐抬到食堂里面。 出来后，他们来回看了看，发现没有一个人出来。 “人都哪儿去了？”胡志清自言自语道，“先不管了，赶紧回去换衣服，这身鱼腥味儿！” 等回到住处，换好了衣服，几个人再回到食堂这里，发现还是没有一个人。 这就奇怪了。 “不会是又搞什么联建去了吧？”大山子问道。 胡志清摇摇头，“不应该啊！就算搞联建，这里也会留两个人啊！” 江森说：“去他们家里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胡志清说：“你和小王去看看，我跟大山子留下收拾一下鱼。” “好！”江森答应了一声，刚要离开，就看到一个人匆匆从村子那边跑了回来。 “队长，你们可回来！出事了！” 第114章 五块钱 知青的话，让江森几人都是一惊。 胡志清赶紧问道：“出什么事了？” “邵知青不见了，大家都出去找了，村里也帮忙找人，可到处都找遍了也没有。村长说可能被山上下来的野狼叼走了！老张让我赶紧回来，看你回来没有。” “现在他们人呢？” “都在找人，现在在做准备进山！” 江森心里咯噔了一下，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止邵佳佳的悲剧发生。 他飞快地思考着，回忆着前世从报纸上看到的消息。 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好像说，在一块菜地里发现了一具女尸，地里…… 哪块地来着？ 好像是村子后面的地里。 可在那之前呢？ 江森很急，越急越想不起来。 “江森！走，赶紧去找人去！”胡志清叫他。 大山子也赶紧拿上铁锹，跟着胡志清锁上食堂的门要去找人。 王海洋看江森还是没动，像是在想什么事情，赶紧走过去，低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江森缓缓眯上眼睛，说道：“之前就看赵家兄弟看邵佳佳的眼神不对，要真是他们干的，人恐怕就在他们家里。” “你说什么？”王海洋惊呼道，回头去看胡志清和大山子，“这种事可不能胡说，万一错了，事情就没办法收拾了。” “不会！我知道村长家有个菜窖，要是赵二虎干的，人肯定就藏在那里！” “就算是真的，可人家让我们进去吗？没听说村长也带人去找人了吗？” 江森猛一抬头，“你说什么？” “我说，刚才回来的那人说，村长说人可能被山上下来的狼叼走了，正组织大家一起进山找人去呢！” 江森的嘴角慢慢地翘了起来，看来，他猜对了！ “队长！”他叫住胡志清，“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都是值得信任的，现在我有一个猜测，要跟你们商量一下……” 四个人嘀咕了一会儿。 刚才回来喊人的知青，从食堂里喝水出来，问道：“队长，走吗？” “就来！”胡志清答应了一声，有些焦急地问江森，“你有没有把握？” 江森哼笑了一声，反问道：“如果他不知道人在哪里，为什么一定要组织大家进山找人呢？他怎么就那么肯定人被狼叼走了呢？” 胡志清想了想，终于点了头，“好，我就听你一次！你们两个小心了！我这就去跟其他知青汇合！” 江森点头答应了一声。 胡志清招呼那个报信儿的知青，“走吧！带我们去追其他人去！” 大山子有些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小心点儿！” “放心吧！心里有数！” 三人离开，江森和王海洋直接就往村里跑去。 村长带人去找人，赵大虎和赵二虎肯定也要跟着。 心虚的人，一定要出现在众人面前，怕被人怀疑。 所以，现在村长赵光明家里，要是有人，就只有他老婆一个人。 到了赵光明家附近，两人没有先进去，而是来回看了看，又往前走去。 一直走到斜前方一户人家那里才停下。 这是二驴子家。 二驴子和他母亲去姥姥家刚回来，在门口遇到了。 “江大哥，我们刚进村儿就听见大家要进山找人，谁丢了？”二驴子问道。 他母亲对知青们也没好脸，但她听儿子说，面前这两个和其他人不一样，能带着儿子赚钱，脸色好了很多。 “来玩啊？进家吧！” “婶儿，不了！我们就是来找二驴子的！”江森笑着说道，“上次他帮我们赚了五十块钱，我们给他们三十块钱，正好五个人一人十块钱，我就想问问二驴子，要不要去场部买东西。” “什么？你说多少？”二驴子妈的嗓子，直接飙升了八度，伸手就给了二驴子一巴掌，“你怎么说就赚了五块钱？还有五块钱呢？” 二驴子冤死了，边躲边叫唤，“就是五块钱，二虎就给了我五块钱！真的！” “你还瞎掰！我让你瞎掰！” “哎呀！真的！别打了！” 二驴子直往江森和王海洋身后躲。 江森把人拦住，“婶儿！别生气！可能是搞错了！二虎不会骗他兄弟的，说不定忘了，回头又给他五块钱呢？” 二驴子脖子一梗，“他也给黑子五块钱！”尐説φ呅蛧 二驴子妈一听，立刻明白了，眯着眼睛，挽起袖子，“我就知道，肯定是那个虎逼娘们儿把钱给贪了！走！找她去！” 看着二驴子他妈，家门还没进就跑去找村长老婆算账去了，二驴子急了。 “江大哥，你咋这样呢？以后让我咋跟二虎玩儿啊！” 王海洋看得直笑，“不跟他玩，你不会直接跟我们玩啊？找不回来钱，下次我们直接把钱给你不就行了？” “真的？” “真的！”江森不耐烦地说，“现在有件事，要你去办，办好了，以后直接带你赚钱，你看行不？” “太行了！我早就不想跟二虎玩了，他总坑我！” “行，你这样……”江森跟二驴子耳语了几句，二驴子不断点头。 “好，我这就去！”二驴子撒腿就去追他母亲去了。 江森一挥手，“我们走！” 他和王海洋绕到了赵光明家后面，从土墙跳进了后园子，轻手轻脚地来到房山处，隔着柴火堆朝前面看去。 大门口，村长老婆站在里面，二驴子妈站在外面，互相对骂着。 二驴子耷拉着脑袋站在旁边。 “你家儿子赚钱拿大头，把我家二驴子真当牲口使唤啊？啊？还要不要脸！” “呸！也不看看你儿子傻德行，给他分钱算看得起他，给你个金元宝都当个石头疙瘩，你还不乐意了！” “我呸！你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要脸的货！” “呸！你才不要脸！立功没有份儿，自己还去闹！钱赚少了又来闹！大家都来看看啊，看看有这么不要脸的没有？” “我呸！” “我呸！” 江森和王海洋听得直乐，猫着腰就进了村长家。 “地窖在哪儿？”王海洋问。 江森说：“一般人家都在后面，走，去看看去！” 穿过中间厨房，到了后面有个门，出去后就是存储常用粮食和杂物的地方。 “这里！”江森在左面找到一块木板，往起一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 借着光线，能看到下面靠墙码着白菜、萝卜、土豆。 “邵佳佳！”江森试探着喊了一声，然后竖起耳朵听着。 “呜……” “窸窸窣窣……” 一阵不大的动静传来。 “在下面！”江森说，“你等着，我下去！” 说完，江森撑着两边儿就跳了下去，在墙上摸了一会儿，摸到一根灯绳，一拉，灯亮了。 就看到地窖最里面，白菜上面铺着一床褥子，邵佳佳被捆着手脚，堵着嘴，躺在那里正在挣扎。 第115章 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她看到江森后，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眼泪不要命地往下掉。 江森赶紧过去，拿掉她嘴里的毛巾，邵佳佳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江森竖起手指，“嘘！”了一声，邵佳佳顿时闭上了嘴，点着头。 江森给她解开绳子，扶着邵佳佳站起来，低声问道：“怎么样？能走吗？” 邵佳佳连连点头，江森说：“出去再说！” 王海洋蹲在上面，压着嗓子问道：“喂，好了没有？” “来了！你拉她上去！” 出了地窖，三人走到房门口，探头隔着玻璃朝外看。 村长老婆和二驴子妈已经扭打在一起了。 二驴子在旁边劝着架。 幸好村里人都被赵光明忽悠出去，帮着知青点儿进山找人去了。 在家里的村妇也没人出来，隔着老远的往这边张望着。 江森打开一道门缝，“王海洋，你带她原路返回，记住了，千万不要让人看到。” “你呢？” 江森嘿嘿一乐，“我给他们留点儿纪念。” 邵佳佳眼泪汪汪地看着江森，“你还干嘛？一起走啊！” “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王海洋蹲下身子，推开房门，和邵佳佳猫着腰跑了出去，绕过房山头，到了后园子，从后面进来的墙头翻了出去。 可他们没走，就躲在墙后面，焦急地等着江森。 前面两个女人没了力气，披头散发地坐在雪地上，互相骂着。 “你儿子就是贪污犯，你家老爷们儿也是贪污犯！你们全家都是贪污犯！我呸！” “你儿子是牲口，你家老爷们儿也是，你们全家都是！牲口！我呸！” “贪污犯！” “牲口！” “贪污犯！” “牲口！” …… 江森呵呵笑着出来了，翻过墙头，看到王海洋和邵佳佳还在那里，赶紧说了一声：“走！” 三人转身就跑，一口气跑回了知青点儿。 把邵佳佳送回住的地方，交代她不要离开后，江森和王海洋又转身往山里方向跑去。 他和胡志清已经商量好了，他要是在村长家里找到邵佳佳，就立刻过来打信号让他们回来。 如果没找到，就不打信号，继续跟着大家一起找。 只不过，江森和王海洋依旧还会在村里找。 两人跑得飞快的，跑出知青点儿范围，到了进山的那条小路，远远的就看到前方密密麻麻都是人，费劲地在雪里往山里走。 江森把手拢在口边儿，“喂！回来了！” 王海洋也跟着喊着：“喂！回家吃饭了！” 有离得近的，转头看过来，又回头跟前面的人说着什么。 很快，更多的人转头看过来。 胡志清听到后，立刻挥手对大家喊道：“不找了！回去了！” 赵光明愣了一下，看了眼赵大虎，赵大虎问：“不找了？” 胡志清说：“前面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可能没在山上，不如去其他地方看看。大家都累了，先回去吃饭，吃过了再继续找！”说完，他也不管赵光明他们的反应，招呼大家，“回去了！都回去了！” 知青们心里都很焦急，但是胡志清说得也有道理。 他们一路过来，雪地上什么痕迹都没有。 要说有，也是麻雀留下的小脚印儿，它们也不可能把一个大活人叼着飞进山里吧！ 一个招呼着一个，知青们全都转身往回走去。 “爹！”赵大虎走到赵光明跟前儿，叫了一声。 赵二虎也过来了，“不找了？是不是发现……” “瞎逼逼啥？”赵光明一瞪眼，“不找就不找，又不是我们不帮着找，回家！”他转身对村民挥挥手，“都回吧！回了！” 有村民不愿意了，“嘎哈玩意啊？死冷寒天的，说人丢了都来找，现在又不找了，是不是人根本没丢，在这儿闹着玩啊！走了，走了！啥也不是！” 见他们都往回走了，江森和王海洋又赶紧往回跑。 当初安排计划的时候，忽略了路程远近，这个累啊！ 快跑到村口位置的时候，就看到大山子带着罗勇才几个人过来了。 和他们分开后，大山子也找了个借口跟胡志清分开，去了队部。 “这边！”江森挥手。 等他们跑到近前，罗勇才问道：“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刚送回去。” 罗勇才点点头，“你让大山子来找我，是不是找到人的地方很特殊？” “对！是在村长赵光明家地窖里头找到的！” “他家？”罗勇才眯起眼睛，“看来，他这个村长干到头了！走！”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朝赵光明家走。 胡志清他们回来后，先去了邵佳佳住的地方，看到人好好的，终于松了口气。 但他不能耽搁，跟邵佳佳说了几句话后，几个人又带着她往村子里走去。 在赵光明家大门口，二驴子妈和村长老婆已经不打也不闹了，一个靠着墙，一个撑着大门，互相指着，瞪眼睛，依旧谁都不服谁。 看到罗勇才他们一帮人过来，二驴子妈来精神了。 “看看，看看！队部来抓你们了！让你们嘚瑟，整天咋咋呼呼的，报应来喽！” 村长老婆有些慌乱，勉强扯起一抹笑意，“俺家老爷们儿不在家，帮着找人去了，你们有事去村委会等去吧！” 罗勇才冷哼一声，“把门给我踹开！” “咣！” “哎呦！” 大门被踹开，村长老婆摔在地上，二驴子妈拍着手叫好。 “你给我等着！”村长老婆狠狠地说了一句，赶紧爬起来往里跑，“你们干什么？没人请就往里进呢？” 罗勇才不管她，江森更不会惯着她，拉开房门就走了进去，直接往后面地窖方向走去。小說中文網 村长老婆急了，挤开人拦在地窖前面，双臂张开，“你们干什么？” “让开！”罗勇才眼睛一瞪，“执行公务！” “来我家执行什么公务？别以为你是队部干部我就怕你！你们这是，这是……私闯民宅！” 江森顿时乐了，一个村妇，居然还能说出“私闯民宅”这种话，可见以前赵光明没少给她科普。 “地窖里有什么？”罗勇才沉着脸质问道。 “地窖里能有啥？萝卜白菜土豆子，谁家没有？你想看去别人家看去！” “就这些？” “咋地？你还以为这里藏着大活人不成？” “说对了！” 村长老婆肉眼可见地慌了，但是转眼一屁股就坐在了地窖口上。 “哎呀……我不活了！大队干部欺负人了！哎呀！我不活了！” “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们打死我吧！来，打死我吧！哎呀，大队干部要杀人啦……嗝儿……没天理了！” 赵光明带着村民回来了，还没到家就看到家门口围着一帮人，赶紧带着两个儿子往回走。 “都看什么呢？家里没活儿了？走！散了！” “村长，大队干部带着枪来你家了，你还赶我们走？还是赶紧进去看看吧！” 第116章 自己做的孽，自己受着吧！ 赵光明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朝里面看去，一眼就看到屋门开着，好几个带枪的人站在屋子里，赶紧往里跑。 赵大虎和赵二虎也慌了，想进去又害怕。 赵大虎低声跟赵二虎说：“你先别进去，回头看看情况再说。” 赵二虎点点头，扭头就走，绕了一圈儿，又回到前面不远的地方，隔着几个柴火垛朝家里看去。 赵光明一进去，就听见老婆哭天抹泪的声音，罗勇才正要发火。 “哎呦，是罗队长来了，来，先到屋里坐！那个……”他回头看见大虎跟了进来，“大虎，赶紧倒水，拿烟！再去抓点儿毛嗑！” “不用了！”罗勇才说，“赵村长，你回来的正好，你媳妇儿阻碍办案，把人给我整走！” “哎哎！”赵光明假模假式地走过去，给他老婆直打眼色，“你个逼娘们儿，干啥玩意呢？家里来且了，还不张罗饭去？赶紧去！我看你就是欠揍了！” 说完，还用脚踢了媳妇儿一脚。 村长老婆用袖子一抹脸，从地上站了起来，却没走。 “谁知道他们来干啥，拿着枪就往里冲。知道的是来找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上土匪下来了呢！” 好嘛，这话说的，里里外外都是罗勇才的问题了。 罗勇才根本不吃这一套，“既然知道了，那就请让一下吧？” “那个罗队长，你看，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屋里坐着说话去，这里太埋汰了。” “赵光明！”罗勇才声音忽然拔高，“你也想阻碍我们办案吗？” 赵光明也沉下了脸，“罗队长，我笑脸相迎，也不是真的怕了你！好歹我们也立过功，受过奖，我们村委会贴着的奖状，还是你亲手发给我的。怎么？转脸就不认人了？也想把我们当成特务抓了，好给你自己当往上爬的梯子？” 他以为，罗勇才听到这话，肯定不好意思再继续。 可他太小看人了。 罗勇才不是一般人，面对敌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你这点儿小伎俩算个屁啊！wＷＷ.xszＷω㈧.йêt “控制起来！” 命令一下，后面人立刻上来，把赵光明拉了出去，双臂一扭往后一背，身体就弯了下去。 “嘎哈啊？你们抓他嘎哈啊，你……”村长老婆话没说完，脚都没来得及迈出去，也被人扭着带出去，跟赵光明并排站在了一起。 赵大虎本来就没进门，就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转头就回了自己屋里，拿着枪就出来了。 枪栓刚一拉开，早就注意到他的江森和王海洋就一起扑了上去。 “当”的一声枪响，门口围观的人，散了个一干二净。 屋子里的人反应迅速，出来两个人，看到江森和王海洋跟赵大虎扭打在一起，都抓着那把枪不撒手。 立刻把枪端起来，走过去，就对准了赵大虎的脑袋，枪被王海洋缴了。 “胆子不小啊！”罗勇才走出来，“公然用武器攻击队部干部，给我抓起来！” 村长家里什么都有，更不缺绳子。 没出一分钟，三个人就被捆上了，拉到院子里让人看着。 罗勇才刚要转身进门，门口，胡志清等人带着邵佳佳来了。 一进大门，邵佳佳立刻指着赵光明几人哭喊道：“就是他们！就是他们！赵二虎把我绑过来，村长和他老婆让他们哥俩把我塞进地窖里了！我打死你！” 邵佳佳对着三人抬手就打。 可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力气，不痛不痒的。 江森来了一句：“哎？别挠了，挠花脸就破了相了！” 邵佳佳立刻化拳为爪，往三人脸上狠狠挠了好几下。 “邵佳佳！”罗勇才叫了一声，“来，指认一下现场！” 看到邵佳佳出现，赵光明心里就明白了，他们完了！ 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他老婆也瑟瑟发抖，不停地哆嗦着。 赵大虎低着头，眼底凶光必现，扭头朝外看去。 赵二虎在柴火垛后面探头探脑。 他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跑。 赵二虎急得不行，心里又害怕，得到暗示，转头就跑。 可跑出村子后，他懵了，往哪儿跑啊！ 又回头看了眼家里方向，赵二虎一咬牙，转身朝山上跑去。 回到赵光明家里。 罗勇才让人把地窖打开，跳下去一个人打开了灯。 “唉呀妈呀！太臭了！”下面人捂住了鼻子，仰头说道：“队长，下面白菜堆上有个褥子，不知道谁拉了泡屎！” 罗勇才狐疑地看向邵佳佳，邵佳佳赶紧摇头摆手，“不是我，不是我，当时他们两个把我救出来，我们就赶紧离开了。” 她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向江森，王海洋也看着他。 江森一本正经地站在那里，“都看我干什么？” 王海洋指了指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喷笑出声。 邵佳佳也跟着笑了起来。 罗勇才立刻明白了，眼底也带上了笑意。 “江森！”他叫道。 “在！” “下去帮他们清理现场！” “好！啊？” 江森没想到，本来想的是，万一计划有误，有一方来迟了，赵光明他们提前回来，肯定要打开地窖看一下。 这泡屎就是给他们准备的。 没想到，计划完成圆满，没有任何误差。 得了！ 自己做的孽，自己受着吧！ 他任命地跳了下去，把褥子整个兜起来，拎着爬出了地窖。 “扔了？”江森问罗勇才。 罗勇才一瞪眼，“这是证物，扔什么扔？把你屁股上的屎擦干净！” 得！ 江森再一次认命地拿着褥子出了屋子，就在院子里，开始抖搂褥子，把屎抖掉。 他歪头看着旁边三人，哼笑出声，心想，小样，看以后你们还怎么害人！ 几个知青都在院子里等着，不停议论着今天的事情。 都替邵佳佳感到庆幸。 这要是大家都没发现人在赵光明家里，后果不堪设想！ 邵佳佳也无比庆幸认识江森，要是没有他，自己现在什么样都不知道。 这个人……看着挺顺眼，也挺好，还很正义，热心肠。 还帮大家进山找吃的，不怕苦不怕累，懂得还多…… 她把所有能想到的夸赞之词，都想了一遍，看着江森的视线里，就带上了别的东西。 江森根本不知道，他救了邵佳佳一命，会给自己惹来一个那么老大一朵桃花。 罗勇才从屋子里出来了，命令道：“把赵光明家里贴上封条，犯罪嫌疑人直接押到场部！那个……”他来回找了一圈儿，找到胡志清，“胡知青，你看看，村里还有没有能主事儿的？” 胡志清想了想，“孙书记！” “好！找人去喊，我们去村委会等着！” 第117章 抓捕 大家一起往村委会走，看热闹的村民又多了很多。 一传十，十传百，村长赵光明一家被抓的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 到了村委会，几乎全村的人都出来了。 江森刚才就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 等到了村委会后，孙文革也赶了过来，罗勇才跟他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江森才猛地一惊，他知道忽略了什么。 那就是，绑架邵佳佳的罪魁祸首，赵二虎，不见了！ 他立刻跟王海洋说了，王海洋也来回在人群里寻找着，的确不见了。 “小江！小王！”胡志清过来叫他们，“你们要是没事，就跟着罗队押送犯人去场部！” “知道了！”江森答应了一声，把胡志清拉近一些，低声说道：“赵二虎不见了。” 胡志清也吃了一惊，赶紧去跟罗勇才说。 罗勇才点点头，“跑不了！全场部通知，抓捕犯罪嫌疑人赵二虎！看到人报信儿的，奖励五十斤粮食，抓到人的，奖励一百斤！” 这个年代，群众的力量才是最大的。 树倒猢狲散，赵二虎的名声本来就不好，现在赵光明倒了，谁还把他当回事？ 当然了，他们绝对不会承认是为了百十来斤的粮食的。 孙文革现在抖起来了。 之前赵家和孙家就不和，但赵光明有两个儿子，他只有一个闺女，早早就嫁人了。 实力不如人，始终被赵光明压一头。 现在好了，扬眉吐气了。 他立刻把自己孙家一个侄子叫了过来，任命为民兵队长。 会计虽然也是姓赵的，但村里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会计了，总不能让知青担任吧？ 他不可能把这个权利交给知青的。 所以，孙文革暂时没动会计。 会计在旁边，心里忐忑了半天，见孙文革没提到他，才放下心来。 事情结束，知青们回去了，村民们也散去了。 江森和王海洋回去拿了随身的东西，跟着罗勇才去了队部，吃过饭后，连夜坐着队部的拖拉机，押着赵光明一家三口往场部去了。 林场那头，李朝阳带着人，沿着小马和卢秀留下的痕迹追出去很远。 到了一处悬崖，一眼看到了旁边树上的绳子。 “他们从这里下去了！”隋忠良说道。 李朝阳眼神闪烁了几下，伸头朝下面看了看。 幸好下了大雪，让他们的痕迹无迹可寻。 “你带着几个人沿着绳子下去。”李朝阳命令道，又在隋忠良耳朵边儿低语了两句。 隋忠良点点头，一挥手叫过来五个人，“你们跟我下去。” 几个人把枪背在身后，拽了几下绳子试试结实不结实，就撑着岩石，朝下面去了。 李朝阳大声命令道：“其他人跟我来！从侧面绕下去！” 所有人往左边去了，那边可以绕过这里，从另一侧下到悬崖下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隋忠良他们可能已经下到了悬崖下面了。 就看到绳子忽然又绷紧，很快，一个人冒出头来，正是小马。 他观察了一会儿，看到雪地上的痕迹，不屑地笑了，爬了上来。 转过身，盯着下面，没一会儿，伸出手把卢秀也拉了上来。 卢秀累坏了，看了看磨红的双手，红肿的地方，已经有血渗出来了。 “不能歇着！”小马说，“趁他们下去，我们赶紧走！” 卢秀借着他的手，努力站起来，相互搀扶着想要下山。 可他们还没走几步，就从两侧冲出来很多人。 “不许动！” “举起手来！” “哪儿跑！” 卢秀的脸，一片惨白，小马却仰着脸，面露轻蔑。 “带走！” 几个人上来，捆上两人，狠狠地推了一把，“走！” 看着人被带走，李朝阳留下两个人，重新回到悬崖边儿上朝下看去。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很快，隋忠良他们又爬了上来。 “就知道他们不会真的下去！”隋忠良说，“还是要折腾这一趟。” 李朝阳笑道，“不这样，如何迷惑他们？走了，任务完成！” 下了山，祥子已经把定时装置拆除，把炸药重新装进麻袋里。 “团长！”祥子见人回来了，对他招招手，“这么多炸药，别说铁轨了，要是放在场部，整个场部都能炸没。” 李朝阳回头看向已经变了脸色的小马，“你们的阴谋不能得逞了，还有什么招数？” 小马一出山，看到铁轨边儿上那么几个人，就知道事情无法完成了。 脑袋耷拉了下来，被人推搡着，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他看到了一个人，眼里迸出杀意。 “原来是你？” 魏三无所谓地笑笑。 卢秀也知道全完了，萎靡地靠坐在一边儿。 她看到了魏三，只觉得眼熟，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不是说颁奖那次，而是再往前。 在哪儿见过呢？ 马车只能沿着铁轨回到林场。 要想回到场部，就要在那里换上雪爬犁。 那条路暂时还无法通车。 等他们折腾了一番，回到场部的时候，罗勇才和江森他们，已经等了快一个星期了。 李朝阳在食堂里给大家请功，特意让马干事拿来了几瓶好酒，还让厨师炖了一锅野猪肉，贴了大饼子。 “我已经跟师部汇报过了，这一次，你们又立了大功了！”李朝阳对江森和王海洋说完，又看向魏三，“尤其是这位魏三同志，不顾危险，一直跟在他们后面，阻止了他们炸毁铁轨的破坏行动！不错！不错！来，干一杯！” 魏三感觉腰板儿都挺直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痛快！ 这种感觉，就像是总躲在阴暗里的老鼠，终于有一天见到了外面的太阳。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偷东西还要让人感觉兴奋的事情。 吃过饭后，江森特意找了他一趟。 多余的话没有，就说了一句：“这不是挺好的？” 魏三无法开口，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更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感谢吗？ 还是说点儿别的？ 总之，他心里已经彻底认可了江森这个人。 他在心里说：“江森，你是我一辈子的大哥！” 有些人，就是如此。 被生活所迫走上一条歪门邪道，不经意间，就出现一个人拉了你一把，你才发现，哦，原来还有另外一条路啊！ 在场部又住了两天，等卢秀、小马和赵光明一家三口，都被场部来人押走后，江森他们几个也要回去了。 李朝阳把人叫到办公室，拿出一份文件。 正是上面正式下达的，关于今年年底恢复高考的通知，第一次高考时间，是在一月份。 “这份通知，场部会给每个大队发一份，四大队的，罗勇才暂时回不去，你们带回去吧！直接拿给知青，有想要参加高考的，好好准备准备！” “太好了！”江森说，“他们肯定高兴坏了！” 出了办公室，江森拉着王海洋去供销社。 “还买啥？”王海洋问。 “多买点儿本子和笔，他们肯定需要！” 第118章 一切阴谋都会被毁灭 跟着邮局的车回到四大队。 把买的东西给需要的人拿走，收到的钱和粮票收起来，江森才笑呵呵地把那份通知拿出来。 结果，当天知青点儿就沸腾了。 所有人都没有再舍不得用蜡烛和油灯，每个屋子的光亮都彻夜未熄。 胡志清和大山子、毛军一商量，干脆把食堂收拾了出来，让准备高考的人，聚在一起一起复习。 有不懂的，还能找个人问，要比自己一个人闷头复习效果好很多。 这还不算完，当江森和王海洋在食堂里，把买回来的本子和笔拿出来后，两人差点儿被激动的知青扔到房顶上去。 反正冬天也没事。 其他等待回城招工的人，就自发组成了后援团，烧火煮饭。 江森和王海洋也无法去山上找山货，就跟着村里的民兵继续巡逻，想方设法搜寻赵二虎，顺便保证没有人来打扰复习的知青。 这个赵二虎，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没了消息。 就连和他平时一起玩的二驴子和黑子也蔫了。 尤其是二驴子，有了前面两家母亲掐架，更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整天蔫头耷脑地，想去知青点儿找江森，又觉得没啥理由。 黑子也看不到人了，好像为了怕被赵二虎牵连，避风头，被他父亲送到其他乡的亲戚家里去了。 就这样，一转眼，就到了一月份。 大家都拿到了准考证，收拾好东西后，就要一起出发去队部，队部派车去场部，然后再由场部统一拉到农垦那边去。 这里的考场，就设在了农垦那边一所学校里。 江森和王海洋借着送考的知青，蹭车又去了场部。 看着知青们热情高涨地上了大卡车，李朝阳又把他们叫到了办公室，告诉了他们另外几个消息。 冯超和其他罪行比较轻的人，全都被发配去了大西北劳改。 赵光明一家三口全部枪毙，家产没收充公。 补偿邵佳佳五十斤口粮，一百斤粮票。 卢秀和小马以及汪伟民，如何判决，李朝阳没说。 因为上面去京都调查的人回来了，问题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卢秀的母亲，当年嫁给了一个鬼子兵，生下了卢秀。 小马则是个孤儿。 最后查明，他的鬼子父母战败后离开回国，独独把他留了下来。 后来，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反正他们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继而成为了鬼子安插在我们内部的钉子。 卢秀原本的目的就是搞破坏，从内部破坏团结，让农场这边乱起来。 小马隐藏的很深，比卢秀早来三年，早就跟这边的汪伟民联系上，共同预谋炸毁林场铁路的阴谋。 因为现在这个时候，北大荒的木材，是供往全国的，一旦铁轨出现问题，影响非常巨大。 来之前，卢秀就接到命令，要他发展像江森这样的人为己用，因为他的经历，肯定会憎恨社会，憎恨所有人，比较容易发展。 但是，久攻不下后，汪伟民就有些不耐烦了，认为卢秀的能力很成问题，所以才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而这一幕，又阴差阳错地被江森和王海洋看到了，王海洋听懂了鬼子话。 就有了后来抓捕汪伟民的事情。 山里埋的那具尸体，也是他们的人，不过因为想要拿着重要情报直接交给汪伟民的上级，被汪伟民干掉了。 当时正好遇到了上山来的知青，情报没有拿到，汪伟民就匆忙离开了。 事后让卢秀去拿，卢秀不想碰尸体，就找了冯超。 冯超就是个傻逼，轻易就上了当。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谁知道，竟然把情报给丢了，卢秀当时就有了杀人灭口的想法。 只是还没能实现，冯超就被抓了。 几次三番后，小马忍不住了，一个接一个钉子被拔，不得已，他才亲自动手，把炸铁轨的事情提前了。 却没想到，他们又遇到了魏三！ 说来说去，只有一句话，人算不如天算。 一切阴谋都会被毁灭！ 这句话，是李朝阳说完整个过程后，总结的。 江森深以为然。 绕来绕去的，只能说明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人。 至于汪伟民到底是什么人，李朝阳没提。 对于江森、王海洋和魏三的嘉奖，过些日子就会下来。 江森和王海洋就在场部里等着高考回来的知青，再一起坐着车，返回了四大队。 现在，所有人讨论的热点，都在高考上。 相互谈论着报考的学校，在哪个城市。 然后又开始互留联系方式，仿佛他们第二天就要分别似的。 江森看着他们，眼眶微微发热，他很感动，也很羡慕。 他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朋友，可眼前的这些知青们，感情是如此质朴、浓烈。 几乎所有人，都要了江森的联系方式，这让江森有些受宠若惊，但也坦然接受。 都是好同志啊！ 天南海北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次相遇。 开春儿了，雪也开始融化。 江森他们支援四大队的任务，也随着场部传来的消息，即将结束。 但他并没有就这么离开，而是私下里又去找了几个信得过的，关系比较好的知青。 尤其是那个老张，打算和一个女知青打报告结婚，以后就留在这里不走了。 江森把收山货的活儿给了他。 老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毕竟年长几岁，江森要干什么，他心里十分清楚。 再说了，既然留下了，也要为自己娶老婆赚点儿本钱，以后小家也需要钱来养。 当然，江森也没忘了魏三。 魏三只有小学文化，高考跟他没有关系，只能等待城里招工才能回去。 留在这里的时候，采些山货赚点儿钱，自然也没有问题。 终于，在三月底的时候，伴随着林场几个知青的离开，录取通知书也下来了。 不出意外的，胡志清、大山子都考上了。 让他意外的，反而是刘洪志，这小子居然也考上了！ 狗命真好！ 孙国红和邵佳佳考的学校就在京都，相当于回家。 这次，四大队报名的一共一百多人，竟然考上了二十多人。 剩下的，发誓下一次一定会考上。 带着复杂的情绪，江森他们离开四大队，来到场部，跟着张建军、隋忠良，赶着马爬犁回了林场。 同时，从其他大队回来的人员，也陆续回到了林场。 江森看着莽莽大山，长呼出一口气，终于又回来了。 “江森！”王海洋从食堂出来，跑到他旁边，“班长说，等其他人到齐了一起上山。” 江森“嗯”了一声，指着大山问道：“你说，你看到这些大山，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雪，树，还有什么？” “钱啊！都是钱啊！”江森哈哈大笑，“回了林场，我们就可以放手开干，要什么有什么，要赚多少钱，就赚多少钱！” 王海洋被他的情绪感染，说道：“等赚够了钱，回到京都我就开个公司，你也开一个，我们一起发大财！” 江森说：“你开公司就行，我在这边给你供货！” “你真打算不走了？”王海洋微微皱眉，“这里就这么好吗？” “你不懂！”江森说，“这里有我这辈子最在乎的东西。” 第119章 成立护林班 王海洋被江森的语气，和他看着大山的那种神色震惊住了。 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同龄人，更像是他父亲那辈儿人，看着年轻时曾经奋斗过的地方，无比怀念。 “你……” “江森！王海洋！” 隋忠良的声音，打断了两人，扭头看过去，隋忠良针对他们招手。 两人走过去，“班长！” “进来说！” 他们跟着隋忠良进了张建军的办公室。 里面坐着好几个人。 张建军、隋忠良，佟长顺、张绍文、陆长青，李红军，几个班长居然都在。 张建军指着旁边的凳子，“把凳子搬过来坐这儿。” 江森和王海洋都有些莫名其妙。 班长们开会，叫他们干什么？ “刚才我们商量了一下！”张建军开口道，“鉴于之前大雪来临，群狼攻击的事件，林场准备成立一个护林班！相当于下面大队的民兵，平时巡山保护林场人员的安全，及时发现危险，及时预警，保证林场工作不受到干扰。” 江森听完后，心里暗喜不已，这不就相当于能光明正大的去找英子了吗？ “我们原本就有一个应急队伍，只不过平时都在各个班里，只有紧急情况下，才会召集在一起。” “但是，一旦再发生二班那种情况的话，临时召集就显露出很大的弊端，比如说耽误时间，人员不到位等等情况。所以，我们决定成立护林班，固定人员，就作为增加一个班组，六班！” “这件事情，我也跟场长商量过，他同意了。还说今年再来知青的话，优先分配给我们林场，不会因为把人抽调出来后，造成各个班组人员不足的情况。” “因为副队长罗勇才同志，调到了四大队暂代队长职务，正式任命估计五月份就能下来。所以，副队长暂缺，二班大刘升任班长，隋忠良同志不再担任二班班长，今天开始，担任六班班长，带领护林员。” 江森听了半天，也没听到这些跟他和王海洋有关的话。 但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他们两人，恐怕也会跟着隋忠良去六班。 果然，张建军下一句就提到了他们。 “二班因为后期增加了几名知青，所以，江森、王海洋，你们两个就跟着你们班长一起去六班。其他人会在各个班组抽调，后面陆续过来报道。” 江森和王海洋都点点头。 对这一点，他们没有任何可说的。 “要是你们对这个安排没有意见的话，就先去收拾东西，等会儿跟你们班长一起上山。” 江森和王海洋起身出去了。 到了外面，王海洋忍不住兴奋地挥了挥拳头。 “你知道单独成立护林班代表着什么吗？” “什么？” “枪啊！能发枪！”王海洋比划着瞄准开枪的动作，“太过瘾了！” 江森也很兴奋，但他比王海洋要沉稳很多。 “拿着枪是让你防身的，不是让你随便打的。” 王海洋说：“我当然知道了，可也不影响打猎啊！” 江森笑了，“你还忘了一点。” “什么？” “我们可以满山跑，山里的好东西随便采！” “没错！”王海洋说，“我都开始期待了，还能想象到我们的未来，必定会是别人羡慕的对象。” 别人羡慕不羡慕的，江森无所谓，但那可不是他想要的。 就算以后赚再多的钱，他都会保持低调。 枪打出头鸟！ 没过一会儿，隋忠良出来了，叫上两人，去了旁边房间。 回来后，他们就一直住在队部。 “我们暂时不上山，等外面送些红砖过来，山上三个班组都会盖上新房子。到时候我们找个地方也盖一个就行。” 王海洋问：“我们不是要巡山吗？盖了房子，还要天天回来，来得及吗？” 隋忠良笑了，“山里也有猎人小屋。” “哦！” 江森其实很想问问什么时候发枪，想了想，又没问。 其他人都没来，现在就算给他们枪，也没地方开，背着还累赘。 在队部又住了两天，每天三顿吃得饱饱的，江森都感觉自己胖了，六班的人也终于到齐了。 让江森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四班做饭的老瘸子。 不过也不意外，进了林子，没有人比他更熟悉的了。 而且，瞎了一只眼，单眼吊线，枪法称神。 还有其他班组的几个年轻知青，一个个都很精神。 六班就这样成立了，加上隋忠良，一共八个人。 其中，江森对一个叫付春生的人，印象很深。 他是从四班调上来的，长着一张娃娃脸，一笑一颗小虎牙，眼珠儿又黑又亮，像极了闪闪红星里面的潘东子。 他自我介绍是天津人，开口说话，总是“嘛，嘛”的，特别招笑。 大家都住在一个屋子里，隋忠良和老瘸子住在旁边。 三天后，队部来了好几辆大卡车，红砖卸在队部前面的空地上。 山上积雪随着几个晴天，开始融化，不停顺着山沟往下淌。 蓄木厂那边，直接挖开了一道沟，把山上的雪水引到前面的河里。 一班、二班、三班，还有刚刚成立的六班，所有人，暂时不用伐木，全都背砖头上山。 这个活儿…… 真他娘的累！ 第一趟上山，留下一部分人开始打地基，剩下的，继续往返背砖头。 没人喊累，因为没人想再住斜仁柱。 隋忠良选中了一班和二班之间，泉水附近的一块地方。 老瘸子和他留在山上打地基，江森带着所有人往返背砖头。 这样，一直干了一个多月，盖房子的砖头才算是够了。 看着房子一点儿点儿起来，江森他们都很高兴。 割干枯野草和泥，砍木头做房梁。 他们硬是只用了半个月，就盖起了一座新房子。 而且，厨房还是在房子里面的。 后面有仓库，房间里还有炕！ 出门就是青山绿水，简直是拿个神仙过来都不换的好地方。 侧面就是那道每天打水的泉水。 周围漫山遍野都是吃的。 入住新房前，还需要烧个几天炕烘一烘，不然炕和墙都是湿的，人住进去容易生病。 老瘸子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板着脸不说话，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 江森依旧抽空帮老瘸子，给大家做饭。 说是做饭，其实就是生堆火，把饭盒放上面煮个野菜汤，再烤个玉米饼之类的。 他还要去周围看看有什么吃的。 春天，万物复苏，野菜只长出来一个嫩芽，就被他们吃了。 当然了，从队部带上来的口粮，足够他们撑三个月的。 那也要省着点儿吃。 今天，大家吃过饭后，没有事情做了，就在屋子前面坐了一排，看着面前的新屋子。 隋忠良说：“这房子还要个几天才能住人，趁着现在没事做，我们下山买点儿必需品，顺便把枪领回来。” 付春生说道：“买嘛啊？这里嘛都有！” 江森一听他说话就乐，跟听相声似的。 隋忠良也乐，学他口音说话：“嘛都有？锅呢？盆呢？嘛都没有！拿嘛做饭啊？” 第120章 新营地 老瘸子没跟着下山，留在山上，继续烧火烤屋子。 大家就把所有东西都留下了，轻装下山。 江森想了想，临走前，把酒囊留给了老瘸子。 “冷了，就喝一口。” 老瘸子一看到酒囊就乐了，瞎了一只眼的脸，笑起来显得有些狰狞。 “呦！这东西到你手里啦。” “马嫂子给我的，说是您以前给马干事的。” “等会儿！” 老瘸子把酒囊里的酒，全都灌进了水壶，酒囊扔给了江森。 “再打一囊回来，春寒料峭，有口酒，不落病。” 就这样，刚刚成立的六班，又下山了。 到了队部，住了一夜，又赶着两架马车往场部去了。 路上的雪已经开化，没有那么厚了，走马车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半个月后，一行人满载而过。 其中一个爬犁上，麻袋上面扣着两口大铁锅。 江森背后靠着两个背篓，里面全是各种做饭需要的材料，还有好几个瓶瓶罐罐。 到了队部，隋忠良拎起一个麻袋去了李朝阳办公室，还之前借的口粮。 休息了一天后，隋忠良把人叫过去，开始发枪。 江森和王海洋乐得合不拢嘴，拿着枪来回看着，稀罕得跟什么似的。 上山的途中，他们肩扛手提的东西里，多了两个木头箱子，全是子弹，很重，隋忠良自己扛着了。 终于，回到了六班。 老瘸子正坐在门口抽烟，看到人回来了，就站起身。 “老瘸子，你点点，回头缺什么再说！”隋忠良笑着说道，让其他人把东西都放下。 老瘸子也不推脱，让他们把麻袋打开，仔细看着。 看完后，说了一句:“有数了！把口粮搬到后面去，其他的，就放在厨房。” 江森和王海洋拎着一个麻袋往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把酒囊扔给他。 “满的啊！”江森说，“他们要喝，我没给，差点儿被他们掐死。” “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 虽然说的是玩笑话，可一路过来，大家早就熟悉了，也知道江森有个酒囊。 但江森说，回去给老瘸子分配，大家也就没再提。 老瘸子这个人，的确很神奇。 腿瘸眼瞎，却让从场长上下，对他都很客气。 年轻人有些不了解的，问其他来的时间长的知青，人家只会跟他说，你就算跟场长干架，也别惹老瘸子。 搞到现在，大家都知道，林场有个老瘸子，是个狠人。尛說Φ紋網 能手撕饿狼，拳打老虎，熊瞎子见他就跑，越传越玄乎。 知情的听到这个传言，都哈哈大笑，什么都不解释。 但是江森清楚。 这个老瘸子，以前可是个兵王，一个人搞掉一个连，还炸死了长毛鬼子的军官。 至于如何受伤的，很多人都认为就是战场上受的伤。 也的确如此，不过，他是为了保护一位重要首长，被炸伤的。 这些，也是江森听人说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总之，老瘸子是个有大能耐的人。 他就是本地人，在大山里，就像鱼入海，鸟入林自在。 老瘸子拿着酒囊呵呵地笑着，“今天等于搬新家，起锅烧灶，大家都喝一口！” “好！”众人纷纷叫好。 隋忠良也跟着笑着，坐到老瘸子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给他，“给！团长给你的！” 老瘸子看着烟，“就一包？” “他就剩这一包了，要不是我们赶得是时候，这包都被抢走了。” 老瘸子笑眯眯地点点头，拆开，抽出一根递给隋忠良，自己也拿了一根点上了。 这包烟外皮是白的，什么字和图案都没有。 江森琢磨着，有时间应该去看看藏起来的东西，也不知道坏了没有。 老瘸子在他们不在的时候，打了几只兔子，晚上做了一锅红烧兔子，再加上烧刀子，这顿饭吃得跟过年似的。 六班新营地，一共四间房子。 其中一间是隋忠良和老瘸子住，里面还有一些重要的东西，比如说枪和子弹之类的。 江森他们六个人分了两个房间，他和王海洋，还有付春生一个房间，另外三个人住一起。 剩下一个房间，暂时没人住，留给其他人上山过夜用。 林场六班，正式成立。 老瘸子和以前一样，留在营地里看家。 隋忠良带着其他人，背着枪，开始了巡山工作。 第一天巡山，没有往远走，只是围着三个班的营地，和伐木地为中心绕个圈子。 说得简单，但是绕下来，也要两三天。 所以，他们这两三天，需要在外面过夜。 去场部的时候，因为六班的特殊性，李朝阳特意跑到师部去，搞了一批部队用的装备。 鹿皮睡袋，军刀，还有野营需要用到的小巧的煤油炉和锅。 另外还有好几包压缩饼干。 据说是部队才配备上的，给他们也尝尝鲜。 其他的，就靠他们自己采摘打猎了。 毕竟在山里，低头抬头都是吃的。 头一天很顺利，绕到了伐木地的另一侧。 隋忠良说，再翻过几座山就是边境了。 当天晚上，睡在睡袋里，每个人都是笑着睡着的。 第二天出发后，江森就发现了一片松树林。 上面的松果比他们的拳头都大。 去年就成熟的松子，似乎在向他们招手。 有些松塔还挂着松子，大部分都落在了地上，还有不少进了松鼠的窝里。 “班长！能搞点儿吗？”江森问道。 六班的职责是巡山，但也不影响他们每个人还背着一个背篓，顺路就能带一些山货回去。 隋忠良看了看周围，“搞！” 大家伙兴奋不已，迈开腿就朝那边跑去。 缺吃少穿的年代，松子可是最好的补充。 他们看到的是吃的，江森和王海洋看到的都是钱。 漫山遍野的钢镚，闪闪发光。 一个小时后，几乎所有人都捡了半篓子。 不能再多捡了，万一遇到其他山货，就没地方放了。 江森和王海洋嘀嘀咕咕半天，最后王海洋去找了隋忠良，又跟他嘀嘀咕咕半天。 隋忠良最后点点头，王海洋咧着嘴回来了。 “搞定！” 江森也乐了，要是六班在巡山之余，帮助他们一起搞山货，卖了钱，给大家分点儿，没人不愿意。 赚钱就不能舍不得小钱，否则，你也赚不到大钱。 就像对待一个新犯人，平时的小恩小惠，才能换来他对你的感恩戴德。 要是平时只知道欺负他，就算过后你给他更大的恩惠，他心里也不会感激你。 现在江森和王海洋做的就是这个。 江森跟王海洋说：“大家有得赚，才能真的赚，只靠咱们两个，只能赚点儿零花钱，你的公司遥遥无期啊！” 江森胆子大，王海洋胆子也不小，两人一拍即合，王海洋就去找了隋忠良。 当然了，隋忠良跟他们也叮嘱了，只说班组要换点儿必需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 第121章 刺嫩芽儿 就这样，每次巡山，所有人都会帮着采很多山货。 四月份，刺嫩芽出来了，在一处山坡上，他们发现了一大片刺嫩芽树。 为啥叫刺嫩芽？ 因为树上有刺。 为什么这玩意很贵？ 因为树上有刺不好摘，全都长在树尖儿上。 但是这些难不住六班的人。 他们有人带着一根前端有钩子的棍子，在树下一勾，就下来了。 这东西生吃、凉拌、生炒，蒸酿都好吃。 还有人家用来和玉米面和在一起，贴饼子。 但是在东北这边，吃的方法最多的，就是蘸酱！ 东北一切皆可蘸。 老瘸子说会做大酱，但是今年已经晚了，隋忠良答应他，回头等秋天了，去其他大队换点儿黄豆回来。 这片刺能芽林子，太大了。 所有人的背篓都装满了，还有那么多。 隋忠良喊道：“今天够了，明天直接过来！” “好！”大家答应了一声。小說中文網 没有再继续巡山，开始往回走。 幸好发现的地方，距离营地不算远，几个小时就能走到。 回到营地的时候，天还没黑。 第一顿刺嫩芽，必须自己人先尝鲜。 老瘸子很会做，洗干净，用盐腌了一下，拌了点儿野葱野蒜，浇上一点点酱油炸的热油，吃得一帮大小伙子，连肉都不抢了。 江森和王海洋也是如此。 尤其是王海洋，从来没吃过，一边吃，一边问：“这树芽儿这么好吃呢？” “不是树芽儿，是刺嫩芽儿！”有人纠正他。 “刺嫩芽儿不是树芽儿吗？” “是……吧！” “那不就得了！好吃！” “哈哈……” 吃过饭后，江森和王海洋整理山货。 五麻袋干蘑菇，一麻袋松子，再加上没吃完的两背篓的刺嫩芽儿。 貌似两人拿不下去啊！ 两人正在犯愁，隋忠良过来了，坐到两人身边。 王海洋掏出烟，每人点了一颗。 “你们两个弄不下去。” 江森挠挠头，“班长，有没有什么办法，一次能多带点儿下去？” 隋忠良笑了，“去场部，给我带点儿烧刀子回来，我就告诉你！” 江森说：“那必须的啊！就算不告诉我，只要去场部，烧刀子少不了！” “听说过滑竿儿吗？” 这个江森还真知道。 泰山上，两个挑夫扛着两根竹竿，中间是一把椅子。 有游客累了，就花点儿钱，让人把他们抬下去。 这个东西，就叫滑竿儿。 只是，两人扛着滑竿儿下去，貌似也不行。 毕竟这里和泰山不一样，没有台阶，有些地方，还要跳过去，从树林里绕过去。 “我说的不是你们知道的那种滑竿儿！”隋忠良捡了一截树枝掰断，就在地上开始画，“有点儿和我们这边的爬犁有些像，不过是一个人在前面拖，一个人在后面拉着，中间用绳子，捆住几根木棍儿，两边再来两根固定，哎！有点儿像是过去人做的没棚儿的轿子，懂了吗？” “哦，可以可以！” 江森和王海洋连连点头。 这东西，相当于一个人工爬犁，说穿了，就是拖着东西走，遇到有坎儿有沟的地方，还能抬起来，很省力气。 “班长，这是你想出来的？” 隋忠良看向远处，“不是！是之前在战场上，伤员太多，卫生员都是女的，没有力气，是她们想出来的，一次能转移两、三个伤员。” 这话说起来，就有些沉重了，江森和王海洋没有再问，起身去找合适的木头去了。 听到他们要去场部给大家换物资换钱，其他人都很高兴，主动帮他们把隋忠良说的东西做了出来。 当然了，旁边有老瘸子指导，成品很惊艳。 当他和王海洋拖着几个麻袋，背着背篓出发后，他们又做了好几个，出发去采山货……巡山去了。 下了山，张建军看到他们两个的样子，顿时乐了。 “呦！你们两个这是要去娶媳妇儿啊！” 王海洋笑着说：“巡山的时候，顺手采的，留下够吃的，剩下的拿去场部给大家换点儿东西。” “这个可以！”张建军说，“正好我要去场部，带你们一段儿！” 吃过饭，也没休息，直接上了张建军的吉普车。 “队长，你也能开上吉普车了？”王海洋笑呵呵地问道。 “我哪儿有这个级别啊！这是上次团长他们开来的，后来大雪封山，赶着马爬犁出去的，这车就留在这里了，我看看油……好像不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开到。” 江森伸头看了一眼，油表很低了。 估计够呛。 但也能坚持到场部附近。 果不其然，三个多小时后，吉普车趴窝了。 张建军连连打了几次火都没有发动起来。 他拍拍方向盘，“差不多了，距离场部也没多远，你们走过去叫人来？” “没问题！” 江森和王海洋下了车，步行往场部走去。 一个小时后，到了场部，跟李朝阳一说，把他乐够呛，立刻叫人开着一辆拖拉机去接张建军。 两人在场部吃过晚饭，又去供销社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拖拉机拖着吉普车回来了。 江森跟马嫂子说了一声，拉着王海洋跑了过去。 他搬下一篓子刺嫩芽，“场长，这是班长特意给你的！” 张建军一听乐了，“咋地？有场长份儿，没有我的份儿？” “哪儿能呢？”江森笑道，“你离得近，本来要给你留一篓子的，你不是来场部了吗？跟场长一起吃呗！等回去的，每次下山肯定都给你留一份儿！” “这还差不多！” 李朝阳稀罕刺能芽，看了看，说：“走，去食堂，让他们弄点儿大酱！你们两个……” “我们吃过了。”江森赶紧说道，“我们去找白叔去！” “去吧！” 李朝阳拎着背篓，和张建军往食堂走去。 江森和王海洋拖着麻袋去了邮局。 从里面出来，江森说：“这些卖了钱，还要很多天，我们回去也不能空手，走，先垫钱买点儿东西去！” 他们现在算是财大气粗，花了二三十块钱，又买了几麻袋的东西。 把马嫂子乐得合不拢嘴，又给了江森两人，一人一把奶糖。 “揣着没事儿吃着玩！” “谢谢马嫂子了！” 从供销社出来，江森看着几麻袋的东西，问道：“回头是不是还要给队长留点儿啥？” “这次有饼干，给他留一盒。” “行！” 在场部没多留，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邮局的车不出车，李朝阳就让司机跑一趟，把三人送了回去。 到了队部，江森和王海洋又开始头疼。 这要怎么弄上山？ 做的滑竿儿下山可以，上山就有些困难了。 收了饼干的张建军说：“你们六班成立，我还没去看过，走吧！顺便送你们，不然，就你们两个小子，这几个麻袋肯定背不上去！” 第122章 越倒腾越大 临走前，江森又跑了一趟食堂，买了玉米饼。 用一瓶烧刀子，换了一罐子咸菜。 来时候那个“滑竿儿”，被张建军又改造了一下。 两个人在前面拖，一个人在后面扶着，隔段时间再换个人在前面拖。 早上出发，大半夜的才到。 江森有时候都感叹，这比刚来的时候强多了。 他们刚来的时候，一个个爬山跟要了命似的，还在人家三班住了一夜，第二天才到营地。 现在可倒好，直接腿儿着，一路走到营地，也没觉得有多累。 还是那句话，少锻炼！ 张建军到了后，看着面前的几间房，又看了看他们的存量，不住点头。 “不错！” 隋忠良笑得很开心，“顺便让他们搞点儿山货，换点儿东西，也给队部少添麻烦。” “我看可以！”张建军说，“这个方法，其他班组也可以借鉴，只不过，任务重，他们恐怕没有你们得天独厚的条件啊！” “有多少算多少，总不能总是伸手朝队部要吧？” 张建军点头，看了眼旁边跟江森嘀嘀咕咕的王海洋，微微歪了一下头。 问道：“那小子老实了？” “老实得不行！前面在四大队就立了功，你没跟老首长说说吗？” “肯定说了啊！只不过，他就回了一句。” “什么？” “哼！我看他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呵呵……还是心疼了！” 张建军说：“估计到不了年底，就得让人回去了。” “这么快！？” “部队那边也缺人啊！再说了，可能要组建一支特殊队伍，几位老首长家里的子女，肯定要带头，一个都跑不了。” “这……舍得吗？” 张建军呼出一口气，没再继续说，只是交代了以后多照顾，就停止了话题。 晚上，老瘸子炖了一大锅野猪肉，让张建军羡慕不已， “有老瘸子在，你们顿顿有肉吃，都不是问题。” 江森看他跟隋忠良说了一上午的话，早就忍不住了。 “队长！你看啊！我们能不能拿多余的荤油，跟其他班组换点儿东西啊？” “哈哈……” 张建军大笑出声，指着江森跟隋忠良说，“你看看，年轻就是脑子好，没问题！其实以前大家也这么干！你们自己带着东西过去，只要人家愿意，换什么都没问题。队部可管不了你们山上各个班组的事情。” 江森之所以提到这个话题，就是跟王海洋嘀咕了半天的结果。 虽然现在整个六班都在帮他们采山货，可量还是少。 要是跟其他班组换蘑菇坚果，野菜啥的，他们就有精力，搞更多好东西。 他记得就在营地背面的山里，就有人参。尐説φ呅蛧 人参这东西，在京都，有钱你都买不到，更何况是正宗的野山参了。 其他班组的人，说不定挖到过，不舍得吃，没有时间去卖钱换东西。 要是他们能拿着多余的东西去，说不定就能换来不少。 还有就是老瘸子，他可是啥都认识，挖人参也是把好手。 可他说过，要想挖参，必须专门去挖，巡山采山货，运气好能碰到，概率很低。 人参长得地方很隐蔽，地形也很复杂，只有沿着山脊背走，兴许能挖到。 还有，看到人参不能随便说话，先大喊三声“棒槌！”，再赶紧绑上一根红绳，不然，就跑了。 反正人参能不能跑不知道，但是很多挖参人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干的。 休息了一天后，张建军也没多留，跟着六班巡山路线，走到伐木地就停下了。 他在这边看看工作进度，就要返回队部。 江森他们，和以前一样，背着枪拿着野外用的东西，继续朝前走去。 就这样，每次巡山回来，江森和王海洋都要下山去场部一趟。 从此，六班伙食直线上升。 不仅顿顿有肉，调料也多了起来，还有新衣服、新鞋穿，连被子都盖了新的。 酒，更是三五不时就能喝一顿，大前门都抽起来了。 可见这日子，随着江森和王海洋的倒腾，越来越好。 就连不常串门的其他班班长，三五不时就会过来一趟，打打牙祭，再连耍赖带说好话地，拿走不少吃的。 很快，五月份就要过去了。 到了六月份的时候，漫山遍野的山货更多了。 江森和王海洋再去场部的时候，就被邮局里好几大袋子的麻袋给惊呆了。 再一看，是四大队的老张和魏三给他们寄来的。 二驴子竟然也寄来了一麻袋。 江森分别给他们汇了钱，有得赚，他们才会更加积极。 这一次，寄到京都的山货，足足有将近二十个麻袋。 都把李朝阳惊动过来了。 “这么多？家里要得了这么多吗？”他有些担忧。 虽然知道王海洋寄给京都军区大院的，可这几天一次，就已经够多的了。 今天一下子有二十个麻袋的山货。 他怕王海洋在搞投机倒把。 虽然上面有人，他们不说，下面不举报，不会有太大问题。 可他担心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场部人多嘴杂，难免被有心人利用，针对老首长干点儿什么。 王海洋说：“李叔，不用担心，有人问的话，就说是军区大院食堂要的。” 李朝阳放心了。 军区大院食堂完全可以在部队供销社购买这些东西，但是也没有规定必须在那里购买。 大家心知肚明。 回过头，江森问道：“真没问题吗？我们是不是动静太大了？” 王海洋说：“这还大？以前在京都的时候，我们还去附近农村倒腾过地瓜呢！好几卡车，没人管！” 江森想了想，凭借王海洋的背景，除非这个人跟他有深仇大恨，不然就算是想找麻烦也难。 江森眼珠儿一转，说道：“我们这样来回跑也不是办法，你看，我们能不能找个人，专门在队部和场部来回替我们跑？” 王海洋也有这个想法。 毕竟从队部来场部，那么远的距离，他们一来一回，就算是赶马车，也要一个多星期。 “走！回去商量商量去，看看谁能帮这个忙！” “不用商量！”江森笑了，看向供销社，“马嫂子就挺合适。” 马嫂子在供销社，马干事在场部，两口子背后，也没少倒腾东西。 要是给他们一个赚钱的机会，肯定不会放过。 “她？”王海洋不是很了解马嫂子，“能干吗？” “你等着，我去说！” 江森说完，就进了供销社。 没有十分钟，就笑着走了出来，对着王海洋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齐活！走！” 有了马嫂子，又有四大队老张、魏三和二驴子，再加上林场的几个班。 江森觉得，整个销售链儿建成了。 王海洋问：“她同意了？怎么说的？” “就说以后可以放出口风，供销社大量收购山货，以后不仅仅四大队，其他大队也可以过来跟她换钱换东西，可比我们那点儿人有用多了！” “王海洋！”李朝阳在背后叫他，“过来一下！对！就你自己！” 第123章 我可能要回去了 王海洋跟江森点了个头，跟着李朝阳走了。 江森想着还有什么事情没办，邮局门一开，白问渠出来了。 “江森！来来！有王海洋一张汇款单，他人呢？” 江森赶紧跑过去，“刚被场长叫去了。” “你带他签一下！” 代签不是不可以，但是汇款单一般不会这样做，只不过，每次来邮寄东西，拿汇款单，都是两人一起。 所以，白问渠直接叫江森签了。 签字的时候，看到上面的金额，江森的手心儿都出汗了。 这次的回款，应该就是前几次一起算的，一共有两千六百三十块钱。 他和王海洋才折腾多长时间？ 满打满算才半年。 如果把这阶段的钱加起来，两人都快成万元户了。 万元户啊！ 万元户啊！ 江森签了字，领了钱，又拿出一个小本子，给老张、魏三和二驴子，分别汇了钱过去。 最后，他手里还剩下两千二百块钱。 出了邮局，一抬头，就看到王海洋蔫头耷脑地从场部里走出来。 “王海洋！”江森哈哈笑着跑了过去，搂住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刚才你不在，回款我签字带你拿了，你猜，这次多少钱？” “多少？” “一共两千六百三十块，我给四大队几个人的钱汇走了，我们还剩下两千两百块！你看看！” 江森把记账的本子、汇款单和钱递给他。 王海洋没看，账都是两人一起记的。 给老张他们每个人多少钱，他也知道。 他只把钱数出来八百块塞进口袋里，剩下的又还给了江森。 “不是，你这是干什么？” “别跟我推！”王海洋说，“我可能要回去了。” 江森：“……” “考上大学的知青都在陆续离开，部队那边也要提前入伍。钱你多留点儿，回头我把地址给你，你继续干！” “你不在这里，赚到的钱怎么办？怎么给你？” “我让我朋友把我那份留下，你的给你汇过来。我朋友叫罗建设，跟我一个大院的发小。” 既然跟他一个大院的，肯定也是高干子弟。 怪不得王海洋有恃无恐。 “说了什么时候走吗？”江森也有些情绪低落。 前几天两人对着林场，还慷慨激昂，准备大干一场的。 现在说走就走，差点儿闪一跟头。 “有一批上大学的知青，三天后场部会派车送他们去三棵松，我就跟着他们一起走。” “啊？这么赶？你东西都在山上都没带下来呢！” “不用了！”王海洋看着江森，“江森，我那些东西都留给你吧！我带回京都也没用。” “……” “等我到了部队就给你写信，你要是有机会回城，记得去找我，我要是不在的话，你就找罗建设，不用跟他客气，就跟我一样对待就行。” “……” “还有，万一……在这里有麻烦，你就直接找场长，他会帮你的！” 江森感觉，他在交代遗言，真不用！ “那这两天，你就住在场部？” “嗯！” 江森深呼吸一口气，看了看远处，已经是满眼的绿色，几辆马车远远的朝这边来了。 马脖子上的铃铛，丁铃当啷的。 车上坐着很多人。 王海洋说：“可能是要走的知青来了，在场部买些东西带走。” 江森点点头，“走，我买点儿东西给你带回去。” “不用！要买我自己也有钱。” “你的钱是你的，我买是我的心意，到时候你是送人还是扔了我就不管了。” 江森进了供销社，王海洋看着他的背影，笑了。 “我自己挑总行了吧？” 两人在供销社里，没看到马车到了后，从上面下来的人。 四大队就有一整个马车的人。 邵佳佳和孙国红、刘洪志、大山子都在。 他们满脸喜悦，从马车上拿下行李。 大山子说：“你们在这里先等一会儿，我去让场部开两个房间。” 孙国红说：“我现在都感觉像是在做梦，去年来的时候，还以为一辈子就呆在这个地方了。” 邵佳佳笑着点头，“是啊，我也这么以为的。等回了京都，别忘了去找我玩，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学校报道。” 刘洪志凑过来，问道：“你们考上哪个学校了？” 知青们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很多人都喜极而泣，光顾着庆祝了，只有关系好的才会相互说一下报考的学校。 刘洪志就算想凑过去问问，也没人搭理他。 现在总算是找到机会，赶紧过来问。 “京都师范！”孙国红说，“你呢？” 刘洪志的表情有些悻悻的，“我没有你们学习好，我就考上了京都一个大专。” 他居然没说什么学校，这让孙国红有些不高兴了。 你自己不说，上来问我们在哪个学校，是什么意思？ “都是大学，能考上就说明学习都不差，你到底是哪个学校啊？” 刘洪志又左顾而言他地支吾了一会儿，才说道：“是京都煤炭职业学校，以后可能就要去挖煤了。” 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这所学校，将来可是一所不亚于大学的职业技术学校，别看是大专，那也是很牛叉的存在。 孙国红顿了一下，说：“也挺好！” “江森！王海洋！”邵佳佳一抬头，正好看到从供销社里出来的两人，惊喜地朝他们跑过去，“你们怎么在这里？” 江森和王海洋也很惊喜。 “你们是去上大学？”江森问。 “是啊！你们呢？” “他跟你们一起走，我等你们走了就回林场！”江森指着王海洋，“还没恭喜你们呢！” 孙国红也走过来，“我们回去会给你们写信的，以后有机会去京都，一定要去找我们。” “必须滴！”江森笑道，“要是想吃北大荒的山货，别客气，尽管说！” “好！” 刘洪志看着他们谈笑风生，感觉自己被孤立了，干脆也走了过去。 “江森，我也要回去了，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给家里的，我可以顺便帮你送过去。” 江森的眼神淡了下来，“不劳您大驾了，王海洋也回去，我要带的东西他给我带了。” 说着话，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王海洋。 王海洋和刘洪志是一起去二班报道的，虽然如此，但跟他并不熟悉，也谈不上关系好坏，更不知道他和江森两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 可看江森的态度，他也跟着表情淡淡。 气氛冷了下来，孙国红觉得尴尬，刚想要说点儿什么，大山子出来了。 他来回看了看，跑过来，还没说话，先看到了江森和王海洋。 “哈哈，怎么是你们两个？” 江森顿时笑了起来，跟他来了个狠狠的拥抱，“山哥，恭喜你！” “同喜同喜！走，去食堂，我请客！” 江森嘴角抽抽了两下，笑道：“别！错过了庆祝你们拿到录取通知书，这顿说什么都要我请，不许跟我抢！” 第124章 不喜欢分别 江森拉着大山子就走，大山子说：“让我们先把行李放下，你先去食堂等我们。” 孙国红和邵佳佳笑着跟江森点头，“我们也去放下行李。” “这种活儿，以后想干也没得干了，我们来吧！”江森说着话，拎起了邵佳佳的行李。 王海洋也帮孙国红拎了一个最大的箱子。 刘洪志认命地扛着自己的东西，跟在几人身后，朝场部里面走去。 到了里面，大山子找到两个相邻的房间，打开门锁。 江森把邵佳佳的行李放下，看她和孙国红都安顿好，一招手，“走，吃饭去！” 王海洋等在门口，说道：“我先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你们赶紧过来。” “行！别省钱，要有肉，多多益善！” 江森的话，引来两个美女一顿笑声。 隔壁，大山子出来了，“好了没？” “走！” 江森走出房间，跟大山子一起往前走，孙国红和邵佳佳锁上门，跟了上来。 江森就是故意忘了刘洪志。 可大山子不会，他停下脚步，回头喊道：“小刘，快点儿！就等你了！” 刘洪志在房间里，其实已经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了，就想着要是没人喊自己，要不要跟上去。 还是喊了自己，找个借口说累了，就不去了。 可再累，还是要填饱肚子的。 正犹豫着，就听到大山子叫他，他还是出来了。 肚子问题，才是最关键的，其他的，都是个屁。 “来了！”他答应着走出来，反身锁上房门，跟上了大家。 到了食堂，里面很热闹。 一起走的这一批，几个大队的人都有。 四大队除了大山子四人，还有几个人，都很眼熟，纷纷跟江森他们挥手打招呼。 他们已经在吃着了。 王海洋找到里面靠窗的位置，对他们招手，“这边！” 几个人走过去坐下，王海洋说：“你们先坐，我们去打饭。” “我帮你！”孙国红起身。 邵佳佳也站起来了，“我也去！” 刘洪志也要起身，大山子抬抬手，“好了，他们去就够了，我们等着就行。” 食堂今天伙食不错，居然还有白面馒头。 江森没小气，直接买了二十个。 吃不完就给他们带着。 还有一盆土豆炖茄子，酸菜汆白肉，虽然肉少了点儿，但也有。 又要了一盆炖豆腐，外加一碟咸菜。 就这些东西，就花了十二块钱，二十斤粮票。 王海洋要跟他抢着花，江森没让，说也算是给他践行。 几个人，来了这里后，几乎都没吃过白面馒头，还有这么多的菜，吃得都顾不上说话了。 吃过后，孙国红摸摸肚子，“我居然能吃得下三个馒头。” 邵佳佳也说：“我还吃了两个半呢！” 江森以为二十个馒头，怎么也能剩下几个，结果，光盘！ 连菜汤都没了。 他说：“你们先溜达溜达，我马上就来。” 众人也不跟他客气，揉着肚子往外走。 江森把碗盘送到厨房，又买了二十个馒头，外加一饭盒咸菜，用的是王海洋的饭盒。 出来后，他把东西交给王海洋，“你们留着车上吃。” 从这里到三棵松，再坐火车到沈阳，再换车，才能到京都。 和来的时候正好反过来，都要将近一个星期。 这些馒头和咸菜，怎么也能顶个三四天，不够的，他们自己也会带一些吃的。 他还听说，现在火车上开始有卖东西的了，还有餐车。 像王海洋这样的人，没吃的了，肯定不会吝啬，花钱就行。 几个人就在场部里住下了。 第二天，大山子他们去供销社都买了一些土产品准备带回去。 下午没事，又去旁边山上溜达了一圈儿，没往远走，怕遇到狼。 只是，让江森有些苦恼的是，邵佳佳一直跟在他身边，笑眯眯地跟他说话。 就算他跟其他人说话的时候，邵佳佳也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么明显的举动，就算江森想要忽略都难。 可他就是要表现得迟钝，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 第三天一大早，场部门口停着的一辆大卡车开始加油。 李朝阳在旁边跟司机两人说着话。 江森帮着大山子他们扛着行李过来了，其他知青也陆陆续续从住的房间里过来了。 李朝阳看他们到齐了，就走过来，高声说道：“你们都是北大荒出去的知青，你们的一言一行，不仅仅代表你们个人，也代表着我们北大荒所有人。所以，上大学、参加工作，不管做什么，你们都要记住一点，我们不怕事，但也不惹事，要是有人丢了北大荒人的脸，就不要说是从我李朝阳手底下走出去的人！” 这话说的，江森第一个放下东西，给他鼓掌。 热烈的掌声过后，李朝阳笑了，“好了！有时间别忘了北大荒，有机会回来看看，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家！” 上了大卡车，知青们开始哭。 先是一个，然后就是所有人。 就连刘洪志都红了眼睛。 他们离开这里的心情，和离开京都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离开家的时候，带着满腔热血，虽然不舍，但也是义无反顾。 但是到了这里，不管任何事情，都要自己亲力亲为。 以前在家里有父母，在这里只能靠自己。 不管来的时间长短，原本都以为回不去了，倾注的感情都是全部。 所以，离开这里的时候，心里就像是撕裂了一般，哭得声嘶力竭。 江森后悔送他们离开。 他不喜欢分别，让人很悲伤。 他的眼眶红红的，对着远去的卡车挥着手。 “好了，他们走了！”李朝阳过来说道，“你怎么没参加高考？” 江森擦擦眼睛，跟他往回走，“我不是那块料，这里挺好，我不打算走。” 李朝阳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你们队长先回去了，你等会儿跟邮局的车一起回去。” 江森闷闷地“嗯”了一声。 脑子里乱乱的，一会儿想着离开的朋友，一会儿又想到抓到的那些特务，不知道怎么就又想起了小马。 “对了，场长！”江森叫住他，“小马有没有交代，他失踪的那几天到底是怎么过的？” 李朝阳说：“问过，他和之前说的一样，雪窝子里窝了两天，雪停了出来，就碰到你们了。” 江森才不相信。 “他撒谎！” 李朝阳看着他，眼神很认真，说道：“我们知道。你既然参与了这件事，有几句话我要告诉你，你要记住了！” 江森点头，“您说！” “知道为什么让林场成立六班巡山吗？” 江森猛然惊醒，对啊！ 对外称是为了防止狼群攻击，对内呢？ 极有可能就是因为小马。 第125章 怎么把藏起来的东西拿出来 果不其然，李朝阳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江森的想法。 “他比其他人隐藏的还深，要不是汪伟民被抓获，他也不会暴露。山里一定有他们的据点儿，而且，我们内部还有他们的人，只是我们并不清楚是一个还是几个，所以，成立了六班巡山，目的不仅仅是保护林场不受到野兽的攻击，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寻找他们藏身碰头的地点，把隐藏在深处的敌人给挖出来！” 江森心道，果然如此！ “我明白了！” 李朝阳笑了，“好了，你准备准备，去邮局等着吧！” 两人分开，李朝阳回了场部。 江森一个人又去了一趟供销社，跟马嫂子说了几句话后，就去了邮局。 白问渠看他来了，就跟旁边一个人说道：“好了，人到了，可以走了。” 邮局司机，就是白问渠的儿子，叫啥不知道，反正大家都叫他小白。 小白性格很内向，见人咧嘴一笑，就是不说话。 门口停着一辆拖拉机，车兜里已经装上了林场那边人的邮件、包裹。 江森跟白问渠道别后，把自己的东西也放了上去，跟小白一起坐在前面，“突突突”地离开了场部。 拖拉机没有吉普车和卡车快，但也比马车强。 一大早八点出发，下午四点就到了队部。 张建军看他回来了，问道：“回来了？” “队长！”江森跳下车，“你怎么先走了，也没等我？” 张建军笑了，“我这里一堆事儿，你没事儿就多玩两天呗！再说了，又不用上工巡山，你急什么？” 江森呵呵地笑着，“你什么时候上山，我请你喝酒！” “烧刀子？我也打了几斤回来，你那点儿还是留着给他们喝吧！” “茅台！” “茅……你不是都丢了吗？”张建军有些狐疑地看着江森。 江森赶紧说：“还有一瓶，放在班长那边的没丢，一直都没舍得喝呢！” 张建军散了疑惑，笑道：“那你回去可给我看好了，我不去，别让你班长给喝了！”小說中文網 江森打定主意，这回上山，一定要找个机会把藏起来的东西给拿出来。 不然埋在石头下面，没冻坏，也不拿出来。 酒倒是没事，其他东西就不敢说了。 搞不好，就给山里的花花草草当肥料了。 这次去场部，除了往京都邮寄了二十多个麻袋的山货，还用不少东西给六班换了很多东西。 一桶煤油，巡山的时候，是小煤油炉不可缺少的东西。 还有十双雨靴，山里下过雪，有些地方泥泞不堪，还有腐烂的枯叶。 原来的鞋，一脚下去，不知道能带出来什么东西，鞋子袜子湿唧唧的，穿着很难受。 还有十件雨衣。 山里的天气跟猫脸儿似的，说变就变。 头顶大太阳，林子里说不定就下雨了。 还有一些盐和糖之类的。 粮食不用愁，上面给六班的口粮都比其他班组多，足够吃了。 就这些东西，江森自己就背上山了。 当然了，他没忘买了二十多个大饼子，用烧刀子又换了一饭盒的咸菜。 在队部住了一晚后，吃过早饭，江森就出发了。 这还是他来到林场后，第一次自己一个人走这条路。 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心里感到无比的舒畅，驱散了不少和朋友们分别的情绪。 他一个人，脚程快，没到天黑就回到了营地。 营地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但是锅灶还是热的，说明老瘸子在。 “老瘸子，我回来了！”江森大声喊道。 老瘸子从侧面林子里钻出来，手里拎着一只野鸡，背后背着枪。 他笑呵呵地看着江森，“回了？有口福了，才打的！”他抬起手，给江森看手里的野鸡。 江森把背篓放下，几步走过去，接过野鸡，“嚯！够肥的了！”说着，摘下酒囊递给老瘸子，“给！” 老瘸子接过去，打开闻了一下，又盖上，“不累就去把鸡杀了，等会儿咱爷俩喝一口。” 六月份的天气，大兴安岭里的温度依旧很低，棉袄还没脱掉。 江森走了一身汗，把棉袄脱了，拿起菜刀拎着野鸡就去了旁边的山泉。 “急着脱衣服干啥？再抖搂着！”老瘸子看不过眼，又把江森的棉袄拿过去，“穿上点儿！” “好！” 穿好棉袄，江森利落地杀鸡，老瘸子烧了一锅开水。 两人就坐在门口，一个抽烟，一个给鸡拔毛。 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海洋回去了？”老瘸子抽冷子来了一句。 江森扭头看他，老瘸子应该也知道王海洋的身份。 但是叫得这么亲热，好像很熟悉似的。 “嗯！”江森应了一声，“走得急，他东西都留给我了，到时候我翻翻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分一半，呵呵……” “呵呵……”老瘸子也笑了，“这孩子就不该来这里，就应该去部队上战场！可性子太单纯，还需要磨练磨练。” 江森心说，单纯是单纯了些，但也要分什么事情。 比如做生意，单纯个屁，比猴儿都精。 “以后我没事的时候，多搞点儿好东西，给他寄过去。” “好！”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江森觉得，老瘸子要给王海洋寄东西，不应该是给王海洋的，应该是给他父亲的。 难道传言里，说他救过老首长，不会就是王海洋的父亲吧？ 想归想，江森才不会傻乎乎地问出来。 多一个人帮他搞山货，钱越赚越多。 “以后你的烧刀子，我包了！”江森说道，忽然想起来要怎么去看看藏起来的东西，叹了口气，“可惜我原来那些东西了！茅台啊！” “茅台？”老瘸子仅剩的那只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我还是打胜仗庆功会上喝过一回，真好喝啊！你说可惜了，是怎么回事？” 江森就把廖中义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家伙太坏了！不仅仅偷东西，还把狗熊引来了想干掉我！场长都发火了！” 老瘸子很生气，声音都拔高了，“就该就地枪毙，这种人，上了战场就是叛徒！留着他浪费粮食！” “是啊！”江森摘了摘粘在手上的鸡毛，端起盆往泉水那边走，“最后也没交代那些东西藏哪儿了，要是能找到就好了！估计也够呛，过了一冬了，说不定早就坏了。” 老瘸子吧嗒吧嗒抽着烟，等江森回来后，才说道：“不会！你说的什么饼干麦乳精啥的，铁罐子可能会生锈，大前门会受潮，但是酒不会！酒啊，越陈越香！” 江森抿着嘴，控制着嘴角的笑意。 他觉得自己挺腹黑的。 连老瘸子都利用，太不是人了！ 可是，不这样做，那些东西还真的不知道怎么拿回来。 要是老瘸子找到的，一切就都好解释了。 江森端着洗好的野鸡回来了，坐在那里开始剁成块儿，状似无意地说道：“他藏不到远处去，二班周围就那么大，我找了好多天，就是没找到，丢了就丢了吧！下回有机会再买！” 第126章 这些能赚不少吧？ 晚上，两人炖了一锅蘑菇野鸡，吃着江森带回来的大饼子，再来两口烧刀子。 睡觉的时候，隔着两道门，江森都听到了老瘸子跟电锯似的呼噜声。 隋忠良他们是第三天回来的。 每个人造的跟野人似的，但是背篓里却是满的。 付春生嘻嘻哈哈地跟江森说：“我们走到后山那边，谁都没想到树叶子下面有个大坑，好嘛！一起掉下去了，一身泥儿跟个泥猴子似的，你说说，搞笑不？” 江森听他说话就乐，问道：“掉下去一个两个还好说，怎么一起掉下去了？” 旁边有人笑着揭发付春生，“听他瞎白话，就他一脚下去，掉下去半拉身子，队长让我们绑绳子把他拉上来。好家伙，刚把绳子绑好，我们还没来得及拉他，那个地方整个就塌下去了！” “哈哈！”旁边有人大笑出声，接着说道：“我们当时都吓一跳，以为遇到地漏子，这下全完了！结果下面就是一个洞，洞塌了，我们就墩了个屁股墩儿，哈哈……” 付春生继续说道：“你猜猜，俺们在下面发现了嘛？” “发现了嘛？”江森的口音都被他带走了。 “瞧瞧！”付春生拉过一个背篓，拿掉上面盖着的睡袋，“瞧瞧！” 江森一看，惊喜不已，“蕨菜！这么多！” 他起身去看其他篓子，居然全是。 这东西山上很多，但也没有一下子摘过这么多。 再说了，现在六月份，天气还凉，就算有，也是才长出来没多大。 可他们带回来的，一个个都比巴掌长，整齐地摆在篓子里。 江森和王海洋也采过，给京都寄过两回，都不算多，也就二十多斤。 价钱比蘑菇贵多了。 而且，蕨菜属于山珍野菜，晒干后更贵。 可这次隋忠良他们五个人，一人一个背篓，一个背篓就有二三十斤，加起来快一百斤了！ 付春生说，他们掉下那个山洞，洞口那一片全是蕨菜，就跟庄稼地似的，他们才弄了一点儿，回头再去搞。 隋忠良收拾好东西，笑呵呵地走出来，问道：“这些能赚不少吧？” 江森点头，“这玩意比其他野菜贵。哦，对了，我这回换回了不少东西！” 江森去了后面仓库，把东西拿出来。 “靴子，雨衣，还有盐、糖啥的！”江森又掏出五十块钱，“这是剩下的换的！” “不错！能干！”隋忠良笑道，对大家说道：“看到没？就是这两次赚回来的钱！” “哇，五十块钱，这么多！”几个人都围了上来。 他们不是说钱，是看背篓里的雨鞋和雨衣，纷纷套在身上试着。 “班长，还有一桶煤油，在仓库里。” “好！” 老瘸子笑呵呵地看着这帮大小伙子，起身说道：“江森，走，跟我去打两只野鸡回来！小良子，你们先垫吧点儿，等会儿回来吃好的。” 隋忠良笑着答应了，跟其他人一起收拾东西。 雨靴、雨衣巡山的时候，的确很需要。 江森没背上背篓，拿上枪，跟老瘸子离开了。 老瘸子带着他也没走远，过了山泉往二班方向走去。 走到中间的地方，就是之前江森发现野鸡窝的地方。 距离他藏东西的地方也没多远。 要说老瘸子没有打寻找茅台的心思，江森是不相信的。 两人走得很慢，来回看着。 老瘸子的行为有些奇怪，只是朝林子里望一眼就知道里面有没有猎物。仦說Ф忟網 到了江森抓到野鸡摸到野鸡蛋的地方，老瘸子多停了一会儿，朝里面看了看，点点头，“这里！” 江森感觉很神奇，“老瘸子，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野鸡的？” “看周围的环境，带刺儿的草、灌木多，野鸡在这里做窝能防止狐狸狼啥的，嘘！” 他忽然提醒江森一句，脚步同时也放轻了，拿过背后的枪，慢慢地拉开了枪栓。 江森明知道里面有野鸡，但也跟着紧张不已。 他还没见识过老瘸子的枪法。 忽然，前面树枝一动，老瘸子的枪朝右一动，“啪”的就开了一枪。 江森刚想问打中了没有，就看到枪口又朝左动了一点儿，“啪”的又是一枪。 “好了，去捡吧！”老瘸子放下枪，靠在树上重新上子弹。 江森好奇不已，朝前面跑去。 在右边一棵树下找到一只野鸡，又在左边不远的地方又捡到一只。 两只野鸡都是翅膀受伤，还在地上不断扑腾着。 他拎起野鸡往回走，“老瘸子，你神了啊！都活着呢！” “趴下！”老瘸子枪口对准了江森。 江森一个机灵，瞬间趴下。 就听见又一声枪响，扭头一看，一只肥硕的狍子，直挺挺倒在地上，四肢还在踢打。 老瘸子笑了，“傻狍子见了我还想跑？” 江森爬起来，抓起野鸡跟在老瘸子身后，来到狍子跟前儿。 这枪法，跟隋忠良有的一拼，直接从眼睛打进去的。 “哈哈！狍子！”江森乐得不行了，“走走，回去了！” 他把野鸡脚拿草绳儿捆上，扔进背篓里，上去抓着狍子的腿就朝下面拖。 老瘸子笑呵呵地跟在后面。 到了小路上，他说：“你先回去，我再去看看。” 江森拖着狍子，背着两只野鸡，离得老远的就开始喊：“来两个人帮忙！快点儿！” 付春生小腿儿跑得贼快，第一个就跑了过来，看到狍子，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这么快就打到了？晚上有口福了嗨！” 另一个是从向阳大队调过来的知青，还没见过狍子。 跟付春生一起拖，问道：“这头鹿有一百多斤了吧？” 江森哈哈大笑，付春生也跟着笑。 “啊？我说错了？” “嘛啊？这是狍子不是鹿！”付春生大声说道，“介大山里头，就这口最好吃！” 晚上，等到狍子肉，烤野鸡都好了，老瘸子才回来。 他手里还拎着两只兔子，皮毛完整，只有腿是折断的。 这不是他用枪打的，应该是套的。 他把兔子扔到江森面前，“有空去场部，找人给你做个帽子手套啥的。” 很多人都羡慕，江森也有些心动。 他说：“拿去给大家换点儿东西吧！” 老瘸子没说话，却笑着点点头，他也不是没有试探江森人品的想法。 隋忠良拿过一只烤好的野鸡，给江森和老瘸子一人揪下来一条大腿。 “来，两个大功臣，吃鸡腿儿！” 门口一堆篝火，噼啪燃着，六班的人吃得正欢，从不远处走来一个人。 “我在营地就闻到香味儿了，你们不地道啊，弄到好吃的，也不说给我们分一点儿！”大刘大着嗓门儿说道，也不客气，过去就拿了一块儿狍子肉啃了起来，“班长，你走了，就把我们都忘了！我那儿还有你的东西呢！” 江森一拍脑袋，“班长，走！把那瓶茅台拿回来！” 第127章 深山里的猎人小屋 大刘过来打秋风，让江森想起放在那边的茅台，赶紧催着隋忠良过去拿回来。 “我都答应队长的，等他有时间上山的时候请他喝的！” “赶紧走啊，去晚了，二班长就自己偷摸喝了！” 大刘一脸黑线，“我就那么忍不住吗？”他说着话，拿起隋忠良的茶缸子，喝了一口烧刀子，“要说，还是烧刀子过瘾！” 隋忠良也哈哈大笑，“没事没事，他不敢！明天有空再去拿！老瘸子，交给你了。” 老瘸子喝了一口烧刀子，美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他点点头，“行啊，要是不给，我直接抢回来！”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这晚上，大刘到了半夜才走。 江森也喝得有些多，一酒囊的酒，都被喝光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他还感觉有些轻飘飘的。 吃过早饭，感觉了一下温度，有点儿升温了。 隋忠良说：“带上雨衣，穿上靴子，恐怕要下雨了。” 江森换了身衣服，感觉自己都要臭了。 到了这里，都没有洗过澡，好几个人休息的时候，都在衣服上找虱子。 两个大指拇指甲一挤，“啪”的一声，一滴血。 江森也只是有空用毛巾擦擦，勤换衣服。 所以，他看着比别人要干净不少，可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且，他开始长胡子了。 原来营养不良，嘴角只是绒毛，现在变成黑的。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打了肥皂，用镰刀对着坏了一半的镜子刮脸。 这还是跟其他人学的。 他想，有时间再去场部的时候，一定要买个刮胡刀，又不是买不起，就是忘，总忘。 又开始了巡山。 一行人沿着小路，往后山走去。 之前，他们就是朝那边走的，绕了两个山头回来，花了三天时间。 这次，隋忠良打算往旁边走一走。 江森从李朝阳那边得到的消息，知道巡山的目的不止是保护林场不受野兽攻击。 真正的目的是找到小马没有交代的藏身地点。 他失踪三天，所以，搜索范围也就在周围两三天的路程之中。 只不过不能那么明目张胆地搜查，还是要以巡山的名义打掩护。 江森猜测，这个目的，恐怕只有隋忠良知道。 我也知道，江森心说。 但不能说，就当不知道。 晚上的时候，走到付春生他们掉下去的地方后，付春生还给江森指着踩踏的地方看。 “瞧见了吗？就这儿！就是这儿掉下去的！” 隋忠良笑着说：“别废话了，下去，在山洞里过夜！” 看来，他们不仅仅找到了蕨菜，还发现了一个过夜的好地方。 江森跟着他们从侧面绕下去，才真正明白付春生跟他说老大一片是多大一片。 山洞前一整个山坡，就像是蕨菜种植园似的，满眼全是。 一个个小杆儿上面支棱着一个跟鸡爪子拳头似的头子。 东北也有地方管蕨菜叫鸡爪子菜。 嫩绿中带点儿红，非常壮观。 山洞很宽敞，也不深，中间有他们留下的灰烬。 放下东西后，大家分工，做饭的做饭，去摘菜的摘菜。 晚饭，他们就吃的生拌蕨菜，蘑菇汤，馒头，还有老瘸子做的肉干儿。 自从六班成立以后，他们似乎顿顿都能吃上肉。 老瘸子的确很能干，吃不完的肉，就做成肉干儿，到时候就当干粮给他们带着。 江森感觉，这日子也没谁了，给个一百块钱都不换。 一千块钱可以考虑一下。 一万块钱的话…… 把行李都送他！ 休息的时候，在山洞里点了一堆篝火，能防野兽，还保暖。 第二天，他们就沿着这个山坡朝下面走去。 很快，就到了下面一条溪流边儿上。 众人停下，在这里吃午饭，顺便洗个脸。 太阳很暖，但是气温仍旧很低，溪水更是雪水融化，冰凉透骨。 隋忠良洗了把脸，站起来，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观察两侧山里的情况。 忽然，他指着对面半山腰的位置说道：“你们看看，那里是不是猎人小屋？” 所有人都站起身朝那边看去。 茂密的林子里，隐约可见到一块突出的木头。 因为木头是横着的，颜色发黑，跟周围的树木格格不入，很有可能是房梁。 江森说：“班长，我去看看去！” 隋忠良想了想，“先吃饭再说！” “很快的！” “拿上枪！我跟你一起去！其他人原地等候！” 留下的人，继续做饭，但也不时朝对面看一眼。 其实，山里猎人小屋非常多，只不过，里面住着的不一定就是猎人。 深山里，不像去场部的路上的猎人小屋都很安全。 这里如果有人，有可能遇到越境偷猎的，也有可能是特务，所以，大家还是很谨慎的。 江森猜测，按照小马失踪的两三天时间，这个小屋，的确在他能到达的范围之内。 他和隋忠良踩着石头过了溪流，朝山上爬去。 上山的路并不难走，还能见到有人为砍出一条小路的痕迹。小說中文網 很快，两人就到了小屋外面，隋忠良抬手，两人停下了脚步，朝前面仔细地观察起来。 小屋前面，一小块儿被平整出来的空地，摆着几块石头。 旁边还堆着几根木头。 小屋很平常，跟他们见过的没有什么区别。 门半掩着，窗户上钉着木板儿。 鼻尖隐约能闻到木头燃烧过的味道。 这说明，不久前，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隋忠良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 石头打在门上，“啪嗒”一声。 等了一会儿，木屋没有任何动静，隋忠良才说道：“没人，走，过去看看！” 江森跟着隋忠良走到木屋前，枪始终拿在手里，枪口朝下。 隋忠良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带着笑意，拉开了房门。 进去后，里面炕上有一床被褥，叠过，但不整齐。 旁边的灶坑里，有烧过的木头。 隋忠良拿出来看了一眼，用手搓了搓，“没超过一星期。” 他又去看了眼旁边架子上的袋子，里面的粮食和野菜蘑菇都很好。 “这是新粮食！” 还有一大块风干的肉干儿，下半截有明显被割过的痕迹。 断茬儿很新，露出里面粉色的肉。 “不到一个星期！”隋忠良又说了一句。 江森看着隋忠良随便看一眼，就能判断出这么多东西，有点儿崇拜他，认真地跟在他身后学着。 最后，隋忠良上了炕，把被子扯开抖了抖。 他的动作一顿，说道：“有人来过，没超过三天，被子上一点儿灰都没有。” 江森想问，这里是不是小马来过的地方，又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隋忠良从炕上跳下来，又仔细的观察着屋里的情况。 他刚要开口说回去，忽然转身，盯着炕上的炕席看着。 第128章 英子 江森顺着隋忠良的视线看过去。 炕席就是用高粱皮编出来的普通炕席。 东北这里，一般人家都用这种。 只不过，随着使用时间越长，炕席上面会越来越亮，有些甚至被汗拓透泛红。 但是这件小屋的炕席，是全新的。 说明不久前，刚刚有人换过。 江森去过很多猎人小屋。 炕席多半都变得很薄，甚至有些破损。 除非有人特意买来新的换上，不然一直都不会有人专门去换。 还有些猎人小屋，炕上只铺了一层草，连炕席都没有。 这间猎人小屋，处于深山深处，这种情况就有些反常了。 这里肯定经常会有人来住。 但是山里的猎人……不会！ 他们会用兽皮。 途径的猎人……也不会，他们顶多歇个脚，不会多此一举。 要么就是猎人小屋的主人。 可没人知道猎人小屋的主人到底是谁。 江森看向隋忠良。 隋忠良微微思考了片刻，说道：“我们今天就在这里过夜。” “好！”江森答应了一声，问：“那我叫他们上来？” “不用！我们下去，吃过饭后，顺便打点儿猎物再过来就行。” 两人很快返回。 听到隋忠良说能在猎人小屋过夜，都很高兴。 既然不用再继续巡山，时间还早，大家都放松了下来。 简单吃过饭后，让两个人把东西送上去，其他人就开始在附近寻找猎物，和山货。 溪流前面不远，有个拐弯，江森过去一看，回头对着大家招手：“喂！这里有个水潭，下去洗个澡啊！” 付春生第一个就跑了过去。 其他人赶紧跟上。 就连隋忠良都很心动。 一个冬天没洗澡，整个人脏得，像是外面套了个壳子。 正当中午，太阳暖洋洋的。 潭水虽然很凉，却也挡不住这群想要洗去一身泥垢的年轻人。 他们把东西放在岸边，脱掉衣服就跳了下去。 冰凉的泉水，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大家嗷嗷叫着，从水里蹦出来，缓一缓，又跳了下去。 深山的峡谷潭水边儿，顿时热闹了起来。 潭水面积不大，也就十来个平方，从上面一块岩石上倾泻而下的一条水流，落进潭水里，从侧面一片河滩缓缓顺流而下。 旁边有一块突出的岩石，几个人轮番从上面朝下面跳，笑声也一直没有断过。 大家忘乎所以地玩着，直到隋忠良喊道：“好了，上去了！肚子饿了！”大家才嘻嘻哈哈地朝岸边去了。 江森没有着急，深吸了一口气，朝下面潜去，没有几米到底，脚一踩，又朝上浮去。 等他钻出水面，其他人已经全都上去了，围在溪边儿准备吃饭了。 江森笑着朝岸边游去，忽然，身后“哗啦”一声，吓了他一跳，赶紧回头去看。 水潭旁边，突出的岩石侧面凹进去一块，那里的树枝晃动着，说明那个地方有人或者野兽。 江森回头看了眼隋忠良他们，已经在吃饭了，衡量了一下，慢慢朝那边游去。 他很小心，没有紧挨着岩石，而是距离几米的距离慢慢朝那边看去。 “别动！”一个严厉的声音传来，让江森如招雷击。 英子穿着一件红花薄袄，衣服扣子还没扣好，头发也是湿的。 刚刚应该是在这里洗澡，不料来了一帮不速之客，匆忙中，她只能躲在岩石后面等人离开。 却不小心碰到了树枝，被江森发现了。 英子的眼睛还是那么亮，却充满了警惕和危险。 “要是敢喊，就一枪毙了你！” 江森激动得呆愣在了原地。 朝思暮想的人，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眼前，让他的眼眶微微发胀，嘴巴蠕动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计划没有变化快！ 他还没来得及去找人，人就出现在了面前。尛說Φ紋網 “我……”江森刚要过去，枪口却又抬起了几分。 “再过来，就开枪！”英子不像是开玩笑，枪口点了点，“上来！” 江森一怔，紧接着就笑了，“你确定？” “少废话！” “好，不要后悔啊！” 江森说着话，慢慢朝英子那里游去，到了岸边，他又问了一句：“你真的确定让我上去？” “再废话试试？”英子的枪口对准了江森的脑袋。 江森觉得，英子简直是太可爱了。 慢慢地从水里往上走，水到了腰部后，英子的脸唰的一下红了，“站住！” “你让我上来的。” “别动！你别动！”英子有些慌乱，心想，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我说过了，你不要后悔！”江森假装继续朝上走。 英子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你你你你……不要再走了！就站在那里！” “江森！” 身后传来喊声，江森一回头，就看到隋忠良朝这边走来，还来回看他是不是出了意外。 “就来！”江森回了一句，一扭头，英子不见了。 他心里说不上的失望，不过，总算是见到人了。 这里距离她的斜仁柱还很远，总有一天会去找她。 “喂！”江森对着英子离开的方向喊道，“我叫江森！有时间来找我啊！” 没有人回答，但他知道，英子听到了。 他咧嘴笑了，又看了一眼，转身朝回游去。 隋忠良看他回来了，也就放心了，没再过来，“赶紧上来吃饭了！” 上了岸穿好衣服，小跑着过去。 “江森，洗个澡把你高兴成这样？”隋忠良看得好笑。 付春生吃着饭，问道：“刚才你喊嘛呢？这山上花花草草的，你告诉它们你叫江森，它们能记得住吗？” 江森笑着，说：“我说我看到一个仙女儿，你信不？” “我信！”付春生也咧嘴笑了起来，“我每天晚上都能梦到，仙女儿给我做饭，给我洗衣裳，给我生孩子……” “哈哈……” 大家一起笑了起来，隋忠良也跟着笑着，问：“江森，你是不是想要搞对象了？要是喜欢哪个女知青，你就打个报告上来，我保证上面会支持！” 江森摇头，“说了你们也不懂！”他吃了一口饭，指着远处，“班长，我们要不要往那边走走？” 隋忠良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那边啊……最好不要过去，那边是鄂伦春族人住的地方，很排外。我们带着枪过去，恐怕会引起误会。” 其他人都很好奇。 来了北大荒，都听说过山里住着鄂伦春人。 以打猎为生，就连十岁孩子，都能徒手跟野狼斗。 “班长，你见过他们吗？”有人问。 隋忠良说：“见过一次，远远地看了一眼，一个穿着熊皮的猎人，要是眼神不好，会以为是头熊。” 江森说：“班长，要是我们遇到了怎么办？” 第129章 森林之王 “遇到了怎么办？”隋忠良道，“遇到了，一定不要让他们感觉你们对他们有威胁，最好不要乱动，他们的枪法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们也不会随便让人进他们的领地。” “所以，一旦遇到他们，千万不要拿枪，举起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听到了吗？” 江森点着头，看来，去找英子的事情，任重而道远啊！ 怎么才能去找她呢？ 这会儿她可不认识自己。 自己也没掉进他们的陷阱里。 陷阱？ 对啊！ 江森感觉灵光一闪，慢慢地翘起了嘴角。 大家吃饱喝足，打了两只兔子，采了很多蘑菇。 有人发现了木耳，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木耳才长出一点儿。 要不是他们扒着那棵横着的大树贴近了看，可能都看不出来。 这东西，一长一片，被雷电击倒的大树，长年累月的时间里，孕育着无数的菌类。 就在不远处，就有这样一个地方。 隋忠良看着他们满眼放光的样子，笑着说道：“记住地方，过段时间再来，就长大了。” 木耳没采到，江森他们采了很多蘑菇。 深山里的蘑菇，又大又肥，品种还多，把他们乐够呛。 到了猎人小屋，蘑菇炖的兔子肉，把他们都香迷糊了。 炕席是新的，一共六个人，挤挤就睡下了。 第二天，大家都以为要么继续巡山，要么就打道回府。 却不想隋忠良说，在这里再停留两天。 江森猜测，他是想要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来这里的人。 如果只是猎人，那一切都没有问题。 可要是遇到了陌生人，不管他是干什么的，先抓起来再说。 从这里再往深处走，越过鄂伦春族的领地，就是边境线了。 谁都无法保证没有敌人从这里翻山越岭过来搞破坏。 他们在山里乐不思蜀，场部那边，对江森、王海洋、魏三的嘉奖却下来了。 因为王海洋已经返回京都，并且进入了部队，嘉奖直接发到了那边。 魏三被叫到了场部，授予个人一等功，奖励了五十块钱和一百斤粮票，另加五十斤副食品票和其他票。 魏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回到四大队后，还犹如在梦中。 胡志清他们都离开后，老张负责这里的知青工作。 特意为他举行了庆功会。 魏三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谁，看着手里的奖章和奖品，内心竟然还有些忐忑，行事更加低调谨慎。 他心虚，他怕被人知道他以前是个小偷。 他想去找江森。 因为只有江森知道他的秘密，他想求他，把他是小偷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 可他并不知道，江森根本没有把这个当回事。 上辈子在监狱里，恶贯满盈的杀人犯都见过了。 小偷小摸的，在里面都算是好人。 场部给林场打了电话，张建军亲自去六班找江森，却被老瘸子告知去巡山了。 张建军一听，已经走了四天，应该快回来了，干脆就在六班住下，等江森他们回来。 老瘸子把从二班拿回来的茅台拿了出来。 “喝点儿不？” 张建军问：“江森放在二班长那边那瓶？” “就那瓶，前几天就拿回来了，一直都没舍得喝。” “那还是等他们回来，给江森庆功喝吧！”张建军看着酒瓶子，咽着口水，还给了老瘸子，拿起酒囊，给自己倒了一点儿烧刀子，“喝这个！过瘾！” 老瘸子笑了，“我还想着找个机会喝一口，你这么说了，就放回去，我们喝烧刀子！” 深山里，隋忠良和江森对此一无所知。 他们在第二天就开始围绕这座猎人小屋的山脉开始巡山。 小屋这边，没有留下任何人，只留下采摘的野菜和蘑菇。 顺着溪流往上游走，江森不时朝深处看一眼。 “别看了！”付春生说，“仙女儿不会出来的！” 江森笑了，没说话。 走了大半天的功夫，他们又来到一处峡谷。 如果穿过去，再翻一座山，就是边境。 隋忠良打算在这里休息，吃过饭后返回。 江森几人从旁边捡了枯树枝，在溪流边儿上点了一堆火，把沿途打到的一只鹿杀了，穿上树枝开始烤。 煤油炉上，煮着野菜蘑菇汤。 带的馒头吃完了，这几天他们都在吃压缩饼干。 第一次吃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经验，一人吃了两块，又喝了汤，结果撑得晚饭都没吃，第二天早上还觉得涨得慌。 所以，后面他们再吃的时候，能不吃就不吃，吃的话，也只敢吃一口，要是喝完汤吃完肉觉得没饱，就再吃一点儿。 今天，他们已经摸清楚压缩饼干的特性，三分之一就够一顿的了。 要是肉够吃，他们就不吃压缩饼干，留着不时之需。 他们在这里开开心心地吃着烤鹿肉，却不知道，就在山的另一头，有五个人也在烤着兔子肉。 五个人的长相很好辨认，不是中国人，是老毛子！ 几个人叽里咕噜地说着话，拿着小酒壶，轮着喝酒。 忽然，一声虎啸传来。 两边同时变色。 “有老虎，上树，枪上膛！” 隋忠良飞快地下着指令。 江森听到虎啸声，从灵魂深处感到震颤。 不愧是森林之王，光是叫声，就让人感到惧怕。 他们顾不上其他东西，拿上枪，就找了最近的树往上爬，骑在枝丫上，端着枪，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另一头，领头的，几乎同时下达了相同的指令。 只是，他们的运气不好，老虎出现在了他们那边。 “嗷……” 东北虎王者之气散发，双眼死死盯着正在努力往树上爬的那个人。 因为害怕，那个人几次爬树都失败了，最后无奈放弃，转身拿着枪，看着迎面走来的老虎，牙齿都在打架。 “开枪！”树上的人小声说道，“开枪啊，你这个蠢货！” 但是，树下那人，颤抖的双手，几乎拿不住枪，更别说开枪了。 “不要，不要！妈妈，我想回家……” 这个人，近乎绝望地呢喃着，眼泪夺眶而出，不停地在喊着妈妈。 “蠢货！开枪！”树上的人急了，继续催促着。 “啊……” 任谁都不会想到，树下的这人，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他扔下枪，转头就跑。 那只硕大的东北虎，瞬间追出去，没入了树林不见了。 树上四个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开始骂娘。 大骂他们逃跑的同伴是个胆小鬼，大骂他为什么不开枪。 也大骂他运气不好，让他们失去了一位战友。 同情心，在他们的身上，似乎根本没有任何体现。 他们只是在咒骂，却不敢轻易下树，看着下面火堆上已经烤焦的兔子，骂得更加难听。 随着虎啸声不断传来，隋忠良的眉头皱了起来。 其他人，也更加紧张。 因为，他们听到有人惨叫的声音传了过来，就在他们不远处。 第130章 老毛子 隋忠良低声说道：“趁着老虎没过来，立刻返回宿营地，速度！” 大家赶紧从树上跳下来，飞快跑到溪流边儿，拿上东西就跑。 付春生还不忘把烤得微焦的鹿腿拎上。 只是，他们的速度再快，也没有后面跟着一个老虎的那个老毛子跑得快。 他也不知道怎么跑的，从峡谷里绕到了这边，看到隋忠良一行人，大声喊着救命。 有两个知青下意识就停下了脚步，端起了枪。 江森见状，大喊：“跑！别停！” 隋忠良听到喊声，回头一看，眼睛都瞪起来了，喊道：“继续跑！别停！” 两个知青，都没有任何经验。 做不到像隋忠良那样冷静，居然还高声回道：“班长，那个人在喊救命！” 隋忠良心急如焚，却不能丢下队员不管，只好让江森两人等着，自己往回跑。 “听从命令！立即返回！”他一边往回跑，一边同时上子弹端起枪瞄准。 对面那个人，是老毛子！ 居然越境！ 还遇到东北虎！ 好死不死地不往别的地方跑，专门朝着自己这些人跑！ 他瞄准的不是老虎，而是那个老毛子。尛說Φ紋網 要是这个人故意为之，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一枪毙了就行。 而且，在这里出现的老毛子，来干什么的？ 肯定不会是来下乡，支援北大荒建设当知青的。 “快点儿！”隋忠良都火了，张嘴开骂，“你们想死，不要拖累其他人！不服从命令，现在就毙了你们！” “班长！”江森大吼道，“回来！” 那个老毛子，竟然真的朝他们跑来，一边跑还一边挥手大喊大叫。 那只东北虎，紧紧跟在他后面，好几次都差点儿把人扑到。 要不是地形复杂，这个老毛子恐怕早就成了老虎盘中餐了。 两个同情心泛滥的知青，看到这一幕，也是心急如焚，根本不顾隋忠良的警告，还端着枪瞄向老虎。 江森和付春生急得不行。 要是等老毛子跑过来，他们几个都够呛。 开枪打老虎不是不行，就怕万一打不中或者只是打伤。 受伤的老虎，谁都惹不起，到最后就是不死不休的状态。 那个老毛子偏偏跑着S型，不断挡住瞄准的路线。 气得两个知青急得直喊：“趴下！趴下！” 隋忠良赶到了，一脚踹了过去，直接把人踹倒，紧跟着又是一脚，把另一个人也踹到了。 但他自己，却距离老毛子和东北虎不到十米的距离。 “班长！”江森眼睛都红了，撒腿就往那边跑去，同时端起枪，对着老毛子就开枪。 “啪！”的一声，枪声在山里回荡。 老毛子一头栽倒，东北虎猛地扑上去，张嘴就咬，“咔嚓”一下，直接把脑袋咬了下去。 可它却没吃，一甩头，把嘴里的脑袋吐了出去，眼睛盯上了隋忠良。 隋忠良一动不动，紧紧盯着它，枪口非常缓慢地抬了起来。 地上趴着两个知青，就在东北虎脚边不到半米的距离，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付春生急得一头的汗，看到前面的江森和隋忠良，就像是被点了穴似的，都不动了，和那只嘴角流血的东北虎对峙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嘴里嘀嘀咕咕的，“干嘛呀！干嘛呀！介可怎么办啊！我……我跟你拼了！” 嘀咕完，付春生抬起枪，对着东北虎就是一枪。 结果，这枪打空了，却把江森和隋忠良吓了一跳。 东北虎也是一激灵，眼睛瞪大了一圈儿，看到了不远处的付春生。 它竟然一掉头，朝着付春生就过去了。 “跑！”隋忠良大吼一声，对着东北虎就是一枪。 可是，老虎的速度太快，这一枪，只打在了老虎的脚边儿。 老虎一扭头，又朝隋忠良扑去，江森又开了一枪。 老虎又朝江森奔去。 就这样，几个人被老虎追得不断逃跑，跑过一段儿，回头又开一枪。 就在这危急时刻，山那边四个老毛子也赶了过来。 他们躲在山梁上，看着下面的一幕，嘀嘀咕咕了一会儿，竟然端起枪开始瞄准。 一会儿瞄准人，一会儿瞄准老虎，最后，又瞄准了人，隋忠良！ 老毛子的手指头缓缓用力。 “啪！” “啊！” 枪响的同时，趴在地上的一个知青，忽然站了起来，正好挡住了隋忠良，脑袋爆出一股鲜血，整个人就像破娃娃一样，扑倒在地。 “有敌人！跑！”隋忠良睚眦欲裂，一抬头就看到山梁上几个脑袋。 他想也没想，抬手就开了一枪。 这一枪，全凭感觉，一枪爆头。 一个老毛子头一仰，咕噜噜地从山梁上滚了下来。 隋忠良开完一枪，转身就钻进了林子里。 江森也跟着朝林子里跑。 两个之前同情心泛滥的知青。 没死的那个，看着面前死的那个，吓尿了，惊恐大叫着，手脚并用也跑进了林子里。 江森玩命地跑着。 身后不仅有老虎，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敌人。 林子里的树枝，打在脸上、身上，就像是刀子似的疼，可他全然不顾。 从来没有过的害怕，充斥在全身每个细胞里。 这不丢人，所有人都会害怕。 能虎口逃生就算胜利。 更何况又发现了老毛子越境的情况，要及时汇报上去。 所以，包括隋忠良在内，所有人都在奋力奔跑，想要尽快赶回去。 隋忠良当过兵，他心里想的是回到猎人小屋处跟其他人汇合。 可其他人，没有当过兵，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森林里四处乱窜。 最后。 隋忠良回到了水潭边上，一边警戒着，一边焦急地等待着。 可是，天都黑了，回来的只有付春生。 江森和另一个知青，毫无踪影。 “不能等了！”隋忠良说，“付春生，你立刻原路返回，把这里的情况尽快汇报上去！” “那您呢？”付春生也急，来回看着，希望下一秒，江森和另一个人会忽然出现。 “我回去找人！” 隋忠良判断，江森和另一个队员，应该是跑进林子里迷路了。 只要还在这一片，他就有能力把人找回来。 “你回去后，立刻跟老瘸子说，让他来支援我，你马上下山去汇报！” “班长！” “去！” 付春生无奈地“嗨”了一声，拎着枪，转身就跑，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回程还是认识的。 等他跑回六班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老瘸子刚出来，门口一个人就“咚”地倒在了地上，身体还一抽一抽的。 老瘸子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居然是付春生。 他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过去把人抱靠在身上，“小子，怎么回事？说话啊！” “老……虎……还有……有老……老毛子……” 第131章 快点儿说，我没有耐心！ 老瘸子一听，顿时一惊。 “你说什么？老虎？老毛子？” 见富春山说话艰难，他赶紧拿来水给他喂了一些。 富春山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抓住老瘸子的胳膊说道：“快！快去支援班长！还要，还要跟上面汇报，发现老毛子了！” “好，我知道了！”老瘸子反而冷静了下来，把富春山扶着进了房间里，“你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了！” “我还要去队部汇报……” “他们人在哪里？” “后面深山一个水潭边儿上，那边有个猎人小屋，班长让我回来报信儿。” “其他人呢？” “跑丢了……” “放心，我找人去！锅里有吃的，我走了！” 老瘸子拿上枪，有拿了几盒子弹，还带上了几颗手榴弹，往随身的包里一放，就离开了。 他的背影一瘸一拐，速度却不慢。 他并没有直接去找人，而是超前来到了伐木工地。 “建军儿！” 张建军正在跟一班班长佟长顺说话，看到老瘸子过来，还有些意外，赶紧跑了过去。 “老瘸子，找我有事儿？” 老瘸子把付春生带回来的消息跟他说了一遍。 “你立刻派人去队部汇报，你跟我走！” 张建军立刻叫来佟长顺，又把大刘叫了过来，说了一下情况后，一班二班都由佟长顺负责，大刘下山去报信儿。 张建军跟着老瘸子走了。 他们沿着隋忠良他们巡山的路线超前走了一段，看着路边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踪了过去。 老瘸子的追踪手段很了不得，只是看一眼脚下的野草和旁边的树，就能找到正确的方向。 到了傍晚，他们终于到了溪流边儿，也看到了隋忠良他们留下的东西，还有血迹。 老瘸子来回看着，指着山上猎人小屋的位置，“你去看看，人在不在上面？” 张建军几下跳过溪流，飞快上山，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东西都在，没有人！” “走！” 他们溯溪而上，一路上，都能看到星斑血迹。 终于，他们找到了那处水潭，也看到了被咬掉脑袋的老毛子，和被老毛子打死的知青尸体。 张建军说：“这里发生过战斗！” 老瘸子抬头四处观察，独眼里透出精光。 他指着前面的山梁说：“老毛子从那里过来的。” “我去看看！” 张建军子弹上膛，微微猫着腰，一溜小跑朝山梁跑去。 看他的动作，不难看出丰富的作战经验。 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 老瘸子起身，低头看着地面。 一直看到旁边的林子里。 他扭头看向张建军，他已经到了山梁处，跟他打了个手势。 老瘸子回他一个手势，转身进了林子里。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他看着树上留下的记号，看准方向又追了出去。 半夜的时候，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隋忠良和另一个知青。 “老瘸子！”隋忠良大喜。 老瘸子抬手阻止他站起来，看着他身上的血迹，“受伤了？” “胳膊被老毛子子弹舔了一口，没事！” 老瘸子看他胳膊没有大碍，才看向那个知青。 人躺在地上，额头上放着湿毛巾。 “受惊发烧了！”隋忠良说，“找到他的时候，人还疯着，我只能把他打晕。” 老瘸子点点头，坐了下来，接过隋忠良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又吃了半块压缩饼干。 “江森呢？” 隋忠良微微低下头，“还没找到。” 老瘸子没说话，抽了两根烟后，起身往外走，“等天亮，你先带人回去，建军儿在你们遇到老毛子那嘎达等着！” “老瘸子！”隋忠良万分愧疚。 “放心吧！只要他没被老虎吃得渣都不剩，我就能把人找回来！” 夜色里，东北大兴安岭原始森林里。 老瘸子犹如林中的幽灵一般，在林间穿梭前行。 他在寻找江森。 可他并不知道江森现在身在何处。 只能观察着林中，有人留下的痕迹。 后半夜，他找到了一个受伤严重的老毛子。 老毛子看到他，就像是见到鬼一般，崩溃地就要拉响手榴弹。 老瘸子用那条好腿踢了过去。 手榴弹掉在了地上，被他捡起来塞进背包。 老毛子如丧考妣，浑身都在颤抖。 “求求你不要杀我，求你，不要杀我，我还有妻子，我还有儿子，我要回去，你不能杀了我……” 老毛子叽里咕噜地说着，双手举起，恳求老瘸子放过他。 老瘸子点了一根烟，塞进他嘴里，“说吧，你们来干什么？说实话，就放你走，要是不老实，这里就是你的坟墓！” 老瘸子居然说着一口流利的老毛子话，让对方异常震惊。 “你，你……” “快点儿说，我没有耐心！”老瘸子抽着烟，最后一口了。 “我说！我说！”老毛子不敢赌，老老实实交代了。 过了好一会儿，老瘸子点了第三根烟，递给老毛子。 老毛子以为要放他走，接过烟抽了一口，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谢……” 谢谢都没说完，他就感到寒光一闪，脖子似乎有些凉。 伸手一摸，茫然抬起头，只看到老瘸子一瘸一拐的背影，渐渐淹没在丛林里。 “噗……” 一股鲜血，从脖颈出喷薄而出，老毛子瞪大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他都不知道老瘸子是如何出手的，也没看到他用的什么武器。 甚至都不能继续思考，为什么这个残疾人，说话不算话。 残疾人…… 老瘸子沿着林子里的痕迹，继续朝前追踪。 走了很远一段距离后，他停下了，找到一处洼地，鹿皮睡袋铺开，钻了进去。 时间拉回到之前。 江森钻进林子里后，就迷失了方向，只知道朝前飞跑。 身后有一个老毛子距离他不远，还朝他开枪。 他也还击了。 可他毕竟不是当兵的出身，只是会打枪而已，准头就没法说了。 随着天色暗了下来，林子里一片漆黑。 周围不时传来野兽的吼叫声，让他更加紧张。 但他不能停，一旦停下，他不是喂了野兽，就是被后面那个老毛子给干掉。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继续朝前跑。 没跑几步，脚下一空，他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身体不受控制地朝下落去，紧跟着碰到地面，一路向下滑落。 “砰”的一声，身体落地，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昏过去之前，他脑子里居然还在想着，英子啊，咱俩可能真的无缘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森猛然坐了起来，想要拿起枪，却发现眼前出现的地方，即熟悉又陌生。 他身下的炕上铺着兽皮，身上盖着兽皮被子。 对面就是一口大锅，正冒着热气。 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 “爷爷，人醒了吗？” 第132章 这么不听话呢？ 江森再招雷击，呆愣在炕上。 这是英子和她爷爷的斜人柱！ 江森感觉像是在做梦。 难道自己又死了？ 看到的一切，都是临死前想要看到的画面？ 他看向周围，一切都和他的记忆中一模一样。 抬头，几根粗壮的木头，在顶端汇集，用动物筋捆扎着。 没错，这就是英子和她爷爷住的地方。 正当江森想要从炕上下来的时候，门一开，穿着一身黑袄、虎皮靴子的英子进来了。 两人视线瞬间对上。 江森感动得眼睛都红了。 英子却目光凌厉，“醒了？别打坏主意，不然毙了你！” 她的枪背着，说这话的时候，都没拿在手上，警告居多。 “英子……”江森喃喃地叫了一声。 却没想到，英子眉头一皱，枪拿在了手上，“你怎么知道我叫啥的？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森赶紧抬手，“别，我是好人！” “好人？”英子哼了一声，“好人不穿衣服洗澡？” 江森暗暗叫苦，那只是个误会。 当时没忍住想要开个玩笑，却不料英子把他当流氓了。 “那是误会！”江森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你在那儿洗澡啊！” “你还说！” “好了，把枪收起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力，一个身体健壮的老人从外面进来，一把花白胡子，眼神清澈，正是英子的爷爷。 他手里端着一碗药，朝江森走来，“醒了？把药喝了。” “谢谢爷爷！”江森下意识说道，伸手接过碗，眼睛都没眨一下，一口闷了。 老人愣了一下，眼底带上了笑意。 “后生，你怎么跑到野猪岭来了？” 原来江森掉下去的地方叫野猪岭。 “我叫江森，是林场知青，负责巡山、保护林场安全的！” 江森把他们巡山过程中，遇到了老虎，还有几个老毛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不会在这上面撒谎。 毕竟，在那个鬼子入侵的年代，敌人没少在鄂伦春族人手上吃亏。 虽然他们与世隔绝，也很排外，但对入侵者，更是深恶痛绝。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好了，身上有伤歇着吧，幸好骨头没事，养几天就好了。” 老人拿着碗转身要走，看了英子一眼，说：“别整天看谁都像饿狼，去，把野鸡杀了。” 英子瞪了咧嘴傻笑的江森一眼，转身跟着老人出去了。 江森看着关上的房门，开心地在炕上打了几个滚儿。 他把头埋进兽皮被子里，连连叫着：“英子！英子！英子英子英子！呵呵……” 虽然上次初见的画面，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可好歹又回到了这个场景。 只要自己努力，一定会跟上一世一样，你有情我有意，最后，水到渠成。 可是，想着想着，江森躺不住了。 老虎就算了，老毛子来了！ 自己必须尽快回去，不然，班长着急不说，不知道那些老毛子要搞什么幺蛾子。 江森从炕上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胳膊腿都绑着布条。 动一动，钻心疼。 刚才老爷子说骨头没事，顶多就是擦伤而已。 他忍着疼，小心翼翼把腿挪下炕，额头都疼出一层薄汗。 不是擦伤吗？ 怎么会这么疼？ 江森弯腰开始解布条。 解开一看，天哪！ 那么老长一道伤疤。 而且，伤疤很深，皮肉都翻出来了，上面敷着黑绿色的草药，看起来脏兮兮的狰狞难看。 呃…… “你干什么？”英子进来了，看到江森起来，还把布条解开了，顿时急了，“你不想好了！” 她蹲下身子，又给江森绑上了。 从上往下看，英子的睫毛长长的，密而翘，忽闪忽闪的，好美…… “看什么？再看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得！ 又挨呲儿了！ 江森傻乎乎地咧嘴笑了起来，“谢谢啊！” “哼！”英子冷着脸，“赶紧上炕！要不是爷爷要救你，我就让你烂在山里。” “爷爷心地善良，你也一样，不会见死不救的。” 江森笑呵呵地上了炕，可又想下来。 “这么不听话呢？”英子眼睛一瞪，“上炕！” “不是！”江森为难道，“我那个，想去趟厕所！” 英子的脸红了，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没一会儿，拎着一个木桶进来了，往江森面前一放，转身又出去了。 是尿桶。 想到英子面冷心热，江森心里就开心不已，就连身上的伤也没有那么疼了。 只是上完厕所，英子进来拎桶出去的时候，他有些不好意思。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也没见英子再进来，连她爷爷也没进来，江森感觉有些无聊了。 他想出去看看，或者跟英子说说话。 只是，他又怕惹英子不高兴。 不过，她生气的样子，还是那么可爱。 江森在心里警告自己，一定不要操之过急，要是惹急了英子，别说再续前缘了，没准儿这能一枪崩了他。 江森努力下了炕，趿拉着鞋子，一步一挪地走到门口。 打开门，外面天气晴朗，太阳很大，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门口土灶上，铁锅冒着热气，香味儿扑鼻，却没见到一个人。 他走出去，在前面栏杆前靠着，放眼四望，群山环绕，满眼都是茂密的丛林。 回头，从斜人柱两边看出去，有好几个斜人柱隐藏在林子里。 只有尖尖的屋顶，显示着他们的存在。 有声音传来。 江森转身朝下面看去。 就看到英子拿着猎枪，背后还背着篓子，老爷子在后面背着手跟着。 “啧！你咋起来了？不是让你在炕上躺着吗？”英子眉头皱着。 江森说：“我真躺不住了！有重要情报要立刻回去跟上面汇报！” “那也不行！再重要能有人命重要？” “我真有事儿！” “那你走啊！”英子放下篓子，一脸戏谑地看着江森。 江森：“……” 他往前迈了一步，“嘶！” 扯到伤口，一阵剧痛传来，江森汗都下来了，赶紧扶住栏杆不敢动了。 “走啊？怎么不走啊？把你能的！进屋躺着去！” 英子嘴里说着狠话，手却很轻柔地扶住江森的胳膊，慢悠悠地帮他挪回了里面。 老爷子看着这一幕，没什么表情，拎起地上的背篓，坐到旁边的木头凳子上，开始择菜。 这是刚刚出去采回来的野菜，也是草药，活血化瘀的。 跟野鸡一起炖，伤口好得快。 江森躺回炕上，见英子要走，赶紧把人叫住。 “英子！我真的有重要情报，要不你能不能去一趟，就是第一次我们遇到的那个水潭，我们的人肯定会在那里寻找我们。你就跟他们说我还活着，等伤好点儿了就回去。不然，他们一定会担心死的。行不？” “救你是因为我爷爷不会见死不救，其他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就是帮个忙带个口信儿！” “不去！” “英子！” “你到底咋知道我名字的？” 第133章 你让我留下我就留下 江森在第一次脱口而出，叫出英子的名字后，就想好了托词。 “我之前好像听到爷爷这么叫你的，我听错了？” 英子还是有些不相信，可又没有其他解释，狐疑着出去了。 江森叹了口气。 要得到英子的认可，还需要点儿时间。 还有就是，她拒绝了自己送信儿的要求。 要怎么才能告诉班长，自己还活着，被英子爷孙两个救了呢？ 直到天黑，他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英子爷爷进来了，把旁边的桌子搬到炕沿儿边上，又去盛了一大碗的野鸡汤和两个野菜馒头。 “多吃些！”他说，“鸡汤里我加了药材，对你的伤有好处。” 江森谢过，吃了一口，香味儿里带着一点点的苦味儿。 他问：“英子呢？” “出去了！” 老人不愿意多说，江森也不好多问，闷头吃饭。 吃过后，老人又端来了一碗药。 就这样过了两天，始终不见影子的踪影。 江森可以下地活动了，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只是腿不能打弯，走路的时候，直着腿，像得了中风似的。 他坐在门口，伸着退择着野菜，旁边是一堆蘑菇。 英子爷爷坐在对面，用一把锋利的猎刀削着木棍。 这是用来布置陷阱用的。 一头削尖，另一头钉进陷阱底下。 猎物掉下去，不是死就是伤。 忽然，下面传来了动静，似乎是什么动物的叫声。 两人同时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 英子扛着一只狍子从下面上来了。 “路上打了个狍子，正好给你补补！”英子把狍子扔到地上，跟江森说道，“碰到你们的人了，说了一嘴你没事。” 江森就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消失几天不见，估计就是去给林场报信儿去了。 那他就可以安心在这里住下养伤了。 “谢谢了！” “谢啥？”英子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只是正好碰到了，要不我才不会专门跑一趟呢！” 她进去了。 她爷爷笑了，用手示意江森坐下。 “再有个半个月，你这伤就能好了！” 江森觉得一年也好不了。 可也不能真的住在这里不走。 “爷爷，你这里有什么需要吗？我在林场去供销社方便，可以帮您买回来。” 英子爷爷笑道：“没什么需要的，祖祖辈辈都在这里，这大山里，什么都有！” 这两天，江森跟英子爷爷已经很熟悉了，有事没事就一起聊天，顺带着帮着做些事。 幸亏年轻，身体好，伤好得也快。 英子回来后，对江森还是有些没有好脸色。 江森自我总结了一下，应该就是介意在水潭边儿上的事情。 英子对他没有好脸色，江森怎么哄都没用。 他和老爷子聊天，说着外面的事情，英子就在旁边听着。 江森看过去，她又移开视线。 最起码，她对待江森不再像一开始时候那种样子，有时候也会跟他说话，还教他如何设置陷阱。 每天，她都会打来新鲜的猎物，都把江森养胖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月，江森感觉自己身体好得差不多，可以离开了。 英子爷爷出去布置陷阱，还没回来。 家里只剩下江森和英子。 他们坐在门口看着群山聊天。 多半是江森在说话。 好半天，英子才会搭一句。 江森说：“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帮爷爷盖一个更大更舒服的斜人柱，报答救命之恩。”他指着侧面，“就在那里，前面平整出来，再在周围围上栅栏，用最好的兽皮，用最粗的树干。最好里面还能隔出来睡觉的地方，和招待客人的地方，嗯……还有烧饭的炉灶，用最好的铁锅……” 英子抬起头，看着说得兴奋不已的江森。 “你都要走了，说这些有啥用？难道你还能留下来不成？” “你让我留下，我就留下！”江森看向英子，满眼都是柔情，“只要你想要的，就算天上的月亮我都给你摘下来。” 英子脸一红，赶紧低下头，抱着双腿，在地上拿着草棍儿乱画。 “净瞎白话，你还能上天咋地？” “我说的是真的！”江森见有门儿，赶紧再接再厉，“如果以后你在山里呆腻了，我就带你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城市里有很多高楼大厦，还有汽车，还有很多漂亮衣服。” 英子有些好奇。 “有那么好吗？” “当然啊！” “那你咋还来这儿嘎哈？” “……那是工作！想去吗？” 江森似乎又开始显露狼外婆的潜质。 “不想！”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江森看了看天色，说道：“爷爷去了两天了，啥前儿回来？” “夜里应该能回来，我明天送你出山。” 江森还有很多话没说，英子已经起身进去了。 晚上，两人中间隔着一道帘子。 谁都没有睡着。 江森看着布帘子，轻声说道：“英子，我叫江森，京都人，今年二十岁，无依无靠，来北大荒就想着能遇到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以后不管风吹雨打，不管走多远，都有那么一个人在家里担心着我。要是你心里没有别人，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英子那边没有任何动静，连呼吸都变轻了。 江森没有等来回答，躺平了，盯着黑黝黝的地方，轻轻叹了口气。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能让英子接受自己。 夜里，门一响，老爷子回来了，带进来山里独有的气息。 他悄无声息地把东西放下，躺在靠着锅灶那边的炕上。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饭，英子就带上了猎枪，背上背篓。 “爷爷，我送他回去了。” “嗯，回吧！”老爷子说，“屋里背篓里有东西，也给他带上，回去还要再养养。” “知道了！” 江森不知道英子爷爷给他带的什么，坐到他对面，“爷爷，我回去了。有时间我还会回来看你和英子的。” “有心了！” 和老人告别，拿上自己的东西，还有枪，江森跟着英子往山下走去。 到了下面，回头朝上看，老人站在栏杆旁正看着他。 他挥挥手，“爷爷，保重！我还会回来的！” 老人挥挥手，没说话。 “走吧！”英子说道，前面带路钻进了林子。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距离。 江森说：“英子，能不能照顾一下伤患，慢点儿走！” 英子没回答，但脚步放慢了。 江森紧走几步来到她身边。 “英子，我知道昨晚上说的话你听到了，你不用着急回答我，可我却不能说话不算话，我真的喜欢你！” 英子的侧脸红了，加快了脚步，嘀咕了一句：“废什么话，快点儿走。” 看着她有些慌乱的动作，江森笑了。 再后面，江森没有再提这些，安静地跟着英子在林子里穿梭。 英子还打了一只狐狸，一枪打在狐狸眼睛上。 “给你拿回去做个围脖。”英子把狐狸皮剥了，肉扔掉。 狐狸肉不好吃，还是眼前火上的烤兔子香。 “好！”江森笑着看着她，“等我找人做好了送给你。” 第134章 表白信 英子这回没吭声，似乎默认了江森的话。 第三天，终于走到了上次洗澡的水潭那里。 英子停下了脚步，把背篓递给江森，“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江森回过头，满眼含情地看着英子，“英子，等我！” 英子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从自己靴子里抽出一把猎刀递给江森，转身就走，很快就看不到人了。 江森笑了，大声喊道：“英子！过几天我就来，就在这里等你！”小說中文網 鄂伦春族的女子，贴身都有一把防身的猎刀，刀鞘是兽皮做的。 他不知道送猎刀是不是鄂伦春族的风俗，但他就认为这是英子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他把猎刀贴身插在腰上，转身往回走去。 “老瘸子！？”江森惊喜万分，看着站在水潭边儿上的老瘸子，跑了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老瘸子笑呵呵地看着他，又朝林子里看了一眼，“来好几趟了，以为你不想回来了呢。” “哪能呢？”江森咧嘴笑着，“走！我可想你们了。” 两人回到营地，在猎人小屋住了一夜，第二天回到了六班。 六班的人居然都在。 “江森！”付春生看到江森回来了，赶紧站起来跑过去接过背篓，“你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月，担心死我们了，你好像胖了！” “有吗？”江森笑着摸摸脸，看到隋忠良，“班长，我回来了！” 隋忠良笑着看着他，“怎么样？伤都养好了？” “好了！你看！”江森伸胳膊踢腿的，“全好了！” 随后，他看到旁边那个知青，想到了另一个牺牲的，神情有些落寞，“就剩下我们几个了。” 原本加上老瘸子，六班就只有八个人。 王海洋走了，牺牲一个，现在只剩下六个人。 “过两天，场部还会调几个人过来。”隋忠良故作轻松说道，“就等你回来了！有大喜事儿！” 江森有些懵，什么大喜事儿？ “快去看看去！”付春生推他进屋，“队长亲自来的，还想着让你去趟场部，谁知道你离开这么久啊，就给你送来了。” 隋忠良拿出奖章还有奖金粮票，“这是师部给你的嘉奖，个人一等功！” 居然是一等功！ 江森有些震惊，抬头问道：“王海洋呢？” “他也是，不过他已经不在这里了，嘉奖送去他所在部队了，还有四大队的魏三，你们三个一样！” 江森点点头，觉得上次抓获小马和卢秀，魏三当居首功。 毕竟他跟了那么远，又切实破坏了他们的行动。 “要是没有问题，明天跟我们一起下山，队部和场部都要走个过场。” “还有呢！”付春生说，“我们这些日子采的山货，再不拿走，都没地方下脚了啊！” 江森：“……” 看着仓库里满满登登的麻袋，江森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反正说不出来话。 太多了！ 比任何一次都多。 也是的，他有一两个月没有往京寄东西了。 第二天，六班全体下山，两人一个滑竿往山下运山货。 老瘸子都跟着一起背了一个麻袋。 到了队部，张建军请大家吃饭，顺便又把江森获得嘉奖的事情说了一遍，还让江森发言。 就算走个过场，场面也很正式，搞得连赤脚医生都跑来看热闹。 住了一夜后，六班赶着两辆马车去了场部。 到了那边，李朝阳居然也搞了个嘉奖仪式。 “虽然时间有些晚，但是仪式一定要有！”李朝阳笑着说，“毕竟，这还是我们场部成立以来，第一次有人获得一等功，还是三个人同时获得！来，我们呱唧呱唧！” 掌声很热烈，江森感觉自己的脸都笑僵了。 又是一番发言表决心，仪式才算是结束，然后就是大吃一顿。 野猪肉炖土豆！ 其他人吃得都很香，江森却没觉得，因为在山里，他几乎天天吃。 他已经开始想念英子了。 历经艰辛，终于见到她了，以后，不管如何，他做任何事情，都只为这个女人。 他暗暗发誓，这辈子，他只会有英子一个女人，其他的都是红粉骷髅，就算脱光了的站在面前，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更别说这样那样了。 “江森，有你的信！”吃过饭，白问渠拿来一堆信递给江森，“知道你受伤，就给你全留着了，怕别人拿走整丢了。” “谢谢白叔！” 江森拿着信，走到场部外面，坐在石头上，慢慢看起来。 有赵大妈和王海洋的信，还有王建国的。 赵大妈说街道工厂有招工名额，问他回城不？ 其他的闲话也唠叨了不少。 王海洋在部队里，锻炼很辛苦，可能是保密单位，地址都没有，只有一个邮箱。 还说，国家马上有新政策，让他大胆做山货的买卖。 江森记得，年底就要全面提出改革开放的政策，农村联产承包制就是最好的例子，有很多人乘着这阵东风，先富了起来。 果然王海洋家里不是一般人，这才七月份，他就得到了消息。 王建国考上了京都大学，临走都没有机会和江森见面，回到京都后，安顿下来就给江森来了信。 江森手上，就有三封。 王建国说了很多学校的事情，还问江森要不要考大学，他可以寄资料给他，还说要是江森回京都，一定要找他。 笑着看完他们的信，继续看下面的。 有胡志清和大山子的，他们在南方的一所大学做了校友。 希望有一天江森要是去南方，一定要去找他们。 最让江森意外的是，邵佳佳居然也给他写了一封信。 打开只看了一眼，江森的手就是一顿。 “江森同志你好，见字如面。自从离开北大荒后，每时每刻我都在回忆在那里的点点滴滴。尤其想到你奋不顾身解救我的英雄壮举，让我始终心藏感激。你是值得信任的好同志，真心希望能和你成为最牢靠的革命战友。望回信！此致，敬礼！邵佳佳！” 落款下面还有日期，应该是刚刚回到京都就写了这封信。 这是一封表白信。 送王海洋离开的时候，遇到邵佳佳他们几个去上大学。 当时江森就感觉到了邵佳佳看自己的眼神里，有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 所以，他故作迟钝，就想让这丫头回去后，时间长了，就淡忘了。 没想到，她非但没忘，还主动写了表白信。 江森深吸了一口气，把信收了起来，心里默默说道：抱歉了，不是你不够好，是我心里已经没有地方给你，因为那里，早已经被另一个女人占满了。 他没打算回信。 把所有信都收起来后，他才往供销社走去。 马嫂子一见他，立刻从柜台后面出来，把门关上了。 “我说你这小子怎么搞的？好不秧的就受伤了呢？多长时间没来了，我还以为你忽悠我呢！” 江森赶紧赔笑，“对不起马嫂子，我这不是来了吗？山货收得怎么样了？” 马嫂子一拉仓库门，“你自己看！” 第135章 值老了钱了 这是江森第一次看到供销社的仓库。 后面的面积比前面大了好几倍。 左边的架子上，摆着供销社的货品，中间连右边全是麻袋。 “这两排都是四大队寄给你的，我自己做主帮你拿过来了。”马嫂子指着中间两排麻袋说道，“另一边全是我收上来的！” 她眼底带笑看着江森，一副我多能干的样子。 “您是这个！”江森竖起大拇指，“可这么多……加上我们从山上拿下来二十几个麻袋，怎么寄走啊？” 江森开始发愁。 平时最多十个麻袋，理由是京都军区大院食堂要的。 现在这么多，粗略一数，五十多个麻袋,加上他们带来的，快一百个了。 这么多的山货，就算再能吃的食堂，每天吃这些，也该吃腻了。 “你京都不是有人吗？来个采购函就行。”马嫂子出了个主意。 江森点点头，并没有往这方面想。 因为王海洋给他来的信，他觉得，可以干一把。 “您先等着，我去打个电话。” 江森翻出王海洋临走的时候给他留的电话。 是他一个大院发小的，也是京都那边接货的人，叫罗建设。 他不认识这个人，可王海洋不止一次强调过，让江森把罗建设就当成自己，不用客气。 去邮局，接通了本子上记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通。 “喂，哪位啊？” 电话那头，听声音很年轻，带着一种京城顽主的味道，懒洋洋的。 “你好，我是江森，请问你是不是……” “是是是！是我！” 江森还没说完，对面连连说了好几个“是”，一听就像是很着急似的。 “我说哥们儿，您这几些干嘛去了？我这儿都断货了！海洋没跟您说吗？您有多少我要多少，价格跟以前一样，绝对不会坑您，您是不是不信任我啊？” 这种自来熟的语气，让江森微微松了口气。 “前几天出点儿意外，今天过来场部，打这个电话就是想问问你，我这边差不多有七八百斤的山货，你那边能……” 还是没有说完，又被对方打断了。 “能能能！有多少要多少！赶紧发货吧哥们儿，眼见着大把的钞票在咱们眼吧前儿飞，就是拿不到啊！七八百斤算什么呀，七八千斤儿都不成问题！” 江森觉得这个叫罗建设的挺有意思的。 他和王海洋是发小，性格却截然相反，居然能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 “好我这就给你发过去。” “得嘞！您就坐等收钱吧您内！” 挂上电话，白问渠从眼睛上面看着江森。 “今天发货？” “对！” “七八百斤，老鼻子了吧？” 实际上没有多少，晒干的蘑菇不压称。 重的都是新鲜的蕨菜和其他山珍。 “你先填单子，东西在哪儿？让他把拖拉机开过去，直接搬车上去。”白问渠指着旁边坐着打瞌睡的小白。 “就在马嫂子那边放着呢！” “去！帮着搬货去！”白问渠踢了一脚小白，“整天没事儿干，你也不学学人家小江。” 江森挑眉，这是点自己呢！ “白叔！小白要是也想干，就一起干呗，反正除了送信拉货他也没啥事儿。” 白问渠笑了，“看看，还是小江懂事，你瞅瞅你，赶紧去！哎哎，小江你先别走，汇款单！” 江森回头拿过汇款单，看到上面的数字，嘴角抽了抽。 上次寄走了十几个麻袋，居然有两千多块钱。 他赶紧掏出本子，按照上面记得账，给老张、魏三他们汇过去。 他明白白问渠为什么拿话点他了，谁看到这么多钱不迷糊？ 全都弄好后，跟白问渠道了谢回到供销社，马嫂子和小白已经在装车了。 都装好后，江森把数量写在发货单上交给小白，“麻烦你给白叔。” 小白咧嘴笑着接过去，把拖拉机开到邮局门口去了。 “马嫂子！”江森伸头看看外面没人了，赶紧掏出钱，数出三百块钱递过去，“这是上次的钱。” “这么多！”马嫂子都不敢相信了，接过去后，连数了好几遍，才呼出一口气，“江森，你说，这些东西真的能赚这么多钱？” 江森说：“您怕了？” “谁怕了？”马嫂子把钱揣起来，压低声音问道：“那这次能赚多少？” 江森摇头，“过几天就知道了。对了，跟您说个消息，这个供销社，要是能承包下来，您就赶紧包下来，到时候就算发出去再多的山货也没人说什么了。” “承包？”马嫂子赶紧问，“怎么个承包法？上面有文件了？” “正式文件恐怕要年底或者明年年初了，我这是京都那边朋友给的消息。” “放心！嫂子有数了！” 江森也不是心血来潮才跟马嫂子说这话。 而是他知道，就算马嫂子不承包，等文件下来后，想要承包的人挤破脑袋。 如果马嫂子承包下来后，对他和王海洋来说，简直太便利了。 也不用自己辛辛苦苦去山上采了。 去掉给其他人的钱，这一次，江森自己就赚了一千八百多。 这些还是刨掉了王海洋那一部分。 应该就是上次的蕨菜和猴头菇赚了大头。 他从供销社出来，就看到付春生在场部门口到处看着。 “付春生！”江森喊了一声。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到处找你呢！” “找我干嘛？” “这个背篓是你从山里背回来的，跟我拿错了，我一看里面的东西，好家伙，老大一条人参了，值老了钱了，就没敢吱声，赶紧找你来了！” 江森也吓了一跳。 人参啊！ 他之前还想过，要不要让老瘸子带着他去挖人参，怎么就出来了？ 他猛然想起来，临走的时候，英子爷爷让英子给他带的东西，还说要补补。 他赶紧拿过背篓，翻开上面的雨衣，下面一个蓝布包，打开一看，是一大块带着泥土的苔藓，里面包着一棵人参。 光看须子，就知道这棵人参年头不小了。 就像付春生说的，值老了钱了！ 人参自己留着肯定不舍得吃，送人更舍不得。 还不如换成钱。 他把蓝布包裹上，跟付春生说：“你要换点儿什么不？” “我要买块肥皂！” 两人转身进屋，马嫂子看到江森身边多了个人，就没多说话，给付春生拿了肥皂，还不停用眼神询问江森，还有什么事情。 江森乐了，“马嫂子，有没有盒子什么的？” “你要装什么？” 江森拿出蓝布包，“这个！” “这个……”马嫂子知趣地没问是什么，转身拿出来一个饭盒，“有点儿旧了，你看行不？” “太行了！” 江森把人参放进去，又跑去邮局给罗建设打了个电话。 “我这里有个特别的包裹，用饭盒装着的，回头你看看！” 第136章 长得帅算吗？ 罗建设问：“好东西？是什么？” 江森笑了，“电话里不好说，回头货到了，你自己看。” “听你这么说，有点儿意思啊，得嘞，我给您另外一个地址，直接给我寄家去！” 江森从柜台上拿了笔记下地址，说了一句：“记好了，那我挂了！” “哎哎，先别忙挂啊，你先给我透个底，这东西能见光吗？” 江森顿时乐得不行了，“能！但最好不要，好了，我挂了，回头再说！” 挂上电话，江森按照罗建设给的新地址填了包裹单。 地址很熟悉，就是京都军区大院。 写上邮编后，江森抬头问白问渠，“白叔，有没有什么能包一下的东西吗？” 刚才江森打电话白问渠都听见了，他看了眼饭盒，起身进了里屋，拿出来一个布口袋，还有一些破报纸。 “你用报纸包一下装袋子里，再把袋子缝上，包裹单……可以，但是地址啥的，在包裹上再写一下。” 事情忙完，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小白换了衣服，准备去三棵松。 满满一车几乎都是江森的东西。 江森和他一起出门，看着他站在拖拉机前面摇把子。 “突突突……”拖拉机发动了，小白把摇把子扔进车斗，跟江森挥挥手，开走了。 江森往回走，心想，这趟应该算是他的专车了吧！ 张建军和老瘸子在李朝阳办公室里，其他两个知青不知道去哪了，付春生就在供销社门口等着江森。 “好嘛！你可算忙完了！走，去上面溜溜去！” 两人在附近转了一圈儿，等从山林里出来，就看到场部门口的马车前，两个知青正在往上搬东西。 老瘸子站在旁边看着。 两人赶紧跑过去帮忙。 “老瘸子，我们要回去了吗？” “忙啥！”老瘸子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玩够了就回去？” 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江森心里腹诽。尛說Φ紋網 他想早点儿回去见英子。 “那这些东西呢？”江森问。 “都是班长让买回去的。” “班长呢？” “跟场长和队长在他办公室里说话呢！” 这会儿把钱给隋忠良不合适，等会儿没人的时候再说。 这次赚的钱，去掉给其他人的，还剩下一千八百块。 也不都是江森自己的，他还要算上六班的，至少一千块钱。 毕竟六班几乎全体人员，都在帮他搞山货。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六班所有人才赶着马车回去。 直到回到林场，江森也没找到机会把钱给出去。 到了山上，回到营地，机会来了。 “班长！”江森把隋忠良叫进屋子里，掏出记账的本子，还有一千块钱，“这是我们六班赚的。” “这么多！”隋忠良没想到，上次倒腾一次，竟然会有这么多钱。 “就是蕨菜和猴头菇贵，不然也没有这么多。” “你呢？” “我自己赚的收好了，剩下的全是我们六班的！” 账本记得很清楚，每一笔多少钱，什么时候回款的，有多少人，多少钱，还剩下多少钱。 隋忠良没有细看，把本子还给江森，“你记账我放心！那我就收着了，下次去场部，给大家买几瓶好酒喝。” 江森见他高兴，问道：“班长，那我们还去那边巡山吗？” 隋忠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是想去找那个报信儿的姑娘吧？” “嘿嘿！” “我可跟你说，鄂伦春族的姑娘，要是认准了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如果遭到背叛，啧啧啧，人家直接崩了你，都不听你解释的，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江森说，“我觉得，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隋忠良看了江森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不是我不同意，这件事情涉及到少数民族。你要先打报告，看上面怎么说。” 这个时候搞对象，结婚，都要写申请打报告，的确很麻烦。 但是江森不觉得。 “没问题！” “人家姑娘同意了吗？” “呃……” “啥？没同意？那你可不能瞎搞，万一人家知道了，你可就惨了！” 江森挠挠头，“所以啊，班长，我们还去那边巡山吗？” 隋忠良说：“不可能只去一个地方，上次遇到老毛子的事情，师部那边已经让边防接手了，能不去就不去！不过……” 一听不过两个字，江森就知道有门儿。 “不过什么？班长你快说啊！” 隋忠良哈哈大笑，“看把你小子急的！不过，那边的猎人小屋，我们还是要时刻注意着，等下面给我们调的人到了，就分成几个小队。那边就交给你，队员四个，你自己挑！” “谢谢班长！爱死你了！”江森兴奋得抱住隋忠良就亲了一口，转头就跑了出去，“老瘸子，你会鞣皮子不？” 隋忠良愣了一下，转而失笑着摇摇头，把钱收了起来，也掏出一个本子，记上账。 江森只是兴奋之余，只想着把狐狸皮赶紧做成围脖，就问了一声老瘸子。 没想到，老瘸子居然真的会。 他拿着雪白的狐狸皮来回看了看，点点头，“半个月！” “好！”江森说，“回头请你喝茅台。” “那瓶酒说好几次了，都没喝成，我给你鞣皮子就给喝了？” 江森呵呵笑着，“必须能！” “是不是打算送给那个姑娘的？” “你也知道？”江森都忘了问了，当初英子是把口信儿告诉谁了。 “我在那边等了好几天，她出来了，告诉我你没死，过几天等伤好了就给我送回来。”老瘸子笑着说道，“那姑娘一看就是一个好猎手，脚步轻得跟豹子似的，要不是她出声我都没发现有人，厉害啊！” 老瘸子夸奖英子，就像是夸奖江森似的，把他乐得都找不到北了。 “不过，要想拿下鄂伦春族的姑娘，你可要拿出点儿真本事！” 江森笑容僵住了，摸了摸后腰上的猎刀，问道：“还要真本事？要啥真本事？长得帅算吗？” “哈哈！行了，玩去吧！” 江森摸着脸离开了，嘀咕道：“长得帅本来就是本事。” 接下来，大家都没去巡山，就在营地里等待新成员。 隋忠良下山去了队部，第二天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五个人。 现在六班有十一个人了。 老瘸子留在营地，剩下的人，隋忠良带着四个人，江森带着四个人，分成两队开始巡山。 付春生跟着江森，还有原来的两个知青，再加一个新来的。 其他新人，都由隋忠良带着。 修整了两天，开始巡山。 江森带着四个人，沿着之前的路线，又往水潭那边去了。 第137章 给救命恩人的谢礼 江森的背篓很重，还把自己的雨衣和睡袋交给付春生背着。 付春生好奇，问道：“你这背的都是嘛啊？这么老些！” “保密！”江森笑着说道，“别问了，赶紧走吧，注意脚下！” 要去水潭，需要一天的时间。 他们先去了山洞那边，采了很多蕨菜，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没到中午，就到了溪流边儿。 山上的猎人小屋依旧，大家安顿好后，嘻嘻哈哈地跟新来的知青说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把那个年轻知青听得大惊小怪不已。 江森看了眼天色，说道：“东西放下，我们去水潭那边。” 付春生立刻起身，“走走走，洗澡去！” 只有新来的知青没有经历过上次的事情，另外两个还有点儿心有余悸。 死里逃生那个，偷偷问江森，“小江，那边安全吗？” “放心吧！有了上次的事情，老毛子再也不敢来了！再来……看到没？”江森抬起枪，“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只是，众人出发后，他们发现江森居然还背着他的背篓。 付春生凑上来，“你到底背的嘛啊？跟长身上了似的。” 江森笑着说：“给救命恩人的谢礼。” “对啊！上次听班长说你被人救了，到底是什么人啊？” “什么人啊？”江森看向不远处的山脉，“仙女儿！” “嗨！”付春生道，“别开玩笑了，说真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跟你说实话你又不相信，走了！” 到了水潭边儿，前些天发生的事情依稀在眼前。 尤其是死里逃生的那个知青，情绪有些低落。 死掉的那个知青，跟他关系一直不错，可惜，现在不在了。 江森也有些低落，开口道：“大家要化悲痛为力量，再遇到老毛子就干翻他！” “对！干翻他！” “我要为他报仇！国仇家恨，誓不能忘！” “老毛子，你们在哪儿呢？出来露个头，我一枪就能把你毙了！”付春生对着大山喊道。尐説φ呅蛧 低落的情绪，渐渐散去，一行人再次来到水潭边儿上。 所有人看到那汪不大的碧蓝水潭，全都兴奋得嗷嗷叫，扒掉衣服就往下跳。 江森也跟着跳了下去，还特意游到遇到英子的岩石后面去看她来没来。 可惜，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他有些失望，游回去，把背篓拿过来放在当初英子站着的地方，四下里看了看，回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英子就在林子里，直到他们离开才出现。 她看背篓，嘴角微翘，眼底带上了笑意。 她拿掉背篓上面盖着的野草，看到下面的东西后，顿时瞪大了眼睛。 罐头、奶糖、盐、白糖，酱油、醋、饼干，还有肥皂、毛巾，牙膏牙刷，几乎全是他们山里最缺的日用品。 还有两块布，一块红底白花，一块藏青色。 一看就知道是给她和爷爷的。 她竖起耳朵听了听，拎起背篓背上，渐渐消失在了林子里。 江森他们洗好澡，就在水潭边上搭了个火堆，开始做饭。 付春生闲不住，带着两个人进林子里去找山货去了。 忽然，江森听到水潭里发出“咕咚”一声。 扭头看去，片片涟漪，有人朝水里扔石头。 他心里大喜，直觉是英子来了，赶紧跟留下的人说了一声，朝那边跑去。 从水潭上面的岩石上爬过去后，前后左右都没看到人。 他有些失望，刚要回去，眼角似乎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动。 再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只受伤的狍子。 他跳下去，狍子脖子断了，来回再看，依旧没看到人。 他高声说道：“英子，你在不在？出来啦！就我一个人！” 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回答。 江森知道，英子不会出来了。 行吧！ 他拖着狍子回到了水潭边儿上。 巡山不能时间太长，防止营地那边认为自己这边出了意外。 所以，他们在这里只停留了两天，就开始往回走。 他们巡山跟玩似的，还带回来不少山货。 尤其上次发现木耳的地方，都连成片了。 这东西也值钱。 吃了一部分，留了一部分，剩下的晒干后全都装进了麻袋里。 木耳缩水后，体积变得很小。 五个人五个背篓，晒干后，也就一麻袋底儿。 “这也不够啊！”付春生说：“这要多久才能凑够一麻袋啊！” “不着急！”江森说，“平时大家蔬菜不缺，冬天的时候，这才值钱。” “也是的！下回咱们带几条麻袋得了，在那边就晒干了，背篓也背不了多少啊！” 江森拍拍他的肩膀，“聪明！” 第二次巡山，他们每个人都带了一条空麻袋。 木耳采了后，直接就在溪流边儿上的石头上晒干了。 一行人嘻嘻哈哈的，干得非常来劲儿。 新来的知青很好奇，问江森，“江知青，我们不是巡山保护林场安全吗？为什么两次出来都要采山货啊？” 江森笑了，反问道：“你看看你身上穿的，带的干粮，我们不采山货，你哪里有钱买？” “可这些不都是场部发的吗？” “呵呵……”旁边几个人都笑了。 付春生过来跟他说道：“说你傻吧，挺聪明一个人儿，场部哪来的钱啊！我们这些都是跟场部拿钱买的！这叫艰苦奋斗，自力更生，懂吗？” “啊？拿钱买的啊！”新知青很震惊，“这要多少钱啊？” “所以说啊，你就放心大胆地采山货，回头还有好东西呢！” 新知青不问了，跟着大家起劲儿地去找山货去了。 江森之前没有去场部，所以没有东西给英子。 他从自己和王海洋留下的东西里，挑出一件红毛衣和一件新的军大衣，放在了水潭边儿上。 他刚要回去，就听见身后林子一响，英子出来了。 “英子！”江森惊喜不已，赶紧跑过去，“上次你都没出来。” 他说得委屈巴拉的，英子没忍住，抿唇笑了。 笑容灿烂，百花失色。 江森都看呆了。 “再看？把你眼珠子扣下来！”英子故意板起脸，转而又笑了，“算了，谢谢你，那些东西对我们来说太贵重了。我爷爷让我把这个给你。” 她递给江森一个桦树皮包着的东西。 江森接过来一看，又是一棵人参，还不止，还有一棵灵芝。 这棵灵芝可不是山里的木灵芝，而是悬崖峭壁上长的灵芝。 “让爷爷不要冒险去采这些。”江森说，“还缺什么，下次我带来。” “什么都不缺！” 刚才还说江森送的东西太贵重了，说明都是山里缺的，这会儿又说都不缺。 江森知道她是客气。 “那我就自己看着买了。” “别……”英子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要是有药的话，你能给我带点儿吗？花多少钱，我用山货猎物跟你换！” 第138章 爷爷病了 山里缺医少药是肯定的。 鄂伦春族自己都有一套辨别草药的本事。 英子提出需要药物，一定是有人生了病或者受伤，他们自己用草药治不好了。 “是爷爷吗？”江森急切地问道，“好的，没问题，你说需要什么药，我回去就去场部！” 英子有些感动，说道：“我爷爷前些日子去狩猎，被野猪拱了一下，身上的伤好了，却一直咳嗽，现在只能躺在家里。” “这么严重？”江森更急了，“你听我说，好好照顾爷爷，我立刻就带人回去，马上去场部买药，我大概需要……”他计算了一下时间，“大概需要半个月左右，你一定让爷爷挺住。” 英子的眼睛红了，点点头。 她现在没有任何办法，族里有人觊觎她，想要跟她结婚。 但碍于老爷子在身边看着，好几回都被英子拿枪顶了回去。 如果爷爷治不好，她孤身一人，恐怕就没有任何办法反抗了。 除非爷爷的病能治好，或者她离开。 可她去哪儿？ 实际上，她并没有说实话。 老爷子病得非常严重。 野猪的尖牙几乎洞穿整个肚子。 外伤好得快，内伤却毫无办法。 不然，英子也不会跟江森说这么多。 直觉上，她觉得江森是可以信任的，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 但是希望总还是有的。 “好！”眼泪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我回去会照顾好他的，半个月后，我还在这里等你。” “好！”江森抬起手，想把她拥入怀里，可抬起来后，才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他认真地说道：“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英子再一次点头，深深地看了江森一眼，转身没入丛林。 江森感觉自己的胸膛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鼻子酸酸的。 他果断地转身离开，没有停留，直接带着人返回了营地。 他跟老瘸子说了一下情况，就立刻返回。 老瘸子说，队部的赤脚医生虽然看着邋遢，但医术高明，如果他治不好，场部的医生也够呛。 如果老人病得实在严重，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山，去农垦医院。 江森心急如焚，连夜赶到了队部，把赤脚医生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听完江森的描述后，赤脚医生说：“你找我有什么办法？直接把人拉去农垦医院啊！” “不是怕来不及吗？求求你了！”江森急得都快给他跪下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赤脚医生慢悠悠地从药柜里拿出两瓶药。 “先拿去应急，我这里只有两瓶，吃完要是不好，我就没有办法了。” 两瓶消炎药能起什么作用？ 江森深感无力，难道就这么看着老人死去吗？ 最后，他还是找了张建军，拜托他给场部医生打了电话。 场部医生的意见和赤脚医生的意见是一样的。 消炎药可能会起作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吃着药，然后把老人接出来送去农垦医院。 张建军知道那位老人就是救了江森的救命恩人。 “你这样！先带着药过去，试试说服老人出山去医院。我这里备好车，只要下来，我们直接开车过去。” “谢谢队长！我这就回去！” 林场也缺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很多药物都在农垦医院，或者大城市里的大医院。 林场这边只能看些小病小伤。 江森连休息都没休息，就又返回山里。 到了营地，隋忠良他们还没回来，只有老瘸子在。 付春生问：“拿到药了吗？” “拿到了，但是医生说，最好能送去农垦医院，光吃药怕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老瘸子说：“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去送药去，顺便把人接出来送医院！” “我这就去……”江森眼前一黑，差点儿栽倒，被付春生一把扶住了。 “你是不是两天没睡觉了？”他问，“你这样不行啊！” 老瘸子也皱眉说道：“不差这一天，先进去睡觉，睡醒了再去！” 江森想要拒绝，但是脑袋一阵一阵的晕乎，只能听从安排。 他从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一起来，就心急火燎地想要进山，又被老瘸子拦住了。 “先吃饭，吃过后，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 “我们也去！” 江森感动得不行，连连点着头，“好，先吃饭！” 吃过后，江森带着付春生他们和老瘸子，收拾了一下就朝山里走去。 第二天中午，他们就赶到了水潭边儿上。 每个人都很累，江森也累。 他跟英子说好要半个月，没想到不到一周他就回来了。 “她没来！”江森说，“我记得路，我自己过去。” 老瘸子说：“这山里头，你一个人不安全，我给你一起去！” 付春生说：“那我们留下干嘛啊！一起去啊！” 另外三个也跟着说：“对啊，一起去吧，要是有事儿，你还有个帮手。” 老瘸子说：“进鄂伦春族的村子不容易，我们还是跟你一起吧！” 江森只是微微思考了一下就同意了。 老瘸子的话，还是要听的，他在山里什么都见过。 要是真遇到什么麻烦，人多也好办。 于是，他们做了短暂的休息，吃了饭后，就出发了。 江森记得路，领着其他人在林子里一走就走到了天黑。 找到上次休息的地方后停下了，准备在这里过夜。 老瘸子在周围走了一圈儿，回来示意安全，江森他们才钻进睡袋里，闭上了眼睛。 他睡得很不踏实，光怪陆离的梦一个接着一个，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 总之，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他浑身都是酸痛的。 起来后，吃过早饭，继续出发。 路上，老瘸子还告诉他们哪些地方有鄂伦春族猎人设下的陷阱。 陷阱旁边的树枝上，会系着草结为标记，下次见到这样的标记，就绕着点儿走。 下午大概三点多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英子家斜人柱所在的山脚下。 江森很兴奋，指着山上跟大家说：“看到没？那个斜人柱就是英子家！” 大家都很高兴，能亲身走进鄂伦春族村子。 江森刚要抬腿往上走，却被老瘸子一把拉住了。 “等等！” 江森回头看他，“怎么了？” “不对劲！” “哪里？”江森朝上看去，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啊！ “你不知道，我们这么些人都走到村子边儿了，怎么没见到一个人？” “都去打猎了，或者都在里面呆着没人出来呗！” “不对！”老瘸子独眼透出精光，“好像出事了。” “什么？”江森顿时急了，“那我们赶紧上去看看去！” 老瘸子在后面压阵，江森一马当先，从侧面的小路往上面跑去。 到了英子家后，看到斜人柱的大门掉了下来，斜斜地挂在那里，江森的心猛地一沉。 第139章 我拿我这条命保证！ “英子！”江森大声喊道，“英子！你在哪里？” 老瘸子脸色难看，进了斜人柱看了一圈儿又出来，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付春生几个人有些不知所措，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边！”老瘸子指着斜上方，“那边有动静。” 江森抬头看去，耳朵里音乐听到哭声，上方一个斜人柱旁边，似乎有人影闪过。 “走！”他抬腿就往上面跑。 这里他住了半个多月，上面没去过，也没见过其他人。 可现在他什么都顾不上，管他能不能进村，要是英子出事，他敢玩命。 老瘸子让付春生几个人留在下面，注意隐蔽，跟着江森后面往上面去了。 再往上，斜人柱开始多了起来。 而且，也有穿着兽皮的鄂伦春人出现。 他们手持弓箭、猎枪，对准了江森。 “站住！你是什么人？”一个带着鹿角帽的男子高声问道。 江森抬头，喘着气，回道：“我是林场的知青，我叫江森，前几天受伤被英子爷爷救了，今天特意过来，想要去接爷爷出山去医院治病的。请问，英子和她爷爷在哪里？” 江森被英子爷孙两个救了这件事，在村子里并不是秘密。 上面一时间没有人回应江森，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鹿角帽男子冷声道：“外人来了就是灾祸，赶紧离开这里，不然就不客气了！” “赶紧离开！”旁边有人跟着呵斥道。 “离开！” “走！” 一时间，也不知道都是谁，七嘴八舌地驱赶着江森。 江森眼睛微眯，回头看向身后，老瘸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回过头，继续说道：“不见到英子和爷爷，我是不会走的！” 鹿角帽男子盯着江森，嘴角露出不屑的笑意，“你是谁？你说见就见？告诉你，英子是我的女人，如果想活命，我劝你赶紧离开这里，以后再踏进这里一步，我就当你是狍子！”仦說Ф忟網 江森心里一紧，什么就是他的女人？ 英子是他的！ 不过，他也放松了下来，对方这些话，也表明了英子没事。 可爷爷呢？ “你让她出来，我要亲口听她跟我说。” 鹿角帽微微沉默了一会儿，对着旁边人说两句话，那人转身离开了。 借着这个空档，江森快速观察了一下。 鹿角帽所在的斜人柱，在整个山里处于中间的位置。 他身边最少有七八个人，可能还有人在里面，他看不到。 身后的林子里，传来一声低低的蝈蝈叫，江森微微侧头。 老瘸子的声音传来。 “你稳住他们，我偷摸上去看看情况。” 江森想开口阻止，可一说话，就会暴露老瘸子。 他只能微微点头，低声回了一句：“小心了。” 身后有草动声响了一下，就没了动静。 没一会儿，上面鹿角帽回头，往旁边让开两步。 英子身穿红色外衣，身上裹着五颜六色的野鸡毛。 辫子被挽成了发髻，脸上泛着光，似乎被开过脸了。 “你快走！不要管我！”英子看到江森后，急了，扑到栏杆上就喊。 她身后有两个穿着兽皮衣服的中年鄂伦春女人，紧紧抓着她的胳膊。 江森的眼睛顿时红了。 张口就骂：“你马勒戈壁的！你这叫她是你的女人？你这是来强的啊！我呸！怂货！孬种！有本事干熊瞎子打老毛子去啊！对付一个女人，你可真行！你个耗子扛枪窝里横的玩意，你踏马的还不如个娘们儿！我江森一直觉得鄂伦春的男人是爷们儿，今天才真的开了眼了。你们就是一群只知道欺负女人的王八蛋！” 鹿角帽脸色一沉，透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英子却笑了，甩开抓住她的手，大声说道：“今天要是能活下来，你就是我英子的男人！” 旁边的人全都愣住了，不由自主地看向鹿角帽。 鹿角帽男人缓缓走到栏杆前，从上俯视着江森。 “我早就说过，山外头的人，都长着一张骗人的嘴。英子，跟了我，你就是这个村子里最尊贵的女人。你要是选了他……以后就别想再回来！以后山上的坟茔里，也不会让你埋进去！” 这话太恶毒了！ 意思是说，你要是跟了江森，以后死了，就别想葬在家乡。 这比城市里挖人祖坟还要恶毒，相当于让你死后成为孤魂野鬼，无法托生。 英子的脸瞬间惨白，但她紧抿着嘴，一声不吭，双眼死死看着江森。 江森笑了，“有你这话，就算死也值了！来吧！我江森今天对着斜人柱发誓，从现在开始，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让英子饿着！以后我江森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英子的！” 这话说得，让听到的人都为之动容。 鹿角帽看江森的眼神里，似乎也多了一些东西。 “你拿什么保证？” 江森瞪着眼睛，拍着胸膛吼道：“我拿我这条命保证！够吗？啊？够不够？” 英子笑了，眼泪都下来了。 鹿角帽深呼吸了一口气，对英子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她们松开了英子。 “好！记住你的话！你带她走，离开这里，离开大兴安岭！要是让我再看到你们，我就把你们吊死在那棵树上！” 那棵树，在这里非常显眼，十几个人环抱不过来的粗壮树干，高耸入云。 “不要！”英子失声道。 她知道江森是知青，想离开这里，谈何容易。 江森却毫不在意，“好！我答应你！”说完，看向英子，柔声问道：“英子，你愿意跟我走吗？” 英子点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看了眼鹿角帽，转身就朝江森跑来。 鹿角帽男子的手，握在栏杆上，骨节泛白。 英子跑到江森面前站住了，流着眼泪笑着，“你这是嘎哈啊？万一他们对你动手怎么办？” 江森的心，颤抖着，手也在发抖。 别人不知道，就在刚刚看到英子那一刻，他心里恐惧到了极点。 生怕那个鹿角帽男子，一言不合就把英子杀了。 自己死不要紧，英子不能有事。 他猛地把英子抱进怀里，“我来了！不要怕！” 英子连连点头，眼泪止不住地流着，“嗯，不怕！” “爷爷呢？”江森松开她。 英子瞬间情绪崩溃，“爷爷升天了！他走了！他不要英子了，啊……” 英子嚎啕大哭，江森只感觉自己的心硬生生被撕掉了一块。 他抬头盯着鹿角帽男子，低声问英子：“爷爷安葬了吗？” 英子擦掉眼泪，“安葬了！” 老瘸子在侧面树枝缝隙里露出脸，对着江森打了个手势。 江森一拉英子，“走！” 英子回头看去，鹿角帽男子也在看着她。 最后，她还是先躲开了视线。 第140章 她叫英子，我对象！ 英子和她爷爷的斜人柱前，付春生几人焦急万分地等待着。 去也不是，走也不行。 幸好江森带着英子回来了。 付春生看到英子，一拍后脑勺，“我说嘛了？我说嘛了？江森说有仙女儿，还真没骗人嗨！” 另外三个知青也有些愣怔，还有些不好意思，都看向江森。 江森大方给他们介绍：“她叫英子，我对象！” 英子看了他一眼，没反驳，也没有普通女人的矫情。 一抱拳，“我是英子，不会说话，但会打猎，以后想吃什么跟我说，就算是熊瞎子也没问题！” 这话，瞬间让几个人刮目相看起来。 听说鄂伦春族的人，各个都是狩猎好手，但亲眼看到却是另外一回事，更何况是个女人了。 “你收拾东西，跟我们出山。” 英子进了斜人柱。 老瘸子从侧面回来了。 “你小子命挺好！”他说，“我听他们说，那个戴鹿角帽的是他们的族长。他只是想试探一下你对英子的感情。” 江森一头黑线，他当真了。 幸亏当时还算是冷静，不然直接拿枪就干了。 “不过，你也不要得意！鄂伦春族的女人，一辈子只认一个男人。要是挨了欺负，就算她不能杀了你，他们的族人也会追杀你。” 江森：“……” 英子背着背篓，拿着猎枪出来了。 “好了！” 老瘸子把江森拉到一边，“你真要带她回去？” “不然呢？” “你跟上面怎么汇报？” “如实汇报！”江森想得很简单，“写申请打报告跟英子结婚。”尛說Φ紋網 “申请写了吗？报告打了吗？”老瘸子问，“都没有，你直接把人领回去，要是有人背后搞你，够你受的了。况且，她还是山里的少数民族。” 江森真没想那么多。 “那怎么办？” 老瘸子想了想，说道：“回头，你先把人留在猎人小屋，然后赶紧打报告，批下来后，你再把人领回去，就不怕有人说啥了。” 江森清楚，老瘸子是真心为他着想，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说完，他过去接过英子的背篓，手里一沉，也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什么。 “走吧！” 英子点点头，回头又好好地看了眼自己生长的地方，跟着江森离开了。 夜里，在林子里过夜，英子打了两只野鸡，一只野猪。 这让大家痛快地饱餐了一顿，不停夸赞英子的枪法，还有鄂伦春族烧烤的手艺。 英子有个小铁罐儿，就在身上挎着的布包里。 江森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似乎撒在烤肉上，就让烤肉比平时香很多。 “是山里一种草药种子！”英子拿给他看，“平时受伤能止血，烤肉撒上一些，肉嫩不上火。” 江森好奇得不行了，仔细看着，种子不大，就跟小米粒儿似的，闻着一股香味儿，不冲鼻，还觉得鼻腔都通透了。 “这个东西多吗？” “漫山遍野都是！” 老瘸子说：“别想了！这玩意漫山遍野都是，但是一整株只有六七粒儿种子，你搞一天，还没有今天撒在烤肉上面的多。” 江森无语，还想着这玩意要是卖到京都的话，肯定有人买。 却没想到这东西看着平常，却很难采。 只有鄂伦春族的人，没事儿拿着小铁罐儿采点儿，积少成多，烤肉用一些，受伤也可以用。 好吧！ 江森放弃了。 赚钱还有其他方法。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他们回到了水潭边儿上，稍作休息，就继续出发，一直走到猎人小屋那里。 其他人在外面做饭，江森领着英子进了屋。 屋里很干净，还有不少他们留下的东西。 “英子！”江森拉她坐下，“我有话跟你说，你先在这里住着，我先回去……” 英子一把抓住江森，“你不要我了？” “不是不是！”江森赶紧解释，“是让你先在这里住下，我回去要跟上面汇报，申请跟你结婚。” “你带我回去一起汇报不行吗？” 江森知道，英子现在就相当于无依无靠，没有任何安全感。 “你不明白，我是知青，我要结婚，必须要跟上面打报告申请。如果直接领你回去，会让别人误会我跟你私下里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乱搞男女关系这个罪名，搞人的时候特别好用。 一男一女在一起说话，都会有人说三道四。 这要是直接把人领回去，不是直接把把柄送到人手上去吗？ “谁误会？我去跟他说！再不行，一枪毙了他！” 江森赶紧按住她拿枪的手，说道：“不是不是，我就是打个比方，我是怕万一！你知道，我对你是认真的，所以，不想让人说你一点儿不好。你只要在这里等我几天我肯定来接你！” “真的？”英子显然不信，“你要是骗我，一走不回来了怎么办？” “我……”江森现在真的感觉语言的贫乏，怎么就解释不清了呢？ 门一开，老瘸子进来了。 “这事儿好办！”他递给两人两个饭盒，“先吃饭，吃着听我说！江森回去打申请，我留下。回头他要是不回来，我带你去找他，再亲手毙了他！” 英子笑了，“好！” 老瘸子年纪大，又是残疾人。 虽然一路上不怎么说话，但是英子能看出来，老瘸子也是山里的人，对山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是个好猎人。 江森松了口气，“老瘸子，你不回去能行吗？” “没事！放心吧！” 老瘸子出去了。 英子说：“他是好人，以后一定要好好对他。” “行！”江森赶紧答应，总算是搞定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 英子合衣而眠，也没说什么男女有别，让江森他们都在小屋里睡了。 第二天起来后，英子和老瘸子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老瘸子说：“你们吃好就赶紧回去吧！我在这里你放心。回去跟班长说一声就行。” 江森点头，看向英子。 英子眼睛一瞪，“咋了？你瞅啥？在林子里，你还不如我呢！” 江森摸摸鼻子笑了，他的确不放心，可英子说得也没错。 在这大山里，他的确不如英子。 带着付春生他们，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老瘸子拿起背篓和枪，“丫头，咱们也去搞点儿好东西去！” 回到营地，隋忠良他们也回来了。 “班长！我们回来了！”江森高声喊道，用力挥手。 付春生他们也跟着叫着。 隋忠良露出了笑容，“怎么样？人接出来了？” 江森的笑容收了起来，付春生他们也蔫了。 “怎么回事？人……” 江森把背篓和枪递给付春生拿进屋子里去，跟隋忠良走到旁边一点儿，一五一十地把经过说了一遍。 听后，隋忠良也感觉非常可惜。 “那你和那个叫英子的……” “我要打结婚申请！” 第141章 兄弟，想回来不？ 隋忠良点点头，“可以，你写，我来批!回头送到队部，队长也没问题，最后去场部，场长也会同意的。” 事情很简单，就是写完申请后，一层层上报审批。 江森趁着这个机会，带着付春生，拿上了积攒的山货下山去了。 张建军痛快地同意了。 但他跟江森说了一个问题，让江森有些担忧。 因为，写申请最后审批的时候，还需要对两人进行政审。 江森好说，但是英子不是农场的人，而是大山里的鄂伦春族人。 政审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遇到麻烦。 等到了场部，果然，担忧成真。 李朝阳皱着眉帮江森想办法。 “你先去歇着，让我想想怎么办。” 离开场长办公室，江森也皱起了眉头。 都怪自己，重生后，很多事情都顺风顺水的，几乎让他忘了这个年代结个婚有多复杂。 反正不管多麻烦，他都无所谓，只要能和英子在一起。 他闷头想事，没注意前面一个人。 张会计不躲不闪，两人差点儿撞上。 “啊！”江森吓一跳，看清楚是谁后，赶紧笑着道歉，“不好意思张会计，想事儿没看路，没事儿吧？” 张会计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瞥了江森一眼，“没事儿！” 两人错身而过，江森挠挠头，也没得罪过他啊！ 不对，得罪过他儿子。 对啊，好久没见到张水兵了，去哪儿了？ 要知道这种八卦，最好去找马嫂子。 进了供销社，马嫂子立刻跟江森炫耀她又收上来的几麻袋山货，还开了一瓶罐头给他吃。 听到江森打听张水兵，马嫂子“嗨”了一声，“你不知道，他出事了，场长发了很大的火，直接让人把他送去劳改营去了，说要还是不知悔改就一直在里面呆着吧！” “为什么啊？”江森很意外。 “哎！我问你，去年是不是他和几个人一起劫过道？” 江森这才想起来去年的事情。 刚到四大队的时候，赵二虎他们几个联合张水兵，想要半路教训江森和王海洋。 结果被他们反杀，还抢了……呸呸呸，还赔了他们不少钱。 但他很清楚，劫道的事情要是被抓，极有可能直接被枪毙。 张水兵不至于傻到自己去找场长坦白。 所以，不是因为这事儿。 “劫道？不知道啊！”江森装糊涂。 “他自己交代的。我跟你说啊，他和四大队那几个混账玩意总在一起，干了不少坏事儿！关键是，四大队赵光腚一家，被毙了三个，赵二虎跑了。结果，碰到张水兵，他把人领到一大队小寡妇家里去了，谁承想，小寡妇那个后，死了！他就拿钱让赵二虎跑路，结果正好遇到从师部回来的场长，当场就被抓到了！你说这人，缺德事儿就不能干！” 原来如此！ 江森没想到，回到林场这段时间里，会发生这么多事。 他有时候还想着，赵二虎到底跑哪儿去了。 现在知道了。 他根本不知道往哪儿跑，竟然又跑去找张水兵。 张水兵也是个缺心眼儿的。 不仅把人领到小寡妇家里，还把人祸害死了。 张水兵拿钱让赵二虎跑路，撞到了李朝阳手里。 但是，只是把张水兵扔进劳改营……应该还是看在张会计面子上，放了他一马。 “赵二虎呢？” “他？”马嫂子翻了个白眼儿，“直接送去师部了，听说就三天，就拉出去毙了！” 这就对了。 可马嫂子说，张水兵交代出来劫道的事情，按理说，上面应该找自己核实情况才对。 没有。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是李朝阳把这件事按下去了。 难怪张会计看到自己，眼睛眼睛不是，鼻子鼻子不是的。 他这是因为张水兵的事情，恨上了自己啊！ 他奶奶的！小說中文網 关自己什么事儿？ 江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 真的是……奶奶个腿儿的！ 江森实在是找不到该骂的词儿了。 张会计的行为真的无法理解。 他自己儿子做了那么多坏事，不说好好教育，竟然都怪到了别人身上。 难怪张水兵会一肚子坏水，有那样一个爹，能拉出什么好屎来？ “你这些今天寄走，还是等下回？” 江森拉回思绪，笑道：“这次不多，我先去打个电话，回头一起寄走。” “行，你去打电话去，我让人过来把东西帮你送邮局门口去。” 江森去了邮局。 让他没想到的是，白问渠那边，竟然也有六个麻袋的山货，多数是蘑菇。 他笑得跟个老狐狸似的，“来，先签字把汇款单拿了！这些都是小白没事儿的时候弄的，你看看，还成吧？” 能不成吗？ 江森心里暗说。 他也清楚，这些蘑菇真不一定是小白搞的，就是借这小白的名义，他自己弄的。 江森笑着点头，“当然成了！白叔，我先打个电话，你帮我写下发货单。” “行，行！你打哪里，我先帮你接通！” 他早就把江森收货的地址烂熟于胸，给江森接通京都的电话后，就趴在桌上给他写单子。 电话依旧打给罗建设。 “喂，罗建设，我，江森！” “江森！？我艹，兄弟！你可算来电话了！再不来电话，我都要去找你去了！” “怎么了？” “还怎么了！我告诉你啊，饭盒我收到了，直接让我家老爷子留下了，送给……一个病人，人家可说了啊！这可是及时雨，千金难求！非要重谢提供人参的人！我替你做主收下了，但谢礼不好寄，回头你回了京都再给你！” 江森没想到一根人参就这么巧，救了人一命。 这真的是因果循环啊！ 英子爷爷救了他一命，给他一根人参，他又把人参寄给罗建设，又救了别人一命。 为什么没人能救英子爷爷一命呢？ “行！”江森痛快地答应了，“这次东西不多，我正好来场部，就先给你寄过去了，还有一个饭盒……” “还有？”罗建设来神儿了。 “不要？” “要要要要！有多少要多少！我的亲妈哎，你可真是……算了，兄弟，想回来不？我跟你说，我家老爷子说了，只要你同意，立刻给你调回来。” 江森心思一动。 听这话，罗建设父亲送去人参的那个人，身份不一般啊！ 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就说把自己调回去的事情呢？ 顶多为了表示感谢，多给俩钱儿。 “行，我知道了！”江森说，“还是上次寄饭盒那个地址呗？” “对对对！”听得出来，罗建设对江森说的饭盒非常重视，“就那个地址，兄弟，真不回来吗？你只要说一声，没问题！单位随你挑！” “我考虑一下！” 第142章 被人举报了 罗建设给钱很痛快，有王海洋前面说的话，江森也不相信他会坑自己。 因为上次麻袋有将近一百条，还有人参。 所以，这次的汇款很多，非常多！ 就连江森看到那串儿数字的时候，都没敢看第二眼，生怕看错了。 等他寄完东西从邮局出来，走到旁边没人的地方，掏出钱，仔细地数着。 汇款单上一共是七千块钱。 把该给别人的汇了，还剩下马嫂子和六班的，五千多块钱！ 这要是上辈子，他根本不屑一顾，一个月工资而已。 可现在，五千八百多块钱，那可是多少人一辈子都存不下来的数字。 加上之前赚的钱，他现在已经是两三个万元户了。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 如果，他想，如果带着这些钱，带着英子回京都，日子都过得跟大爷似的。 他掏出本子算了一下，去掉马嫂子的五百块，还剩下四千五百块钱。 六班也是五百块，剩下四千块钱都是人参钱。 人参钱，罗建设没少给。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包里的饭盒掏出来，把钱放进去。 现在没有百元大钞，都是十元的，厚厚的一沓，饭盒都差点儿没盖上。 他又拿布袋子装起来，裹了两道，塞进背包。 瞬间，背包变得沉重起来。 他起身，来回看了看，赶紧去了供销社，把马嫂子那份儿给了。 又买了一些东西，赶紧找付春生，想要早点儿回林场。 这么多钱放在身上，怎么都觉得不放心。 以前赚的钱，都被他放在饼干盒子里。 “这就回去了？”付春生正在睡午觉，被江森叫起来，还有些没睡醒，“要不明天再走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不好好歇歇！” 江森想了想，他说得也对，是自己太紧张了。 “行，明天再走！” 反正他还要等李朝阳的消息。 要是结婚申请能在走之前批下来，自己还省得再跑一趟了。 想到这里，他就放松了下来，甚至于打了个哈欠，也困了。 “我也睡一会儿！” 七月的中午，窗外微风徐徐，屋子里凉爽，正适合睡觉。 没人吵，两人竟然直接睡到了晚上。 等他们被尿憋醒，才发觉，不知不觉竟然睡了一下午，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起来了！”江森说，“一下子睡了这么久，晚上该睡不着了。走，吃饭去！” 两人放了水，就去了食堂。 江森没吝啬，买了大肉炖萝卜、还有茄子土豆、高粱米饭，吃得两人走路都挺着肚子。 “溜溜消消食去！”江森打了个嗝。 付春生揉着肚子，说道：“可不能这么吃了，再吃就要撑死了！” 他们在场部外面溜达没两圈儿，就看到不远处来了一辆吉普车。 车停下后，从上面下来了三个人。 其中一个，看着面熟，像是跟钱主任一起来过，还有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妇女，梳着短发，白衬衣黑裤子，黑绒面的布鞋，一副精干模样。 还有一个年轻人，跟在两人身后，直接朝场部里面走去。 “像是干部！”付春生说。 江森点点头，“可能是师部来人了。” “哦！”付春生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可江森心里却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好巧不巧的，他刚交了结婚申请，师部就来人了，不会是冲着自己来的吧？ 正想着，马干事从里面走出来，来回看了看，看到江森，对他招招手，“江森，来一下！” “叫你呢！”付春生扒拉江森。 江森心里不好的感觉加重了。 “马上来！”江森说完，回头跟付春生说：“你等着，如果出了什么情况，你立刻回队部去，听明白了吗？” 付春生有些着急，“你说嘛呢？” “我买的东西别忘了给班长，还有这个！”江森把自己的背包拿下来，“帮我把这个带回去，除了班长，谁都不许碰，听明白了没有？” “哦哦，听明白了！” 江森不能再多说了，马干事还在等着他，他又看了付春生一眼，朝马干事走去。 “马干事，找我有事？”江森笑着问道。 马干事的脸色很凝重，一边跟江森往里走，一边快速地叮嘱道：“师部来调查你的问题，好像是被人举报了。场长让我告诉你，实话实说，不用担心，你的所有事情都经得起调查！” “被举报？举报我什么？”江森吃了一惊。 他还以为是上面调查他结婚申请的事情。 看来，是别的事情。 要是因为结婚申请的事情，师部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场长没说，他就让我告诉你不用担心，其他的你不用管！” “好了，快去吧！他们都等着呢！” 江森莫名其妙，但是心里也做好了准备，朝着李朝阳办公室走去。 李朝阳正好出来，“江森，等你呢，快点儿！” 江森跑过去，笑道：“场长，找我有啥事儿？” 李朝阳眼色复杂地看着他，声音也没压着，说道：“等会儿师部的人，问你几个问题，实话实说就行，身正不怕影斜！明白吗？” “明白！”江森大声答道。 他清楚，这是李朝阳在跟他暗示，不用担心，实话实说，就不是问题。 江森走了进去，果然，里面坐着的三个人，正是之前看到的吉普车上下来的那三个人。 戴眼镜的中年女人坐在中间。 另一个跟钱主任一起来过的那个人坐在右边。 年轻人坐在左边。 “江森同志，请坐！”中年女人指了指桌子前面的椅子。 江森坐下了，感觉非常不舒服，像是被审问的犯人。 “江森同志！”中年女人说道，“我是师部zz部的，我姓林，林颖。今天找你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江森点点头。 “我们在前不久，接到群众举报，举报你个人作风有问题，投机倒把，以公谋私！这些，你承认吗？” 江森看了眼她右边的那个人，那人无奈地看着江森。 “江森同志，请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女人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组织上，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同志，但也绝对不会放过破坏祖国建设的蛀虫！请你实事求是地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江森失笑着摇摇头，抬起头，看着林颖，“我不承认！” “好！”林颖拿出举报信，看着上面继续问道，“去年九月底，你在四大队期间，有没有和一些女知青保持着不正当关系？” “一些？呵……”江森都被气笑了，“我和哪些？请您如实告知，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我认识哪些女知青。” “注意你的态度！” “没有！” 林颖盯着江森，没有继续纠缠，低头看着举报信，问道：“你在林场期间，有没有利用工作之余，贩卖山货，以公谋私？” “这个说得不全对！” 林颖眼睛一亮，“那你自己交代。” 第143章 好好交代你的问题 江森看着林颖的脸，脸色慢慢地冷了下来。 “北大荒环境艰苦，我们利用休息时间挖野菜采山货，艰苦奋斗，自力更生，努力克服缺少物资的状况，不伸手朝组织要，也不给组织添麻烦，有问题吗？” 林颖脸色一沉，猛一拍桌子。 “江森，注意你的态度！” 又是这话。 江森心里冷笑。 门外的李朝阳，听到里面的动静，眉头紧皱，却只能听着。 原本他作为林场领导，应该在场的。 但是林颖说，他要避嫌。 江森他们做的那些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他什么都不能说。 只希望江森不要说出让他自己难以解释的话来。 林颖盯着江森好一会儿，又拿起一份资料。 “江森，1977年8月，京都支援北大荒的知青，母亲因公牺牲，却因为父亲和继母的问题，与之断亲，放弃国营单位工作机会。来到红旗农场之后，荣获个人三等功一次，一等功一次……” 林颖做了很充足的准备。 “你们采摘山货，是为了改善你们的工作条件，不给组织添麻烦的说法成立的话，那么每次你往京都寄出大量的山货，获取的报酬却是天文数字。第一次，一百三十二块钱，第二次一百八十块，第三次……最近一次，七千块钱！全部加起来，一共是三万八千九百四十六块。当然，这里还去掉了你给四大队其他三人汇出去的钱，这么一大笔钱，请你说明一下用途。不然，我们毫不怀疑这封举报信的真实性！” 江森嘴角微扬，“既然你们都已经调查得这么清楚了，那一定也知道我邮寄过去的地方是哪里了？” “现在是我们让你交代，不是让你问问题！” “你们继续调查好了，我没什么好说的。所有的行为，我都在组织允许的范围内进行的。你们可以去林场，去山里看看我们工作生活的地方，再看看我们每天需要消耗多少物资，再去看看我们曾经向上面申请过什么，所有的东西都有据可查，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么一大笔钱，能采购多少物资就不用我说了吧？”林颖不屑地看着他，“鉴于你来了之后表现良好，还立过功，我们也不为难你，不然也不会来这里问话，而是直接让人把你带去师部了。所以，我还是愿意相信你是一位好同志，我们只是想要你把每一分钱的去向交代清楚，希望你能理解！” 林颖说完，也不等江森说话，直接起身，跟旁边人说：“让李场长找个安静的房间。” 李朝阳进来了，复杂地看了眼林颖，最后又看向江森，“小江，跟我来吧！” 江森看都没看林颖，直接跟着李朝阳出去了。 李朝阳带他往后面走，身后还跟着林颖身边的那个人。 到了后面一个房间前，打开门，李朝阳说：“好了，你先安心留在这里，其他的不用担心。” 因为旁边有人，所以，他不能把话说得太明白。 可江森明白，说道：“场长，能不能跟我们班长说一声我暂时回不去，还有，让付春生先带着山上需要的生活用品回去，大家巡山都等着用呢。” 李朝阳点点头，“好好呆着！” 看着关上的门，江森才露出焦急的神色。 他现在回不去了，也不知道英子会不会着急。 他只能寄希望于隋忠良，能把这个消息告诉英子，让她耐心等着自己。 就是不知道英子会怎么想自己，会不会误会自己不回去，不要她了。 然后拿着枪过来，把自己揪出来当面问个清楚。 想到这个，江森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仦說Ф忟網 这还真的是英子能干出来的事情。 他坐到炕上，盯着窗子外面看着。 心想，要让自己交代问题，不会就让自己在这里安生坐着，肯定还会有人来。 果然，没一会儿，林颖旁边那个男的又来了。 打开房门，他把一沓稿纸和一支钢笔放在桌子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墨水，也放到桌子上。 “江森同志，请你把所有问题都如实写下来。” 他说完，也不多话，直接锁门离开了。 江森嘴角翘了起来，看了眼稿纸和笔，朝后一躺，闭上了眼睛睡觉了。 付春生从李朝阳嘴里听说江森要留下来交代问题，顿时急了。 “场长，江森能有什么问题？肯定是有人诬告，您可要帮他说说话，不能冤枉好同志啊！” 李朝阳说：“回去把我的话带到就行，他不会有事的。” “到底是什么人啊？缺了大德了！是不是有人打击报复，或者眼馋我们自己能养活自己吗？” “好了，赶紧回去吧！” 付春生也没有办法，赶紧带上东西去邮局找小白去了。 白问渠有些担心，小声问：“小江没事儿吧？” “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付春生说，“我回去就跟我们班长说去，还没有地方说理了？小白，我们走！” 小白这会儿也不笑了，看向白问渠。 毕竟江森干的事情，他们也参合了。 白问渠说：“正好，你去了，就先别回来，看林场那边怎么说，要是隋班长要来，你再跟着回来。” 小白点点头，跟着付春生走了。 到了林场，小白去食堂吃饭，付春生心急火燎地去找张建军。 “队长！队长！出了大事了！” “队长！队长？” 付春生没在办公室看到人，又往食堂跑去，一眼就看到小白正在跟张建军说话。 他赶紧跑过去，“队长，我正找你呢，江森出事了！” 张建军说：“我已经知道了，别担心，先去吃饭，吃过饭你赶紧上山。” “啊……行！” 在他回来之前，李朝阳就给张建军打过电话，他也派人上山去找隋忠良去了，但是还没有回来。 估计隋忠良带人巡山，不在营地。 吃过饭后，张建军又把付春生叫过来，说道：“你马上上山去，跟你们班长说，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让他不用担心，另外，也一定要稳住英子，不能让她着急，还有，有什么拿不准主意的，班长不在，就找老瘸子。记住了吗？” “记住了！那队长，我走了啊！” “路上小心！” 这次去场部，带回来很多东西，付春生一个人也拿不了，就跟小白商量。 “小白，要不你跟我上山玩几天得了！山上可好玩了！” “啊？”小白有些心动，犹豫着，“万一邮局要用车怎么办？” “凉拌！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了，包裹信件晚几天没人注意，走吧！” 张建军听到这话，说了一句：“去吧，可以跟六班长一起回来。” 第144章 要坏事儿啊 付春生呵呵地笑了，“走吧！还想嘛呢？” 两人用滑竿儿拖着几个麻袋往山上爬去。 小白不是没有爬过山，但是来林场上山，还是第一次。 好奇战胜了路途上的疲惫。 平时不喜欢说话的他，话也不知不觉多了起来。 付春生成功把小白忽悠上山，帮他把换来的物资带上来，自然就是他问什么就说什么。 两人聊着天，速度极快，上午出发，天黑前就到了六班营地。 场部派来的人，正坐在门口烧锅。 付春生放下东西，问道：“班长他们还没回来？” 那人无奈道：“我已经等了两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什么情况了，再不回来，我就要下山让队长带人去找了。正好你回来了，我就回去了。” “哎！先别走啊！”付春生赶紧说道，“情况紧急，你带着小白先住这里玩着，我去找人去！” “你知道他们在哪儿？” “应该快回来了，吃过饭，我去迎迎！” “都这么晚了……” 付春生看了看天色，“得，先吃饭吧！明儿再说！” 从江森离开猎人小屋到现在，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 老瘸子一直陪着英子，两人白天出去打猎，晚上回来这里。 英子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和爷爷一起生活的日子。 只是每天，她都要跑到溪流边儿那头，看看江森回来没有。 隔两天，隋忠良就会带着人，巡山过来。 给他们带一些东西，再拿一些山货回去。 这些天，他们之所以出来五六天都没回去，是因为出了意外。 一个新知青，没有经验，在林子里被野鸡脖子咬了一口。 英子和老瘸子紧急帮他处理后，赶紧去给他找药。 如果把人运出山，肯定来不及，半路上就能噶过去。 就耽搁在这里了。 第二天一大早，隋忠良觉得不回去不行了，就留下两个人陪着受伤的知青，跟老瘸子说了一声就准备先带其他人回去。 老瘸子送他，离开英子的视线，低声问道：“江森去场部这么久了，也该回了，会不会遇到麻烦了？” 隋忠良也在想着这事儿，说道：“这事儿不好猜，毕竟英子是鄂伦春族，上面肯定要问仔细一些。别着急，我这就回去，先去队部问问，不行就再问问场部。” 老瘸子说：“我这辈子啥都见过了，也啥都经过了，这俩都是好孩子，你给朝阳带个话，能帮就帮一把。” “放心！” “路上小心！” 两人分开后，隋忠良就快速往营地返回。 没想到，走到中途，就遇到了付春生。 “班长！”付春生见到隋忠良，大松了口气，赶紧把场部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 “你说什么？江森被人举报了？”隋忠良大吃一惊，“别急，先跟我回去，我去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他还说千万不要让英子着急！他可能还要几天时间。” 隋忠良说：“你去猎人小屋，跟老瘸子把事情说一下，他知道怎么跟英子说，其他人，你就不要多说了。” “班长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付春生看着隋忠良走了，又喊了一句：“小白也来了，在营地玩儿呢！回头你把人带回去！” 两人分头，快傍晚的时候，付春生赶到了猎人小屋。 英子看到他，眼睛一亮，跑过去后，看了他一眼，就朝他身后看去。 眼神渐渐透出失望，问道：“他呢？” 付春生在路上的时候，就想好了，到了这里后，先跟老瘸子偷偷说一声。 却没想到，一来就遇到了英子。 “他……”付春生语塞，“那个，他有事儿没过来。” 英子看着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哎……”付春生直觉要坏。 老瘸子过来了，“是不是出事了？” 付春生赶紧把人拉到一边，把事情说了一遍。 老瘸子听完后，没说话，而是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后，才说了一句：“要坏事儿啊！” “不是，班长说，让我先跟你说，让你再跟英子解释解释……” 老瘸子回过头，就看到英子已经背着背篓，拿着枪站在了他们身后。 她全听见了。 付春生汗都下来了，“那个，英子，你听我说，真不是江森不想回来，是他真回不来，他让我回来报个信儿，让你别着急，你看，你介是干嘛啊！” “带我去！”英子冷冷地说道。 “不是，你听我……” “带我去！” “英子，不是我不带你去，是江森说，让你别着急……” “起开！”英子把人撞开，看向老瘸子，“老瘸子，你带我去！” 老瘸子说：“丫头，不用着急，他没事。” “没事？没事关起来干嘛？不是欺负人吗？” 老瘸子心里也很生气，江森这孩子不错，想方设法帮助大家改善生活，却被小人阴了。 他也是性情中人，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儿。 可这事儿，就算去了，只能添乱，一点儿帮不上忙。 顶多说一句，举报江森的人，是个小人，妒忌、或者报复之类的。 可他们并没有证据。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出写举报信的人。 可他早就把人想了一遍，没有可疑的人。 那这个人，就不在林场。 会是谁呢？ “老瘸子！”英子等得着急。 “好！我陪你回去。”老瘸子说，“不过，我们也不能不管受伤的同志，这样，我们再看看，要是他没事儿了，明天一起回去。” 英子这才作罢。 老瘸子也是在拖延时间，让自己好好想想办法。 被野鸡脖子咬了一口的知青，整条大腿都跟水桶似的，脸色灰青。 大腿根儿用一根带子扎得紧紧的，小腿用布条绑着，透着黑乎乎的草药色。 但他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能吃些米汤了。 老瘸子解开布条子，看了眼伤口，就把大腿根儿上的带子也解开了。 知青松了口气，“老瘸子，我死不了了是吗？” “想死还不容易，现在你可死不了了，赶紧给我好起来。” “呵呵……谢谢……” 英子从外面端进来一碗药，老瘸子接了过去，“喝了！” 知青喝着药，老瘸子已经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大腿原来黑紫的颜色，已经淡了很多，说明毒已经排的差不多了，再有两天，就能消肿了。 “没事了！”老瘸子重新给他上了药，“明天就能开始消了。” 英子问：“明天能回去吗？” 老瘸子犹豫了一下，“我和你先回去，让他们带着他慢慢走。” “好！”英子说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 老瘸子叹了口气。 知青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儿！” “是我拖累了大家。” “那就赶紧好起来！我让他们给你熬点儿野鸡汤去！” 第145章 一个个的从头数 山里的人着急忙活往营地赶。 江森躺在房间里不急不忙，闭着眼睛思考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他和王海洋一直顺风顺水地赚着小钱钱。 一开始他的确担心过，万一出事的话，会不会自己成为顶锅的。 可逐渐的，他摸清了王海洋为人和过硬的背景，也就不担心了。 现在王海洋提前回城，把他发小介绍给他，继续他们赚小钱钱的事业。 而他，来了农场之后，一心总想着去找英子。 可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把他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好不容易找到人了，还没来得及好好报答英子爷爷，老人家就先走了。 他把英子带出大山，打申请结婚。 这一切，虽然来得晚一些，但也让他无比满足。 人一满足，精神上就容易松懈。 所以，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跟自己过不去。 一个个的从头数。 头一个，廖忠义，第二个冯超，卢秀、赵家…… 思来想去的，江森脑子里渐渐在一个人身上定格。 白天的时候，迎头遇到张会计，他还想着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 后来从马嫂子嘴里得知张水兵的下场，张会计可能就把这件事情，记恨在了江森身上。 不管是半路劫道，还是因为赵二虎，后面都有江森的影子。 如果仇恨不能跟上面算，就只能算到江森头上。 而自己每次来场部邮寄东西，拿汇款单，张会计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能知道。 江森猛地坐起来，盯着漆黑的夜色，笑了，“就是你！” 他的怀疑不无道理。 他所做的一切，都会让周围跟他关系好的人跟着受惠，肯定不会举报江森，自断财路。 只有张会计父子两个，尤其是张水兵，在他手上吃过亏，最后被送到了劳改营去了。 农场这边的劳改营，在更北边儿的讷河，冬天最冷的时候会到零下四五十度。 不管是不是江森直接造成的，但是间接都跟他有关系。 张会计是吧！ 江森重新躺下，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有人送来了吃的。 江森说：“我要去厕所。” 那人说：“等着！” 人走了，可能是去汇报去了。 人关在屋子里，总不能不让上厕所吧！ 没一会儿，马干事跟师部一个男同志来了。 打开房门，马干事说：“走吧！” 江森问：“有纸吗？” 马干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递过去。 江森拿过来，在手里揉着，往厕所那边走去。 马干事两人在后面跟着他，到了厕所后，江森一个人进去了，他们在外面等着。 蹲在蹲坑上，江森把揉软的报纸打开看着上面的新闻。 过了好一会儿，他出来了。 回到房间，桌子上的饭菜有些凉了，他也不介意，坐下就吃。 马干事看着他，有些失笑，但是旁边有人，什么都没说，关上了房门。 江森在厕所里，想通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要找个机会打个电话。 但是旁边有人，他也不能跟马干事说什么。 吃过，他把饭盒往旁边一推，拿过稿纸，拔掉钢笔帽，开始写写画画。 中午的时候，又有人给他送来了午餐。 他把早上的饭盒递过去，跟他说：“麻烦你跟场长说一声，我有事情跟他汇报。” 那人有些为难，回头看向师部的人。 师部的人说：“有什么可以跟我说。” 江森说：“那也行，我想打个电话。” “没交代清楚问题之前，你不能跟外面联系。” 江森点点头，“那算了！”说完，看向送饭的人，“那你就跟场长说我挺好，不用担心。” 人走了。 江森扔掉钢笔，又在炕上躺下了。 他不清楚送饭的人会不会去找李朝阳。 这个人他没见过，也不知道是李朝阳的人，还是师部的人。 给江森送饭的人，是新来的知青，因为家里有些关系，就留在了场部食堂。 要是算的话，应该算是李朝阳的人，但是，他的关系又是师部那边的。 还是林颖选定他给江森送饭的。 所以，他到底是谁的人，还真的不好说。 另一头，送饭的知青回了食堂，师部的人也走了。 食堂大师傅问，“小江还好吗？” 小知青“嗯”了一声，说道：“他想让我去找场长，但是师部的人说有什么事情就跟他说，江知青说要打个电话，没同意。” 食堂大师傅听后，说道：“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你去后面拿几棵白菜过来，晚上猪肉白菜炖粉条儿。”尛說Φ紋網 看着小知青离开后，大师傅擦擦手也出去了。 没一会儿，又回来了，小知青抱着白菜也回来了。 “洗好，切了，我去割点儿猪肉去！” 大师傅说完，又出去了。 猪肉在另一个库房里，进门后，往下面挖了一个大坑，是个很大的菜窖。 里面放着新鲜的肉类。 大师傅先去了李朝阳办公室，林颖也在，他就在门口没进去。 问道：“场长，今天晚上猪肉白菜炖粉条儿，你看看，再安排点儿什么给师部领导？” 以前，食堂菜谱都是大师傅自己做主，今天却来问李朝阳。 多年的相处，李朝阳明白，他有话要跟自己说。 他起身说道：“我跟你去库房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晚上多做点儿，师部的人来一次不容易，也尝尝我们山里的东西。” 林颖赶紧笑着客气，“李场长，不用客气，和大家吃一样的就行。” “没事儿，都是山里头自己打的，不入公账，我们也难得吃一次，今天就借着林大姐的光儿，还能喝一口。” 林颖没拒绝了，笑道：“那好，我也尝尝，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李朝阳跟着大师傅往库房走。 大师傅低声跟他说了两句话。 到了库房，打开门，大师傅一个人进去了，李朝阳来回看了看，往房子后面走去。 江森正躺在炕上看贴在棚顶的报纸，就听见后窗户有人敲了两下。 他一骨碌爬起来，一看，李朝阳站在外面指了指插销。 江森跪着蹭过去，打开插销推开窗户，抓着栏杆说：“场长，你能帮我打个电话吗？” 李朝阳问：“你想找王海洋？他在部队，联系不上。现在只能想其他办法。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就算做实了，但你立的功就在那里，最不济也就是功过相抵！” 江森说：“谢谢场长！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背包让付春生拿回去了，里面有四千多块钱，回头拿给场部充公就是了。我不是让您找王海洋，我这有个电话，对方叫罗建设，他说跟王海洋是发小，有事儿就找他，您帮我跟他说一声，要是他不管就算了。要是他有主意，咱们就看看这次能不能过去！” 李朝阳接过江森递过来的纸条，“行，你等着。” “场长，等会儿！”江森叫住他，“你到底知不知道是哪个孙子背后搞我？” 第146章 你们想要屈打成招吗？ 李朝阳摇头，“不清楚，举报信直接寄到师部的。”仦說Ф忟網 “我有个怀疑对象！” “哦？你说！” “张会计！” 李朝阳沉默了，他在想，张会计为什么会举报江森。 没有理由啊？ “行，我心里有数了，你老实儿住几天，我走了！” 李朝阳走了，江森也没关窗户，就那么躺在了炕上，眯着眼睛想着。 他想，要怎么才能知道举报的人到底是不是张会计。 如果是他的话，难道只是因为迁怒才举报自己的吗？ 李朝阳有些奇怪，奇怪江森为什么不找王海洋。 但他知道，就算联系不上王海洋，江森也知道自己能联系上王海洋的父亲。 可他没有这么做。 而是让自己联系另一个人。 罗建设？ 姓罗？ 难道…… 李朝阳心里有了底，直接去了邮局。 之所以没有回办公室，是因为林颖还坐在里面。 林颖也算是一位熟人的妻子，有些话还真的不好说。 白问渠看李朝阳来他这里打电话，就猜到了什么，低声问道：“小江没事吧？” 李朝阳摇摇头，“给我接京都。” 拨通那个号码后，里面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喂？谁啊？要是没正事儿，我就挂了啊！” 李朝阳一怔，有些失笑，现在小年轻都这么有个性吗？ “喂，你好！我是红旗农场李朝阳，这个号码是江森给我的。” 对面沉默了三秒钟，才再次开口。 “他是不是出事了？” 李朝阳感叹对方心思敏锐，只是“嗯”了一声，才继续说道：“他被人举报投机倒把，现在师部来人让他交代问题。” “艹！是哪个丫的活得不耐烦了？连我们京都军区大院食堂采购都被人说成投机倒把？得嘞！这事儿我知道了，让他什么都不用说，该吃吃该睡睡，什么都不用干！” “啪！” 李朝阳看了看电话，又听了听，确定对方已经挂断了。 他微微皱眉，对方似乎知道自己是谁，说话还这么不客气。 那就是那个人的儿子没错了。 打完电话，跟白问渠点了个头，李朝阳回了办公室。 晚上，食堂里很热闹，场部干部都来陪着师部的林颖一起吃饭。 两个男的，被马干事灌了不少烧刀子，迷迷糊糊地被送回了房间。 林颖没怎么喝，却也有些迷糊，临回房间的时候，还跟李朝阳说：“江森的问题很严重，你一定要把人给我看好了，对于整个林场来说，都是一个深刻的教训。一个立过功，受过奖的知青，背后却干着投机倒把的勾当，一定要做实他的罪名，成为典型，在整个农场进行通报宣传，引以为戒！祖国建设正在关键时刻，我们一定要严厉打击这样的犯罪行为，给他人，给我们，给所有人敲响警钟！” 看着林颖回了房间，李朝阳往回走，眼睛也渐渐眯了起来。 江森做的事情，很多人都在干。 但他却没有只顾自己，而是让很多人都跟着受益。 林场那边的生活不断改善，就连马干事和马嫂子都跟着一起干。 场部这边，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可也从中得到了很多好处。 再加上，李朝阳是个极其护短的人，所以，他觉得，这件事情不仅仅是有人举报的问题了。 而是上面正好要抓典型，举报信，就赶上了抓典型的风头浪尖儿。 半夜，江森把窗户关上，钻进被窝里闭上了眼睛。 李朝阳带来了罗建设的话，让他心里踏实不少。 这件事先不说能不能顺利过去，就算是顺利过去了，结婚申请上，恐怕也会受到一些刁难。 要不，干脆就借着这个借口，离开算了！ 一开始打算，找到英子后，就跟她扎根在这大兴安岭里，和她一起打猎生活。 可现在，这个愿望看来很难实现了。 她的族人，不管是试探自己也好，还是真的也罢，也让自己带着英子离开大兴安岭，离开这里。 看来，自己原本对这辈子的规划，要做出一些改变了。 江森早就不是那个懵懂无助的小年轻，他现在冷静、心思深沉。 只要他想要的，就会不择手段去得到。 谁想要搞他，他就搞死谁！ 既然你出招，那我就接招。 来而不往非礼也！ 第二天，才吃过早饭，门就开了。 看着桌上空白的稿纸，师部来的那个男人脸色很不好看。 “走吧！我们再去聊聊！” 江森又被带到了李朝阳办公室。 这一次，林颖没有让李朝阳回避。 李朝阳也没说什么，坐在旁边不引人注意地对江森点了个头。 江森坐到了椅子上。 林颖听手下在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脸色也不好看，阴沉沉的。 她冷冷地看着江森。 “看来，你是不打算坦白了？” 江森笑着摇摇头，“我没有什么好坦白的。” “没有？你清楚不清楚，投机倒把三万多块，足够枪毙你了！” 江森两手一摊，“你们不是都查清楚了吗？既然查清楚了，还让我坦白什么？那就拿出证据来，枪毙我！” “这些还不能成为证据吗？”林颖拍拍桌上的资料，“每一次汇款都查的清清楚楚！还要什么证据？” “既然不需要证据，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反正我一个无依无靠的知青，你想要弄死我，轻而易举，何必浪费时间呢？” “你……” 林颖语塞。 她让江森交代所有汇款的去向，又说查清楚了，不需要证据。 前后矛盾，一时间被江森气得不轻。 “你这样的态度，不仅仅是犯罪问题，思想也有问题。你这是在抗拒组织调查！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江森笑了，“领导，不是我抗拒，而是你从接到一封不知道真假的举报信开始，已经认定我有罪了，我还能说什么？师部为什么不去查一下举报人是不是诬告？” “难道这些不是你做的？” “是！” “那就不是诬告？” 江森又笑了。 林颖的脸，一下子爆红。 又上了江森的当！ 几句话就把她自己绕进去了。 李朝阳眼底带笑看着江森，心想，这小子可以啊！ 对待这样的审问，很有经验啊！ “你以为你不交代，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吗？”林颖气得有些口不择言，“告诉你，只要我们认定你有罪，你就是有罪！” 江森瞪大了眼睛，看向李朝阳，又看向林颖两边的人。 “领导，你这是打算屈打成招吗？” 第147章 英姿飒爽鄂伦春女人 李朝阳暗自摇头。 林颖太过自傲，总以巾帼不让须眉来形容自己。 他老公是个老好人，是师部宣传部的干事。 林颖在zz部，负责政审工作。 不管做什么事情，总想着压过别人，出风头。 可惜啊！ 她老公处下来的好人缘，都被她给毁了。 这次有点儿太急功近利了。 不就是场部那边有人事变动，她想要再进一步吗？ 可她真的是蠢得无可救药。 场部钱主任正当年，就算不在那个位置，那个位置也轮不到她。 也不知道她老公知道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还是说背地里还有什么其他人给她支招？ 李朝阳心里想得很多。 江森也是如此。 他很清楚，李朝阳如此帮他，其实是看在王海洋的面子上。 他不想事情搞大，牵涉到王海洋。 但是这个叫林颖的，是不是有点儿太……幼稚了！ 有点儿像是小孩儿装大人，虚张声势的架势。 难道她接到举报信后，找自己麻烦，实际上不是冲着自己？ 那是冲着谁？ 王海洋？ 王海洋父亲？ 难得的，李朝阳和江森在没有任何交流的情况下，想到一块儿去了。 而对于举报者，他们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林颖认为江森很顽固。 她说：“只要你老实交代问题，组织上一定会调查清楚，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同志的。立过功受过奖，这种罪行，我想也不是你这样的大好青年能做到的。你回去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人给你出主意拉你下水？还是说……”她看了李朝阳一眼，“有人暗示你这么做的？” 江森和李朝阳同时一挑眉。 来了！ 就这？ 原来如此啊！ 接下来，几乎每天，都在重复着今天的过程。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星期。 林颖似乎一点儿不着急，在场部有吃有喝，比师部的伙食还好。 但是江森急了。 林场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李朝阳也没再来找过他。 也不知道英子怎么样了…… 通往场部的路上。 小白开着拖拉机，后面拉着张建军、隋忠良、老瘸子和英子。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实在是劝不住了，再劝，英子就要背着枪，自己来场部了。 张建军第一次见到英子，也有些惊讶。 没想到江森打报告申请结婚的对象，居然如此英姿飒爽，长相不俗。 一点儿不像大山里的人。 老瘸子眯着眼抽烟，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隋忠良急得上火。 他看到江森让付春生带回来的背包，也听到了江森传回来的话，说这个包只有他能动。 饭盒里那么一大笔钱，他就知道，事情恐怕不简单。 他为六班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他做班长的，不能不管不问。 要说投机倒把，他也脱不了干系，也要算上一份儿的。 林场那么多人，听说了江森的事情后，居然都想要跟着一起来场部说情。 连隋忠良也没想到，平时江森一些交换物品的举动，会让这么多人记着他的好。 到了场部，英子一下子就跳下了拖拉机。 隋忠良一把没拉住，张建军也差点儿闪了腰。 老瘸子慢悠悠地下来，“算了！” 英子把枪拿在手里，大步朝里走，走到场部里面一排办公室房子前来回看了看。 “江森！” 这一嗓子，玻璃都震动了。 听到的人都吓了一跳。 食堂里大师傅正在尝咸淡，一勺子汤泼到脸上。 李朝阳正在喝茶，一口呛到了。 林颖写着材料，稿纸直接被钢笔尖儿划破。 白问渠接电话的线都插错了，不知道接到了哪里。 供销社的大门，刚被推开，“咣”的一声，弹回去，砸到一个人的脸上。 医务室，护士正在打针，一针下去，患者“嗷”的一声，疼得差点儿原地升天。 张会计乐呵呵地看着报纸，腿翘在桌子上，凳子两条后腿儿来回晃悠着，一嗓子吓得他直接仰了过去。 所有人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竖起耳朵听着，猜测到底是谁在喊。 “滚出来！” 江森坐在屋子里，听到这两声后，嘎嘎地乐了起来。 不愧是他两辈子都想要的女人，出场就是与众不同。 继而，他又感觉眼眶发热，鼻子发酸。 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个地步，你还想要什么呢？ 太冲动了！ 不该来啊！ 一边为英子来找他感动，一边担忧她的处境，江森一时间坐立不安，直伸脖子朝外看。 张建军和隋忠良追了上去。 “英子，不要冲动！” “英子，冷静，我去找场长。” “英子，千万千万不要冲动，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场长。” 张建军让隋忠良陪着英子，自己朝李朝阳办公室跑去。 老瘸子背着手，叼着烟，慢悠悠地走过来。 “丫头，等着吧，一会儿就能见到人了。” 英子也不是无脑冲动，没有一上来就质问为什么关着江森不放。 而是直接喊江森滚出来。 办公室的门全都开了，人都走出来，朝这边看着。 看刚才那两嗓子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究竟是出自何人之口。 结果，全都愣住了。 一个英姿飒爽穿着鄂伦春族长袍、戴着鹿角帽的美丽女子，一个背着手抽烟的老瘸子，和一个穿着旧军装的男子。 这是什么组合？ 李朝阳跟着张建军，脚步匆匆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英子同志，我是农场场长李朝阳，有什么话，我们去办公室说吧！” 英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老瘸子一眼，微微扬起下巴，“江森呢？” “等会儿就让他来，我们先去办公室！” 老瘸子给隋忠良悄悄打了个手势，自己跟着进了办公室。 张建军站在门口没进去。 因为里面还有其他人。 林颖看着进来的女人，惊讶于她的长相，更惊讶于她的打扮。 这是个鄂伦春族女子。 北大荒建设以来，他们一直都很小心和当地少数民族打交道。 所以，她笑了，“这位同志来办事啊！” 英子看着她，不认识，扭头看向李朝阳。 李朝阳赶紧给她介绍，“这位是师部来的林同志，英子同志，请坐！” 他只介绍了林颖，却没给林颖介绍英子，林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但很快又笑了。 “我们一直都很想跟少数民族同志多接触，今天正好遇到，我们可以好好聊聊，相互多了解一些。” “我不认识你！”英子毫不客气，“我来找人的，江森呢？” 林颖狐疑地看着她，“请问，你和江森同志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男人！” 林颖顿时一怔，内心却狂喜不已。 举报信说江森作风有问题，和好几个女知青不清不楚的，正愁没有证据。 这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第148章 钱就是王八蛋，没了再赚！ “英子同志，可能你不是很了解我们的一些政策。如果你和江森同志是自由恋爱，那么，我们支持，可要是没有经过组织批准，利用花言巧语欺骗女同志，就属于作风问题，是很严重的错误行为，所以……” “你谁啊你？”英子一拍桌子站起来，“你说的我听不懂，你让江森出来，他说来送申请报告的，这一走就不回去了，是不是不想娶我？” 林颖被吓了一跳。 她身边也不乏热血军人，也见过很多没有文化的家庭妇女来单位找丈夫，胡搅蛮缠不讲理的。 可她从来没有见过英子这样的，还拿着枪，太吓人了！ 鄂伦春族，是本地少数民族，常年居住在深山里。 自从国家开始建设北大荒，军团、知青开进来后，就反复强调，要跟当地人搞好关系，尤其是少数民族。 要尊重他们的风俗习惯，千万不要去触犯他们的禁忌。 英子一上来就要人，也不让她把话说完，林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挫败。 可她这人，就是有一股子犟劲儿，你越是不让她干什么，她偏要想方设法去干，还要干好。 英子一发火，她也来劲了。 她提高了音量，：“英子同志，请你自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不是你们野蛮不开化的村子，这里是农场！是……” 她闭嘴了，英子的枪口对准了她。 她眼底冰冷一片，“说！是不是你找他麻烦？我一进来就听你叭叭叭的没完没了的，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毙了你……” 办公室里，瞬间落针可闻。 李朝阳小心上前，“英子同志，把枪放下，这玩笑不能开啊！” 英子没动，依旧死死盯着林颖，“让江森来见我！他要是不想娶我，我也要听他亲口说！” 张建军和隋忠良也傻了，烟掉在了地上，也不敢上前。 老瘸子“擦”的一声，拿火柴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后，一瘸一拐地走到英子身边，伸手抓住枪，微一用力就拿过去了。 “丫头，见到人再说！”老瘸子把枪递给门口的张建军，“不管拥护啥，我们的枪只对准敌人和野兽。” 英子哼了一声，坐下了，“我要见江森。” 她现在就是咬住这句话不松口。 林颖的脸慢慢地透出惨白之色，恐惧这会儿才从后背爬上来。 双腿发软，跌坐在椅子上。 她感觉心跳得很快，快到让她浑身都在哆嗦。 怎么办？ 她看向李朝阳，李朝阳正在跟老瘸子说话。 “李场长！”她有了主意，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们从师部过来调查江森的情况，居然受到如此严重的生命威胁，你要负全部责任！” 李朝阳扭头看向她，那个眼神，让林颖心里打了个突。 他不会不帮自己吧？ “李场长，我相信你明白这里的利害关系，我代表师部，你难道不明白吗？” 李朝阳说：“如果觉得不安全，你可以回去。” 说完，就不再搭理她，拉着老瘸子出去了。 门口的张建军和隋忠良也跟了过去，几个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林颖想出去，想离开这个办公室，可英子就坐在她出去的必经之路上。 英子扭头看着门外，忽然就转回头。 林颖本想起来的，见她看过来，赶紧坐下，不自然地笑了笑。 “你笑也没用！”英子说，“不要怀疑我们鄂伦春女人的话！今天要是见不到人，谁都别想吃饭睡觉！” 后面的江森，听到英子的吼声后，就焦急地等着有人来带他过去。 可等了半天也没看到有人过来。 他更急了。 他扒着窗子栏杆，朝外面喊：“喂！来个人啊！有人没有？我有事儿！我尿急！我拉肚子！” 喊了半天，还是没人搭理他。 江森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儿，眼睛就停留在了椅子上，又缓缓朝上，看向房门。 他拿起凳子，举起来，对着门就砸了过去。尛說Φ紋網 几乎同时，老瘸子出现在窗子外面。 江森赶紧往回收，差点儿闪了腰。 “老瘸子？老瘸子！英子呢？你们都好吧？你跟她说，我没事儿，啥事儿都没有！你看，好好的！千万不要让她干傻事儿！” 老瘸子看着他，点了根烟，不紧不慢地抽着。 “老瘸子……” 江森忽然感觉不妙。 老瘸子这反应不对啊！ 难道因为英子胡来，他们把她也抓起来了？ 奶奶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江森又把椅子轮起来，刚刚举国头顶，隋忠良又出现了。 江森认命了，放下椅子，晃晃腰，“班长，说吧！什么坏消息我都能接受，就是求你，能不能帮帮英子，千万不要让她吃亏！” “呵呵呵……” 看着江森垂头丧气的样子，隋忠良和老瘸子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江森眨了眨眼，猛地站起来，“你们……班长，老瘸子，你们学坏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隋忠良说，“英子你放心，这丫头，一开始我觉得她挺虎的，现在一看，心眼儿八百个，吃不了亏。现在师部的人骑虎难下，等着吧，说不定一会儿就把你放出来了。” 江森也乐了，“你看看你，班长就是班长，说话就是不一样。” 老瘸子哼了一声，“你小子也别高兴太早，那封举报信很麻烦，那些钱，估计你留不住，不然，就算英子过来，暂时把你放出来，但是赚钱的事情，你还是要说清楚的。” 江森这些天也早想明白了。 钱就是王八蛋！ 没了再赚！ “我跟场长也提过，大不了把我那份儿交公呗！其他的零零碎碎的，就别想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去要，丢不起那人！” 隋忠良说：“其实，还没到那么严重的情况，你不是让场长给京都朋友打电话了吗？他觉得这两天就该有消息了。” 江森说：“我那也是急的，其实真没什么，大不了以后就跟英子去山里住，也挺好。” 隋忠良不清楚在鄂伦春族村子发生的事情，但是老瘸子却知道，听江森这么说，他没有说话。 只是，现在这个状态，就是僵在那里，只能等。 “你老实儿呆着，我们回去了。”隋忠良说，“我们在，你放心，英子不会有事的。” “她人呢？能让我见见她不？” “一会儿就行！” “喂！班长？老瘸子？” “哎哎，你们就这么走了？” “我去……” 江森呼出一口气，坐到椅子上，前面还好，现在知道英子来了，怎么都不愿意在这里被关着。 也不能洗澡，身上都馊了。 他看向桌上的稿纸，拿起笔，开始写了起来。 第149章 社死 场长办公室。 林颖想去厕所，可刚起来，英子就拿眼瞪她。 也不说话，是不让她离开，还是想要干什么。 林颖也不敢问，只能不自然地笑笑，又坐回去。 可是，人真的可能会被尿憋死，林颖感觉膀胱快要爆炸了。 都怪这个野蛮女人，太吓人了，让她不停地喝水。 李朝阳在门外一直没进来，就连师部两个男同志过来，也被李朝阳拦住了。 不知道跟他们说了什么，两人点点头，好奇地朝里面看一眼就离开了。 林颖急得不行了，再不去厕所，要出大事儿了。 她站起身，都感觉双腿发酸，下腹发胀。 “英子同志，你要去厕所吗？我带你去吧！”她客气地问道。 英子问：“江森呢？” 林颖差点儿昏过去，“能先去厕所吗？” “见不到人，哪儿都别想去！” “你……蛮不讲理！” “蛮不讲理？”英子站起来了，“这就算蛮不讲理？那你是没见过真正的蛮不讲理！我是山里人，没上过学，也不懂你们那些大道理。我就认准一个理儿，那就是江森要跟我结婚，但是他不见了，我要找到他，当面问清楚，到底娶不娶我？” “你看啊，他现在被人举报投机倒把，作风有问题，下乡期间还跟其他女知青不清不楚的，你了解他吗？说不定真的是骗你的……” 为了能顺利上厕所，林颖豁出去了，开始编排江森，怎么难听怎么说。 英子冷笑着听她说完，“就这？” “这还不够吗？你还年轻，外面还有大把好青年，只要你愿意，包我身上，我给你介绍……” “江森！你给我滚出来！”英子跑出办公室，又是一声大吼，看到张建军拿着她的枪，上去就抢了过去。 她拉开保险，对准要上来的几个人。 “你们这是要逼我啊！”英子眯着眼睛看着他们，“我知道你们是好人，江森也很尊重你们，但是，那个女人说他是坏人，跟其他女人乱搞，是骗我的，根本不会娶我！我不管是真是假，我现在就要见到江森，听他亲口跟我说！不然，我手里的枪可不长眼睛！” 李朝阳脸色一变，看向已经吓得不敢动的林颖。 “林颖！你到底跟英子白话什么了？啊？你还不嫌乱吗？好了，你现在，立刻带着人离开！我马上打电话跟钱主任说，乱搞！” 李朝阳大步走进办公室，要给钱主任打电话。 林颖哆嗦着嘴唇，脸色惨白，“我……什么都没说啊……” 李朝阳瞥了她一眼，刚要拎起电话，电话就响了。 “喂！我是李朝阳……是……对，没错……好，我清楚了，请领导放心！” 挂上电话，李朝阳看到林颖脚下一片水渍，裤子也湿了。 林颖傻了似的抬起头，眼眶慢慢变红，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捂住脸就跑了。 李朝阳啧了一下，挠挠头，这事儿整的…… 林颖一路哭着跑回自己住处，门一关，趴在炕上变成了嚎啕大哭。 太丢人了！ 在那么多男人面前尿裤子了！ 以后怎么见人啊！ 她哭着又爬起来，开始翻找衣物…… 英子见人跑了，也不装了，把枪收了起来，说道：“场长，我现在是不是能见江森了？” 李朝阳接完了电话，心情复杂，说道：“六班长，带她去吧！” 隋忠良大喜，接过钥匙，就带着英子离开了。 老瘸子和张建军凑过去。 张建军问：“什么情况？上面电话？” 李朝阳说：“京都老首长警卫员电话。” “什么？老首长？说什么了？有没有问起我们？” 李朝阳摇摇头，“只说了一句话，江森的事情他知道了，这孩子是好孩子，不能让好孩子寒了心，还说……” “团长，你倒是快说啊！还说什么了？” 李朝阳呼出一口气，“还说，跟师部说过了，师部的意思是，既然举报信内容无法确定，也要给其他人一个交代，不能不处理，所以，建议让江森调离林场。” 张建军傻眼了，“这，调离，调去哪里？都来了一年了，总不能再返回原籍吧？” 老瘸子哼了一声，“调离林场，不就剩下畜牧场了吗，我跟他一起去。” 李朝阳摇摇头，“恐怕不行啊！” 张建军忍不住了，“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苗子，又能干，又能赚钱，就这么处理，别说他寒心了，我都觉得寒心！” 李朝阳拍拍他的肩膀，“你是队长，要稳住了！上面的意思，是让我询问一下江森的意见，要是他同意，可以回京都。” 回，和返回，一字之差，千差万别。 回，相当于回城。 返回，可就相当于遣返了，搞不好要送去大西北接受更加严酷的再教育。 隋忠良带着英子找到江森，打开门后，江森上去就要拥抱英子。 英子冷着脸，把人推开，“说，你有没有别的女人？” 江森懵了，看向隋忠良，隋忠良一脸爱莫能助地走了。 “你听谁瞎白话的？我就你一个，这辈子！下辈子！也只有你一个！” “真的？” “骗你，你就拿枪毙了我！” 江森赌咒发誓，心里把造谣的人骂了个千疮百孔。 英子“噗嗤”一声笑了，“我就知道那个女人不是好东西！也不认识她，一上来就叭叭说你坏话。” 江森也笑了，拉住她的小手，“来，进来坐，我们慢慢说，我跟你说啊，你来的时候那一嗓子，老过瘾了，我听到后，心里顿时有底儿了……” 门，关上了。 另一头，李朝阳和张建军、老瘸子已经商量了个大概，就等到时候询问一下江森的意见。 吃饭的时候，江森和英子没来，隋忠良打了饭给他们送了过去。 看他们坐在炕上，腻腻歪歪地说话，嫌弃地放下饭菜。 “赶紧吃，凉了不好吃！吃完去场长办公室去！” 隋忠良关门的瞬间，看到桌子稿纸上画了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王八。 又嫌弃地撇撇嘴，“画得真丑！” 林颖没过来吃饭，手下送饭也没敲开房门，无奈只好去找李朝阳。 李朝阳也没办法，毕竟一个女同志当场尿裤子这事儿，挺尴尬的。 于是他低声说道：“你这样……” 吃过饭，几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等着江森和英子。 过了一会儿，两人来了。 一进来江森就说：“我看到师部领导上车走了，好像不想见人似的，拿着毛巾挡着脸，一路小跑就过去了。” 英子说：“可不是没脸见人吗？” “你怎么她了？”江森生怕是英子把人给打了。 “什么叫我怎么她了？我记事儿的时候就不尿裤子了，谁像她？” 第150章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场部这边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但是江森被举报的事情，不会就这么轻易过去。 尤其林颖在这里丢了大脸，回去后，肯定会找各种理由刁难。 李朝阳可不管这些，他手下的兵，没有孬种，就算有点儿小机灵，那也是为了大家着想。 张建军和隋忠良还有老瘸子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反正，江森要是被处理，不管被发配去什么地方，只要还在林场，就没有任何问题。 英子不管这些，江森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江森自己有主意，所以，没有他们几个那么闹心，反而一脸无所谓地看着英子傻乐。 “江森，你自己的想法呢？”隋忠良问道。 他是江森的班长，什么话好听不好听的，他说都没毛病。 江森问：“班长，我背包拿来了吗？” “哦，拿来了！”他说了一声，走到李朝阳办公桌，弯腰从小柜子里把江森的背包拿了出来。 江森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就知道隋忠良也看过了，但是全都原封不动地装在里面。 他拿出饭盒，推到李朝阳面前。 “场长，这是上次赚的钱，其中四千是英子给我一根人参卖的钱。剩下的都是六班的。现在全都上交，六班的钱，我还是希望您能给六班！” 他笑呵呵地说着，根本不拿四千块钱当回事。 “以前赚得都不多，别人的都给了，我们班的都花了，只有这些了！要是不够，我当初从京都带来的钱，也可以补上。” 李朝阳点点头，“你自己的就自己留着吧！这些应该够交差的了。” 他数了一下，留出四千，剩下的推给隋忠良。隋忠良也没客气。 实际上，他最清楚江森赚了多少钱，每笔账他都看过。 他不眼红，却为江森不值。 江森说：“感谢几位领导对我的照顾，我决定，带着英子回城。” 李朝阳从抽屉里拿出江森的结婚申请，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江森。 “这是我最后能帮你的，上下级都签过字，回去领结婚证也没有问题。” 老瘸子一直抽着烟，问道：“真要回去？” 江森说：“老瘸子，你要是在这里呆腻了，就去找我，我给你养老。” 老瘸子点点头，没再说话了。 张建军说：“其实，我这个做队长的也很失职，怎么就没提前想到这个问题呢？要是早点儿能想到，就用队部名义好了，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大家说来说去的，就是舍不得江森。 他会赚钱，给场部、队部、班组都带来了不少好处。 “我先去打个电话！”江森说，“让朋友帮忙，怎么也要打个招呼。” “嗯，去吧！”李朝阳说，“顺便把张会计喊来，这笔钱先入账再说。” 江森眼神波动了一下，点头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英子跟着他，寸步不离。 江森安慰她，“别担心了，这不是没事了吗？等办完事，回林场拿上东西，我就带你回京都。”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英子说。 “不想大山？” “想！”英子顿了一下，“但是大山里没有你。” 江森暗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敲开会计室门，张会计正坐在里面不知道在跟什么人打电话，看到江森进来，手一哆嗦，另一只手捂住了听筒。 “江森？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被关着吗？” 江森笑呵呵地看着他，“张会计消息不灵通啊！我被放出来了，特意过来跟你打个招呼，哦，对了，场长叫你过去呢！” “场长找我？” 江森说完就走，英子盯着张会计看了两眼，跟着江森往邮局走。 “这个人不是好人，他心里有鬼。” “怎么看出来的？” “就那么看出来的，眼睛不会说谎。” 到了邮局，拨通了罗建设的电话。 “兄弟，谢了，我没事儿了！” 罗建设得意不已，说道：“兄弟，我早就说过让你回来，看看，那边不好呆，净事儿！” “好，我回去！” “你当初就该听我的，你说什么？” “我说，我打算回去了！” “真的？” “骗你是小狗儿！” “我去！赶紧回来赶紧回来，兄弟正愁身边儿没人，我跟你说啊，我们兄弟两个联手，以后一起赚大钱，开大公司，要什么有什么！” 江森笑着听他白话了半天，最后说道：“我还要带一个人回去，但是身份有些特别，你能帮我想办法搞到身份吗？” “没身份？什么人？要是普通人就算了，不值当！” “我媳妇儿！” “你……媳妇儿？没身份？”罗建设迷糊了，“怎么会没身份的？知青还是坐地户都有身份啊！” “是鄂伦春人，世代住在大山里的，所以没身份。”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罗建设才说：“这事儿有点儿麻烦，但没问题，你等我电话。” “不是，我等不了你电话！我要回山里拿东西，大概一两个星期，然后再回场部拿介绍信，准备回去的事情。” “我知道了，那就等两个星期后，我再给你打电话。今天本来应该给你汇钱的，那就等你回来再说吧！” 电话打完，白问渠凑过来，看了眼英子，低声问道：“你真打算回城了？” 江森点头，“是！” “就这么走了？” 江森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就说道：“白叔，你放心，我就算回去了，这边的山货也照收，回头你跟马嫂子一起收。我等会儿去跟她说一声。” 白问渠笑了，一指他，“就知道你小子还跟我藏着心眼儿呢，得了，以后这事儿在我这里不会出问题的。” 一个供销社的，一个邮局的，江森觉得，就算自己离开了，这里的山货也能照收不误。 尤其是林场那边的，回头跟张建军或者隋忠良说一声，让他们单独寄，跟马嫂子、白问渠分开。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供销社里，马嫂子拉着英子的手就不撒手了，“这闺女，长得可真俊啊！你咋找着的啊！嫂子一看就喜欢，以后给我做妹子得了！” 英子也很喜欢泼辣的马嫂子，“姐姐，以后妹妹跟着他回京都了，你要是得空就去京都玩。” 马嫂子叹着气，“你说好好的，怎么就不让人好过呢？也不知道哪个王八犊子干的缺德事儿，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指定挠得他妈都不认识他！” 英子笑了，“不管是谁，只要是坏人，老天会惩罚他，说不定哪天一道雷就把他劈死了。” “没错，劈死他！” 江森笑呵呵地等他们说完，才跟马嫂子说了自己的安排。 马嫂子拍着胸膛说没问题，以后收上来山货就去找白问渠，那个老家伙，有钱赚比谁都积极。 第151章 哪个王八蛋干的？ 这边都交代好了，还有老张他们几个也要说一声。 他带着英子回到场部，看看场长还有没有其他事，没有的话，就打算带着英子回林场收拾东西，准备回京都。 被举报的事情发生得突然，江森要离开也很突然，大家都有些缓不过劲来。 最后，李朝阳说让江森先忙自己的事情去，等忙完了再回场部，到时候给他开回程的介绍信。 张建军和隋忠良都有些舍不得，可也没有说什么让他别走的话。 毕竟回城肯定比留在这里好。 举报信的事情，虽然京都那边打了招呼，但是过后师部那边还会不会拿这件事情刁难江森，谁都不能保证，还不如早点儿离开。 老瘸子一直都没说话。 一行人回到了山上，让英子住进旁边空出来的房间。 江森把自己的东西都拿了过去，让英子看着收拾，能不带的尽量不带，减轻负担。 反正他手里有钱，回去再买就行。 安顿好英子，应付一圈儿其他知青的嘘寒问暖，江森找了个借口带着老瘸子出去了。 既然要走，藏起来的东西就该拿出来了。 他也没有必要瞒着老瘸子，事情都过去了，没人会出来翻旧账。 搬开石头，下面的大前门果然受了潮。 老瘸子说：“没事儿，回去烤烤一样，就是味道差了点儿，总比没有强。” 两瓶茅台完好无损。 老瘸子说：“回去就喝了吧！” 饼干盒子有些锈，但是饼干居然没有坏，江森乐够呛，“饼干没坏，但是放了一年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老瘸子说：“回去先让付春生那小子吃两块，不拉肚子就能吃！” 两人闷头笑了好一会儿。 还有两盒麦乳精，都没事。 “老瘸子，你没事冲点儿喝喝，这玩意有营养，你身体不好，要多保重。” 江森的语气就跟平时一样，但是老瘸子却感觉鼻子有些酸。 他和江森相处时间并不长，但这孩子，就像是自己家孩子似的，有啥都想着自己。 两人背着东西往回走，江森问：“拿回去怎么跟班长解释？” “就说我找着的！” 江森乐了，“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 “其他的有没有都无所谓，这两瓶茅台可是好东西。” “那你多喝点儿！” “还有一瓶儿呢。” “你自己留着呗！” 最后，三瓶茅台只喝了一瓶，剩下两瓶，隋忠良让江森给张建军和李朝阳带过去。 早就说过请他们喝茅台，一直都没喝成，现在江森要走了，还不如直接送过去。 也算是最后给江森留个好人缘。 临走的时候，老瘸子把揉好的狐狸皮给了江森，“留着给英子戴，有钱在城里也买不到。” 江森回到场部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星期后了。 他没有着急离开，而是买了一些东西，搭车去了四大队。 跟老张、魏三他们打了招呼，留下东西，第二天又返回了场部。 他和英子刚从小白的拖拉机上下来，白问渠就出来了。 “回来了？小江，昨天有个京都的电话找你，让你有空回个电话。” “好的！谢谢白叔！” 江森应了一声，拉着英子去了邮局。 拨通罗建设的电话后，罗建设直接问道：“怎么说了？哪天回来？” 江森说：“上次说的事情能搞定吗？” “没问题，只要你能让你们农场出个证明就行，回头到了京都，我直接带你去派出所就能落户口！” “谢谢了！” “跟我客气不是？兄弟，等你回来，给你个大惊喜！” 江森实在是想不出来大惊喜是什么，不是大惊吓就行。 他觉得，应该是上次寄回去的货款比之前还多，毕竟还多了一棵灵芝。 “票买了吗？”罗建设继续问，“告诉我哪天，我去车站接你去！” 车票是李朝阳让人去三棵松的时候，帮江森买好了。 “后天的车票。”江森说，“五天后到京都。” “行，我知道了，咱回头京都见面再聊！” 场部虽然批了江森的结婚申请，可毕竟还没领证，所以，晚上的时候，两人住在后面的两个房间。 半夜的时候，江森敲过一次门，没敲开。 带着英子在周围山上转了一圈儿，最后过了一把打猎的瘾。 因为去京都就不能带枪了，英子把枪留在李朝阳那儿了，说是以后要是回来的话，还要还给她。 他们在后面山上，打了一只狍子，一只狐狸，还有三只野鸡，两只兔子。 一下子就把场部的人都惊动了。 换成其他人进山打猎，也不会打到这么多。 鄂伦春族的猎人，果然厉害！ 江森心里乐开花了，那是我的女人，你们羡慕去吧！ 后天晚上的车，第二天就要搭场部的车去三棵松。 所以，晚上江森和英子早早就回房间休息了。 半夜的时候，一个黑影从场部后面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 出了场部后，往不远处的几座民房走去。 场部很多人都把家安在了这里，那几座民房就是他们自己盖的。 把东头是马干事家。 倒数第二家，是张会计家。 黑影从山侧绕过去，从张会计家开着的后窗户翻了进去…… 第二天一大早，场部正是热闹的时候。 吃饭的吃饭，聊天的聊天，干活的干活。 忽然，张会计疯狂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 “哪个王八蛋干的？啊？谁干的！”他到处看着，满脸愤怒，“谁！是谁缺了大德了！啊？” 众人围了上来，震惊无比地看着他。 张会计原来的一头黑发，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小說中文網 和他一样年纪的人，不是两鬓斑白，就是一头白发。 只有他，一根儿白头发都没有。 可现在，他就像是个癞痢头一样，被人剃得一块一块的。 他看着周围的人捂嘴偷笑，更是火冒三丈。 “我要去师部告你去！” “你这缺了大德的王八蛋！” “我要让公安把你抓起来枪毙！枪毙！啊！” 马干事正好过来，看着这个场面实在是不像话，赶紧过去。 “张会计，这是怎么回事？” “马干事，你来的正好，跟我一起去找场长去！没有王法了！啊？” 他拉着马干事就往里走。 “我跟你说，昨晚上忘关后窗户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玩意进去了，你看看，看看我这脑袋给整成啥样了，你说，我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不行，我要去场长，让他把人给我抓起来！” 马干事听到这话，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一般情况下，只有特殊的人，才会被剃成癞痢头游街示众。 这可是一种精神上的侮辱和惩罚。 这好好的，谁跟张会计过不去呢？ “好好，找场长反应去，这太不像话了。你知道谁干的吗？” “我就是不知道啊！哦，对了，这缺德玩意还在我家墙上写了字儿！” “写的啥？” “写的……哎呦！我都说不出口！” 第152章 一言不合就开打 张会计家外面，围了一圈儿人看热闹。 李朝阳带着几个人在里面勘察现场。 说是勘察，实际上就是看看给张会计剃头的人，在墙上留了什么字儿。 他家炕上，被子也没叠，枕头边儿上全是碎头发。 炕头墙上，用毛笔写了几个字——活王八！儿子是借的种！ 字体很难看，看不出是大人还是小孩儿写的，更不知道是男人还是女人写的。 李朝阳他们看到这些字后，都下意识看向张会计。 张会计都快疯了。 这简直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啊？场长，你看看，你看看！这缺德不缺德？啊？我张水根任劳任怨，辛辛苦苦一辈子，老婆死的早，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把儿子拉扯大，又被拉去劳改营了，这人，这简直就不是人！就这么霍霍我，我招谁惹谁了！把我埋汰成这样，还把我脑袋剃成这样，我活着有什么劲啊！场长啊，看在多年同事的份儿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啊啊啊……” 张会计拍着大腿，干嚎起来。 一个大男人，给搞成这样，就算觉得这事儿挺好笑，也没人笑，都很同情他。 老婆死了，儿子进了劳改营，家里就他一个人，还被人整得可农场绕着圈儿的丢人。 “好了好了，你先去把你这……”李朝阳指了指脑袋，“去修修。” 这个热闹，江森是没看到。 他也不想看，没意思。 他现在正和英子坐在去三棵松的卡车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英子对外面的世界非常好奇，尤其看到火车经过的时候，“呜呜……呜！”能把她吓一跳。 “没事儿没事儿！摸毛吓不着，摸耳吓一会儿！” 江森终于能把人抱进怀里了。 一大早凌晨出发，夜里十点多终于到了三棵松火车站。 江森带着英子在招待所住了一夜，第二天，逛了一圈儿，买了好多英子没见过的东西，吃了一顿好的，夜里又上了火车。 在三棵松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好奇英子的打扮，但这里的人，都听说过鄂伦春族，也仅仅是惊讶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多看几眼就过去了。 可上了火车后，英子的装扮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杏色长袍滚着河边儿，虎皮腰带，鹿角帽上面还有两个小犄角。 说是鹿角帽，实际上是狍角帽，打猎的时候，伪装成动物，便于狩猎。 两人坐在座位上，旁边的人都朝英子看着。 英子不是那种大家闺秀，在大山里野惯了，谁看得她不舒服了，她就直接看回去。 “你瞅啥？” “再瞅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你骂谁？姑奶奶把你打冒泡喽你信不？” 有两个不开眼的小流氓，对着英子挤眉弄眼，上下打量，还嘀嘀咕咕说着不着四六的话。 江森刚想过去，不料，英子比他动作还快，上去揪住一个人的衣领子，大嘴巴子就扇了上去。 把对方都扇懵了。 旁边那个见状，挥拳就朝英子打了下去。 江森抬起一脚就踹，把人踹得跌坐到过道上，出溜出去老远的。 八月份，往北大荒的旅客多，往京都方向的人少。 江森和英子两人坐的这趟车，车厢都没坐满。 这边一动手，周围旅客立刻都站起来朝这边看来。 英子本就与众不同，现在又跟个老爷们儿似的打架，挺新鲜。 江森不可能看着英子被人欺负，只怪动作慢了一步，可也没让小流氓好过。 两个小流氓被他们揍得哭爹喊娘，最后连滚带爬地跑到另一个车厢去了。 英子得意地拍拍手，跟江森一扬下巴，坐回了座位上。 江森赶紧笑着过去，挨着她坐下。 “老婆，手疼不？下回遇到这事儿，你别出头，让我来！” “行，你要是打不过了，我再上！” 江森：“……” 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围还有人扭头看英子，英子一瞪眼，把人吓得赶紧扭回去。 “你不怪我？”英子过后，才有些不好意思，怕给江森惹麻烦。 江森说：“天大地大，老婆最大，看不顺眼就揍！不管是谁的错，反正不是老婆的错，老婆永远是对的！” 英子笑眯眯，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 剩下的路程就顺溜多了，没有不开眼的再来招惹英子。 到了沈阳站，就要换去京都的车，江森试图让英子换身衣服没成功。 “鄂伦春族出门都穿这身儿，不换！” 江森没辙，换车后，就去找乘务员补了卧铺。 他怕英子再被围观，一言不合又打起来。 不是他怕，而是不想让英子感觉城市到处没有好人。 卧铺也没满，这个年代，能买得起卧铺的人，不是当官的，就是做生意的。wＷＷ.xszＷω㈧.йêt 他们这个隔断里除了他们，还有两个人。 那两个人一个中铺，一个上铺，却坐在两个下铺吃着烤鸡喝着小酒。 江森舍得钱，补的就是两张下铺。 “大哥，这两个铺是我们的，能让让吗？”江森客气地问道。 其中一个，穿着一身灰色西装，敞着怀儿，衬衣也解开了好几颗扣子。 酒糟鼻子眯缝眼儿。 听到江森的话后，抬头看过来，脸上带着一种优越感，看到英子的时候，眼里透出惊艳之色。 “你们的铺啊！好说，我们就吃个饭，你们吃过了吗？要不一起来点儿？” 对面的人穿着白衬衣，绿军裤，刀条子脸，显得有些刻薄。 他也打量着江森和英子，也在英子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和说话的人对视了一眼。 酒糟鼻子笑道：“不用客气，你们是去京都的吧？要坐两天呢，来，一起来点儿，熟悉了，也能聊聊天儿。” 江森的笑容收起来一些，把行李放好后，笑着说道：“两位大哥不用客气，你们吃吧，我们去餐车吃就行。” 说完，拉着英子就朝餐车走去。 这趟车的旅客多了很多，大多数都在硬座，卧铺这边人还是很少。 英子跟着江森往前走，扭头看去，那两个人居然都伸头看他们。 眼神一碰上，立刻缩了回去。 英子皱眉，跟江森说：“那两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嗯！”江森应了一声，“没事，反正吃过饭他们就要腾地方，到时候就不用搭理他们了，睡一觉，明天晚上就到京都了。” 餐车里的人更少，只有几个人坐在里面吃饭。 他们看到英子，也都惊讶了一下，但没有过多的关注。 江森和英子坐下后，点了三个炒菜一个汤，两大碗米饭，两瓶橘子汽水。 就这些东西，在农场顶多不会超过八块钱。 可餐车上，居然花了十五块钱。 英子吃了几口直皱眉，“这什么玩意啊，猪死了多少天的肉吧！” 江森顿时乐了，压低声音悄悄说道：“别看他们一个个挺有钱的，可谁都没吃过大山里的新鲜猎物。他们以为自己吃的都是最新鲜的，小点儿声，千万别让他们知道。” 第153章 这人有毛病吧？ 英子忍不住笑了，偷摸看了看周围的人。 她觉得坐在斜对面的那两个女人长得都很漂亮，穿得也漂亮，皮肤也好。 自己…… 她看向自己拿筷子的手，很粗糙。 江森时刻注意着她，见她有些落寞，赶紧问道：“英子，不爱吃吗？那我再点点儿别的。” “不是！”她摇头，低声问道：“我没有城里女人漂亮，也没有他们皮肤好，你以后会不会……” “不会！”江森说，“你在我心里，就是世界上最好最漂亮的女人，其他人关我什么事儿？” 英子笑了，她觉得面前花花绿绿的菜，也不是那么难吃了。 回到卧铺，两个下铺已经被腾出来，刚才喝酒的两人都爬到各自的铺位去了。 江森帮英子铺好床，“睡吧！” “嗯！” 连日来的颠簸，就算两人身体再好，也会感觉到疲倦，很快，就都睡着了。 卧铺车厢的灯关了，只有靠窗那边脚下有不大的夜灯还亮着。 呼噜声有些远，是在车门口那边的人。 中铺上铺的人，也传来了呼噜声。小說中文網 江森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带着英子逛街。 英子变成了时髦女郎，他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付钱。 英子进了一间服装店，跟身后的营业员说：“这件、这件、这件，还有这件……” “好的，要包起来吗？” “不是！我说的这几件不要，其他的都给我包起来。” 鞋店。 “这双，这双，还有这双不要，其他的三十九码的都给我拿一双。” 箱包店。 “这些我都要了！” 江森跟着付钱，打开钱包，发现里面只有粮票，急得一脑门儿的汗。 英子回头瞪眼睛，“不舍得给我买？找揍呢？” 江森猛地睁开眼睛，吓醒了。 可耳边真的传来一句：“找揍呢？” 一扭头，他猛地坐了起来，站起身就扑了上去。 酒糟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站在英子铺位前，弯着腰，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 英子抓住他的手，用力往后掰，嘴里还说着：“说揍你，你还不信！” “咣！”的一声。 酒糟鼻被江森一拳打在了过道上，撞得小桌板都裂开了。 英子趁机站起来，和江森一起居高临下看着他。 酒糟鼻也不知道该先捂着手，还是先摸腰，疼得他嘴巴张着，老半天都没喘出一口气。 江森踢了他一脚，“大半夜的耍流氓，她男人还在旁边，你是怎么想的？” 酒糟鼻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就跟杀猪一样叫了起来。 “杀人啦！杀人啦！” 江森：“……” 英子说：“这人有毛病吧？” 忽然，江森一推开英子，一个酒瓶子从两人中间飞了过去，砸到车窗上，掉在酒糟鼻脑袋上，“咣”的一声，又掉在了地上。 “这瓶子真结实！”英子说，回头一巴掌就呼了过去，抓住刀条子脸一扭腰，也扔在了过道上，“找死啊你！” 江森：“……英子，不生气，你先坐，交给我！” 英子拍拍手坐下了，江森上去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把其他人吵醒了，纷纷伸出头朝这边看。 列车员也过来了，皱着眉问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大半夜不睡觉，打什么架？别打了，再打就叫警察啦！” 江森放手了，跟列车员说：“列车员同志，你来的正好，这两个人大半夜不睡觉，跟我对象耍流氓！” “耍流氓？吃饱了撑的吧！”他往英子看了一眼，愣了一下，转头就说：“你们都多大年纪了，对人家小姑娘耍流氓，还要不要老脸了？” 两个乘警巡车过来了，看到这边的情况，紧走几步，“什么情况？” “这俩人，大半夜对人家小姑娘耍流氓，被人家男朋友抓了个现行！” 乘警打量着江森，又看向英子，都是一愣。 英子的装扮不用说，也知道是少数民族，他们都是头一回见。 这要是处理不好，麻烦就大了。 “你们都把车票拿出来我看一眼！”一个乘警说道。 江森拿出两张票，乘警看了后还给他，又问：“你们是北大荒回城的知青？有介绍信吗？” “有！” 看完介绍信，乘警对江森肃然起敬，因为介绍信上，还特意写上了荣立个人一等功、三等功各一次的江森知青，根据规定，携带家属回城。 乘警又接过酒糟鼻和刀条子脸的车票。 “介绍信呢？” 酒糟鼻看了眼江森，从地上爬起来，瘸着腿，扶着腰，从中铺枕头下面拿出一个小包，掏出介绍信递过去。 “你们都是京都家具厂的采购员，也算是国家职工，居然做出这种事情，走吧！回头让你们单位来领人！” 乘警毫不客气地把两人带走了。 列车员跟江森和英子说：“好了，坏人抓走了，你们赶紧睡觉吧！”说完，又跟看热闹的旅客说道：“好了，都睡吧！等会儿天亮了！” “不让他们给我们道歉吗？”江森有些不甘心，就这么走了？ 列车员说：“道不道歉的，咱们也没少块肉儿，等通知他们单位，你就知道他们有多惨了，好了，出门在外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好自己的东西。” 江森虽有不甘心，但是人家列车员说得也没错。 怪只怪自己老婆太漂亮了。 他看着英子，英子也在看着他，黑暗里，眼珠儿格外的亮。 “是不是我又惹麻烦了？”英子有些委屈地问道，“他大半夜的朝我伸爪子，我没忍住……” 江森笑了，坐过去搂住她，“没有！这哪儿算麻烦啊，不服就干！要是再遇到不开眼的，往死里干！” 终于，第二天晚上到了京都。 江森拎着箱子，背着背包，英子还背着她那个背篓。 之前跟她说换成箱子或者包裹，英子不同意，说这个背篓是她全部家当。 两人下了车，这样的行李，自然又引起了很多人的注目礼。 可京都这地方，连老外都有，没人觉得稀奇，只是好奇多一些，看几眼就各奔东西了。 出了站台，在出站口，看到一个瘦瘦的，戴着眼镜的青年，穿着格子衬衣，黑裤子，头发抹了头油，梳的油光崭亮。 他手里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江森”两个字。 江森拉着英子走过去，“同志，我是江森。”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又看了眼英子，微微惊艳后，又看回江森，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哈哈！兄弟，这回可算是见到真人儿了！走走，哥们儿都安排好了，带上你对象，给你们接风洗尘去！” 一听这个语气，就是罗建设没错了。 江森也很高兴，拉着英子的手，跟罗建设往外走。 “兄弟，我跟您说啊，回来的正是时候！” 第154章 罗建设 英子现在，和在山里、车上的表现完全不一样，很乖巧，紧紧跟着江森。 她是第一次走出大山，前面还好些，但是到了京都，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人，很不习惯。 罗建设瞥了英子一眼，询问似的问江森：“她？” 江森点头，笑着问：“还行吧？” 罗建设竖起大拇指，“难怪你说什么都要带回来。” 跟着罗建设，出了火车站，来到停车场一辆吉普车前。 “来，把行李放车上！” 三人坐上车后，罗建设直接一打方向朝市区开去。 江森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眼睛微微发热。 他心说，京都，没想到吧，我又回来了！ 再次回到京都，他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 罗建设一边开车一边跟他说话：“看看，你走这两年，有什么变化没有？” “一年！”江森说，“才走一年，好像没啥变化。” “哈哈！”罗建设笑了起来，“我差点儿忘了，你是去年八月份走的对吧？我跟您说啊哥们儿，您家那点儿破事儿真不叫事儿，我们大院旁边胡同里，有一家，比你还惨呢！这会儿他家那个儿子还在大西北呢，对象跟他哥结婚了，还生了个孩子，这些天听说跟他爹妈因为房子的事情干起来了。”尐説φ呅蛧 这种事情，太多了，多到很多人听到后都不觉得新鲜了。 英子忽然拍着江森，指着外面说：“你看，那个车上有两个大辫子！” 江森扭头一看，是公共汽车。 他耐心地给英子解释着，上面的大辫子是什么，还有，这是公共汽车，只要卖票人就可以上去，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能到大兴安岭吗？” “……暂时还不行。” 罗建设一开始的惊讶过后，就是忍俊不禁，心道，江森打哪儿找来这么一位仙女儿啊！ 鄂伦春族很少出现在公共视野里，要是按照历史来说，他们那边出过皇帝，打过外族。 出山只有一次，还是看在清朝康熙皇帝的面子，被编入八旗，出山驻守呼伦贝尔，参与过平定准格尔叛乱。 所以，一身兽皮衣帽的打扮，本身就很另类，再加上让人过目不忘的长相。 说实话，罗建设都觉得江森的眼光一流，京都很多女人都比不上英子。 到了京都大饭店门口，罗建设停下车。 “今晚上就在这儿给你们接风洗尘，吃过了送你们回家。” 江森奇怪他说送自己回家，回什么家？ 家早就没了。 赵大妈来信只说了一嘴，说是设备厂准备收回住房，说不定这会儿，连原来的房子都没了。 回哪个家？ 带着疑问，领着英子，跟着罗建设走进了京都大饭店。 江森知道这里，却从来没有来过。 因为这里来的客人，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外宾。 像他这种平头老百姓，也就只能在外面看看了。 里面富丽堂皇、古色古香，高贵而又低调，脚下的地毯很厚，一脚下去，陷进去半拉脚，悄无声息。 英子好奇地四处看着，其实，别人也在好奇地看着她。 就像是那句名言：你在楼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 不经意间，你也会成为别人眼里的风景。 罗建设有意观察着英子和江森的反应。 有些让他惊讶的是，江森没有什么反应，像是见惯了这种场合。 英子虽然好奇，却丝毫没有胆怯的意思。 有点儿意思。 像他和王海洋这样的出身，想要信任一个人，并不会真的像他嘴里说的那样，叫着哥们儿，就真的当哥们儿。 而是会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观察，才会认定你这个人是不是可交。 罗建设定了个包间儿，进去后，里面装潢得跟皇宫别院似的。 红木的仿古家具，有待客区，还有用餐区。 “来来，随便坐，回了家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罗建设引着江森和英子坐到了大圆桌前。 门口穿着套装的服务员推着一个小车进来了，先给每个人上了一杯茉莉花茶。 “上菜吧！” 江森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布包，“这是送你的！” 罗建设眼睛一亮，接过去，一边打开布包，一边笑着问：“别告诉我，你拿人参送我啊，太贵重了……我艹，还真是啊！” 布包里，苔藓地皮包着一棵人参，没有第一次寄来的那根大，但也是难得的老山参。 “兄弟，这礼可不轻啊，我可真收了啊？” 江森笑道：“别急啊！还有这个！这个麻烦你给王海洋父母拿去，回头给你们两家老爷子泡酒。” 他又拿出一个布包，人参大小和罗建设手里的差不多。 罗建设点点头，收起了一些漫不经心，把布包包起来，放在旁边。 正好服务员来上菜了。 京都饭店的菜是真心不错，关键是平时难得吃到这么精美的菜。 就连嫌弃火车上肉不新鲜的英子，都吃了很多，还不时问江森吃的是什么。 罗建设点了不少海鲜，给两人都夹了一根海参后，说道：“北大荒什么都好吃，但是海鲜吃不到吧？多吃点儿！” 英子谢过，吃了一口，微微皱眉，但很快就舒展开了。 “味道怎么样？”罗建设问。 英子看了江森一眼，他正笑着看着她。 她说：“这玩意本身没啥味儿，全靠这个汤，汤不错！” “可以啊！”罗建设笑了，“江森，看到没，这才是真正会吃的，一口，嗨就一口，就知道菜该是什么样的。” 英子见江森没有不高兴，他朋友似乎也没不高兴，就说道：“这些菜都很好吃，但是还是没有山里的烤肉好吃，你要是想吃，哪天我烤只兔子给你吃。” 罗建设眼睛一亮，“这个可以有！” 一顿饭，吃得心满意足。 再一次吃到家乡菜，江森感慨不已。 吃过后，罗建设付了账，一共是一百二十块钱。 英子对钱没有什么概念，但是江森有啊！ 这年头，能花得起这么多钱请客的，家底都很厚。 他也没有跟罗建设客气，只是说了一句：“破费了！” 罗建设笑道：“这算什么啊！回头我请你去更好吃的地方去，这地方就是装逼用的，说实话，我还真的挺馋弟妹说的烤兔子。” “没问题，等我们安顿好了，一定请你吃个够。” 出了京都大饭店，重新上车，罗建设朝着后海方向开去。 江森忍不住了，问道：“你说送我回家，可那边我已经回不去了，不如先送我们去哪个招待所，等我找了房子搬过去，就请你去吃饭。” 罗建设笑得有些促狭，“我电话里不是说了吗？要给你个大惊喜，准备好了吗？” 江森心里一动，大惊喜，不会说的就是房子吧？ 等罗建设把车停在后海边儿上一个广亮大门前，江森知道，他猜对了！ 第155章 大宅子 江森猜对了。 广亮的大门，抱鼓石、拴马桩、红门铜扣，雕梁画栋的门楣。 高大的围墙上有些长草，却也挡不住里面飞檐走兽的屋檐。 而且，这个院子就在恭王府斜对面，恭王府就是当年和珅的府邸。wＷＷ.xszＷω㈧.йêt 紧邻后海，旁边就是故宫，以前可都是王公贵族住的。 “怎么样？”罗建设颇有些炫耀的意味，“这是不是大惊喜？” “大惊喜，的确是大惊喜！”江森连连点头，“这是你家？” “什么啊！我家还什么大惊喜啊！”罗建设掏出钥匙，放在江森手里，“这是你家！忘了我跟你说的事儿了？你那棵人参，让我家老爷子送给一位病人，这是人家的谢礼！当时我只是把钱给你寄过去了，但是这房子可寄不过去，手续都在我手里，今儿晚上你们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过来，带你们去过户去。对了，你那什么，回城的介绍信，户口啥的，都有吧？” “都有！”江森拍拍背包，有些等不及，“走，进去看看去！” 进门后，是个莲花鲤鱼照壁，一个耳房，连廊在两侧一直到后面。 中间的院子，原本雕花的青砖，有些磨损，缝隙里有些杂草。 两个莲花鱼缸在院子两侧。 二进院子里，更是种了桂花树和银杏树，还有角落的一个水系，旁边栽种着翠竹。 中间石桌石凳，旁边还有几个盆景。 简单看了一圈儿，罗建设给他和英子开始介绍。 “两进的院子不算大，是那位家的老宅子，平时没人住就撂在这儿了。你那人参等于救了人家一命，给了钱，还觉得不够，知道你家以前的事情后，就把这个闲置院子也给你了！” “是不是太贵了！”江森觉得，一根人参怎么也不值这么多钱。 “那你就不清楚了！这事儿回头再说，我先头找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回头你们再自己看着收拾。不早了，你们歇着，我先回去了，明天过来找你！” 江森把人送走，回来后，高兴得抱着英子转了几圈儿。 “英子，我们有家了！” 英子奇怪地问道：“你以前没有家吗？” 江森说：“以前有家，后来没了，现在又有了！走，我们进去看看去，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两人拿上行李，先进了正房，开灯后一看，罗建设说简单收拾了一下，实际上什么都给准备好了。 这个人情很大。 换个人，可能会很忐忑。 人参是药，他卖给谁都是药，不至于人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江森心里早就猜到了，人参救的那个人，身份不一般，最起码，是他这种人够不着的存在。 人家眼睛都不眨地把房子给他了，要是推三阻四的，就显得矫情了。 会让人家认为江森是不是还有其他目的。 拿了钱，就两清了。 就算江森真的有什么要求找过去，人家也会那这个理由出来，对江森不理不睬。 所以，江森拿这个房子，心安理得。 再说了，这个位置的四合院，在前世的时候，都价值过亿。 英子好奇地在各个屋子里来回看着，跑来跑去的，总感觉看不够。 江森随她，打开了院子里所有的灯，就那么看着，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住进这样的院子里。 夜深了，连日奔波，让英子打了个哈欠。 “我睡哪个屋？”她问。 江森赶紧把她拉进正房，“住这屋！” 英子进门就停下了脚步，看着炕上两个挨着的被窝。 “怎么了？不早了，赶紧睡觉吧！你看你累得脸色都差了，走走，我帮你脱衣服……” “啊……” 英子抱着一个被窝去了旁边的厢房。 江森半个身子趴在被窝里，好一会儿才起身，奸笑着低声说了一句：“小样，还不好意思了，你给我等着。”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罗建设拎着早饭来了。 他把东西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在北大荒是不是吃不到这口？这是豆浆，这是豆汁儿，这是果子，这是焦圈儿！” 江森嘴角直抽抽，看了眼英子，把豆浆推了过去，“你尝尝这个。” 英子虽然没吃过油条，但是看着就知道是面炸的，咬一口满口香。 豆浆是豆子做的。 她点点头，“好吃！” 江森笑了，把豆汁儿推给罗建设，“我吃不惯这口。” 罗建设毫不在意拿起来就喝了一大口，又咬了一大口的焦圈儿。 “我跟你说，你看着就不像咱老北京人儿，老北京人儿谁不爱这口？哧溜……” 吃过饭，罗建设就催着江森拿上东西跟他走。 三人出了门，也没开车，直接沿着路出去，拐个弯就到了居委会，旁边是街道，对面就是派出所。 江森的材料很齐全，再加上罗建设，他好像跟这里的人都很熟。 落户、过户，一上午就办完了。 “得嘞！齐活儿了！”罗建设说，“想没想过以后干什么？你想去上班，别的我不敢吹牛，后面四六七厂都能进去。要是不想上班，那就咱哥俩一起接着倒腾山货，怎么样？” 江森说：“刚回来，这事儿还没想好呢，容我几天。” “成！那我先回去了，回头你也装个电话，联系方便。” 江森很心动。 但是现在装固定电话，要有指标。 还要从电话局单独扯根线过来。 这可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你有关系装电话？”江森问，“有关系就帮着装一个，多少钱都行。” 罗建设点点头，“这个没问题。”说完，又搂着江森低声问道：“老实跟哥们儿说，你现在赚了多少钱了？我跟海洋可一直都打算开个公司的！我和他，肯定不能出面，要是你同意，就用你的名义开一个，我和海洋出资占股就成。” 江森没想到，王海洋当初跟他说要开大公司的话，罗建设又提了出来。 这个想法，他们应该早就有了。 江森琢磨了一下，“我考虑考虑！” “哎！这就对了！我跟你说，只要公司开起来，你只管进货，招人，其他的关系，在这四九城里，还没有我们搞不定的。你回去一定好好考虑考虑，过两天我再来找你！” 送走了罗建设，江森拉着英子往回走。 今天，英子把鄂伦春族那套衣服换了，穿着正常的衣裤，黑裤子、白衬衣，黑绒面布鞋。 可就算是这样，一路上的回头率还是很高。 江森拉着英子去了供销社，买了很多家用的柴米油盐日用品。 两人高兴地拎着两个大袋子回家，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门口有人探头探脑朝大门看。 看到这个人，江森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第156章 好走，不送！ 江森看到门口那个人，心情变得无比糟糕。 他刚回京都，也没想过回设备厂家属院，也没想过再跟江大友和白净再有什么来往。 亲情已断，就是陌路人。 他也不知道江大友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看他穿着一身破旧的工作服，探头探脑的样子就来气。 英子问：“那人谁啊？老朝咱家看啥？” “你先进去！” 英子没有再问，好奇地看了江大友一眼，开门进去了。 江大友看到江森，还有些惊讶，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他尴尬地搓着手，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你回来了？这才一年，我以为……我看错了呢！” “有事？”江森冷着脸问道。 “我……就是，想看看你，她是你女朋友吗？挺好看的，有空带家去吃个饭，怎么也算是一家人。” “我跟你有什么关系？”江森很不喜欢江大友这幅样子。 原本对他不是训斥就是冷脸，今天却讨好般地跟他说话，肯定有问题。 “我知道，我知道！”江大友低下头，“我知道对不起你，可毕竟我们是父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就算写了断亲书，也不能否认你是我儿子，你不能说不认我就不认我啊！这说出去，也会说你不好……” 江森都被他这番话气乐了。 “感情您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啊！”江森说，“您还以为我是那个什么都不懂，没事儿就被你骂两句，打两下的小孩儿啊！别跟我这逗咳嗽，您这个亲情我要不起，已经断亲了，就不要再找不痛快，我们各过各的不好吗？非要死一个你才安心是吗？” 江大友语塞，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江森。 “你怎么能这么说？” “不然呢？怎么说？我妈死了还不算，非要把我也弄死，赶尽杀绝，你和白静就彻底安心了是吗?” “你……” “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来，我也就当自己是石头里面蹦出来的。既然来了，那我也就直说了！你最好让白静和江磊别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怕我一时忍不住，会直接弄死他们。” “江森！”江大友似乎忍耐到了极限，“说破天去，你也是我儿子，是我江大友的种！” “那你说去啊！我等着你把天说破了，我就当个孙猴子闹他一把，到时候看是你后悔，还是我后悔！好走，不送！” 说完，江森转身就进了大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他气呼呼地往里走，英子迎上来。 “走了？这人谁啊？” “甭管他，爱谁谁！走，带你出去吃去！” 江森真的想把江大友的脑袋掰开好好看看，里面到底都装着什么污糟东西。 都闹成那样了，居然还有脸找上门来！ 究竟是在哪儿看到自己的呢？ 奶奶的，一回来就这么糟心，必须吃点儿好的去。 带着英子也没走远，就在后海这边一个国营饭店吃的。 回来后，江森又想让英子睡到正房来，英子瞪眼指着他。 “没结婚呢！” 江森脑筋一转，就想住在厢房。 英子两手把着门，“干嘛？” 得！ 江森算是服了！ 这老婆只能看不能吃，愁啊！ 他摇头叹气地走到院子石桌前坐下，双手撑着下巴望天。 “唉！”他又叹了口气。 一次两次的，英子还觉得他是故意的。 可她发现，都过去半个多小时了，江森还是那个姿势，没动。 眼睛盯着夜空发呆，眼神空空的。 她开始不安了。 “是不是撞着啥了？要不要给他喊喊？” 她开门出去，走到江森旁边坐下，用手在他面前晃晃。 没反应。 她深吸一口气，刚要喊，江森忽然把头歪过来，靠到她的肩头。 “让我靠一会儿！”他闭着眼睛说道。 英子收回那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叫什么？” “江森！”江森拉长了音儿回答道。 “我是谁？” “你是英子，我老婆。” “那……我们现在在哪里？” “不是！”江森别逗笑了，“你以为我傻了吗？” “你一个姿势看天儿，谁知道是不是被啥迷了，我看看要是不行，就替你喊喊。” 江森听后，叹了口气，很认真地看着她。 “英子，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我原来的事情？” 长夜慢慢，月上枝头。 四合院的桌前，坐着两个人。 看着月色，低声细语。 江森把自己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英子。 那些糟心事儿，他这辈子都不想提，但他不想瞒着英子。 既然认定了她是自己一辈子的女人，她就有了解自己所有的权利。 与其以后碰到不该碰到的人说三道四，还不如自己坦白交代。 江森一直说着，英子没有打断，只不过眉间透着心疼。 说完后，都是后半夜了。 江森问：“你看，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说我狠也好，绝情也罢，反正就这样了，你要是不喜欢，想回家，我可以送你回去。” “你不想娶我了？” “不是，不是！”江森赶紧说，怎么英子的脑回路如此与众不同呢？“你没觉得我是坏人吗？” 英子摇头，“你是好人，他们是坏人。” “你不觉得我绝情？” “如果是我，比你还绝情，我会拿枪把他们都毙了！” “……” 好吧，是我想多了！ 江森心想。 他伸出胳膊抱住英子，“所以，我今天看到他来找我，心里难受得不行了。英子，晚上陪我睡……哎！哎？你别走啊，我都这样了，你还……唉……” 江森抬头望天，又叹了一口气，才起身回了房间。 哭惨这招，看来不好使啊！ 明天再想别的招！ 江大友的出现，只是让江森的心情糟糕了那么一点点，就又被英子拉了回来。 睡觉的时候，江森还在想着，怎么才能吃到老婆。 黑暗中，他忽然喊了一句：“明天就去领证！我就不信了！” 第二天早上，英子吃着江森买回来的早饭，江森看了她好几眼，才笑嘻嘻地说道：“英子啊，你看啊，你都跟我回京都了，我们也算是未婚夫妻，可你总不让我进你房间。要不，我们去把结婚证领了吧？” 英子抬头，“好啊！” 农场把两人的结婚申请都批了，也有两人的证明介绍信，只要去街道登记就能领结婚证。 江森美滋滋地想着。 等领了证，回来就把你办了。小說中文網 “打了证，就要办婚礼，我们鄂伦春族结婚很省事的。”英子说道。 江森一喜，省事儿好啊！ “行，都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我说给你听啊！先要有迎亲，有彩礼，还要拜山神，还……” “等会儿！其他的我明白，拜山神是啥？” 第157章 领证了 英子耐心地给江森解释了一下鄂伦春族结婚时候的风俗。 江森越听越懵，彩礼怎么是两到三匹马？ 拜山神为啥还要去荒郊野外，给最大的那棵树敬酒、磕头？ 迎亲的时候，新郎要把新娘抢回去…… 说完后，英子眼巴巴地看着江森。 每个女孩儿心目中，都盼望长大以后，能有个无比神圣的婚礼。 可她也知道，这里不是大兴安岭，这里是京都。 所以，她省略了很多过程。 比如说马……彩礼，就不要了。 抢亲也可以省略。 拜山神却不能省。 所以，她才跟江森说，结婚很省事儿。 江森说：“你让我缓缓……” 他心里想象的结婚，就是拍个结婚照，领个结婚证，然后请亲朋，不是，请好友过来喝一顿喜酒，晚上入洞房，就挺让人向往的了。 可英子是鄂伦春族的人，她想要一个她们那边的婚礼，也无可厚非。 见江森半天不吱声，英子眉头微皱，“是不是我要的太多了？” “不多！”江森一嗓子喊出来，才笑呵呵地说道：“不多，一点儿不多！老婆想要什么都不多。就是吧，你看啊，我们现在是在京都，鄂伦春族可能只有你一个。其他的好说，拜山神……这里也没山啊，你看，我们，要不要……” “坐火车回来的时候，我都看见山了，虽然没有大兴安岭那么高，也凑合了。” 说完，她眼巴巴地看着江森。 那双眼睛，闪着亮光，满眼都是渴望。 江森知道，他说的是火车经过的东郊莲花山。 可那边太远了，汽车过去也要走很长时间，再说了，路也不好走啊，他还没去过呢。 忽然，他心思一动。 莲花山去不了，不是还有香山吗？ 以前上学的时候，他还跟同学骑着自行车去过呢！ 他清了清喉咙，“那个英子啊，你说的那个山，在京都不算什么，上面也没有山神。我带你去香山吧！” “香山？那边有山神？” “应该……大概……也许……有吧！” “好！” 英子笑了，晃了江森的眼，豁出去了！ 这个话题总算是过去了，英子很满意，江森偷摸擦擦额头的汗。 吃过饭，两人拿上资料，就去了街道。 照相馆就在街道对面，加了两块钱加急，两个小时就拿到了照片。 照片上，江森头发抹了头油，英子长辫子挽起来，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小红本，涂着红脸蛋儿，就是黑白的，显得人有些怪。 “笑一个！” “啪！” “好了！你们去遛个弯，回来就能拿了。” 带着英子溜了一圈儿，回来拿了照片，去街道登记领证。 再出来的时候，江森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老婆！” “嘎哈？” “老婆！” “说！” “老婆！” “皮痒了？” “呵呵……我就想叫你，现在你可是我名正言顺的老婆了，晚上……” “不行！还没办婚礼！” 江森无语望天，这个保守的年代啊，怎么就这么扯蛋呢！ 领完证，江森想得就更多了。 他现在不缺钱，还有了房子。 那就置办一些东西好了。 “走，去供销社！” “还要买什么？”英子问，“昨天买了那么多吃的，我们两个一个月都吃不完。” “不是买吃的。” “那买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中午饭都没吃，江森和英子满载而归。 这个年代电视机都是黑白的，需要电视机票或者工业票，他有！ 还有自行车，需要自行车票或者工业票，他有！ 缝纫机，虽然不知道英子会不会，必须买，缝纫机票或者工业票，他也有！ 还有双卡录音机。 这东西才出现，就算有票，一般人也不认识，还需要买磁带才能用，还不如收音机。小說中文網 江森没票，多花了三十块钱，买了！ 收音机也必须要有。 这个年代的电视机，只有固定时间才有节目，平时听收音机时候更多。 衣服，买！ 从里到外，两人都买了好几套。 雇了个三轮车，把东西搬回来，引来旁边不少邻居看热闹。 其实都是遛弯遛到这边的人。 他这个宅子周围都没有什么邻居，拐个弯，进了旁边的胡同才是大杂院。 “这要花多少钱啊！” “人家住这个宅子，这点儿钱算什么啊？” “你知道这谁家吗？” “不认识，好像才搬来的。” “说不定是哪个领导家的孩子。” 说不定是哪个领导家孩子的江森，搬着买来的东西，一头是汗。 他掏出十块钱给英子，“你去旁边小卖店儿买几瓶汽水儿，这大热天的，师父帮忙挺辛苦的。” 英子跟着江森，已经买过不少回东西了，也知道怎么跟人家说，拿着钱就出去了。 等江森和三轮车老板儿搬完东西，她回来了。 一手拎着一个塑料箱子的汽水儿，二十四瓶装的。 江森：“……你把小卖店儿搬空啦？” “没有啊，人家还找了我五块多钱，还想帮我搬回来呢，就这点儿东西，哪用得着他啊！” 英子把两箱汽水儿往地上一放，“师父，来喝汽水儿，管够！” 三轮车老板儿呵呵地笑着，汽水儿好喝，这小两口好看。 江森一手掐腰，一手挠着眉毛。 行吧！ 自己老婆，就算把整个小卖店儿买空都行！ 送走车老板儿，江森拉着英子开始折腾电视机。 他先把天线装好，搬了梯子爬上屋顶。 他来回转着方向，大声问：“有了吗？” 英子在屋子里看着电视，“有了！” “清楚吗？” “都是白麻子！” 那就是全是雪花了。 江森又调整了一下，“现在呢？” “真亮儿了！” 江森固定好天线，从梯子上下来，一扭头就看到罗建设笑呵呵地进来了。 “我还担心你们刚回来，啥都抓不着，现在看来，比我想象过得好啊！” “坐！”江森去旁边洗了手，回头坐在罗建设对面，拿了汽水儿给他，“喝吧！管够！” “你们这是要开卖店儿啊？”罗建设看着两箱子的汽水儿，有些迷糊。 江森想，要是有个冰箱就好了。 “你说什么？” 不自觉地，江森竟然把心里想的念叨出来了。 “啊？我说，要是有个冰箱就好了！这大热天的，喝一口冰镇汽水儿，美！” 小卖店儿的冰镇汽水儿，一般都是用一个大盆装着冰块儿，把汽水儿放进去，比常温的多两分钱。 常温的八分一瓶，冰镇的一毛。 罗建设说：“想要冰箱跟我说啊！” “啊？”江森仰头喝汽水儿的动作定住了。 脑子里飞快转着，七八年，有冰箱了？ 貌似有，印象不深了。 “冰箱！”罗建设说，“咱们国家有个厂正在研发，估计明年就能有卖的。我们现在用的都是进口的，还有一个是买了进口零部件儿组装的，你要进口的，还是组装的？” “都多少钱？” “进口的有点儿贵，要七千块钱，组装的便宜一些，四千多吧，我要去问问。” 第158章 我这样的，她一个能揍仨 罗建设能买到这种奢侈品，江森一点儿不奇怪。 “行！那就买进口的，我去给你拿钱去！” “哎哎！急什么啊！”罗建设叫住他，“上回说你要回来，有笔款子就没给你汇过去。今儿就是来给你送钱的！” 他从自己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鼓鼓囊囊的，从里面掏出一把，数出五千块钱，剩下的推给江森。 “就这些，剩下的我出，就算给你搬家的贺礼了！” 江森只是看到牛皮纸袋装的鼓涨程度，就知道钱不少。 罗建设拿出去五千块钱，里面也没瘪多少，说明剩下的钱，不止五千。 也对，他上次还给他寄了一棵人参和一棵灵芝。 他也没客气，“行！那我就不客气了。今天刚把证领了，置办了点儿东西，中午一起吃个饭去！” “啥？领证了？那我可事先说好了，这顿饭不算啊，结婚的酒席可要正式一点儿的，我要吃大餐！” “行！”江森笑着起身，“英子！” 英子从屋里出来了，江森把牛皮纸袋递给她，“放好了，出去吃饭去！” “嗯！” 罗建设见她进去了，低声问道：“嫂子还习惯吗？我看她挺……英姿飒爽的，心眼儿实诚，平时出去，别让人欺负了。” 江森顿时乐了，“这你就放心吧！她看着虎，实际上心眼儿多着呢！我不怕别人欺负她，就怕她把欺负她的人揍出毛病来。” “啊？嫂子还是练家子啊？”罗建设对英子刮目相看。 “是不是练家子我不知道，反正我这样的，她一个能揍仨！” “这种烈马，都能被你驯服，哥们儿，你是这个！”罗建设竖起大拇指。 英子出来了，“放好了，去哪儿吃饭？” 罗建设赶紧站起来，笑着问道：“嫂子，有没有喜欢吃的？” 英子想了想，“前面那家羊肉还行。” “羊肉？”罗建设看向江森。 江森笑得不行了，“就是前面那家涮羊肉。” “哦！我知道了，原来那家是国营饭店，好像刚被私人承包了，得嘞，就他家了！” 那家涮羊肉，江森回来后，带着英子吃过两三次了。 别的不说，就光说新鲜程度，就值得去吃。 人家就在后面的院子里，现杀现宰，客人可以看着老板从刚刚宰杀的羊身上往下割肉。 三个人坐在靠窗的地方吃着，头顶的风扇开着，窗户也开着。 路上经过的人，扭头朝里面看着。 英子忽然用腿碰了碰江森。 江森看向她，她朝窗外努努嘴。 一个人，正站在路对面朝这边张望，江森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真是阴魂不散，自己那天把话都说得那么难听了，江大友居然还不死心，又来！ 罗建设顺着江森的视线看过去，“这人……认识？” 江森收回视线，“我老子！” “你……啊！”罗建设知道江森身上发生的事情，“吃！老板，再来盘肉，要嫩点儿的啊！” “好嘞！您请好吧！” 英子给江森夹了一筷子肉，自己低头吃着。 江森就喜欢英子这一点，在外面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以自己为主，从来不插嘴，也不任性耍脾气。 要是白天江森有些事情做得让她心里不高兴了，等回到家里，她才会问一句。 解释明白了，她就又开心起来，这事儿就过去了。 要是江森没解释清楚，或者解释得牵强，那好了，英子直接追着江森绕着院子打。 罗建设看了江森几眼，问道：“兄弟，你的事儿我们都知道，他找你是不是真有什么事儿？” “不知道！”江森呼出一口气，羊肉都不香了，他放下筷子，“不知道他在哪儿看到我了，晚上就找家去了，说些有的没的的。甭理他！” 罗建设笑了，“不说他了，英子，来，羊上脑，吃！这是最嫩的那块肉！” 英子笑着点头，涮好后吃了一口，眼睛一亮，“嗯，脖子肉！” 罗建设筷子一顿，看向江森。 江森说：“咱们说的羊上脑那块儿肉，就是他们说的羊脖子肉，脖子后面，脊骨两侧肋条前面那一小块儿肉。” 罗建设恍然大悟，“哦，长见识了！我一直以为是后脑勺上的呢！哈哈……” 三人很快就被鲜嫩的羊肉岔开了注意力。 吃过后，又回到宅子里喝茶聊天。 看着玻璃杯泡的茶，罗建设说：“改明儿个，我给你拿套茶具来，红茶这么喝，都糟尽了！” 江森听得直乐，“有的喝就不错了，我们在北大荒，只有烧刀子！” “烧刀子是什么茶？” “是酒！烈酒！喝一口，一道火线从嗓子眼儿一直到肚子里。” “我靠，是不是一张嘴，拿根儿火柴直接能点着？” “哈哈……” 说了一会儿话，罗建设就要回去了。 江森把人往外送。 罗建设说：“你这几天歇过来没有？” “还行！”江森说，“每天忙忙活活的也累不着，不比在山里。” “那就成，要是没事儿，去我那儿瞧瞧去？” 江森回头看了一眼。 “带她去也行，我那儿也没几个人。” “还是算了！我进去说一声，等我一会儿！” 江森知道，罗建设邀请他，肯定是要说正事，他说可以带着英子，但江森不能这么干。 跟英子说出去一趟，英子点头同意，“行，你去吧！我正好把后面鱼池子整一整，太埋汰了！” “别累着，那我走了啊！” “行，走吧！” 江森往出走，心里还嘀咕呢。 怎么就不跟着自己了呢？ 出了门，上了罗建设的吉普车，一路开出去，直奔后海南边儿。 到了一处没有牌子的大门，按了两下喇叭，有人来开门，车开了进去。尛說Φ紋網 进去后，江森才看到里面古色古香的几栋房子。 以前他经常路过这里，根本不知道大铁门里是什么地方。 今天进来后，他才知道，这里是京都军区大院后勤部。 里面没什么人，可能都在各自办公室待着。 罗建设把车开到后面停下。 下车后，他带着江森往一栋三层小楼里走。 一边走，一边跟江森说：“这是军区后勤部，我在这里要了几间办公室。” 进去后，一阵阴凉，驱散了外面的炎热。 左右各有一条走廊，中间是楼梯。 罗建设领着江森朝左拐，走到最后面一间办公室门前。 门上没有牌子。 用钥匙打开门，露出里面两三张深红色的办公桌，一排柜子。 “来，看看，这就是我们的根据地！”罗建设给江森介绍完，又带着江森去后面两个办公室，打开门，里面堆着几个麻袋，“这里，都是库房，每次你寄来的东西，全都放这儿，怎么样？兄弟？干起来不？” 第159章 原谅你？除非我死！ 江森跟罗建设谈了一下午。 这里正好有电话，他给农场打了几个电话，李朝阳还挺高兴，说一定把江森的问候带给林场的人。 白问渠也很激动，说话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是江森也听明白了，他就是想问，还要不要山货了。 江森直接让他按照自己以前邮寄的地址发过来，又把白问渠激动够呛，还连连保证，说马嫂子那边已经收上来很多了。 他也从白问渠嘴里听到了张会计的事情。 挂上电话后，他乐了半天，又跟罗建设说了一下，把他也乐够呛。 走的时候，罗建设给他拿了一套茶具，还有两盒茶叶，又开车把他送回去。 商量好，从下周开始，江森就可以过来了，两人继续之前未完成的“投机倒把”大业。 江森挺高兴，拎着东西在街口下了车，腿儿着往回走。 刚刚拐进自己家门口那条路，一眼就看到江大友又在他家门口来回走着，不时抬头看一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过去敲门。 江森沉下脸，走过去，看都没看他，直接就要推门进去。 “儿子！” 江森回头，冷冷地盯着他。 江大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江森。” “有事？” “有个事儿，就几句话，几句话，我就想跟你说几句话。”江大友实在是心里窝火。 自己这个儿子，把他搞成这样，回来后，还没个好脸色。 怎么说，自己都是他老子，就算签了断亲书又能怎么样？ 他不认自己老子，说破天也说不过去，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也不知道他走了什么狗屎运，才下乡一年就能回来，还住上了这么大的宅子。 这要是也能搬进来，日子……可比自己和白静现在住的十平米的破房子强多了。 他是自己儿子，他有的，就该主动给自己，非要自己张嘴，简直是混账东西！ 江森走下台阶，跟江大友隔着三米远的距离。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还有事儿！” 江大友努力压制着自己心里的怒气。 只要今天把他说服了，让自己和白静搬过来，以后还不是自己当这个家？ 就凭以前他见到自己，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还不是任凭自己拿捏？ “你走了以后，我想了很多，我终于想通了。” 江森心里“哎呦”一声，这老家伙又要起幺蛾子了。 “我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 “可你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 江大友咬咬牙，人已经死了，自己说什么都死无对证。 “其实，我跟你妈妈早就……早就，夫妻感情名存实亡。” “生了你之后，她几乎不让我碰她，我也是个正常男人。” “虽然我知道跟白静有了那种关系，对不起这个家。” “但是，我实在是受不了你妈给我的冷暴力。” 江森心里冷笑，冷暴力？ 你玩的还挺前卫啊，连这个词都知道。 “后来，他们进了这个家后，我只是觉得你是老大，对你自然就严厉一些，我也不清楚他们背后对你做的事情。” “知道后，我后悔、难过，你也是我的骨肉，你说，我能对你差吗？” “我只是想让你早点儿成熟起来，早点儿能担起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 “真的，我……” 他看到了江森眼底的嘲讽，压了压火气，带着讨好的笑。 “江森，看在以前我对你还算尽职尽责的份儿上，你还是回家吧！我们总不能真的断亲吧？” 江森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江大友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就清楚他们背后那些猫猫腻腻了。 要是换做几年前，他跟自己说这些话，江森恐怕都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现在嘛！ 他只觉得恶心。 江大友啊江大友，你能再无耻一点儿吗？ “说完了？”他问，“说完了，我走了！” 他转身就走，推开门迈进去一条腿。 “江森！”江大友赶紧叫住他，眼睛已经看到了门内的荷花鲤鱼照壁，贪婪已经藏不住了，“你能原谅爸爸吗？” 江森回头，冷冷地看着他，“让我原谅你？除非我死！” 说完，再不给他任何机会，“咣当”一声，关上了院门。 江大友盯着大门，眼底透出寒意，双拳紧紧地攥着，转身离开了。 他走到头，朝左拐，走进那条大杂院的胡同。 一直走到中间，又朝右拐，路过街道后，进了一个窄小的门，经过幽暗低矮的一小段通道，里面是个大杂院。 西北角有个加盖的小房子，门口有一个煤炉。 打开门进去，里面不到十个平方，报纸糊的墙，一截炕，前面窗下一个桌子，用桌子，只能坐在炕上，连椅子都放不下。 桌子下面是一些盆，里面摆着锅碗瓶罐。 整个屋子放了这些，就挤不下其他东西了。 炕稍摆着两个木头箱子，上面摞着被褥。 炕上剩下的面积，也只够睡下两个人的。 他坐到炕上，看着一眼就能看尽的屋子，眼底的疯狂，怎么都压不下去。 “畜生！”他恶狠狠地骂了出来。 “畜生！” “敢对老子这么狠，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门一开，穿着一件洗得有些掉色的花衬衣的白静进来了。 “回来了？”她露出惊喜的表情，赶紧坐到江大友旁边，“他同意了吗？” 江大友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低声下气去找他，居然还跟我摆架子！” 白静有些失望，但她不会就此罢休。 那天在街道扫大街，看到江森带着一个漂亮女孩儿，和一个衣着体面的青年进了街道办，她就怀疑江森是不是发达了。 因为她看到他落了户口，还去办理了房产过户，就偷偷跟在他们身后，到了后海边儿上的一个大宅子。 她心思开始活泛了。 认为之前全都是因为黄丽萍不够聪明，误了大事，才让江森翻了身。 她就不相信，一直唯唯诺诺的江森，隔了一夜就变聪明了。尐説φ呅蛧 回来后，她跟江大友说了后，两人商量了一夜，终于决定再去试试。 说不定江森经过一年的北大荒的经历后，能冷静下来，顾念亲情，就把两人接过去一起住了。 当时痛哭流涕祈求江森，过后，还是把他恨得牙根直咬。 只要他还在京都，就一定有办法拿住他。 不然，他不怕被人戳脊梁骨，骂他薄情寡义吗？ 第一次，江大友见到江森的时候，看着他长高了，也壮实了，心底还有些微微触动。 可江森的冷漠，让原本有些忐忑的江大友，心底的恨意又翻涌了出来。 今天是第二次，他决定再试一试，如果江森识趣把自己请回去，那么以前的事情就既往不咎。 可他要是还给脸不要脸，那就不要怪他不念亲情了！ 第160章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第二天早上，江森在院子里清理杂草，门口就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是两个穿着电话局工作服的人，说是来装电话的。 江森赶紧把人请进来。 从屋里拿出汽水儿招待人家，看着人家扯线，装电话。 英子就坐在石凳上，手撑着下巴看着。 这事儿，她插不上手，也帮不上忙。 忙活了一个小时，终于通了，江森兴奋不已。 招呼两位师傅喝汽水儿，他自己拎起电话打给罗建设。 “兄弟，你猜，我在哪儿给你打的电话？” 罗建设似乎在喝水，听到这话后，呛得咳嗽了半天。 江森笑道：“不至于吧！我不就给你打个电话吗？” 罗建设缓过来了，清了清嗓子，“不是我说，兄弟你也太那啥了，我给你找的电话局，定的今天过去装电话，你还问我在哪儿打的，听你这口气，装好了？” “装好了！”江森说，“谢了！一共花了多少钱？我给你还是直接给人师傅？” “没花钱！以后电话费你自己出就行。装好了不来我这里晃晃？” “不来了，你要是没事，你过来呗，我请你吃饭。” “吃饭……烤兔子行不？” 江森回头看向英子，“应该……行吧！你先来，我准备东西。” “不用你准备，我今天刚收到一批货，里面有几只活物。狍子就不给你了，这玩意现在抢手，价格高。兔子我拿你那儿去。” “行！赶紧来！” 放下电话，送走装电话的工人，江森跟英子说，“一会儿罗建设来家吃饭，说是从北大荒寄来了几只兔子，想问问你，能吃烤兔子不？” 英子眼睛一亮，“北大荒的兔子？” “嗯呢！” “当然能吃啊！” “要准备什么，我们赶紧去买去。” 英子起身往屋里走，“你等着，我去看看。” 她进了侧面厨房，没一会儿出来了，一脸为难地说：“其他的倒是没啥，院子里能拢火堆吗？” 江森也没想到这个，皱眉想了一会儿说：“实在不行，我们去市场上买口铁锅去，大不了毁口锅，再买点儿碳去！” 英子觉得有些浪费，说：“不用铁锅，浪费，先去看看去，万一有别的能用呢？” “行，先去看看去！” 两人说着话往外走。 英子问：“上哪儿打柴？” “……貌似只有碳。” “碳……能烤兔子？” “能吧……” 两人去了旁边百货公司，一楼百货柜台前，江森惊喜地发现了一个东西。 这是普通人家用的碳炉，圆的，冬天放上铜火锅，可以吃涮肉。 不放火锅，下面就是凹进去接碳灰的底座。 放上碳，不就是可以用来烤兔子的烧烤炉吗？ 花了一张工业票，五块钱，把这个火锅专用的底座买了，又买了一包碳，几个挂东西用的铁签子，两人开心地回家了。 办法总比问题多，要想找到合适的器具，还是要动脑筋。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在院子里，英子摆弄着炉子，又跑去厨房翻找调料。 没一会儿，罗建设来了，手里捧着一个箱子，“来来来，我早上看着还挺欢实，这会儿有点儿蔫了。” 江森赶紧过去，打开箱子一看，正是北大荒山里常见的灰兔子。尛說Φ紋網 两只大的还好，吃着里面的野草，拉了一箱子底。 小一些的那只，有些蔫，都不爱动了。 “英子！”江森喊了一声，“来看兔子！” 英子跑出来，看着里面的兔子，点点头，“还行，没瘦。” 罗建设说：“那我就拿菜市场去让人杀了去！” “不用！”英子一伸手拎出一只，“这玩意好弄，剥了皮你拿回去做幅手套正好。” 英子利落地把兔子挂在树上，直接从屋子里拿出一把小刀，一刀下去，划开一个口子，双手用力往下一拉…… 罗建设看得目瞪口呆，江森帮他把嘴合上。 “没见过吧？就这，对他们鄂伦春族人来说，小菜一碟！” “行吧！”罗建设闭上了嘴，“我就等着吃了。” 下午，太阳有些大，但是有树荫，院子里还是很凉爽的。 江森和罗建设坐在石桌前喝茶，嗑瓜子，英子在旁边烤兔子。 她习惯把铁罐子挂在腰上，一根细绳斜背着。 铁签子转一转，用小刀在上面划两下，撒上一些盐，又从铁罐子里抓点儿调料撒上去。 烤了一会儿，她让江森看着，又去厨房弄了个大拌菜。 鄂伦春族特有的大拌菜，和东北普通人吃的还有些不一样。 反正把罗建设是吃服了。 “这比京都大饭店大厨手艺还好！”他吃得满嘴流油，喝了一口酒，“要是开个店，天天爆满，还要排队！” 英子笑了。 江森说：“我可不舍得让她出去辛苦去。” 罗建设小声问：“她上过学没有？以后不打算让她出去上班？要想去，跟哥们儿说。” 江森摇头，“没上过学，上班就算了，先能适应咱们这儿的生活再说吧！” 罗建设点点头，“也是，老爷们儿辛苦点儿没什么，总不能让媳妇儿跟着一起辛苦吧！你明天去我那儿，咱们赶紧把公司搞起来。” 江森点头，“行！明天去了我们再说这事儿，今天就吃饭。” 下午开始吃，三人一直吃到晚上，实际上就是聊天。 罗建设很善谈，天南海北的，不时就把英子逗乐。 还有很多事情，英子也会好奇地问一句，听完解释后，也不知道懂没懂，都笑着点头。 晚上，罗建设走的时候，江森送他。 罗建设说：“我是真羡慕你啊！就你这媳妇儿，又懂事又能干。” “那就继续羡慕！”江森笑着说，“你没有女朋友？” “有啊！”罗建设说，“家里介绍的，有点儿小脾气，有时候出去都不愿意带她，今天辛苦你媳妇儿了，以后需要什么尽管说，我回去了，明天见面再聊。” 看着罗建设开车走了，江森忍不住想，喝酒开车，现在好像没人管，别一脚把自己送到后海里面去。 转身往回走，江森又想，罗建设说的女朋友，是家里介绍的，应该也是两家有什么利害关系。 从他说有时候出去都不愿意带她就能看出来，他不是很喜欢。 所以才说羡慕自己。 有钱人，有有钱人的苦恼。 还是自己好，老婆人美心善，又懂事，还能打，嘿嘿…… 晚上，江森又磨了英子好一会儿，还是被关在了门外。 他幽怨地看着天，“妈蛋，明天就拉着她去拜山神！” 第二天，江森跟英子说了一声后，就去找罗建设去了。 却不知道，他前脚刚走，家里就来人了。 “啪啪！”有人敲门。 英子从里面出来，问：“谁啊？” “是我们！江森在家吗？” 第161章 我不认识你们 英子打开门，看着门口的一男一女，微微皱眉。 江大友和白静一脸笑容地看着她。 “江森在家吧？”江大友问道，“你是她女朋友吧？我是江森爸爸，她是江森阿姨，知道你们从北大荒回来，也没去家里看看，我们只好自己来了。” 白静看到英子的时候，心里恨得牙根儿发痒。 这么漂亮的姑娘，黄丽萍可半点儿比不上，难怪江森当时没上当，果然是眼光太高。 年轻、漂亮，身材高挑，身上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气质。 “哦，这就是江森女朋友啊，真漂亮！”她违心地夸赞道，“怪不得不舍得带回去，换成我，也想整天藏在家里。江森在家吗？赶紧让我们进去，好好说说话，在北大荒吃了不少苦吧！” “那肯定啊！”江大友笑着说，“先让我们进去吧，在门口说话也不是回事，回头一起跟我们回家吃饭去……” 说着话，他就想领着白静往里走。 英子双手一伸，拦住他们，“我不认识你们！” “你看这孩子，我们不是说了吗？他是江森爸爸，我是她阿姨。” “他说他没有父母，都死了！也没说过什么阿姨，我不认识你们！” “啧！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懂话呢？”江大友故意板起脸来。 他今天可是看着江森离开后，才过来的，认为一个女孩儿很好忽悠。 “一点儿不知道尊重长辈！” 白静也收起笑容，“现在就对我们这样，以后进了家门还不知道要给我们多少气受呢！赶紧请我们进去，我们就原谅你了，不然江森回来，知道你把我们挡在外面不让进来，肯定生你的气！” 英子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之前江森就把他父母的事情告诉他了。 当时她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心疼得要命。 哪家父母会这么对自己的孩子？ 反正在鄂伦春族的村子里不会有这样的人，每个出生的孩子都是族里的宝贝。 要是有，那也会被族长当众剥了衣服吊起来打一顿，最后赶出村子，让他自生自灭去。 她没想到，江森嘴里说的父亲和阿姨，居然如此厚颜无耻，趁着江森不在家，硬要往里闯。 她可不是京都女孩儿，遇到这种事情会手足无措，低头让人进去。 更不会委屈落泪。 谁让她男人受委屈了，谁就是山里的饿狼，拿枪直接毙了。 她没枪，但她也不是好惹的。 她眼睛一瞪，高声骂道：“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都说不认识你们了，还想往里闯？你们比山里的饿狼还坏，赶紧给我滚犊子，不然揍你们了？” 英子的气质本就带着大山里的野性，再加上一口东北话，骂出来的气势就有点儿吓人了。 江大友和白静哪里见过这样的女孩子，都吓了一跳，进退不是。 白静怒道：“不是，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啊？一点儿家教都没有吗？你爸妈怎么教你的？就教你这么对待长辈……啊……” 白静还没训斥完，英子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差点儿把白静扇坐地上，被江大友抱住了。 江大友气坏了，江森给他脸色看也就算了，一个没名没份的野女人居然敢打人？ “你居然敢打人？”他愤怒道，“走，跟我去派出所去说道说道！我看你今天怎么办？不行就把你抓起来，还没有王法了！” 英子知道派出所。 是她跟着江森落户口的地方。 那地方也管这事儿？ “滚！”她一瞪眼，转身进去，“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把江大友和白静气的啊，瞪着大门直运气。 他们没想到，江森一个人就够难对付的了。 没想到家里这个姑娘，居然也是油盐不进。 “气死我了！”江大友吼道，扭头看向白静，“都是你！要不是你，我能受这个气？哼！” 他说完转身就走。 白静都傻了，“哎？哎？你凭什么怪我？不是你说的吗？你儿子一定会认你这个老子的，他回来了，肯定会让你搬来跟他一起住的吗？你现在倒是怪上我了？” 两人吵着架走远了。 英子打开门，朝着他们的背影哼笑了一声，关上门，回去了。 就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原来对江森那么差，现在看江森好了，又上杆子找上门来，一看就不是好人。 要有点儿准备，如果他们下次再来，就让他们尝尝每天被狗咬的滋味儿！ 英子别的不会，鼓捣点儿吸引野兽的东西还是没问题的。 她想到就干，拿上钱，锁上门就出去了。 她早就看好农贸市场里面那些东西了。 她买了一大包的东西，一个人在家里鼓捣开了。 而江森，对此一无所知，和罗建设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说着话。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江森清楚，罗建设和王海洋不可能自己出面开公司，他们只会幕后操作。 江森在前，他们两人在后。 说实话，江森对这种关系认知很清晰。 无非就是到了关键时刻，自己是个挡箭牌。 因为自己有利用价值。 他也乐得其所。 毕竟，他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有利用价值，说明你还能混。 要是没了利用价值，别说王海洋和罗建设了，换成江大友，不也是把自己扫地出门了吗？ 各取所需，相互利用，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野心。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那也要最大程度为自己争取利益。 他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壮大自己，以后才能有资本单打独斗。 “那就说好了，我回头跟人约个时间，明天咱就去把公司需要的东西给办了去。以后，咱们这个京都贸易公司，你就是总经理了！” 江森笑着拿起杯子，示意了一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事情定了下来，王海洋和罗建设每人出资五千块。 罗建设出场地，占股百分之四十。 王海洋和江森各占百分之三十。 江森只要出人，管理公司和进货渠道。 还挺讲理的。 工作场地，不能再在军区大院后勤部了，罗建设找了供销社旁边，一个五层办公楼的一楼两个办公室，外加后面一个仓库。 距离江森住的地方也不远，就在后海另一头，要么从桥上过，要么从大路上绕一下，距离差不多。 公司名字也都想好了。 就叫京都森洋贸易公司。 罗建设说，取了王海洋和江森名字各一个字，听着也洋气。 江森问他，为什么不加他名字进去。 罗建设吧唧了几下嘴，说道：“加我名字进去？罗森洋？建森洋还是设森洋？不好听啊！要不换个顺序，森洋建？森洋设？更难听！” 江森笑岔气了，“还是别加了，听着不像好人！” 第162章 森洋贸易公司 等江森回到家，听说白天江大友和白静来过后，沉默了一会儿。 “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不知道京都这里不能打人，他说要抓我去派出所。哎，我问你，派出所管户口，还管打架啊？” 这话把江森逗乐了。 “没事，再来就再打，不打死留口气儿就行。” 英子舒坦了，“我就说嘛，这人真欠揍，那嘴一张，叭叭的，还以为谁怕他似的。” 晚上睡觉，江森没有磨英子，看着她进了房间，自己在院子里溜达。 溜达到院子中间，隔着树枝看天上的月亮。 他有些想北大荒了。 想那里的山，那里的水，还有那里的人。 那边虽然有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问题和艰苦，但是那里的人，感情纯粹，让人很容易就放下戒心，真心相处。 回到京都，江大友和白静的出现，又提醒了江森。 这个世界充满了尔虞我诈，充满了恶意。 不是没有好人，只不过每个人都想要好好保护自己，而选择不相信任何人。 江森站在院子里很久。 忽然想起来，是不是该去看看赵大妈，还有孙国红，邵佳佳……邵佳佳就算了吧！ 那个丫头，给自己写了表白信还没回呢。 要是去见她，再让她误会就麻烦了。 英子那个暴脾气，邵佳佳那个小身板儿…… 江森失笑着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今天跟罗建设谈合作的时候，又一批货到了，是张建军他们寄来的。 罗建设算好了价格，直接连同账本和钱给了江森。 江森这才知道他们每次寄到京都的山货，成本到底是多少钱。 他拿到的利润，他自己觉得已经够多了。 可实际上，他只是拿了利润的三分之一。 剩下的三分之二，罗建设和王海洋分了。 他感叹现在的物价是真低啊！ 一毛钱一斤收来的干蘑菇，到了京都转手就卖一块钱一斤。 去掉成本，净赚六毛钱。 其他的就更贵了。 猴头菇能卖到两块五，蕨菜更贵，能卖到五块钱，基本上都被像京都大饭店和军区大院、政府大院这种单位吃下了。 坚果之类的，供销社直接都拿下。 江森有些惊讶，根本不愁卖啊！ 他想给农场打个电话，一看时间，都快午夜了，赶紧回去睡觉去了。 翌日，他起了个大早。 今天要去办很多事情。 临出门的时候，江森交代英子，“今天可能要回来晚点儿，你在家里，出去别忘了带钥匙。” “知道了！” “还有，他们要是再来的话，不用客气！” “嗯！” “那个……” “你走不走？” 江森笑着离开了家，骑上自行车，先去跟罗建设汇合。 跑了两三个部门后，公司的各种证照材料就全都办好了。 有人真的好办事。 那些部门的人，看到罗建设，就像是看到领导似的，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 江森都跟着借光，被人一个劲儿地叫着江公子。 办好这些事，都快中午了。 他们先去了罗建设准备好的公司办公地点看了一下，才找了个小店儿吃了两碗炸酱面。 “哥们儿，现在公司可有了，后面就都看你的了！” 罗建设吃面条，“哧溜哧溜”的，贼拉快，两筷子，一碗就没了。 “老板，再来一碗！” 江森点点头，“我打算今天先把前面的帐给他们结了，另外根据这边需求，和那边的季节性，优先让他们收什么上来。蘑菇什么的照常收就行，那玩意是干货，放库房里都没事。” 罗建设点点头，“你看，我就说你比我们都适合做生意，我以前就没想到这些，反正你寄什么来，我就卖给他们什么。” 江森笑了，“我也是因为在那边呆过，才知道哪些东西什么季节卖得最好。你有王海洋消息吗？他啥什么能回来？” “难说！”罗建设擦擦嘴，“别说你了，就连我都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个山沟沟里蹲着呢。” “那你想找他怎么办？还有赚的钱怎么给他？” “去他家啊！钱的话，他给我留了个他的存折，赚了钱就给他存上。” 两人吃过饭，又回了办公室，点了一下存货后，就分开了。 罗建设下午要跟他爸妈去一个朋友家做客。 江森核完账后，拿起电话，打给了农场。 李朝阳依旧很高兴，跟他说了不少话，而且，还跟他说，师部那边果然又来了好几次。尛說Φ紋網 但是江森已经离开，又有京都那边打过招呼，师部也不了了之了。 江森忍住了，没问张会计的事情。 那天夜里，幸亏张会计喝多了，不然江森也不能那么轻易就把人剃了个瘌痢头。 他让李朝阳代问其他人好，最后说了一句：“我一会儿就去邮局，顺便寄点儿京都的特产，到时候麻烦场长帮我分分。” “这个行，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哈哈……” 放下电话，江森的笑容一直没有散，心情也好了很多，哼着歌，拿上点儿山货离开了公司。 他先跑去供销社，买了一箱西凤酒，又买了一些京都特产，才去了邮局。 填了汇款单和包裹单后寄出去，他又往设备厂大院那边去了。 在那边的供销社买了不少家里常用的柴米油盐，又去国营饭店买了烤鸭，才驮着一大堆东西，往赵大妈家里骑去。 今天应该是工作日，江森在巷口公用电话先给居委会打了一个。 “赵大妈！”电话接通，“我是江森，我回来了，今天您上班吗？” “哎呦！我的孩儿啊！你啥时候回来的？我上班呢！” 江森忍不住乐了，这不是冒傻气吗？ 打给居委会，赵大妈接的，还问人家上没上班。 “我就在巷子口呢，您要是能走得开，家去呗，我给您带了点儿东西。” “哎哎，好好，我这就往家走。” 挂上电话，江森骑上车，朝里面骑去。 巷子没什么变化，有几家盖了小仓房。 很多看着面熟的人，看到江森都有些愣怔，似乎一下子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等想起来了，江森已经远了。 “这不是江大友儿子吗？回来了？” “瞎说什么？人家断亲了。” “哦哦，对，叫江什么来着？” “江森！” “对对，江森，瞧我这记性，这孩子怎么回来了？” “回城吧？要不就是参加高考考回来了？” “你说说，这孩子也够可怜的了，可也真争气，江大友就是猪油蒙了心了！” 江森在往原来家走的巷子口，遇到了赵大妈。 赵大妈一看到他，眼睛就红了，抓着他的手就不放了。 “你这孩子啊，可着劲儿的让人心疼啊！走走，跟大妈回家去！你说你，来了就是回家来了，还买这么老些东西干什么？” 第163章 赴宴 到了家门口，江森看着自己原来的家，大门好像重新刷过漆了。 “他们搬走后，厂子里就把这里分给一个新来的股长了。”赵大妈解释了一句，怕江森难过，赶紧打开自己家门，“大妈家就是你的家，快进来。” 赵大妈家没啥变化，院子里多了一个鸡窝，三只母鸡在里面趴着。 江森把车停好，从后座拿下东西。 “这些就是在供销社买的。”江森把柴米油盐拿出来递给江大妈。 “你这孩子，花这个钱干什么？家里都不缺！” 江森乐呵呵地继续往下拿东西，“这个是从北大荒带回来的蘑菇、木耳和干菜。” “这个可是好东西！大妈喜欢，下次再来，可不兴再买这些了？” 江森点头，“行，下回把我媳妇儿带来。” “媳妇儿？你结婚了？”赵大妈惊喜不已，“今天就该带来，也算是回家见个家长。” “我没从家来，下回的！”江森解释着，帮赵大妈把东西放进屋里。 “姑娘哪里人啊？父母都是干什么的？多大了？家里还有没有兄弟姐妹？” 赵大妈开启了查户口模式，把江森听得直乐。 “她是鄂伦春族的。”江森说，“家里没别人了，我打了申请，带她回京都领的证。” “鄂伦春族啊！”赵大妈对于少数民族不是很了解，一直以为是住在山里的原始人。 “下回见了您再问吧！”江森岔开话题，“赵大爷呢？” “他上班去了。今天时候也不早了，就在家里吃饭，我这就去做去。” “不了！”江森赶紧拦住他，“她一个人在家，下回的，我带她来，吃您拿手的饺子。” 赵大妈眼睛又红了，看着江森连连摇头，“你说说，多好的孩子，江大友简直就是瞎了眼了。” 江森来看赵大妈是主要的，次要的，也是想要跟她通个气。 她主动提起来，总比自己问要好。 他搬了板凳，就跟赵大妈在院子里坐下了，聊了一会儿就说到了正题上。 “赵大妈！”江森说，“我走之前的事情，本来就挺堵心的。可我这刚回来，他们就找上门去了，还趁我不在家欺负我媳妇儿，差点儿打起来。” “什么？”赵大妈一听这话，火了，“他还要不要脸了？啊？把自己儿子祸害成这样，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行！这事儿赵大妈管了，你踏踏实实过日子，要是有什么难事儿，直接来找我，我就不信了，青天白日的，还收拾不了他了！” 回去的路上，江森心情好极了。 在路口买了一份卤煮，一份牛肉带了回去。 进了家门，就看到英子在后院起开了一块地砖，周围已经抹了一圈儿圆形的隆起。 “媳妇儿，干嘛呢？”江森放下东西，过去看，“你这是要做陷阱？” “哈哈，啥呀？”英子笑得不行，“我是看上次烤兔子太慢了，就在这里搞一个烤炉灶，下面放上石头，石头上面放上碳，或者煤块儿、木头啥的都行，做啥陷阱啊！” “那平时不用呢？多难看啊！” “看！”英子从旁边拿起一个木头盖子，“这不就行了？不用的时候，你摆个花啥的都行，用的时候，一拿！你看，烤炉灶！” 江森对她竖了个大拇指，“媳妇儿聪明！” 英子扬起脸对他笑着。 江森坐在石凳上，无奈而又好笑地看着英子忙活。 谁家这么好的宅子，院子中间弄个烤炉灶？ 不过，媳妇儿喜欢，就算把院子里的地砖全扒了种上菜，江森都要说干得好！ 自己媳妇儿，自己宠，爱谁谁！ 两人正一个干活，一个看，屋里电话就响了。 江森进去接了。 知道这个电话的，目前只有罗建设。 “兄弟，我来公司看你走了，没吃呢吧？没吃出来吃，顺便介绍你认识几个朋友。” 江森看了眼外面的英子，说：“行啊！” “你带上媳妇儿吧，今天就是几个人聚会，都带女伴了。” 江森正愁让英子一个人在家吃饭，听罗建设这么一说，就知道今天的饭局，应该都是他关系好的，不然也不会带上家属。 可他想差了。 罗建设说的是，都带了女伴儿，可没说都带着媳妇儿。 到了一家涉外饭店后，江森才发现这一点。 因为其中有两个人带的女孩儿，一看就带着明显的风尘味儿。 英子的出现，吸引了在场所有男人的视线，那两个女孩儿，有些不屑地撇撇嘴。 其中一个男的，穿着白衬衣，灰西裤，三七分的头发，油光崭亮，苍蝇上去打滑，蚊子上去劈叉，油腻腻的，就像是荤油里泡过似的。 他热情极了，“这就是你说的江森兄弟吧？这是弟妹吧？我叫白文杰，认识你很荣幸！” 白文杰主动向英子伸出手。 江森心里有些不痛快，微微皱眉。 见英子没伸手，他也不介意，“弟妹，来，坐这里！”白文杰居然让他的女伴儿让座。 那个女孩儿，就是看不起英子的其中一个。 她不高兴地起身，坐到另一边，嘟嘟囔囔地说道：“早知道今天要认识的是乡下人，我就不来了。” 江森和罗建设的眼神同时冷下来。 江森没说话，点头跟其他人打了招呼后，就拉着英子坐到了空位置上。 罗建设大大咧咧拉开江森旁边的椅子，把桌上的餐具往里头推了推。 “我说白公子，今儿你请我来，说想认识一下我进货方老板，怎么着？下面子来了？” 白文杰笑脸一僵，赶紧抱拳，“罗哥，是小佳不懂事，我替她跟你道歉！” 罗建设手指头在桌上敲着，盯着桌子，没看他。 跟着罗建设混的，都是八面玲珑的人。 见罗建设这种态度，就知道这事儿不是自己说就行的。 “小佳，赶紧给罗哥道歉！” “别！我可当不起她的哥！” 小佳很委屈，怨恨地看向英子，还嘴硬地说道：“我又没说错，一看她就是乡下来的。” “哎呦我去！”英子之前没说话，是给江森和罗建设面子，这会儿真忍不住了，“你是什么好东西咋地？长得人模狗样的，有啥本事拿出来，还瞧不起个人了！” 小佳顿时不干了，脸涨得通红，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就瞧不起你了，乡下人！” 江森刚才想拉住英子的，好歹给罗建设面子，但是听到这话，他不管了，身体朝后靠到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起了热闹。 英子乐了，“看不起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你……”小佳气得胸脯起起伏伏，冲着白文杰撒娇，“白公子，你看啊，她欺负我！” 白文杰现在已经非常后悔带小佳来了。 毕竟他身边不少女人，小佳还算是听话的。 今天也不知道那根儿筋搭错了，居然开始帮自己得罪人了。 他冷下脸来，“道歉！” 第164章 去香山拜山神 “我不嘛！”小佳抓着白文杰的胳膊，摇晃着身体。 高耸的山坡，直往他胳膊上蹭。 “呵呵！”罗建设发出嘲讽的笑声，很短，足以让人品出滋味儿来。 江森冷眼旁观。 旁边几个人，似乎都有些尴尬，可见罗建设在这些公子哥儿里的地位超然。 “得了！”罗建设说话了，“本来今天是让大家认识一下森洋贸易公司总经理的，现在看来，也没这个必要了。兄弟！”他转头看向江森，一脸歉意，“抱歉啊，让你见笑了，走吧！今儿晚上京都大饭店，哥们儿摆一桌给你道歉。”尛說Φ紋網 江森笑道：“是兄弟就不用跟我客气，走吧，家吃去吧！” 两人说着话，就起了身，英子也跟着站起来，瞥了一眼那个叫小佳的，冷笑挂在嘴角。 旁边几个人赶紧站起来劝。 “罗哥，这是干嘛啊？” “为了个女人，不至于！” “罗哥，说好的认识一个新兄弟，以后大家一起赚钱，怎么说走就走啊？” 江森明白了。 这些人是想要罗建设给他们找赚钱的路子。 既然如此，就更不用给谁面子了。 大步往外走，罗建设落后一步，转身看向白文杰。 “白公子，我也是看在你家老爷子份儿上，想带着你一起玩的，既然你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生意估计也够呛，这事儿啊，以后再说吧！” 说完，再不给任何人机会，跟着江森离开了这里。 出了门，上了罗建设的车。 罗建设才跟江森说实话，“这几个人，都是政府大院里的，也就白文杰父亲有点儿身份，其他几个都是小虾米。我本来也不愿意带他玩，可他老子找到我家老爷子，非说让他跟着我锻炼锻炼，其实就是眼红。” “看出来了！”江森笑了，“下次演戏提前打个招呼，好有个准备，要是不拦着，再让那个女人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我可不敢保证能压得住英子。” 罗建设看向英子，“嫂子，抱歉啊，饭没吃成，还惹了一肚子气，下回我肯定不能让你吃这个亏。” 英子不在意地说：“这算啥啊！我也看你不想多呆就没动手，要是动手了，你们也不好走了。” 罗建设连连点头，跟江森说：“你还真没吹牛，嫂子是真聪明！得了，我馋烤兔子了。” “那可赶巧了！”江森乐得不行了，“今天英子在家里折腾一天，专门为了给你烤肉的。” “啊？那感情好啊，走了，买兔子去！” 车开起来，英子说：“这边的兔子不好吃，买两只鸡，这边的鸡我看过了，还凑合。” “得嘞！听您的！” 这件事过后，江森也思考了一下。 罗建设这么做，可不仅仅是演戏摆脱白文杰他们几个那么简单的。 应该也有考验自己的意思在里头。 只不过，他这人，说话办事显得跟你特别近乎，换个人，恐怕就不会想到这一点。 他跟罗建设约好了，明天去公司，有很多单位要通知拿货地点换成新地点了。 也顺便让这些人认识江森。 江大友没有再找过来。 他和英子也逐渐适应了京都的新生活。 江森发现，英子真的是很聪明，学东西特别快，记性也特别好。 更不要说跟大妈们一样，去菜市场跟小商小贩讨价还价。 没出两个月，就连口音都有些改变，已经快让人感觉不出是外地人了。 眼见着国庆节要到了。 各个单位都忙着过节的事情，天气也进入了秋季。 秋高气爽，森洋公司的工作渐渐步入正轨，招了两个人过来，江森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忙了。 他觉得不能再等了。 一定要带英子去香山一趟。 满山的红叶，拜过山神，回来就可以开始过没羞没臊的夫妻生活了。 一听要去香山，罗建设来劲了。 “正好，我也把我女朋友叫上，我们带上东西，赏红叶，吃烤肉，来个野炊！” 江森：“……” 真心没想带灯泡，还是两个。 不过罗建设有车，去香山骑车的话…… 他果断同意了。 “那行，你准备烤肉的东西，我准备其他的。” 英子一听要去拜山神，激动坏了。 出发那天，特意找出鄂伦春族的衣服换上。 鹿角帽一戴，江森都有些恍惚了。 似乎又回到了大兴安岭。 还是这身儿衣服适合英子。 江森买了不少熟菜，还准备了可以生吃的黄瓜、西红柿、苹果、橘子。 根据英子的要求，特意带上了两瓶酒。 上了罗建设的车，副驾驶坐着一个小姑娘，惊讶地长大了嘴。 “原来他说你女朋友长得特别漂亮，是真的啊！我还以为他骗我的！哎呀……太好看了！你这衣服哪儿买的，我也想买一套。” 罗建设笑呵呵地给他们介绍。 “这是我女朋友，鲁婉萍。叫她小萍就行！这是我兄弟江森，那是他媳妇儿英子。” “你好你好！”鲁婉萍看起来是个很单纯的小姑娘，喜好一点儿藏不住。 “你好！”江森笑着点头。 英子也对她笑笑。 “不行，下车，我跟你换一下！”鲁婉萍说完，打开车门就下车了，非要跟江森换位置。 江森看向英子，英子笑着对他点点头，“她挺可爱的。” 江森放心了，下车，上了副驾驶。 一路上，鲁婉萍叽叽喳喳跟英子说个不停。 英子似乎也很喜欢她，很快就聊到了一起。 鲁婉萍对大兴安岭充满了好奇，听到英子会打猎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罗建设偷偷跟江森说：“都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两个女人一台戏，她们聊得来，咱哥俩就轻松了。” 江森笑得不行，对他点头，挑挑眉毛，示意他说得对。 一路往西，江森感叹现在车是真少。 趁着国庆去香山赏红叶的人，大多数都是骑着自行车，要么就是坐公交车。 到了香山脚下，大门口停着一眼望不到边儿的自行车。 另一侧公交车站，不断下来人。 他们开着车，有专门的停车场。 但是罗建设把一个特殊通行证放在车窗前，直接放行，把车开了进去。 沿着里面修好的路，一直开到香山宾馆门前，才停下车。 “只能到这里了！”罗建设说，“剩下的就靠我们自己腿儿着了。” 英子背上她的背篓，看得鲁婉萍很眼热，眼珠儿不停转着。 江森想，她可能也想搞个背篓。 可背篓这种东西吧，英子背，好看。 鲁婉萍背着……有些违和了。 似乎在北大荒的时候，每个人背着都看着挺顺眼的。 还是环境变了。 罗建设拎着一个老大的黑色的包，江森也拎着一兜子吃的。 只有鲁婉萍空着两手，身上背着一个坤包。 罗建设朝半山腰一指，“看我们谁先到上面的观景台！” 第165章 是不是英子又把人打了？ 鲁婉萍一听这话，立刻拉着英子嘻嘻哈哈地就跑。 江森笑着看向罗建设。 他的手指还没收回来。 “你们玩赖！追！”他大手一挥，就朝前追去。 江森无奈摇头，慢悠悠地迈步朝前走去。 轮爬山，他比不过英子，那也肯定比罗建设和鲁婉萍强。 很快，江森走路就追上了罗建设。 “不行了，不行了！”他喘着气，脚步慢下来，跟着江森慢慢地朝上走。 江森笑道：“你说，你比什么不好，跟我们比爬山？” “脑子抽抽了！”罗建设说，“我怎么就忘了你们在北大荒天天爬山的呢？还有你媳妇儿，人家就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 他摇摇头，啧了一下嘴。 “你女朋友还在上学吧？” “嗯！参加高考，考上了京都师范学院，励志以后要桃李满天下。” 江森想起了孙国红和邵佳佳，她们也是师范的，没准儿鲁婉萍还认识。 还有京都大学，江森一直琢磨着，有时间一定要去看看王建国。 上次打电话，李朝阳说有他好几封信，全都转发回来了，估计这几天就能到。 “对了，上次吃饭的白文杰和他那个女朋友，后来怎么样了？” 说起这事儿，那天过后，罗建设也就跟江森说了一嘴。 是白文杰父亲找了罗建设父亲，想让罗建设带着白文杰一起做生意。 结果被那个叫小佳的给搅和了。 罗建设就坡下驴，回头就让他父亲给推了。 有时候江森都想，那个小佳是不是罗建设一伙的，太配合了。 按照这些公子哥的习惯，带出来能见人的，都很懂得分寸。 偏偏那个小佳就在那天闹起了脾气。 江森和英子就是无辜躺枪。 罗建设笑了，“他啊，被他老子禁足了，还让人查了跟他交往的女人，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足足有六七个，把他老子气的不行，直接找人送去税务局上班去了。” 这也行？ 江森张着嘴有些愣怔，好一会儿反应过来。 “税务局的话，以后我们公司的一些事情，是不是要跟他打交道？万一他……” “他不敢！” 罗建设很瘦，个头也不算高，声音也不高，但是这三个字说出来，颇有气势。 江森秒懂，官大一级压死人，罗建设的父亲，肯定身居高位。 到底是谁呢？ 人家不说，江森也不会问，大家心照不宣，这样谁都不累。 他们说着话，沿着山路往上走，旁边不少来赏枫叶的游客。 居然还有人拿了照相机，找个角度就拍照，声音大得，恨不得所有人都能看到他们有照相机。 罗建设只是撇了一眼，就毫不在意地朝上继续走去。 英子和鲁婉萍早就看不到人了。 江森怕两个女人遇到麻烦，尤其英子那身装扮，就催促道：“我们走快点儿吧！她们两个都没影儿了。” 两人加快脚步，眼见着就到半山腰，就看到观景台那里围着一帮人。 江森心道，怕什么来什么，是不是英子又把人打了？ 罗建设也有些担忧，第一次带鲁婉萍出来就出事，回去没法交代啊！ 等他们挤进去后，看到一个小姑娘躲在英子和鲁婉萍身后，两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儿，正嬉笑着说着浑话。 “今天本公子看上她了，本来说得好好的，没想到你们两个冒出来，怎么？也想讨好本公子？” “三个妞，刘公子你能吃得消吗？” “分你一个，本公子一人骑俩。” 英子冷冷地盯着他们，眼底隐隐出现杀意。 鲁婉萍很紧张，但也鼓足勇气挡着身后的女孩儿。 江森打量着那个姑娘，个子不高，十七八岁，穿着的衣服裤子都洗得掉色，却长着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媚模样。 第一眼，江森就想到了卢秀。 当时下乡的时候，卢秀就是这幅样子，心里顿时有了准备。 他们还没挤进去，旁边围观的热心群众就不干了。 “你们两个小伙子，不务正业，大庭广众下耍流氓，不怕我们报公安吗？” “太不像话了！两个大小伙子，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 “就是，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赶紧走！不然我们就真的去报公安了！” 对旁边人的指责，两个青年根本不在意，还嘲讽地点着脚，看向周围。 “少跟我硌楞嗓子，就你们这些小虾米，少管闲事！”那位叫刘公子的人说道，“知道我爸谁吗？站稳了，告诉你们，我爸叫刘刚！” 不少人转头相互询问着刘刚是谁，有人摇头，有人恍然，招呼朋友赶紧走。 江森皱眉，就要上去，被罗建设拉住了，低声说道：“先看看。” “你认识？” 罗建设不屑地冷笑，“没听过。” 既然罗建设没听过，那就不是什么大人物，江森也就不急了。尛說Φ紋網 反正就隔着几米远，他们要想来硬的，也来得及上去搭救。 刘公子身边的那个人，应该平时就是巴结他的，这个时候狐假虎威地走出来两步。 抬手指着周围的人说道：“听到了没有？赶紧滚！得罪刘公子，回头就把你们的工作砸了！没听到怎么着？刘公子的父亲叫刘刚，是香山派出所的所长！你们要是还在这里，当心把你们都抓起来！” 听到这种话，之前仗义执言的热心群众胆怯了。 他们都是普通人，能有一份工作就不错了。 得罪了人，丢了工作事小，一家老小怎么办？ 只能干瞪着眼，同情地看了三个女孩儿一眼，慢慢地散了。 很快，周围就只剩下江森和罗建设。 那个人居然指着他们两个呵斥道：“你们两个，还不滚？” “看看热闹，小弟也好学学！”江森笑嘻嘻地说道，还伸出手，示意他们继续。 刘公子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就是普通人，就没搭理。 他的注意力，全转移到了英子身上。 这姑娘漂亮啊，还穿着像是少数民族的衣服，这在京都可罕见，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什么民族？ 旁边那个也长得招人稀罕，强装镇定的样子，太可爱了。 “少废话，今天你们三个乖乖跟我们去香山宾馆陪我吃个饭，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不然，到时候要是进了派出所，你们哭着求我都没用！” 刘公子故作潇洒地摸了一下头发。 “给你们一分钟考虑，过后，我可就……”他跟同伴互相嘿嘿笑了几声，脸一板，“连带着你们的家人，都要跟着遭殃！” 江森眼睛眯了起来，这个年代居然还有如此嚣张的人，我看你今天怎么收场。 英子看到江森来了，还装作不认识他们站在旁边，心里有了底。 她斜睨着两人，说道：“嘎哈，还想动手咋地？” 第166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耍流氓是要被枪毙的！”鲁婉萍也跟着说道，说完还往后躲了一下。 刘公子哼笑了一声，“枪毙？本公子还头回听说，少废话，赶紧乖乖跟我们走，不然……” “欠揍！”英子也哼笑了一声，“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少调教的玩意！赶紧麻溜滚蛋，不然……” “呦！你还跟我不然啊！”刘公子笑了起来。 旁边跟班的也跟着笑着，“她这是不知道刘公子是谁，甭跟她们废话了，我这就叫人，三个一起带走不就完了！” “行！去叫人去！” 就这种情况下，两个人还离开一个，真是狂妄到了极致啊！ “哎哎，别费事儿了！”罗建设忽然说话了，“我说哥们儿，我们帮你们把人带去香山宾馆，回头请我们哥俩儿吃顿饭如何？” 刘公子上下打量着罗建设，又看了眼江森，忽然就笑了。 “行！看在你这么懂事儿的份儿上，事成后，也让你们尝尝鲜！” 说完，她朝英子走去，抬起手就去摸脸，“啧啧啧，本公子还没玩过少数民族呢……哎呦！” 英子不等他摸到自己，一脚踢了出去，刘公子捂住下身，痛苦地跪了下去。 鲁婉萍吓得一闭眼，连连往后退，却忘了身后还有个小姑娘。 小姑娘被撞，身体一歪，“哎呦”一声，朝一边儿倒去。 罗建设赶紧伸手去接。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女孩儿身体失控，扑进了他的怀里。 “哎呦，你站稳了！”罗建设说道。 可那个女孩儿没有立刻起来，羞红着脸，低下头，“对，对不起！” 江森一挑眉，心里有数了。 刘公子被英子踢了一脚之后，嘴里哈着气，一手指着英子说不出话来。 “英子，你不会把他踢废了吧？”鲁婉萍小声问道，一点儿没注意罗建设和那个姑娘之间的氛围。 罗建设把人扶好，就缩回了手，“你赶紧走吧，要是他们找来人了，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那个姑娘却摇着头，“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走了，你们为了救我，万一被他们报复，我就这么走了，太没良心了！” 江森暗暗叹了口气。 带着英子来拜山神，赏枫叶，罗建设带着女朋友野炊。 大好的日子，就被这么破坏了。 看来，这个姑娘就算走了，他们今天很难再开心起来。 而且，他觉得这个姑娘不会走。 他想起一句话：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还不如跟英子留在北大荒呢！ 可既然回来了，那就努力让英子过得更好。 “你不走更麻烦！”江森说话了，“事情因你而起，你离开了，就算他们找人过来，拿我们也没有办法，你要是真的过意不去，就赶紧走吧！” “可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告诉我单位也行，回头我再去感谢你们！” 罗建设笑呵呵地说道：“我们都是大学生，没事儿过来玩的，赶紧走吧！什么感谢不感谢的，不用客气，啊，不用客气，赶紧走吧！” 英子和鲁婉萍走过来，英子看了那个姑娘一眼，微微皱眉。 她可比鲁婉萍心眼儿多，刚开始看到她被调戏，路见不平一声吼。 但是到了现在，她似乎觉得哪里不太对。 鲁婉萍单纯，说道：“要不让她跟我们一起走吧，她一个人离开，万一再碰到他们怎么办？” 刘公子缓过来一些，指着他们厉声说道：“你们今天谁都别想走出香山！” 江森过去，拍向他的肩膀，刘公子躲了一下，“你干什么？别动手啊？再动手，我就，我就……” 他后悔得要命，太托大了，怎么就一个人留下了呢？ 他的眼睛一个劲儿地朝下面瞟着，心里暗骂一帮废物，怎么还没来？ 江森笑着，手又拍上了他的肩膀，手指一用力，把人搂过来。 “哎哎，哎哎，你……”刘公子疼得汗都下来了，只要一说话，江森手指头就用力。 这招很好用，肩膀有个地方，只要稍稍往下按，就特别疼。 “大家来香山，都是来玩的，何必为这点儿小事儿伤了和气呢？对不对？再说了！”江森把人往下山的方向带了一段距离，压低音量继续说道，“有些人，是你得罪不起的，明白吗？” 刘公子的眼神变得阴鸷起来，强忍着肩膀上的疼，和下面的酸胀，说道：“小子，我记住你了，最好别栽到我手里。” “啊！对对对！刘公子果然是明白人，那就……好走！” 他往前推了他一把，还笑呵呵地跟他挥手再见，转身回到自己人身边。 “这就完了？”鲁婉萍瞠目结舌。 “完了！”江森说，“好了，我们也走吧，这一耽误，到了山上都要中午了。” “那她……”鲁婉萍看向那个姑娘。 那个姑娘有些惧怕地朝山下方向看着。 “要不……”她想要继续邀请姑娘跟他们在一起。 罗建设说话了，“今天也不早了，你要是不想山上，我们就回去。” 英子也劝道：“算了，我看她也吓够呛，还不如让人家早点儿回去，还跟着我们干嘛？” “对啊！”鲁婉萍似乎想通了，跟姑娘说，“你赶紧回家吧！下次不要一个人上山了！你从旁边的小路下去，就碰不到他们了。” 那个姑娘似乎不想走，“可我……害怕……我能不能跟……” “不能！”江森终于忍不了了，“你跟着我们算怎么回事？我们晚上还不一定回去呢，难道你也跟着我们在外面过夜？你爸妈不着急吗？” 听江森这话，那个姑娘瞬间红了脸，眼眶也红了，对着几个人一鞠躬，“谢谢你们！我这就走！” 说完，哭着就朝山下跑去，还是走的大路，没走小路。 鲁婉萍赶紧要提醒她，“哎，你……” 英子一拉她，打断她的提醒，往山上走去，鲁婉萍还不时回头张望着。 罗建设和江森眼神一碰，相视一笑，跟了上去。 罗建设问：“你看出来问题了？” 江森笑了，“你不也看出来了？” “是啊，来香山都是成群结队的，一个人来的，还真头回见！” 香山这会儿还没有太多的开发痕迹，很多路都没修好，再往上，就全是土路了，还有不少岔路通往其他地方。 “让她走还不走，跟男同志也不避嫌。”江森忽然看向罗建设，“她不会看上你了吧？” “姥姥！”罗建设骂了一句，“老子缺她那一口？估计就是出来钓凯子的，却被那个傻丫头给破坏了！” 他看着前面的鲁婉萍，眼神复杂，“你说，她要是太聪明了，是不是也不太好？” 江森不想说这些，毕竟不知道罗建设和鲁婉萍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挺好的，单纯，没有烦恼！” 第167章 那事儿是你惹出来的吧？ 经过这个小插曲，几个人的兴致都有些受影响，但是很快，随着越爬越高，满眼的红叶尽收眼底，很快又开心起来。 大多数人，爬到半山腰观景台哪里，休息片刻后，就纷纷往回返了。 毕竟很多人没有车，都是骑着自行车或者坐着公交车来的，要是晚了，恐怕要半夜到家了。 走到一处宽敞地方后，四个人决定在这里休息片刻，吃点儿东西。 烧烤的东西准备的还挺多，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能用的柴火。 罗建设很失望，“白带了！” “这边经常有人来收拾，肯定找不到，后山说不定会有！”英子朝后看去。 香山后山，很少有人去，再往里，就进入了深山，更是人迹罕见。 而且，很多地方都有告示牌，警告里面是未开发地区，游客慎入。仦說Ф忟網 但是有英子在，再大的山也不在话下。 几个人都没怎么商量，就又起身往后山而去。 江森明白，英子不只是因为后山好找柴火，而是想要找到最高最大的那棵树。 在他们眼里，这种最高最大的树，就是山神的化身。 他们还没走多远，就看到不远处的峡谷里，一抹金黄在满山的红叶里，格外醒目。 那是一棵不知道年月的银杏树，满树的金黄树叶，婆娑颤动，给人一种傲立于世界之外的错觉。 英子一喜，扭头跟江森说：“你看！山神！” “哪里哪里？”鲁婉萍伸着脖子朝下看，“什么山神啊？哪里有山神啊，哈哈……” 英子也不管她懂不懂，招呼江森跟她走，“江森，快点儿，趁着现在是中午！” “来了来了！”江森答应得痛快，把手里的东西交给罗建设，跟着英子就朝银杏树跑去。 罗建设拎着两个打包，认命地朝下面走。 鲁婉萍不解地问道：“他们这是干嘛？什么山神？我们是无神论者，鬼神之说，最好不要去外面说，万一被说成封建迷信就糟了。” 罗建设呼出一口气，“你能帮我拿点儿不？” 鲁婉萍这才发现，只有她一直都是空着手的，赶紧过去接了江森留下的袋子。 “好重，都带了什么啊？” “快走吧！”罗建设说，趁着旁边没有其他人，他交代道：“以后，很多话不要随便说出来，英子身份特殊，你说错话，很有可能就会触犯他们民族的忌讳。” 鲁婉萍一吐舌头，“知道了。” “还有！刚才的事情，是你惹出来的吧？” 鲁婉萍一想到这个，就嘟起嘴。 “你不知道，那两个流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那个姑娘耍流氓，竟然都没有人管。我要是不出面，说不定她早就惨遭毒手了。” 罗建设无奈叹了口气，摇摇头。 单纯也不是不好，只是太过单纯就显得有些蠢了。 “以后出门，少管闲事吧！幸亏今天我们跟着，要不就你们两个女人，人家来个七八个壮汉，你们怎么办？救不了人再把自己搭里头。” 鲁婉萍没说话，心里很不服气，可仔细想想，罗建设说得也有道理。 但是她又不肯认错，低声说道：“你们不是在吗？” 罗建设扭头看他，眼睛毫无温度，看得鲁婉萍有些害怕。 “你，你不要生气，以后我注意就是了！” 罗建设什么都没说，转回头，继续朝前走去。 快走到银杏树的时候，他就看到江森和英子对着树磕头，还开了一瓶酒，倒了一碗，撒在地上，又倒了两碗，两人一碰，干了！ 干了？ 我艹！ 罗建设紧走几步，到了跟前，他们两人已经站起身了。 “不讲究啊！我们还没到呢，你们就开喝了？” 江森笑呵呵地拍了拍英子膝盖处的叶子，抬头说道：“快恭喜我们！” “恭喜什么啊？我说的是酒……”他猛然想起来江森跟他说过一些关于鄂伦春族结婚的事情，表情秒变，笑呵呵地说道：“恭喜，恭喜！恭喜二位喜结良缘，地久天长，早生贵子！” 鲁婉萍莫名其妙，看看一脸幸福的英子、江森，又看看一直恭喜的罗建设。 “你们在说什么？” 英子有些害羞，毕竟拜过山神后，就可以跟丈夫同房了。 江森却开心不已，恨不得现在就回家。 罗建设跟鲁婉萍解释道：“这是他们鄂伦春族的风俗，夫妻两个，拜过山神后，才算是真正的夫妻。” “哦，太好了！”鲁婉萍立刻高兴起来，跑过去拉着英子，“恭喜你啊，英子！我不知道这些，以后你多告诉我，不然我会不停闹笑话的。” “好！走，我带你去捡柴去，等会儿给你烤肉吃！” 银杏树下，就是一块很平整的地面，铺上一块摊子，吃的摆上，罗建设和江森先吃了起来。 各种熟菜，蔬菜、水果，还有两瓶酒。 江森吧唧了一下嘴，起身走到英子背的背篓前，翻了一下，果然在里面翻出好几瓶汽水儿出来。 “嫂子也不怕重，居然背了这么多！”罗建设感叹道，“我就带了点儿吃的，拎着就够累得慌了。” “习惯了！以前在山里，背的东西可比这沉多了。” 罗建设低声问：“跟哥们儿说实话，你们真没那个？” “哪个？”江森抬头看着他促狭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没！” “不会吧！你们都住一起了，不趁机拿下？” “我尊重她。” “切！”罗建设说，“换成我可忍不住。” 江森乐了，“这么说，你拿下了？” 轮到罗建设不自然了，“我那什么，不是看她还小嘛！啥也不懂，卖了还帮你数钱呢！再说了，哥们儿能缺女人？” 两人说着荤话，吃吃地笑着，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回来，才发现时间有点儿长了。 “她们不会迷路了吧？”罗建设有些不放心。 江森也有些疑惑，不应该啊！ “走，看看去！” 两人朝着英子和鲁婉萍离开的方向走去，才走了几步，就听见了声音。 “喊吧，你们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乖乖跟我们回去，好好陪陪刘公子，不然，今天我们这么多人，就地就把你们给办了！” 江森和罗建设同时变了脸色，朝那边跑去。 鲁婉萍的声音传来了，“救命啊！罗建设，江森！救命啊！” “哈哈，看吧，我就说你叫破喉咙他们也听不见的。” 这些人，正是刘公子身边那个跟班找来的帮手，迎面遇到刘公子后，仗着人多就追了上来。 他们赶到山顶的时候，就看到四个人朝下面走了，就偷摸跟了过来。 他们想把江森和罗建设打一顿，将两个女人弄走。 没想到，他们居然分开了！ 英子的声音响起，怒喝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今天姑奶奶要替天行当！” 第168章 他们杀了刘公子！ “啊！” “砰！” “哎呦！” “妈呀！” “打他！打他！” “去死！” 一大堆声音，有打架的，也有鲁婉萍和英子的声音，还有惨叫声，夹杂在一起，就跟里面在打群架一样。 江森和罗建设跑过一道山岗，一眼看到坡下的地方，五六个男人被英子一个人虐打。 罗建设都看傻了。 一拳打倒一个，一脚踢飞一个，再一巴掌扇得人转圈儿，拧腰一个大背，撂倒一个。 鲁婉萍站在旁边，蹦着拍手叫好。 “打他！使劲儿打！” “兄弟，你这媳妇儿太猛了！” 江森嘴角直抽抽，他不是第一次看到英子打人，却是第一次看到她一个人干五六个。 这以后要是在家里惹急了她…… 江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猛然看到刘公子要跑，他立刻跳了出去，一脚踹上去。 刘公子倒退着倒下去，又后翻了两个跟头才停下，正好罗建设下来了，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 “孙崽，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他说完，抬起一脚，直接把人踢晕了。 剩下的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见刘公子晕过去了，一个个吓得撒腿就跑。 “你们等着，你们杀了刘公子，就等着被枪毙吧！” “你给我站住！”江森指着说话那人，吓得那人转头没命地跑远了。 五六个人，连滚带爬地往山上爬，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英子走过来，问道：“我是不是闯祸了？” 江森安慰道：“没事儿，是他们先惹我们的！” “对！是他们要绑架我们的！”鲁婉萍也过来了，满眼小星星地看着英子，“你太厉害了！” 罗建设有些皱眉。 虽然他不怕，但在这里也很麻烦，万一他们再叫来更多的人，自己这边才四个，恐怕要吃亏了。 “我看，今天也吃不成了，不如回去吧！” 江森也想到了这一点，反正来这里的正事已经办完，再留下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去我那儿吃去！”他说，“买了这么多东西也不能浪费。” 四个人往回走。 上到山顶，随着游人慢慢下山。 中午也没吃什么东西，英子和鲁婉萍拿着黄瓜一边吃一边走，很快就回到了香山宾馆前。 他们把东西放上车，刚要上车离开，就看到先跑的那几个人从宾馆里跑出来。 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男的。 “就是他们！”其中有一个指着江森几人喊道，“就是他们杀了刘公子！” “对，就是他们！” “别让他们跑了！” 江森和罗建设几乎同时把英子和鲁婉萍推进车里，关上了车门。 一根棍子砸了下来，江森一躲，棍子砸在车上，引起鲁婉萍一声尖叫。 英子想要下车，被江森一把推上车门，回头一拳打在那人的肚子上，又跟上一脚。 抬胳膊挡住另外一个人后，转身一个侧踢。 一个肘击，打在一个人的脸上，再一弯腰，躲过棍扫。 他这边，有五六个人围攻，江森虽然能打，但也挨了几棍子。 他生怕罗建设吃亏，他那边也有五六个人。 抽空看了一眼，放心了。 罗建设似乎跟王海洋一样，也练过，一招一式有来有往，但也被打了几下。 忽然，一阵警笛声传来，几辆警车从外面开了过来，停下后，下来好几个警察。 “住手！都给我住手！”一个中年警官大喊道。 大家住手了，江森擦了一下嘴角上的血，看向罗建设。 罗建设衣服也破了，头发也乱了，脸上挨了两拳，脸颊肿了起来。 刘公子那个跟班跑到中年警官面前。 “刘叔，他们把刘公子给杀了！” “你说什么？”中年警官眼睛瞪圆了，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子，“你再说一遍？你不是说有人把他打了吗？怎么会……” “是他们！”他往江森和罗建设这边一指，“我们亲眼看到的，就在后山。我们看到他一脚踢在刘公子头上，他就……他就不动了……” 中年警官估计就是刘公子的父亲刘刚。 他睚眦欲裂，猛地看向罗建设，大步上前，直接掏出枪顶在了罗建设的头上。 江森一惊，一动不敢动。 罗建设却笑了，“我还是第一次被人用枪指头，你要是个男人，就一枪崩了我，我还高看你一眼，要是不敢……今天这事儿就过不去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却让人不由得多想。 什么人被枪指头，还如此冷静？ “给我铐上！”刘刚大吼着，死死瞪着罗建设，不甘心地收起枪，“你们把人带回去，等我回来！你，带我去找刘志！” “喂！”罗建设叫住他，“她们两个女的还有他跟这事儿没关系，让他们离开，我跟你走！” 江森急了，“不行！” “不行！都给我带走！”刘刚同时喊道。 “那她们两个女的能走吧？”罗建设退而求其次。 见刘刚没反对，罗建设掏出车钥匙，刚要转身，就被警察拦住了。 他笑道：“我也跑不了，就把车钥匙给她们。” 说完，他转身打开车门，跟满面泪水的鲁婉萍说：“你开车回去，跟我爸说一声，知道吗？” “我不要，我不走！”鲁婉萍哭着。 江森趁着这个机会，跟英子说：“英子，带她走！去找罗建设父亲！” “走！”警察根本不给两人多说的机会，反铐着往警车那边推。 “英子，去！” “进去！” 鲁婉萍哭得不行了，“英子，怎么办？” 英子皱眉，遇到事情，哭有什么用？ “会开车吗？” “嗯！” “那我们按照他们说的做！” “做什么？” “不是说让我们去找罗建设的父亲吗？” “哦，对！” 鲁婉萍终于冷静了一些，跳下车，上了驾驶位，启动车子，往外开去。 坐在警车里，警察粗鲁地压着两人的头。 江森经历过，所以不觉得什么，但是坐在另外一辆车里的罗建设，却呵呵地笑了，还问按着他的警察，“哥们儿，你叫什么？回头到时候再找不到人。” “老实点儿！”按着他的警察，手上又用了点儿力。 罗建设几乎被压得喘不上气来，但还是咬着牙说道：“行！够狠！” 警车开进香山外面的派出所，两人又被粗鲁地扯下车，几乎是拎着的，被关进了里面的审讯室。 江森终于可以正常呼吸了。 他来回看了看，几个平方的地方，一个桌子两把椅子，他屁股下面坐着一把审讯椅，手被铐在椅子扶手上。 桌上一盏高瓦数的台灯，打开后，直接照在他的脸上。 罗建设那边几乎一样的待遇。 就这样被照着，没人搭理他们了。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门外才传来动静。 江森抬头，眯着眼睛看向门口，门一开，脑袋被包成粽子的刘公子出现了。 第169章 别弄死了 刘志进来后，把台灯挪开了一些，江森感觉自己瞎了。 眼前的黑影带着一圈儿亮光，头昏脑涨。 他闭上眼睛，慢慢地恢复着。 就听见刘志说：“怎么是他？那个呢？那个踢晕我的家伙呢？” 旁边有人说话：“在隔壁呢！” “走，先去收拾那个去，再来收拾他！” 江森听到他们往出走，刘志还在说话，“那俩妞呢？” “放了。” “放了？我就是为了那俩妞，居然给放了？不行，赶紧带人抓回来去！” “刘公子，是所长让放的。” “……” 江森呵呵地笑了，说道：“也不撒泡尿照照，以为被人叫你一声公子，你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垃圾！” 已经走出去的刘志停下了脚步，转回头，看着江森。 江森这会儿也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杀意，盯着刘志，一字一句地说道：“小子，你完了！” 他们现在没有反抗余地，但是罗建设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从这个人到他父亲，以及出警的所有警察，都要完蛋。 刘志看了江森一会儿，忽然“呵，呵呵！”地笑了两声，走进来，跟外面的警察说道：“你们等会儿，我跟他单独聊聊。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进来。” 门外的两个人，一副我们明白的样子，笑着让他放心，出去抽根烟去了。 门关上了，刘志一步三晃地走到江森面前，忽然抬手朝江森脸上扇去。 不料，江森一抬手，就把他的手抓住了。 刘志慌了，“你……你不是被铐着吗？你……” 江森把手铐“啪”的一下，铐在刘志手上，胳膊一扭，一拳打在刘志的脸上。 江森冷笑着说：“我们单独聊聊，正好没人打扰！” 门外走廊里，能清晰听到审讯室里传来“叮铃咣当，噼里啪啦”的声音。 大门外抽烟的两人听见了，相视一笑，谁都没管。 过了好半天，终于安静了，烟也抽完了，两人才溜达着往回走。 打开审讯室门，看到刘志躺在地上，头上的绷带都沾了血，两人震惊不已。 “刘公子！你怎么了？” “刘公子？” 两人赶紧跑进去，把人扶起来。 “他……他打我……呜呜……”刘志居然哭了起来。 可两人的表情古怪得不行，江森戴着手铐，好好地坐在审讯椅上，怎么打他？ 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先把人弄出去再说。 这事儿怪啊！ 他们在医务室外面偷偷议论。 “你说，是不是见鬼了？” “八成是！” “那小子就在那里铐得好好的，怎么能把刘公子打成那样？” “就是啊！我觉得，是不是……想要陷害他，自己弄的？” “这事儿我们别管了，我总感觉右眼皮跳得厉害。” “有点儿邪乎，要不，我们请个假，躲一下吧！” “走！” 两人心眼儿挺多，看到刚才那一幕，不管心里相不相信刘志的话，先躲躲总没错。 江森在审讯室里，伸了个懒腰，手铐拿下来，再戴上，拿下来，再戴上！ 就这？ 前世在监狱里，都是玩剩下的。 他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恐怕就是雷霆风暴了。 他就是故意的。 他不能让罗建设吃这个亏。 自己替他挡了一劫，他不会不管。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门又开了。 刘刚阴沉着脸进来了，还带着两个人。 门关上后，他说：“别弄死了！” 两个人点点头，就扑了上来，对着江森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审讯椅都倒了。 江森只能努力抬起胳膊护住自己的头，尽量弓起身子，绷紧肌肉。 这是在挨打的时候，保护自己的最佳姿势。 可他也不是铁打的，很快就扛不住了，哀嚎出声。 渐渐地，感觉眼前有些模糊了，那两个人也终于住了手。 他感觉脑袋旁边，有两只脚停下，一个人蹲了下来，用一个冰凉的东西拍拍他的脸。 “小子，跟我玩心眼儿，你还嫩了点儿！等收拾完另一个，就把你们一起送进看守所，到时候能不能活着出来，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了。” 说完，他起身就走。 江森听完这些话后，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 没想到，这辈子还躲不过牢狱之灾。 不过，他也相信，罗建设会有办法的。 隔壁审讯室。 罗建设有些没有精神。 被高瓦数台灯照了那么长时间，只能闭上眼睛熬着。 他听到隔壁有动静，急也没有用，只能希望鲁婉萍不要耽误事，尽快去找自己家老爷子。 今天这事儿，说穿了，是因为鲁婉萍喜欢多管闲事惹出来的。 动手打架的时候，也是他把那小子踢晕的。 江森和英子，都是在帮他们。 这个兄弟交定了！ 他听见有人进来了，挪开了台灯。 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他又闭上了。 “瞎了，瞎了！”他说，“我要是真瞎了，可就有乐子喽！” “啪！” 罗建设头一歪，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刚，用手背儿擦了擦嘴角。尛說Φ紋網 “打得好！”罗建设说，“再来！” “啪！” “再来！” “你小子很嚣张啊！”刘刚阴鸷地说，“你还不知道进了这里就别想出去了。” “行！”罗建设点头，“回头你求我我都不出去。” “够嚣张！”刘刚说，“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要是有你一半儿的胆量，也不至于凡事都让我出手。” 罗建设点头，“说得好！儿子拉屎，老子擦屁股，牛逼！” “不用跟我阴阳怪气，有你后悔的时候！今天也不打你，免得到处跟人说我们滥用暴力。去，跟看守所说一声，等会儿把人送过去。” 罗建设呵呵地笑着，“你就这么处理了？不通知家长吗？不按个罪名吗？不是我小瞧你，就算你要弄死我，也该给个机会让我拘捕，再击毙我，回头跟上面也好交代。” “你倒是提醒我了。” “还有啊！别忘了，把证据做实了，你只是个所长，证据不足，上面要是调查的话，你没办法交代。”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刘刚笑得杀意十足，“等你进去后，跟犯人持械斗殴死了，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不管谁调查都没用！” 罗建设竖起大拇指。 刘刚冷眼看着，罗建设笑着看他。 刘刚忽然感觉心里升出一股强烈的不安，快步走出审讯室，叫过旁边的人，低声问道：“你们到底调查清楚没有？这两个人有没有背景？” “没查出来有什么背景。” 刘刚点点头，又来到旁边的审讯室。 打开门，江森也同时抬起头，脸上带着血盯着他笑着。 他微微皱眉，这两个人的底气很足，不会真的有背景吧？ “你再去调查一下，尤其开走的那辆车，再去好好查一下，连他家有几个老鼠洞都给我搞清楚了！” 第170章 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鲁婉萍开着车，拉着英子回到了军区大院。 她下车就往罗建设家里跑。 英子看着这里，基本上都是单独的小楼，还有很多树和花，环境特别好，心里忍不住和自己现在住的宅子对比。 最后得出结论，没有她家好。 敲门进去后，是家里的保姆开的门。 “是鲁小姐啊，今天不是跟少爷出去玩了吗？”保姆笑呵呵地把人让进去，好奇地看了英子好几眼，“这位是……” “哦，我朋友！罗叔叔呢？” “上班了！” “啊，那阿姨呢？” “你这孩子，他们都上班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先坐下歇会儿，晚上下班他们就回来了。晚上要在家吃饭吗？我去买菜。” “不了！”鲁婉萍急得不行，“建设出事儿了，让我回来找罗叔叔的。” “出事了？”保姆吓了一跳，可不敢耽搁，“来来，打个电话给他。” 保姆急匆匆地拨通了罗建设父亲办公室的电话。 “喂？赵秘书吗？我是罗部长家的刘妈，鲁小姐来了，说是少爷出事了，要找罗部长……去开会了？”保姆回头看鲁婉萍，“哦哦，好的，我们就在家里等着。” 挂上电话，鲁婉萍赶紧问道：“怎么说？” “罗部长去开会了，赵秘书说他马上回来，有什么事情跟他说。” “啊，这样啊！”鲁婉萍知道，现在急也没有用。 “你们先坐，我给你们倒水！”保姆去旁边倒水，“少爷到底怎么了？” 鲁婉萍说：“我们去香山玩，他被警察抓了。” “啊？”保姆被热水烫到了，可她毕竟在这里干了一辈子了，大事小情的也见过不少，笑着把水拿过来，，“别着急，等赵秘书来了再说。来，姑娘，坐！” 英子过去坐下了，好奇地打量着客厅环境。 “姑娘哪里人啊？”保姆笑着问道，对她穿着很好奇。 鲁婉萍替她回答道：“她是大兴安岭里的鄂伦春族人，是建设朋友的女朋友。” “哦，好！真好！是哪个朋友，我认识吗？” “江森！” “哦，是那个孩子啊！”保姆笑得更灿烂了，“早先就吃过他寄回来的山货，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喝水。” 在这种家庭里做保姆的，警惕性还是有的。 几句话搞清楚英子的身份后，她就不再多问，让两人坐着，去了后面。 十几分钟后，有人敲门，保姆赶紧去开门。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穿着白衬衣黑西裤，出现在门口。 “赵秘书来了？快，进来！” “赵哥！”鲁婉萍站起来身，“快去救建设，他被警察抓起来了。” 赵秘书眉头一皱，“不着急，慢慢说。” 又过了十分钟，事情搞清楚了，几个人出门，上了门口的一辆军用吉普车，开出了大院。 后面还跟着几辆车，和两辆军用卡车，篷布蒙着，看不到里面。 一路开到了香山派出所。 刘刚接到消息，赶紧从里面跑出来。 看到吉普车上下来的人，不认识，可也没有怠慢。 能开着军用吉普车，带着军用卡车来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更何况，车窗前面还卡着一张特殊通行证。 “你好，请问来派出所有什么事情吗？你们是哪个部门的？”刘刚作为所长，上去询问是很正常的事情。 赵秘书看了他一眼，没回答，而是转头对着后面车上下来的一个军官点了一下头。 军官走到旁边，“全体下车！” 篷布被掀开，二三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从车上跳下来，站在军官面前。 “全体都有，立刻对这里施行军事管制，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刘刚都傻了，啥？军事管制？ “不是，同志，出了什么事情了？我没有接到通知啊！” 赵秘书不搭理他，等士兵们控制了整个派出所后，才回头打开吉普车的门，英子和鲁婉萍从车上下来了。 一看到这两个姑娘，刘刚脑袋“嗡”的一下，脸色顿时变了。 “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赶紧过去问道。 赵秘书瞥了他一眼，问鲁婉萍：“大小姐，是他吗？” 他在这个地方，没有称呼鲁小姐，而是称呼的大小姐，一时间让人分辨不出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就连刘刚都认为，有背景的是鲁婉萍，而不是罗建设或者江森。 那就好办了，到时候就说是误会，把人放了就行。 毕竟打架是真的，他儿子刘志身上现在还有伤。 顶多互相扯平，或者他吃点儿亏，赔点儿医药费。 他心思急转，脸上带着笑，“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吗？” 赵秘书看了他一眼，终于搭理他了，“你们所长呢？” “我就是，我叫……” “抓起来！” 不等刘刚说出自己的名字，就被两个士兵按住了，扭着胳膊压得弯下腰。 “凭什么抓我？我也是执法人员，我也是警察！你们如此对待同志，就不怕上面追究吗？” 到了这个时候，刘刚还在嘴硬，他的心里，始终抱着一丝侥幸。 毕竟他也有靠山。 他的靠山可是上面的人，每年给上的供可不少，钱、女人。 要是真出了事，他就不信，那人不捞他。 他们动手把所长抓起来，刘刚手下几个铁杆儿支持者立刻嚷嚷起来。 “你们干什么？” “放开所长！” “全抓起来！”赵秘书冷冷地命令道。 五分钟不到，派出所所有人都被控制住了。 “把人带过来！”赵秘书大马金刀地坐在大厅里，看着被押进来的刘刚，“放开他！” 刘刚被放开了，摸了摸手腕子，眯着眼看着赵秘书。 “你们一来，就对我们如此不客气，还不知道你们到底是哪个部门的，如此胡来，就不怕上面追究吗？” 赵秘书翘起嘴角，不屑地哼笑了一声，“着什么急？来，坐！我们等一会儿，还有人要来。” 一听这话，刘刚心里又开始琢磨了。 这些当兵的，一来就控制住派出所的人，难道是为了抓的那两个小子？ 不可能啊！ 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难道…… 他想起来，两个女孩儿离开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喊着去找谁的父亲。 叫什么来着？ 他都没来得及问。 好像叫什么建设。 家里部队有人？ 就算是部队有人，手也伸不到警方这里。 上面两个大佬，互相看不顺眼，各司其职，就不怕回头打起来？ 可要是不是的话，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说等会儿还有人来，难道自己猜错了？ 跟那两个小子没关系，目标是要来的那位？ 越想，这种可能性越大。 大佬争斗，手下人遭殃，太有可能了。 越想，刘刚心里越踏实，干脆坐下了。 那就等着吧！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171章 方局长，好大的威风啊！ 刘刚心里踏实了，也盼望着自己儿子赶紧回来。 刘志去医务室包扎好后，就被他打发去找上面那人去了。 有了那人的点头，立刻就把这两个小子送进看守所，保证让他们进去就出不来。 他看了眼赵秘书，继续琢磨，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衣着看不出任何特点。 气质儒雅，冷静、果断。 有点儿像当兵的，可书生气太浓，又不像。 到底是何方神圣？ 赵秘书不着急不上火，只字不提来干什么，也不说要见那两个小子。 英子和鲁婉萍有点儿急，几次想开口，都被赵秘书看了一眼，给咽回去了，坐在一旁干等着。 英子是不着急的，心里早就打定主意，万一等会儿他们不放人，或者打起来，她一定抢一把枪，把这个姓刘的给毙了。 鲁婉萍担心罗建设，焦急地坐不安稳，手拧在一起，脚来回挪着。 英子按住她的手，低声说：“淡定。” 鲁婉萍莫名其妙感到踏实，对她笑笑，安静了下来。 赵秘书看了眼手表，跟刘刚说道：“能让一个所长跟我坐这么久，你也该值得骄傲了，要等的人也该到了。” 刘刚心里猛地一跳，什么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车声，有人快步从外面跑进来。 “爸！爸？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当兵的……”刘志看到大厅里的情形，闭上了嘴巴，来回看着坐在那里的几个人，尤其是看到英子和鲁婉萍的时候，他笑了，“哦，原来把她们都抓回来了。谢谢爸，那我就把人先带走了，回头你跟方叔叔去我那儿放松一下。” 刘志根本就没看到刘刚给他打的眼色，一双眼珠子，全盯在两个漂亮女人身上了。 他居然朝着两个女人走了过去。 赵秘书的眼底透出寒意，却没动。 周围士兵都看向他，见他让他们稍安勿躁，就全都没动。 鲁婉萍皱眉，喝问道：“你要干什么？还想耍流氓吗？这里是派出所！” 英子伸出手，把鲁婉萍往后面挡，眼睛死死盯着刘志。 刘志笑嘻嘻地说：“我知道啊！那又怎么样？当时你们要是乖乖跟我走，不就没有事了？现在好了，你往哪儿跑？看到这些人没有？你们就算插翅也难飞，还不如乖乖听话，伺候好本公子，本公子一高兴，你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然，你，还有你家人，一个都别想好过！”尛說Φ紋網 说着话，他已经走到近前，抬手朝英子的脸伸了过去。 英子抬手打开他的手，猛地站起来，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紧接着膝盖一拱，正中要害。 刘志张大了嘴，捂着下身，痛苦地弯下腰去。 这是第二次了。 他指着英子，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喊道：“把这个臭婊子给我抓起来，抓起来！看我怎么收拾她！偶吼吼……找人把她给我轮了，偶吼吼……” 赵秘书的脸已经阴沉得可以滴水了。 他看向一脸怒容的刘刚，轻轻鼓掌，“刘公子不错啊。” 刘刚尴尬得无法形容，怒火根本克制不住，吼道：“刘志，你个混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啊？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她，她她……”刘志疼得说不出话来，指着英子，“爸，赶紧让人把她给我弄回去，偶吼吼……” 就在这时，外面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穿着警服，后面跟着三个穿着便服的人。 一看到来人，刘刚面露喜色，起身大步走过去，“方局长，你可来了，再不来，我恐怕就要被人陷害抓起来了。” “谁这么大胆子？敢公然陷害国家执法人员？”来人大声问道，一抬眼，就看到赵秘书坐在那里，笑着看着他。 他一愣，心跳都漏了一拍。 赵秘书笑道：“方局长，好大的威风啊！” 来人正是市公安局局长，方国栋。 他看着赵秘书，汗都下来了。 没想到刘志得罪的人，居然能请动这位大神。 谁不知道赵秘书？ 那可是上面那位最信任的罗部长身边的大秘，很多事情，都是这位出头去办的。 那位的权利可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公安局长能比的。 “方局长，就是他，也不知道是什么部门的，来了二话不说就把我们的枪都缴了，还把真个派出所都控制起来了，你看看，我这手腕子，都勒出血印子来了。” “你找我说有案子，说的人就是他？”方局长问。 “他……”刘刚刚要说是，才猛然想起来，让刘志去找他是为了跟他通气，把那两个小子给送进看守所去的，“不是，是另外的案子，蓄意殴打普通群众，嚣张狂妄，造谣生事，耍流氓！” “还有她们两个！袭击我！把她们也抓起来！”刘志缓过来一些，一瘸一拐地捂着小肚子走过来，指着英子和鲁婉萍，给方国栋使眼色，“就是她们两个，还踢了我的命根子，万一……我们家就要绝后了。一定要让她们好好赔偿我！” 赵秘书笑眯眯地看着几个人的表演，心情好极了。 方国栋的脸色已经惨白一片。 这么明晃晃的陷害，还当着那尊大神的面，简直就是想死。 可你们想死，也不要拉上我啊！ 可要是不管的话，刘刚父子两个知道自己的事情太多了，也留不得了。 他推开他们，大步走到赵秘书面前，一个立正敬礼。 “赵秘书，我来晚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这话，让刘刚父子两个全都傻了。 “不是，方叔叔，你在说什么？”刘志问道。 刘刚一言不发，脸跟死人似的，知道今天这事儿过不去了。 一直以来，这里都是他说了算，就算一不小心得罪了人，方局长也能搞定。 可现在，眼看着方局长对着那个人低声下气，卑躬屈膝，就清楚自己这次踢到了铁板上。 可他依旧抱着一丝侥幸，快步走过去，“方局长，这位是……” 方国栋转过头，呵斥道：“你这个所长是怎么当的？啊？连赵秘书都不认识吗？啊？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多了，还不道歉？” “别！我可当不起！”赵秘书一抬手，阻止了刘刚的道歉，看向方国栋，“方局长，我有个问题想要了解一下。” “您请问！” “你说，蓄意陷害、谋杀国家重要领导子女，该如何处理啊？” “轰”的一声，刘刚感觉脑子里炸成了废墟，整个人都懵了。 刘志好像还没搞清楚，走过来问道：“你谁啊？瞎打听什么啊？方叔叔，赶紧把人轰走，我这边还要带她们回去呢！晚上您一定来……” “啪！”的一个耳光过去，方国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怒道：“胡说八道什么？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关进审讯室！” 他身后带来的人，也懵了，赶紧过去抓住刘志。 刘志挣扎着，“方叔叔，你怎么了？” 赵秘书笑呵呵地站起身，“啊，还有一个问题，蓄意绑架良家妇女，预谋实施强奸，这个罪行，又该如何处理呢？” 第172章 装个逼都不行！ 方局长眼神波动，忽然就掏出了枪，对着刘刚的脑袋。 “啪！”的一声枪响。 他居然当场把刘刚给毙了！ 刘志吓得跌坐在地，屎尿齐流。 旁边几个被看押着的人，也吓懵了。 英子也吓了一跳，但没慌，淡定地坐在那里。 鲁婉萍身体抖了一下，看到刘刚脑袋下面红白色流了一大片，眼睛一翻，昏过去了。 赵秘书眯着眼，看着方局长，心道，够狠！ 以为这样，就搞不定你了？ 只是让你多活几天而已。 方国栋大声说道：“香山派出所所长刘刚，意图谋杀国家重要领导干部子女，被当场击毙！其余相关涉案人员，全部羁押待审！”说完后，他看向赵秘书，“赵秘书，满意吗？” 赵秘书哼笑一声，“方局长雷厉风行，在下佩服。” 方国栋眼皮垂了一下，再抬眼看向赵秘书，“可以了吗？如果没其他事，我就把人带走审讯去了。” 赵秘书说：“别急啊！罗公子和他朋友还被他们关着呢！” 方国栋一愣，回头看向派出所一个警员，“人呢？” “在在在……里面……”一个人哆嗦着说道，赶紧前面带路。 方国栋大步往里走去，赵秘书看了眼身边的军官，两人也跟了上去。 江森浑身疼痛难忍，躺在地上，眼前的画面晃来晃去，模糊得跟糊了浆糊似的。 他小心翼翼地喘着气，忍着腹部的疼痛。 “下手真特码狠……”他虚弱地自嘲着笑了。 忽然，门开了，外面的光线照在江森的身上。 他歪头看出去，模糊地看着几个人影。 他笑了，咳嗽起来，有血从嘴里喷出来。 一个人扑到他身上，喊着他的名字。 他感觉声音有些远，还很熟悉。 “老婆……” 英子跟疯了似的，猛回头，“谁干的？”她站起身，走到带路过来的两个人面前，抓住一人的衣领子，吼道：“谁干的？” 他们往旁边看去，就看到两个被士兵押着的人努力扭着头，躲避着英子的视线。 英子大步朝那边走去。 方国栋皱眉，“拦住她!” 赵秘书手微微抬了一下，士兵没动。 英子过去后，对着两个人一拳一拳打上去，最后居然还跳起来，一拳砸了下去，直接把一个人砸晕。 士兵赶紧把人抓紧，防止他滑倒在地，惊讶地看向英子。 英子一个转身，“呀”的一声，一脚踢了过去，把另一个人，连同两个押着他的士兵，同时踹了出去。 赵秘书一愣，这姑娘真猛！ 方国栋也吓了一跳。 没想到，穿着一身古怪衣服的姑娘，居然是练家子。 打完后，英子一身寒气地往回走，进了审讯室，直接把江森抱起来，吼道：“去医院！” 赵秘书一挑眉，跟身边的军官示意了一下。 军官立刻伸出手，“请跟我来！” 赵秘书看了眼方国栋，问带路的人，“罗公子呢？” “这……这边……” 旁边的审讯室门被打开，罗建设一脸不屑地看过来，等看清楚来人后，表情变成愕然。 “赵哥？” 赵秘书笑了，“罗公子，受委屈了，我来接您回家。” 他刚要起身，忽然想起来什么，又坐了回去，“抓我进来，就这么走了？” 赵秘书笑道：“这位是市局的方局长，就在刚才，预谋陷害您的刘刚已经被他就地正法了。” 罗建设微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 刚才他也听到枪声了，以为是家里来人吓唬刘刚的，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回事。 “艹！想装个逼都不行！得了，走吧！” 他起身，双手伸出来，带路过来的人，赶紧过来给他打开手铐。 “我兄弟呢？”他走出门来回看着。 “受了点儿伤，刚刚被送去医院了。” “受伤？”罗建设火了，冷冷地看着周围的人，尤其是方国栋和那些警员，说道：“我兄弟最好没事儿，不然，哼哼……赵哥，我们走！” 出了派出所门，所有人都跟着出去了，赵秘书让士兵把人交给方国栋。 临上车前，他说：“方局，我们回去了，明天去罗部长办公室汇报一下今天的结果。” “是！”方国栋赶紧答应，敬了个礼，目送车队离开。 他的眼睛眯了眯，跟身边的人说道：“这事儿按不下去了，你叫人过来，把所有人都送去看守所，另外，刘刚的办公室、家里，立刻派人过去，不能留下一点儿跟我们有关系的东西。” “明白！” 医院里，罗建设带着鲁婉萍，身后跟着赵秘书，急匆匆地走到抢救室。 之前来的军官和英子，正等在那里。 “英子！”鲁婉萍跑了过去，“江森没事儿吧？” 英子很冷静，冷静得让赵秘书再一次刮目相看。 “医生说没事。” 罗建设说：“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英子没说话，看向赵秘书。 赵秘书说：“放心，没事了。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要回去汇报一下，有什么情况，让罗公子直接给我打电话。” 英子点点头，没说话。 赵秘书把罗建设叫到一边，低声说了两句，留下一个人跟着罗建设，自己就带着军官离开了。 “艹！”罗建设骂一句，转身看向窗外，“这事儿闹的！” 他发了狠，刘刚被毙了，他儿子也好不了。 但是事情还不算完！ 虽然赵秘书出手，压着方国栋处理这事儿。 可刚刚他也说了，恐怕刘刚父子两个如此嚣张，背后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方国栋。 他要赶紧回去汇报，要采取一些行动。 罗建设跟英子和鲁婉萍说了一声，让她们在这里等着，他出去买些吃的喝的。 他出了医院，走到公用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我在军区医院，过来一趟！” 过了好一会儿，罗建设拎着一兜水果，几个包子回来了。 他一边把东西拿给鲁婉萍和英子，一边嘀咕：“咱们那么多东西呢，居然到现在还没吃一口，你们先对付着，等我兄弟出来的，好好给他压压惊。” 他们吃着东西，坐在急救室门口等着，门上的灯一直没有熄灭，英子一动不动地盯着看着。 鲁婉萍有些担心，悄悄问罗建设：“你看英子，不会有问题吧？” 罗建设看了眼，摇摇头，“放心吧，她比爷们儿都坚强。” 说着话，一扭头，就看到一个人出现在走廊尽头，他赶紧起身过去，把那个人拉到角落里，低声说了几句话，拍拍他，“去吧！” 那人点点头，“交给我了！” 看着人离开，他转身回来，正好看到急救室的灯灭了，门一开，江森被推了出来。 他赶紧跑过去，“江森！” 江森脸色苍白，躺在床上，虚弱地冲着他笑。 英子扒着窗栏杆，轻轻叫了一声，“江森！” 江森努力笑着，“媳妇儿，吓着没？” 第173章 这是家的味道！ 英子喷笑，“你可拉倒吧，都这样了，还管我吓没吓着？” 医生出来了，罗建设赶紧过去，“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笑道：“没事儿，基本上都是皮外伤，过几天就能出院，回去后，好好养一养就没事了。” “谢谢医生！”罗建设赶紧道谢。 “应该的，还是赶紧送病房吧！” 这些小事儿，根本不用罗建设去来回跑，赵秘书留下的那个人早就安排好了。 高干病房，套间儿，没有级别都住不进来。 江森住进来了，躺在床上看着几个人在他面前，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烤鸭的香味儿只往鼻子里钻。 “喂，你们如此对待病号，会招报应的！” 英子说：“医生说了，你现在要吃清淡的，这有粥！” 鲁婉萍有些不忍，问罗建设，“要不给他吃点儿吧？” 罗建设说：“为他好，就别心软，万一耽误长伤口，回头满身是疤，多难看。” “哦！” 江森看着吊瓶，幽幽叹气。 身上麻药早就过去了，浑身疼得发酸、发胀，拧着劲儿的不舒服。 江森来回动了动，也没叫，怕英子担心。 罗建设让英子和鲁婉萍都回家，他在这里陪着，英子不干。 “你回去换换衣服，再给他拿点儿换洗衣服，明天再来陪他，回头晚上我再来换你。” 英子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就跟江森说她回去了。 江森看到她眼里的担忧，笑着跟她说：“他在这里没事儿的，你回去吧，好好睡一觉。” 鲁婉萍说：“要不，你先跟我回家，我拿几件衣服，跟家里说一声，晚上去陪你。” 江森觉得这个行，他还有些不放心英子一个人在家。 罗建设笑了一下，“小萍，嫂子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英子，我们走！” 两个女人走了，罗建设搬了椅子过来坐在病床边儿。 “兄弟，这次你替我吃了这么大的苦，这口气兄弟肯定帮你出，你就安心养伤。” 江森早知道，罗建设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个所长肯定要挨处分吧？” “呵！处分？直接让市局局长给毙了！” “毙了？”江森震惊不已。 市局局长有这么大的权利吗？ 直接毙了一个派出所所长？ 可是很快，他又释然了，这个年代，还真的有可能。 那就要看如何给刘刚按罪名了。 他看向罗建设，一脸的不以为意。 刘刚这样的下场，肯定是因为他的身份。 罗建设接着说：“他儿子，还有派出所的所有人都被抓了，至于怎么判还不知道，估计很快就有消息了。” 说完，他还有些不解恨，“啧，就是自己不能亲手收拾他，有点儿不过瘾。” “这事儿说起来，跟他儿子一起混的那几个人也不是好东西。”江森说，“要不是他们，我们也不会被抓起来。” 这话，提醒了罗建设，“我这就去打电话，差点儿把他们给忘了。” 罗建设出去了，江森一个人躺在病床上闭上了眼睛。 身体上的疼痛，让他难以入睡，只能拼命思考，转移注意力。 这还是重生以来，吃过最大的亏。 京都，皇城根儿脚下，一砖头扔出去砸死十个，有九个家里都有背景。 人脉关系复杂，背景深厚，自己一个无根无萍的小人物，要不是认识王海洋和罗建设，恐怕早就被人吃得渣滓都不剩。 还是要壮大自己的实力啊！ 实力，要么有权，要么有钱。 有权……就别想了。 有钱的话…… 江森呼出一口气，那就赚钱！ 赚到足以让每个人见到他，都要掂量一下份量。 他可不想以后日子里，还会遇到这些小虾米找麻烦。 罗建设回来了，坐下后，拿了一个苹果削皮。 “打过电话了，那边已经开始抓人了。” 江森笑了一下，没说话。 两人开始说其他事情。 罗建设告诉江森一个消息。 说是年底，下乡政策就要取消了，国家开始发展各种新行业，方便知青回城就业。 这一点，江森早就知道，还知道，年底要开大会，整个国家的政策，会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紧接着，八十年代开始，下海经商的人，如过江之鲫。 对啊！ 江森猛地想起来，到时候，广东沿海一个小渔村，将来可是发展成为了国家一个重要城市——深圳！ 他闭着眼睛开始琢磨，回忆着上一世关于那个时间段的事情。 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一个人，瞬间就知道罗建设父亲是谁了。 还有王海洋父亲，加上另一个人，可以说是国家建设最重要的铁三角。 一个是政界大佬，一个是军界大佬，还有一个是金融大佬。 自己竟然认识两个大佬儿子。 难道重生后，运气加成了？ 接下来的一周，江森安心养着伤。 能下地走动了，他就待不住了，“能出院了吧？” 英子说：“早没事儿了。” 罗建设说：“再养养，好利索再说。” 鲁婉萍看看英子，看看罗建设，选择帮着英子说话，“还是回家养着舒服，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在医院里吃点儿东西还要跑出去买。”小說中文網 江森说：“那还等什么？嘴里都淡出鸟来了，出院！” 医院的费用，没用江森操心，罗建设开着车，拉着几个人直接回了江森家。 进了家门，江森张开手，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是家的味道！” “起开！别当害！”英子往里搬东西，把江森挤开了。 罗建设呵呵地笑着，“你老实儿坐那儿看着吧，用不着你，连我都用不上。” 鲁婉萍帮着英子搬东西。 住了一周的医院，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东西。 罗建设和江森坐在院子里，院子里的桂花开了，满院飘香。 金黄色的银杏叶落了满地。 罗建设说：“冰箱到了，可这也要到冬天了。不过，等屋子里来暖气后，冰镇点儿啤酒汽水儿啥的，也挺爽！” “这么快？”江森有些意外，这个时候进口的东西，周期基本上都要半年起步，“我还以为要到过完年呢。” “那要看谁买了！”罗建设又开始嘚瑟，“北边儿又寄来很多山货，咱们争取在过年前赚他一笔，过个好年。” 江森点点头，“钱给过没？” “没呢，昨天才收到的货，就等你处理呢！我说不管就不管，你要是不住院，收货的事情我都不管。” “不是雇了两个人吗？他们不能处理吗？” 罗建设用手指指他，“发货可以，但是收货、付款只能是你！” 江森想了想，也对。 这个时候，山货在城市里都是稀罕货，价格高，要是他们不在，雇的人偷摸拿走几麻袋你也不知道。 看来，收货、付款这个事情，还是要找个可靠信得过的人。 他忽然想起来一个人，问道：“我再招个人专门负责这个，你看行不？” 第174章 你们能懂点儿事儿吗？ “你说小萍？”罗建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连连摇头，“拉倒吧！丢三落四的，账都算不明白，再说了，她的心愿是桃李满天下。” 江森笑得不行，“不是她！” “那是谁？” “我在北大荒的知青朋友。”江森说，“人品肯定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毕竟他家是书香门第，父母都是京都大学教授。” “这可不好说。”罗建设说，“你还是先去问问比较好，别到时候人家志向更高，到我们那个屁点儿公司去，不是屈才了吗？” 江森只是觉得王建国比较可靠，还真没想过这么多。 “行，那就回头再说，我去看看他，跟他聊聊，要是他没有这个意思，我就不提了。” “不过，你这个想法倒是提醒我了。你看看你们还有没有回城的知青，现在工作不好找，给他一个机会，肯定死心塌地帮你赚钱。” 罗建设说话很有水平。 明明他应该有更为信任的人选，他偏把这个机会给了江森，自己不准备插手。 还说帮江森赚钱。 帮江森赚钱，不也是帮他赚钱吗？ 江森笑着点头，“我再找他问问，看看还有谁回来了。” 这件事情，说完就过去了。 英子和鲁婉萍做了很多菜，没让江森和罗建设插手。 罗建设偷偷跟江森说：“没想到，小萍跟英子在一起后，也会洗手作羹汤了。” “那是你的福气！” 罗建设叹了口气，没继续说下去。 江森到现在都没搞明白，罗建设到底喜不喜欢鲁婉萍。 又养了几天，江森准备去公司看看去了。 到了那边一看，仓库都快满了，赶紧给各家打电话。 他想等人来了把货提走，他可以抽空去趟京都大学。 没想到，那些人基本上都断了货，还以为江森他们是不是不打算继续给他们供货了呢。 就连各单位负责这块儿的领导都跟着一起来了。 等忙完了，江森办公室里堆满了香烟和白酒。 他给农场打了个电话，跟李朝阳通了个气。 说是自己这边成立公司了，以后可以直接用采购函从农场购买山货，让李朝阳放手干。 大家赚，自己才有的赚。 江森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打完电话，挑了几条烟，两箱酒，去邮局寄给农场，又汇完上次的货款，看时间，也不早了，干脆回家吃饭。 到了家，鲁婉萍又在。 江森问：“我说鲁大小姐，你不用上课吗？” “用啊！”鲁婉萍说，“国庆节学校放假，又要招收新生，学校老师太忙了，要到下周才正式上课。” “对了，问你个人，你认识不？” “谁啊？也在师范学院吗？” “孙国红！北大荒考上来的。” “我们班长？你认识她？”鲁婉萍眼睛惊喜地问道，“她人可好了，特别仗义！” 得，问到正主儿了。 “对，我们是在一个农场的知青，等你去上课的时候，跟她说一声，我回来了。” “没问题！” 本来想问鲁婉萍为什么不去上课，整天留在自己家里，耽误他跟老婆的二人世界。 但是提到了孙国红，这话就没法说了，鲁婉萍继续留在了家里。 江森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总想着跟老婆洞房。 可一个一千瓦的大灯泡在，搞得江森每天晚上都抓耳挠腮地难受。 “那你不回家，你爸妈不担心吗？”江森继续做着垂死挣扎。 “我跟我爸妈说过了，他们都让我好好感谢你和嫂子。还让我拿来很多补品。”鲁婉萍不在意道，“反正这里离我们学校近，走路过去就半个小时。” 罗建设父母也为了感谢江森和英子，让罗建设拿来了很多礼物。 罗建设有事没事也会过来蹭顿饭。 对此，江森仰头望天，你们能不能懂点儿事儿啊！ 我还没洞房呢！ 晚上吃过饭，江森要出去散步，英子和鲁婉萍也跟着。 三人沿着后海边儿慢悠悠地转着。 刚走了没一会儿，就有人从后面追上来。 “小姐！”那人跑到跟前叫住鲁婉萍。 “你怎么来了？”鲁婉萍问，“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你母亲今天下楼梯不小心，摔下来了，扭到了腿，老爷子让我来接你回家。” 鲁婉萍一听，急了，赶紧跟江森和英子道别，“我妈妈摔伤了，我要回去了。” “别着急，会没事的！”江森安慰道，“我们跟你一起回去拿东西，你妈妈摔伤，你别着急回来。” “也好！” 三人跟着来人快步往回走。 到了家，收拾好东西，来人帮着送去车上。 江森和英子送她出门。 “千万别着急，有什么需要尽管说，知道吗？”英子安慰道。 “好的，我回去了！” 鲁婉萍上了车，来人发动车子，调头离开了。 “这应该是她家司机。”江森拉着英子往回走，“总算是走了，老婆，走！我们该聊聊以后要儿子还是姑娘了！” 门关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饭后，江森带着一脸满足的笑容出了门，“老婆，我上班去了，你在家好好休息，晚上我带吃的回来。” “赶紧滚！”英子一声吼，“你个喂不饱的瘪犊子！滚！” “呵呵呵……”江森嬉笑着，跨上自行车，上班去了。 到了公司，把最近的帐核了一遍，留下两个员工接待来进货的人，江森又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他来到京都大学大门口，找了个公用电话，拨通了王建国给他留下的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是个女人接的，“八舍，找谁？” 一听硬邦邦的语气，宿管阿姨没跑了。 “同志您好，您能帮我喊下王建国吗？” “等着！”宿管阿姨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隔了一秒钟，“王建国，电话！”一声狮吼传来，江森咧嘴把电话拿远了点儿。 又等了一会儿，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我是王建国，请问哪位找我？” 江森顿时笑了，“王建国，猜猜我是谁？” “……江森？你是江森？”王建国惊喜不已，“你怎么给我打电话的？是要回城了吗？什么时候？” “哈哈……”江森终于忍不住了，大笑出声，“你今天没课吗？” “没有！” “我就在你们学校大门口呢！” “什么？学校门口，你等着，我马上来！” 不等江森继续说，电话就被挂断了。 江森付了钱，笑眯眯地推着车走到了京都大门口。 等了十分钟，就看到王建国跑了出来。 “你这小身板儿，跑挺快啊！”江森笑着张开双臂，跟他来了个拥抱。 王建国实在是太高兴了，搂着江森的肩膀就走，“没吃饭吧？走，我请你吃饭去！” 江森说：“算了吧，你一个学生能有什么钱？还是我请你吧！” 第175章 一定要把王建国忽悠过来 王建国知道江森会赚钱，也不跟他客气，一起找了一家附近的国营饭店，点了几个菜。 两人边吃边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王建国问，“给你写了几封信你都没回，我还以为没收到呢。” “八月份就回来了。” “好啊！这都十月份了，你怎么才想起来找我，不够意思啊！” “别提了！” 江森举起杯子，干了一口，才慢慢地把自己为什么回来，以及回来后都干了什么，跟王建国说了一遍。 听得王建国是震惊不已。 他一开始只是觉得江森这个人挺仗义，也很讲究。 却没想到，他离开后的这半年时间里，江森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 尤其是他一回来，就跟人合伙开了公司。 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现在虽然说是管得不那么严了，做小生意的也多了起来，可开公司……”王建国摇摇头，“我还是不敢想，万一国家政策有变化，那么多钱不是打水漂了吗？” 江森笑道：“你当初跟我透露可能会恢复高考的时候，我以为你的消息很灵通呢，结果，也只是关于学习方面灵通，其他方面就不行了。” 王建国乐得不行了。 “你说得也没错，我认识的人，父母认识的人，基本上都是在这一行里，其他行业接触的还真少。” 江森压低声音，把他记得的关于国家改革开放的事情，大致跟他说了一遍。 直接把王建国听愣了。 他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那么整个国家和社会，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难以想象，难以想象啊！” 江森说：“所以，现在就看谁胆子大先迈出这一步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你说得对！” 当初在农场的时候，江森跟他透露过倒卖山货的事情。 王建国就觉得江森胆子挺大的。 没想到，这才多久，他的胆子居然会这么大。 “你呢？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王建国笑了起来。 “说起这事儿，我爸妈还吵了一架呢！” 江森有些好笑地问道：“为啥啊？” “我妈想让我继承他们的事业，教书育人，留在学校。我爸说，他们吃过的苦，不想让我再吃，还不如让我出去闯闯，换个行业。” “就为这？”江森心里一动，“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啊！”王建国放下筷子，看向窗外，“其实，我也很想出去闯闯！从小到大，一直都在学校里，每天都是家里、学校、图书馆，玩的地方是操场，吃饭的地方是食堂。一方天地，汇聚四面八方的学子。听他们说着各自的家乡，风景如何优美，吃的如何不同，我真的很想出去看看。北大荒，是我这辈子走得最远的地方。” 他说完，忽然笑了，“说实话，我还挺想那里的，有时候想，一辈子留在那里该有多好。” 江森有些动容，没想到像王建国这样家庭的孩子，居然也会有这样的烦恼。 真的是，你羡慕人家家庭优渥，人家羡慕你快乐生活。 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烦恼。 江森想得出神，王建国看了看他，笑了。 “你来找我，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 “看出来了？”江森笑了。 “不然你想什么呢？不会跟我一样，再回北大荒吧？” 江森笑出了声，“我只要想回去就能回去，只是，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过吧！” “也是！” 两人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吃着饭，说起了回城的知青。 “哪天召集一下，大家聚一聚。”江森说，“临走的时候，不少人给我留了联系方式，想必这么短的时间不会有什么变化。” “好啊！”王建国还挺激动，“只是，我认识的人不多，大多数都不是京都的。” “有你认识的，一起去北大荒的时候，火车上不是有几个人吗？你记得不？” “有印象！” “那就行！”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各自的生活，吃过饭后，江森跟着王建国进了京都大学校园。 两辈子头一回走进大学校园，江森心里有一种神圣的感觉。 绕了一圈儿后，江森告辞准备回去。 王建国把他送到大门口，看着他取了自行车。 “有时间就来找我！”王建国说，“其实，我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你算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江森有些感动，“一定！不耽误你学习就行！” 他笑了，“实际上，我现在学的，顶多算是巩固，早就被我提前学完了。” “对了，忘了问你了，你学什么专业的？” 王建国挠挠头，还有些不好意思，“我爸是教历史的，我妈是教中文的，他们都想让我选他们的专业，我偏偏选了新开的国际贸易，他们说我离经叛道。” 江森眨眨眼睛，感觉王建国就是老天派来帮他的。 “不错啊！这周末有空没？去我那儿，我们好好聊聊！顺便商量一下知青聚会的事情。” “好啊！” 骑自行车回家的路上，江森感觉新潮澎湃。 今天来看王建国，只是觉得他可靠，要是来公司的话，进货、管帐比其他人可信。 没想到，居然会给他这么大的惊喜。 他学国际贸易的。 他现在跟罗建设、王海洋合伙的贸易公司，只能算是花架子，小打小闹。 可他的目标，是将来能有一家跨国的贸易公司。 不管多费劲儿，他一定要把王建国忽悠过来。 这会儿才三点多，江森骑着车来到家门口那家涮羊肉，跟老板商量买了半扇羊回了家。 昨晚上好不容易开了荤，忘了节制，英子是第一次，一定要给她好好补补。 到了家，搬着自行车进门，“英子，你看我买什么回来了？晚上给你烤羊肉啊！” “哎呦，来巧了不是？”罗建设的声音传来，人也溜达着从后进院子出来了。 “你怎么来了？”江森停好车，“过来帮把手。” “得嘞！哎呦，我这命啊，也就在你家被支使干活。呦吼，这羊肉可够新鲜的了。” 罗建设扛起羊肉往后走。 江森跟在后面，“你还没说呢，你今天怎么来了？” “我哪天没来？”罗建设回道，“我不是见天儿在你这儿呆着吗？” “你不是说回家有事吗？” “昨天好不？” “小萍呢？她妈妈怎么样了？” 罗建设把羊肉放到石桌上，说道：“其实就是想闺女了，没啥大事儿。” 江森笑了，往屋里走，“你坐着，我去洗把脸。” 英子从厨房出来了，看到羊肉，“烤了？” 罗建设一指江森，“你男人说给你烤肉吃。” “他？还是算了吧！他烤的你敢吃不？” 第176章 知青聚会 英子动手烤羊肉，走路的时候，有点儿……别扭。 江森有些心疼，几次过去想帮忙，都被英子赶走了。 “一边儿凉快去，别捣乱！” 江森无奈地坐下。 罗建设调侃道：“兄弟，你可太幸福了！” “你馋了吧？” “咱们说的是一回事吗？” “你先擦擦口水再夸我！” 罗建设擦了下嘴角，才知道上当了，好笑地说道：“你学坏了！” 两人喝着茶，等着吃烤羊。 聊着聊着，就说起了今天江森去找王建国的事情。 听完江森说王建国是学国际贸易的，罗建设立刻说道：“人才，必须留住了！马上政策一变，这种人才可是很抢手的。” 江森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约他周末过来，顺便商量北大荒回来的知青聚会的事情。你到时候也过来，顺便看看他合不合适。” “你看好的人，肯定合适啊！” 罗建设说得轻松，江森也不会当真。 但也不会撅他的面子。 “行，回头大家认识后，多聊聊，没准儿他有什么想法，能让咱们的公司做大做强呢！” 罗建设眼睛瞪大了，“说得好！做大做强！多有力量的口号！” 江森：“……” 前世满大街的公司都这么说，还在门口排着队喊口号。 转眼，到了周末，天气开始转凉，但是天气很好。 王建国应约来了。 看到江森住的地方，面露诧异。 “进来啊！”江森笑道。 “你真住这儿？”王建国有些狐疑地问道。 他明明说过，他是设备厂子弟，住在设备厂大院，还跟家里断了亲，怎么可能住进那位家里的老宅子？ 就是这么巧，王建国知道这个宅子原来是谁的。 但他没有问出来，跟着江森进了院子。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江森把罗建设和王建国互相介绍了一下。 “都是我好兄弟，来，坐下聊！”江森招呼着，“英子，拿点儿松子儿！” “来了！”英子答应了一声，从屋子里拿出一个托盘，上面摆着松子、花生、水果糖，“你们聊着，饭马上好！” “英子，等会儿！”江森叫住她，“他叫王建国，跟我一起去的北大荒。建国，她是我媳妇儿，大山里的鄂伦春族。” “你结婚了？”王建国赶紧起身，“嫂子好！” “你好，坐吧！你们聊着，我去忙了。” 坐下后，王建国又狠狠地惊讶了一把，“我说，同样都是去北大荒，你看看你，赚了钱，娶了媳妇儿，再看看我，还有其他人，简直没法比。” 几人哈哈大笑。 罗建设说：“你也羡慕吧？我们都羡慕！嫂子人美心善又能干，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嗨！落他手里了！” 几句话下来，两人就熟悉起来。 而聪明如王建国，听到罗建设的名字后，立刻就猜到了他家父亲是谁。 他不知道江森知不知道，他也就没有多说。 只是在心里想，难怪江森回来就能开起公司，原来他的朋友都是这种身份的人。 桂花点点飘落，宁静的院子里，四个人吃着烤羊。 知道王建国去过北大荒，英子特意做了几样东北菜。 把他吃得热泪盈眶。 “失态了！”他笑道，擦擦眼泪，“回来后，真的很想那边的饭菜。你说，当时那么苦，吃得那么差，回来后，居然还会想。” 罗建设说：“不奇怪，我家老爷子偶尔还让人做点儿当年的什么杂烩泡饭吃。我吃过，淡巴拉唧的贼难吃，可他就爱那口。” 江森说：“可不是吗？我现在有时候还想吃野菜馒头呢。还有那松子儿榛子啥的，等会儿给你带点儿走。你说吧，以前天天在那边吃，也没觉得好吃，回来少了吧，越来越想吃。” 三个人感叹连连，英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摇摇头。 有病！ 现在生活多好啊！ 有这么多好吃的，居然还想吃苦。 三个人从中午一直吃到月上柳梢头，天南地北很聊得来。 吃得差不多了，王建国准备回去了，江森给他拿了不少北大荒的特产。 他和罗建设一起送王建国，看着他上了公交车后，才慢悠悠往回走。 “你这个朋友还成！”罗建设说，“回头问问，他要是真愿意，公司还真的说不准能做大做强。” 江森没想到，一个下午的时间，罗建设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行，正好定了下周知青聚会，我顺便问问他。” 回到大门口，罗建设的车灯居然亮了。 “你带司机了？”江森问。 “嗯！上次那事儿过后，我家老爷子就不让我一个人出门了。” “吃饭的时候怎么没让人进来？”江森瞄了一眼驾驶位上的司机，很精干的一个二十多岁年轻人，面无表情看着他们。 “他不会进去的。”罗建设说，“行了，我也该回去了，有事儿打电话。” 在门口，看着罗建设离开，江森呼出一口酒气。 转身，推开门，进去后关上。 “老婆！我忽然想到一个游戏，我教你玩儿啊！” …… 一周后，周末。 在京都大学附近一家新开的饭店里，一群从北大荒回来的知青，聚在了一起。 王建国招呼着大家，互相认识不认识的，一说在哪个大队，全都亲热地拥抱在了一起。 孙国红和邵佳佳也来了。 她们的变化很大，穿着时髦的呢子大衣，头发剪短了，显得很精神，气质也多了一些书卷气。 “你不是说江森也回来了吗？他今天来吗？”邵佳佳拉住王建国。 王建国说：“肯定来啊，今天这个聚会就是他提议的。” “那他什么时候来？” “快了吧！”王建国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他说拉点儿东西过来。” 说着话，王建国走出饭店朝路两边张望着。 邵佳佳跟了出来，也跟着看着，心跳逐渐加快。 她想起在北大荒时候的江森，为了救他，就像是黑夜里，忽然撕开了一道缝里，射下来的那道阳光。 他勇敢、讲义气，带着大家一起跟坏蛋斗智斗勇。 他救了她，却不求回报。 哪怕回了京都后，鼓足勇气给他写了那封表白信如石沉大海，她的心里，也只有他。 那么多的追求者，似乎都无法代替他的存在。仦說Ф忟網 今天，终于又能见到他了，不知道他会如何回答她那封表白信。 不远处，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在饭店门口停下。 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出现了。 他笑着，跟王建国打招呼，打开车后门，搬下来几箱酒，又招呼其他人过来帮忙。 他似乎没变，也似乎变了，更似乎没有看到自己。 终于，搬好了东西，吉普车离开了。 邵佳佳才终于鼓起勇气走过去，“江森，你来啦！” 第177章 我是徐兰兰的妹妹徐芳芳 江森清楚今天这个聚会，一定会碰到邵佳佳，也提前做了心理准备。 可当他真的看到她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 邵佳佳变化很大。 原本就长着一张讨喜的满月脸，瘦了一些后，又换上了城里时髦的呢子大衣，看起来就有了一丝成熟女人的味道。 “邵佳佳？”他装作惊喜地样子，“变化可真大，我刚才都没认出来。” 邵佳佳笑了，“是变好看了，还是变难看了？” “必须是好看啊！走走，进去聊，我还没看到都谁来了呢！” 两人说着话往里走。 每个人都好像认识江森似的，纷纷上来跟他打招呼。 自然的，也怕江森不认识他们，都在打招呼之前做了自我介绍，还说了在农场的时候，分在了哪个大队。 让江森有些意外的是，刘洪志居然也来了。 这小子穿得人模狗样的，灰色的西装，白衬衫，口袋里还别着一支钢笔。 三七分的头发，抹了头油。 “什么时候回来的？”刘洪志亲热地跟江森握手。 “八月底回来的！看你这样……”江森上下打量着他，“不一样了啊！” 刘洪志哈哈笑着，“就等你了，来，坐里面！” 江森给他面子，毕竟是同学，还分在林场一个班里。 只要他不起幺蛾子，面子上肯定过得去。 这家饭店不大，知青聚会，整个包了下来。 这是私人开的饭店，在京都还不多见。 主意是江森出的，王建国和孙国红算是召集人，通知认识的知青，再一个传一个。 今天过来聚会的，将近有五十人。 孙国红带着几个女知青，把买来的瓜子、花生、水果糖撒在桌子上。 “来，咱们边吃边聊。”孙国红说，“等会儿上菜了，再撤！” 一屋子欢声笑语，江森从他们的嘴里听说，他竟然是农场的名人。 不仅仅帮助所在大队自力更生，还帮助场部破获了一起特大的特务案。 场部宣传部，特意让宣传队下连队，慰问演出，把江森他们的经历，编成了舞台剧，被每个人熟知。 这些，江森都不知道，听得他一惊一乍的。 有一个一大队的知青，居然绘声绘色地，说起了张会计的事情。 他笑着跟江森说：“那时候你应该回城了，你是没看到，张会计那个癞痢头，就跟过去地主老财游街一样的发型，成了今年整个农场的笑料。” 有人问：“那墙上写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谁知道啊？可能只有他自己心里有数吧！” “哈哈……” “活该！当初我们大队长带着我去场部核对工分领公粮的时候，他一脸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比我们高贵似的！” “我们早就消灭了阶级敌人，他就是搞对立！我倒是很想知道这位大侠是何许人也，我一定要双手抱拳，拜上三拜！” 一时间，饭店里的话题彻底跑偏，都开始猜测张会计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留在墙上的那句话，到底是真是假。 江森嗑着瓜子，笑眯眯地听着热闹。 旁边忽然坐下一个人，他一扭头，笑容僵在脸上。 “你好！原来你叫江森啊！我还说，要怎么找到你们，感谢你们救命之恩呢！” 女孩儿笑容嫣嫣，不正是在香山上遇到的那个姑娘吗？ “啊！”江森回神，“不用谢，举手之劳。” 江森腹诽，她也是下乡知青？ 从来没见过啊！ “我当时还以为你们就是普通热心群众，没想到你还在北大荒立过功，果然是古道热肠，乐于助人！” 这个姑娘，出口成章，丝毫看不出在香山上，那种没有见过世面、胆怯而又无助的样子。 反而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自信。 一个人，怎么会在短时间内，有这么大的反差？ 还是个受了惊吓，该有心理阴影的女子。 不是江森疑神疑鬼，而是他见过太多尔虞我诈。 “你也是去北大荒插队的知青？”江森问，“我怎么对你没有印象呢？” “我……” “你们刚才说什么救命之恩呢？”旁边有人听到两人的对话，立刻凑了上来，“说出来，也让大家听听。” “对，说出来，大家听听！” “谁救了谁啊？” 江森赶紧摆手，“没有没有，一点儿小事儿。” “我都听见了！”旁边的人不依不饶，“你可是我们知青的骄傲，立过功，得过奖，还有什么英雄壮举我们不知道的？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说一说，你们说对不对啊！” “对！” 大家跟着一起起哄。 江森再三推脱着，他还没弄明白这个女人的底细呢。 “还是我来说吧！”女子站了起来，“我叫徐芳芳！” 听到这个名字，江森下意思朝坐在另一桌的徐兰兰看过去。 徐兰兰经过北大荒的打磨后，低调了很多，刚才见面的时候，也没有继续喊她的口号，只是笑着打招呼问好。 徐兰兰，徐芳芳，难道是姐妹两个？ “我是徐兰兰同志的妹妹！当年是我姐姐下乡，才让我能留在家里，所以，这次北大荒知青聚会，我就让她带我一起来了。虽然我不是知青，但是我内心里非常敬佩你们！” 她笑着做完自我介绍，看了眼江森，又继续说道：“刚才大家听到的救命之恩，的确是江森救了我一命。国庆节去香山玩儿的时候，遇到了两个流氓，想对我……是江森同志和他的朋友挺身而出，赶走了流氓，才让我安全脱身！” 她端起面前的茶杯。 “江森同志，我以茶代酒，感谢你的英勇行为！你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以后不管什么事情，只要需要我，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她说完，喝了一口茶，然后笑着坐下了。 江森被这番话说得是瞠目结舌。 这口才，不去当广播员，都屈才了。 大家同时鼓起掌来，满眼热烈地看着江森。 “江森，来，给大家讲几句！” “对，讲几句！” 邵佳佳坐在他右边，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江森被推了出来。 他笑着，压压手掌，让大家安静了下来。 他说：“其实，也没什么，那天的情况，不管换成谁都会伸把手，只是恰巧遇到而已，真的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没什么。好了啊！肚子饿了！”wＷＷ.xszＷω㈧.йêt “不行，不行！太敷衍了，再讲两句！” 哄哄闹闹了好一会儿，饭店老板端着菜出来，算是给江森解了围。 席间，大家举杯庆祝，庆祝北大荒知青回城第一次聚会圆满成功。 江森有些不自在，左边坐着徐芳芳，右边坐着邵佳佳。 他端着酒杯游走在其他酒桌，尽量避免跟她们多接触。 可是，千算万算，还是失算了。 聚会结束，大家相约每年都要搞一次聚会后，才各自离开。 邵佳佳跑过来，“江森，能一起走走吗？” 第178章 徐芳芳的心思 江森迟疑了一下道：“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那就往那边走吧！”邵佳佳指了指后海，“沿着后海绕过去就到了。” 京都师范大学，在江森住的地方的西北方向，距离后海还有些距离，不是绕后海过去就能到的，这么说，只是邵佳佳的借口。 “行！”江森答应了下来，他不是看不出来邵佳佳的心思，而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把话说明白，让她彻底死心。 “江森！” 两人刚要走，江森又被人喊住了。 徐兰兰和徐芳芳走了过来。 徐兰兰笑着跟他点点头，徐芳芳说：“江大哥，能不能找个时间，我想请你吃个饭，感谢你的……” 江森赶紧说话，阻止她继续说什么救命之恩的话出来。 连称呼都改了。 “那个，这个真不用，你问你姐姐，她了解我，我这人挺腼腆的，真的不用放在心上！徐兰兰，我们下次聚会再见了！” 江森特意跟徐兰兰打招呼，意思是你赶紧管管你妹妹，被让她再缠着我了。 但是徐兰兰似乎没有会意，反而笑着帮着徐芳芳说话。 “江森同志，真的不是客气，先不说你救了我妹妹的事情，就从我们一起去北大荒，现在又都回了城，请你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江森：“……那好吧，那我们有时间再约？” 徐兰兰点点头，江森松了口气，赶紧示意邵佳佳走。 徐芳芳还没要到江森的联系方式，刚要喊他，被徐兰兰拉住了。 “他不会喜欢你的。” “那是因为时间太短，时间长了，我保证他会喜欢我的。” “你可算了吧！”徐兰兰一脸不耐烦，“你就不能好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整天想着找个有权有钱的对象，你以为别人眼睛都是瞎的吗？” 徐芳芳猛地甩开她的手，“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早就跟他结婚了！” 徐兰兰一言难尽，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当初下乡，原本她是有工作的，家里让徐芳芳去下乡。 可徐芳芳说，她跟肉联厂的一个小伙子处对象了，要是下乡的话，肯定黄。 徐兰兰根本没有多想，就直接说她代替妹妹下乡。 要是妹妹结了婚，还能改善一下家里的条件。 直到她准备走的时候，她才猛然发现，徐兰兰说的那个小伙子，竟然是她男朋友。 她没有觉得问题出在妹妹身上，而是那个男人三心二意，脚踏两只船，想都没想，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了男人的真面目。 结果，她以为她是为了妹妹好，还满怀抱负地下乡去了。 回来后，她才知道，原来她才是那个小丑。 她妹妹和她对象，早就搞到一起去了。 自己还傻乎乎地劝妹妹，要多长心眼儿，不要随便相信男人的话。 这次知青聚会，她并没有打算带着徐芳芳来的。 是徐芳芳偷听到他和孙国红说话里，带上了江森的名字。 虽然在香山上的时候，他们相互没有做过介绍，可徐芳芳却从罗建设和两个女人嘴里，听到了江森的名字。 要不是他们，她可能已经勾搭上那个公子哥儿了。 可没有了槽子糕，还有冷馒头。 看到江森坐着吉普车来的，还拿来了好几箱酒，一看就是又有权又有钱，长得还帅。 她的心思更活泛了。 现在知青回城，不是找到好工作，就是考上了大学。 很多人家庭背景都很深厚，万一遇到一个，她岂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那就能早点儿脱离一家几口人挤的二十平方的小房子了。 她要出人头地，她要找到金龟婿。 所以，她背后跟母亲说，也想跟着姐姐去聚会，顺便帮姐姐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对象。 母亲对徐兰兰这么大了还不找对象，一直耿耿于怀，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压着徐兰兰聚会带上妹妹。 结果，徐兰兰无比后悔。 徐芳芳一来，就惹得好几个男知青围着她转。 当试探出对方家庭工作一般后，就迅速变脸，换了一帮围着她转的人。 她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乖巧听话的妹妹，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势利眼。 今天徐芳芳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实在是没忍住，才开口提醒她一句。 却换来徐芳芳的埋怨。 徐兰兰心里难过得要命，这是她亲妹妹啊！ 她的心彻底寒了，丢下一句：“随便你！”就大步朝着公交站走去。 后海边儿上。 江森和邵佳佳慢悠悠地走着。 邵佳佳不时抬头看他，见他始终不说话，她忍不住了。 “江森，我给你写的信，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 邵佳佳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那你，是怎么想的？” 江森心里叹了口气，说道：“烧了！” “烧了？”邵佳佳惊讶地抬起头，“为什么？难道你对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江森停下脚步，转过身，和她面对面。 “邵佳佳，你很好，但我却不能给你任何回应。” “为什么？”邵佳佳的眼睛有些泛红，死咬着嘴唇，等着江森的回答。 “我……”江森有些于心不忍，但又不能不说，“我已经结婚了。” “什么？”邵佳佳备受打击，“你结婚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是你们离开后的事情。她是鄂伦春族的女孩儿，美丽，善良，嫉恶如仇。她眼里只有我，而我……”他看着邵佳佳，“心里也只有她！对不起！你真的很好，你值得更好的。” 邵佳佳愣怔在了原地。 从江森说起那个女人的时候，眼睛里的甜蜜、幸福，是根本装不出来的。 他说的是实话。 他真的已经结婚了，还是一个大兴安岭里的鄂伦春族的女子。 好一会儿，邵佳佳才转过头，随风飘落一滴眼泪。 她吸了口气，“好的，我明白了！你回去吧！” “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我想一个人走走！” 江森觉得，自己的话，很有可能让邵佳佳受到打击，很想说几句话安慰一下。 可他几次张嘴，都觉得说出任何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那就这样吧！ “好的！”江森说，“不管如何，我们都是好朋友，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记得找我。” “好！”邵佳佳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你走吧！” 江森又过了两秒钟，才转身离开。 邵佳佳猛然转身，看着江森，心里默默地说道：只要你回头，我就知道你喜欢过我，即使不能在一起，我也满足了。 可是，让她眼泪疯狂涌出的是，江森没有回头，沿着后海边儿上的路，上了桥，直到看不见。 第179章 知无不言 短暂的交流，没有提起北大荒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当面表白。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就结束了一段还没开始的爱情。 江森觉得自己很伟大，对英子的爱，始终如一，经受住了考验。 而邵佳佳觉得，自己太过胆小懦弱，没有在第一时间说出内心的想法，从而错过了一生都值得追求的男人。 邵佳佳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江森走路回到家里，看到英子正在院子里晒洗好的衣服，赶紧过去帮忙。 他看着英子笑。 英子看他好几眼，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吃错药了？” “没！呵呵……” “那你傻笑啥呢？跟狗抢屎抢赢了？” “呵呵，抢赢了……” 英子无语，端起盆往后面走，“可真行，骂你都听不出来了，喝了多少马尿啊！” 江森屁颠颠儿地跟在她身后，碍手碍脚地让英子火了，“起开！当害了知道不？” “老婆！”江森把人拉住，“晚上吃过没？” “这才几点啊！起开，我还有活儿呢！” “哦，对，时间还早，那个，我有事儿跟你说。” “说！” “我们回屋说去。” “啥事儿啊，在这儿还不能说了？” “怕人听见。走吧，一会儿就说完！” 英子无奈，被他连拉带拽地拉进房间，关上了门。 “你插门嘎哈？” “那个，怕人进来……” “哎呀，这大白天的，你……” “老婆，我老稀罕你了，知道不？” “你是不是撞到啥了……” “那你给我检查一下呗……” 晚上，太阳都落山了，两人才从屋子里出来。 英子说：“你个喂不饱的狼，去！把土豆皮给我打了。” “遵命！” 过后，江森琢磨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是酒精闹的，还是邵佳佳、徐芳芳闹的。 反正他就特别想英子，特别特别的想。 幸福日子不过如此，忙活了一下午，晚上又没忍住，又想跟英子商量点儿事情。 被英子一脚踹下炕，“你属驴的啊？去那屋睡去！” 对此，江森甘之若饴，挺疼……但快乐，乐此不疲！ “老婆，你不爱我……” “哎呀，我真服了你了……” 第二天。 江森想着昨天知青聚会的时候，他跟王建国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还没来得及继续沟通，就被人拉去喝酒去了。 他想今天先去公司看看，然后在去找王建国详细聊聊。 还没出门，王建国的电话先打过来了。 “江森，昨天你说的事儿，我回来考虑了一下，我觉得还是见面详聊一下比较好。” “好啊！”江森挺高兴，“我还没出门呢，你是来我家，还是去公司？” “先去公司吧，我也想看看你说的公司到底是什么样的。” “行啊，当然没有问题，我这就过去，知道地址不？你记一下，等会儿那边见！” 打完电话，江森乐呵呵地去找英子。 “老婆，我走啦！a！” “欠揍啊！” 江森偷袭英子，亲了一口，趁她没追上来，赶紧推着自行车出门了。 到了公司，两个员工都来了，正在看库存。 其中一个叫穆大壮，问江森：“经理，下批货什么时候到？很多单位都打电话问，趁着过年前想要多囤点儿！” “知道了！”江森答应了一声，进了办公室，先给李朝阳打了个电话，“场长，我是江森，我这儿给你发个采购函，各种山货最少五百斤，榛子、松子啥的，上不封顶，有多少要多少……哈哈，收到啦？行，下回还给你寄点儿去……我啊，有时间肯定回去……好，好，那我挂了啊，马上给你发过去。” 挂了电话，江森弄好采购函，起身走到门口，“大壮，过来一下！” 穆大壮从他们办公室跑出来，“经理！” “把这个发给红旗农场。” “好的，我马上发！” 这边弄好后，江森往外走去，想看看王建国到了没有。 结果，刚出门，就看到王建国来回寻找着往里面走。 “建国，这里！” 王建国看到江森，笑着小跑过来，“你这里还挺好找的。” “走，带你参观一下！” 江森带着王建国走了一圈儿，还去看了眼仓库，才回到办公室泡了茶。 “你这里不错啊！”王建国觉得，江森能搞到这么大的地方，挺厉害的。 “可以吧？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这个先不忙回答，我先问你几个问题。”王建国是有备而来。 “知无不言！” “你是打算一直就这样干下去吗？将来呢？有什么样的规划和设想？” 一听这话，江森就知道，王建国是打算要来了。 换个人，比如说罗建设、王海洋，只会说一定要搞个大公司。 可他，前世关于公司方面的东西，多少还是有一些常识的。 “我是这么想的……” 一个上午，江森都把自己如何经营公司，想要把公司做成什么样子，然后如何发展，最后目标是什么，一股脑都跟王建国说了。 他有些东西并不是很了解，说得比较模糊，但不影响王建国理解。 渐渐地，他从一个听众，很快就变成了参与者，跟江森讨论了起来。 两人越说越来劲，越说越激动，甚至都说到了未来打造一个国际化大公司的问题了。 最后，还是穆大壮过来敲门，“经理，您还不去吃饭吗？都一点半了！” “我靠！”江森吓了一跳，这才感觉肚子咕咕叫，“走走，吃饭去，说高兴了都忘了什么点儿了。” 两人说着话，起身往外走。 也没走远，出去后，就有一家炸酱面，是一对老夫妻开的。 政策已经越来越宽松，个体户就跟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吃过饭，王建国也没多呆，跟江森告辞。 “趁着今天刚聊过，我回去赶紧整理一下，写一个公司规划出来。” 这玩意，江森还真不懂，“行，反正你是内行，你要是来，我可就轻松多了。不然，这里只能是个中转站。” 送走了王建国，江森有些感叹，专业的事情，还是要有专业的人来干。 有了王建国的加入，江森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回到办公室，罗建设居然来了。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江森笑着说道。 “我看你跟他出去了，就进来等一会儿！”罗建设说，“怎么样？他愿意来吗？” “应该没问题！”江森说，“还是他专业啊！什么渠道、营销啥的，我听得晕晕乎乎的，他还说趁着今天聊了这么多，赶紧回去整个公司规划出来。到时候你也看看，真说不准，一个不小心，我们这个公司，真的能做大做强了！” “那你答应给他多少工资？” “……好像，忘了说了！” 第180章 农场出事了 罗建设也一阵无语，不过，他对王建国更感兴趣。 仔细询问了一下两人谈话的内容后，他不淡定了。 “这他娘的妥妥一个商业奇才啊！不行，你要趁热打铁，赶紧把他弄过来。要是毕业被上面发现了，还有我们什么事儿？” 江森赶紧点头，“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前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搞学问的书呆子，没想到他的思想竟然这么超前。” “跟农场订货了？” 罗建设的话题转移得太快，让江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答道：“今天发过去采购函了。山货每种最少五百斤，榛子松子没有上限。今天大壮还跟我说，每个单位都来打听到没到货，都想着过年前囤点儿年货。” “你看着办就行，我先回去了。” 罗建设来去匆匆，让江森失笑不已，转而又想起他听到王建国说的话后那种反应，又觉得，他匆匆离开，恐怕就是跟这个有关系。 能去干什么？ 江森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就猜到罗建设恐怕是去调查王建国去了。 他又看了下，公司里这会儿事情是真不多，干脆回家陪老婆去。 可他刚起身，电话就响了。 “喂？” “江森，我是老白！” 电话居然是白问渠打来的，语气还像是躲着人似的，虚着嗓子。 直觉让江森感觉出事了。 “白叔？出什么事儿了吗？” “我跟你说啊，师部又来人了，调查上次你那些问题。你回城了，他们就去林场调查，老瘸子把事情都扛下来了，现在在场部关着，搞不好要被弄到师部去。你们张队长派人偷偷来找我，让我赶紧跟你通个气。” “啥？”江森一惊，猛地站起来，“白叔，等等，你说什么？老瘸子把事情扛下来了？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师部要干什么？我都走了，怎么还揪着这事儿不放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你小心些，搞不好也会有人去找你去，你知道怎么说就行了。好了，我挂了！” 电话挂断，江森脑子里一片混乱。 自己因为被人举报投机倒把、乱搞男女关系，被师部调查了好几天。 最后自己拿出钱充公，又离开了农场。 投机倒把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乱搞男女关系这事儿，也没有任何证据。 怎么又来了？ 他赶紧又拨了电话，打给李朝阳。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来，是个陌生人的声音，“你好，红旗农场，请问找哪位？” “你好，我找李场长。” “你是哪里？找李场长有什么事情吗？” 一听这个语气，江森就知道李朝阳恐怕也有麻烦了。 “哦，就是问问，我们八大队要的柈子什么时候能送来。” “这事儿啊，等着吧，很快就送过去了！” 这人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江森沉思了一会儿，又拨通了罗建设的电话。 现在要想解决问题，肯定还是要找他。 电话那头，响了半天也没人接。 就当他要挂断的时候，电话被人接了起来，“喂？找哪位？” “我找罗公子！” 这个电话打了无数次了，都是罗建设接的，现在却是另外一个人，江森立刻换了称呼。 “哦，你找少爷啊，他不在家啊，你是谁啊？等他回来，我告诉他给你回电话。” “我叫江森，等他回来，一定要让他给我回电话，就说我有急事儿找他。” “江森？哦哦，你就是江森啊，我是刘妈，罗家的保姆。你送的山货真的特别好吃，上次我还见到你女朋友了，长得太漂亮了，下次有空带她一起来家里做客啊！” 江森知道对方的身份后，松了口气，耐心听她说完。 “刘妈！建设刚从我这里离开，现在有点儿急事儿，您记住了，他一回来，就让他给我打电话。” “好，好！忘不了……你等等，好像是少爷回来了。” 电话被放到了一边儿，江森焦急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罗建设的声音出现了，“江森？我前脚刚走，你就来电话？出什么急事儿了？” “农场那边出事了！你有空没？赶紧回来，当面说！” 罗建设才到家，接到江森电话，又匆匆赶了回来。 一进门，他就摇头叹气的，“你说说，我哪里像是股东？整个一个跑腿儿的，说吧，出了什么事儿？” 江森把门关上，又把罗建设拉着坐下，才把农场的事情跟他说了。 罗建设眉毛立了起来，“还没完没了了？他们要干什么？” 他骂完，忽然眉头一皱，“等会儿，你让我想想。” 江森也不打扰他，给他倒了茶，自己也坐在旁边思考起来。 说来说去的，当初和王海洋干这件事的时候，就想过将来恐怕会有人拿这个做文章。 后来果然有人举报。 他以为自己离开了就没事儿了。 没想到，他们居然又开始搞农场里面的其他人。 别人先不说，老瘸子不能有事儿。 到了农场后，很多人对江森都很好，但是老瘸子却把他当成儿子一样。 虽然他不喜欢说话，接触时间也不长，但是江森能感觉出来，他对自己跟别人不一样。 要不？ 把他接来？ 现在自己又不是养不起。 自己也说过将来给他养老的话。 对啊！ 他想到这个，扭头看向罗建设，罗建设正好也看向他，两人相视一笑。 “想完了？”江森问。 罗建设喝了一口水，懒洋洋地说道：“哎呀！王海洋这个犊子，人走了，留下一堆麻烦给我们，看来，我要去他家走一趟了。” “那你等会儿跟我回趟家，我给你带点儿好东西。” “又是人参？” “多俗？前两次烤兔子，兔子皮都留着呢。英子找人鞣好了，做了几副手套。你给你妈妈拿回去一副，顺便给王海洋妈妈带一副过去。” “我没有啊？” “切！都是女式的，顶多再给你一副送小萍。” “行吧！哎呦我这个命啊！回头能不能再给我弄一副？” “路上说！” 江森把自行车扔在了公司，坐着罗建设的吉普车回了家。 到家后，就看到英子在院子里拉了绳子，上面已经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蔬菜干儿。 “不是，咱们现在又不是在山里，搞这么多菜干儿干什么？”江森有些不解，还是过去帮她。 英子见罗建设也来了，赶紧说道：“你甭管了，你们说正事儿去！建设在家吃饭不？菜干儿烧肉！” “那感情好啊！”罗建设也不客气，“我就不跟嫂子客气了。” “去去，你们忙去，就这点儿了，我一个人就行！” 英子把两人赶走了。 罗建设又摇头叹气，“真应该让小萍过来，跟英子好好学学。” 江森好笑地看着他，“少在我面前装蒜，回头让小萍过来一起吃饭。” 第181章 这回，可不是他有问题了 江森拿出两副兔毛手套出来。 “这是外面找裁缝做的？”罗建设翻来覆去地看着。 “英子做的。” “可以啊！原来就觉得她挺厉害的，现在更觉得你挖到宝了。你可要看好了，要是跑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江森哈哈地笑着，“这儿还有一副，等会儿小萍来了，送她！” “得嘞！我这个命啊，只能眼馋着了。那你先在家忙活，我去一趟就回来。” 送走罗建设，江森回头给英子帮忙。 “不是在家吃饭吗？怎么走了？” “等会儿就回来，去接小萍去了。” “你去把肉切了！” “好嘞！” 两人在家忙活，罗建设坐着吉普车回到了大院。 他先回了家。 这会儿他父亲还没回来，母亲倒是在家。 “今天这么早回来了？”她母亲看他回来，还有些奇怪。 “妈！来房间，我跟你说点儿事儿！”罗建设拿出一副手套，“这是英子做的兔毛手套，送您的。”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这孩子还挺有心的，我看看！真暖和，还挺合适的……” 母子两个说着话进了房间里，没一会儿，又出来了。 “刘妈，你给少爷拿两瓶茅台。” 母子两个拎着两瓶茅台，步行去了王海洋家里。 依旧是王海洋父亲不在家，母亲在家。 “你来就来呗，还带什么酒？家里又不是没有？” 王海洋母亲跟罗建设母亲的关系非常好，嘴上埋怨着，还是让人把酒接了过去。 “海洋什么时候回来啊？”罗建设母亲问，“你说说，以前整天在眼前儿晃，这么长时间看不到，都想得慌。” “谁说不是呢？他爸心也狠，他从小没吃过是什么苦，说给扔到部队就扔进去了。还发话说不让人照顾，唉……” 两人没说两句话，就开始唉声叹气。 罗建设赶紧过去，“阿姨，这不是还有我吗？他不在家，您有什么事儿就找我，保证比伺候我妈还周到。” “你这孩子！”王海洋妈妈被逗笑了，“也幸好你在身边儿，要是你们都去部队了，我和你妈啊……” “阿姨，阿姨！”罗建设可不敢再让她继续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可就没完没了了，“您看看这个，戴着合适不？” 王海洋妈妈接过兔毛手套，面露惊喜，看样子很喜欢。 “呦！你这儿是哪儿买的啊？挺贵的吧？哎呦，你看，多合适！眼见着天儿凉了，戴着正好。” “这可不是买的。”罗建设妈妈赶紧笑着说道，“记得江森不？” “江森？不就是在北大荒跟海洋在一块儿的知青吗？那孩子命苦，可心性是个好的，幸好回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 “这就是他那个鄂伦春族的媳妇儿做的。” “啊？”王海洋妈妈又仔细看了看手套，“他媳妇儿做的？哎呦，你看看，这针脚多密实，你不说，都以为是买的，哎呦，这姑娘手可真巧。” 罗建设见火候差不多了，给他妈妈使了个眼色。 他妈妈说：“今天来啊，一个是给你送手套，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说吧！”王海洋妈妈还在欣赏着手套。 罗建设开口了，“阿姨，这事儿挺严重的，要不等王叔回来我跟他说？” 王海洋妈妈放下手套，看看这母子两个，感觉到真的有事情发生。 “先跟我透个底儿，要真的跟老王有关系，这事儿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 罗建设说：“您还记得八月份的时候，我来找王叔，说江森的事情？” “记得，事情不是解决了吗？他人也回来了，还有问题？” “这回，恐怕不是他有问题了。” 罗建设就把农场那边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最后，他带上自己的猜测，“我就怕这事儿一开始，就不是冲着江森的，而是冲着海洋的。可当时海洋已经走了，只能拿江森开刀。现在他也走了，剩下的人，可就都是王叔和我爸以前的老部下了。” 听到这话，王海洋妈妈的面容也严肃了起来。 “我就知道那个姓康的不死心，总想着搞掉你王叔和你爸！等着，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让他们早点儿回来。” 王海洋妈妈和罗建设妈妈，出身也是不凡，对于这样的事情，她们心里都有数。 现在又赶上政策要大变，很多人都在蠢蠢欲动。 过了一会儿，王海洋妈妈打完电话过来了，“他们马上回来，今天就在我家吃饭。建设，你也别走，到时候有什么话，你说得明白。” 罗建设看了眼时间，说道：“我打个电话，说好要带着小萍去江森家吃饭的。” “哦，那你该说一声。” 罗建设先给鲁婉萍打了个电话，让她先去江森家等他，要是他去晚了，让他们先吃不用等他。 打完，又给江森打了电话。 “我可能要晚点儿过去，让小萍先过去了，要是晚了，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是不是很麻烦？”江森问。 “不麻烦，就是我当面说得比较清楚，等王叔和我爸下班后，说清楚了我就过来。” “说到半夜也来？” “来啊！干嘛不来，干菜烧肉给我留点儿，吃不上我还不能带回来吃啊！” 江森呵呵地笑了，“行，不管多晚都行，大不了在家里住呗，又不是没有房间。” 放下电话，罗建设还笑着，走回沙发处坐下。 “笑什么呢？打个电话能笑成这样？深沉点儿！”罗建设妈妈有些看不上他这种浪荡样儿，忍不住出口教训。 王海洋妈妈赶紧拦着，“这多好？不像我家海洋，整天板个脸，跟他家老子一样！我就喜欢建设，你要是不喜欢，咱俩换换？” “换就换！我就喜欢海洋稳当劲儿！” 罗建设坐在那里，陪着两个母亲聊天儿，插诨打科，逗得两人很开心。 六点刚过，门外有车响，王海洋妈妈说：“回来了。” 她起身去门口，罗建设妈妈也跟着起身过去，罗建设也不能坐着，屁颠颠跟在后面。 门一开，进来两个中年人。 一个穿着一身军装，不怒自威。 另一个，穿着中山装，气势沉稳。 “王叔好！”罗建设赶紧跟穿军装的中年人叫了一声。 “嗯！先坐！” 罗建设又看向后面，“爸！” “嗯！难得你有点儿正事儿！” 罗建设：“……” “回来就回来，教训孩子干什么？”王海洋母亲说道，“你们整天不着家，一回来就说孩子，赶紧的，建设有正事儿跟你们说。” 罗建设母亲跟自己老公眼神一碰，笑着微微点头，“我们今天在家里没事儿，就想着过来找弟妹聊聊，正好建设也有事儿，我就答应今天在这边吃了。” 罗建设父亲点点头，“又让弟妹辛苦了！”说完，他看向罗建设，“跟我们去书房！” 第182章 英子不会吃醋吗？ 罗建设跟着两人进了书房。 他从江森接到农场电话开始说，一直说到他们两个分析的结果，和一些想法。 他父亲点点头，看向王海洋父亲，“老王，你怎么看？” “姓康的开始动手了。” “那我们呢？” 王海洋父亲看了眼罗建设，罗建设赶紧起身，他知道后面的话他不合适听了。 “王叔，爸！江森让我带着小萍去他家吃饭，你们先聊着，我过去了。” “嗯！去吧！另外，你跟小江说一声，让他别着急，他提的建议我们知道了。” “知道了！” 罗建设规规矩矩站起身，离开书房。 “妈！阿姨，我先走了！” 罗建设妈妈问：“不在家吃了？” “跟江森说好了，小萍已经过去了，我也过去了，下回再来家吃。” “行，去吧！回头让小萍来家玩儿！” 罗建设答应了一声，赶紧出门，上车后就往江森家开去。 刚进门，他就听见小萍开心的笑声，心道：还是这丫头好，没心没肺没烦恼。 “来了？”江森看他进门，赶紧招呼他坐下，“刚出锅，你可真会赶时候，掐着点儿来的吧？” 罗建设笑道：“可不是？我就会赶饭点儿，菜不上桌我都不带进来的。” 英子给他拿了碗筷，“快吃吧，要凉了。” “还是嫂子好，会疼人儿！” 几个人说笑着吃起了饭，外面忽然有人敲门。 江森起身笑道：“我看看，又是谁这么会赶饭点儿？” 他去门口打开大门一看，竟然是王建国。 “哎呦！建国！我们刚才还说谁还这么会赶饭点儿，没吃呢吧？赶紧进来，建设和他女朋友也在。” “他也在啊，那是巧了！” 进去后，江森叫罗建设，“建设，你看谁来了！” 罗建设赶紧起身，“建国？赶巧了不是，来来，坐！饭刚好，可香了！” 英子又去拿了碗筷过来，“来，多吃点儿！” 王建国赶紧笑道：“谢谢嫂子。” “她是小萍，建设女朋友。” “嫂子好！” 鲁婉萍脸一红，“还没结婚呢！” 王建国愣了一下，就笑了，“啊，叫早了啊！” 罗建设说：“不早了，早晚的事儿，早叫晚叫都是嫂子，来，喝一口！” 鲁婉萍脸更红了，在下面悄悄踢罗建设。 英子跟她耳语了两句，鲁婉萍偷偷笑了，害羞地用身体撞了她一下，“嫂子！你说什么呀？” 江森看到王建国背着书包来的，来家里，就是要说上次什么公司规划的事情。 原本想跟罗建设好好喝一顿的，现在只能浅尝即止。 吃过饭后，三人去了书房，留下英子和鲁婉萍收拾。 收拾好后，鲁婉萍看着英子拿出来一个不大的竹笸箩，里面全是圆溜溜的小珠子。 “嫂子，这是什么呀？”鲁婉萍好奇不已，拿起来看着。 “这是蓖麻，我前几天去农贸市场，看到有个乡下人卖，就买了。” “这个有什么用？能吃吗？” 英子拿出针线，开始穿蓖麻。 笑道：“不能吃！这是做门帘儿的。” “门帘儿？” “一口袋呢，我做完后，你先拿走，挂在门上，夏天能挡蚊子。” “可马上冬天了。” “过年的时候挂上，来年春天蚊子起来的时候就进不来了。” 鲁婉萍看着挺好玩，也跟着拿起针线串起来，只是不停用眼睛看英子。 过了一会儿，英子问道：“有事儿就说，总看我干嘛？” 鲁婉萍嘻嘻笑着，问道：“嫂子，问你个事儿，你说江森在外面要是有女人惦记怎么办？” 英子不在意地答道：“惦记呗？哪个好老爷们儿不被人惦记？” “你不怕他被人抢走？” “怕啥？能抢走算她本事。” 鲁婉萍见英子毫不在意，有些不甘，把东西放下后，又把英子手里的东西拿下去。 “哎呀，你听我说啊！” 英子无奈，“说啥啊？说啊！” 鲁婉萍犹豫了一会儿，一跺脚，“哎呀，我跟你说吧！我在学校里听说有女人跟他不清不楚的，还说在北大荒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 英子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这事儿啊，愿意说就说去呗！” “你不在意？” “在意什么？” “万一是真的呢？” 英子笑了，“你呀，你不了解他，这要是真的，跟他回京都的能是我？都是瞎白话的，别信！” 鲁婉萍服了她了，英子不会吃醋吗？ 再说了，她当时听到这个话的时候，都要气死了，还跟人掰扯半天，最后都没说过对方。 还跟她来了一句：“你还是操心你自己的事情吧？万一哪天你男朋友跟哪个女人搞一起的时候，你再来跟我说这话吧！” 结果，她今天跟英子说完，好像英子根本不在乎。 她是那么信任江森，无依无靠地跟着江森来到陌生的京都，万一哪天江森对不起她，她该有多惨啊！ 不行，一定要让她重视起来。 “哎呀，嫂子！”鲁婉萍有些急了，“你怎么不着急呢？我是说万一，万一他外面真的有了女人，你怎么办？无风不起浪！” 英子呼出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鲁婉萍。 “你不明白。这种事情你就算在乎，要是他有这个心，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可他要是没这个心，你想那么多干嘛？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为别人过的，你还是想想，什么时候跟建设结婚吧！” “我……” 鲁婉萍气结，真的被英子打败了。 不过仔细想想，她说得好像有道理。 “算了，没影儿的事儿，瞎操这个心干嘛？”她又拿起蓖麻开始穿，“不过啊，你还是要多留意，不能啥都不管，真的要是他跟别的女人搞上了，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 英子笑了，摇摇头，“他不敢！” “你就这么确定？”鲁婉萍不信，“男人有什么不敢的？他在外面做什么你都不问。” “男人在外面肯定是赚钱去了。只要他回家，管他干什么。” 鲁婉萍感觉自己前二十年都白活了，都没一个山里女人看得明白。 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了，“那万一女人找上门来呢？” 英子这回笑出声了。 笑了好一会儿，才跟鲁婉萍说道：“来呗！谁怕谁啊！真要是看上我家老爷们儿了，以为上门就能抢走？还是说能把我赶走？我们可是领过红本本的。” “那万一呢？我说万一！” “那就揍呗！我很长时间没遇到上门找揍的人了。” 鲁婉萍：“……” “她要是说江森跟他在一起了，你也不信？” “妹子！”英子正色跟她说道，“你跟他过日子，就不能听被人说什么，要想知道结果，就要老爷们儿当面！亲口！跟你说，明白吗？” wＷＷ.xszＷω㈧.йêt 第183章 王建国加入 英子的一番话，让鲁婉萍深受震动。 对啊！ 为什么要听别人说？ 就算自己男朋友在外面有些风言风语，那也要他亲口跟自己说才算，别人看不得你好，说什么也是让自己不开心，为什么要相信？ “嗯！嫂子，你说得对！” 自从香山事情过后，鲁婉萍就管英子不叫英子了，改口叫了嫂子，现在她更是叫的真心诚意。 纠结的点打开了，鲁婉萍也高兴起来，开始数落说这些话的人。 “你是不知道，那些人有多讨厌，也不认识你们，就在那里胡说八道。” 英子继续穿门帘儿，笑着问道：“都怎么说的？” “就是说，从北大荒回来的一个叫江森的知青，聚会那天跟一个女知青单独走了，还说有别的女人也被他搞得神魂颠倒，一看就不是好人，专门喜欢勾引女同志！你说说，我听见了，能干吗？”说完，她叹了口气，“可我又说不过她们，被气得够呛，现在好了，以后再听到这种话，直接就让她们有本事当你面说去，看她们怎么办！哼！” 英子笑得不行，“好了好了，都说了不用搭理她们了，随她们说去好了，你到时候就当故事听就行。” “也是哦！呵呵……” 两人在外面说得热闹，毫不知情的江森，在书房里，和罗建设、王建国说得也是热血沸腾。 要是按照王建国的构想，他们用不了几年，就能把公司做大做强，还能不断向外扩张，多元化经营。 “兄弟，幸亏你答应到我们公司来了，不然，你要是自己开公司，可是我们最大的对手啊！” 罗建设感叹不已。 王建国笑了，摇摇头，“我只是纸上谈兵，真要实现的话，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毕竟国家的政策还没有正式下来。” “这个你放心，最晚年底就会出来了。” 王建国看向江森，江森对他点点头，“没错。” “那我就先替你们试试水！”王建国说，“我也想看看书本上学来的东西，在实际中到底能不能有用。” “尽管试！”罗建设说，“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不过，公司交给你，我们可就做甩手掌柜了？” 王建国笑得不行，“你们相信我就行。” 罗建设一指江森，“你相信他吗？”见王建国点头，他也点头，“那就成了！你相信他，我也相信他，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江森眨眨眼，“你们这是拿我当门神了？” “哈哈……” 三个人聊到很晚才结束，罗建设让王建国搭他的车，把他送回了学校。 江森搂着英子往回走。 “好累啊！老婆，来，进屋给我捶捶腰！” 两人说着话进了大门，大门关上后，从对面胡同里走出来一个黑影。 探头看了看吉普车离开的方向，又看向大门，过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翌日，江森刚到公司，农场电话就打来了。 又是白问渠。 “小江，我跟你说，师部的人和农场的人吵起来了，我好像听到张会计怎么怎么的。”小說中文網 江森皱眉，对于张会计他不感兴趣，顶多就是为了他儿子张水兵举报他的。 只是上面用这个做文章罢了。 充其量，他就是个小虾米，一不小心游进了池塘里，成了大鱼们争斗的凉菜。 “场长他们没事吧？” “他们还好，不过，我听说要把老瘸子带走之类的，你说，这不是捡着老实人欺负吗？” “好，我知道了，谢谢白叔！”江森说道，“另外，我们发过去的采购函没有问题吧？” “那个没问题，一收到采购函，场长就通知了我和马嫂子，让我们牵头搞这个。幸好交给我们了，不然上面又要拿这个做文章了。” “辛苦了白叔，回头我再给你们寄点儿烟酒过去。” “跟我客气啥？” 放下电话，江森有些急了。 老瘸子一个人抗下这么大的事情，要是前些年，可能没有问题。 但是现在，明显那些人的目标不是他，所以，就算他扛下来也没用，顶多把他自己搭进去。 江森给罗建设打电话，说了一下农场的事情，最后跟他说：“兄弟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事情，我就希望老瘸子没事儿。哪怕那边容不下他，那就给我，我家地方大。” 罗建设叹了口气，说：“不是我跟你说套话，这件事情很复杂，我爸和王叔这几天都没回来，恐怕要有大变动。” “那这事儿呢？”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应该没问题，你等我消息吧！” 江森松了口气，在办公室里心思杂乱，根本没办法做事情。 幸好王建国来了，让他把这些暂时放下。 “这里你都熟悉了。”江森让他坐自己对面的办公桌，“这里也是你的办公室。这是账本，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叫他们过来，给你认识一下。” 叫来穆大壮和另外一个人，告诉他们王建国以后就是公司的副总经理，以后有任何事情，直接找他，就让他们回去干活去了。 王建国说：“我还需要几个人，要一个会计，还要一个销售。” “这个你招就行。” “账上还有这么多钱？”王建国看完账本后，有些惊讶。 “哦，每个月，我和建设、海洋分过红后，剩下的都作为公司的资金，包括他们两个的工资和其他费用。现在又包括你的工资。我和建设商量了一下，他说我们三个股东分过后，剩下利润的百分之五给你发工资。” “不行不行！”王建国连连摆手。 “嫌少？” “什么呀？太多了！给我跟他们一样工资就行，百分之五，每个月都有八百块钱，太多了！” “已经定了！”江森笑道，“反对无效！其实，这样也好，这里也算是你自己的公司了，不是吗？” 江森说的百分之五是他们每个月分过钱后，剩下的钱的百分之五，不占实际股份。 他也问过罗建设是不是给得太多了，罗建设说：“这是给他一种他不是外人的信号，他才会死心塌地跟你干，也相当于给他自己干。赚得越多，他拿的也越多。这种人才，不让他吃饱，跑了上哪儿找去？” 话糙理不糙，罗建设还是很有魄力的。 最后，王建国答应了。 “行吧！我每周去学校两天就行，还有参加考试，其他时间都可以过来。” “那我就不用每天都来了！”江森哈哈笑着，“你不知道，自从有了这家公司，我就没睡过一个懒觉。哦，对了，我才给农场发了采购函，留存单在这里！” 江森起身去抽屉里拿出一摞留存单，递给王建国。 “都在这里了，以后就放你那里了。” “这就开始使唤我了？”王建国开起了玩笑。 “要过年了，加油吧！” 第184章 搞得我以为亏本了呢？ 有了王建国的加入，江森总算是松了口气。 一开始，他还怕他不习惯，每天都过去看一眼。 可看到他招人、收货、付款，以及跟大壮交代工作的状态，他放心了，干脆回家跟英子商量，要不要回农场一趟。 英子摇头，“我答应了族长不会回去了。” 江森有些失望也很惊讶，没想到鄂伦春族，对他完全没有办法理解的所谓的规定，如此敬畏、遵守。 可他又很想回去看看，万一李朝阳、老瘸子他们有说不清楚的地方，他也能帮一把。 大不了，自己扛下来！ “我想啊！”英子微微皱眉想了一会儿说，“你不用回去，建设说让你等他消息，他就是有办法。万一你回去再坏了他的事，就更麻烦了。” 江森一怔，忽然抱住英子狠狠地亲了一口。 “老婆，你真是太聪明了！” 英子嫌弃地用袖子擦擦脸，“嘎哈玩意，一天天的，就跟喂不饱的饿狼似的，去，帮我把白菜铺开晾上。” “是！老婆！嘿嘿……” 江森心甘情愿地去把堆在墙边儿的白菜，摆在院子地上。 天气渐冷，可以汲酸菜了，英子头天买了一千多斤，还买了两口大缸。 王建国工作热情格外高。 半个月后，江森和罗建设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办公室几乎都坐满了人。 江森他们的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会计和行政后勤，并排坐在一进办公室靠门的地方。 里面还是江森的办公桌，王建国把他的桌子放在他对面，会计和行政后勤的前面。 穆大壮那边的办公室，增加了两个销售，两个仓库保管员。 穆大壮和原来的那个，管理出库入库。 职责分明，已然有了大公司的雏形。 仓库也重新搞过。 原来到了货，大麻袋一个挨着一个摆着，一百多条就摆得满满登登的。 王建国说那样不通风，容易捂坏了，直接在三面墙壁打了很多木头架子。 麻袋分类摆放，贴上了小标签，麻袋也靠边儿摞起来，中间还能空出一块地方。 而且，比原来能多装两倍的货物。 看得江森和罗建设一个劲儿地点头，竖大拇指。 今天也是发工资的日子。 罗建设和江森就坐在办公室里，听会计汇报。 “这个月去掉各项开支，盈利一万六千八百七十二块。”会计嘴都合不拢了，“职工加上股东一共十二个人，工资支出一万三千五百零六块，后勤支出两百一十五块，招待费三百块。” 罗建设听完，问到：“你说的这些支出后，还盈利一万多？” “没错！” “下次先说支出，最后说盈利，搞得我以为亏本了呢！” “……好的！” 会计太兴奋了，他忘了汇报的顺序，只想第一时间跟老板说他们赚了多少钱。 王建国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他不会当着老板的面批评员工，背后少不了说两句。 这个会计是他父亲一个朋友介绍的，原来是街道会计。 后来所在街道一分为二，两个会计，注定要离开一个。 王建国给的机会刚刚好。 汇报完，会计就跟行政两个人去给其他人发工资去了。 留下江森他们三人说话。 “建国，大才啊！”罗建设对他的评价很高。 江森也说：“建国，放开了干！” 王建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也有些意外，一开始也放不开，但是我觉得，不管成与败，都要尽力试一试。你去做了，成功率可能只有百分之五十，可要不去做，那就是零。” 罗建设和江森都点点头。 真应了江森那句话，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专业的人去做。 王建国跟他们说了一下，这半个多月时间里，他让销售往周边大城市里跑了跑，结果没两天就回来了。 说是一听说是供应京都北大荒特产的公司，都自己找上门来了。 两人在招待所住了两天，就带回来了十几个单位的采购意向，还有两个单位，直接给他们下了采购供应函。 幸好王建国到这里没几天，农场那边的货就又来了一批，不然还真不够卖的。 “他们现在过来，都是拎着现金过来的。”王建国说到这里笑得不行了，“我是真服了李场长了，你们猜猜，这次一共发过来多少货？” “两千斤？”江森往大里猜。 “不会是五千斤吧？”罗建设看王建国笑而不语，也跟着往上猜。 “别猜了！”王建国继续笑，起身去抽屉拿来一个提货单，“场长直接发了一节火车皮的货。” 两人震惊得跟抽了风似的，拿过提货单，扒在桌上仔细看着。 没错，的确是京都货运站的提货单，上面的单位清楚地写着一节火车厢，火车厢编好是403。 难怪这个月赚了这么多钱呢！ 他们看完后，还是一脸难以置信地坐了回去。 王建国说：“看这个趋势，我们这里的仓库，马上就不够用了。” 罗建设回神，“仓库？这个我来搞。” 江森问：“需要我做什么？” 王建国说：“暂时没有，不过，我打算过年前搞一个招待客户的活动，到时候你们来露个面就行。” “这个可以有！”江森点点头，“酒店定好一点儿，烟酒都要最好的，酒，就用茅台。还有，每个人都准备一份礼物，离开的时候让他们带走。” “我正想说这个，我们想一块儿去了。” 罗建设刚才在想事情，这会儿想好了，就着他们的话说道：“京都大饭店，我来定，你统计好人数给我就行。” 公司形势一片大好。 农场那边却剑拔弩张。 李朝阳跟师部的钱海亮钱主任直拍桌子。 “钱主任，你就让他们这么瞎搞？我们在这种艰苦环境下，为祖国建设舔砖加瓦，不给嘉奖、不给其他的我们都能理解，国家也不容易。可你们没事就来找事儿，搞这个搞那个的，不让人寒心吗？你让农场的人怎么想？” 钱海亮起身把门关上了。 回头劝道：“我也不想这样啊！今年师长就要退了，上面已经安排好了接班的，人没到，他说的话就先传了出来，说要大力整治不正之风，打击各种薅羊毛的错误行为。我一个人能有多大能力？能扛到现在，已经快把人得罪光了！” 李朝阳气得在办公室里直转圈儿，努力压制住火气，说道：“别人不清楚，你清楚老瘸子是什么人，他们现在不敢动我们这些人，就想要拿老瘸子开刀，他是冲着我们吗？是冲着……” 钱海亮赶紧抬手，拦住他不让他再说下去。 他也很生气，每个地方都在拿山货换些闲钱来满足自己所在部门的物资需求，上面调拨的那点儿根本不够用。 他深吸了一口气，“实在不行……” 刚说到这里，电话响了。 第185章 你不走，这事儿完不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钱海亮示意李朝阳接电话。 “喂，红旗农场……” 接完电话，李朝阳缓缓把电话挂上，钱海亮赶紧问道：“谁来的电话？” 李朝阳苦笑道：“是老首长！” “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接一下，哎呀，他说什么了？” “他说……”李朝阳深吸了一口气，“他说，既然老瘸子在这里呆的不舒服，就干脆给他送去算了。” 钱海亮倒吸了一口气，转瞬又感觉不对劲来。 “你说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李朝阳又把电话内容说了一遍，说完后，苦笑着坐下了，摇摇头，叹了口气，“老首长这是对我们很失望啊！” 钱海亮思考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不是！” “啊？” “不是，老首长的意思不是对我们失望。” “不是？”李朝阳有些转不过弯来。 刚才电话里，老首长都发火了，语气也很严厉，分明就是在责怪自己没照顾好老瘸子啊！ 为什么钱海亮说不是呢？ “你看啊！”钱海亮跟他凑到一起，“上次林颖来，是因为举报信，然后上面直接就说让江森回城对吧？” 李朝阳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两人几乎同时说道：“他是想让老瘸子去京都！” 老瘸子要是因为这件事情，离开农场，不就跟江森一样，别人看着都是被迫离开的。 师部这边，也就算他自己犯了错误，他自愿离开农场发回原籍的，就不会再继续追究。 毕竟，农场这里，只有那么几个人拿津贴和工资，其中就有老瘸子。 其他人不知道的是，农场马上也要并进农垦，留下的人，就会成为国营职工，都会有工资。 之所以现在一直没有下达正式的文件，就是因为上面的政策有变化，取消了下乡插队的政策。 他们就在等人回城离开，到时候人少了，并进农垦后，压力也小了很多。 李朝阳点点头，“明白了，我这就去找老瘸子去。” “注意点儿，别让其他人看到。”钱海亮交代了一句。 老瘸子跟江森一样，都被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桌子上放着一摞稿纸和一支钢笔，一瓶墨水。 他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眯着眼看着窗外。 他什么都不在乎，就算说过那些山货都是他搞的，师部的人也拿他没有办法。 不就多关几天吗？ 还不用干活了。 扔掉烟屁股，老瘸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一瘸一拐地走到炕前坐下，推开行李，往上一躺。 窗外有人过来，朝里面看了看，不满地敲敲窗户。 老瘸子抬起眼皮看过去，那人指了指稿纸。 老瘸子又把眼睛闭上了，气得外面那人站在外面盯着他好一会儿，才一甩袖子走了。 老瘸子嘴角微微翘了一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另一头，农场会议室里，林颖板着脸，看着坐在下面的几个大队的队长和班长。 “要说的，我都说过了，问题的严重性，我相信同志们也都清楚了。这次举办这个学习班，就是让所有人更好地理解上面的政策，以及，明白师部对于各种违法犯罪和一些错误行为绝不姑息的态度。明天一大早，我希望能看到每个人都能交上来一份心得体会，我也希望各位能认真对待这次的学习，相互揭发有问题的人。” 师部ZZ部，一共八个人，几乎全来了。 继续根据上次江森的事情，以及农场的问题，专门把所有骨干都召集起来，进行学习。 所有队长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他们都参与了。 现在老瘸子被关着，让他交代问题，他也扛下了所有事情。 每个队长心里都很愤怒，可也不能再多说什么。 不然，所有人都跟着倒霉。 他们一方面感激老瘸子，一方面又担心他，还要坐在这里听林颖叽叽歪歪，一个个心里的怒火都快压不住了。 可李朝阳提前跟他们说过了，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他们只要按照规定学习就好。 也让他们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不要把水搞得太浑，一个不小心，辜负了老瘸子的好意，还把所有人都拉下水。 所以，他们只能憋在心里。 林颖说完，就说了一声下课，这些队长、班长全体起立，排着队往外走，没有一个人看她一眼。 林颖也不在乎，眼神冷冷，嘴角溢出冷笑。 上次在这里丢了那么大的脸，这次一定要把面子找回来。 老瘸子正闭着眼想事情，就听见后窗户有动静。 他坐起来，先走到前面朝窗外看了两眼，才爬上炕，打开窗户。 “老瘸子！”李朝阳叫了他一声，往窗户里塞进来两包烟，“老首长说话了，让你去京都。” “啧！这点儿破事儿，惊动他干啥？我没事儿！” “你不走，这事儿就完不了。” “我去京都干啥？又瘸又瞎的，看大门都撵不上贼！” “江森也来了消息，说，他在京都等你。说他答应你的，以后要给你养老的！” 老瘸子不说话了，心里堵得难受。 “这孩子，那就是随口一说，还能当真？” “给个准话，我还要回去呢！” 外面有人来给老瘸子送午饭，老瘸子说：“行了，回吧！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天，就不去给他们添乱了。” 他不等李朝阳再说话，直接关上了窗子，转身下炕。 门一开，一个人进来，把饭盒放到桌子上，“吃饭吧！” 老瘸子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打开饭盒看了眼，土豆茄子，炒土豆片，高粱米饭，一个饼子。 那人送完饭就关上门走了。 老瘸子嘟囔着，拿起筷子扒拉，“连块肉都没有……” 他的动作停下了，高粱米饭下面扒拉出来好几块儿肉。 他笑了，“兔崽子挺奸啊！” 李朝阳进了食堂，看到下面的人都在吃饭，见他进来，纷纷招呼他过去吃。 “你们先吃着，我打饭！”李朝阳把饭盒递给大师傅，打完饭后，一边吃着，一边走到手下人桌前，找了个空位坐下了。 林颖他们也在，单独在另一个桌子。 本来她还想叫李朝阳过去，怕他跟下面的人私下里说什么。 可她笑着招手，李朝阳就像是没看到似的。 她有些恼怒，看向钱海亮。 钱海亮低头吃着饭。 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都低着头吃着。 “钱主任，他们这种态度，你不说点儿什么吗？”林颖带着质问的口气。 钱主任先没回答，吃完最后一口，擦了嘴，才看向她。 “小林啊！要不，我这个主任你来当？” 林颖的脸，一下子爆红，别扭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第186章 我今天心情不好 钱海亮起身离开了，剩下的人，一个个都加快了速度，嘴里还鼓鼓的就起身离开了。 最后，只剩下林颖一个人。 她委屈得要命。 她都是为了工作，为什么他们这些男人，全都看自己不顺眼？ 上次的事情，回到家里，她老公问起来，“谁让你自作主张去农场的？” 她还嘴硬，“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认真对待吗？” “那你也要跟主任汇报，他同意了你才能去！” “万一错过了时机，让他们毁掉证据怎么办？” “可你怎么能确认举报信的真实性？而不是有人恶意打击报复？” “不可能！我都查清楚了，从京都过来的每一笔款子，从农场发出去的每一批山货，我都调查清楚了！” “你……跟你说不通！” “你去哪儿？” “去单位！” 她老公到现在还住在单位，难道自己真错了？ 不会的！ 林颖很自信地认为，她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而且，她更是听说即将上任的师部一把手，说过“国家建设，一定不能出现除不掉的蛀虫”，哪怕钱海亮对自己有意见，她也有勇气抗一抗。 她并不知道，也不明白，她这种不是自信，而是自负。 只是，她说得每一句话，都站在了道德和政策的制高点，让钱海亮都不能公开反对她的行为。 但是，并不意味着，她就能真的压过他这个主任去，为所欲为。 他已经跟上面申请，把她调到工会，专门去管妇女的事情去了。 只是，上面还没有答复，他也只能按兵不动。 还有一点，让他感到被动的是，农场这边的事情，已经被上面知道了。 师长年纪大了要退了，接班的人还没来，就有风声传下来。 所以，才给林颖钻了这个空子。 一定要在年前把这件事情解决掉，不然，所有人都过不好年。 李朝阳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跟其他人说了一声，也起身往外走去。 他还没吃完，边走边吃，到了办公室，吃完了，洗了饭盒，放在一边。 他掏出烟递给钱海亮，“来一根儿。” 钱海亮接过去，点燃后，抽了一口，“老瘸子怎么说？” “他呀！”李朝阳吐出一口烟，“你说呢？倔驴一个！” 钱海亮笑了，“他不想让大家跟着倒霉，也不想给老首长找麻烦。” “说是这么说，可大家都没有这么想！你说，上次那件事不了了之了，怎么又来了呢？” “还不是那个女人搞出来的？”钱海亮很生气。 明明是自己的手下，竟然越过自己搞出这么大的风波出来，让他都觉得面上无光。 “算了，我们也不要征求谁的意见了，直接把老瘸子的关系转出来，他就算不想走也不行。”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天寒地冻的，老首长肯定担心他的伤腿，去京都也好。” 两人就背着所有人把老瘸子的关系都转了出来。 李朝阳还替老瘸子写了一封离开农场回原籍的申请。 谁都不知道老瘸子的原籍是哪里，档案里也写着不详，李朝阳直接填了京都。 钱海亮拿过去就签了字，“你去让老瘸子签字按手印儿，同意不同意，这事儿都这么定了！” 只要老瘸子走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整个农场和京都发来采购函的森洋贸易公司的事情了。 林颖那个女人就算想要继续追究，面对手续齐全的采购行为，她只能干瞪眼。 江森在京都，心急火燎。 他几次打电话去农场，老白都说让他别急，场长再想办法了，一旦有了消息，肯定告诉他。 罗建设那边也是如此，说跟那边打过招呼了，等消息吧！ 他这几天嘴上都起泡了。 坐在院子里，冷飕飕的，看看树上，叶子都掉光了。 英子看了看酸菜缸，说道：“跟我去趟市场。” “好！” 江森起身，跟她往外走，“要骑车去不？” “不用，就买点儿鸡蛋。” 两人说着话，拎着菜篮子出了门。 刚锁上门一转身，就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站在门口。 他叉着腰，嘴里叼着烟，吊儿郎当的样子。 “找你的？”英子问道。 江森冷冷地说道：“不认识！走！” “江森！”来人居然拦住了他们，“你把我妹妹搞成那样，见到我就想走？” “什么叫我把她搞成那样？事情不是她自己做的吗？”江森一下就火了，“黄丽萍当初跟江磊搞在一起，我不相信你们不知道！你不是也想要我的工作吗？怎么？没得逞，居然还怪我？赶紧给我走，别来烦我！老婆，我们走！” 英子早就知道江森的事情，所以，听到这番话后，立刻猜到了这个人是谁。 “别走！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哪儿都不能去！我早就在找你了，你以为躲到北大荒这事儿就完了？告诉你，我妹妹生了你的孩子，你说怎么办吧？” 靠！ 江森都被气笑了。 不要脸能到这种程度，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他跟江磊上床生了孩子，你找我？你没病吧？”江森让英子等一会儿，走到黄大军面前。 “你想赖账？”黄大军把无赖进行到底。 黄丽萍可没少从江森手里弄到好东西，还有钱和票，几乎都落在了他的手里。 但是自从黄丽萍出事后，他的好日子也没了。 父母也被叫到街道学习，他怕被牵连，出去躲了好几个月才回来。 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他不认为是黄丽萍的问题，更不会认为是自己问题，他只认为是江森不识抬举。 前几天碰到白静，他知道江森回来了，还住进了大宅子里，很有钱。 在白静的诱导下，他来找江森“算账”来了。 当然了，他还不知道黄丽萍、江磊和白静之间的猫腻。 白静故意没说，只是告诉他，江森始乱终弃后，跑了！ “少废话！”黄大军眼睛一瞪，吐掉嘴里的烟，伸手就去推江森，“你要是不赔钱，你知道我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江森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使劲儿一拧，膝盖一拱他的膝盖窝，黄大军瞬间跪下了。 “哎哎哎，你放开我，疼疼疼疼……” “黄大军，现在我心情很不好，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黄丽萍那个贱货跟江磊搞破鞋，还想陷害我，这笔账我还没跟她算完呢，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不讲情面了！” “你搞大她的肚子不承认，你是耍流氓，要拉出去枪毙的！” 江森又被他气笑了，刚要再说什么，英子过来了。 “你跟他废什么话？还去不去市场了？” 黄大军一看英子，立刻有了主意，“姑娘，我告诉你，他欺负我妹妹，搞大她的肚子就不要她了，你……” “滚！什么玩意啊！”英子一脚把人踹倒，跟江森吼道：“愣着嘎哈，还不走？什么鸡皮狗灶的东西你都搭理，闲的啊？” 第187章 黄大军 江森呵呵地笑了，“老婆，我不是气着了吗？我哪儿知道出门就遇到疯狗乱咬啊！” “狗咬你一口，你还咬狗一口啊？你傻不傻？” “那不能！” “那不就行了？走吧！净事儿！” 看着两人说着话走远了，黄大军不甘地站起来，狠狠地“呸”了一口，骂道：“你给我等着！” 他又朝大门看了几眼，转身走了。 他从江森嘴里听到的话，好像跟白静说的不一样，难道是被那个女人摆了一道？ 他坐上公交车回了家，七拐八拐地走到一条巷子里。 黄丽萍住在这里一个单间儿里。 还没进去，就听见孩子的哭声。 他推开门，就看到凌乱的炕上，黄丽萍正在哄孩子。 现在的她，哪里还有原来的青春靓丽的样子，整个一个黄脸婆。 “我都说我没钱了，你怎么又来了？”黄丽萍看到黄大军后，往炕里面蹭了蹭。 黄大军来回看着，用手扒拉了一下桌上的火柴盒。 又把唯一一把凳子上的脏衣服扔到一边儿，坐了下去。 “这杂种到底是谁的种？” 黄丽萍一怔，“你问这个干什么？” “哼！干什么？你说干什么？”黄大军翘起二郎腿，“今天碰到白静那个婊子了。她跟我说……”他停下了。 黄丽萍有些急了，“她说什么？” 黄大军顿了一下，忽然笑了，“真特码的！不管是哥哥的还是弟弟的，不都是他们老江家的种吗？还想利用我？” “你要干什么？”黄丽萍急了。 黄大军站起身，说道：“你说呢？他们老江家不做人，不认这个孙子，你自己就这么带着？没有父亲，户口都上不了，再不搞点儿好处，以后你拿什么养他？” “不是，你听我说，我……哥！你别去……” 黄丽萍慌忙放下孩子，下炕要去追黄大军。 孩子忽然又哭了起来，她又赶紧回来哄。 看着这个孩子，黄丽萍眼泪跟决堤似的，她好几次都想把孩子掐死算了。 原来扫厕所就够丢人的了，现在多了个孩子，在外人面前更抬不起头来了。 江大友和白静矢口否认这个孩子是江家的，江森跟她翻脸，江磊进了监狱，没有任何好处后，还多个孩子，搞得她父母直接把她赶出家门。 她只能独自带着孩子在这里躲着。 没有父亲，孩子上不了户口，只能成为黑户。 要是当初没有同意江磊的主意，她哪里会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 可她几次都没有下去手，只能嚎哭着，打自己的耳光。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一切都晚了！ 江大友和白静正坐在狭小的房间里吃饭。 白静得意地把遇到黄大军的过程，跟江大友说了一遍。 她还绘声绘色地说起两人之间的对话，尤其是她怎么把祸水引到江森身上的。 江大友点点头，“那个畜生，既然不认我，也不能让他好过，你做得对！我们对付不了他，就让别人去对付他去。” 白静一笑，“你看看，你这个儿子，一点儿不像你，搞不好都不是你的种。” 江大友一愣，似乎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摇摇头，“不会的，小梅不是那样的人。” 白静不高兴了，“不是那样的人？你怎么知道的？一星期有五天在我那里，回去还有公粮交吗？” 江大友皱眉，“你这叫什么话？” “我说错了？” 两人就这样争辩了起来。 还没争几句，外面好像来人了。 “江大友是住这边吧？”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外面问道。 有人搭话：“就那屋，都搁家呢，去吧！” “谁啊？”江大友起身，打开门，“你是……” “呦，还真是你！”黄大军晃荡着身体走了进来，江大友倒退了两步，后面实在是没地方了，“你找我？你是哪位？” “黄大军？”白静诧异不已。 “看，这不是有认识我的吗？”黄大军看了眼屋内，比黄丽萍住的地方大不了多少，“难怪怂恿我去找江森，你们是自己想搞那套房子，把我当枪使呢吧！” 白静脸色变了，拉住江大友的胳膊，“你胡说八道什么？” 黄大军一脚踢飞地上一个盆，“那你告诉我，我妹生的那个野种，到底是谁的？江森还是江磊的？拿我当傻逼，也要去扫听扫听我黄大军是谁，就你们这点儿小心思，寒碜谁呢？” 江大友和白静都吓了一跳，没想到黄大军竟然是这么个混不吝的。 “不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江大友赶紧哄道，“我们跟丽萍早就不来往了。” “你问问你身边儿这个破鞋！她今儿个碰到我，亲口跟我说的，说江森搞大了我妹肚子，把她扔了后跑去下乡去了！嗨！我就纳了闷儿了，你是不是以为除了你，别人都是傻子啊？啊？” “我……”白静有口难言，自己下的套，把自己套进去了，她急得直拽江大友，不知道怎么办了。 江大友拍拍她的手，让她稍安勿躁。 他跟黄大军说：“你这话说的，我们也是为了她好，毕竟他们好过，现在江森回来了，不管那孩子是谁的，只要丽萍咬死是江森的，他不认也没办法。放着那么大的宅子不把丽萍接过去享福去，便宜别的野女人吗？” 白静一听这个，眼睛就亮了，还是老公聪明。 “没错，我当时就是那个意思！你说说，以前我还挺喜欢丽萍那丫头的，想着她一个人带孩子困难，不也是为她好吗？你这人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黄大军冷笑道：“还想把我当猴儿耍？我回去问过了，是你们两个野种儿子出的主意，是他搞了我妹妹，又陷害江森，想让他背锅。现在又说什么为了我妹好，你们是真以为自己很聪明？” 他说完，蹭地站起来，拿起桌上的暖壶，“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吓得白静“嗷”的一声。 江大友也被他惊住了，挡着白静往后躲。 “你干什么？”他喝问道，“是你妹妹不知廉耻，勾引我两个儿子！我还想给她留个面子，处处为她着想，你可倒好，不识好人心也就算了，居然还敢砸东西！走，跟我去派出所！” 黄大军根本不在意他虚张声势，冷笑道：“别跟我来这套！告诉你，那孩子是你们江家的种，要么，你们把孩子接过来养着，要么，每个月拿十块钱出来！” “你休想！” “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还来，到时候你们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就把这件事情捅出去！给你贴大字报，让你身败名裂还不够，还要你成为过街老鼠，让你在京都待不下去！” 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第188章 她始终都是他们的赚钱工具 黄大军说完，又看了眼被他搞得乱七八糟的屋子，哼笑一声，踢开门走了。 门“咣当”一声，白静又是一哆嗦。 “老江，怎么办啊！” 江大友的眼里透出恨意，猛地看向她，“还不是因为你！” 吼完，他也一脚踢开门，走了。 白静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冲着大门喊道：“怎么又赖我？我为了谁啊？” 门口没有半点动静，外面的邻居偷偷朝里面看着。 白静气得坐在炕上，看着满屋狼藉，拿起一件衣服也扔了下去。 黄大军离开后，溜达着回家了。 到了家里，看着冷锅冷灶的，进了房间。 母亲躺在炕上，父亲靠着炕琴抽烟。 “怎么没做饭？”他问。 “钱呢？”她母亲抬起头看他，“整天就知道耍钱，不出去找工作赚钱，还想吃，吃什么？” 黄大军父亲闷头抽烟不吱声。 黄大军难得地没生气，拉了个凳子过来，说道：“我有个赚钱的路子，你们想听听吗？” 他母亲一下就精神了，起身凑过来，“什么路子？” 黄大军跟他们小声说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腰，拿过他父亲的烟抽了起来。 他父亲往后坐了点儿，“不行不行，这哪儿能干啊，丢不起那人！” “我们丢人丢的还不够吗？”他母亲不干了，“我看行！” 黄大军也就是跟他们说一声，他们愿意，到时候就给他们留点儿钱，要是不愿意，他自己干也没问题。 “行了，你们自己商量吧，要是想发大财，就按照我说的去做，我走了。” “哪儿去啊？” “找地方吃饭去啊！你们不吃，我还要吃呢！” “这……”他母亲语塞，看向老伴儿，“他居然自己出去吃了？” “你还想跟着去？想得美！做饭去！” 黄母起身下地，穿鞋，“真是欠你们老黄家的！” 过了两天，黄丽萍把孩子哄睡着后，就开始胡火柴盒。 门外传来说话声，“哦，就那屋！你们是她什么人啊？” “我们是她爸妈！”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呦！你们可算来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太不容易了，快去吧！在里边儿呢！” 黄丽萍呆住了，那是她爸妈的声音，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门一开，“丽萍？” 黄丽萍看向门口，眼泪模糊了视线，她转起身，好半天才叫出一声：“妈……” 哪有不心疼孩子的父母，只是，有些时候，要看在他们心里占得比重有多大。 以前，是喂了一口吃的，为了儿子。 现在，为了钱！ 但是，看着炕上睡得正香的外孙子，老太太还是红了眼眶。 “丽萍啊，妈想明白了，跟妈回家！” 黄父也点着头，“回家！” 很快，在邻居的注视下，黄丽萍抱着孩子，跟父母搬回了家。 她以为，父母还是疼她的。 她以为，她始终都是他们的女儿。 她以为…… 可到了家后，听到她母亲跟她说的那番话后，她明白了，她以为的，都是她以为的…… 她始终都是他们的赚钱工具。 看着炕上还在熟睡的孩子，黄丽萍点头，“好，我知道了！” …… 江森拎着鸡蛋，还有一篮子菜，跟英子从市场回来后，就去了公司。 王建国再能干，他这个总经理也不能不去。 他不可能跟罗建设和王海洋一样，真当甩手掌柜。 而且，他还担心农场那边老瘸子的事情。 看了一圈儿，员工工作都很认真。 各种报表都送到了王建国桌子上，他整理了一下，拿给江森看。 “你看看，根据山货供应情况，蘑菇、木耳最受欢迎。坚果类，就是榛子、松子、毛嗑……呵呵，说习惯了，葵花籽，需求量在逐渐增加。要过年了，大家都喜欢多买点儿。市场上虽然也有其他地方的葵花籽卖，可都不如北大荒那边的好。” 江森早就知道这些，他也是如此。 隔几天就要吃顿蘑菇炖小鸡儿，木耳炒肉啥的。 现在大白菜稀烂贱，木耳炒白菜，很多家庭都吃得起，需求也开始加大。 “那就加大采购量！”江森说，“等会我跟农场那边说一声。其他的也要，到了冬天，就算贵点儿，很多干菜也受欢迎。” “嗯！”王建国答应了一声，继续说道：“这是这几天的流水。” 江森看了一眼，每天的流水基本差不多，一个月下来也没有多少钱，就放在了一边儿。 王建国说：“没想到公司这么快就能步入正轨。我正想跟你商量一下，是继续农副产品的经营，还是开始下一步扩大经营范围？” 江森想了想。 之前王建国的公司规划里面就写过这个内容。 两个方向。 一个是，继续经营农副产品，以北大荒供应地为基础，逐渐朝周围扩大。 比如，可以去甘肃、四川等地采购花椒，供应给东北和其他不产花椒的省份。 还有水果、海鲜和其他特产等等。 第二个是，以农副产品经营为主，开展第二产业试经营。 比如，服装、家具之类的。 江森觉得，增加一个经营项目的同时，扩大农副产品的种类更好一些。 只是，人员和成本支出上，会增加很多，有一定的风险。 毕竟鱼类海鲜，需要保鲜。 冬天可以卖冻的，那夏天呢？ 夏天温度高，保存不好就容易变质，腐烂、发臭，不知道会赔多少钱进去。 “我叫建设过来商量一下。”江森说，“我先给农场那边打个电话，打完跟我回家吃去。” “行！”王建国笑道，“嫂子做饭特别好吃，你不说我都要跟你回去蹭饭去。” 江森笑得不行，“你去安排吧，安排好后，我们就走。” 王建国出去了，江森拨通了农场电话。 白问渠一听到江森的声音，立刻说道：“小江，跟你说，事情有变化，场长跟我说过，你要是再来电话，就直接给他转过去，你等会儿啊！” 电话转到了李朝阳办公室。 “你好，红旗农场！”李朝阳的声音，依旧沉稳有力。 “场长，我是江森！” “江森？等会儿啊！”他可能去关门去了，“你没事儿吧？” 江森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没有人去找你？” “谁找我？”江森有些狐疑。 “没找就好，我们给老瘸子办理了回原籍手续，他收拾好东西就去京都，到时候你看看能不能给他找个落脚的地方？” “什么？老瘸子要来京都？真的吗？” 听着江森惊喜的声音，李朝阳笑了，“我能骗你？说吧，能不能帮忙？” “还用找？必须住我家里啊！” “你和英子……方便吗？” “场长，别说老瘸子了，你和队长班长他们来都住得下！” 第189章 老瘸子要来 得到老瘸子要来京都的消息后，江森一直处于兴奋之中。 他跟李朝阳说了一下后面采购重点后，一再交代，老瘸子来京都的时间，一定要提前告诉他，才挂断。 他在办公室转了几圈，压了压兴奋的情绪，才想起来给罗建设打电话。 让他等会儿去家里吃饭，商量点儿事儿。 等王建国回来后，他们就离开公司，回家去了。 到了家，一进门，江森就扯开嗓子喊道：“老婆！老婆！” “叫魂儿呢？”英子从屋里出来，看到王建国也来了，赶紧笑了，“建国来了？别跟他学，整天没个正形！”尐説φ呅蛧 “嫂子，我来蹭饭的！” “行，你先坐着玩会儿，我给你做好吃的去！” “谢谢嫂子！” 江森和王建国停好自行车，往后走，“来，屋里坐，外面现在凉了。” 屋里很暖和。 后面有土锅炉，烧煤的，每个屋子里都装了暖气。 一进的正房，江森改成了客厅，吃饭喝茶聊天都在这里。 旁边还有两个卧房，要是有客人来了，可以留宿。 “坐！”进去后，江森让王建国坐，自己出去拿了瓜子花生进来，还拎着一个暖壶，“茉莉花？” “我都行！” “不行也没辙，我只有这个！” 王建国笑着，帮他拿杯子，放茶叶。 两人说着话，英子进来了，拿着一个盘子，“来尝尝，我今天没事儿整的。” “是什么？”王建国问，朝盘子里看。 江森一愣，“肉干儿？” 这东西，老瘸子会做，他们经常带着去巡山。 “是啊！”英子说，“家里买了那么多猪肉，建设前几天送来的冰箱太小了，放不下几块儿，这天儿还不够冷，外面也冻不住，剩下的吃不完就臭了，我就都做了肉干儿，没事儿吃着玩。好吃不？” 江森惊喜地点着头，“香！” 王建国更是吃完一块儿，又拿了一块儿，“好吃！嫂子，回头我拿猪肉过来，你帮我也做点儿呗？” “没问题！我做了不少，回头先拿点儿走。” 英子出去了，江森和王建国，吃着零嘴儿，说着话，罗建设也来了。 江森跑去给他开门，一进来，他的鼻子就到处闻。 “嗯？香！香！嫂子做什么了？” 江森笑着把他往屋里推，“少不了你这口，屋里呢！” 结果，盘子里剩下的那些肉干儿，全被罗建设一个人包圆了。 “太好吃了，回头我弄头猪来，让嫂子多做点儿，回去挨家分分，太好吃了！我保证他们没人吃过。” “你把我老婆当厨子了？还弄头猪来，留下半拉算是手工费！” “得！建国呢？也要半拉？” 还有这好事儿？ 王建国之前说过要拿猪肉过来的，现在省事儿了。 “行啊！算我半拉！” “那我整两头吧，不然回头再有人要。” 江森不怀疑罗建设的路子，只是，要让英子受累了。 “你们先坐着，我要先去问问我老婆去。两头猪，不是你们媳妇儿不知道心疼，要是做不出来不是百搭了。” 三个人都笑了。 江森跑到后面，看英子在弄锅子。 “老婆，今天吃锅子啊？” “羊肉锅，行不？” “太行了！有的吃就不错了，他们要是敢说不行，以后就不让他们来了。” 英子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也跟着笑了，“行了，你去陪他们唠嗑去，我一个人就行。” 江森没走，从后面抱着她，看她忙活。 “老婆，做肉干儿麻烦不？” “不麻烦，怎么了？”英子问，“把肉切成条，腌过后晒干，再用锅炒干就行了，是不是吃完了？那边盆里呢，去拿！” “不是，这不是要过年了吗？他们两个都觉得挺好吃的，问问你，能不能多做点儿。” “你答应不就行了，还用问我？” “就是有点儿……多。” “多？能多多少？我今天用了二十斤肉，就做了一盆。” 江森看了眼旁边的盆，“两头猪。” “多少？” “两头猪啊！”江森发现英子的语气不对，赶紧松开手，往后撤了一步，准备随时跑路，“不是，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吗？你要说不行，我这就跟他们说去，你是我老婆，肯定不能让你太辛苦了，是不？谁老婆谁心疼，他们心里太没数了。怎么不说把养猪场搬来呢？老婆，不干了！咱就自己在家吃，不给他们做！我这就去说去……” 英子实在是忍不住了，笑着对他招招手，“算了，我又没说不行。就是用的腌料有点儿多，回头拉个单儿，你们给我买回来就行。” “没问题！”江森笑着走回来，抱住英子就亲了一口，“老婆，你真好！” “起开，水要开了！” “老婆，还有个事儿！” “啧！你能不能有话一口气说完？每次都废话一大堆，累不？闲的！” 江森说：“今天给农场打电话，老瘸子要来了，我说让他住家里。” 江森这次不是用商量的口气跟英子说，而是直接说了他的决定。 英子盖上锅盖，看向江森，“不让他住家里，你让他住哪儿去？” “我就是告诉你，你要是不想，我也让他住家里。” “呵！长本事了啊？”英子白了他一眼，“你要是不让他住家里，我才会看不上你，那就不是爷们儿干的事儿！去去去，别跟这儿捣乱，把桌子收拾出来，马上吃饭。” 江森心里美滋滋地回去了。 老婆太懂事了，让他感叹不已，重生后自己的命真好。 很多事情，随着他找到英子后，就都变了，越变越好！ 晚上，四个人围着桌子，吃着热乎乎的羊肉锅儿。 江森和罗建设、王建国就说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英子听着，却不插嘴，偶尔去厨房帮他们拿些调料过来。 吃过后，英子收拾好桌子，三个人继续喝茶聊天。 罗建设说：“尽管放手干，京都这边没有任何问题，要是去外地，你们自己要小心些。要过年了，火车上蹬大轮的多，人生地不熟的，也尽量低调。” 罗建设说的蹬大轮的，就是专门在火车上行窃的小偷，还是组团偷。 王建国点头，“我也担心这个，过年前，不打算让他们出去跑业务，就算出去，也只是考察市场。” 江森说：“你说的年底前要把采购单位聚在一起的事情怎么说了？” 王建国忽然就笑了，连连摆手，“不行了不行了，搞不起来了！” 罗建设问：“我们请客他们不来？” 江森也有些狐疑，不应该啊！ “不是不是！”王建国赶紧解释，“我忘了说了，今天一大早你还没到的时候，我接到京都大饭店的电话，他们说，年底了，他带个头，把我们的采购单位都召集起来，一起请我们吃顿饭，尤其说了，一定要让你们出席！” 第190章 增加经营项目 其实，这个问题，也是王建国和江森想得太过超前了。 计划经济年代，手里有货才是老大。 每到逢年过节，都是客户拿着礼物来套关系。 而不是后世现在，很多供货商要哄着采购商。 想通这一点，江森也就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了，点点头，说：“建设，这是给我们省钱了。” 罗建设也点头，“我还想着，凭我的面子，还有请不来的客人？得了，就让他们弄吧，回头我们去露个脸。” 罗建设心里也清楚，京都大饭店，是想通过这个方式，要跟他打通关系。 其他人，也就是作陪的。 说完题外话，又说起正题。 三个人都想尝试一下增加经营项目的方式。 毕竟现在外面的形势，越来越好。仦說Ф忟網 很多心思活泛的，都开始做起了小买卖。 各种早餐摊子越来越多，走街串巷卖吃的、用的也多了，小饭店更是一家接一家开起来。 就连现在出去买东西，也有了议价，不用票据就能买到，只是稍微贵一些而已。 只是，他们都是小打小闹，江森和罗建设以及王建国，心思和眼光都很长远。 定下来后，三个人就开始想增加什么经营项目。 江森第一个开口道：“我倒是一直琢磨一个问题。” “赶紧说啊！”罗建设催道，“我们都想不出来，你有了想法还不赶紧说？” 江森笑道：“别急啊！你看啊，外面现在形势越来越好，老百姓手里有钱了，有钱后，就要花出去。可吃的喝的能用多少？肯定会用在别的地方去。” 罗建设和王建国都来了兴趣，一起看着他。 “打个比方，家里原来那些家具什么的，都是几代人用下来的，坏了也舍不得扔，修吧修吧继续用。可有了钱后，他们会不会想着换新的呢？” “哦，我懂了！”罗建设说，“你是想要搞家具是不？” 王建国琢磨了一下，不住点头，“我看是个好建议！不仅仅是现在要换，以后孩子结婚了，要不要再买新的？以前结婚都是三转一响，以后呢？会不会数数谁家的家具好？” “对啊！”江森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以后他们会数家具有多少条腿儿！” “还能这样？行就干！” “我看行，干！” 三个人，一拍即合，继续商量如何经营家具的问题。 罗建设负责了解下京都的家具厂，有没有可能承包一个下来。 王建国回去找学校里的师哥师姐们，设计一些家具样式。 江森联系农场，采购能打家具的木头。 不仅如此，罗建设还说了一个消息，那就是供销社的百货大楼，可能也要承包。 只不过能不能轮到他，可就不好说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问题，只要有关系，包下一层楼卖家具，是没有问题的。 十一月份了。 天气越来越冷，江森有些急了。 说老瘸子要来，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会不会又出了什么岔子了？ 他隔一天就打个电话去农场，每次李朝阳都说老瘸子还有几天才能走。 具体去干什么了，他也不知道。 江森只能继续等着。 但是，在这种心焦的等待中，有一个好消息让他感到振奋。 那就是，北大荒那边种植水稻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产出的大米，让人香掉牙。 江森回忆起前世，东北大米几乎养活了全中国一大半的老百姓。 而且，产量高、质量好，最后都开始出口。 油糯香甜，不吃菜都能干两碗。 只是，粮食只能由上面统一划拨，不给私人经营。 到现在，他们想吃米面，都要去粮站，拿着粮本粮票购买。 议价，只能买到粗粮，那也要偷摸跟人买，或者拿些吃不了的细粮跟人换。 他给罗建设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办法。 他说要去问问，估计够呛。 就算拿不到粮食经营许可，江森也不打算放弃，过不了几年，全面取消粮票粮本后，正规农副产品公司，就可以经营米面粮油了。 东北大米啊，稳赚不赔的生意！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十一月份就过去了，到了十二月份。 江森刚刚和罗建设、王建国，带着公司里的几个重要职位的员工参加完宴会，天空就飘起了雪花。 上了罗建设的车，往家里开。 罗建设说：“城东有个家具厂要倒闭了，人也快走光了，设备厂房还能用，地方挺大的。我觉得那里不错，直接承包下来了，等手续下来后，我们有空去看看，到时候弄起来需要多少钱，需要多少人我们再商量。” 王建国说等酒醒的，现在迷糊。 罗建设又跟江森说：“大米那块儿，这会儿真不行。不过我爸也说了，真想做这个，就耐心再等几年。” 江森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点点头，说：“那就先把家具厂搞起来！农场那边已经说过了，木头随时都能发过来。红松、白松、樟子松，反正适合打家具的，就让他们发过来，后面看哪种家具好卖，我们就多进哪种。” “行，回头我们再碰头，迷糊！” 三个人都没少喝，现在说这些，脑子也不够转，还不如回去等酒醒了再说。 江森在路口下了车，看着吉普车开走了，才转身往自己家走。 刚进巷子，就看到门口有个人，背着一个行李卷儿，拎着一个大包，在大门口来回看着。 他觉得有点儿眼熟，等走进了，才惊喜地喊了出来，“老瘸子！” 老瘸子还穿着他那身旧棉袄，一脸的沧桑，风尘仆仆。 他看到江森后，笑了。 “臭小子，白了！” 江森咧嘴笑着，摸摸脸，“回来捂的！走，回家！我告诉李场长，让他提前告诉我你来的时间，我好去车站接你去！他怎么没说呢？” “说啥？又走不丢！”老瘸子笑呵呵地看着江森帮他拎包，打开大门，跟着走了进去。 “英子！英子！你看谁来了！” 随着江森的喊声，英子从里面出来了，刚要开口说他，一眼看到了老瘸子，顿时眼睛就红了。 “老瘸子！”她扔掉手里的菜，跑上前，左看看又看看，吸了吸鼻子，咧嘴笑了起来，“你可算来了！到家就好了！” “走，进屋暖和暖和去！”江森也咧嘴笑着。 老瘸子心里感动不已。 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到江森这里看看，要是太小，就另找个地方。 可他找过来后，看到这么大的宅子，以为找错了，一时间没敢上去敲门。 进来一看，里面居然这么大，江森和英子跟他也没有任何客套。 一个劲儿地说着“到家了”，让他一只忐忑的心，踏实了下来。 看来，他没看错人。 进了屋里，看到里面的布置，又看看自己这一身儿。 “哎呀！坐啊！”英子见了，赶紧跟他说，倒了热水过来，“到家了，你跟谁客气呢？” 江森把他的东西放下后，立刻张罗，“英子，赶紧弄点儿好菜，茅台拿出来！还有，旁边的屋子看看还缺啥，赶紧的！” 第191章 农场消息 老瘸子看着两个孩子忙前忙后的，欣慰不已，坐下后，掏出烟点了，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只是，到了晚上，他死活不愿意住在厢房，非要住在门口的耳房里。 “我来了也不能干吃饭不干活，混吃等死！你就让我住这里，给你看个门儿，也算有点儿用！不然，不就是废人一个吗？你让我这么住着，我也不得劲儿！” “就是自己家，怎么能住这儿呢？房间早给你收拾好了。” “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走了！” 好说歹说，都没有办法，江森无奈答应了。 他拨通了李朝阳的电话，跟他说老瘸子到了，然后就把电话交给老瘸子，让他们两个说话，他跟着英子忙活晚饭去了。 当晚，因为大门的耳房没有收拾，老瘸子在厢房里住了一夜，还跟江森说，明天无论如何都要搬耳房里住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江森就跑出去，给耳房里装了电视机、收音机，还从主屋扯了一根电话线过来。 然后，又专门找人把这里也通上了暖气。 英子拉着老瘸子去买新衣服、新鞋子。 老瘸子这回没拦着了，知道拦也拦不住。 要是硬拦着不给弄，江森也不会安心让自己住在耳房里给他看大门。 这两三天，江森都没去公司，就在家使劲儿折腾耳房。 老瘸子也不说话，笑眯眯抽着烟看他折腾。 英子也不管，每天做好饭就喊老瘸子过去吃。 晚上，江森陪着老瘸子喝顿酒，也不多喝，然后就是海聊。 老瘸子跟他说了不少离开后发生的事情。 农场很多知青都回城了，没回的，基本上都落户在那边，不打算离开了。 畜牧场那边搞了水稻实验基地，种植水稻非常成功。 这个江森前些日子就知道了。 还有师部那边也有变动，连带着农场这边也有变动。 很多大队撤了，留下的人跟当地人合在一起。 农场保留了林场和向阳大队，一起并入农垦，改名叫红旗国营林场和红旗国营农场。 李朝阳变成了林场场长，张建军调过来当了副场长，罗勇才从四大队调回来，任命为林场主任。 其他大队的队长和班长，有些结了婚的，留在原地，有些调去农垦或者师部。 还有张会计。 江森没想到还能听到他的消息。 因为师部反复调查农场“投机倒把”的事情。 结果到了最后，也没查到什么真凭实据，反而查出张会计贪污的问题。 从他担任农场会计开始，一直到被查出问题，一共贪污了一千多块钱，直接判了死刑。 他是死活都没有想到，儿子进了劳改队还没死，他走前面了。 他要是早知道他写的举报信最后把他自己搭进去了，会不会后悔。 再有就是场部供销社了。 马干事辞职了，和马嫂子两人一起承包了供销社，小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还有林场六班的事情，说了很多很多。 一周后，老瘸子也熟悉了周围的环境，每天有事没事，除了跟着英子出去逛逛农贸市场，就是跟后海边儿的老头们下下棋，聊聊天。 江森也得了空，给老瘸子落完户口，骑着车去了公司。 元旦前后，几乎所有家庭都开始置办年货。 尤其是今年，市场逐渐放开后，年货的需求量大大增加。 刚到公司，就看到门口停着好几辆大卡车。 王建国正带着人卸货。 “这么多？”江森停好车，小跑过去帮忙。 他现在感觉扛一个麻袋没有在北大荒时候利索了。 他“啧”了一声，少锻炼了！ “经理，你别搬了，你拿着这个！”王建国递给江森进货单。 “得了，你那小体格还不如我呢！”江森没接，继续跟着员工一起卸货。 司机过来，问王建国，“这是你们总经理？人不错啊，还跟你们一起干这活儿！” 王建国笑道：“那你是不了解他！他要是真干起来，我们这些人加起来都没他能干！” “真的假的？”司机明显不信。 “北大荒回来的，你说真的假的？” 司机肃然起敬，“难怪！知青啊，了不起！得了，我也别看着了，怪不好意思的，我也去帮你们卸货，还能快点儿！” 一个司机过来帮忙，其他人也不好意思站在旁边抽烟聊天，也过来帮着一起卸货。 等几辆车的货卸完了，江森拍拍身上的灰，跟王建国说，“拿几包烟给几位师傅，人家帮忙卸货，咱不能当看不见。” “行，你赶紧回去歇着去吧！” 这事儿其实不用江森操心，王建国一样不会落下。 他叫过行政，让他去拿烟过来，一个司机塞了两包，再三感谢后把人送走，他才回了办公室。 “今天货不少啊！”江森给他倒了水，“坐下歇会儿。” 王建国说：“这次有两节火车皮，要不是车皮紧张，他们还能再发一车皮过来。” 江森点点头，扭头从窗户往外看，员工正在整理仓库，点货。 “好像地方是有点儿小了。”他念叨了一句，“哎，上次建设说看看有没有大点儿的仓库，有消息吗？” “他昨天来了，说了一嘴，说是火车站那边有个仓库好像空着，他要去找找人，还没结果呢！” “抓紧时间让人把货拿走吧！装不下了！”江森看到仓库门被几个小伙子使劲儿挤着才锁上。 王建国也看了一眼，“好像是有点儿多。” “你这样！”江森说，“跟员工说，提前发年货，要是觉得少，还想买，成本价给他们，但是每样不能超过十斤，一年只有一次。” “这个主意不错！” 江森这么做，也是怕员工成本价拿货没有限制，拿出去倒卖去。 他们自己亲朋好友家想买便宜的，他们不会说什么，每家能吃多少？ 就怕有些人心思活泛，到时候拿出去高价卖钱。 王建国跟会计和行政说了一下江森的决定，让他们赶紧算一下，每个人发多少，就跟江森离开了公司。 两人又去了外面不远的店，吃炸酱面去了。 吃着吃着，又说起了场地问题。 江森说：“地方还是太小！回头问问建设，除了火车站那边的仓库，还能找到别的地方不。” 王建国说：“我倒是听到一个消息。在我们学校后面原来有个小学，后来废弃了，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拆了只能盖一两栋楼，留着还浪费，所以京都大学正在犹豫是不是要把那块地买过去。好多单位都去看过，地方倒是不错，就是面积大小，有些尴尬，教育局又没钱自己盖，就在那儿放着了。”尐説φ呅蛧 江森眼睛一亮，“快吃快吃！吃完就给建设电话，那地方我知道，一定要拿下来！” 那里，将来可是有名的中关村，地皮也是水涨船高。 现在有机会不拿下来，就是大傻子！ 第192章 自取其辱 罗建设出面，买下那块废弃小学的事情，非常顺利。 王建国在公司里，做着搬家的准备。 江森想去帮忙，可他连门都没出去。 他站在大门口，看着门口的人，一脸嫌恶。wＷＷ.xszＷω㈧.йêt “江森，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我也是被逼无奈，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本来是跟你……可醒过来却发现是江磊，你让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办？” 黄丽萍哭的梨花带雨，让人看着，就像是小白菜重生似的冤枉。 “你谁啊？”江森冷冷地看着她，“一大早就在我家大门口说这些有的没的，搞得好像我把你怎么了的似的。” 黄丽萍穿着一件黑色棉袄，扎着红围巾，显得那张小脸更加娇小，丝毫掩饰不住她虽然瘦弱却很有料的身材。 她抹了把眼泪，努力让自己笑着，“江森，我知道你怪我，可我知道，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是他们把我害成这样，你不能也这样对我啊！你以前那么喜欢我，我要什么你给我什么，就因为那次……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可真的不是我，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江森努力压制着心里的火气。 他当时只是想怎么痛快怎么做。 刚刚重生，根本没有时间给他太多的思考和准备时间。 现在想想，黄丽萍说的话，他还真的没办法反驳。 因为，当时的确是他和黄丽萍在床上，是他把人打晕弄到江磊房间的。 现在黄丽萍矢口否认，他也没话可说。 不然，如何解释他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的？ 未卜先知？ 难道，当时黄丽萍没有把这个情况交代出去？ 江森的眼神波动起来，黄丽萍看到后，觉得自己来对了，他还是对自己有情的。 “我知道，那天和江磊在一起，让你伤心了，我也很难过，想一死了之让你明白，我心里只有你，可……” “可是，江大友承诺你工作，你又怀了江磊的孩子是吗？” 江森嘲讽地看着黄丽萍。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黄花大闺女？”江森说话一点儿不客气，“别说以前了，就说现在，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都不会有半点反应！” “江森！”黄丽萍又流下了眼泪，“难道，你以前对我都是假的吗？你送我用的，送我吃的，都是假的吗？” “想要钓鱼，当然要下鱼饵，可发现那条鱼自己不想吃了，自然就不用再下饵。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 江森不想再跟她啰嗦，推着自行车就要走。 可黄丽萍拦在了他前面，“为什么这么对我？你们兄弟两个之间的恩怨，为什么要牺牲我！我恨江磊，可我没办法恨你！江森……我只要你一句话，你到底喜欢过我没有？” “没有！”就算有，江森也不会承认，“以前就是想跟你玩玩，你还当真了，是不是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赶紧走啊，再缠着我，当心我老婆揍你！” 这话让黄丽萍变了脸色，“你结婚了？” “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我结不结婚跟你有什么关系？让开！” “江森！”黄丽萍似乎豁出去了，不管周围有没有人，朝着江森开始喊：“你不要我，我就去死！” “要死就死远点儿！”江森真的是服了她了，这种把戏都拿出来用。 他太了解黄丽萍了，但凡有一点儿希望，她都不会去死。 “我……” 看着江森跨上车，骑得飞快，黄丽萍不甘地跺了下脚。 她看着那扇大门，眼底透出恨意，“既然你们江家都拿我当玩物，你们谁都别想好！” 她转身就走，没看到大门开了，老瘸子和英子从里面走出来。 “丫头，这姑娘来意不善啊！” 英子撇撇嘴，“尽管放马过来！我要是认怂就随她姓！” 老瘸子笑了，“走吧，买菜去，我看着萝卜不多了，再买点儿晒点儿萝卜干儿。” “萝卜皮腌咸菜好吃，剩下的包饺子。” “听你的。” 两人边说边锁上门，朝农贸市场走去。 黄丽萍气呼呼地回到家里，她母亲赶紧问道：“见到他了吗？怎么说？” 黄丽萍把大衣脱了扔在一边儿，懒洋洋靠着墙坐在炕沿儿上。 “见到了！” “见到了？他有没有说什么？见到你是不是很心疼，让你搬过去住？” “哼！”黄丽萍嘲讽地哼笑了一声，“你们是不是都把他当傻子了？他说他结婚了，怎么可能还会要我这个破鞋！” 黄母有些意外，看向黄父，“这……” 这跟黄大军说的不一样啊。 黄丽萍看着他们，心里一阵厌烦，起身穿上大衣，抱起炕上的孩子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黄母赶紧跳下来抓住她，鞋都没穿，用脚把鞋勾过来。 “给江家送去！他们家的种，总不能让我们养吧？” “哎呀，你给我回来！放下！” 黄母给黄父使了个眼色，黄父把孩子拉过去，放到自己旁边。 黄母把黄丽萍按坐在炕上。 “闺女啊，你说你傻不傻？你给他们送回去不是便宜他们了吗？” 黄丽萍在江森那里感受到的态度，比当初被人抓住的时候，还要感觉屈辱。 自己为什么要听母亲的，亲自把自己送上门去让人羞辱。 这不是贱吗？ 黄母还在说，“孩子在你手上，他们还能出钱养活。可你要是把孩子送回去，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以后孩子长大了也跟你不亲，你这不是傻是什么？闺女，听妈的，等你哥回来，我们再商量商量。” 黄丽萍也是一时气急，现在冷静下来后，也觉得母亲说得对。 最起码，孩子是江家的。 没有江森，还有江磊。 虽然江磊在大西比，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江大友和白静能眼看着自己的孙子跟别人叫爹吗？ 正说着话，黄大军回来了，还带回来一只烤鸭。 “你们又怎么了？”他一进来，就感觉气氛不对，看向黄丽萍，“你去了吗？江森那小子怎么说？” 黄丽萍没好气地说道：“能说什么？把我一顿损，还让我要死就死远点儿！” 黄大军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也知道，这事儿急不来。 他笑着放下烤鸭，“好了好了，不就没成吗？没事儿，妈！再弄个菜，我和我爸喝两口。” 黄父早就饿了，在炕上踹了黄母一脚，“赶紧去！吃完再说！” 黄母嘀嘀咕咕地去了厨房。 黄父也跟着出去劈劈柴去了。 黄大军看着一脸不高兴的黄丽萍，笑着坐到她旁边，“妹妹，你听哥的，保证让你以后过上好日子。今天就是江大友给孩子的生活费，买了烤鸭给你补补。” “生活费？”黄丽萍问，“钱呢？” “花了！” “……” 第193章 还要点儿逼脸吗？ 黄丽萍当时就火了，猛地站起来。 “你说什么？花了？你不是说给孩子的抚养费吗？你给花了？” 黄大军根本不在乎，“拿来不也是花的吗？你急什么？” “多少钱？” 看自己妹妹发火，黄大军也有些心虚，“十块钱，他们太小气了！” 以前，都是黄丽萍弄来吃的用的，还有钱和粮票，基本上都给他了。 现在拿着孩子的名义搞来的钱，他又给花了。 黄丽萍吼道：“你还有没有心？孩子的钱你也花？还有没有？拿来！” 她在黄大军身上翻找着，最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一把零钱。 她数了一下，只有两块三毛几分钱。 “就剩这点儿了？”她喊道，“一只烤鸭才几块钱？你是不是又去赌了？啊？” 她的声音，把孩子惊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黄丽萍把黄大军扒拉开，抱起孩子哄着，对黄大军说道：“你真行！孩子没奶粉喝，你连饼干都没买半块回来，光想着吃烤鸭喝酒。行，你真行！” 黄大军自知理亏，找补着说道：“我一会儿就出去买去还不行吗？这么点儿小屁孩儿能吃什么？等会儿喂点儿米汤不就行了？” “你怎么不去喝米汤？” “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黄大军出去了，黄丽萍气得不行，看向怀里的孩子。 孩子还不到一周岁，面黄肌瘦，和江磊长得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硬要说孩子是江森的，谁都不会相信。 所以，她去找江森的时候，没有同意母亲的建议，说孩子是江森的。 她心里清楚，江森从来没碰过她，要是真那么说了，等待她的，将会是更难以接受的侮辱。 搞不好还会跟从前一样，被人扔菜叶子臭鸡蛋。 她只能装可怜。 她现在一无所有，唯一可以利用的，只有她自己。 厨房里，黄母小声问儿子，“以后要靠你妹妹，你可千万不要把她惹急了，万一再搬出去，或者江家把孩子要回去，财路就断了！” “我知道，刚才不是太高兴，没在意吗。” 黄父抽着烟，坐在灶坑前看着火，说道：“我觉着，你还不如出去找个工作，总想着坑人，还可着一家人坑，早晚得吃亏。” 黄大军说：“就是想让他们家欠我们的！” 黄母不乐意了，“以前江森拿来的那些东西，你也没少吃，现在说这话了，感情好人都让你一个人做了，我们都是恶人！” 黄父不说话了。 这种事情，都是这样，得了好处后，就很难过没有好处的日子。 黄大军晃荡了一圈儿，从黄母刀下拿了一块烤鸭塞进嘴里，嚼着出去了。 …… 江森一大早就遇到黄丽萍，心里堵得难受。 这是他两辈子都过不去的糟心事儿。 越想越不舒服，跑到后海边儿没人的地方，把车一停，对着后海就吼：“啊……啊……” 他早就知道，回到京都后，那些苍蝇蚊子肯定又会盯上来。 他又不能把人都杀了，被烦得糟心扒拉的。 怎么就没完没了呢？ 还要不要点儿逼脸了？ 他不想惹事，可也不怕事儿。 既然你们一个个都不想消停，那就别消停了！ 他骑上自行车，往设备厂家属院方向骑去。 这事儿还是要早点儿解决，不然后面，恐怕不只是自己，英子、老瘸子，都要跟着烦心。 他直接去了居委会，赵大妈见到他高兴得不行了。 “没带你媳妇儿来呢？走，家去！今天说什么都要在家吃个饭。” “我今天从单位来的，闲着没事想您了，就来了。” “好好，走！”wＷＷ.xszＷω㈧.йêt 两人说着话，往赵大妈家里走。 江森过来没带东西，就说想她了，来蹭个饭。 中午，赵大妈做了炸酱面，还在家门口的熟食店，买了酱牛肉。 平时她都舍不得吃，可江森来了，她买了不说，还准备拿瓶酒出来。 “给赵大爷留着吧！”江森赶紧拦着，“我又不喜欢喝酒，炸酱面就成！” “那就不喝，多吃点儿牛肉！” “赵大爷呢？上班了？” “还看大门呢！现在设备厂比原来好了，给门房又盖了个小房子，晚上也不回来，就住那里。早上在厂里食堂吃，中午和晚上我给他送过去。” 江森看到赵大妈炸的酱有点儿多，就猜到了，拿过一个空碗，把盘子里的牛肉夹出来一半。 “你这孩子，你吃你的，他有两块儿就行。”赵大妈不让。 “您别跟我撕吧！”江森说，“他在那边一个人，看着挺清闲，实际上也挺忙！年纪大了，天气又冷，回头把那瓶酒再给他拎过去。” 赵大妈笑得更开心了，也不拦着了，但是剩下的牛肉，还是一个劲儿地给江森夹。 江森吃得痛快，吃过后，看着赵大妈收拾完，才说起正事儿来。 赵大妈听完就火了。 “上次你跟我说过后，我就去找了他们了，他们再三跟我保证不再去找你，怎么又去？” “这事儿你别上火，交个我，要是他们再去找你，你直接给我打电话。” 江森点点头，“您也别上火，他们倒还好说，说到哪里都亏得慌，我今天上您这儿来，是被别的人给闹的。” “啊？不是他们？谁？” 江森又把一大早黄丽萍就找上门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他还补充了一句：“我是真没想到，她居然为了钱，什么脸面都不要了。” 赵大妈气急了，反而冷静下来，“你别急，这事儿你不用出面，我去找他们居委会去，还没有王法了？可着一个人儿欺负！” 目的达成，江森内心还是很复杂的。 赵大妈一次一次出手帮她，自己还要利用她。 但不这样做，他就没办法摆脱他们的纠缠，总不能真的上门把人揍一顿吧！ 自从有了英子，江森感觉自己的脾气比以前好多了。 “赵大妈，您别生气，我知道怎么办，就是怕他们趁我不在家找我媳妇儿麻烦。您把饭菜给我，我给赵大爷送去。” “行，我心里有数！破坏人家家庭，罪名又增加一条，我看他们这回还怎么蹦跶！你去吧，你赵大爷要是不在门岗，你就放桌上就行。” 从赵大妈家出来，江森骑车到了设备厂。 设备厂大门还是原来那个大门，就是旁边的门岗多了一间房。 赵大爷果然不在，有个在旁边等着进去拉货的司机说，进去核对他的提货单去了。 江森把饭菜放在门岗屋里桌上就走了。 到了公司，看到里面的人还是忙着，后面仓库前，有几辆三轮车在搬货。 王建国坐在办公室里核对库存，见江森来了，放下手里的账本。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吃了吗？” “吃了！”江森说，“小学校那边去看过了吗？要不要翻盖？” 第194章 上门挑衅 王建国说：“看过了，基本上不用翻盖，收拾一下就能用。办公室够我们用的，教室都能改成仓库，还有后面一个小操场，要是以后做其他的什么，还可以盖几间仓库。” 江森点点头，“你吃过没？” “我们吃过了，就在外面吃的。” “你这边要是能走开，我们过去看一眼去！” “行啊！我正好要带两个人过去看看怎么修修。” 说走就走，王建国去叫人，江森在办公室等着。 结果电话就来了。 “江森啊！”英子一听他的声音就听出来了，“我看酸菜好像能吃了，晚上想吃饺子还是炖肉？” “都想吃！”江森觉得口水都要下来了。 “选一个，美得你！” “酸菜炖肉吧！哎，再放点儿宽粉。” “行！我们三个也吃不了一口，你把建设也叫上吧，小萍要是没事儿，让她也来。” “我再把建国带上。” “行！那我就按照这么些人准备了。” 放下电话，王建国也回来了。 “你嫂子喊你晚上过去吃饭，酸菜猪肉炖粉条儿！” 王建国愣了一下，立刻就笑着点头，“行啊！走吧，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去！” 英子放下电话，跟老瘸子说：“晚上他们都来，捞三棵吧！” 老瘸子在后院大缸里往出捞酸菜，捞出来看看，点点头，盖好大缸，端着往前走。 进了厨房放在案板上，英子说：“剩下的我来，你去前面喝茶听戏匣子去吧！” 老瘸子来回看了看，的确不用他干什么了，就一瘸一拐地往前面走去。 刚在耳房坐下，打开收音机，就传来敲门声。 “来了！”他应了一声，起身去开门。 门外，黄丽萍泪眼婆娑地站在那里。 看到开门的是个又瞎又瘸的老头，愣了一下。 “找谁？”老瘸子问道，声音很冷。 早上他已经看到黄丽萍了，对她又来，态度很不好。 “我找江森，他在家吗？” “不在！”老瘸子说完，就关上了大门，他可没空跟她啰嗦。 可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他回头再次打开大门，“说了不在怎么还敲？” “对不起，那他爱人在吗？” 老瘸子皱眉，“你到底找谁？” “江森不在我就找他爱人，他说他结婚了。” 黄丽萍之所以又来，是不相信江森已经结婚了。 她认为，凭借自己的外貌，江森很难找到和她相比的女人的。 况且，还不知道是真是假。 万一他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打发自己的怎么办？ 所以，她知道江森白天可能不在家还是来了，就想亲自证实一下，江森有没有骗她。 如果没骗她，那她就另想办法。 要是骗她的，她就不信江森对她不在意，好男也怕痴女缠，早晚会让江森见识到她的好的。 “你是谁啊？找她什么事儿？跟我说也一样。” 看到又瞎又瘸的男人态度如此恶劣，黄丽萍受不了了。 “你又是谁？” “看门的，有事儿快说，不说关门了！” 黄丽萍眼睛一亮，没想到江森居然还能雇得起开门的，一定是发财了！ 看看这大宅子，看看这地段！ 以后要是住进这里，一个门房还敢给自己脸色看？ 她的态度也变了，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不屑和讥讽。 “看门的啊！你能替主人家做主吗？我是谁，江森心里清楚，以前他可是总跟在我身后，赶都赶不走，你确定我要说的话，你能听？” 老瘸子是什么人？小說中文網 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个女人心思肮脏，上门就没安好心，能让她见英子？ 姥姥！ 京都人骂人都这么雅。 他哼了一声，“那就是没事儿了？” “咣！” 看着又被关上的大门，黄丽萍鼻子都要气歪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居然还给自己脸色看，等住进来的，第一个就把你赶出去。 “啪啪啪！”她又开始敲门，“开门！你一个看门的，哪来这么大的脸？啊？我倒是要问问江森，他知道你对我这样吗？告诉你，江森见了我都要吐着舌头讨好，你算什么东西？” 老瘸子根本不搭理她，把收音机的声音开得大大的。 “开门！听见没有，你给我把门开开！” “你就不怕江森知道，把你赶走吗？开门！” “再不开，我就喊了？” “开不开？开门！你把门开开！” 老瘸子跟着戏匣子里的戏，哼哼着，还打着拍子。 英子从后面过来了，“老瘸子？有人敲门。” “不是人，不用管！” “啊？” 老瘸子关了收音机，“我说找错了，她还不走，不用搭理。” “哦！”英子有些狐疑，这人有病吗？都说找错了，还敲！ “你开不开？不开我就告诉江森，让他把你赶走，赶出京都！” “不对啊！”英子说，“怎么说到江森了？我去看看。” 老瘸子知道拦不住，叹了口气，也跟着过去了。 英子打开门，就看到早上那个女人，一脸怒容地抬着手要敲门。 “干什么？这么喜欢敲门，回家敲去！” 黄丽萍看到忽然出现的女人，震惊无比。 个头能有一米七吧！ 长得好漂亮，身材太有料了…… 就算是生气，看着也很舒服。 难道她就是江森的媳妇儿？ 他真结婚了？ 黄丽萍猛然回神，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你到底有什么事？没事儿不要瞎敲，敲坏了你赔得起吗？”英子说完，看看大门，用手里的抹布擦了擦，还哈了口气。 黄丽萍刚刚下去的火气又起来了。 “你是谁啊？我找江森！” 老瘸子点了根烟，靠在门口的柱子上，“你一会儿说找江森，一会儿又说找他媳妇儿，你咋不说找我呢？” 黄丽萍语塞。 英子忍不住笑了，“行了，有事儿快说，我锅里还炖着肉呢！” 炖肉？ 黄丽萍想，自己多长时间才吃口肉，还要省着，不敢多吃。 她说炖着肉，要多少肉，还要看着锅？ “我就找你！” “那就赶紧说，罗里吧嗦的！” “你……”黄丽萍连连吃瘪，但一想到自己来的目的，才勉强压下去火气，“你是她媳妇儿？” “难不成不是我，还是你了？”英子有些不耐烦了，她最烦这种人，尤其是这种女人，就该扔到大山陷阱里去引狼去。 黄丽萍得意地挺了挺胸，“没错！他没去北大荒之前，我们就在一起了，他从北大荒回来就冒出来你这么个野女人，你也不看看自己，哪里配得上他？” “你说他是你男人？” “没错！孩子都快一岁了！” “嗤！”英子嗤笑出声，“一边儿凉快去，别来这里没事儿找事儿啊，真是的，什么臭鱼烂虾都上门来，老瘸子，关门！” “你敢？”黄丽萍立刻叫到，“要是让他知道你对我这样，肯定饶不了你！” 第195章 我是他……女朋友 英子笑了，“那你就在门口等他回来，我看他怎么饶不了我？关门！” 门，再次关上，黄丽萍的脸都气歪了。 江森如何羞辱她，她都认，可这个野女人算哪根葱？ 居然也敢对她这么说话！ 她还真就不怕，就坐在大门口等着江森回来。 只是，中午吃的那点儿东西早就消化没了，门缝里还不断往外飘着酸菜炖肉的香味儿。 “咕咕咕！” 黄丽萍捂着不断叫唤的肚子，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下子，香味儿更浓了。 “哼！”黄丽萍不等了，再等下去，还没等江森回来，自己的脸就丢没了。 她站起身，对着路过的一个人好奇的目光骂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有病吧？”那人嘀嘀咕咕地走了。 黄丽萍快步离开了。 气死了，还是赶紧回去，不然晚饭都赶不上了。 她可不会奢望江森或者那个又瞎又瘸的请她进去吃饭去。 老瘸子在耳房里，耳朵动了动，哼笑了一声，起身出来，往后面走去。 英子正在把大块肉从酸菜里捞出来，放在菜板上准备晾一会儿切了。 “走了？” 老瘸子点点头，“走了！”他伸头看了眼肉，过去拿了两头蒜开始剥，“捣点儿蒜！” 英子问：“晚上馏馒头还是蒸饭？” “蒸饭吧！” 外面，黄丽萍走了，没多久又回来了。 她今天就打算赖在这里了，不管怎么说，江森也是江磊的哥哥，孩子是他侄子。 现在没吃没喝的，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没错，黄丽萍就是想来要点儿钱的。 要是能达到另外的目的，就更好了。 她还没敲门，身后就开过来一辆吉普车，挂的还是军牌。 车一停，就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个司机，和一个身穿中山服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男人的气度不凡，一看就是有权有势的，还有车…… 黄丽萍立刻换了一张脸，怯生生的看着他。 那人看到她后，也愣了一下，问道：“请问，这是江森家吗？” “你找他有事儿吗？”黄丽萍眼睛一转，主意就上来了，“他出去了，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等他回来我告诉他。”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面露疑惑，“请问，你是他什么人？” 黄丽萍笑了，拢了一下头发，“我是他的……” 她故意装作害羞，没继续说下去。 换个人，一定会误会她是江森老婆。 可这个男人忽然笑了，“哦，你是她邻居啊！那就不麻烦了。” 说完，他上前，敲响了大门。 黄丽萍没想到男人居然误会了，赶紧说：“我都说了，他不在家，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就行。” 男人笑着看她，礼貌而又疏离，眼底没有一丝热度。 “你是邻居，有些话跟你说不合适。” “我不是！我是他的……”黄丽萍赶紧说道，“我是他的……女朋友。”小說中文網 男人似乎有些意外，再次上下打量她，“莫拉乎尔？” “啊？”黄丽萍有点儿懵，这是跟她说外语吗？“你说什么？” 男人笑容加深，猛然一收，回头看了眼司机，才又继续敲门。 “你……” “请无关人员靠后！”司机忽然出声，同时伸出手，挡在男人和黄丽萍中间。 黄丽萍傻了，怎么回事？ 他们没听明白吗？ 还是说自己哪里出问题了？ 她哪里知道，面前这位正是罗建设父亲身边的大秘，赵秘书。 他问的莫拉乎尔，正是英子的姓！ 鄂伦春族平时只有名字没有姓，但有人要是问起来，他们就会说出自己的姓。 比如玛拉依尔、莫拉乎尔、葛瓦依尔、白依尔、柯尔特依尔等等。 后来，和外界联系多了之后，为了方便，才有了汉姓。 像玛依拉尔汉姓是孟，莫拉乎尔是莫，葛瓦依尔是葛，白依尔是白，柯尔特依尔是何，还有一些常见的吴、关、魏、林、陈、佟等等。 所以，英子全名叫：莫拉伊尔.英子，汉名叫：莫英子。 江森拜托罗建设帮英子搞的身份落的户，实际上就是赵秘书做的。 他自然知道英子的全名。 黄丽萍说是江森的女朋友，他一试探就试出来了，这个女人跟江森家没有关系，更不是江森的女朋友。 他又不是没见过英子。 既然都不是，还上来说有事儿跟她说，她来转告江森，目的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跟在罗建设父亲身边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就黄丽萍这点儿小伎俩，在他面前真的不够看。 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英子以为还是黄丽萍，皱着眉刚要骂，一眼看到了赵秘书。 “赵秘书？”英子赶紧打开大门，“你怎么来了？来，进来！” 赵秘书笑了，看了眼黄丽萍。 英子也看到她了，立刻瞪起眼睛，“你要等他回来，去那边等去，别堵着门！” 赵秘书笑了，跟着英子进了大门，黄丽萍刚要上前，司机直接拦在她前面，站在了门口正中间。 “请回避！” “你知道我是谁吗？”黄丽萍气急败坏地质问道。 司机面无表情，“警告你，无关人员请回避！” 看他的眼神冰冷，黄丽萍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甘心地扭过身子，走到另一边，靠墙站着去了。 她就是不甘心。 反正江森也没回来，家里又来了客人，她就不信当着外人的面，还敢对自己不客气！ 英子带着赵秘书往里面走。 “门口那个人……”赵秘书忍不住问起来，毕竟英子给他的印象很好，如果江森不老实，他不介意在领导面前告他一状。 “她啊！”英子笑了，“不就是那个害得江森跟家里断亲的女人吗？你是没看见，来了几趟了，还想着江森好欺负呢，甭理她，越搭理越来劲！” 赵秘书了然了，心里有了打算。 进了里面，坐到桌旁，英子要给他倒茶，赵秘书赶紧拦住。 “不用了，我今天来有点儿事，办完就走。” 英子还是坚持倒了水，“他一会儿就回来。晚上酸菜炖肉，建设和小萍晚上也来，你来得多巧，晚上跟这儿一块儿吃。” 赵秘书笑了，“谢谢，哪天有空一定来吃。可今天不行，今天真有事儿。” 英子也没多劝，问道：“什么事儿这么急，吃口饭的时间都没有？” “也不是！就是办完，还要回去跟领导汇报。” 一听到汇报这个词，英子直接认为是公事。 “那你坐着喝茶，我去拿点儿毛嗑，江森一会儿就回来。” “不用忙了，我不找他。” 英子要离开的脚步停下，转身回来，“不找他？找我吗？我能帮你什么？” 赵秘书心说，这姑娘还真敞亮，印象也越来越好。 “也不是找你，我是来找老瘸子的！” 第196章 我找老瘸子 英子很惊讶，“找他啊！你认识他？” 老瘸子才来没多久，赵秘书就上门来找他。 尽管英子猜测，可能是罗建设说的，可罗建设也没去过北大荒，找老瘸子干什么？ “江森出事了？” 赵秘书笑了，没想到英子第一反应竟然会是这个。 “没有没有！是老瘸子原来的老战友，让我来找他的，别误会，江森没事儿。” “哦！”英子笑了，“行，你等着，我去叫他去！” 英子出了正房，往后面厨房走。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老瘸子，有人找你！” “找我的？没搞错吧？”老瘸子正在剥葱，听到这话，把葱放在窗台上，去旁边洗了手，“谁啊？” “我在建设家见过，他们都叫他赵秘书。” “哦！”老瘸子的手在水龙头下停顿了一下，又飞快洗好手，拿毛巾擦着，往前面走去，“你看着点儿火，差不多就把火撤了。” “知道了，你去吧！” 老瘸子走到前面，还没进去，赵秘书已经快步走了出来。 “老孟！” “你是……” “我是小赵！你们在北边儿从战场上撤回来的时候，我才跟在罗部长身边的，我还陪他去看过您的，您还记得吗？” 老瘸子上下打量着赵秘书，点点头，“嗯，长高了，也长大了，你那时候还是个孩子。” 赵秘书笑着双手握着老瘸子的手，“对对，那时候我十八。” “走，屋里坐去！说说，你怎么来了？” “首长说你回了京都了，也不去看看他，还说你在北大荒吃了那么多苦，想接你去他那儿住。” “哦……” 老瘸子坐下了，拿出烟，赵秘书赶紧拿起桌上的火柴给他点上。 “你也抽！” “我不会！” 老瘸子抽着烟，一时间没有说话，仅剩的一只眼，看着外面的天空，陷入了回忆。 赵秘书没有打扰他，安静地坐在那里陪着。 抽完一支烟后，老瘸子咳嗽了两声，赵秘书赶紧拿过英子倒的那杯水递过去。 老瘸子摆摆手，“你回去吧！” “您真不跟回去吗？” “我在这里挺好！江森和英子两个孩子也没把我当外人，让罗团长不要操心我了。” 老瘸子还是习惯叫罗建设父亲以前的职务。 当年，他们都还年轻，罗建设父亲是当时冲锋团的团长，王海洋父亲是指导员，他是团长的警卫员。 那次战役，整个冲锋团打到最后，只剩下不三十个人。 老瘸子掩护团长撤退的时候，被炮弹炸伤。 但他就凭借着最后一口气，硬是把身负重伤昏迷不醒的团长背了出来，同时还拖着一个同样重伤的战友。 只是可惜，最后那位战友没挺过来。 那次过后，团长被提拔成了师长，后来又一路高升，调回京都。 而他，因为失去那么多战友，不想再面对残酷的战争，主动要求退守地方，留在了北大荒。 李朝阳、张建军、隋忠良他们，几乎都是那场战争的经历者。 还有其他大队的队长，都是新兵，刚刚到达前线不久，战争就结束了。 但是，他们对老瘸子格外敬重，也格外敬重。 自然，这里也少不了老首长的委托。 北大荒的事情没完没了，老瘸子自然明白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原因。 所以，他甘愿一个人抗下所有，又甘愿背着处分来到京都。 就是为了不给老首长添麻烦。 况且，江森和英子对他真的很好，让他感觉到了有家人的温暖。 如果答应罗部长的建议，他相信，罗部长对他肯定也好。 但他不自在，更不想给老首长添麻烦，还是在这里舒坦。 “回去吧！帮我带个话，就说小孟，现在挺好！” 赵秘书知道，再劝也没有用。 当兵的人，说出肯定的语气，就是不容置疑。 他站起身，立正，敬礼！ “我一定把您的话带到，但是我也希望您能再考虑考虑罗部长的建议，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我送你！”两人起身往外走，老瘸子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老首长身体还好吗？” “还好！”赵秘书说，“就是阴天下雨的时候，腰腿总是酸痛。” 老瘸子点点头，“让他多注意吧！” 出了门，司机还站在门口，听到门响回头，让开一步。 “那我就回去了！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电话已经写在桌上那个本子上了。” “好，好！回吧！” “留步！” 赵秘书上了车，跟老瘸子挥挥手，开走了。 老瘸子瞥了眼对面靠墙站着的黄丽萍，转身回去，关上了大门。 车上。 赵秘书跟司机说道：“回去调查一下，江森断亲的那件事，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还要找上门来，还有，搞清楚她生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江森的。” 既然老瘸子要留在江森这里，赵秘书就要把周围的麻烦解决掉。 不管是江森还是英子的麻烦，只要不闹腾到老瘸子面前就行。 司机应了一声，继续开车。 老瘸子把人送走后，往回走，走得很慢，到了正屋前停下了。 他看着院子里的景致，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考和回忆。 英子从后面出来了，“人走了？” 老瘸子回神，“嗯，走了！饭做上了？” “刚做上。”英子站在门口等着老瘸子进来，两人坐下后，倒了水喝着，“找你有事吗？刚才说找你，我还吓一跳。” 老瘸子笑道：“没啥事儿，就是有个老战友，多年没见了，让人过来看看我。” “哦！”英子琢磨了一下，嘀咕道：“来看你，还派人来看，就空着手来，有点儿不讲究啊！是不是建设他爸？” 老瘸子呵呵笑了起来。 “你知道就行了！派个人来问一声，都是天大的面子，再让人送礼，就有点儿得寸进尺了。” 英子也乐了，“我就是那么一说。门口那个女人走没？” “还在那儿站着呢！” “那就让她站着吧！等江森回来让他处理。” 老瘸子就满意英子这一点。 不惹事，也不怕事，该干什么干什么。 就是不知道外面那个女人如此下去，对江森有没有影响。 两人说着话，等着饭菜好，也等着江森他们回来。 可他们没看到，外面黄丽萍没走，又来了一个人。 黄大军走到黄丽萍身边，跟他一起看着紧闭的大门。 “家里没人？” “有人！” “那你不去敲门？”黄大军有些皱眉，就想过去敲门。 黄丽萍不屑地说道：“要是被打了，别说跟我认识。” 黄大军回来了，“你被他们打了？那不是正好？就算不让你进去，打了你总要赔钱吧？” 黄丽萍不耐烦地看了眼自己这个不学无数、吃喝嫖赌的亲哥哥。 “钱钱钱！你眼里只有钱，那你去敲门被他们打一顿，看他们能赔你多少钱。” 第197章 我能不能过去蹭个饭去？ 眼看着五点了，北方冬天天短，周围已经暗了下来。 看天上的云层，似乎要下雪了。 冷风嗖嗖的，黄大军脖子缩了缩，手揣着袖子，吸了吸鼻子，问道：“还等？要不先回去，明天再来！” 黄丽萍今天是铁了心要等江森回来，“你回去吧。” “你不走？”仦說Ф忟網 黄丽萍白了他一眼，“你给我十块钱，我就回去。” 黄大军一副不想跟她计较的样子，走了。 也不知道是老天作对，还是时机不对。 黄大军离开后，天一下子就暗了下来，风停了，雪片子跟不要钱似的落了下来。 院子里，英子高兴地跟老瘸子说：“下雪了！这才叫下雪，前两天那就是雪粒子！” 老瘸子笑呵呵地看着她，“看看酸菜差不多了吧？他们也该回来了。” “这就来！” 外面，黄丽萍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江森怎么还不回来？ 不会是又去找哪个小娘们儿去了吧？ 黄丽萍恶劣地想着。 要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我看你这个野女人怎么办？ 敢对我那么说话，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哭！ 她对着手哈着气，跺着脚取暖。 又冷又饿，最后，她不甘心地看了眼大门，转身走了。 她等了一天了，却没想到，刚刚走没有多一会儿，一辆吉普车就开了过来，后面还有一辆小轿车。 现在这个时候，小轿车真的很少见。 就看到江森和罗建设、王建国从吉普车上下来。 后面轿车上，鲁婉萍和一个中年人从上面下来。 “罗叔叔，这就是我家，您这边走！”江森笑着招呼着。 今天他跟王建国去看废弃小学，没想到在那边会遇到罗建设和他父亲。 罗部长今天很高兴，也难得有空，让赵秘书去找老瘸子，想接他去自己家里住。 正好罗建设接到江森电话，说让他晚上过去吃饭，现在和王建国要去小学校看一看。 罗部长知道后，心血来潮，也想看看自己儿子和江森到底折腾得怎么样了，提出一起过去看看。 罗建设哪敢说不行啊！ 只能带着父亲一起去了。 到了那边，江森才第一次见到这位背后帮过他不少的长辈。 他恭恭敬敬给罗部长行了个礼，“多谢罗叔叔帮忙，一直想去当面感谢，但我知道您工作太忙，就没有贸然去打扰。” 罗部长也是头一次见到江森，笑着点点头，“你是建设和海洋的朋友，都叫了叔叔了，那就不用客气了。” 江森心里已经震惊得无法形容。 知道面前这位是哪位，和见到真人，感觉完全不同。 上一辈子，是隔着电视机屏幕，这辈子，就站在面前。 他很激动，感激也发自内心。 看在罗部长眼里，那就是，这孩子挺实诚，看到帮助过自己的人，激动得手都在抖。 他也没什么架子，询问了一下他们公司经营情况，又问了这边打算怎么办。 江森赶紧把王建国拉过来，详细给罗部长讲了一下。 听得罗部长不停点头。 看样子是很满意。 听这些的时候，他还扭头看了罗建设一眼。 罗建设心里一激灵，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他父亲看他的目光里，充满了赞许和满意。 嗯？ 不说自己瞎折腾了？ 不批评自己胡闹没正事了？ 罗建设心里，乐得都放烟花了。 凑到江森面前嘀咕，“我也没想到他要来，根本拦不住。” 江森笑道：“这有什么啊？孩子做事，父亲过来看一眼，多正常的事情啊！” 罗建设点点头，“正常是正常，我这心里没底儿啊！不训我两句，我都不习惯了。” 江森差点儿笑出声来，示意他淡定。 罗建设叹了口气，“唉，以后也这样多好？你说，他今天心血来潮要来看一眼也就算了，万一等会儿说要跟着一起去你家吃饭去，你就知道了……” “小江！”罗部长叫江森，江森赶紧过去，“听说晚上你们家猪肉酸菜炖粉条儿？喊他们都去吃，我能不能过去蹭顿饭啊？” “爸……”罗建设没想到，自己这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江森赶紧笑道：“罗叔叔，您这么说就见外了。我是一直想请您吃顿饭的，不是一直没机会吗？今天正好，刚汲好的酸菜，炖点儿肉，放上宽粉，您要是不嫌弃，就一起去，我也陪您喝两杯。” “嗯嗯！”罗部长笑着点点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就在这个时候，赵秘书来了，跟他低语了两句。 罗部长点点头，“我早就预料到了。行了，你回去吧，我今天亲自过去，看看他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那我让他们跟着您！” “不用了，就让司机跟着我就行。” “可……” “你还怕我出事？放心，没事！” 赵秘书不好坚持，就说道：“也好，我看着您到了地方后就回去，等晚上再来接您。” 罗部长也知道，不让人跟着也不行，就同意了。 赵秘书笑着跟江森他们点头打了招呼后，就离开了。 “好了，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过去吧！时间也不早了，上门蹭饭总不能最晚一个到吧？” 江森赶紧过去，帮他拉开车门，笑着说道：“不晚，酸菜就要炖的时间长才好吃，中午就炖上了。” “哦，建设，顺路去把小萍接上！” 就这样，江森他们才耽误了回家的时间。 黄丽萍没有继续等下去，就这样错过了。 回到家里，看到孩子坐在炕上哭，母亲坐在炕沿儿上缝扣子。 父亲和黄大军坐在桌前喝酒。 顿时就挂下脸来，过去抱起孩子，“喂过了吗？” 黄母只是看了她一眼，说道：“下午喂过了，小孩儿能吃多少？” 黄丽萍气结，来回看向至亲的三个人，心寒到了极点。 她没有发火，抱着孩子去了厨房，拿了一个碗进来，放到地柜上，拿过饼干盒打开一看，里面居然只剩下一块饼干。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饼干拿出来放进碗里，又拿了暖瓶倒上热水，从黄大军手里抢过勺子，坐到炕沿儿上。 等饼干吸饱了了水，用勺子怼碎，尝了一下温度，用勺子一点儿一点儿喂给孩子。 从黄大军嘴里，已经得知黄丽萍出去一天，连江森家大门都没进去的黄母，很不高兴。 原本听了黄大军的，把娘俩接回来，能从江森手里弄来钱，她才同意的。 可现在，一连这么多天，没见到一分钱不说，还多了两张嘴吃饭，就又恢复了以前的嘴脸。 “整天挂个冷脸给谁看呢？什么本事没有，还跟人搞出个孩子来，在家里白吃白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欠你的！” “男人男人抓不住，要这个拖油瓶干什么？还不如卖给人家换俩钱儿给你哥娶媳妇儿呢！” 第198章 豁出去了 黄丽萍难得的没有回嘴，自顾自地喂着孩子。 等喂完了孩子，她才坐到饭桌前，拿起馒头，沾着菜汤往嘴里塞。 黄大军吃饱了，起身离开，黄父看着她，把咸菜碗推过去一些。 黄丽萍也不在乎，吃饱比什么都强。 吃过后，她就抱着孩子去了另一个屋子睡觉去了。 黄母微微皱眉，朝门口看了一眼，小声说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怎么……” 黄大军穿上大衣，“别管她，要不来钱，搞不定男人，还给我们甩脸子。” “外面下雪了，你还出去？” “你管我呢,走了！” 看着黄大军又出去了，黄母气得拍炕沿儿，“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我真是欠你们的！” “行了，嚷嚷什么？赶紧下去收拾桌子，我睡了！” 黄父喝了两口，倒头就睡。 黄母更气了，连连摩挲胸口，咬牙切齿地冲着黄父说道：“你们一个个的，早晚把我气死，气死我你们就省心了！” 她一边骂着，一边下地收拾饭桌。 到了厨房，还不忘指桑骂槐，“整天就知道吃我的喝我的，还让我伺候你们，我就该拿根儿绳吊死！” “一天天的，混吃等死，伺候完老的，还要伺候小的！” “没有我，你们都得饿死！” “我是做了什么孽了，遇到你们这家人，下辈子托生个畜生都不想进你们老黄家门儿！” “咣！” 门关上了，黄丽萍戴上围巾出去了。 “你又上哪儿去啊？”黄母追出来问道，没得到回答，关上门回来，骂道：“大晚上出去做什么？有本事弄钱回来，弄不回来，再被人占了便宜，看你还有什么脸回来！” 黄丽萍裹紧大衣，冒着大雪，朝文化宫走去。 她在大衣里面，特意穿上了以前的衣服。 生完孩子，让她的身材更加傲人。 她已经想明白了，自己现在唯一的本钱，就是自己的身体。 与其受家人白眼，纠缠江森自取其辱，还不如另外找个有钱的公子哥儿。 她听说另一个区的文化宫地下室被人承包了，改成了舞厅，白天不开晚上开。 以前跳舞，会被人说成有伤风化，但是那个地下舞厅依旧开着。 想必舞厅老板是个有背景的人。 去那里跳舞的，也是公子哥儿，有钱人。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出来做小生意，跳舞的也多了起来。 她很自信，凭借自己的外表，一定会被男人看上的。 豁出去了！ 她想，找到一个有钱人，就跟他远走高飞，永远离开这个让她恨之入骨的地方。 她一个人，冒着大雪，走了四十多分钟才到地方。 隔着马路，看着里面文化宫黑着灯，她有些犹豫，难道今天下雪舞厅没开？ 还是没找对地方？ 她来回看了看，大雪的夜里，很亮，没有平时那么黑。 她给自己鼓了鼓劲儿，沿着侧面的小路往文化宫后面走。 没想到，真给她蒙对了，舞厅不是没开，而是门就是开在后面的。 只不过，那边依旧没有什么灯光，只有一扇小门，挂着棉门帘，有人进出才会透出里面的光和音乐。 黄丽萍心里一喜，刚要过去，就看到从里面走出来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都穿着军大衣，可能是出来抽烟的，塌腰拢背的样子不像是好人。 她又犹豫了，站在那里没动。 “你是不是没有舞伴？”一个好听的男人声音传来。 黄丽萍惊了一下，扭头看去，一个风流倜傥，穿着考究的驼色羊绒大衣的男子，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当她转身的瞬间，男子眼里明显露出惊艳之色。 “我也正好没有舞伴，不知道是否有这个荣幸能邀请您这位美丽的姑娘一起呢？” 男人很有风度，说话也好听，让黄丽萍产生了一丝恍惚，恍惚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备受人追求的少女时光。 “在下白文杰，能否有幸知道您的芳名？” “我叫……黄丽萍！” “啊，丽萍，真好听！”白文杰笑了，微微抬起胳膊，“可以吗？” 黄丽萍羞涩地笑了，挽上他的胳膊，进了舞厅。 要是罗建设看到白文杰这个样子，一准儿骂一句：“装逼货！” 上次带着的女伴，得罪了江森和英子，罗建设就题发挥，直接拒绝了白文杰父亲想让他带着白文杰做生意的念头，把他弄进税务局上班去了。 没想到，他居然和黄丽萍勾搭在一起了。 如果他知道黄丽萍的底细的话，会不会后悔。 可现在，他们都是第一次见面，黄丽萍看上了他穿着不凡，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的气质。 而白文杰，则是看上了黄丽萍的身材和长相。 外面大雪纷飞，大宅院里，热气腾腾。 老瘸子看到老首长已经灰白头发，眼睛都红了。 两人都很激动，唏嘘不已，热闹地吃过饭后，就跑到耳房里面说话去了。 江森本来让他们就在正房说话，可都不愿意，关起门不让他们打扰。 罗建设说：“别劝了，管不了，走，我们喝我们的去！” 早先江森在农场的时候，就听说过老瘸子当年救过一位首长的传说。 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救的人还是罗建设的父亲。 难怪罗建设一次又一次帮忙。 罗建设也跟江森说了不少他和王海洋父亲的事情。 “对了！”想到这个，江森就要问问了，“上次香山的事情，那些人怎么判了？” “那小子直接死缓，送去大西北了。其他小虾米都是十年起步！还有派出所那些人，扒了那身衣服，滚蛋了。” 江森点点头，这样的结果，已经是从严从重了。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老瘸子和罗部长还没从耳房里出来。 电话忽然响了，江森过去接了。 “江家吗？” “我是江森！您找哪位？”江森听出是个女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一时间没想起来。 “哦，是小江啊，我是刘妈！少爷还在吗？” “哦，刘妈啊，你等下！”江森放下电话，“建设，刘妈电话！” 罗建设赶紧过去接，“刘妈……哦，我知道了！” 只说了一句，电话就挂了，“得了，我妈催了，我去看看他们说完话没？” 两人往前走，罗建设敲了敲门，“爸，我妈问你今晚上还回去吗？” 门开了，江森看到罗部长和老瘸子的眼睛都红红的，但是脸上都带着笑，看来聊得不错。 “哈哈，好了好了，我回去了！你就在这里住着吧！”罗部长走出来，“我也该回去了，回去晚了家里不放心。” 老瘸子出来了，笑着往外送，“就是，别让小赵再来了，我挺好的，这俩孩子对我都挺好！你要是想来，就过来喝两盅，说说话，也当休息了。” “好好！” 出了门，门口已经停着两辆车，赵秘书从车里下来。 罗部长看向江森，“小江，我知道你心善，老瘸子在你这里，我也放心！以后有什么要求尽管跟建设说，他要是解决不了，直接跟赵秘书说！知道吗？” 江森赶紧点头，“罗叔叔放心吧，老瘸子就是我长辈，我也答应以后给他养老送终的，我一定会尽心待他的。” “好，好！”罗部长连连点头，问罗建设，“回去吗？” 罗建设说：“您先回去吧，我先送建国和小萍回去。” 看着罗部长上了车，老瘸子一直看着，直到看不到车了，才背着手往回走。 “老瘸子，再喝点儿不？”江森故意问他。 “不喝了！不喝了！你们不用管我了，我洗洗睡了！” 江森乐了，接着又把罗建设、王建国和鲁婉萍送走，才伸了个懒腰，搂着英子往回走。 “老婆啊！今天累不累？” “不累！你累了？”英子看着江森，他几乎把整个体重都压在了她身上，“累了就去睡觉去，我去收拾。” “放那儿明天再收拾呗！我现在忽然想到一个游戏，教你玩啊？” “滚！你一撅腚就知道拉什么屎，什么游戏不游戏的，每次都拿这个当借口，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吗？” “别啊，这回是真的！” “骗人！” “骗你是小狗！” “什么游戏？” “两个人打架的游戏……” 第199章 罗建设就是个跑腿儿的 大雪下了一夜。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外面白茫茫一片。 老瘸子起得很早，把门口的雪都扫完了。 门外，有居委会的人，推着自行车，拿着大喇叭到处通知。 “居民同志们请注意！居民同志们请注意！今天晚上，有重要新闻播出，请大家准时收看。没有电视的，打开收音机！居委会广播站，也会广播，请大家准时收听！” “居民同志们请注意！居民同志们请注意！今天晚上……” 声音渐渐远去，江森知道，这个时代最重要的时间节点到了。 老瘸子站在院子里听了一会儿，说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晚上整点儿！” 江森笑着点头，“行！要热闹热闹不？我把他们都叫来！” “随你！我去找英子，这大冷天儿的，烤只羊！” 大雪天吃烤羊，也就在大山里住过的人才能想到。 其他普通人家，想都不敢想！ 江森进屋打电话去了。 “喂，建国，这么大的雪去公司没……哦，那你放心考试，考完了来家吃烤羊……行，那就说好了！” “喂，建设，晚上烤羊，没事儿过来，把小萍也带过来……哦，好的，那你来呗，我跟你一起去！” 打完电话，江森出门去厨房，就看到老瘸子和英子在那儿商量晚上做菜的事情。 “等会儿我要跟建设出去一趟，家里还有什么要买的吗？我回头带回来！” 英子说：“啥都有，就缺只羊，我和老瘸子等会儿去农贸市场看看有没有。” “行！别舍不得花钱！” “知道了！” 江森笑着回到书房，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 上面他写了很多东西，有以前的，有现在的，翻到后面，是将来要发生的。 他怕时间长了自己会慢慢忘掉，所以，想起来什么就记下来。 找到写着1978年和1979年的地方，看着上面的字，用手指点了点，合上，放回抽屉上了锁。 过了半个多小时，他坐上罗建设的吉普车，往西站那边开去。 司机还是那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 罗建设说话也没有背着他。 “家具厂拿下了，今天带你去看看。” 江森一喜，“神速啊！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快倒闭了，只有不到十个人还守在那里，其他人都想辙调走了，或者出去做小生意去了。当初答应上面，要好好安置那十个人，可是吧，也挺那什么的，你懂吧？” 江森懂，就怕留下的人，难以驯服，不服从管理，到时候添乱。 可换个角度，那也要看留下的是什么人。 “去看看再说！” 很快，他们就到了西站附近，低矮的居民区过去后，就是杂草丛生的铁道。 过了铁道，能看到一大片冻成冰的湖面，再过去，才开始出现一些厂房。 江森看到这片湖，心里有了计较。 “那些厂子都是干什么的？”江森问道。小說中文網 “什么都有，酱菜厂，蜡烛厂，还有一个是火柴厂，都差不多了。” 吉普车从一个敞开的大铁门开进去，原来的路都长了杂草，被雪盖着，露出一个尖儿，显得荒凉无比。 里面很大，中间一个办公楼，两侧是两个面积很大的厂房，院子里堆着很多木料，全都盖着厚厚的白雪。 雪地上，有几行脚印，通到办公楼。 办公楼前，停着几辆自行车。 下了车，两人往办公楼大门走，大门忽然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看到罗建设就一脸堆笑。 “罗总，我把他们都叫来了！” 这个人一出现，江森的眉头就是一挑。 心里狂叫，不要这么巧吧！不要这么巧吧！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森带着英子回京都火车上，耍流氓被他们揍了一顿，后来又被警察带走的酒糟鼻子。 当时，警察查看他们的介绍信的时候，好像说过一嘴是哪个厂的销售员，他没在意。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上了。 江森感叹，世界太小了，你怎么就不躲着点儿呢？ 因为当时是夏天，现在是冬天，江森穿的棉袄帽子又比那时候好多了，所以，酒糟鼻根本没认出来江森。 他一脸堆笑，把两人往里面领。 “我们一大早就来等着罗总过来了。厂长腿脚不好，就让我来迎接罗总。” 罗建设偷偷跟江森说：“他们厂长叫马千，干了一辈子了，去年为了阻拦厂里几个职工偷木头，把腿砸伤了。” 江森点点头，听这话，这位厂长还是为好同志了。 办公楼大门，还是以前那种木头框子的玻璃门，进去是一个棉门帘，一掀开，就是一阵白雾。 里面通了暖气，很暖和，江森和罗建设解开大衣扣子，棉帽子拿在手里，跟着这位进了里面一间会议室。 进去后，里面的人全都抬头看过来，表情各异，一位头发花白五六十岁的男人，撑着桌子站起来，其他人也稀稀拉拉站了起来。 他们眼神里带着忐忑、审视，都在琢磨着接下来，他们会不会被直接开除，滚出家具厂。 “厂长，罗总来了！”酒糟鼻屁颠颠地过去拉开一把椅子。 罗建设看了他一眼，直接笑着伸出手，“马厂长，这大冷天的还让你们过来，辛苦了！” “没关系！”马厂长倒是很和善，看看他，又看向江森，“我们也是为了能早点儿知道我们这些老职工会如何安排，马上要过年了，早点儿知道了，也好早点儿做打算。” “我来介绍一下！”罗建设拉过江森，“这位是江森，是我们森洋贸易公司的总经理，以后也是这里的总经理。” “马厂长，很高兴认识你！”江森笑着过去握手。 “江总！”马厂长有些意外，一开始都是罗建设过来谈的，他以为罗建设就是总经理，没想到不是，这位才是。 罗建设就是个跑腿的！ “大家都坐吧！”江森笑着对大家摆摆手。 他和罗建设在来的时候，就已经讨论过，今天过来是干什么的。 所以，江森早就考虑好该怎么说。 都坐下后，酒糟鼻忽然又起身，“我来倒水！” 江森看了他一眼。 马厂长说：“他叫冯保国，原来是厂里的办公司主任。” 江森眉头一挑，办公室主任啊！ 在火车上的时候，介绍信可是写着销售。 不过，办公室主任，本身就是负责开介绍信的，自己给自己开一个，随便找个出差借口，就能公款出去吃喝玩乐了。 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想必当时的事情，对他没有多少影响啊。 罗建设笑眯眯地喝着茶，把他跑腿的人设搞得结结实实的。 江森说：“我们长话短说，我想知道各位以前都在厂里是做什么的！” 第200章 现在认出我来了吗？ 江森一上来，也没有其他场面上的话，直接就问在座以前都是干什么的。 他打量着这几个人，那几个人也在打量他。 他们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显得有些沮丧，就好像这个厂马上就不存在了，他们马上就要卷铺盖滚蛋了。 马厂长倒是面相不错，不过，厂子经营成这样，估计也是有些思想放不开的缘故。 这不能怪他，大形势就在那里。 酒糟鼻倒完水，看了看其他人都在闷头抽烟不说话，就清了清喉咙。 “要不，我给江总介绍一下吧！” 江森嘴角微微动了动，点点头，默认了。 “这位是我们木工一车间的老师傅，丁永革，原来打家具都是他来画样下料，也是一车间的车间主任。” 丁永革也有五十岁了，瘦瘦的，穿着一身破旧的军大衣，头发有些乱，抽烟的手指头焦黄。 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微微跟江森点点头。 江森也点点头。 “这位是王招妹，这位是……” 都介绍完了，酒糟鼻笑着跟江森点点头，坐下了。 江森没想到，留下的这八个工人，居然都是骨干，年纪最小的都有四十多，最大的五十二，就是丁永革。 按照现在的规定，有两个再过七八年都可以退休了。 可他们一直留在这里没有走，在这里干了一辈子了，都舍不得，都想干到退休。 不然，这么大的年纪出去找工作，也没有什么地方会要。 让他惊喜的是，这八个人都是真正的手艺在手的熟练工人。 他们要想干家具这个行业，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技术工人。 现在这样的人都在，还用外面去找？ 江森忽然扭头看向酒糟鼻，“还没有介绍你自己呢？” 酒糟鼻愣了一下，刚才马厂长不是介绍过了吗？ “哦，抱歉，我忘了！我叫冯保国，是家具厂办公室主任。全厂的吃喝拉撒、杂七杂八的事情都是我管的。” 江森就是故意问的。 他有点儿想不通。 当时在火车上，一共有两个人，另一个是个刀条子脸。 可今天只见到冯保国，没见到刀条子脸。 “厂里大概多久没有业务了？”江森继续问道。 “哦，要算起来的话……”冯保国翻着眼皮回忆着，“有一年多了。” “一年多没有业务，那工人的工资……” 冯保国一脸无奈，“我们也想发，可没有业务就没有钱，很多人都扛不住调走了，或者辞职不干去做小生意去了。我们这些人都舍不得这个厂，毕竟都是从一开始就在这里，算是一砖一瓦亲手干出来的。” 江森了然地点点头，“这样啊……那我有个疑问想请教一下冯主任。” “不敢当不敢当，江总想问什么直接问。” “那我就问了……”江森停顿了一下，忽然没有继续问，而是跟马厂长说道：“马厂长，我现在就可以跟你保证，我们接手家具厂后，您继续当厂长，丁师傅他们可以继续留下来，工资比原来的基础上涨五块钱！” 听到这个话，一时间就连马厂长都没转过弯来。尐説φ呅蛧 他们还在琢磨着江森想问冯保国的问题，是不是就是他们的去留问题。 结果竟然是让他们都留下来。 反差太大，好几个人都被香烟烧到手。 他们全都坐正了身体，比刚开始的时候更显紧张，都眼巴巴地看着江森继续说下去。 冯保国也反应过来，带头鼓起掌来，“来，大家一起感谢江总，鼓掌！” 掌声说不上热烈，因为人少，但每个人都很用力。 他们不仅保住了工作，以后工资还涨了五块钱。 他们原来每个月也就十几块钱，一下子涨了五块钱，跟原来厂长拿的一样多了。 马厂长很激动，站起身，伸出双手，“江总，我代表我们全厂……”他看了一眼八个工人，“全体十名职工，真心感谢你，以后，大家一定会跟以前一样努力工作的。” 江森笑着拉着他坐下，“您别急，我还没说完呢。” “好好，我就是太激动了，我跟他们一样，在你们来之前，都以为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他们脸上都带着笑，可江森就是能从他们的笑容里感到心酸。 “太好了！”冯保国站起身，“我们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工作，来回报江总对我们的器重！” 江森的笑容收了一些，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我们继续刚才的话，我还有个问题没问。” 冯保国笑着坐下，“江总请说！” “我记得，厂里不是还有一位，刀条子脸，跟丁师傅脸型很像，但是脸更长一些，跟你一起出差的，那位呢？” 冯保国瞳孔一缩，再看江森，好像有点儿熟悉，在哪里见过？ 马厂长面孔一板，“江总说的是肖健吧？” “他叫肖健吗？我不清楚。” “他在火车上耍流氓，被公安抓起来，判了三年，被我们开除了！就因为他，我们厂所有人都跟着丢人。” 其他人提起这个人，也跟着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谁能看出来，他肖健浓眉大眼的，才娶了媳妇儿还在外面耍流氓？” “没错，知人知面不知心！” “开除他都便宜他了，判三年我看都判轻了！按照以前，耍流氓都应该拉出去枪毙去！” “马厂长！”江森开口道，“这位肖健，以前在这里是做什么的？” 他已经注意到，冯保国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屋里是暖和，但也不至于出汗，那就是心虚了。 “他以前是办公室管采购的！哼，不要提他，提他我就心里犯堵！还好意思说是家具厂的职工，公安局打电话通知我去认人，唉！你是不知道，丢人啊！真丢人啊！” 罗建设太好奇了。 江森怎么知道这些的？ 聪明如他，很快就猜到了恐怕是耍流氓耍到江森头上了。 他就坐在那里，眼睛来回看着，心想，等会儿答案揭晓的时候，有热闹看了。 尤其是那个冯保国，一看就是个超级马屁精。 江森笑着说道：“哦，原来已经判了啊！哎？不对啊！当时耍流氓的时候，是两个人啊，怎么就判了他一个呢？” 马厂长和几个工人面面相觑，两个人？ 还有一个是谁？ 冯保国的脸已经惨白惨白的，还在努力维持自己的情绪，尽量冷静下来。 但是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现在惶恐的心情，眼睛都不敢看江森了。 “当时就说他，没说别人啊！”马厂长皱眉，仔细回忆着。 江森笑了，看向已经坐立不安的冯保国，“冯主任，现在认出我来了吗？” “什么？” “江总为什么问这个？” “不会是……” 几个工人都很震惊。 江森的几句话，并没有说是谁，可是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立刻就明白过来，全都看向了冯保国。 第201章 后生可畏 冯保国慌了，但还在努力保持克制，想笑又笑不出来，表情变得很滑稽。 “你们，都这么，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又，又不是我，呵呵……” 江森忽然一笑，转头和罗建设对视了一眼。 罗建设起身说道：“我们来之前，让人送来些年货，虽然离过年还有几天，也先给大家带来了，就当我们给大家拜个早年，过年前好好休息，收拾收拾厂子，过完年咱们就开工！我先出去看看车来了没有。” “好！” 又是一片鼓掌声。 冯保国慢慢冷静了下来，他认出江森了，正是火车上和少数民族女人一起的那个小青年儿。 江森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想着是不是因为江森才来接手，怕得罪自己，放自己一马？ 越想，越觉得可能性越大。 他听到罗建设说带了年货过来，赶紧起身，“我也跟你一起去吧，真是太感谢了！”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你们继续聊吧！”罗建设赶紧笑着摆摆手，转身就开门出去了。 江森也摆摆手，“来，坐，咱们还没说完！” 冯保国慢慢地坐下了，不安，又再次升起。 江森掏出烟，从厂长开始，发了一圈儿，烟就没了，他又掏出一盒，拆开后，抽出一根。 他还没拿出火柴，冯保国擦着的火柴就递了过来。 江森抬起眼皮看着他，冯保国笑着，“江总，点上！” 江森往前凑了一点儿，点燃后抽了一口，朝着他喷出一口烟雾。 冯保国依旧笑着，点着头，坐下了。 丁永革他们也都放松下来，互相说着回家后，再也不用看老婆子的脸色了。 时间过去有二十分钟，罗建设还没回来。 就连马厂长都有些疑惑了。 “江总，小罗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要不要去看看，是不是东西太多了？” “没事！”江森说，“多跑几趟就搬完了。” 正说着话，外面好像有车声传来。 家具厂可很久没有什么动静了，好几个人伸头朝窗外看。 可会议室在最里面，只能斜着看到有车进来停在门口。 江森笑着没说话。 没一会儿，门一开，罗建设回来了，“我都搬过来了，每人一份儿！自己来拿！” 原来，他是打电话给王建国，让他现送过来一些蘑菇木耳什么的。 王建国站在门口跟江森挥手打了个招呼。 江森点点头，起身走过去，走廊上好几个大袋子，都分好了。 厂子很激动，瘸着腿走过来，一看竟然是现在市场上非常难买到的东北山货，回头喊道：“大家这回能过个好年了，明年一定要好好干啊！” 丁永革他们赶紧走出来，看到地上那么多袋子，眼睛都湿了。 多少年了，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了。 原来效益好的时候，也没有发过什么东西。 人家一来，他们居然还怀疑会把他们开除，结果，不但不开除，还涨工资、发年货。 果然，年头不一样了！ 江森看向罗建设，他微微点点头。 罗建设说：“那个什么主任呢？还有东西在车上，跟我过去拿一下。” “哎哎，就来！”冯保国这会儿已经被眼前的年货晃花了眼，已经忘了刚刚的事情，跟着罗建设往外面走去。 可是，到了外面，他看到吉普车旁边，还停着一辆警用吉普车，两名身穿警服的警察，站在车前。 “走吧！”罗建设换了表情，吊儿郎当地笑着，“怎么？还让他们当众把你带走？给你留着脸呢，你要是自个儿不要，那我可就……” 冯保国知道，今天过不去了。 没想到他花大钱买通肖健，让他一个人把事儿抗下来后，以为事情就过去了。 反正火车上碰到的人，以后也很难再碰到。 他就继续回到家具厂上班。 尽管都快倒闭了，可他还是能有办法弄到钱的。 可他死活没想到，火车上的人不仅遇到了，还成了他们家具厂的新老板。 他再想办法花钱了事儿都不可能了。 “我知道了……”他颓丧地耷拉着脑袋，自己走到警察面前，抬起双手。 手铐戴上的瞬间，回头看去。 江森已经走出来了，和罗建设站在一起，笑着对他挥挥手，“好好改造啊！” 真是杀人诛心！ 冯保国被警察带走了。 马厂长出来了，看着远去的警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江总，是我失职了！” “跟你没关系！”江森说，“这里还交给你，您年纪比我们大，很多厂子里的事情比我们都懂，等过了年，我们再来碰个头，说说开工以后的事情。” “好！”马厂长一下子像是年轻了好几岁，郑重地点头答应着。 刚开始，他看到江森和罗建设这么年轻，心里已经萌生退意。 可人家上来什么都不说，不仅没把人赶走，还又涨工资发东西的，还把厂子让他继续管着。 他心里只剩下感激，和无尽的感叹。 真是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后生可畏！ 王建国也出来了。 江森给他们两人做介绍，“这是王建国，现在是我们森洋贸易公司的副总经理。以后这边可能也是他管得多一些。建国，这是家具厂的马厂长。” “好好！没有问题！”马厂长笑着跟王建国握手。 “马厂长，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看着他们青春洋溢的面孔，马厂长对家具厂的未来充满了期望。 送别江森三人，他回到了会议室。 “大家怎么看？”他问道。 大家还在欣喜地看着年货，听到老厂长问话，一个个都坐了下来。 江森拿出来的那盒烟没带走，马厂长拿了一根出来，递给王永革传过去。 等大家都点上了，才继续说话。 王永革说：“师父！我看这个年轻人像是做大事的人。” 其他人也点着头，同意他的话。 “是啊！”马厂长说，“比我们年轻时候有魄力！看来，我们这把年纪，还能再干几年！” “我们没有别的，就是有把手艺，您说干，我们没二话！” “对！没二话！” 马厂长点点头，“好！既然大家都这么想，那我们就再跟着年轻人拼一把！你们再去问问那几个老家伙，愿不愿意回来。要是不愿意也别勉强，我就是怕他们到时候后悔！” “好，我去跑！” “那大家早点儿回去吧！明天开始上班，好好收拾收拾，让我们家具厂干干净净地过个年！” 大家齐声说好，起身拿着各自的袋子往外走。 走出去后，锁好大门，把年货卡到自行车后座上，笑着跨上车往外骑去。小說中文網 马厂长和王永革走在最后，两人也不着急，推着车走出大门，拉上大门上锁。 “师父！”王永革叫住马千，“小冯是不是……” 马厂长哼笑了一声，“以为他是街道主任小舅子，就一直能在家具厂横行霸道吗？要不是我看着，这个厂，早就被他折腾光了！你以为江总说起肖健是什么意思？” “难道……” “他就是当时火车上另外一个流氓！” 第202章 年前最后一批货 眼见着要过年了，大家都很忙。 江森和王建国去了一趟火车站，去接年前从北大荒发来的最后一批货。 要想再要货，就要等到年后了。 结果，这次李朝阳可是大手笔，一下子发来了五节火车皮的货，就连货场来提货的其他单位，看到他们的提货单，都有些惊住了。 货场的货车，都是事先开好单子的，要几辆车，哪天要，都是提前定好的。 结果，车不够了！ 王建国说：“要不，给货车司机点儿好处，让他们帮我们加个班儿，多拉几趟。” “行！”江森也是这么想的，“别小气了，大过年的，给他们每人拿点儿山货，另外每个人一条烟，两瓶酒。” 王建国觉得有点儿多，但是年关了，要车的人多了。 他们给的好处不够，转眼就被别人要去了。 “行！我带车回去就让他们去办！” “我和大壮在这里看着，你带着会计跟车！” 商量好后，立刻开干。 公司的人几乎都来帮着搬货，但还是不够。 江森直接掏钱雇了几个货场的力工过来一起干。 就这样，两辆卡车，拉了好几趟，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看着满满的仓库，一院子的麻袋，江森有些犯愁。 “也不能就这么放着啊，万一丢了怎么办？”会计倒是先说了出来。 王建国皱眉，看了看江森，问道：“你说，现在把货整理出来，让他们连夜过来拉货能行不？” 江森顿时乐了，“必须行啊！走，先去吃饭去，回头大家一起动手理货，完后就让人拉走！” 王建国也跟大伙说：“大家辛苦加个班！” “没问题！” “好说！” 员工都很积极，因为总经理，和副总经理从来不小气。 年货比其他单位多，工资也比其他单位高，就连奖金都没少过，积极性自然高涨。 这么多货，全发出去后，过年前，说不定老板又要发钱！ 江森让行政和会计先去外面没关门的小饭店去点菜，他们把货物清点完后，就全都过去了。 小饭店是才开的个体户，本来这个时间正打算关门，就来了大生意，老板一家子都出来跟着忙活来了。 江森他们也没挑，饭店里有什么就让他们尽管做，能吃饱吃好就行。 老板笑得都合不拢嘴了，一个劲儿地过来发烟，还送了汽水儿。 大家高高兴兴吃着饭，一个员工上厕所回来后，偷偷跟王建国说：“老板刚才问我，他们能不能直接从我们公司买蘑菇木耳啥的。” 王建国说：“当然可以，只要有货，他尽管去买，跟其他单位价格一样就行。” 员工挺高兴，跟老板点点头。 老板一听，顿时更高兴了，又去抄了两个菜，送了上来。 回到公司后，王建国跟江森说起这件事儿，江森乐半天。 “行，多少都是出货，都有钱回来，以后小商贩会更多，只要来拿货，比大公司出货价稍微高一点儿就行。” 王建国也懂这个道理。 要是小商贩跟京都大饭店拿货价一样的话，外面的市场就乱套了，他们也会被这些大单位埋怨。 所以，出货价还是要有差距。 王建国说：“我回头整理一份出货价格，按照拿货多少来定。” 说完话，大家也喝了水，就开始去后面分货去了。 王建国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销售给各家单位采购主管打电话，越听越乐。 “喂，赵主管，是我啊，这么晚给你打电话当然有好事了……我们今天进货了，想着让你们提早一步过年备货，这会儿要是能安排，就赶紧来拉……好，等会儿见！” “喂，李经理……对，刚到货……现在来拉？当然可以啊，谁跟谁啊，咱们这关系……得嘞，我就等着您了！” “刘主任……您猜到啦，刚进的货我就跟您打电话了……得嘞，等着您嘞！” 江森也听得笑容收不住。 这些单位都想着年前多备些货，能今晚上拉回去，绝对不会等到明天。 结果，他们折腾一天把货弄回来，还没到十二点，后面基本上就空了。 只剩下仓库里不到五十条麻袋的货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王建国说，“大家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上午不用来，想来下午来。” 江森嘀咕道：“你也真是的，给他们放一天假不就行了。” 王建国继续说道：“江经理发话了，明天给大家放一天假！” “谢谢江经理！” “江经理，谢谢了！” 江森愕然，赶紧跟其他人点头，叮嘱回去小心点儿，路滑！ 等人都走了，他才喷笑出声，“我说建国，你还行不？你直接给他们放假一天不就行了，非要说我说的干嘛？” 王建国也跟着笑，“不一样！你是总经理，当然你说的话更有用！你在这里，还没发话我就给他们放假，回头他们该不怕你了！”尛說Φ紋網 江森才不会说这样不行。 他要给王建国充分的管理自由，他拿着自己扯大旗，当然没有问题。 以前他只听说过管理公司，他自己实际上真不懂。 可看到王建国如何做的，他由衷感叹，果然专业的人就是不一样，这应该就叫管理吧！ 不懂就问。 他一边跟王建国请教管理员工的一些事情，一边锁上门，推着自行车往外走。 分开的时候，王建国说：“你要是感兴趣，回头我拿几本书过来给你看看。” 江森说：“行！没上过大学，看看大学课本也一样。” “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不参加高考，要是考上了，你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聪明，还要能干。” 江森笑着摇头，“我真不是那块料，我掌握的东西，都是在社会上学的，高中那会儿都没怎么上过课，物理化什么的，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啊！” 王建国无奈地笑了，“回去了，小心点儿骑！” “知道了，走了！” 两人分头，各自离开。 到了家里，老瘸子开的门。 “还以为你今天要干一夜呢！” “我也以为，你赶紧睡吧，我也困死了。” “去吧！我关门！” 江森洗好回到房里，英子已经睡了。 他轻手轻脚上了炕，在被窝里把自己身体捂暖，悄悄钻进了英子的被窝。 “回来了？”英子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别瞎闹，赶紧睡吧，明天还要起早买年货。” 江森也没闹她，搂着媳妇儿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他起来的时候，英子和老瘸子已经出去回来了，院子里很多东西，还在往厨房里搬。 江森问：“买这么多啊！” “不多！”英子回了一句，“起开，当害了！” 问外有人敲门，老瘸子去开的，然后，江森听到了猪叫声。 第203章 家具款式 他赶紧往前走。 罗建设和老瘸子正从一辆小卡车上往下弄猪！ 是活的猪！ 两只！ “咋回事？”江森都懵了，“咋弄俩活猪啊！” “赶紧过来帮忙！”罗建设都快抓不住了，“上次不是说让英子做肉干儿吗？” “两头猪，你说的是活的啊！” “你以为呢？” 江森赶紧帮着把猪往门里抬。 但是这两头猪，一头都有一百多斤，力气特别大，就算用绳子捆着，身体还在剧烈扭动着，还发出“嗷嗷”的刺耳叫声。 “那你找人杀好了再拿来啊！” “要过年了，农村家家杀猪，杀猪的都找不到，只能拉活的回来了。” “屠宰场呢？” “早放假了！” “……” 江森无语叠加，没办法，跟着往家里弄吧！ 后面司机跟老瘸子也费劲巴拉地往里抬第二头。 英子出来了，皱眉道：“嘎哈玩意呢？猪？啧，这玩意都整不了？起开！” 英子过去，抓住一只猪耳朵，往后使劲儿一拧，猪就倒下了。 英子一条腿跪在猪身上，把挣松垮的绳子一扯，套住一只蹄子，再绕上其他蹄子，几下子，就把猪的四条腿捆得结结实实，动不了了。 英子起身拍拍手，得意地对江森一挑眉，又过去把另一头同样处理了。 两头猪躺在地上，一副待宰的样子，只哼哼，不叫了。 罗建设再一次震惊当场，被江森用手合上了嘴。 最震惊的还不是罗建设，而是他的司机。 司机和罗建设去乡下拉猪，亲眼见证了六七个大老爷们儿弄一头猪，还搞了半天。 这个女人一个人！ 徒手！ 捆猪！ 还是……外面等着吧！ “哥们儿，你媳妇儿还有啥不会的？” 过了好半天，英子和老瘸子洗完手回来了，罗建设才回神。 江森说：“不知道啊！”他回头看了眼英子，“有待挖掘！” “不是，她怎么做到的？” 老瘸子招呼他们进去，两人一边走，江森一边跟罗建设白话。 “鄂伦春族的人，常年打猎，弄这个还不是小菜一碟？” 英子听到后，说：“我们那里，八九岁的孩子都能把它宰了！” 几个人坐在屋子里喝水，看着院子里的两头猪。 罗建设试探着问道：“英子，你会杀猪吗？” 英子乐了，“你想学啊？” “嗯~”罗建设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再去找找会杀猪的。” “不用！”英子起身往外走，“我去烧水去！” 等她出去了，罗建设终于放松了，“有点儿吓人，你说英子怎么那么利索呢？” 老瘸子乐了，“你们是不知道，鄂伦春人常年打猎，跟财狼虎豹搏斗，身上的杀气，别说猪了，就连最厉害的猎狗见到她都全身发抖！” 老瘸子说完，也起身往外走，“我去帮个忙，你们坐着。” 杀猪这事儿，江森和罗建设真帮不上忙，看着院子里英子和老瘸子两个忙活，他们开始说起公司的事情。 “那个酒糟鼻子判了！”罗建设说，“因为他，还处分了几个民警。” 其实江森也没打算怎么着，也就是吓唬吓唬冯保国。 可罗建设太会看眼色，直接打电话给公安局，过来就把人给逮了。 这可怨不得他。 “农场那边说，过完年就能发木柴过来。”江森说，“到时候直接通知马厂长去提货就行。” “我们速度倒是挺快，可打什么样的家具，建国那边出图纸了吗？” 其实，江森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家具款式，就算没有王建国找人设计，也没问题。 但他怕他想到的款式太超前，现在的人接受不了，还是把这件事情交给了王建国。 说什么来什么，想什么有什么。 王建国不请自到！ 看到院子里的两头猪，顿时乐了，进了屋就问：“是不是有我半头猪？” “必须有啊！”罗建设说，“兄弟，你来晚了，不然能亲眼看到徒手捆猪蹄！” “啊？谁啊？” 罗建设三言两语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三个人又乐了半天，王建国才说起今天来的正事。 他从书包里拿出一沓纸，“你们看看，这是我找到设计院的师哥们帮忙设计的。” 家具设计，只要不是太过复杂，图纸都很好看明白。 先是一个整体样式，然后是分解的，上面标了尺寸。 一个大衣柜，对开门的，以前大户人家都有，而且以后也不会被淘汰，只是样式有些变化。 一半实木一半镶嵌了镜子的对开柜门，下面两个抽屉，加上四条腿。 还有五斗橱、书桌。 让人眼前一亮的是电视柜儿，下面是小柜子，上面可以摆放电视机。 四四方方，放在屋子里任何一个角落都很美观。尐説φ呅蛧 江森前世回到京都后，自己家里就是这种款式的，看到眼前这个，竟然有些恍惚。 大衣柜、五斗橱、书桌、电视柜、沙发、茶几…… 一共二十八条腿！ 八十年代的时候，很多人结婚，女方都要去男方家准备的新房里去数家具腿儿。 这些家具，在传统上进行了一些改良，也算是超前。 但江森不担心。 只要放到百货大楼里，再挂上让人虚荣心得到满足的宣传语，还愁卖不出去？ “江森？”罗建设叫了好几声，才把江森叫回神，“想什么呢？问你呢，这些家具，你觉得怎么样？” 江森赶紧说道：“不错！就按照这几样家具量产就行，多弄几个颜色个人选择。” “电视机柜是不是有点儿那个了，现在能买得起电视机的太少了！” “大家心里都一样，只要有了放电视机的柜子，就会总想着什么时候能买个电视放上去，这个一定要重点推！价格还不能便宜，最好跟大衣柜、五斗橱价格差不多。” 王建国和罗建设对视了一眼。 罗建设又问：“这个这么小，边角料就能做出来，价格标那么高谁买啊？” 江森笑了，“我刚才就说了，有了这个，就总想着买个电视放上去。反过来也是一样的，买了电视了，看到这个会不会买回去？” “对啊！”罗建设终于明白了。 王建国也是眼睛一亮，“我觉得还可以跟纺织厂联系一下，搞一些蒙布之类的，电视有节目时间少，大部分都是关着的，拿个布一盖，不落灰儿还好看。” “用白色蕾丝的！”江森来了一句。 “啊？” 罗建设挤眉弄眼地问：“蕾丝啊！” “啊，有问题吗？”轮到江森疑惑了，“白色蕾丝，往上面一盖，又干净，看着又上档次，就像外国电影里人家用的桌布似的。” 王建国好像明白了罗建设的意思，哈哈笑了起来，“江森说的对，就是那种！” 第204章 提前拜年 江森听着王建国夸张的笑声，还有罗建设促狭的样子，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也跟着笑了起来，“我说，你们能纯洁点儿吗？” 不怪他们笑得这么奇怪，全是因为现在这个年代，对于外国电影里的蕾丝，印象太过深刻。 不管如何，八十年代的时候，几乎家家都有那种白色蕾丝的蒙布。 电视机上，茶几上，冰箱上，就连茶盘玻璃杯上都有一块。 三个人就把家具样式定了下来。 又说了一下来年要如何经营的话题。 再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两头猪已经杀好了，满满两大盆的猪血放在旁边。 老瘸子已经在分肉，英子把做肉干的放在另一个大盆里，剩下的放在旁边的盆里。 江森挠头，他自己都不知道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大盆的。 “今天杀猪，做个杀猪菜！”老瘸子说，“蒸个血糕，剩下的灌血肠，回头你们都拿回去点儿！” 看样子，老瘸子的心情不错。 “那感情好啊！”罗建设一点儿不客气。 “回头这些排骨、猪蹄、猪头啥的，你们愿意要也拿回去一些！”英子接过话，“还有新鲜的猪肉排骨也带回去点儿，剩下的我就全做成肉干儿了！” “行行！”罗建设一个劲儿地点着头，“我们能帮啥忙不？” 英子乐了，“你会做啥？” “我会……吃！” “去玩吧！江森，帮我把里面大锅刷出来！” “得嘞！”江森拍拍罗建设，“还是看我的吧！” 王建国问：“我呢？我能干点儿啥？” 英子来回看看，“去帮我捞酸菜去，拿那个盆。” 罗建设有些不甘，赶紧先跑过去拿起盆，“走走，我跟你一起去！” 今天还早，中午大家就简单吃了点儿，就等晚上的杀猪菜了。 等吃过，两人离开的时候，一人多了一个箱子。 “下水我们就不拿了，回头来你家吃！”罗建设上车前，还心心念念那些心肝儿肺，“那个大肠，别忘了给我留点儿！” “走吧！少不了你的！”王建国催他，“赶紧送我回去，都几点了，回去还要收拾！” 乐呵呵地送走两人，江森跟老瘸子慢悠悠地往回走。 晚上吃饭的时候，电视机里放着白天居委会通知的新闻。 对于整个国家来说，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老瘸子开心，高兴！ 晚上多喝了两杯，哼着小曲儿摆摆手，让江森回去，自己进了耳房，又把收音机打开了。 江森也感觉一阵轻松。 可以毫无顾忌地大干一场了。 英子在里面收拾，收拾完洗过手，就看到江森在院子里来回溜达，还傻笑。 “咋了？吃顿肉把你高兴这样？”英子好笑地问道，“赶紧刷牙洗脸睡觉了。” “来了！老婆，你真好！” “你也好，快去！” “老婆，给我抱一下嘛……” “去不去？” “这就去！” 第二天一大早，江森是被鞭炮声吵醒的。 离过年还有几天呢，这就开始放鞭炮了？ 起来后，他看到老瘸子从外面进来，问道：“外面有人结婚？” 老瘸子笑了，“没有，就是昨晚上上面开大会的新闻，今天早上就有人放鞭炮庆祝了。” “哦！”小說中文網 江森毫不奇怪，这时候的老百姓，感情还是单纯的，开心就表达出来，庆祝一下。 过年前，家家户户都会忙活，忙着年夜饭的食材，忙着大扫除，忙着走亲访友。 英子一个人就把大扫除给包了，江森只是帮她爬高，修理了一下坏掉的瓦片。 老瘸子把水系清理了一遍，水早就放干净了，金鱼也捞出来放进了屋里。 他又把大门和连廊擦了一遍。 忙完这些，江森和老瘸子坐在正屋喝茶，江森看着准备送出去的礼物有些发愁。 他在北大荒也好，回到京都也好，都得到了王海洋和罗建设两家父亲帮忙。 按理说，他早就应该主动带着礼物去看望的。 可他们两家又不是普通家庭，两位长辈也很忙。 所以，他一直都是通过罗建设送礼物过去，从来没有主动说过要去。 怕被人误会故意巴结。 但是上次，罗建设父亲来过后，他就总想着哪天找个机会去一趟。 可他还是犹豫，毕竟他的身份和罗建设家里背景想差太远，去，总会觉得巴结。 “我陪你去吧！”老瘸子忽然说话了。 他看江森盯着地上准备好的礼物发呆，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去，你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江森感动，但还是有些不安。 “老瘸子，你为我做的够多的了，我只想你在这里平平安安的生活，这些麻烦事儿，我自己就行。” 老瘸子笑了，递给江森一根烟，自己也点了一根。 “老首长都来亲自看我来了，我再不去，显得不懂事了！没事儿，你先打个电话，看看他们都什么时候在家，我们就过去。” “行！”江森答应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来，再拒绝，就显得自己太矫情，太过优柔寡断，自己也觉得不舒服。 他给罗建设打了个电话。 听到他要跟老瘸子过去拜年，赶紧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爸那天去过后，几乎每天都要念叨一会儿，今天就没事儿，我给我爸打完电话，就过去接你们去。” “你还跑一趟干什么？我们自己去就行，把地址给我……” “给你你们也进不来，还是我去接你去！对了，是不是还要去海洋家？也别去了，我跟我我妈说一声，晚上都来我家多省事儿！还有，必须在家里吃顿饭，把英子也带来，我妈一直说要见见她，还有刘妈！” 江森笑了，“行！那就在家等你了！” 老瘸子听完他打电话，起身说道：“我再去后面看看还有什么能送的，顺便叫上英子。” 结果，英子一听要正式去罗建设他们家做客拜年，又把她那身衣服换上了。 江森也没反对，只是笑着问她：“就是去吃顿饭，至于吗？” “这是礼节！”英子白了他一眼，“给我看看，好看吗？” “我老婆穿什么都好看，不穿最好看……哎哎，你看看你，逗你一句就要动手，回头我要重振夫纲！你给我等着……哎呦！” 江森被踹出门，差点儿跪在老瘸子面前。 他呵呵笑着，起身问道：“找到什么了？” 老瘸子非常喜欢看小两口吵吵闹闹的，也不戳穿，“拿点儿血肠，做好了，建设那臭小子也没来拿，还有一份儿，留在厨房，回头给建国的。” “行！”江森接过血肠，“我找东西装起来。” 等他们准备好了，罗建设也到了，一进门就说：“赶紧走赶紧走，我爸和王叔他们听说你们要去，都提前回家了！” 第205章 好像看错人了 坐着罗建设的吉普车，一路开到军区大院。 江森知道军区大院在哪儿，以前每次都是路过，看到门口有站岗的，还没进去过。 到了罗建设家，王海洋父母都在，热情地把他们迎进去。 结果，江森只是得到了两个长辈的夸赞后，他们就带着老瘸子去了书房。 罗建设母亲和王海洋母亲，对英子稀罕得不得了，拉着坐在沙发上就开始问长问短。 罗建设和江森坐在一边儿，没人搭理了。 江森低声跟罗建设说：“得，我们就是多余的。” 罗建设呵呵笑着，“正常，过会儿小萍来，我们就更成透明的了。” 这一天，果然如老瘸子所说，有他在，没有人会觉得江森是来巴结的。 其实，原本两家就没有这个想法，只是江森想多了。 王海洋母亲还特意感谢江森，在北大荒照顾王海洋，转头又谢谢英子做的兔毛手套。 鲁婉萍在旁边，说着各种各样跟英子在一起的事情。 一大帮人，和和气气，热热闹闹的。 晚上刚吃过饭，门口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书房里的电话也同时响了起来。 王海洋父亲和罗建设父亲脸色同时变了，一个起身去书房，一个去开门。 门口，是一个身穿军装的年轻人，给王海洋父亲敬了个礼，低声说了几句话。 王海洋父亲点点头，快步回来，跟书房出来的罗建设父亲眼神一碰，就知道是同一件事。 他们开始穿大衣，罗建设父亲说：“有急事又要出去，建设，你把老瘸子和江森、英子安全送回家，回来后就不要再出去，等我电话。” 这种语气，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罗建设难得没有了跟江森他们在一起时候的那种懒散。 他点头答应了，“知道了爸！我把他们送回去就立刻回来。” 他父亲点点头，走到老瘸子面前，伸手跟他握在一起，“今天没聊好，等忙完了，我们哥俩去找你喝酒。” 老瘸子说：“赶紧去吧！我等你们过去找我喝酒！” 王海洋父亲也过来跟他握握手，又跟江森点点头，两人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江森和英子起身，“阿姨，那我们也回去了！” “今天真是不巧，下次去我家！”王海洋母亲还拉着英子的手，“到时候住两天！” 英子笑着点头，“您二位没事儿，也可以去我家玩，我给你们烤兔子。” “呵呵，好！” “老瘸子，招待不周，不要挑礼，下回我们亲自下厨请你过来！”罗建设母亲跟老瘸子说道，“今天肯定是有事儿，我们就不留你们了。” “好好，你们留步，我们走了！回头有空过去坐坐。” 从罗建设家里出来，江森看到街上人很少，不时就开过去一辆军用卡车。 而且，每个路口似乎都有哨卡把守。 看情况，事情还不小。 江森努力回忆着，当年这个时候，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呢？ 答案是，前世这个时候，他还没回京都，所以，他什么都不知道。 车开到家门口，罗建设都没下车，就在窗口跟江森打了个招呼。 “我不下车了，这几天公司放假，回头你给建国打个招呼。” “我知道了！” 看着车开走了，三人往家里走。 江森问老瘸子，“你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满大街都是军车，还有哨卡。” 老瘸子说：“凡是有大变动的时候，都会这样，我们在家里好好待着过年就行了，其他的，有人操心。” 江森点点头，也是的，他还没有资格烦这些事儿。 从这天晚上开始，京都似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一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依旧没事儿放两个炮仗的普通老百姓。 一边是知道些什么的，脚步匆匆，回到家里就不出门的人。 大街上，就连买年货的人都少了很多。 江森本来还想去京都大学王建国家里拜访一下的。 但是外面这种气氛，就给王建国打了个电话。 王建国说：“学校也不知道怎么了，人很少，大门也关上了，如果有事要出去，必须去找校长批条子。” 江森说，“我还想着去你家拜个年呢，还有上次灌的血肠要给你拿去一点儿，现在好了，你出不来，我进不去的。” “这个啊……”王建国似乎在思考，“你别嫌烦了，拜年就算了，我替我爸妈谢谢你。你骑个车，到京都大学这边，不要进大门，从西边儿沿着围墙走，快到后面的地方，有个空儿，你把血肠从那儿递给我。” 江森笑得停不下来，“你说你，整得跟特务接头似的。” “你就说来不来吧！” “等着吧！我骑车走小道大概十五分钟。” “行，我过十分钟下楼。” 说好后，江森还是乐得不行，跟老瘸子说了一声，让英子找了一个纸壳箱子，把礼物和血肠放进去，就出门了。 到了王建国说的地方后，江森看到他说的“空儿”，顿时又乐了。 就是栏杆下面烂了一截，箱子刚好塞过去。 江森笑道：“跟探监似的，在里面好好改造，我们会想你的。” “去你的！”王建国也乐得不行，接过去纸箱子，打开看了一眼，“我妈今天还问我的，说是不是血肠没有了，要是没有，现在出不去，也来不及买了。” “我估计这种情况要不了几天。” 江森把昨天去罗建设家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建国听完后，说的话，居然和老瘸子差不多。 “上面刚开完会，肯定有一小部分人不安分，我分析，过不了几天就没事儿了。” “得了，那你回去吧，齁冷的，我也回去了。” “过几天没事了，我就去找你去！” 江森背对着他挥挥手，跨上自行车回去了。 只是，过马路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上了一辆小汽车。 江森皱眉想了想，摇摇头，应该是眼花了。 就凭黄丽萍以前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名声早就坏了，还能有男人愿意找她？ 肯定是看错了。 只是，江森并不知道，他根本没有看错。 他看到的人，正是黄丽萍，穿着一件时髦的红色呢子大衣，上了一辆小汽车。 白文杰看到妩媚动人的黄丽萍，手指头捻了捻。 “今天真漂亮！” 黄丽萍抛了个媚眼，故意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漂亮了？” “以前也漂亮，今天是格外漂亮。” “你今天叫我出来，是不是又有哪家舞厅开门了？”黄丽萍问道，“现在才上午，有人跳舞吗？” 白文杰连续好几天，都很绅士地跟黄丽萍跳舞，实际上早就心痒难耐。 他发动汽车，说道：“这几天我家老爷子一直在单位没回家，我妈也找人打麻将去了，救我一个人很无聊，就想带你出去兜兜风。” “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第206章 给你脸了，你不要啊! 江森只是随便看了一眼，以为看错了，根本就没把这事儿往心里去。 回到家里，就安心等着过年了。 大年三十。 英子在里面准备吃的，老瘸子扶着梯子，看江森贴春联儿。 前几天紧张的气氛，到了今天，似乎一下子就消散了。 罗建设也隔了好几天，终于打来了电话。 “过年好啊！”罗建设电话接通就来了一句。 英子说道：“过年好，找江森吗？他在贴春联儿呢！” “行，你去喊一声！” “江森，建设找你！”院子里，英子一声吼，听得电话里的罗建设嘎嘎地笑了起来。 “来了！” 江森从梯子上下来，把梯子放到墙根儿，进屋接起电话，“过年好啊！” “过年好，过年好！兄弟，这几天可把我闷坏了，我跟我爸妈说好了，明天一家三口去你们家拜年，你别忘了给我留的大肠！” “那必须的啊！”江森说，“还有不少好吃的呢！我还有两瓶茅台，都拿出来喝了！” “别介啊！你们今天不喝吗？我明天自个儿带去！” “那行，那我们明天可拉架子等你们了啊！” 挂上电话，江森出门就喊：“老瘸子，明天建设带他父母来家吃饭！” 老瘸子答应了一声，也没看出来什么情绪。 就看他往后面厨房走，嘴里嘀嘀咕咕的。 “老首长爱吃鸡蛋焖子，我看看辣椒够不够。” 紧接着，王建国的拜年电话也打来了。 最让江森意外的是，罗建设又打来电话，说王海洋父母也要来。 “你没问问，海洋今年过年回来不回来？” 罗建设说：“问了也白搭，要是回来，早告诉我了。” 京都过年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两顿饭。 早饭吃得晚，吃过就开始准备年夜饭。 说是年夜饭，但在下午两三点就开始吃了。 吃过后，人口多的，女人忙着准备晚上的饺子，男人打牌，或者带着孩子放鞭炮。 小孩子最开心，穿上新衣服，一边儿口袋揣着零食，一边儿口袋揣着拆散的鞭炮就跑出去了。 家里电视打开了，新闻里一片拜年的声音。 江森看着电视里，那些著名的演员互相开着玩笑，拜着年，做个小游戏，或者唱个歌，跳个舞，再或者表演一个魔术。 这是录制的春晚大联欢。 正式的春晚，要到八三年才会有。 现在只能看着这种像是单位办年会一样的节目。 不过，这种晚会也没多长时间，就开始放电影。 才成立没多久的电视台，从今年开始，全天都有节目。 一桌子的菜，中间一个铜火锅，热气腾腾的上桌后，外面的鞭炮声也响了起来。 瞬间，就有了年味儿。 “走，放鞭去！” 江森拿着一大卷儿的小钢炮就出去了。 小钢炮比普通鞭炮粗一些，也更响，没有前世那种动辄上万响的，最多就是两千响的。 江森买的这种，一百个小钢炮中间还夹着一个大钢炮。 俗称，十响一咕咚！ 放起来的声音是“噼里啪啦！咚！” 然后一帮小孩儿在旁边等着，鞭炮一停，立刻冲上来，看看有没有没炸的，赶紧捡起来。 江森的笑容，到现在都没落下去。 两世为人，这是他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 “老瘸子！英子！来，走一个！” “干杯！” “好好，大家过年好！” “过年好！” 晚上，收拾完桌子，就开始准备包饺子。 老瘸子笑眯眯地靠在椅子上看着电视，旁边小桌上放着零食茶水烟灰缸。 和完面，英子择韭菜，江森把菜板拿过来，“咣咣”剁肉馅儿。 现在七点钟，电视里正播放新闻，外面忽然就传来了敲门声。 江森问问皱眉，“大年夜的，谁敲门啊！” 老瘸子说：“我去吧！” 他一瘸一拐地去了前面，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回来，江森有些奇怪。 他放下刀，跟英子说：“我去看看去，怎么半天没回来呢？也不知道是谁！” 英子也放下韭菜，拍拍手，“我也去看看。” 江森往前面走，耳朵渐渐听到争吵声。 他加快脚步，看到大门半掩着，门外似乎有男人的叫骂声。 “你个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 “打你是轻的，要是再不让我进去，我把你那条腿也打断了！” “小子，有种打死我，别光说不练，来，冲这儿来！” 江森迈出门，一眼就看到黄大军带着两个人，揪着老瘸子的衣服扬起拳头。 老瘸子身上有点儿脏，新换的衣服上，一个大鞋印儿，正低着头往黄大军怀里撞。 黄大军拳头打了过去，老瘸子一个加速，肩膀撞在黄大军的怀里。 “哎呦！”黄大军直接倒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给我打个老不死的残废！” 那两个人在黄大军说话的同时，就冲了上去。 “找死！”江森从台阶上直接跳了过去，一脚踹飞一个，用胳膊搂住另外一个脖子，脚落地，人放倒，再补上一脚。 转身过去扶住老瘸子，“没事儿吧？” 老瘸子独眼透出寒意，“也就是新社会救了他，不然早让他们去见阎王了。” 江森见他没事，转身面对黄大军。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闯进来！黄大军，给你脸了，你不要啊！” 说着话，他已经走到了黄大军面前。 黄大军看到江森出来，也没怕，反而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尐説φ呅蛧 “江森，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你们江家怎么对我妹妹的，你们心里清楚，今天要不拿钱出来，这个年你就别想过好！” “行！那就谁都别过了！” 江森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说完，对着黄大军就是一电炮，紧跟着往前一跳，膝盖顶撞在他的肚子上。 就这一下子，直接让黄大军飞出去五米多远，掉到地上后，直接背过气去了。 回头，另外两个小年轻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傻眼。 没想到黄大军说带他们来搞钱，居然碰到练家子了。 这还能打吗？ 不就是十几块钱的事情吗？ 可是不打，走也来不及了。 他们刚一转身，就看到老瘸子抽着烟走到他们面前，手一抖，一道寒光闪过，那是一把非常薄的匕首。 而大门又出来了一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把菜刀。 赶紧再转身，江森冷笑着慢慢地朝他们走来。 “想走？”江森道，“既然来了，就要有回不去的准备。” 说完，他就冲了上去。 两个小子赶紧再次转身，脑袋上却一人挨了一下子。 看着英子收回菜刀，以为被砍中，两人白眼儿一番，晕过去了。 英子狐疑地看看菜刀，“是刀背儿啊！” 第207章 还有谁！？ 江森看着地上的三个人，有些意犹未尽，这战斗力也不行啊！ 还没打过瘾呢！ “回屋吧！”英子说。 老瘸子问：“扔这儿一会儿就冻死了。” 江森说：“报警吧！” 派出所就在大杂院胡同中间，也不算远，但是跑过去也麻烦。 “回屋打电话！”江森说。 英子往回走，“把他们扔外面不会跑吧？” “跑了也能抓回来，又不是不认识他……进去！” 江森刚要进门，眼角余光就看到五六个人朝这边跑来，手里还拿着片儿刀，赶紧把英子推了进去。 他刚要把门关上，一道寒光朝他劈来。 脖子一缩，一把片儿刀砍在了门上，老瘸子从门缝里伸出那条好腿，一脚踹在那人的侧膝盖上。 “咔！” 那人大张着嘴，疼得都叫不出来了，朝后跌倒，整个小腿诡异地弯曲着。 老瘸子叼着烟，从大门里走出来。 “你个臭小子，是不是真拿我当废物了？” 江森呵呵笑着，“哪敢啊？我不是想着杀鸡焉用牛刀？您老给我压阵，我不行了您再上！” 老瘸子也笑了，看向门口几个人，眼底寒光一闪，“那就让他们看看，我这个又瞎又瘸的废物，是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就刚刚那一脚，那人的伤就算好了，人也废了。 瞬间把其他几个人镇住了，一时间拿着刀不敢上前。 按照以往电视里演的情节来看，这会儿应该互相开口，对骂放狠话。 “小子，你知道打的是谁吗？” “你死定了！” “今天拿钱出来，事儿就了了，不然，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听到没有？赶紧拿钱出来陪我们医药费！” “不然，不要怪我们以多欺少！” 江森都听乐了，心想，这个时候好像古惑仔还没拍出来吧？ 一嘴江湖话，又搞笑又好玩。 说得好像他们多江湖似的，还以多欺少，是不敢上来吧！ “不是。”江森打断他们，“哪来儿那么多废话，我问你们，你们谁啊？过年上门要钱，怎么也要带张财神爷吧？” 几个人一愣，什么意思？ 老瘸子被逗笑了，被烟呛了一口，咳嗽起来。 江森给他拍拍后背，“您老少抽点儿。” “没事儿没事儿！赶紧的，还要包饺子呢！” “行，您看着就行！” 他们说话就跟闲聊一样，说起面前这几个人，就好像打发要饭的。 几个人中，有一个人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说我们是要饭的呢，村里过年，要是有人来要饭，就会带张财神爷的画……” “你说什么？” “小子，活腻了！” “我看你是不想在京都呆了！” “上！” “干了他！回头扔火车道上去！” 江森冷笑着，迈下台阶。 “我再问一遍，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江森朝快要清醒的黄大军瞥了一眼，“不会是他找来吧？”看到几人的反应，江森心里有了数，“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们，住在这种地方的人，是你们惹得起的吗？” “少废话！” 江森掏掏耳朵，“对，少废话！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这种话，太侮辱人了，几个人一对视，竟然举起刀，一起朝江森冲来。 江森一矮身子，躲过一个人，顺手抓住一个人的胳膊，在腿上一磕，刀就到了他手里。 转身一脚踹出去，横刀就划了出去。 他早就看清楚了，大刀片儿也就看着唬人，一点儿不锋利。 一刀划过去，顶多划破棉袄，棉絮满天飞。 打着打着，就打到了刚才晕倒的两人身边，两人不知道被谁踩了几脚醒了。 等他们看清楚眼前的情形后，吓了一跳，赶紧转身，朝旁边爬去。 可无可避免地又被踩了好几脚。 紧接着，黄大军也醒了。 他哼哼着，揉着胸口坐起来，晃晃脑袋，好不容易看清楚面前打架的人，顿时来了精神。 他费力地爬起来，靠到墙边儿撑着，江森这一膝盖，肋骨估计裂纹了。 喘气都疼。 他捂住胸口，大声喊道：“弄死他！弄死他！回头给你们一百块钱！” “啪！” 江森正好听到这话，转身飞跑过来，一巴掌扇了过去，脚在墙上一蹬，回头就砍了出去。 追他的几个人，赶紧闪开，江森脚落地，一把抓住黄大军的头发。 没人动手了，都看着他们两个。 江森说：“来啊！不就是钱吗？他有没有钱我不知道，但是把你们都?死的钱，小爷赔得起！来啊！” 黄大军被抓住头发，身体不受控制地弯着腰，头皮生疼，可又不敢动。 “江森，你今天要是敢弄死我，你也要坐牢！” “你踏马的长了张嘴，真浪费粮食！” 江森手往下一按，一膝盖拱上去，同时松开手。 黄大军一扬头，一道血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中间还有两颗门牙。 他捂住嘴，倒退撞到墙上，鲜血从手指缝里滴出来。 “还有谁？”江森冷冷地看着对面几个人。 这几个人身上的棉袄，没有一个好的，全都翻出棉花来了。 脸上也青紫带伤。 他们都是黄大军的牌友。 今天黄大军赢了钱，兴奋不已，口无遮拦下，就问他们想不想赚大钱。 赌徒哪有不想赚大钱的？ 于是黄大军就把江森和黄丽萍之间的事情，换了个说法，再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直把江森说成见异思迁、移情别恋、玩弄她妹妹，搞大她的肚子又始乱终弃的人渣。 又是人渣又有钱，搞这种人的钱，这些赌徒没有一个不愿意的。 基本上都没带脑子就点头同意了。 于是就有了今天的事情。 他们只是为财，谁都不想玩命。 今天没在江森身上搞到钱，回头找黄大军要也一样，再没有，他不是还有个妹妹吗？ 一个人能想到这个，其他人也能想到。 “小子，今天算你走运！”小說中文網 “小子，别得意，以后见了我们绕着走！” “小子……” 江森都想扬天大笑了，这些人怎么能幼稚到如此地步？ 跑路就是跑路，还说狠话吓唬人，简直是大无语。 江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他们说完狠话后，一个怂恿着一个，犹豫着要走不走的。 尴尬，实在是太尴尬了。 可他们现在想走，已经晚了。 一转身，老瘸子叼着烟，背着手站在路中间，也没看他们，就把他们吓得想要贴着墙根儿开溜。 但是，大门一开，英子又出来了，手里还拎着那把菜刀。 把他们吓了一跳，又回头走。 结果，几辆警车开了过来，就在他们面前停下了。 “不许动！放下武器！” “蹲下！双手抱头！” “顽抗者，拘捕论处！” “蹲下！” 第208章 我是活人，你叫法医？ 江森把刀扔了，举起手说道：“同志，是我报的警！” “你过来！”一个警察说道，“说说，怎么回事？” 江森走过去了，手里还拖着黄大军，往警察面前一扔。 “大过年的，几个人上门打家劫舍来了。” 警察狐疑地看了看蹲在一边的六七人，还有趴在自己面前满脸是血的人。 “你打的？” “……自卫而已，我总不能站在那里让他们砍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瘸子已经不在了。 英子的菜刀也没有了。 她胆怯地走到江森旁边，拉着他的胳膊。 “警察来了，是不是就不用怕了？” 江森心里乐开花了。 一个大山森林里敢跟狗熊打架的女子，现在就像小绵羊一样。 要是前世，妥妥一个大影后！ “老婆不怕，警察就是抓坏人来的。” 警察眉头松了一些，“大过年的，我们先把人带回去，你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就可以回来了。” 老瘸子这个时候出来了，给江森大衣拿了出来。 “你去吧！”他说，“我打了电话。” 警察误会了，以为老瘸子说的是报警电话。 “幸亏你们报警及时，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要轻易动手，万一吃亏怎么办？还是要先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好，好！”老瘸子笑着点着头。 江森却知道，老瘸子说的电话，肯定不是报警电话。 报警电话是英子打的。 他应该是给罗建设打电话的。 他穿好大衣，跟他说：“老瘸子，把门关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英子不撒手，“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老实儿在家等着，万一再有人来，老瘸子一个人我不放心。” 英子松了手，“那你快去快回，我们先包饺子。” 江森坐上警车，等黄大军一伙人被塞进后面的车里后，就朝派出所去了。 结果，到了派出所居然没停，拐了个弯上了大路。 “同志，我们不是去派出所吗？” 副驾驶的警察说道：“今年过年很多派出所的警力都被抽调出去执行任务去了，我们是公安局机动大队的，直接去辖区分局。” 江森点点头，没说话了。 就是不知道英子他们看到自己半天没回来，再去派出所找人，结果发现那边没人，会不会着急。 分局离这里比较远，开车过去需要二十几分钟。 到了那边，整栋大楼灯火通明，很多人进进出出，异常忙碌的样子。 这是又出了什么大案子吗？ 连派出所的人都抽调了。 带着疑问，跟着说话的那个警察进了大楼。 左面走廊里，警察打开一扇门，“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江森点点头，进去了。 这个房间就是一个普通会客厅，不大，一个实木沙发，一个茶几，旁边还有一个办公桌，两边儿都有椅子。 他坐到沙发上，放松身体往后靠，咧嘴“嘶”了一声。 这会儿，他才感觉到浑身疼，尤其是后背，火辣辣的。 他把大衣脱掉，费力地朝后背看，可怎么都看不到。 他就转身背朝着窗户，从玻璃上看到自己后背的毛衣被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 他赶紧把毛衣脱了，再看，衬衣也破了，再脱，背心儿一道口子，还带着血。 “我去！”江森只是扭着脖子看，就抻到了，龇牙咧嘴地要把衣服穿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门一开，一个女警站在门口。 看到江森脱得精光，脸就是一红，刚要呵斥，一眼看到他背后的伤口。 “你别动！”她说道，回头对着走廊喊道：“队长，报案人受伤了！” 江森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个女警，赶紧手忙脚乱地往身上穿衣服。 带江森进来的那个警察，居然就是他们队长。 “别穿了，我看看！” 他扶着江森的肩膀转过来背对着他，小心翼翼地拉开背心儿看了一眼。 “去叫大王！” “好……啊？大王啊，队长，他是法医。” “那你来？” “我这就去叫！” 法医…… 江森翻着眼睛看向头顶的灯泡，我这踏马的是活人，你叫法医过来干什么？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进来了。 “曹队！” “来，给他处理一下。” “我看看……哦，没事儿，没伤到骨头，幸好冬天穿得多，缝上上点儿药，过几天就好了！”法医看完，还拍了拍江森，“年轻人，好得快！” 江森疼得汗都下来了，咬着牙笑着，“我谢谢您了！” “来，跟我来吧！” 五分钟后，江森躺在了法医室的不锈钢床上。 背后上了麻药，没有痛感，却能清晰感觉到针线在身上穿来穿去的触觉。 法医大王，真牛！ 活人死人都能缝！ 江森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身下的不锈钢床，铺了一层布，怕他嫌凉。 但是江森还是觉得有些寒气不断透过这层布返上来。 不知道上面躺过多少尸体。 淹死的，自杀的，捅死的，撞死的…… 想着想着，江森居然乐了，还有一个活的，就是他自己！ “好了！”法医拍拍他，说了一句，收拾手术用的东西。 江森坐起来，活动了一下，只是稍微感觉有些拘束，什么感觉都没有，就蹦下来，拿起凳子上的衣服开始穿。 “放心，我缝的针，就连军区总院的外科主任都要甘拜下风！” 江森实在是没心情跟他客气，穿好衣服后，就说道：“多谢大王……法医大王了！” 法医听到这个称呼，喷笑出声，“好了，下去吧！” 江森推开大门走了出去，女警刚刚走过来。 “好了？” “好了！” “跟我下去吧！”女警前面带路，“回头做完笔录，要是身体不舒服，我开车送你回去。” “啊……”江森想拒绝的，但一想到距离家里那么远，就换了句话，“那就先谢谢了。” 重新回到之前的地方，女警出去又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警员。 “来，我们抓紧时间做笔录，你也能早点儿回去。”女警笑呵呵地说道，“先说说，他们是怎么找上门的？” 江森就先把黄大军带着两个人上门来找茬，跟他打起来后，又来了一堆人，具体几个他没数。 当然，他没有说英子拿菜刀的事情，只说了他们打了家里的残疾人，他才没忍住动手的。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你们之前认识？”说完后，女警又问了一句。 江森知道，就算他不说，公安局也能查到，还不如现在说出来。 反正家里那些屁事儿，他是占理的一方。 听完江森提起一年前家里的事情后，女警目露同情，年轻警员也皱起眉头。 过了一会儿，女警又问道：“这么说，他们是看到你住到那里后，以为你发了财，你是怎么住到那里去的？根据你说的，你应该没有能力买下那里吧？” 第209章 我没说，别赖我！ 江森的笑容微微收了一些。 说道：“这个，跟今天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吧？” 看到江森态度变化，女警知道自己失言了，赶紧道歉。 “抱歉，我只是有些好奇，好了，笔录做完了，我送你回去吧！” 江森起身，穿上大衣，跟着两人往外走。 年轻警员说：“等我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送！” 看他跑进旁边办公室，江森开玩笑道：“他是不放心你一个人跟我在一起吗？” 女警脸一红，“别胡说，我们走！” 出门上了警车，年轻警员终于在开车之前赶到了，拉开车门坐上来，“好了，走吧！” 不料，车刚开到大门口，就被迎面进来的两辆吉普车堵住了。 女警打开车窗，朝外面看去。 吉普车大灯闪了两下，让他们看清楚车牌。 女警愣了一下，回头倒车。 两辆吉普车开到大楼门口，哗啦啦下来几个人。 江森看到罗建设从吉普车上下来，赶紧打开车门，“建设！” 罗建设正要进大楼，听到喊声停下，转身看到江森后，赶紧跑过来。 “兄弟，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江森从车上下来，“你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砍了人呢？” “你真没事儿？”他来回看了看江森。 “这没事儿！” 女警从车上下来了，说道：“被歹徒砍一刀，缝了二十多针，还说没事儿？” “我靠！我看看，砍哪儿了？”罗建设急了，上手就开始扒江森衣服。 “干嘛干嘛？别介，我自己来！”江森脱掉大衣，转过身给他看。 罗建设眼睛都红了，回头喊道：“赵哥！他们把我兄弟砍了！” 江森没想到，今天这事儿居然惊动了赵秘书。 那就是罗部长也知道了呗？ 事情要大！ “建设，我这不是没事儿吗？他们还要送我回家，你这么搞，事情闹大了，还过不过年了？” “我兄弟大过年的被人砍了，还想过年？姥姥！”罗建设已经开始骂街了，“赵哥，你看着办，一定给我兄弟出口恶气！” 女警听到这话，有些皱眉，“我说，这里是公安局，你们想干什么？” 罗建设这才注意到，开车的是个女警，眼睛一亮。 “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务？”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还没说，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要干什么？” 他们这边话语拉扯着，大楼那边，听到消息的局长已经匆匆跑了出来。 “什么风把赵兄给吹来了？来，里面请！” 赵秘书回头看向江森这边，跟罗建设说：“你先带他回去吧！”尛說Φ紋網 罗建设挥挥手，表示知道了，还想跟女警说什么。 女警见局长都出来了，就知道没自己什么事儿了，锁上车，跟年轻警员说：“没我们事儿了，走！” “哎哎，你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江森一拉罗建设，“差不多行了啊！当心回头告诉小萍！” “走，咱回家！” 上了罗建设的车，江森才知道，老瘸子打给罗建设的电话，是罗部长接的。 这还了得？ 他的救命恩人，吃了那么多的苦，好不容易来了京都，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就被人欺负了？ 他马上就让赵秘书带人过去了，当然，罗建设也跟着去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江森说，“这点儿小事儿还惊动了罗叔叔，我以为老瘸子给你打的电话，你来处理就行了，这事儿整的！” “跟老瘸子有关系，就算我接了电话，也不敢瞒着我爸啊！不过，那个女警你知道叫什么不？看她那个劲儿，是不是跟嫂子有点儿像？” “滚一边儿去！你可老实点儿吧，家里有个小萍，你还想在外面花？当心被罗叔叔知道，把你腿儿打折！” “嘿嘿，我就是问问！” 到了家，下了车，英子和老瘸子已经把饺子包好了。 看到罗建设还愣了一下。 英子问：“你咋来了？不在家过年吗？” 老瘸子说：“折腾你跑一趟，回头跟老首长说一声，等明天过来，好好陪他喝一杯。” “别了！听你们这话是让我回去呗？”罗建设笑道，“我爸说了，今儿晚上就让我留在这儿了，明天他们一起过来，我还折腾什么呀！嫂子，饺子什么馅儿？” 江森怕英子知道自己受伤，没敢说，就给罗建设打了个眼色。 “你坐着，我回屋换件衣服去！” “嗯，去吧！” 罗建设跟江森越来越默契，江森没提受伤，他也没说，还帮着打掩护。 “英子，肉干儿太好吃了，那天拿了那么多，都快吃完了！幸好我藏起来一点儿，不然都被我爸那些部下抢走了。” 英子哈哈笑了，“回头再给你做，你藏起来，留着自个儿吃。” 老瘸子洗过手，跟罗建设坐那里抽烟，看电视。 等英子把案板收拾完，送去厨房，才问道：“我闻到药味儿了和血腥味儿了，江森受伤了？” 罗建设知道瞒不住，就点点头，看了眼厨房方向，“后背老长一个口子，说缝了二十多针。” 老瘸子点点头，“年纪轻，这点儿伤不算事儿，别告诉英子了。” 江森换好了衣服，带血的破衣服没地方放，就团在一起装进一个蛇皮袋子，放在墙角。 想着回头有空扔出去。 进屋后，老瘸子问：“砍得深不深？” 一听这话，江森下意识看向罗建设。 罗建设两手一摊，“他自己看出来的，我没说，别赖我！” 江森笑嘻嘻地坐下了，“不深，都没伤到骨头，人家法医说了，过几天就没事儿了。” “法医？”罗建设眼睛都瞪大了。 “啊，法医！” “公安局法医给你缝的，没去医院？” “没啊！他说了，就连军区总院的外科主任见了他，都要甘拜下风。” “不是，他是法医，缝死人的，给你缝？”罗建设一脸见鬼的样子。 江森也乐了，“有什么啊？我还是躺在他们解剖床上缝的呢！” 罗建设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风中凌乱里还被头发糊了眼睛。 老瘸子倒是无所谓，“不要紧，没啥忌讳的。战场上，医生活人死人不都要缝？现在有专门看死人的医生了？” 江森这才想起来，法医在这个年代还是新鲜职业，很多人都不知道。 “缝什么？”英子进来了，“谁衣服坏了？拿来给我缝。” “没有！”江森和罗建设几乎同时叫了出来。 英子狐疑地看着他们两个，“你们的反应不对啊！” “没有！”两人压低声音，又同时说道。 老瘸子老神在在地点根烟，抽了一口，说道：“看看几点了？是不是该放鞭下饺子了？” 英子看看江森，又看看罗建设，开始挽袖子，“是你们自己说，还是我让你们说？” 第210章 她是真的心疼 罗建设和江森同时做出要跑的姿势，可英子就站在门口笑呵呵地看着他们。 两人悻悻地坐回去，开始左顾而言他。 罗建设说：“你不是说买了很多烟花吗？咱们去放吧！” 江森说：“我正想跟你说呢，走啊！” “走啊！” “啊，走啊！” 老瘸子笑呵呵地看着三个小辈儿打闹，一点儿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英子双臂抱怀，“江森！” 江森嘿嘿笑着，“就是吧，老婆，我受了点儿小伤，到了公安局，人家就给我处理了，真没事儿！” 英子一愣，“给我看看，看看！伤哪儿了？” “别看了，大冬天脱衣服再抖搂着。” “给我看看！”英子一瞪眼。 江森赶紧站起来，但是脱衣服的动作很慢，“其实真没事儿，就一条小口子，都上过药了，真没事儿，你别紧张……” 江森胳膊撑着衣服，背后半天没有动静，老瘸子反而一脸严肃地站起身，走了过来。 “看好了吗？” 还是没有动静。 江森感觉别后微凉的触感，身体下意识一缩，回过身，就看到英子眼睛通红，眼底蓄满眼泪。 “英子……”江森的心揪在了一起。 第一次见到英子哭，是去山里接她出来，说她爷爷见山神去了的时候。 这是第二次，没哭出声，却更让人心疼。 “我真没事，你也看到了，都缝上了，还上了药。”江森抓住她的手，轻声哄道，“一点儿都不疼。” 老瘸子没说话，看到江森后背那条长长的伤疤，他就知道，虽然没伤到骨头，可也很深，伤得不轻。 他有些后悔，当时就不该让江森一个人对付那些人。 早知道会伤到这孩子，当时就该全都杀了！ 天塌下来，他给顶着。 罗建设虽然看过了，但是现在在灯光下，看得更清楚后，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英子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头和江森对视。 “疼吗？” 江森故作轻松，“一点儿都不疼。” 英子点点头，深呼吸了一口气，“那就好，鸡皮狗骨的，过几天就没事了！你和建设去放鞭吧，我去下饺子！” “哎！” 见英子没再追究，江森赶紧答应，“建设，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老瘸子，走啊！接财神那挂鞭，你来挑着！” “行啊！我这把老骨头，也去凑个热闹去！” 很快，随着鞭炮声响起，周围也逐渐响起了鞭炮声，驱散了刚才压抑的情绪。 大家吃着饺子，拉着家常，吃过后，四个人又拿出扑克玩了起来。 大年三十守夜，也不是不能睡，直到英子哈欠连天了，老瘸子才催着他们回屋。 罗建设就睡在了旁边的厢房里，老瘸子回了耳房。 正房炕上，英子紧紧抱着江森。 江森知道，她是真的心疼自己。 可能也有她爷爷是被野猪拱伤去世的原因，才会如此紧张自己的伤势。 不然，她从来不会这么主动。 今天，他一点儿额外的心思都没有，就和英子相拥而眠，直到第二天一大早，被鞭炮声再次吵醒。 大年初一，应该挨家挨户去拜年。 但是他们住的地方，邻居都很远，就省下了。 可老瘸子还是一大早就把大门打开了，站在门口，跟来往的人打招呼，互相拜年。 北方过年，初一跟年三十一样，都是吃饺子。 初一饺子，初二面。 一大早还不能起来晚了，万一人家都来拜年了，你还没起来，就显得失礼了。 更何况，罗建设和王海洋父母，今天都要来家做客。 他们说今天一起过来，是因为老瘸子的原因。 把罗建设叫起来放了挂鞭，进屋吃了饺子，江森就开始忙活。 老瘸子在旁边剁骨头，英子继续准备包饺子的材料，然后又开始备菜。 江森和罗建设帮不上忙，被英子打发去把年前冻上的兔子拿出来收拾。 家里来客人，又是过年，烤兔子必须安排上。 英子还在正屋桌上，摆上了瓜子花生、榛子松子，水果糖和桔子苹果。 看了看，挺满意的，又去后面烧水，等会儿客人来了好泡茶。 他们一通忙活，外面已经传来了汽车声音。 “应该来了！”江森赶紧起身洗手，快步往前跑去。 老瘸子已经把门打开了。 罗部长爽朗的笑声传来，“老瘸子，过年好！” “团长过年好！” “老瘸子，过年好啊！” “指导员过年好！快快，进屋进屋！” 江森笑着抱拳，“罗叔叔、王叔叔，两位阿姨，过年好！”他还煞有介事地鞠了一躬，把他们都逗笑了。 “哈哈，江森啊，过年好！” “过年好！” “赶紧里面请！”江森在前面引路，一眼看到外面又进来几个人，手里拎着很多东西，“来就来呗，我这里都准备好了，怎么能让长辈拿东西过来呢？” “这可不是给你的！”罗部长笑道。 江森心里都明白，也不客气，“啊，我知道了，我不是借了老瘸子的光儿，就是借了我媳妇儿的光了！” “哈哈！” 不能拦着人家送东西，江森让老瘸子带着两位进去，他安排这些人把东西先放耳房里。尐説φ呅蛧 后面两位夫人，等人送完东西出去才进来。 “两位阿姨，过年好！”江森赶紧又去鞠了躬。 “这孩子，你也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你媳妇儿呢？” “里头忙活呢，您二位这边请！” 迎客就迎了半天，进去后，又把英子喊来拜过年。 两位夫人竟然就跟着去了厨房。 两位父亲，却对罗建设收拾的兔子颇感兴趣。 “在家里也没看你伸把手！”罗部长又开始教训儿子模式。 罗建设现在也知道他父亲高兴，不在乎地说道：“家里哪用得着我啊！今天在这边，那也是知道王叔他们要来，我才动手的！” “哈哈……”王海洋父亲笑了起来，“老罗，你是借我光了，建设也是我儿子，你没事儿别老训他！” “就是，王叔说得对，大过年的！” 江森从厨房出来了，两位夫人怎么劝都不行，非要亲自下厨，跟英子一起忙活。 他走到罗建设旁边，看他收拾得差不多了，赶紧换了盆水，“行了，剩下的给我，你去看看碳够不够？” 罗建设洗好手，站起身，跟他父亲说道：“看到没，在这里，很多事都要我亲自过问，没我真不行！” “哈哈……” 这回，连江森都跟着笑了起来，差点儿坐地上。 “那是，这兔子，还是建设从北大荒过来的货里面抠出来的！就说留着过年，给您二位叔叔好好尝尝北大荒的烤兔子呢！” 第211章 大机遇真的要来了 一大帮人分了两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江森张罗着倒酒，罗建设把电视打开了。 屋里瞬间更加热闹起来。 举杯换盏，大家吃着聊着，慢慢地就说到了头天大年夜的事情。 这次，罗部长没有问江森，而是问罗建设。 罗建设知道这事儿瞒也瞒不过去，赵秘书肯定会跟父亲汇报，就全都说了。 听到江森受伤了，王海洋母亲和罗建设母亲一起跑过来，一阵检查。 “我看看，伤哪里了？” “哪儿呢？有伤怎么不早说？” “今天还干那么多活，不知道歇着吗？” “你要是伤个好歹的，让英子怎么办？” 江森没辙，连连求饶，“阿姨！阿姨！我没事儿，真没事儿！不信你问英子！” 两人回头看去，英子说：“没大事儿！在山里遇到狼，他还被挠过，这点儿小伤真不是事儿！” “啊？还被狼挠过？我看看……” 得！ 话题跑偏了。 江森实在是没办法，两个当娘的实在是太关心他了，赶紧起身敬酒，再三保证真没事儿，才算是把这个话题岔开。 随后，话题又从江森身上的伤，说到了黄大军那伙人。 罗部长说：“我听赵秘书汇报，那一伙人不仅参与赌博，还有不少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就让他们审查到底，绝对不能姑息！” “谢谢叔叔！”江森赶紧表态，“我其实也没想把他们怎么样，只要不来惹我，找我麻烦，我就当不认识他们就行了。” 老瘸子哼了一声，“三番两次上门找事儿，你算了，他们可不一定算了。我看，你家那个老子心术也不正。” 英子最有发言权，但她只是听着，没有插话。 很多事情，老瘸子都知道，他都说出来了，她就没有必要火上浇油了。 “哼！简直无法无天了！”王海洋父亲也发火了，“我看啊，就该把这些人送前线去，让他们亲眼看看，他们现在的好日子，是多少人用鲜血换来的！老罗，这事儿你要是不好说，就交给我！” “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不好说？我只是没说罢了！” “那你说说，你都做了什么了？” “我让人深查到底了，还让下面组织学习，警告姓江的两口子，怎么？这还不行？非要我说出来？”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做了什么？” “你就是抬杠！” 两个老战友，居然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始瞪眼睛争执了起来。 江森觉得，现在他说话，好像有点儿不合适，就看向老瘸子。 老瘸子笑呵呵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过去，给他们倒上酒。 “行了！两位老首长，给我个面子，孩子们都在呢！大过年的，喝酒！” 还是他说话好使。 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跟个小孩儿似的。 谁能想到，两位跺跺脚，京都都要抖三抖的人物，会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江森心里非常感动。 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两家人，居然能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比他亲生老子给他的都多。 难怪江大友和白静没再来找上门，原来是被警告了啊！ 那黄丽萍呢？ 似乎也没再来，反而是黄大军带着人来找茬。 不知道这里面，又有什么猫腻。 热闹地吃完饭，女人去了后面，男人留在前面喝茶聊天。 “最近，回城的知青越来越多，很多人找不到工作，就到处闲逛，惹是生非。你们出来进去的要当心一些，小心被人钻了空子。”罗部长跟江森和罗建设说道。 王海洋父亲也说道：“为了解决就业问题，部队也会增加一次征兵，希望能解决掉一部分吧！” “不是可以做个体户，做小生意吗？”罗建设问，“是不是懒？这可没办法。” 江森了解这段时期，国家面临的困难，以及社会的混乱情况。 他开口道：“我们公司过年要搬家，场地大了，也会再招一些人，但也只能是几个，多了我们也吃不下。” “你有这个心就好！”罗部长说，“还是要想其他办法。商业部也在大力推进社会商业活动的开展，很多政策都在紧张讨论，争取早日落实。你们两个，把公司干好就行了。” “是啊！等过了年，我们也该让部队撤出京都，接下来，还要看政策执行下来的结果如何了。” 两人说的话，都在电视新闻、收音机里听到过。 可亲耳听到这些话，江森似乎觉得，大机遇真的要来了。 因为得知江森身上有伤，罗、王两家原本要留一天的，但是吃过午饭，说了会儿话后，两点多就告辞回去了。 罗建设没有跟他们回去。 “小萍说要来，我等她来了，回头一起回去！” 英子又拿了很多自己做的肉干儿和菜干儿给他们带上。 看着一溜小车开走后，宅子瞬间清净了下来。 “你回去躺一会儿！”英子直接跟江森说道，又看向罗建设，“你也去补个觉。”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命令式的。 老瘸子背着手，溜达着回了耳房，小辈儿的事儿，他不掺和。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江森又是打架，又是受伤，还宴客的。 因为心情支撑，之前还没觉得什么。 这会儿听英子这话后，浑身立刻就冒出了酸痛、不舒服。 脑子也晕乎乎的。 他招呼罗建设，“走了，再睡会儿去！” 罗建设也累，他跟江森只差了没打一架没受伤，夜里也只睡了两三个小时。 他打着哈欠，跟着江森去补觉去了。 江森也没回正屋，直接跟罗建设去了厢房。 他要跟罗建设说一下自己的想法。 可躺下后，没说两句，两人的呼噜就相继响了起来。 英子在外面忙活。 先打扫了一遍卫生，又去厨房准备晚上的饭菜。 似乎一点儿不觉得累似的。 五点左右，小萍来了，也拎着一堆礼物。 “嫂子，过年好！”她笑嘻嘻地跑进来，“他们俩呢？” “那屋补觉呢！”英子朝厢房努努嘴，“都累了，又喝了酒，让他们多睡一会儿，我给你拿好吃的去！” 这一觉，江森和罗建设，一直睡到晚上八点才起来。 吃过饭后，罗建设就带着小萍走了。 江森也算是真正喘口气，打算在家里安心养几天伤。 大年初六，森洋公司开始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江森问王建国，“那边不是说要先收拾一下才搬吗？” 王建国说：“我想了一下，马上北边儿发货会越来越多，我们这里根本放不下，还不如收拾出来一个办公室，大家凑合一下，一边办公一边修，还节省时间。” 江森点点头，“也行！对了，再招几个人吧，写明回城知青优先。” 本来这不是什么大事，江森却没想到，来招聘的人，还有个熟人。 第212章 招聘 废弃小学门口，已经换上了京都森洋贸易公司的大牌子。 里面一间教师办公室，改成了临时办公室，所有员工都坐在里面办公。 江森没让他们给自己留位置，反正来这里看看，没什么事情就回去了。 但是，王建国早就把校长室给他收拾出来了。 带着他上楼，打开门，笑道：“看看，什么都没动。” 校长室里，办公桌后面是满墙的书柜，虽然空着，但是一看就很有氛围。 有学问的那种氛围。 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门旁边是沙发茶几，靠墙一排文件柜，窗台上，还有好几盆花。 “挺不错的！”江森说，“以后也不用怎么收拾，这样就挺好的。” 王建国笑着答应了，“到时候把墙再刷刷。” 他拿来仓库和财务的账本给江森看，自己下去看招工情况。 这时候招工，根本没有什么人才市场、网络招聘，只有在大门口贴一张招工启事的纸。 贴出去没多久，就围了很多人，都在议论着这家忽然冒出来的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的。 上面写的工资福利比有些国营工厂还好，能是真的吗？ 也不知道招的业务员，到底是干什么的。 感兴趣的人，都在跃跃欲试。 但是最后一条，也挡住了不少人。 上面写的很清楚，“回城知青优先！” 虽然没有写不要其他人，但是回城的知青数量太多了。 他们只招十个人，不是知青的，恐怕根本没有机会。 有个年纪稍微大点儿的男子说：“招工启事上也没写年龄限制，是不是知青的，只要会来事儿，手脚勤快，应该没有问题。” “那你去试试啊？” “试试就试试！” 按照招工启事上面写的指南，男子走进了大门，在门口登了记后，往办公楼走去。 一间空教室被简单收拾了一下后，作为面试地点。 面试的主要是王建国和一个叫帅强的销售主管。 这个帅强，是王建国刚到公司的时候招进来的，交际能力很强，也是王建国的校友。 两人的父母也是校友，说是世交也不为过。 江森对此并没有意见，王建国管理公司，肯定要有他非常信任的手下。 第一个进来的就是那个年纪稍大一些的男人。 他看到教室桌子后面，坐着三个人，对面一把椅子，就有些紧张。 虽然这三人年纪都比他小，可还是让他有一种面见领导的局促和不安。 “请坐！”帅强笑着指了指椅子，“不要紧张，就是过来聊聊，回答几个问题。” “好，好！”帅强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笑着点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好，我叫帅强，是销售主管，这是我们王副经理！您怎么称呼？” 帅强没有介绍江森，这也是江森要求的。 “哦，你们好你们好，我叫于大奎。” “于师傅，以前您是做什么的？” “哦，我以前就是这个小学的职工。” 江森很诧异，跟王建国对视了一眼。 王建国问道：“这里废弃了，你们这些老师都去了哪里？” “下乡的下乡，回老家的回老家。”于大奎说起这个，有些伤感，话也多了起来，“我是原来这个学校食堂的厨师，学校没了，我也就回家了。后来又去国营饭店干过，因为有些人是领导亲戚，干不了几天就干不下去了。后来就去郊区农村，人家有个红白喜事的要厨师，就这么维持到现在。” 原来如此。 王建国思考了一下，看了眼帅强。 帅强点点头，拿起一个本子和一支笔递过去，“于师傅，把你的联系方式留一下，回去等我们消息。” 没想到，对方竟然误会了，摆摆手，“算了，既然不成，留了也没用，还要每天惦记，打扰了！” 说完，他竟然起身要走。 “于师傅！”王建国叫住他，笑道：“我想，您以前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才会这么说，我们只是要商量一下，公司食堂什么时候能用，让您留个联系方式，就是想食堂搞好了，再通知您的！” “啊？”于师傅有些转不过弯来。 帅强笑着起身，说道：“本来是想到时候电话通知的，现在看您这个样子，我们经理就直接跟您说了，过几天食堂修好后，就通知您过来上班，来，把联系方式留一下。” 于大奎还是有些懵，“你们的意思是……要我了？” 江森都笑出声了，“要了！要是你家里没什么事，明天就可以来上班。” 于大奎有些搞不懂江森的身份，一进来一直都是旁边两个人在问，这个人就坐在旁边看着。 “他是我们森洋贸易公司的总经理，江森江总！”帅强赶紧介绍，“他说要了，就是要了，您还不相信吗？” “啊！”于大奎猛然反应过来，激动地看向江森，想伸手握手，又不太敢，“谢谢江总，我一定会好好干的，保证让所有职工挑不出来毛病！” “行，帅强，给他办手续，另外带他去看看食堂，看看怎么能用起来，以后就不用总去外面吃，或者带饭了。” “好，我这就去！”帅强也很高兴，起身带着于大奎往外走，“于师傅，我这就带你过去。” 等他们出去了，王建国问：“有了食堂，下面人就不用心疼钱了。” 江森呵呵地笑着，“其实，我也是为了省钱，总去外面吃太贵！” 王建国心里翻了个白眼，我信你个鬼！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进来。 门口依旧围着很多人，似乎都在等待于大奎进来面试后的结果。 一直到帅强回来，于大奎出去，外面才一窝蜂跑进来很多人。 有人在外面维持秩序，一个个进来面试。 江森没再关注，需要的人，王建国和帅强做主就好。 很快，面试就接近尾声，最后还有一个人。 江森打算先走，他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他刚要起身，看到进来的人后，愣住了。 “魏三？” “江大哥？”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两秒钟，忽然都笑了。 江森起身，“什么时候回城的？” “年前回来的！” 看魏三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江森就异常感叹。 第一次见面时，是在去北大荒的火车上。 那时候的魏三，阴鸷、冷漠，是个小偷。 但是经过了那么多事后，魏三变得阳光起来，就连看人的时候，也不会斜着眼睛朝上看，而是正面直视对方。 他第一次看到魏三的笑容，还挺好看的。 “你们认识？”王建国问道。 “你不记得了？”江森道，“和我们坐一趟火车去北大荒的知青。” 王建国笑着站起啦，跟魏三握手，“王建国！” “魏三！” “好了，今天最后一个招满了！”江森跟王建国说道，“正好公司安保部要成立，魏三正合适！” 第213章 安保队长 敢用一个小偷做安保，也就江森了。 他太了解这些人了。 一旦被他们信任、追随，忠诚度会非常高。 而且，就凭借魏三偷东西的手段，对付其他小偷，什么手段他都了解。 魏三显然被江森的话震惊住了。 他难以想象，知道自己以前是个小偷，江森居然还敢用他负责公司的安保。 这份信任，他从来没有在其他人身上感受到过，包括他的父母。 “江大哥，谢谢！”魏三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喉咙里像是被东西堵住了。 “在这里可不能叫大哥了，叫江总！”江森笑着拍拍他，“今天也差不多了，建国，你不是一直对我们当时抓特务的事情，很感兴趣吗？等会儿一起去吃饭，听听魏三说说，他也是当时的大功臣！” 王建国不了解魏三，但他听江森的，又是同一批去北大荒的知青，自然比对其他人热情很多。 “好，那我先去安排去！” “帅强，今天大家也都辛苦了，一起去聚个餐，记公司账！” “谢谢江总！” “走，去我办公室坐会儿去！”江森带着魏三上楼，去了办公室。 外面那些犹豫着要不要进来试试的，看到招工启事被撕掉了，都后悔不已。wＷＷ.xszＷω㈧.йêt 早知道招人这么宽松，自己还等个什么劲儿啊，应该第一个冲进去才对。 可后悔药没地方买去。 好多人都问什么时候还招工后，就叹气摇头离开了。 晚上，就在对面一家新开张的涮羊肉里，森洋贸易公司所有员工，年后第一次聚餐，非常热闹。 外面大厅里，一共坐了三桌。 江森和王建国、魏三坐在里面的包间。 魏三从江森嘴里听出来，他并没有把他自己以前的底细跟任何人说，心里更加感动，跟王建国说起北大荒抓卢秀和小马的过程时，也是眉飞色舞的。 但他也没忘了说是江森让他盯着卢秀的，才让他捡了天大的功劳。 王建国也说了在畜牧场的一些事情，尤其是大家一起下网捞鱼当口粮的事情。 “到现在，我都不想吃鱼。”王建国说，“你们两个多吃点儿，别以为是我舍不得吃，我是真吃够了。” 相谈甚欢，吃过后，大家互相告别离开。 江森跟魏三一起走，问了下魏三住在快到丰台的地方后，直接说道：“这样，明天不用着急过来，回去收拾下东西，以后就住在公司里，包吃住，每个月八十，还有额外的奖金和福利。不过，我有个条件，公司以后就是你的地盘，任何人都别想从公司拿走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不管是外面的还是公司里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魏三说：“江大哥，这个你放心，我魏三这辈子就佩服你一个人，不是说手活儿啊，我是真心佩服你这个人。没有你，我现在还不知道什么鬼样子。别的不敢说，反正荣门的人，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得手。” “什么门？” “荣门！”魏三笑了，“江湖上，凡是靠手活儿吃饭的，都算得上是荣门的人，分工不同，地盘儿也不同，各赚各的。” 江森懂了，荣门，就是江湖上对小偷这个行当的称呼。 就像要饭的，可以说是丐帮的，行骗的，就是千门，是一个道理。 江森第一次听到这些，很新奇，但也没有多问，只要魏三能为他所用就行。 他没有其他人对魏三这种有前科的人那样有偏见，还非常有好感。 这全赖于上辈子那么多年的牢狱生活所赐，见得太多了。 那时候，他身边没有好人，小偷小摸都算是好人了。 大奸大恶之徒，快把监狱塞满了！ 可这些人，除了个别的，都会标榜自己是江湖人，义字当先。 所以，他见到魏三第一面的时候，就隐约觉得，将来某个时候，也许他会为自己所用。 现在，不就开始兑现了吗？ “不早了，早点儿回去，明天等你来了，我们再说以后的安排。” 魏三眼睛一亮，猜到江森恐怕让他做安保只是暂时的，以后还有其他安排。 他笑着点头，看到公交车来了，赶紧跟他说道：“江大哥，那我先回去了！” 看着魏三跑着上了公交车，江森笑着骑上自行车，回家了。 他之前一直在计划一件事情，但缺少一个搭档，魏三就出现了。 而且，魏三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第二天，魏三并没有像江森说的那样，很晚才来。 公司一开门，他就到了，背着行李卷儿，拎着一个包。 “不知道的，以为你又要下乡去了呢！”江森一看到他这身儿，顿时乐了。 “走，正好今天所有新招来的人，都要进行一些工作说明和培训，我先带你去住的地方。” 江森给魏三住的地方，就是旁边的宿舍楼。 现在有几个房间，有离得远的职工住着，大部分房间都是空的。 “既然是安保，就给你安排在一楼！”江森推开第一间房间，“东西都有，卫生自己打扫。还有旁边那几个房间看到没？以后一个房间四个人，都是你的手下。” “啊？我的手下？”魏三没想到，自己不是普通安保，而是安保头子，不是，是安保队长。 “怎么？”江森笑了，“几个安保管不了？” “那不能！”魏三这会儿肯定不能露怯，“不会管就学呗，我看你们那个副总，叫王建国的，就挺懂的，又是跟我们一起去北大荒的，我就去问他。” “对喽！” 江森觉得魏三还挺聪明的。 安排完住的地方，江森又把他带到了昨天面试的教室，里面已经坐着几个人了。 于大奎年纪最大，有四十多岁，又是负责食堂的，所以，帅强就让他临时管理新来人的课堂秩序。 有点儿像是班长，虽然只有一天。 不过，大家也都挺给面子，毕竟以后在食堂吃饭，谁不愿意跟厨师打好关系？ 上课培训的内容，就是讲一下公司的规章制度，还有大家感兴趣的工资福利。 更是强调了违反公司制度的严惩规则。 这是江森强调的，毕竟现在的人，为了利益，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他要把所有能想到的，都先一步想到了。 换成其他公司，恐怕只是口头说说而已，根本没有什么白纸黑字的规定，和正规的用工合同。 他们刚来，还没有太多的工作，培训后，就安排他们跟着自己部门主管，去收拾办公室。 每个人都很积极，因为这家公司很正规，福利待遇太好了，也就显得格外的珍惜。 魏三暂时没事，就安排他和于大奎一起收拾食堂，以后采买之类的，魏三也要参与。 王建国和帅强，则又在大门口贴上了一张招工启事。 第214章 不愁卖 废弃小学，没出一个月就大变样了。 大门刷着红色防锈漆，门房也修过了。 旁边两排教室全部改成仓库。 三层楼的教师办公楼，门口都挂上了各个部门的牌子。 光是业务部就占了一楼一整层。 二楼是会计室、行政后勤、以及销售。 三楼只有几间，总经理室、副总经理室、和办公室加一个会议室。 职工人数，也从一开始江森一个人，增加到了五十人。 光安保部就有十个人。 有人说，安保部不就是看大门的吗？ 江森告诉他们，不仅仅是大门，这里每一块地方，每一棵草，都由他们负责。 有些人不太理解，但也不再说什么，毕竟老板做的决定，有钱就花呗！ 魏三还是有些小手段的。 安保进来，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大门轮流值守，白天轮休，晚上巡查，排班表就贴在他们安保宿舍门口。 他不怕有人偷奸耍滑，排班表就贴在那里，有眼睛的都能看到。 遇到领导检查，只要不在的，肯定就是脱岗，没跑！ 原来只有几个人的时候，仓库里的东西，偶尔会被他们私下里拿回家一点儿吃。 也不多，也不会拿出去卖，江森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年代，很多人的生活还是挺艰苦的。 但是现在，他把福利待遇提高后，这种情况就完全杜绝了。 四月初，大卡车从火车站拉来一车一车的货，几个仓库保管员和搬运工忙碌起来。 这批货，不仅仅是北大荒的山货了。 经过前几个月的市场调查，王建国大胆地从周围省份进了不少东西。 花椒、枸杞、大枣、桂圆干、核桃等等。 还进了很多鸡蛋。 鸡蛋在这个时候，是非常亲民的抢手货，还没进仓库，就从办公楼里跑出来一个人，他还拉着帅强。 “帅啊，快让他们先别卸车，这车鸡蛋我都要了！” 帅强有些无奈地笑着，“刘主任，刘主任，您先撒手啊！上次你们只定了五百斤，这几车可有一万多斤呢！一车也有两千斤，都给你了，别人那边要货怎么办？” “我带现金了，你点个头，我这就去财务交钱去！” 帅强为难道，“不是我不给你，我们什么关系？可是其他的真的都订出去了！” “他们来了吗？他们来了拿现金了吗？帅啊，我真的缺货缺的快要没有的卖了，你不能帮个忙吗？回头，京都大饭店，我请客！” “好好好，你等等，我去跟老板请示一下。” “你快去，我让他们先别卸车！” 帅强转过身，嘴巴就咧开了，笑得合不拢嘴。 之前，他们还在担心，一下子进这么多鸡蛋，万一卖不出去臭了怎么办？ 结果，老板说，“把心放进肚子里，我保证听到消息的人，会排着队拿着钱找你的！” 还真是如此！ 从得到消息的那些客户反馈来看，每个单位最少都要了三百斤。 但是，这位京都人民医院负责后勤采购的刘主任早早就到了，还带着现金，就等到货。 帅强根本没去找江森和王建国，就去上了趟厕所，抽了根烟，从窗户往外看着那位围着车转的刘主任。 接下来，一辆又一辆车开进了森阳贸易公司大门。 魏三带着几个安保，指挥他们把车靠边儿停好。 车门一开，下车的人，也不管车门有没有关好，就往办公楼里跑来。 江森和王建国在楼上看着这一幕，都笑了。 “还是你厉害，一出手就拿这么多货，冀省那些养鸡户，有了供销社的代收点儿，其他人就算去收，也没有这么大的量了。” 江森笑着点头，“还是建设的功劳，没有他，我们也跟他们拉不上关系。他们自己供应都停了，就帮我们进货了。” 两人说着话，坐到了沙发上。 江森思索了片刻，说道：“建国，这里差不多已经上了正轨，家具城那边第一批家具也出来了，你最好再培养一个帮手。” 王建国一愣，“帮手？你和我不就够了吗？” 江森看向他，“我打算去南方。” “去南方？”王建国皱起眉头，“你打算去闯闯还是……” 王建国很聪明，看江森说话的慎重态度，就猜到，他说去南方，不是简单的考察市场，出个差，而是要长期去那边。 江森笑了，身体朝前倾了一些，王建国也下意识靠近前一点儿。 “你的公司规划，不是也有这个规划吗？当公司经营到某个节点的时候，可以尝试向外扩张，增加经营项目，或者产业，你忘了？” 王建国愣怔了一会儿，“是这样，可是，我们不是有家具厂了吗？剩下的，我认为再过五六年或者更久一些，才可能实现。” 江森摇头，“不行！太晚了！” 王建国不解，什么太晚了？ 怎么就太晚了？ 公司经营虽然时间不长，一年还不到，但是赚了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清楚。 现在几乎每天最忙的部门就是销售和管仓库的业务部。 有时候，货还没卸车，就被人拉走了。 夜里进货，只要听到消息的客户，连夜就会带车过来。 现在形势虽然大好，很多人、很多单位胆子都大了很多，进货也不需要划拨，所以，森洋贸易公司的出现，就成了一种标杆般的存在。 后一步想要干的人，不管怎么做，名气已经全部森洋抢光了。 现在，京都人几乎都知道，他们平时吃的那些副食品，只认森洋公司的。 这就是品牌效应。 江森也只是跟前世学了个皮毛，只用了一招，就让那些人趋之如骛。 他承诺，凡是查实是森洋的货，退损包赔，假一赔十！ 这个承诺，在七十年代末，简直就像是家里面请的财神爷似的，太让人相信了！ 王建国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江森说：“我打算，带个人先去那边看看，我觉得，副食品不能放弃，吃喝拉撒，吃在第一位，什么时候这个生意都不能放弃。但是除了吃，老百姓还有其他需求。” “其他需求？”王建国道，“家具厂不就是吗？” 江森摇头，“不止！建国，你想，家里有了闲钱，会更换家具，购买电视，自行车用坏了修一修。可是，这些东西，对大多数人来说，还是有点儿小贵，再比如说手表，我才买了一块，要三百多。如果，有一百多的，或者几十块钱的，你会不会舍得买了？” 王建国看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那是他爷爷留给他的，因为习惯，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还有！”江森继续说道，“女人都喜欢漂亮，要是有更多款式的既便宜又漂亮的衣服，高跟鞋，还有化妆品，你说，她们会不会买？” 第215章 想去南方 听着江森这番话，王建国颇为意外。 因为，江森说的正是他学的专业里，关于市场决定供求关系的概念。 里面还有供大于求、供过于求、供求平衡等等。 如果不是知道江森没有考上大学，他还真的会误以为他是他的校友，或者是同专业毕业多年的，有着丰富管理经验的人。 可他偏不是，他却能想到这一点。 王建国有些惭愧，他这个专业的，还不如江森一个业余的专业。 江森根本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王建国会想这么多。 他只是根据前世的记忆，很多富豪第一桶金，都是在南方获得的。 他现在虽然不止一桶金了，可还不够！ 有了英子，有了家，他想要得到更多，多到他认为足可以让英子或者以后的孩子，衣食无忧，没人敢欺负。 王建国思考起来，江森说的话，对他的触动很大，同时也受到了很大的启发。 现在国家政策刚刚出来，虽然还没有下达正式文件，但是改革开放是迟早的事情。 江森现在开始动作，就相当于走在了那些还在观望的人前面。 如果，他成功了，那么，森洋公司就更加扩大一步。 再往后，还可以成为集团公司，副食品经营，单独分出来作为分公司或者子公司。 按照西方经营观点来分析，就是有了一定规模和资金后，就可以申请进入股市。 股市，他现在刚刚才学到，并不是他的专业，而是金融系的专业。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要真的想要实现的话，他完全可以招一个懂金融的人进来。 江森默默看着王建国思考，并不打扰他，而是起身去泡茶。 刚刚说了这么一会儿，他自己也有些激动。 毕竟他没干过这么大胆的事情。 去南方，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清楚。 成功与否还要两说。 不过，他也清楚一点。 前世的时候，邻居家那个二流子，就是在八十年代初跟人一起扒火车去了南方。 几个月回来后，就靠卖电子表和女士内衣就发了大财。 现在的他，最起码比那个二流子强多了，因为他现在有钱。 不说是富豪吧，也绝对超过了京都大部分老百姓。 “好！我同意！”王建国忽然说道，抬头看着江森笑了，“我对你这个决定很有信心。要不要把建设喊过来说一声？” 江森端着茶过来，递给王建国一杯，“是要说一声，晚上去我家吃饭。” “好，我去打电话！” 晚上，江森家里。 英子烙了春饼，炒的酸辣土豆丝、青椒鸡蛋、炸萝卜丸子、红烧肉，和一碗蘑菇野菜汤。 陪着老瘸子喝了一口，几个人也没说事儿，闷头开吃。 开春后，草已经发芽。 天也开始变长，老瘸子吃过后，就拿着工具去院子里收拾墙根儿盆景去了，还沿着水系缝隙，摘了几株耐寒的兰花。 金鱼也从屋里放到了池子里，莲花缸也洗干净，放上水，放了睡莲和金鱼。 英子收拾完桌子就留在厨房收拾，让江森他们三人在屋里喝茶说话。 江森把自己的决定跟罗建设说了一遍，王建国也补充了不少，如果江森成功的话，公司未来应该怎么做。 罗建设听完后，一拍桌子，“干啊！为什么不干啊！要不是我家老子让我去上班，我都想跟你一起去了。” “去上班？”江森有些意外，“我一直以为你就这么混着了呢！”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罗建设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去啊！可是不去不行啊！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去了南方，需要什么就直接说，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江森笑着点头，“那我就心里更有底儿了。” “感情之前你心里都没底儿啊？” “嗯……一点儿！”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儿别的事情，罗建设就打算回去了，王建国骑车来的，不搭他的车。 江森看了看罗建设的吉普车，又看了看王建国的自行车。 “我说，我们公司是不是也该买辆车了？” 罗建设说：“买！建国，回头我带你去，你好歹也是咱们公司的副总经理，出来进去的蹬自行车，就连人家妇联的都有车，咱们差啥？” 说到这个，江森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建设，你能搞到驾照吗？” “能倒是能，可你不去学，会开吗？” 看着罗建设的疑惑，江森猛然想起来，这个年代会驾驶的，很多都是当兵的出身，普通人学车，还要单位分配名额。 但也不是是个人就有这个机会。 都要通过单位推荐、政审、体检，基本上都是劳动模范、先进工作者、三八红旗手之类的人物。 学习时间长达半年，除了笔试外，还要考三项：倒车入库、移库、桥形倒车。 除去这些，还要学习汽车修理知识。 也就是说，这个年代出来的驾驶员，是全能的，又能开又能修。 考试合格了，交通监理所才会发一张实习驾驶证，一年内没有任何肇事，才会发正式驾照。 一番下来，要两年时间。 江森等不了，所以才会问罗建设，能不能搞到驾照。 “我是想，万一去了南方需要开车的话，没有驾照会很麻烦。” 罗建设低头思索了一下，“去交通监理所学车时间太长了，你等我消息，回家我给你问问王叔叔，部队那边的驾照应该能办下来。” 江森也是偶然想起开车需要驾照的事情，他怎么把王海洋父亲给忘了呢？ 部队里拿的驾照，可比地方上拿的牛逼多了。 好像要到1996年，持有部队驾照的，转业后，必须转成地方驾照才行。 “那我先回去了！” 吉普车开走了，王建国骑车也离开了，江森进了家门。 客厅里，老瘸子和英子都坐在桌旁，似乎在等他。 “怎么了？”江森好笑地看着他们，“看你们这个样子，像要审讯我似的。” 他坐下后，英子给他倒了杯茶，态度温和，没有生气要发火的迹象。 江森的心放下了，不生气就行。 可今天自己也没有什么地方惹她不高兴啊！ 他看向老瘸子，老瘸子抽着烟，朝着英子努努嘴。 他又看回英子，“老婆，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英子就那么看着他，“你要去南方？” 呃…… 江森还没跟英子说过这件事。 “我听到你们说了去南方怎么怎么地，是要出差吗？” 江森思索着措辞，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是！也不是！” 英子没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江森放缓了语气，说道：“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好了，可我觉得，既然想干好，就要去尝试往外走，去南方，也是因为国家出了新政策。不过，你放心，我去后，只要安顿下来，我就接你和老瘸子过去。” “你这次是没打算带我们去啊！” 第216章 你打不过我！ 英子这话，让江森心里揪了一下。 英子跟他来京都不到一年，从来没有分开过。 这会儿，他要去南方，不清楚那边的情况，的确没打算带她一起去。 所以，当英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那种毫无安全感的样子，让江森一时间犹豫了。 她没有安全感。 这个世界上，他就是她的唯一。 自己要去南方，还不知道要多久，英子担心、害怕是必然的。 “我也只是有这个打算，还没定呢！”江森赶紧说道，“你放心，出个差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 “可我听你们说，要去不知道多长时间，就想问问你，到底要多久？” “这个……我真不知道！”江森挠挠头，“顺利的话，一两个月吧！” “那要是不顺利呢？” “不顺利的话……”江森看到英子眼神里的忐忑，要说的话，赶紧拐弯，“那我就回来呗！” 英子垂下眼眸，低声说道：“其实，我不是想跟你去，就是担心你一个人，万一遇到流氓你打不过怎么办？” 江森一口水差点儿喷出去。 瞪大了眼睛问道：“老婆，好歹我是个老爷们儿，你说这话要是被人听到了，还以为每次有事儿都躲你后边儿呢！” “你打不过我！” “我……” 这日子没法过了！ 被老婆瞧不起，还怎么过？ 尽管是实话，可可可……太伤人了。 “咳咳！”老瘸子清了清喉咙，起身说道：“要去就去，不用担心家里，有我在呢，不会被人欺负的！再说了，好男儿志在四方，想出去闯闯，那就去！” 英子抿着嘴唇，看了眼老瘸子，不说话了。 江森也知道，这事儿算是过了明路了。 “不早了，早点儿睡吧，不是还没走吗？明天再说！” 老瘸子背着手回他的耳房去了。 江森赶紧笑嘻嘻地拉起英子，“老婆，别生气了！我们也赶紧回屋睡吧！” 英子一甩他，“我没生气！我就是觉得，这么大的事儿你应该先跟我说，再说了，我又不会拦着你不让你出去赚钱。”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回屋！躺炕上跟你详细说说我的打算。” “你什么打算？你是不是又想……” 江森一把捂住她的嘴，“老婆，咱俩说的不是一个事儿，那个，以后不要在外面说这个行不？” “怎么不能说了？你一肚子坏水儿，今天在上面明天在下面的，还不让人说了？” “我地个姑奶奶啊！这么虎呢？咋啥话都往外秃噜啊！小点儿声……” 计划归计划，江森也不会说去南方立刻就能走。 他要做很多安排。 最主要的是等罗建设的消息。 还要好好想想，去了南方后，从什么地方开始着手。 过了一个星期，周末的时候，罗建设来了。 一进门就嚷嚷，“嫂子，我来了！馋了，今晚上烤兔子不？” “我看你像烤兔子！”英子好笑地说道，“烤兔子没有，烤肉行不？” “行！只要是你烤的，不管是兔子还是啥，是肉就行！” “没问题，你进去坐，我去市场！” 进了里面，江森听到动静，从书房里出来了。 “坐！” 两人一坐下，罗建设就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儿，打开后，从里面倒出两个不大的红本子，上面是他和王建国的照片和名字。 “驾照！？”江森惊喜不已，“这就办下来了？” 罗建设说：“王叔叔说这是小事儿，还用得着去交通监管所学吗？哦，对了，他让我问你，会不会开车，最好找个熟练司机练练，不然拿到了，不会开车也白搭。” 江森笑了，“要不我开一圈儿让你检阅一下？” “走呗？” 江森开心得不行了。 重生回来后，他只摸过拖拉机，赶过马车，还没机会开车。 跟老瘸子打了声招呼，两人就出去了。 听到江森要练车，罗建设带来的司机立刻让出了驾驶位，上了副驾驶。 他要跟着点儿，万一出了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罗建设坐到后排，撑着前排椅背，“兄弟，先打火……” 话没说完，江森已经把车开起来了。 刚开始开得很慢，先熟悉一下吉普车，上了路后，速度就上来了。 就连旁边的司机都惊讶不断地看向江森。 罗建设更是张着嘴，那句话半天都没说全乎。 直到在前面十字路口掉头回来，停在了家门口，罗建设才来了一句。 “你这比我开得还好呢！” 司机也难得有了笑模样，“以前学过？” 江森知道，这件事情说实话，保证被人当怪物。 “北大荒没事儿的时候跟人摸了两下。” 罗建设这回彻底放心了，跟江森下车往院子里走。 “回头我得盯着建国，他要是也跟你一样，我立马带他买车去！” “别等了，我会开啊，等买了车，让他慢慢练！” “那也成！” “走！去接他！”江森拉开车门上了车，又跳下来，嘻嘻哈哈往里面跑，“等我一会儿，驾照没拿！” 等拿了驾照，跟老瘸子说了一声后，又出门上车去接王建国。 到了京都大学外面，找了个公用电话亭打电话让王建国出来，带他去买车去。 王建国立刻答应了，放下电话就往外跑。 他妈正在做饭，喊了一声：“去哪儿？饭马上好了！” “出去吃！” “这一天天的，老子儿子一个德性，都不回来吃，我还不用做了呢！” 王建国跑出京都大学，上了车，兴奋地问道：“怎么说买车就买车了？你们这么快就申请下来指标了？” 江森根本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环节，就看向罗建设。 罗建设表情僵了一下，挠挠头，打开车门说：“等会儿，我打个电话去。” 他在公用电话那边，打了两个电话后回来上车。 “走吧！去国营汽车销售店！” 现在单位和个人要买车，都到国营汽车销售店，还要提前申请指标，写明用途和需要的车型。 到了那边后，有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五十多岁有些秃顶的男人，双手伸着就朝罗建设走来，“罗公子，欢迎欢迎！” “白叔，麻烦您了！我这兄弟公司着急用车，忘了提前申请了。” “没关系，后补就行！走，我带你们进去！” 江森听到罗建设叫这个人白叔的时候，就想到了白文杰，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国营汽车销售店，跟前世的4S店有些差别，前面一栋楼就是办公楼，审核、办理各种手续的。 很多车都停在楼后面的场地。 到了后面一看，大多数都是国产的大解放和吉普车，小轿车只有几台，停在右侧最显眼的位置。 上海、拉达、伏尔加、波罗乃兹！ 第217章 买车了 王建国很兴奋，拉着江森就往小汽车那边走。 罗建设跟姓白的站在旁边说话。 一开始，罗建设就没给他们做介绍，江森也没问，就是笑着点个头。 “江森，你说买哪个牌子的好？” 江森对这几个牌子都很怀念，但是，本着支持国货的想法，指着天蓝色的上海牌小汽车说：“上海吧！气派！” 王建国围着车转了好几圈儿，点点头，“你说得对，看着就大气！” 后面，姓白的跟罗建设说：“罗公子，要不要开出去试试？” “试试！” 有人拿来了车钥匙，“罗公子，您请！” 罗建设接过钥匙，走过去问江森和王建国：“你们两个谁先来？” 江森看向王建国，他也正看着他。 江森笑道：“看我干什么？试车啊！” 王建国也笑了，“我不会啊！” “我去！”罗建设差点儿破防，驾照都给他办好了。 “上车上车，我来！”江森赶紧打开车门上车。 上车后，好一阵稀罕，东摸摸西看看，姓白的弯着腰在车门外给他介绍。 “这是仪表盘，这是钥匙孔，这是转向灯……” “……” “谢谢啊！”江森转头对他一乐，打着火，呼的一下就开了出去。 后面传来姓白的声音：“慢点开……” 江森嘴巴都乐歪了。 前世的时候，他也买了一辆来十八手的桑塔纳，但是开起来，和这辆老牌上海小汽车完全不同。 稳！ 特别稳！ 车身很重，方向盘、手刹、挡把，手感绝了！ 在门口那条路转了一圈儿停在大门口，姓白的已经一头汗站在那里等着了。 看他们回来了，才松了口气，带着笑容走过来。 “罗公子，这车还行吗？要不要再试试其他牌子的？” 罗建设看向江森，江森来回打量着车内饰，“就这个吧！” 罗建设说：“就这辆吧！去登个记，回头把配额申请给你送来。” “这……” 现在买车，样车只是给大家看看的，顶多让你上车坐坐感受一下，买的车，最起码还要等好几个月。 江森也是一脸惊讶。 他说的意思是就这个牌子吧，结果罗建设直接说就这辆。 看到姓白的表情，江森就知道，他有些为难。 “建设，建国还要学学，我们可以等等。” 罗建设说：“等什么？买回去正好让建国练车。” 说完，他下了车，把姓白的拉到一边儿，嘀嘀咕咕了几句后，三人就开着这辆车走了。 王建国有些不安，“我还没学呢，你这就让买回去了，多不好意思啊！” “没事！”罗建设说，“对了江森，你知道他是谁吗？” 江森一听这个话，就知道之前自己的瞎猜，猜对了。 “白文杰他爸？” “没错！他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呢！” “不是，上次不是你拒绝白文杰了吗？怎么反过来是他欠你人情了？” 罗建设说：“要是没有我，他能知道他儿子在外面是个什么德行吗？再加上得罪了我罗公子的朋友，哎？不对啊！这么算的话，他应该欠我两个人情才对啊！艹！” 江森和王建国乐得嘎嘎的，这账是怎么算的啊！ 回到公司，门口安保看到小汽车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每天来这里的小车多了。 一个安保拿着个本子过来了，“同志，登下记！单位！” “小顺子！给朕把门开开！”江森怪里怪气地从车窗探出头来，还不忘开句玩笑。 “江经理？”安保一看，顿时慌了，赶紧回头招呼，“开门开门！江经理的车！” 大门打开了，江森他们一阵哄笑，开了进去。 下车后，那些安保都围了上来。 “江经理，您买车了？” “上海牌的！” “这车真牛！” “气派！” 魏三什么都没说，但也好奇地跟着大家一起围观着。 “这是我们公司第一辆车，以后还会有！你们要是有时间就去把驾照学了。” 下了车，江森跟他们说道，但是说完后，看到他们那种迷茫的表情，忽然就想到，现在这个年代，驾照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学的。 他赶紧闭上了嘴巴，得意之下，必失言啊！ 以后少说话。 罗建设叫他：“走，上去喝口水去！” “还上去干什么？”江森笑了，“回家吃饭去啊！” 几个人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不上班。 “车就放在公司吧！坐我车……艹，上车上车！我车还在那边没开回来！” 三个人赶紧开车往回去。 想想他们开着车来公司，是不是就是来炫耀来了，顿时又绷不住，笑了起来。 “笑屁啊！”江森开着车，笑得不行了，“我还开车呢！” 王建国捂着肚子，“你们两个还行不？两个老司机，居然会把车给忘了。” 罗建设揉着腮帮子，“我那不是没想起来吗？” 回头拿了车，开着两辆车，回了宅子。 英子和老瘸子也出来看了个新鲜，这才让他们进去，等着吃饭。 进去后，江森从口袋里掏出王建国的驾照，扔在他面前桌上，“刚才就想给你了，但是有那个姓白的在，你又说你不会开车，我没好意思拿出来。” 这又让三个人笑成了傻子。小說中文網 也不知道为什么笑，就是觉得今天这事儿，三个人都有点儿冒傻气。 接下来，买车的手续什么的，罗建设把材料弄好，就让王建国去办了，顺便把钱给了。 对！ 那天把车开走，没给钱！ 之后，有空没空，江森就在公司操场教王建国开车。 有几个好奇的业务员，比如帅强，也跟在后面学了几天。 农场那边，因为政策变化，供货稳定了不少。 其他副食品也开始稳定供货。 江森还跟王建国去了趟家具厂，王建国开的车。 看整个家具厂都大变样了。 大门修好了，车间发出机器的轰鸣声，办公大楼也焕然一新。 拉家具的大拖挂，在侧面停了好几辆，都是准备送家具去百货大楼家具城的。 罗建设用江森的名义承包了一层楼。 马厂长容光焕发，热情地带着两人参观了一圈儿。 江森发现工人好像多了不少，就问了一下。 马厂长说：“有了效益，好些舍不得厂子的，放不下手艺的老工人都回来了。可有些年轻人吃不了这个苦，就……” 江森清楚这一点，年轻人心浮躁，总想发大财。 在家具厂，又苦又累，每个月都是死工资，他们的心思早就不在了。 公司的每项工作都看了一遍后，江森就打算计划去南方的事情了。 回到家里，吃过饭，他就进了书房。 一般情况下，英子和老瘸子都不会进来。 江森把笔记本拿了出来，在上面查看了一些东西后，又记上了一些，才收起来。 伸了个懒腰，起身准备回房睡觉，电话忽然响了。 “喂！请问是江森同志们？我们是黄桥派出所的，请问，你认识黄丽萍吗？” 第218章 黄丽萍失踪 突如其来的电话，让江森心猛地跳了一下。 黄丽萍？ 他能不认识吗？ 剥了皮化成灰都认识！ “认识，以前高中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她失踪了，父母来报案，说跟你有关系，希望你能来配合一下调查。” “她失踪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不扯淡吗？” “请你过来配合一下调查，有没有关系，过来问你几个问题就可以，我们也清楚，这件事情可能跟你关系不大，不然就不是给你打电话了。” 江森想了想，“现在吗？” “对，现在！” “好，我这就过去！” 挂上电话，江森走了出去，跟英子说了一声要出去一趟，就穿上外套，推上自行车往外走去。 老瘸子帮他把门打开，问道：“脸色不对，是不是出事了？” 江森看英子没跟上来，就低声跟老瘸子说了一下电话的事情。 “我去一趟，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如果我天亮还没回来，你就给建设打电话。” 老瘸子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小心点儿，别冲动！” “好！” 半个小时后，江森骑车到了黄桥派出所。 这里他认识，是黄丽萍家辖区的。 这片居民区，从过去到现在，姓黄的最多。 停好车，进了派出所，找到一名警官，说自己叫江森，就被带进了一间小办公室。 “坐！”一位中年警官让江森做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他拿过一个文件夹打开，写了时间日期后，才开始问问题。 “我姓黄！是这里的所长！不用紧张，这么晚让你过来，实在是因为这件事情我们没有办法判断是简单的失踪案，还是刑事案，所以才让你现在过来，就问你几个问题。” 江森笑笑，“没关系，你们也挺辛苦的。” “你和黄丽萍是什么关系？” 江森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您有设备厂辖区派出所所长电话吗？” 黄所长愣了一下，面容严肃了一些，道：“你回答问题就可以，如果这件事跟你有关系，你找公安局局长也没用。”尐説φ呅蛧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事情有些复杂，我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说清楚，如果您认识他，可以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把当初我家那件事的案子调出来，你看过后，就知道我跟她什么关系了。” 黄所长盯着江森看了一眼，“你先简单说一下，我要做笔录。不过，张所那边我会去求证的。” 江森没辙，只好思索了一下，尽量简短地说清楚。 “她原来是我女朋友，但是跟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合谋，想要陷害我，谋取我的工作。我父亲和继母帮他们，我就跟他们断了亲，卖掉工作后选择下乡，去年八月从北大荒回城。我跟她就是这样的关系。” 黄所长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他放下笔，继续问道：“这样说的话，那他父母为什么咬死说她的失踪跟你有关系呢？” 江森一摊手，“这就要问他们了。我这些天都很忙，也有人证，如果他们非要说跟我有关系，我不怀疑他们是为了打击报复，或者为了钱。” 黄家一家子是什么玩意，黄所长也清楚。 听到这里后，他心里已经开始偏向江森了。 “据她母亲所说，她曾经去找过你，还说让你付抚养费，有没有这回事？” “有！”江森承认，“她不仅去找过我，还骚扰过我的家人，他哥哥也带着人持械想要冲砸抢劫我家，这件事情，我们辖区派出所……不对，当时是我们辖区分局去的人。大年三十那天，我们就三个人，他们有将近十个人，全都拿着那么长的砍刀，我还受了伤，您可以打电话过去询问一下。” 黄所长没想到又牵扯出来这么多事，这件案子因为黄大军是他们辖区的，他也知道。 但他并不知道受害者竟然就是面前这个江森。 看来，黄家这次是遇到大麻烦了。 “我会去求证的。另外，他们说黄丽萍最近早出晚归的，每次都拿回来很多钱和吃的，他们问哪里来的，她说是你给孩子的抚养费。” 江森明白了，原来问题就出在这里。 “三天前，她出去的时候，说这次你答应要给她们一大笔钱，她拿了钱就回来。但是一出去，就再也没回来，他父母这才来报案的。” 江森点点头，说：“孩子是江磊的，我跟她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我也不会给她一分钱，她既然说是我给的，我觉得是应付他父母的托词。” 黄所长思索了一会儿，才又拿起笔，说道：“好，那我们现在把笔录做一下。” 他写下了时间，又写了因为什么对江森做的笔录。 刚才说的话，他只是标明了设备厂辖区派出所和分局查证的字样，就继续往下，边写边问。 “请问，三天前，你都做什么了，时间、地点、人证。” 江森这几天忙得飞起，每件事情都说得清清楚楚，尽管如此，结束后，也到了夜里十二点半。 黄所长把他送出门，“最近先不要离开京都，有什么需要我们还会通知你过来协助调查的。” 江森本来想说他要出差，想了想没说，“好的，您回去吧！我走了！” 回去的路上，越想越生气，江森忍不住大声骂了几句。 说是江磊和白静计划搞他，想抢他的工作。 难道这里面，黄丽萍就无辜？ 他不信！ 因为在这之前，黄丽萍有意无意就提过，让他把工作让给他哥，她陪他一起下乡的话。 他没同意，没过多久，就出了他跟黄丽萍上床的事情。 现在人不见了，她爸妈又开始咬他。 黄大军找他麻烦，去了大西北，他爸妈还不长记性，可着他一个人害？ 那就走着瞧吧！ 逐渐冷静下来的江森，又有些奇怪。 黄丽萍最近早出晚归的，手里拿出大笔钱，说是自己给孩子的抚养费。 也就是说，她在外面有赚钱的方法，却不能说，只能把自己扯出来，她父母才不会怀疑。 钱哪儿来的呢？ 难道是出去干那事儿去了？ 不怪江森往歪里想，这年头，一个漂亮女人想要赚大钱，又没背景没实力的，只有干那种事。 这是傍上大款了？ 江森继续恶劣地想着。 傍上了大款，被原配发现，然后杀人灭口！ 或者，她就是跟着大款远走高飞，丢下吸血的父母。 不管如何猜测，江森就是想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八字有问题，黄家就是他在人间要渡的劫，不然两世为人，怎么还是纠缠不清？ 回到家里，老瘸子还没睡，开门让他进去后，低声问道：“怎么样了？” 江森说：“黄丽萍失踪，他父母咬死跟我有关系，警察让我近期不要离开京都。” 第219章 被警察带走了 本来打算这几天就出发的，因为黄丽萍的事情，江森不得不推迟行程。 第二天，到了公司，王建国过来还问他什么时候走。 江森叹了口气，“恐怕走不成了。” “怎么了？嫂子是不是不想让你去？” “不是！”江森表情厌厌，“又是黄家的事情。” 王建国已经了解江森以前经历过的事情，也知道了黄丽萍兄妹两个三天两头找上门的做法。 他忍不住皱眉，“怎么还没完没了了，真不要脸！” “对他们来说，脸是什么？多少钱一斤！哎呀……”江森用手搓搓脸，呼出一口气，“他们想从我身上弄钱我理解，我现在就有一点想不通。” “什么？” “黄丽萍到底是被人害了，还是跟人跑了。为什么孩子也不管，家里也没交代一声，就失踪了呢？” 江森烦死了。 不管黄丽萍是死了还是跟人跑了，都跟他没关系，现在却因为以前的关系，又把他扯进来，去南方的计划都被耽搁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找到人，直接弄死算了。 他也后悔，重生那天，就应该直接把他们所有人都弄死！ 他又搓了搓脸。 真他娘的操蛋！ 怎么就不能让他安安静静地过完这辈子呢？ 他们就跟苍蝇似的，一窝蜂叮上来，都不带换个人祸害的。 王建国见他心情不佳，也有些犯愁。 “那你知道多少？” “什么？”江森回神，拿起茶杯喝水。 “关于她去了哪里？” 江森失笑，“我上哪儿知道去啊！我恨不得他们都从我面前消失，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他们。” 王建国微微蹙眉，思索着分析道：“你说，她每天早出晚归，还能拿出很多钱，又对她父母撒谎说是你给的，会不会是她在外面认识了什么人，只是不好说，或者不能说，才撒谎的？” “这还用说吗？肯定啊！” “那这个人是谁呢？” “想这么多干嘛，又跟我没关系，失踪就失踪，以后也不会来找我麻烦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话刚说到这里，门就被敲响了，一个行政人员开门进来，“江总，有警察找您！” 江森一愣，起身说道：“在哪里？” 行政人员闪到一边，门外走进来三个警察。 “请问，哪位是江森？” 江森微微皱眉，态度不对。 “我就是！” “请跟我们走一趟，有一起案子需要你协助调查。”带头的警察面无表情地说道。 “江森！”王建国叫了他一声。 江森抬手，示意他没有问题。 “我能问一下是什么案子吗？” “关于一起失踪案！现在案子从派出所已经移交到我们黄桥分局，这是传唤令！” 江森知道，这下麻烦大了。 可昨天夜里去派出所的时候，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怎么又来找自己？ 难道是他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自己跟黄丽萍的失踪有关系？ “江森！”王建国又叫了一声，面露担忧。 “我没事！”江森笑着说道，“只是喊我去协助调查，你留在公司稳定一下员工情绪，我跟他们过去，说清楚了就回来了。” 江森拿过外套穿上，“走吧！” 江森被警察带走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公司，就连来拉货的客户都知道了。 王建国在办公室里转了两圈儿，深吸了一口气，先给罗建设打了个电话，之后就走出办公室。 “通知所有部门主管去会议室开会！” 会上，王建国说：“我们江经理是帮助警方办案子去了，听听下面人都在说什么？是不是我们不能跟警察有来往？回去都跟下面的人说一句，不想干现在就走，我们公司不要只会添乱的人。” 跟客户说：“您都听说了啊！这事儿闹的！”他笑着，“人家就是朋友，请我们江经理去帮个小忙，还被带走？呵呵……” 王建国以一己之力，把影响压了下去，尽管还有些人背后议论，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了。 罗建设接到电话，没到半个小时就来了。 “怎么回事？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年前年后的，竟跟警察打交道了！” 一进门，罗建设就开始抱怨。 “建国，到底怎么回事？” “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王建国把昨天晚上到现在，江森发生的事情，都跟罗建设说了一遍。 “我们刚刚还在纳闷儿，那个女人到底是死了还是跟人跑了，警察就来了。” 罗建设也皱眉，“这事儿挺怪！”他站起身，“你先留在公司，我去打听一下什么情况。” 送走罗建设，王建国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赶紧去忙工作去了。 今天还没到中午，就好像忙了一年似的，乱糟糟的。 罗建设到了黄桥分局。 这个分局没有熟人，只好打电话给赵秘书。 赵秘书正看着手头上一份资料。 “喂？” “赵哥，我是建设！黄桥分局有自己人吗？” 放下电话，罗建设迈步走进了黄桥分局。 “邵局在吗？”罗建设问门口的小女警。 “跟他约好了吗？”小女警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拿出来访登记簿，“请在这里登记。” “报案也要登记？” 小女警一把将登记簿拿回去，“不早说？要报什么案子？我们这里是分局，普通纠纷请去辖区派出所。” 罗建设呵呵地笑了，“逗你呢！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我姓罗。” 小女警疑惑着打了电话，“邵局，门口有个姓罗的找您……啊？哦！好的，我知道了！”放下电话，跟罗建设说：“三楼左转最后一间办公室。” “这就行了？不用登记吗？”罗建设觉得小女警挺好玩，伸手去拿登记簿，“我还是登一下吧……” 小女警把登记簿抓在手里拿开，瞪了罗建设一眼，“三楼！” 换个时间，罗建设肯定再跟她逗一会儿，但是他来有正事。 “这就去，哎？你叫什么名字？回头请你吃饭啊！” 小女警翻了个白眼，转身喝水，不理他了。 罗建设呵呵笑着，往楼上走去。 三楼左转，就看到最里面那间办公室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伸头朝他看。 看到罗建设后，他赶紧出来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热情地说道：“罗公子，欢迎！” “邵局客气了！” “里面请！我们慢慢说！” 罗建设边走边说：“我今天来的时候，我爸还说您一直兢兢业业工作，他都知道，等过些日子不忙了，一些职位可能会有些调整。” 邵局已经五十三岁，眼见着没几年就要退休，要是退休前能再走一步，就太完美了。 “罗部长费心了，我正好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想要跟上面汇报，可又怕到不了罗部长那里。” “这个简单啊，我回去说一声，您明天就直接去找赵秘书！” 第220章 遗书 没多久，罗建设就见到了江森。 看着江森被关在审讯室里，精神不振，罗建设立刻就想发火。 江森笑着说道：“得了，我没事儿！你怎么来了？” 罗建设压住火气，跟后面的警察说道：“拿点儿吃的喝的来！” 人走了，门也关上了，罗建设问道：“他们没动你吧？” “没有，就是翻过来调过去地问我这几天都在哪里，干什么了，还问我前天夜里两点我在哪里。”江森笑出了声。 罗建设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半夜两点，人在家睡觉，能去哪里？ 可是，他刚从邵局那里得知了一个消息，就有些气不过来了。 “兄弟，我问过了，你这事儿有点儿麻烦。”罗建设说，“不过，你放心，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顶多关几天。我爸已经知道了，肯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江森点点头，说道：“建设，你帮我个忙。” “你说。” “他们之所以把我弄来，是因为黄丽萍他妈妈忽然发现留下的遗书。” “遗书？什么遗书？她死了？哎？刚才姓邵的怎么没跟我说？” 江森说：“可能是因为事关人命吧，他们就算给你面子，也不敢轻易放人或者跟你透露太多消息。” “哎呀，先不说这个了，你让我帮什么忙？”罗建设现在烦躁得不行。 刚才不管他如何说，邵局长就是不肯点头放人。 不过，回头想想也正常，毕竟涉及到失踪人员是否还活着的问题。 万一，人真的是江森弄死的怎么办？ “遗书怎么写的？” 江森回忆了一下，说道：“上面写，她去找我要孩子的抚养费，如果回不来，一定是我杀了她。” “我艹！”罗建设忍不住骂了起来，“这是想死也要拉你当个垫背的啊！” “但是，我觉得很奇怪，既然有遗书，为什么他爸妈一开始不拿出来，反而先报案说她失踪了，又过了这么多天才拿出来，不奇怪吗？你要是有办法，就去帮我查查她父母，这些天都和什么人有接触，有没有忽然有钱了。” “哦，我明白了，你是说，有人背后给他们支招，把脏水往你身上泼，从中得了好处了！” 江森点点头，眼底透出寒意，“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 “行，这事儿我去办！那你就委屈几天。” 从分局离开，罗建设直接去找了赵秘书。 到了那边后，进门他就瘫坐在沙发上。 “去过了？”赵秘书走过来，给他倒了一杯水。 罗建设说了一声谢谢，接过去放在茶几上。 “赵哥，我有点儿琢磨不透，从北大荒开始到现在，每次针对江森发生的事情，都是冲着我爸来的。但是这次，我感觉不太像！” 赵秘书从自己办公桌上拿过几张纸递给他。 “上次罗部长让我去请老瘸子回家住那次，我在大门口碰到了黄丽萍，她居然谎称是江森的女朋友，还想从我这里套话。过后，我让人查了一下她。你看看，都在上上面了。” 罗建设坐正了，低头看纸上的内容，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上面，从黄丽萍出生开始，所有的生活轨迹都有。仦說Ф忟網 还有高中时期，江森跟她之间发生的所有事，尤其断亲那段时间，写得就更加详细。 罗建设匆匆扫过，往下查看江森回来后的事情。 没想到，他在上面居然还看到了白静的名字。 他抬起头问道：“赵哥，这个白静听着这么耳熟呢？” 赵秘书不屑地笑了一下，“他就是江森那个继母。” “哦，对对对！我说呢！” 罗建设继续往下看。 看到白静发现江森回来，跟江大友如何找上门去，未果后，巧遇黄大军，经过一番交谈，黄大军去找了江森。 之后，居委会找上门警告过他们后，他们没有再去。 黄大军在江森那里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后，先去找了黄丽萍，又去江大友和白静住处闹了一通。 没多久，黄家父母上门，将被他们赶出家门的黄丽萍接回家。 之后，黄丽萍多次找上江森，均被拒之门外。 接下来，她早出晚归，出没于各个区的舞厅，身边的男人换来换去，但有一个人，只要他在，黄丽萍必定和他在一起。 “白文杰？”罗建设惊讶地抬起头，“他们两个怎么搅和到一起去了？” 赵秘书笑着说：“继续看！” 罗建设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水。 信息量太大，他要缓缓。 怎么又扯上了白文杰了呢？ 接下来，就是黄丽萍跟每一个男人接触的时间地点。 果不其然，只要白文杰出现，或者打电话，黄丽萍立刻就到。 最后一次出现白文杰的名字，正是过年前几天江森看到一个酷似黄丽萍的女人，上了一辆小汽车那天。 实际上，江森并没有看错，的确是黄丽萍上了白文杰的车。 只是，他早就把这事儿给忘了，所以，在分局的时候，不管怎么询问，他都没说见过的原因。 当然，这会儿罗建设也不知道罢了。 这是白文杰的名字最后一次出现。 他带着黄丽萍去了郊区一处宅子，是他家一个亲戚的。 只不过，亲戚已经都不在，这个宅子就一直空在那里。 在那里住了一夜，是个人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后，就是黄丽萍再次出没各个区的舞厅，身边的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直到一周前，她接到一个电话后，回家打扮了一番出了门，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电话是打到巷子口公用电话的，电话公司那边查过，打电话来的也是一处公用电话。 那里看电话的人，根本不记得那么久远的事情，每天打电话的人多了，他怎么可能记得一周前打电话的人是谁，长什么样呢？ 资料到了这里就彻底结束。 罗建设放下纸，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赵哥，也就是说，黄丽萍最后失踪是在接了那通电话之后。” “没错！打电话的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让她失踪的人。只是，很难找到这个人。线索断了。” 罗建设说：“我刚才见到江森，他让我帮个忙。” “什么忙？” “他让我想办法盯着黄丽萍爸妈，看他们跟什么人接触过，是不是忽然一下子有了很多钱。” “他是怀疑……” “因为，忽然冒出来一封黄丽萍写的遗书，上面说，他去找江森要抚养费，如果她没回来，一定是江森杀了她！” 赵秘书一怔，说道：“居然还有遗书？还扯上了江森，背后这个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罗建设鼻子里呼出一口气，“行，那你忙吧，我这就去找人盯着那个贱人的父母去，我就不信了，挖地三尺我也要把她给翻出来！” 第221章 盘炕修烟囱喽！ 黄桥分局羁押室内，江森闭着眼靠墙坐着。 他不担心自己，毕竟这个环境他熟悉。 可他担心英子和老瘸子。 罗建设或者王建国应该已经去家里了。 老瘸子还好说，就怕英子那个暴脾气，听到自己被关了，又是因为黄丽萍的事情受了冤枉，真怕她受不住冲过来。 这里是京都，不是北大荒，没人会在乎你到底是什么人。 英子在家里，听着罗建设说着江森的事情，一直没说话。 老瘸子倒是安慰罗建设：“你也别担心了，知道你不会不管他，家里放心，我和英子都不会有事。” 罗建设又坐了一会儿才走。 他一走，英子立刻说道：“老瘸子换衣服，我们出去一趟。” “就来！” 他让罗建设放心这话，其实就是字面意思，但他不会就坐在家里干等着。 英子一说出去，他立刻就知道要去干什么，换了一身干活时候穿的脏兮兮的衣服。 英子也是如此，还把头发弄乱，脸上也摸了一层灰。 冷眼一看，这两个人就像是普通找活儿干的父女两人。 锁好门，他们过大街、穿小巷，没多一会儿，就到了黄桥派出所附近。 他们不是要去派出所，而是往居民区里走去。 一边走，老瘸子一边喊：“盘炕修烟囱喽！” 两人扮成打零工的，走街串巷，渐渐靠近了黄家。 自从上次江森被黄大军那帮人砍了一刀后，老瘸子没事儿就出去遛弯，实际就是出来踩点儿来了。 他一个老兵，对他来说踩个点儿，简直就是小儿科。 什么侦查手段不懂？ 没几天，他就在黄家大门外面听到黄母骂人。 “整天往外跑不着家，我欠你们的啊？老的小的都不省心！你个挨千刀的，去看看烟囱，没看到炕上老呛烟吗？欠的！” 所以，今天罗建设过来说江森又被关起来了，还是因为黄家的事情，他就知道，他该出手了。 英子和老瘸子在山里相处了那么久，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所以，他们默契地什么都没说，就直接过来了。 黄家是吗？ 你们可着劲儿地坑江森，也不换个人，真拿我们当猫啦！ “盘炕修烟囱喽！” “喂！盘炕的，炕上老呛烟能修不？”黄母打开大门冲着老瘸子问道。 老瘸子转过身，微弓着身子，讨好地笑着，“能修！” “多少钱？” “管饭五块钱，不管饭八块钱！” “这么贵呢？不管饭六块钱干不？” “我们就是赚个手艺钱，城西那边光是盘炕就要十块钱！”老瘸子说得可怜兮兮。 黄母也知道行情，就是想占便宜。 老瘸子这么一说，周围有邻居听到了，都有些瞧不起黄母。 一个老太太上前说道：“我给你八块钱，管顿饭，你去我家把炕重盘一下。” 这都算是便宜的了。 城西盘炕的价格，是十块钱管顿饭。 黄母不干了，“干什么？我先喊来的，上你家干什么？”说完，立刻跟老瘸子说道：“八块钱就八块钱，不管饭啊！” “哎！好好！”老瘸子赶紧答应了下来，回头跟老太太说道：“老人家担待了，我先答应他们家了，等他们家的活儿完了，明天去你们家！” 老太太就是看不惯黄母那副嘴脸，也不是真的要盘炕。 北方盘炕，大多数都是在冬天过去，天气暖和好干活，盘好炕，烘干后，到了冬天一烧不容易开裂。 “别耽搁了，都几点了，赶紧干活，我还有事儿呢！”黄母催促着，还瞪了老太太一眼。 老瘸子和英子进了大门，稍微打量了一下，就被黄母领进了屋内。 厨房有些凌乱，锅台上还有没洗的碗。 屋里有孩子的声音。 “就是这屋！”黄母指了指自己住的房间。 “烟都是从哪儿呛出来的？”老瘸子问，“你烧把火，我看看是炕的事儿还是烟囱的事儿。” 黄母这回没说话，直接坐到灶台前面开始烧火。 拿张破报纸点着后，塞了几根劈柴，没添煤。 过了一会儿，就看到灶坑开始往外反烟。 老瘸子进了房间一看，炕上趴着一个婴儿，正在自己玩，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躺在旁边闭着眼睛睡觉。 黄母进来后，脱下套袖就甩了过去，“睡睡睡，就知道睡！赶紧起来，找人修炕来了！欠的！” 英子看着炕上的婴儿，也就一周左右，虎头虎脑，长得很好看。 这就是那个女人和江森弟弟生的孩子吧？ 不过，长得虽然好看，但也没有哪个地方长得像江森。 硬往江森身上赖也赖不上去，就是不要脸！ 黄父睁开眼，看了眼老瘸子和英子，起身下了炕，就要往外走。 “抱孩子！”黄母又吼了一声。 黄父转身把孩子抱过去，不耐烦地说道：“早跟你说把孩子送去江家，你偏不干，还整天让我看孩子，烦死了！” “你懂个屁！”黄母不想在外人面前说这些事，催着黄父把孩子抱出去。 老瘸子弯着腰查看炕的情况，扣下一块黄土块儿。 “你这炕谁盘的，就是糊弄事儿啊，你看，都掉了，到处是窟窿，烟囱堵了，就往外呛烟了。” “啊？那怎么办？” “烟囱要通一通，再把炕重盘一下。” “要多长时间？” “我要扒开炕看一眼，还有烟囱，你再准备些土和砖，今天恐怕时间来不及了。要干也要明天一大早，早上就开始干的话，下午四五点钟就能完事儿，不耽误你做饭。” 一听要这么长时间，黄母有些犹豫，可家里的炕这样，不弄也不行。 “那行吧！说好就八块钱啊！” “那我就先把炕扒了看看，再看看烟囱，告诉你准备多少土和砖。明天我带家伙事儿过来就能干了。” 老瘸子说的，和前面黄母找来的几个人说得差不多。 之所以一直没弄，就是价钱没谈拢，她嫌贵。 “行，你们干吧！” 英子上了炕，把上面的被子褥子卷了，“你拿那屋去吧，省得搞埋汰了。” “姑娘是东北人？”听到英子的口音，黄母立刻提高了警惕。 “老家是，没去过，口音随我妈。” “哦！你们干吧！”黄母把被子抱走了，没一会儿又回来，把炕上的炕席也拿那屋去了。 英子和老瘸子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 “干活吧！”老瘸子说道，一用力，就被他弄下来一大块。 英子跺了下脚，炕就塌下去一大块。 见黄母要进来了，英子赶紧说：“这炕都要塌了，幸好今天找来我们，万一睡到半夜塌了就糟了。” 黄母进了屋，看到炕塌了，脸色很难看，嘀嘀咕咕骂着前面给他家盘炕的没良心。 老瘸子往外走，“你看看烟道，我去烟囱那边扒块砖看看。” 第222章 炕扒了，人没来 没有几下子，炕上面就被英子扒掉了，底下厚厚的黑色积灰，四散飘起，黄母捂着鼻子出去了。 到了厨房，老瘸子已经用黄家劈柴的斧子,把烟囱的位置砍开了一道缝，手一用力，一块砖就下来了。 他拿炉钩子捅了捅，一阵灰尘扑了出来。 黄母用手扇着出去了。 老瘸子又拿下来两块砖，靠墙的烟道就露出一个大洞。 他扭头看了眼大门，走到房间门前，和英子打了个眼色，两人一人一屋开始翻找。 结果，真叫老瘸子在另一个屋的柜子底下发现了一个包，装着五千块钱。 江森会赚钱，家里也不缺钱，五千块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钱。 但是放在黄家，那就是一笔巨款。 按照原样放好后，老瘸子找到英子，英子摇摇头。 “走！”老瘸子也不耽搁，带着英子就出去了。 黄母站在外面，见他们出来了，赶紧问道：“怎么说了？” 老瘸子和英子都是一身一头的灰。 他点了根烟，抽了一口，说道：“你自个儿看看去，炕底下，烟道里全都堵死了，你这活儿挺麻烦。” “说好的，我可不加钱啊！” 老瘸子摆摆手，“不加钱，我说麻烦，是想明天怎么干。” “哦！”黄母放心了，“那要准备多少土和砖？我马上让我家那口子去拉。” “三车土，两百块砖就够了，不够的，我看看废砖还有能用的不？也给你们省点儿钱。” 黄母就爱听这话。 “好好，那就这么说了啊！明天早点儿过来啊！” 老瘸子和英子拍拍身上的灰，走了。 有邻居过来问，黄母很得意，把价格一说，有好几个都说等她家搞好了要让他们搞一搞自己家的炕。 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父女两个就像是没来过似的，不见了。 看着家门口的那堆土和砖头，黄母等到了中午也没看到人，气得直骂街。 有看热闹的，撇嘴不屑道：“肯定是嫌他家给钱少，被别人请去了，活该！” 活该的黄母，气得还不是这堆土和砖。 她气的是家里的炕和烟道都给扒了，根本没办法住人，连饭都没法做了。 回到家里的英子和老瘸子，洗完澡换好衣服后，坐在正屋里哈哈笑着。 老瘸子说：“我在他们西屋看到五千块钱。” “那就是有人给她的了？你没拿？” “不能拿！拿了就被他们发现了，证据也没了。” 两人就是故意的，找个由头把他们家炕扒了，先出口气。 又发现了巨款。 就说明有人背后给他们钱。 也就是说，黄丽萍的那份遗书，有问题！ “我们现在干什么？”英子问道，“我想去看看江森。” 老瘸子说：“还是不要去了，他在里面不会吃苦的。” 有罗建设的关系，江森在分局的确没受什么罪。 就是例行审讯。 两个警察坐在桌子后面，对面是带着手铐的江森。 “那天夜里你到底去了哪里？”小說中文網 “那通电话是不是你打的？” “你那么恨黄丽萍，是不是很希望她死？” “她是怎么从你那里拿到钱的？” “如果你是无辜的，那你怎么解释她这封遗书里写的，如果她死了，一定是你杀了她这句话？” 江森呼出一口气，这种车轱辘问题，一连问了好几天了。 他每次都回答：“我夜里在家睡觉。我是恨她，恨她就要杀了她吗？这份遗书谁写的你去问谁，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写？我从来没给过她钱，每次她去纠缠，我都把她赶走了。我没打过电话，那天我在单位！” 他有些累了。 这种只凭着一份不知道是不是黄丽萍写的所谓的遗书，就把他关起来这种事，真的太常见了。 尤其是这个年代。 警察没办法证明黄丽萍的失踪跟他有关系。 他也没有办法证明跟自己没有关系。 就僵在了这里。 出又出不去，走也走不了，只能安心在这里呆着。 只是，警察那边也头疼。 不管如何，妇女失踪案，又有遗书，指名道姓说要是人出事了就是江森杀的。 他们也不敢马虎，上面还有人打招呼，可问来问去的，也问不出来什么名堂。 人，是放，还是不放？ 放了，万一江森真的是凶手怎么办？ 不放，万一这事儿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怎么办？ 罗建设和赵秘书也犯愁。 他们完全可以直接施压，证据不足，直接让分局放人。 就怕被某些人利用，甚至于直接出手对付江森。 毕竟，现在谁都没有办法证明，黄丽萍失踪那天接到的电话，到底是不是江森打的。 江森说不是。 但是没办法证明。 罗建设说：“不能这样下去，先关着也行，就是别出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打电话的人是谁。还有那封遗书到底是真是假。” 赵秘书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已经让人去查了，但是很难。” “她爸妈那头，我今天让人过去盯着了。” 两人话还没说完，赵秘书电话就响了。 赵秘书起身去接，“哪位……”他惊讶地跟罗建设说，“找你的。” “找我的？”罗建设赶紧起身接过电话，“喂……哦，是你啊，说吧……哦，啊？哦哦，我知道了，继续盯着！” 放下电话，罗建设表情有些古怪地看向赵秘书。 “出事了？”赵秘书问道。 “没出事，是黄丽萍爸妈家，说一大早过去，看到他家门口堆着很多土和砖头，像是要盖房子似的，就在刚才，黄丽萍她妈妈站在大门口开始骂街，听邻居说，昨天她找了两个盘炕的，把炕和烟囱扒了，说好今天过去重新弄，结果人没去。” 赵秘书也很意外，“盘炕的，把人炕扒了，结果人没去？” 罗建设点点头，“对！听人说，盘炕的是乡下来的父女两人。” 赵秘书挠挠头，“骗钱的？” 罗建设摇头，“不像，他说定钱没收，就是口头上说好的。” 这件事，比忽然冒出来的遗书还古怪。 忽然，罗建设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哦，我知道谁干的了！” “谁？” 罗建设拿上自己的包，匆匆往外走，“我先走了，回头跟你说！” 赵秘书很不解。 但是，罗建设叫去盯人的那个人，他也认识，不可能胡说八道，那就说明这事儿是真的。 就在这个时候，桌上的电话又想了，他赶紧过去接了。 “你好，哪位……哦，哦，嗯？你确定？好，我知道了！” 电话，是他派出去调查黄丽萍父母的人。 和罗建设的人，做的事情是一样的。 只不过，罗建设的人，主要盯着他们家的动静。 而他派出去的人，是调查最近他们都跟什么人有接触。 现在，有结果了。 他们在提供遗书的前一天，见过一个人！ 第223章 不打自招 江森家里。 罗建设吃着炸酱面，含糊地说道：“我今天一听说父女两个，我一猜就是你们，干得漂亮！” 英子说：“没把他们家房子扒了，算我有良心！” 老瘸子递给罗建设一瓣蒜，“我在他们西屋柜子底下发现五千块钱，用一个皮包装着的。那个皮包一看就不是他们那种人用的。” 罗建设扭头看他，“公文包？” 老瘸子点点头。 罗建设放下筷子，“这事儿有意思了。”说完，他起身准备走，“我先走了，这几天你们哪儿都别去，什么都不要干，等我消息。” “吃完再走！”英子追了几步。 “吃饱了！”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英子狐疑地坐回来，“他丢东西了？” “吃饭！” 罗建设得到了消息，一刻不停地又跑到了赵秘书那边。 赵秘书刚刚从罗部长办公室出来。 “怎么又来了？” “赵哥，跟你说个事儿！” 两人关上门说了好一会儿，罗建设才离开。 很快，黄家来了几个警察。 领队的豁然是黄桥分局的邵局长。 “我闺女有消息了？”黄母赶紧问道。 邵局长板着脸，说道：“你每天都去问，我们也不能总是让你们失望，所以，想要尽快破案。” “哦哦，好好！破案好！”黄母总觉得这话不太对劲。 自从知道江森被抓后，她每天都要跑去闹一闹，在大门口撒泼打滚儿，哭着喊着让他们把杀人凶手江森给枪毙了。 搞得整个分局看到她就没好脸色。 案子还没搞清楚，也不知道黄丽萍是死是活，就让他们把人枪毙了？ 脑子有病！ 还不轻！ “我们想要再看看黄丽萍住的屋子。” “不是看过了吗？”黄母见不是告诉他要枪毙江森的事情，脸就挂下来了，“杀人犯都抓住了，还看什么看？我看，你们就该把人枪毙了，赔偿我们的损失，我的女儿啊……” 说着说着，她坐到地上，又开始表演了。 邵局皱眉，拿出搜查令，递到她面前，“等会儿再哭，这是搜查令。” 她也不等黄母反应，直接指挥手下进了西屋。 “哎哎，哎哎！你们干什么？大白天的，私闯民宅啊？放着杀人犯不枪毙，来我家里耍威风来了？我的天啊……我不活了……” “邵局！”一个经常拎着一个公文包出来了，已经打开，露出里面捆扎整齐的钱，“在柜子下面发现的。” 黄母一看，愣了，就要扑上来，“那是我的钱……” “来人！”邵局一声吼，跟来的两个女警立刻上去控制住黄母。 “你们，你们……”黄母真的傻了，就开始挣扎，“抢钱了！抢钱了！” “再不配合，那就请你跟我们回去了！”邵局呵斥道，“说说，这钱哪儿来的？” “是我的，怎么？我不能有钱吗？” “哪儿来的？”邵局提高音量。 “就，就……”黄母眼睛一转，“我自己攒的！” “自己攒的？那为什么上面有银行的捆扎条？” “我，我从银行里取出来的，以前存的！” “还嘴硬！”邵局冷声道，“哪家银行？” “就……就家门口那家！” “家门口的那家工商合作社？” “对！” “不见棺材不落泪，那这上面怎么捆着的是农业银行合作社的捆扎条？” “我，我记错了，是农业银行合作社的！” “到底是哪个？” “就是农业银行合作社的！” 邵局拿出来一捆，“看清楚了，工商银行的！少废话，这钱到底哪儿来的？谁给你的？” 黄母这回真的慌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看到黄父抱着孩子回来了。 她立刻又开始挣扎，喊道：“老不死的，他们要抄家了，你还不跑？” 跑得了吗？ 黄父也被带了进来，进来后，还有些懵，“这是怎么了？招贼了？” 邵局转头看了看黄父，还有他抱着的孩子。 问道：“这是从你家西屋柜子下面发现的，你能告诉我，这钱是谁给你的吗？” 黄父瞬间慌了，“跟我没关系，都是这个老婆子干的！” 得！ 不打自招了！ 黄桥分局审讯室，黄母满脸不屑地坐在那里，问什么都不说。 另一边，黄父已经浑身哆嗦了。 他本来就是个妻管严，家里家外，都是黄母说了算。 就算他觉得又去找江森麻烦这事儿不太好，但也架不住他们娘三个一条心。 反正他有酒喝，有烟抽，还三五不是地吃顿烤鸭，也就当自己是睁眼瞎。 但是，女儿失踪，他也着急，但是黄母背后跟他说：“人家说了，只要搞倒江森，我们的好处少不了！” “谁说的？” “你别管，你只管以后享福就行！” 今天坐在这里，黄父是痛哭流涕，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一问三不知。 事实上，他也的确知道的不多。仦說Ф忟網 他只知道，他们娘三个总憋着劲儿，想要从江森手里搞到钱。 没想到，过年的时候，儿子去找江森，被抓了，说是团伙预谋持械入户抢劫，黄大军是首犯，判了死缓，送去了大西北。 这没两天，女儿又不见了。 他也清楚，这么下去，这个家早晚都要被他老婆整散了，可他管不了啊！ “那封遗书是怎么回事？” 问了半天，黄父都要崩溃了，关键问题终于来了。 黄父愣了一下，邵局站起身，递给他一根烟，点上了。 “我们也不为难你，我们也知道你女儿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我们也想早点儿破案！”邵局安抚了一下，话锋一转，“但是，我们也不冤枉好人，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看你们的笑话，不是吗？” 黄父狠狠地抽了两口烟，想了半天，才开口道：“那封遗书我也觉得很蹊跷，我家丽萍以前出什么事情之前，多半是半夜偷摸跟她妈叮嘱几句话，从来没写过纸条什么的。” “不能有特殊情况吗？” 黄父摇摇头，“你们不知道，这丫头从小不爱学习，整天就知道打扮，十个字儿认识五个半，写出来，七扭八歪的，哪有上面写的那么好看。” 黄丽萍写字丑这件事，就连江森都不是很清楚。 毕竟上学那会儿，根本没有心思在学习上，谁还注意人家课本上写的字是好是坏？ 所以，那会儿看到遗书，江森还感叹了一下，黄丽萍写字还挺好看的。 “也就是说，那封遗书不是你女儿写的？” “不是！肯定不是！”黄父像是豁出去了似的，“我问过她妈，她妈一口咬定就是女儿的字，我也就没吱声了。” 邵局起身，说道：“你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我过会儿再来。” 第224章 我脑袋可没被驴踢过 邵局又去了黄母那边，坐下后，看着她一脸尖酸刻薄的样子，心里全无好感。 之前，按照规定，没有证据就该把江森放了。 又有罗公子过来打招呼。 可谁能想到，转头又接到一个电话，让他们尽快破案，不管是谁都不要讲情面。 他这才知道，简简单单的一个失踪案，竟然会牵扯到这么多人。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没敢在办公室打电话，而是亲自去见了罗部长。 回来后，他没有释放江森，而是盯着案子的疑点，让下面人尽快寻找线索破案。 不管如何，一定要先找到黄丽萍再说，哪怕是尸体。 “还不说是吗？”邵局问道，“其实，你心里应该明白，你爱人已经全都交代了，我们也让人去大西北找了黄大军，也从他嘴里得到了一些答案，你现在说与不说已经不重要了。但是，我们也希望能给你一个机会，你看到墙上的字了吗？” 黄母听到这里，已经开始不安了，黄父虽然知道的不多，可也清楚他们总想着从江森那里搞钱。 还有他儿子，就算死缓，好歹也活着。 要是因为这事儿再把他牵连，直接死刑，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女儿可以没有，但是儿子不能死！ 这就是黄母心里想的。 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字，别扭地说道：“我不认字儿！” 邵局一愣，笑了，“原来你不认识字啊！那我告诉你，左面墙上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右边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我都说了我不认字儿了，你说的我也听不懂！” 邵局的笑容加深了，“既然你不认字儿……”他停顿了一下，忽然提高音量，“那你怎么知道这是你女儿写的遗书？” 他用力点着桌上的证据袋。 “我，我找人看的！” “找的谁？什么时间？说！” 见糊弄不下去了，黄母又要开始哭。 邵局一拍桌子，“到了这里，还不老实？” 黄母的哭声被吓了回去，惶恐不安地看向邵局长。 “老实交代！到底是谁给你的五千块钱！还有遗书！是谁让你们陷害江森的？说！” 黄母知道瞒不下去了，又开始嚎。 “天杀的啊！早知道会这样，我说什么都不会同意啊！” 这回，邵局长没有阻止，等她慢慢恢复冷静。 中午，江森正在吃盒饭，羁押室就进来了两个人。 邵局长和那个罗建设感兴趣的女警。 他们坐在江森对面，隔着栏杆看着他。 “你吃着，就问你几个问题。”邵局笑着说道。 罗建设来过之后，所有人对江森的态度都不一样了，江森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 “邵局，是有线索了吗？”江森问道。 “你认识徐芳芳吗？” 江森一愣，这里怎么还有徐芳芳的事儿？ “算认识吧！” “嗯，说说，你们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 “这事儿说来话长！”江森想了想说道。 然后就从香山遇到徐芳芳开始，说了知青聚会的时候，才知道她是徐兰兰的妹妹。 “就这些？”邵局明显有些意外。 “拢共就见过两次。”江森说，“我这个事儿，跟她有关系？” 邵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据黄丽萍母亲交代，黄丽萍离开家的第二天，一个叫徐芳芳的姑娘找到她，给了她五千块钱，还有那封遗书，还说是你让她转交的。说你让她按照你说的去做，先报失踪案，再拿出遗书，咬死事情跟你有关系，事成之后，会再给她五千块钱。” 江森都听傻了，这种鬼话也能相信？ “不是，我没听错吧？”江森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拿钱！让她报案让警察把我抓起来？” 他都无语了，摇摇头。 “但凡有点儿脑子也知道不对劲，她就信了？”江森嗤笑道，“我要是给她钱，用得着让自己进局子吗？我脑袋可没被驴踢过！这不扯呢吗？这他娘的……” 江森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骂人了。 邵局也点点头，“没错，我们听了也觉得匪夷所思。所以，这件事情恐怕背后很复杂，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还你一个清白的。” “既然她都承认了，跟我没有关系，不把我放了吗？”wＷＷ.xszＷω㈧.йêt 本来起身要离开的邵局，停下了，眼神有些复杂。 “放心，你在这里呆几天，这里很安全！” 邵局离开了，江森郁闷了。 不过，他很快就从邵局最后一句话里，抓到了关键信息。 那就是，这里很安全！ 为什么会这么说？ 这件事情又跟徐芳芳有些什么关系？ 黄丽萍和徐芳芳认识？ 江森想得脑袋疼，最后干脆不想了。 重生，对他来说已经是老天的恩赐了，不管这辈子经历什么他都是赚了。 袜子厂大门口，徐兰兰从厂子里跑出来，看到门口一辆警车和一男一女两个警察，有些紧张。 “同志你们好，我是徐兰兰，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们是黄桥分局的，你不要紧张，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了解一些徐芳芳的情况。我们上车去谈吧！” 上了车，徐兰兰很更紧张了。 女警笑道：“不用紧张，我们就是问几个问题就行。”见徐兰兰点头，她继续问道：“徐芳芳最近都在做什么？” 徐兰兰虽然不明白警察找她问妹妹干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找她？ “她出事了？” “你觉得她要出事？” 徐兰兰赶紧摇头，“不是，我是想，不去直接找她，而是来找我，我怕……” 女警笑道：“没什么，就是有个案子，可能涉及到她，我们就是了解一下，如果证实跟她没关系，我们就没有必要去找她了。” “哦！”徐兰兰放下了心，“你们问吧！” “她最进一个月都在做什么，你清楚吗？” 徐兰兰想了想，说道：“其实，上次知青聚会过后，我就搬到厂里宿舍住了，她做什么我真不是很清楚。不过……” 女警原本听到她搬出来住，以为她不清楚，还有些失望。 可一听到“不过”两个字，眼睛一亮，“不过什么？” 徐兰兰微微皱眉回忆着，“不过，我前些天回家的时候，我听我妈妈说，说她好像找了个对象，挺有钱的，总往家拿东西，还说我没本事……” 徐兰兰的声音低了下去，显然有些难过。 女警和男警对视了一眼，继续问道：“你知道她对象是谁吗？” 徐兰兰摇头，苦笑道：“可能你们不知道，我当时是替她下乡的，就是因为我傻，还以为我男朋友是个渣男，跟我谈恋爱，还勾引我妹妹。所以，我回来后，从来不问关于她男朋友的事情。” 第225章 进看守所 女警回到分局后，立刻去找局长。 她刚要敲门，门就开了，邵局长笑着往外送客人。 “好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事儿，领导打个电话就行，还让你跑一趟。” 那人笑着客气：“好了，邵局长，那我就回去了，领导还等我消息呢！” 人走了，邵局问：“回来了？进来说！” 女警进去后，关上门，往沙发上一坐，“爸，他来干什么？” “小点儿声！”邵局又开门看了一眼，又关上，坐到女警对面，“江森这个案子，你别插手了，交给别人，回头让你妈开个病假条，回家休息几天去！” 原来，这个女警竟然是邵局长的女儿邵红。 恐怕分局也没几个人知道，江森和罗建设就更不知道了。 “爸！”邵红叫了他一声，“要是我不是你女儿，你还会这么说吗？” “你懂什么？这个案子太复杂，一不小心可能就……听我的，晚上回家再说！” 邵红脾气很倔强，但也没有开口顶撞，而是说起今天出去的事情。 “男朋友？”邵局皱眉，“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把你手头的工作交给小张。” 邵红叹了口气，起身出去了。 她很聪明，从看到市局办公室主任来找她爸爸，她爸爸立刻就让她回家休息，就知道了，这件案子就连她爸爸都没有办法处理，只能听他的。 可她不甘心。 心情也受到了影响。 晚上，江森刚刚吃过盒饭，门又开了。 他的心忽然跳了一下。 邵局长的脸色也不好看，站在栏杆前看着警察打开锁，给江森上手铐。 “又要审问？”江森问道。 邵局长说：“目前证据对你有些不利，短时间内恐怕还要委屈你几天。” “那现在呢？”江森心里有了猜测。 “这里不能长期羁押，所以，暂时先送你去看守所，不过你放心，我跟罗公子通过气了。” 罗建设知道了，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江森配合地上了警车，被他们送去郊区的白家屯看守所。 这里他熟悉啊！ 前世的二十年后，他就是先来了这里，审判后才送去监狱的。 这辈子，提前进去了。 江森觉得没什么，里面的生存法则他都熟悉，深谙此道，所以，他根本不担心。 到了那里，看到大铁门，还有一栋五层楼房，和前世不一样啊！ 这也太寒酸了。 现在的看守所，还很简陋，也不大，里面办公楼是狱警的办公室和宿舍。 里面还有几排平房，才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警察跟看守所交接后，江森被带了进去。 搜身、检查，取掉皮带、鞋带，被送进了五号监舍。 里面一个大通铺，顶头一个蹲坑。 十来个人，看到又来新人后，齐刷刷看过来。 江森看都没看他们，就找了个空位坐下了。 “让你坐了吗？”有人质问道。 江森嘴角微翘，朝说话的人看去，长相凶恶，一脸桀骜不驯。 他又看了看都起身围过来的人。 心道：这就开始了？ “说！你小子犯什么事儿进来的？” 江森没说话，脚被人打了一下。 “大哥问你话呢，你小子哑巴了？” 江森反问道：“你们都是犯了什么事儿进来的？” “告诉你，小子，坐稳了！”打他脚的人是个瘦子，尖嘴猴腮，一脸奴才样，“我们大哥，把他们邻居儿子手筋脚筋给挑了！” 江森无声嗤笑，看向说话那人，“你呢？” “我？”那人一拍胸脯，“老子干了一个小娘们儿！” 难怪奴才样，这种人，在监狱里是最不受待见的，强奸妇女，贩卖儿童的罪犯，在监狱里是最底层的。 但是在看守所，只要他够狠，或者攀上所谓的“大哥”，就能好一些。 再或者，就是吹牛逼的。 看来是后者。 江森这回嗤笑出声。 “哎？我说你小子是不是不懂这里的规矩啊？大哥，让他尝尝开飞机的滋味如何？” 尖嘴猴腮出主意的样子，让江森很不爽。 他从通铺上下来，活动了一下关节。 说道：“老子杀了十八个，不介意再杀几个，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这话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他们的确被抓了，会欺负新人。 但不代表他们愿意对上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还是在外面杀了十八个的。 江森就是扯虎皮做大旗，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人根本就不懂这些。 杀了十八个，还能跟他们关一起？ 早就手铐脚镣加身，单独关押在重型犯单间儿里了。 看着他们一个个躲闪的目光，江森知道，他们老实了。 吹牛逼谁不会啊！ 他重新坐了回去，那位挑了人家手筋脚筋的“大哥”，赶紧跑到炕头，用袖子擦了擦，笑道：“大哥，您睡这边！” 江森也不推辞，直接过去，靠着墙躺下了。 看到他这个姿势，“大哥”明白了，这是个常客啊！ “睡觉睡觉！”他挥着手。 监舍安静了下来，江森无声地笑了。 外面。 罗建设听到父亲跟他说的话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他们抓到把柄的。” 罗部长点点头，“你明白就好。你老实去上班，江森的事情，我会让人接手调查。” 罗建设也很无奈。 他也不知道江森这件事，背后会牵扯出那么多事情。 不过，他已经从赵秘书那里知道了一件事。 那就是，这件事情，还有白文杰在里面蹦跶。 不让他管江森的事情，去找找白文杰的麻烦应该没事儿！ 说去就去！ 他坐上吉普车，先去了一趟公司，跟王建国嘀嘀咕咕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他在税务局外面，坐在车上看着那栋楼好一会儿，才下了车。 走到旁边公用电话，打了出去，“喂，白公子，今晚上有空吗？……怎么？我请客你没空？……那好，晚上京都大饭店，不见不散！” 罗建设放下电话，慢慢笑了，上车后，跟司机说：“去江森家！” 晚上，京都大饭店，白文杰早早就来了，还是约了上次几个人，每个人都带着一个女伴儿。 罗建设到的时候，看到白文杰身边的女人愣了一下，忽然就笑了。 “没想到，白公子口味换了啊！找了个良家妇女，是想结婚生子了？” 白文杰伸手搂过女人，“怎么？你不也跟鲁家千金要结婚了吗？我是没本事攀不上，但找个听话的，还不是难事儿！结不结婚的，以后再说！开心最重要，不是吗？” 这话说完，怀里的女人忽然脱离了他的怀抱，异常紧张地看着罗建设。 “你，你好……” 罗建设一挑眉，“呦！认出来了？早知道你就想找白公子这样的，在香山我们就不该多管闲事，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儿了？” 白文杰狐疑地在两人身上来回看着。 “你们……认识？” “我可没那个荣幸！是不是啊，徐芳芳？” 第226章 找到徐芳芳了 原本罗建设就是准备来找白文杰麻烦的。 他不确定，赵秘书他们查到的徐芳芳和白文杰有没有关系。 但他在江森这件案子里来回蹦跶，不给他找个麻烦，就不是他性格。 结果，无心插柳，给他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我是该恭喜你钓到金龟婿了，还是该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钓到一个凯子呢？” 罗建设似笑非笑地看着徐芳芳。 警察找了徐芳芳那么长时间都没找到，今天却被他碰到了。 运气不错！ 白文杰更加狐疑，“到底怎么回事？” 徐芳芳看到罗建设出现，慌乱不已，但还是强装镇定。 她笑着说道：“去年国庆节在香山，遇到两个流氓，是罗公子救了我。” 白文杰笑了，端起酒杯倒上，又给罗建设倒了。 “罗公子竟然是芳芳的救命恩人，来，芳芳！敬罗公子一杯！” 徐芳芳站起身，端起酒杯，笑着说道：“罗公子，感谢救命之恩，我敬您一杯，我干了您随意！” 说完，一扬头，一杯白酒干了！ 桌上的人齐声拍手叫好后，看向罗建设。 罗建设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看了看面前的酒，根本连拿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罗公子，芳芳给您敬酒呢！”白文杰笑着提醒他。 罗建设说：“白公子，令尊让你去税务局上班，就是为了让你别跟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来往。我本来还想着，你最近也挺安静的，正好手里有点儿生意忙不过来，就想到你了。”他停顿了一下，有意看了徐芳芳一眼，“可今天一见面，感觉你现在还是挺忙的，根本没时间啊！” 白文杰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赶紧说道：“我和芳芳就是朋友，结婚不结婚的，没影儿的事儿，都是你情我愿及时行乐而已。别误会，千万别误会！” 罗建设笑了，看向脸色大变的徐芳芳，“哦，你这么说，不怕芳芳不乐意吗？” “她？”白文杰瞥了她一眼，“她懂事儿！不会的！” 这话说的，信息量太大，别人没什么反应，可徐芳芳却尴尬无比。 她就像一个被曝光在太阳下面的白条鸡，备受煎熬。 她以为，她傍上了有权有势的人物，却不料，那只是她以为的。 像她这种家庭出身的底层人物，怎么会了解罗建设、白文杰他们这种背景的人，生活圈子是什么样的？ 原来，她每天回去炫耀，让邻居备受羡慕的男朋友，对她只是玩玩而已。 “哦，原来这样啊！不介意就好，反正大家在一起就图个高兴！得了，大家点菜没？赶紧点，吃完咱们找个地方玩玩去，顺便说点儿正事儿！” 这顿饭，吃得徐芳芳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吃完了，白文杰想抢着结账，罗建设没让。 结完账后，大家准备找地方寻欢作乐去。 徐芳芳不想去，想赶紧离开，就拉住白文杰。 “文杰，我忽然不舒服，想回去了。” 白文杰是无所谓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罗建设找他做生意的事情。 他刚想点头，就看到刚刚离开又返回的罗建设。 “怎么着？我罗公子请客，这么不给面儿吗？” 白文杰赶紧笑道：“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没事儿，这就来！” 罗建设笑了一下，意有所指地看了徐芳芳一眼，转身出去了。 白文杰赶紧跟徐芳芳说道：“徐芳芳，警告你，今天你要是敢坏了我的事儿，别说以后了，这满四九城的男人都不会多看你一眼的，知道吗？” 徐芳芳心里顿时明白了，罗建设这个人，连白文杰都得罪不起，何况她了。 这种人，想要弄死她，比弄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她刚开始看到罗建设还心虚慌乱，以为罗建设知道她干的事情了。 可从头到尾，人家也没提一个字，就想着，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算了，还是把今天糊弄过去，回头去找那个人，问问她是不是他让自己干的事情，被人知道了。 但是，她心里始终存着侥幸，认为没人知道。 就这样，一行人开着几辆车，到了郊外一处宾馆。 这个宾馆，普通人根本没有资格来。 也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地方。 这里除了吃饭、睡觉，还有游泳池、舞厅。 就跟几十年后的私人会所是一个性质。 在这个年代，敢开这样的场所，老板的背景一定不凡。 下了车，罗建设说：“你们先进去，我打个电话叫个妞过来。” 几个人都笑了，搂着各自的女伴儿走了进去。 白文杰笑着说道：“谁啊？我认识吗？” “可能不认识吧！不知道，来了再说！” 看到白文杰搂着徐芳芳进去后，罗建设跟司机说：“给赵秘书打个电话，就说我在这里，徐芳芳也在。” 司机点点头，下了车，看罗建设进去后，直接去了后面办公室。 里面的舞厅，只有几盏小灯亮着，光线昏暗，舒缓的音乐已经开始播放。 白文杰他们抱着各自的女伴，摇晃着身体，上下其手。 罗建设进来后，借着门口的光线，坐到了旁边的卡座上。 有服务员过来，送上了红酒和汽水儿。 “先生，没有女伴吗？我们这里……” “不需要！” “好的先生！请慢用！” 罗建设坐在那里，喝着汽水儿，看着眼前几个影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晃悠。 一曲结束，两个人带着女伴儿跟罗建设打了声招呼出去了。 白文杰搂着徐芳芳走过来坐下，拿起汽水儿开始喝。 “罗哥！”白文杰改了称呼，“这么坐着干等也不是事儿，要不让芳芳陪你跳一个？” 徐芳芳低着头没说话，罗建设说：“算了，我可不喜欢别人穿过的鞋。”wＷＷ.xszＷω㈧.йêt 白文杰笑了，跟罗建设碰了一下汽水儿瓶，“罗哥，你之前说的生意……” “你确定我现在说？”罗建设往徐芳芳那边瞥了一眼。 “你们聊，我去卫生间！”徐芳芳还是很懂得看眼色的。 罗建设话里的意思，明显不想让别人听到。 “去吧！”白文杰倒是挺高兴，越来越觉得徐芳芳很懂事。 “不用了！” 罗建设可不想让徐芳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 那么多人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找到她，今天碰到了，还想走？ 他必须要先弄清楚，江森这件事情里，到底有没有白文杰的事儿。 “上次就说过，你想跟我一起干点儿什么。我兄弟那个公司，扩大规模了，现在很多业务忙不过来，人手少，也不能眼见着钱放那儿不赚吧？” 白文杰一喜，赶紧说道：“上次那事儿我还没来得及跟你那个兄弟道歉呢，要不你把他喊来，今天这里的花费都算我的，你看怎么样？” “把他喊来？”罗建设面容古怪地反问道。 “对啊！你和他的关系我都懂，叫来后，我给他当面赔个不是，以后都是兄弟，有什么话当面说开！” 罗建设两句话就试探出来了，江森的事情，跟白文杰没关系！ 第227章 你自己下去，还是我踹你下去 罗建设几句话就试探出，白文杰在江森这件事里有没有关系。 徐芳芳完全是意外之喜。 “成！”罗建设点点头，“那我就去给他打个电话去，看他有没有空！” “好，我让人拿瓶好酒过来。” 罗建设起身出去了。 徐芳芳听罗建设要去叫江森，有些慌张，咬着嘴唇想着找个借口赶紧离开。 “白公子，我真的不舒服，能不能先回家？” 像白文杰这种人，和罗建设一样，都是人精。 徐芳芳从罗建设一出现，就两次提出不舒服要离开，就觉察出来不对劲来。 他嘴角微微一翘，“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今天你要是敢坏了我的事，你家门口那个叫什么来着？对，叫丁二的，对你一直念念不忘……” “不要！”徐芳芳像是听到了什么惊恐地事情似的，瞳孔都猛地一缩，“白公子，求求你，不要去找丁二，我不走了。” “不是不舒服吗？” “现在好多了！” “不走了？” “不走了！” 徐芳芳真的吓坏了。 家门口那个丁二，简直就是个无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饿汉盯着肥肉。 家里穷得叮当响，还整天偷鸡摸狗的。 当然，还有一个让所有人都深恶痛绝的，就是这个丁二，极其好色。 偶然遇到了，除了言语上调戏外，还会动手动脚。 那天回去稍微晚了一些，就被他碰到了。 四下没人，抱起徐芳芳就往小胡同里拖，幸好遇到了在那边赌博的白文杰出来，在墙根儿前撒尿，给碰到了。 就这样，白文杰看上了徐芳芳，徐芳芳为了报答，以身相许。 之所以徐芳芳听到丁二的名字，会如此恐怖，完全是因为那天丁二抱住她往胡同里拖的时候。 他身上散发出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脱掉衣服后，身上全是麻麻赖赖的各种溃疡、皮癣，也不知道生了什么病。 现在白文杰用丁二威胁她，还不如让她去死，只能按捺住内心的惊恐和委屈。 “我真没事儿了！”她努力让自己笑出来。 但是，她心里非常疑惑，江森怎么可能来？ 他不是被抓进去了吗？ 过了一会儿，罗建设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妖娆的女子。 “怎么说？”白文杰赶紧问道。 “他今天没时间，来了几个客户，不过，他也说了，过几天有批货，都是抢手货，你要是感兴趣，直接过去找他们副经理，提我名字就行。” “罗哥，够意思！来，我敬你一杯！真是太谢谢了！”白文杰给罗建设倒了杯酒。 罗建设端起酒杯，没喝，而是问道：“你就这么感谢我？”小說中文網 “您说，怎么感谢？我二话不说！” 罗建设笑了。 要是江森在这里，看到他这个笑容，肯定搂着他的脖子问他，你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他笑着瞥了徐芳芳一眼，把身边女伴往白文杰那边一推，“我想跟你换换！” 白文杰哪敢说不行啊？ 女人如衣服，兄弟才是手足。 他根本没注意徐芳芳惨白的脸，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今天要是敢坏了我的事，知道什么下场吗？”说完，把她往罗建设那边一推，笑道：“去，今天好好陪陪罗公子，陪好了，有你的好处！” 罗建设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搂，跟白文杰说：“那今儿就这么说了。” “要走？楼上房间都开好了！” “这儿哪行啊！别管我了，你们好好玩！走了！” 说完，搂着徐芳芳起身，往外就走。 白文杰心花怒放，今天有了罗建设的话，以后赚钱可就太容易了。 他也不是没有赚钱的路子，可都没有罗建设赚得多，还开了那么大的公司，光是想想，就让人兴奋。 他对着罗建设送过来的女人上下其手，女人娇嗔道：“就知道你猴儿急！罗公子说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还急什么？” 白文杰再也忍不住了，搂着女人就上楼去了。 罗建设搂着徐芳芳出了大门就把手松开了，走到吉普车旁打开车门。 “上车！” 徐芳芳看他态度瞬间转变，更加恐惧。 “罗公子，我……” “怎么？”罗建设斜睨着她，“以前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吗？假的啊？” “不是，真的很感谢，可是我……” “上车！”罗建设不耐烦了。 徐芳芳见他如此，想跑也跑不掉，心想着，到时候不管对她做什么咬牙坚持过去就没事了。 她低着头上了车，罗建设也跟着上来了。 她这才看到，还有个司机。 “开车！” 车开出了这里，一路往市区开去。 开到黄桥分局大门口的时候，徐芳芳彻底慌了。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要下车！我要回家！你让我走！” “呵呵……”罗建设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想走，可就由不得你了！” 话没说完，车门一开，两个警察站在那里。 “罗公子，谢谢了！”一个警察笑着跟罗建设打招呼。 “跟邵局说一声，我就不进去了，还有事儿呢！” “好！一定把话带到！” “下车！”其中一个警察再次对徐芳芳发出指令，同时亮出了手铐。 徐芳芳冷汗出了一身，惊恐而又无助地看向罗建设。 “罗公子，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不要把我交给他们，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不要把我交给他们！” 罗建设侧身，微微抬起一条腿，“是你自己下去，还是我踹你下去！” 徐芳芳知道完了，瞬间精神就萎靡了下去，被警察拉下去后，戴上手铐，押进了大楼。 “我们走吧！剩下的就看他们的了！”罗建设跟司机说道，“今天真是巧啊！” 他之前就让司机打电话给赵秘书，说是找到了徐芳芳。 赵秘书让他们直接把人送去分局，他已经跟邵局说过了。 徐芳芳耷拉着脑袋，坐在审讯室里。 邵局和一个警员坐在桌子后面盯着她看。 过了好一会儿，邵局才开口道：“徐芳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徐芳芳缓缓点头。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徐芳芳想了一下，刚要点头，猛地摇头，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我是冤枉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邵局笑道：“什么都不知道？那为什么喊冤啊？” “我……”徐芳芳咬着嘴唇，不开口了，就是一个劲儿地哭。 “你不说也可以，我们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不过，我也事先告知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明白，我们不会无缘无故抓你到这里来的。你要是老实交代，一切还来得及，顶多你就是受人威胁恐吓，算是从犯，如果不交代，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第228章 你们在说我？ 抓到了徐芳芳，罗建设心里很得意，赶紧回家找罗部长嘚瑟求表扬。 到了家，他知道父亲在书房，就敲敲门，进去了。 徐芳芳这件事，罗部长已经知道了。 但他还是耐心听完罗建设说完整个过程。 罗建设说完后，眼巴巴地看着父亲，等他夸自己两句。 但是罗部长一开口，他就知道要坏。 “那个女人，你是从哪儿找来的？” “就是，就是……”罗建设汗都下来了。 “以后离那种女人远点儿！”罗部长似乎没打算深究，“那么多人盯着我这个位置，你行事也要多注意，别给人落了把柄。” “我知道了！”罗建设赶紧答应，“今天也是没办法，不然我真不会让人去给我找这种女人的。不然，根本没办法糊弄白文杰。” 罗部长点点头，“你最近有没有和康家那小子玩？” “康卫国？没！”罗建设摇头，“那小子屁本事没有，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我跟他不是一路人。” 罗部长又点点头，笑了，似乎对罗建设说的话很满意。 “好好上班，小萍父亲今天还跟我提了一嘴，问你们两个现在相处得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啊……”罗建设想起江森和英子相处的画面，觉得结婚好像也不错，就是鲁婉萍这丫头……“爸！小萍还上学呢！等她毕业了也不晚。” “那就先订婚！” 这年月，女孩儿二十岁结婚的多了去了，过了二十三，就算是老姑娘了。 所以，鲁家会着急。 罗建设眨了眨眼睛，“那我回头问问小萍是怎么想的，她要是同意，我没意见。” “好，那回头让你妈去鲁家说吧！最近公司怎么样？江森不在，没出什么乱子吧？你有空就过去帮他看一眼。” “有建国在，出不了乱子。” “建国？你是说京都历史系王教授那个儿子？” “对，就是他！别说，上次找人调查了一下，真觉得他是个人才，你看看现在才多久，公司就搞得有模有样了。之前我和江森搞的，就像个个体户似的。” “那就不要亏待人家！商务部也在观察，想要从新开的国际贸易专业里，挑一批人才出来培养，上面也有意安排公派留学的事情。” “好，我清楚了！没事儿我就出去了！” “去吧！” 罗建设知道罗部长跟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公派留学，名额有限，有些有抱负的大学生，都在拼命学习，拼命表现，想要争取到一个名额。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像王建国这样的人才，不仅成绩出色，还有实践经验，这要是被上面盯上了，搞不好就给挖走了。 所以，他第二天去单位点了个名，就跑去公司了。 “好像上面要安排公派留学，你有没有这个意思？要是有的话，名额不用担心！” 王建国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公派留学？” “对啊！尤其是你们这个专业的，好像要重点培养人才。” 王建国思考起来，罗建设状似无意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王建国起身去倒水，回来后，说道：“我还是不去了！” “多难得的机会啊！” 王建国笑了，“我走了，公司怎么办？江森还要去南方，我再走了，你能过来管吗？” “可拉倒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上班呢！” “虽然这个机会很好，能学到更多先进的知识！但我觉得，再先进的知识都是从实践中来的。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去国外考察考察，但是我们国家，还是需要我们自己认为合适的管理模式。” “就放弃了？”罗建设想要再进一步试探一下。 “不然呢！”王建国笑道，“我还真怕学完回来后，那些所谓的先进知识会水土不服！” “哥们儿！”罗建设竖起大拇指，“看得比我通透！得嘞，那我就回了人家去，那么抢手的名额，当人情送出去也行。” 看着罗建设走了，王建国失笑着摇摇头。 他怎么会觉查不出来罗建设是在试探他呢。 可他不介意，毕竟他想干一番大事业，也必须要让老板放心。 各得其所而已！ 王建设回去上班去了。 像他这种人，在单位不会有太多工作量，最重要的作用，是跟各个部门打交道，协调一些关系。 所以，他在不在的都没有人去管，有事情找他，要是不在，就拖一拖，或者打电话给他。 他在办公室里，也不冒头，也不以势压人，非常低调。 低调到，要是外面有人来，几乎都注意不到他。 他就趴在办公桌上看看报纸，喝喝茶，要不就拿出个字帖来写一写。 今天也是如此，不过，他忽然发现今天的气氛有些不一样。 好像很多人都在偷偷看他，背后似乎也在说什么。 罗建设趁人不注意，拿起茶杯去倒水，然后晃悠到两个说闲话的女同事背后。 “我怎么不相信啊，他来了也没什么事做，老实巴交的，也没找主任去，能干那种事？” “谁说不是呢？可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 “不会吧！他能跟那种女人有关系？真看出不来。” “找那种女人的，能是什么好货色？平时看着老实，我看就是装的，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你们……在说我？” 罗建设忽然出声，把两个女同事吓了一跳，抬头看是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啊，那个，没有，我们……”女同事甲，尴尬得想要离开。 但是罗建设挡在她的椅子旁，根本离不开。 女同事乙，“我们……没说你……”她看着罗建设的笑容说不下去了。 “真没说我？”罗建设似笑非笑地又问了一句，但是眼底的寒意却丝毫不加掩饰，“我们这个部门，和其他部门不一样，如果不团结，很可能被有心人利用，你说，如果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主任的话……” 女同事甲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赶紧给女同事乙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把罗建设拉出了办公室，来到没人的角落里。 “小罗，不好意思，我们也是无心的，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心里不舒服，就说了一下。”女同事甲跟罗建设道歉，“都是从外事部门传出来的，我们也觉得这种谣言很影响团结。” 女同事乙赶紧点头，“没错，我去卫生间，也是听他们部门人说的。” 罗建设点点头，“他们具体说什么了？告诉我，我就不告诉主任。” 两个女同事又对视了一眼，同时红了脸。 女同事甲硬着头皮说道：“他们说，你没事就喜欢去外面找……找，找……那种女人！” 罗建设一挑眉，“哪种女人？” “就是，就是……” 女同事乙见女同事甲半天半天不明白，一跺脚，说道：“哎呀，就是，就是外面卖的那种！” 第229章 刀疤 罗建设听到这个，愣了一下，转眼就笑了。 “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看着两个女同事跟逃似的回去了，罗建设的眼底透出杀意。 康卫国是吧！ 小爷不发威，你还当我怕了你！ 罗建设笑着回到办公室，就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下了班后，他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两个女同事提心吊胆一整天，见他这样，也就放下心来。 罗建设没有回家，而是让司机把车开到一处公用电话停了下来。 他打给白文杰，“文杰，下班没……这不没事儿吗？晚上一起吃饭去……行，那你先过去，我马上就来！” 打完电话，他上了车，“去京都大饭店！” 司机也没问，直接调头，往京都大饭店开去。 到了那里，罗建设说：“我先进去了。” 司机点点头，看着他下了车后，进了饭店，才发动车子，开走了。 没一会儿，一辆伏尔加开了进去，车上没人下来，就那么停在那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从后面围墙翻进来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沿着墙根儿来到停车场，趴在伏尔加那辆车下。 过了一会儿，黑影出来了，顺着原路翻了出去。 吃过饭，罗建设跟白文杰分开，上了自己的吉普车。 上车后，往家里开，司机说：“的确有人跟着我们。” 罗建设冷笑，“难怪我干什么他都知道。” “这回他干什么，就轮到我们知道了。” 车开回家后，没想到家还有很多人，都在书房里忙碌着。 罗建设进来后，跟罗部长喊了一声：“爸！我回来了！” 罗部长点点头，示意他别说话，看书房里的几个人忙活。 一堆机器堆在桌上，还有几个不大的显示屏，上面有个红点儿一闪一闪的。 背景是京都地图。 看红点的行进路线，竟然是往前几天罗建设他们去的那个会所方向。 “那边肯定有他们的人。”罗部长说，“所以，他们会知道你找了个女人过去。” 罗建设点点头，“我也安排了！” 罗部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平时看着不着调，但是真遇到事了，手段可比他这个做父亲的狠辣。 年轻人，不会去思考后果，先报复回去再说。 这一点，江森也是如此，不然他们也不能谈得来，就是脾气相投。 会所那里，伏尔加停在了大门口，一个人下了车走了进去。 他像是很熟悉这里似的，直接上了三楼，在一个房间门前停下，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个年轻人带着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看清楚门口的人后，没说话，转身进去了，那人赶紧跟了进去，关上了房门。 对面的门原本开着一道缝，这会儿也关上了。 没一会儿，两个漂亮女孩儿从楼下上来，看着号码来到对面门前，敲了敲门。 门开了，正是开伏尔加的那个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个女孩儿，歪头示意她们进去。 门关上了。 很快，罗部长书房里的电话就响了。 他接起来，没说话，只是听着。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继续！”就挂上了电话。 他依旧没说话，而是盯着坐在书桌前的几个人。 罗建设注意到，其中一块屏幕上，忽然出现一个红点儿，沿着长安大街一直往西开去，到了西郊一处地方停下了。 “他动了！”一个人忽然说了一句，立刻又跟另一人说：“立刻通知那边！” 那人拿起桌上另一部电话打了出去，“我是猎人，狐狸已经上钩！狐狸已经上钩！” 罗建设顿时明白了，原来他们早就开始行动了。 那他做的事情，会不会影响到行动？ 他看向罗部长，罗部长似有所感，也看了过来。 “爸，我让人回来？” “不用，不影响！不过，一定要把证据拿到手！” “我知道了！”罗建设想去打电话，但是看到一屋子人在忙，“我去外面打电话。” 谁都不知道，一件在国内并不为人所知的一次秘密行动，就在这个小小的书房里展开了。 看守所里的江森，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正跟在其他人后面，在外面操场上一圈儿一圈儿走着放风。 身后已经对他臣服的一个监舍的人，四下看着。 尖嘴猴腮忽然小声说道：“看到那边儿坐着的那个人没？听说把仇人一家都灭了。” 江森撇了一眼，愣了一下，慢慢笑了。 灭门？ 如此歹徒能跟他一样，和普通人关在一起？ 估计也是张嘴胡说八道，好让其他人不敢动他。尛說Φ紋網 不过，江森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他。 这个人可是前世跟江森十年狱友，跟另外一伙狱霸生死拼斗的一员。 那人长得阴鸷冰冷，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不像好人。 他叫刀疤。 不是因为脸上有道疤。 而是因为他小时候家里穷，屁股上长了个火疖子，他母亲说找个大夫看看，他父亲说不用，浪费那个钱干嘛，直接拿着菜刀一划，火疖子扣掉了，留下一个刀疤。 幸好他命大，没死。 不然也不能活到这么大，更不可能对刀疤这个名字耿耿于怀。 但是其他人，都认为是因为他脸上那道疤，才叫的那个外号。 这件事，他只告诉过江森。 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江森知道他为什么被抓。 就是因为得罪的人是他们村长。 村长趁他不在家，调戏他媳妇儿，被人看到后，他却反咬一口，说是他媳妇儿勾引他。 气得他大庭广众之下把他的两只胳膊废了，还打断了两条腿。 就这样，他被抓了，那个村长想要制他于死地，找了人送了礼，要求直接判死刑。 是他媳妇拿着菜刀，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起村长的总总恶行，引起了上面人注意。 他才没有判死刑，但也判了个二十年。 当年在监狱里，江森和他算是最为互相信任的“兄弟”。 所以，江森对他的一切，可以说了如指掌。 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 他记得他因为那件事进来的时间，还要往后七八年。 那他现在进来，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他溜溜达达地走到刀疤旁边坐下了。 刀疤扭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也没动。 “你怎么进来的？”江森声音缓慢，懒洋洋地往后一靠。 阳光晒在身上，很舒服。 刀疤没搭理他。 “我猜，是打架吧！得罪什么人了。有些人就是欠揍，你要不一次把他打服，他还会找机会报复。” 刀疤似乎被说中了心事，说道：“等我出去的，非要弄死他不可！” 他开口了，江森就笑了，“弄死再给他偿命？你傻不傻？” “你有办法？” 第230章 肯定是他们的人 江森伸出手，“介绍一下，我叫江森！” 刀疤看了看他的手，慢慢伸出自己的手拍了一下，“刘猛！他们都叫我刀疤！” “刘猛？”江森隐约记得这个名字，“我还是觉得叫刀疤好听。” “随你！” 江森跟他一起坐了一会儿，听到放风结束的哨子后，起身往回走，说道：“出去后，去森洋贸易公司找我！” 刀疤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看守催促，才起身往回走去。 接下来的日子，江森过得很惬意。尐説φ呅蛧 吃饭、睡觉、放风，也不着急自己是否出得去。 反正他知道，罗建设肯定在想办法，没准儿罗部长也会插手。 只是，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很清楚了，黄家没有任何根据，唯一的证据就是那封遗书。 但是遗书也不能作为最终的证据，因为可以伪造。 实际上，还是没有证据。 现在又把自己送到看守所关着，只能说明事情本身变复杂了。 他就趁着这个时间，仔细思考起来。 从他重生开始，一点一点的回忆着。 先是断亲，搞得人尽皆知。 之后下乡去了北大荒，认识了王建国、王海洋、老瘸子这些人，还找到英子，娶了她。 之后被张会计举报，带着英子回了京都。 认识王建设，一起开了公司，老瘸子也来了，也把王建国拉了进来。 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等等，老瘸子！ 江森想起来，老瘸子似乎也是因为他的事情被调查，被迫离开北大荒的。 当时谁跟他分析来着？ 好像说是不像是冲着他去的，举报信只是个巧合，给了某些人一个借口。 也就是说，冲着江森背后的人去的。 他背后是谁？ 王海洋和罗建设，是他们的父亲！ 如果真的如此的话，有人想要从江森下手，就说得通了。 只要搞掉江森，顺藤摸瓜，就会查到罗建设和王海洋，之后就是他们的父亲。 这个人的手段，简直让人感叹。 如果江森没有这么聪明，又在之前跟江大友断亲，跟黄丽萍决裂，所有人知道黄丽萍失踪后留下的遗书内容后，他的嫌疑直线上升。 根本就不会想到是冲着其他人的。 这人太可怕了！ 就是不知道罗建设有没有想到这一点。 还有，自己被关在这里，一时半会儿没问题，那些背后的人会不会朝英子和老瘸子下手？ 还是说，已经动手了？ 进看守所已经五天，江森才开始着急。 外面。 罗部长家里的书房已经成了一个行动指挥部。 可外人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毕竟他们进来后就没出去过，也没有任何动静。 罗建设也跟平常一样，上班下班。 可他还没到单位，半路上就被一辆车拦住了。 车上下来好几个人，来到车旁，看到车里只有司机和罗建设。 “罗建设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来人拿出一个证件晃了一下。 罗建设盯着这些陌生面孔的人，问道：“请问，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刚才不是给你看过了吗？” 晃一下，这是常规操作，对付普通人可能有用，但是对罗建设没用。 “不好意思，没看清楚！” “我们是侦缉处的，不要耽误时间，请你立刻跟我们走！” 侦缉处，当时负责侦办的多数是跟反特有关系的案子。 那这些人，就有些可疑了。 “请说明一下，让我负责配合调查的案子是什么吗？” 侦缉处的人，他不说全认识，也都换个脸熟，况且，那个部门的人，现在几乎全在他家书房里。 但是面前这些人面生的很。 他一边假装下车，一边跟司机打了个暗号。 刚才说话的那人，和旁边人对视了一眼，忽然拔高音量，“请你配合，立刻跟我们走！” 司机刚要下车，却被人一把推上，“请你留在车上！” 罗建设已经打开车门，就在这个时候，一脚把门踹开，撞在外面两人身上。 司机也如法炮制，迅速关上车门，油门一踩，冲了出去。 罗建设不断往后看着。 被撞的两人爬起来后，赶紧招呼其他人上车，没命地追了上来。 “疯子！”罗建设骂了一句，“肯定是他们的人。” 司机冷静地开着车，不时朝倒视镜看一眼。 两辆车在马路上一路追逐，渐渐朝南开去。 同时，有人敲响了江森家大门。 老瘸子开了门，看到两个陌生人，问道：“你们找哪位？” “你是孟良才？”其中一个人问道。 老瘸子仔细打量着来人，“是我，有事儿？” “请跟我们走一趟！”那人上来就要拉老瘸子，老瘸子一闪身躲过去。 “你们是谁啊？让我走就走？说清楚！” 老瘸子可不是普通人，对于任何陌生人都很警惕。 他双手扒着门，就那么看着他们。 “我们是派出所的，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别废话，立刻跟我们走！” 老瘸子早就看出来这两人不对劲。 首先，没穿警服，还口称派出所的。 第二，他们没有亮任何证件，上来就要抓他。 第三，其中一个人的眼神一看就不是好人。 那人只是跟老瘸子对视了一眼，死都没想到，作为一个残疾人，居然一眼看穿他们。 他们根本不知道老瘸子的真实身份，只是听从命令把这个叫孟良才的又瞎又瘸的残疾人给抓走。 没想到，竟然不好使！ 两人几乎同时上来想要抓老瘸子，结果，老瘸子一脚踹出去，把一个人踹着倒飞出去。 另一个人抓住老瘸子的胳膊。 老瘸子猛地往回一缩，猛地一关门，夹住了那人的胳膊。 “啊！”那人惨叫出声。 英子听到动静从后面过来了。 “谁叫唤呢？跟杀猪似的！老瘸子！” 英子看到一把匕首从门缝里划进来，赶紧抄起旁边的扫把跑了过去。 老瘸子往后一躲，门就让开了，那两个人冲进来，直奔老瘸子。 这还得了？ 英子一扫帚就拍了上去，又一横扫，挡开两人，拦在老瘸子前面。 “你们谁啊？干什么？要杀人咋地？” 两人接到的命令是，能带走就带走，带不走就直接干掉。 既然已经带不走了，那就干脆杀了！ 其中一个人，后退两步，把大门关上了，还插上了。 英子看到后，眉头一挑，“这是想要俺关门打狗？老瘸子，我一个人就能收拾了。” “给我留一个，再不活动活动，关节都生锈了！” “行，长得跟猪的那个留给你，我嫌他磕碜！” “那个长得像驴的交给你了！” 两人鼻子都气歪了，一个老瘸子，一个女人，都要死了，居然还敢嘲笑他们的长相。 “上！” 两人一人手握一把匕首，就扑了上去。 英子和老瘸子往两边一躲，就分开了，一人对付一个。 这两人也会两下子，但是，他们没想到，这个老瘸子和女人，比他们多两下子！ 第231章 他们是不是狗急跳墙了？ 驴脸冲着老瘸子冲了过去，扬起匕首就刺。 老瘸子笑了，“匕首不是这么用的。” 说着话，就看到老瘸子身体一歪，一转，一道寒芒闪过，驴脸不动了，“扑通”一声，扑倒在地，隔了两秒钟，脖子处才“滋滋”地飚出鲜血，他的身体一抽一抽的，再想要起来，眼前已经黑了。 老瘸子看都没看一眼，就动了这么一下，就站在外围看着英子和猪脸。 他的手一抖，匕首不见了。 英子先是拿着扫把，抵挡住猪脸两次攻击后，找到机会一脚踹了上去。 猪脸不防，被踹中，往后倒了几步，又冲了上去。 英子直接出拳，速度之快，匕首还没刺出去，猪脸眼睛就挨了一电炮。 他一捂眼，还没等下一步动作，先机已经失去了。 他感觉就是一瞬间，或者挨了这一拳的同时，手里一空，紧接着肚子痛了一下，凉飕飕的。 他忍痛低头看去，正好看到英子把他的匕首从他的肚子里拔出来，然后又捅了进来。 英子拍拍手，看着倒在地上的猪脸，又看了眼驴脸，有些嫌弃地说：“老瘸子，院子都整埋汰了。” “等会儿用水冲冲！” 两人似乎都不是很在意这两个人的死活。 跟在山里宰掉一只狍子没啥区别。 “现在怎么办？” 老瘸子说：“我去打个电话，这事儿警察管不了。” 半个小时后，有人敲门，英子问：“找谁啊？” “我是赵秘书！” 英子过去开了门，“老瘸子怎么把你折腾来了？快进来！” 紧贴门口停着一辆面包车，黑色车身，挡着窗帘。 赵秘书先让后面两个人等着，自己跟着英子进了门。 看到地上躺着的两个人，赵秘书的脸色很难看，问道：“你们没受伤吧？”wＷＷ.xszＷω㈧.йêt 老瘸子说：“他们还伤不了我们，赶紧处理了吧！” 赵秘书点点头，让外面的人进来，把两人弄到了面包车上开走了。 英子拿盆接水，说道：“你们进屋说话，我把地冲冲。” 进了屋，赵秘书先打了电话，说了一句：“解决了。” 挂断电话，他才继续问老瘸子：“老瘸子，你吓死我们了，罗部长这几天有行动，不然就亲自来了。” 老瘸子点了根烟，笑道：“跟他说一声，我没事儿。只是这事儿，是冲着江森来的吧？你要是有时间，别忘了去看看他，顺便提醒他一声。既然能摸到家里来，他在看守所恐怕也不会安全。” 赵秘书愣了一下，“您猜到了？” 老瘸子说：“一开始，我也想不通，后来觉得是冲着团长去的。但是现在，我觉得都猜错了，应该就是冲着江森去的。可我又想不通了，这孩子到底得罪谁了？非要弄死他不可呢？” 赵秘书犹豫了一下，说：“我们现在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是没有罗部长发话，多的我还不能透露，您只要放心，保护好英子，江森那边不会有事的。” 老瘸子点点头，“那就好！我还真希望再多来几个给我活动活动筋骨，今天这两个……呵呵，他们是不是狗急跳墙了？” 赵秘书也笑了，起身说道：“好了，我就不多待了，外面我会留下几个人，这就回去跟罗部长汇报去了。” 老瘸子起身送他出去。 英子正拿扫把刷地上的血迹，看到他要走，赶紧放下，擦擦手，跟着一起走到门口。 赵秘书在门口转身，说道：“好了，我这就回去了！听说英子同志的烤兔子不错，有空也让我尝尝！” 英子笑了，“这还不简单？等北大荒那边兔子来了，我让江森喊你！” 赵秘书笑着点头，挥挥手，上车离开了。 “回去吧！”老瘸子说，转身的瞬间，眼角余光看到周围多了几个人。 别看老瘸子平时不爱说话，但是从北大荒那里经历过的那些事儿，再结合京都发生的事情，他多少猜到了一些事情。 今天又从赵秘书嘴里得到了信息，他心里算是全都明白了。 只不过，他不能告诉英子，只要他留在家里，就不会让那些狗日的得手！ 江森这些天，也想通了一些事情，只不过还有一些细节没搞清楚。 他一开始回京都，是因为张会计那封举报信，上交了一部分货款，被迫返京，是一种妥协。 好让场部跟上面有所交代。 当时他也想回来就回来，万一那些人真的是冲着王海洋父亲去的怎么办？ 可老瘸子的事情，又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都走了，为什么上面还要揪着这些事情不放呢？ 是冲着王海洋父亲去的？ 可他回到京都后，通过跟罗建设的接触，包括他父亲和王海洋父亲后，才知道，那些人恐怕是要对付的不仅仅是王海洋父亲，更是罗建设的父亲。 在他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性后，他又觉得这种可能性似乎又变小了。 因为，那些人就算把自己弄死，对罗建设和王海洋两人的父亲都没有什么威胁。 所以，他又开始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他想起了北大荒时候，抓到了卢秀、王伟明、小马这几个人。 据李朝阳跟他说，卢秀来北大荒的目的，一个是想要捣乱破坏团结，一个就是想要发展江森为他们所用。 谁让卢秀发展他？ 这个人应该就在京都！ 会不会是这个人想要弄死他，就因为他把卢秀和王伟明、小马反杀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让江森惊出了一身冷汗。 可他还是有些想不通。 那就是，如果这个猜测是对的，那么，这些跟黄丽萍他们家有什么关系？ 不！ 黑夜里，江森猛地睁开了眼睛，有关系！ 既然他们了解自己的过往，那就一定会知道黄丽萍跟自己的关系，同时，也了解黄家人是个什么德性。 他们通过黄丽萍，直接陷害自己，还不会暴露他们自己！ 好一个釜底抽薪！ 他们就是发展不成，就直接灭口！ 难怪当时邵局长说，在里面呆几天安全呢！ 真的是…… 如果这些才是真相，江森都不知道该骂谁了。 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他所愿，竟然还跟踩上狗屎一般，恶心人，还甩不到！ 脑子都有病！ 这一夜，江森没了睡意，越想，越担心老瘸子和英子。 万一他们对付自己不成，去找他们两个麻烦怎么办？ 好不容易熬到早上，大家排队领饭，江森跟旁边看守说：“我想见一见所长。” 看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也没动。 “我有重要情况要汇报！” 看守又看了他一眼，还没动。 “人命关天！”江森提高了音量。 看守这才开口：“先吃饭！” 江森没办法了，拿着饭盒进了监舍。 一帮人围过来，问他：“老大，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第232章 看看你能不能也重生 江森跟看守说要见所长，就是试探一下。 他想到了那么多的可能性，当然也想到了那些人既然能让自己身陷囹圄，肯定不会让他活着出去，保不齐监舍里就有他们的人。 他笑道：“没什么，就是想家了，想问问什么时候才能放出去，没事儿，吃饭！” 听他这么说，这些人不好多问，坐到一边吃饭去了。 吃过饭，江森靠坐在炕上，闭着眼思考着。 终于熬到中午放风的时间，他在操场上，跟着其他人一圈儿一圈儿地走着。 凭借上辈子的经验，他很敏锐地感觉到几道目光投在他身上。 目光里含着杀意，毫无掩饰的杀意。 他淡淡地笑了，看来，他猜对了！ 他慢慢溜达着，抬眼看到了刀疤。 刀疤也正在看着他，然后移开视线，往左侧看了一眼，又往右侧看了一眼，最后又看向江森。 刀疤这个人，算不上好人，但他很孝顺，也很看重家庭。 只是常年在外混，养成了一身匪气。 不然也不会因为村长调戏他媳妇两句，直接就把人的手脚打断。 江森这些天放风的时候，几乎都会跟刀疤说几句话。 才知道他是因为打架进来的，两个混混打架，一个进了医院，一个进了局子。 像他这种情况的，看守所里太多了，顶多关个十天半拉月就放了。 监狱也不养闲人啊！ 真要是打架就判，恐怕现在的监狱早就人满为患了。 江森就给他分析，打架如何打，怎么才能不让人报复，怎么才能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刀疤彻底把江森当成了知己。 今天这几眼，就是要告诉江森，看守所里有人要对他不利。 江森走到他附近，并没有跟他挨着坐，而是隔了一两米的距离，抬眼看向操场。 他已经看到有几个人从不同方向慢慢朝他靠近。 其中一个人，鹰钩鼻子，双眼凹陷，一看就是反派人物。 他的心猛地一跳。 就算重生一次，他也忘不了这张脸。 正是前世在监狱里，跟他和刀疤他们火拼的另一个狱霸，也是偷袭他，用一把不知道怎么弄进去的匕首，捅进了他的心脏。 只不过，这张脸，比前世的时候年轻太多，以至于他愣怔了好一会儿，眼神也格外复杂。 男人看到江森的眼神后，微微露出一丝惊讶，被发现了？ 他飞快地跟其他两人眼神碰了一下，低下头，缓慢地跟着人走着。 江森心里的确很复杂。 见到了前世的杀他的人，应该把这个人踩扁、打碎，再挫骨扬灰。 可他又拜他所托重生了，应该感谢他。 就是这种复杂的情绪，让江森一时间愣怔了好一会儿。 “来了！”刀疤低声提醒道。 江森回神，猛然发现这人已经距离他不到五米的距离。 而另外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他一左一右。 江森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关节。 脖子歪了歪，看到今天只有两个看守，这会儿不知道什么原因，又被人喊走了。 他心里冷笑，还真的是下足了本钱对付他啊！ 背后的人，是不是该值得骄傲？ 还是自己该表达一下荣幸呢？ 鹰钩鼻盯着江森，嘴角溢出嗜血的冷笑。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手一动，从袖子里掉出一把匕首，被他抓在手里，快步朝江森走来。 江森双手抱拳，关节被他捏得“咔咔”直响。 上辈子，鹰钩鼻就不是他对手，这辈子，他还嫩得很，干脆直接…… 鹰钩鼻快走几步，手臂已经后摆，下一步，就要狠狠地刺进江森的身体里。 江森动了。 他一个加速，在对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抓住了鹰钩鼻那条胳膊，顺着他捅过来的劲儿，双手用力猛地一转，匕首狠狠地次进了鹰钩鼻的身体里。 两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江森嘴角微翘，“上辈子被你捅死，这辈子你也尝尝这个滋味，看看你能不能也重生！” 说完，他又抓着鹰钩鼻的手，把匕首拔出来，再次狠狠地刺进去，飞快地连刺了不知道多少下。 鹰钩鼻愕然地盯着他，嘴巴张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能是江森的话，让他无比震惊，也可能是被刺后，毫无还手之力。 直到他的瞳孔慢慢扩散，江森才松开手，后退一步，看着他跪下，扑倒在地。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左右两侧的人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等他们发现鹰钩鼻已经死了后，也不藏着掖着了，猛地掏出匕首，朝江森冲来。 刀疤早就做好准备，他一伸腿，绊在一个人腿上。 那人一个踉跄，还没爬起来，刀疤已经一脚踢在他的脖子上，直接噶了。 另一个人朝江森刺过去，江森一弯腰让过去，顺手抓住他的胳膊，就是一个大背，扔在了地上。 江森监舍里的人，一看到这种情况，眼神一碰，忽然就打了起来。 转眼，操场上一片混乱。 江森把最后一个人拖到鹰钩鼻身边，用力把他的手抓在鹰钩鼻肚子上的匕首上，一脚就把他踢晕了。 他跟刀疤一碰眼神，快速往最远的地方跑去，之后，就钻进了混乱的人群里。 有看守发现了情况，立刻拉响了警报，哨子也响了起来。 大铁门一开，跑进来一队拿枪的狱警，对准了操场上的人。 “啪！”的一声枪响。 狱警鸣枪示警，操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紧接着，所有人抱头蹲了下去。 一个一个人排着队，在看守的点名下，往自己的监舍走。 操场上留下了三具尸体。 所长跑过去，看着尸体，博然大怒，“赶紧给我查，是谁干的！” 他转身看向正在排队接受检查进入监舍的那些人，正好和进去后回头看过来的江森，眼神碰上了。 他眯起眼睛，冷静了下来。 江森笑了，他知道这个所长有问题。 不然，凭借几个小混混，凭什么能把匕首带进来？ 那就来吧！ 除非你直接枪毙我，否则，到时候看谁的手段更狠！ 这件事情按照以往来说，死了三个在押犯人，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应该要及时向上汇报。 但是过了三天，也没有任何动静。 江森明白了，消息被压住了。 就在他想着，那些人什么时候还会动手的时候，监舍的门忽然打开了。 门口站着三个狱警，“江森，出来！” 其他人都看向坐在炕头的江森。 江森对他们笑笑，从炕上下来，走到门口。 狱警面无表情盯着他，拿出手铐，江森伸出手，被铐上了。 回头跟其他人又笑了笑，他就被推了一把，“往前走！” 江森想，是不是罗建设那边有消息了，事情解决了，要把他放出去了。 直到越过出去的大铁门，继续往另一头走的时候，他才明白，想多了！ 狱警打开一个小铁门，把他往里一推，“进去！” 第233章 没接到江森 罗建设坐在吉普车上，不停朝后看着，司机猛踩油门，往城南开。 这是早就制定好，一旦遇到紧急情况发生，最可靠的逃离方案。 南边，有王海洋父亲的部队驻扎地。 很快，两辆疯狂的汽车就驶离了城区，进入了郊区。 大片大片的农田出现，周围人烟稀少，偶尔有农民在种地，距离也很远。 他们搭着手看着两辆车跟疯了似的开过去，都在看热闹，顶多感叹一句，还是小汽车好啊，太快了！ 忽然，后面的伏尔加开始加速，很快就追上了罗建设坐的吉普车。 司机来回摇摆着车尾不让他们超过去，可看到他们有人从窗口伸出一把枪后，他知道，他们根本不是要绑架罗建设，而是想要他的命。 “啪！啪啪！” 子弹打在车身上，发出“当当”的响声，玻璃碎了，后面车身也被打穿。 司机吼道：“抓稳！” 就看他甩了一次尾后，猛地一脚刹车下去，来了个急停。 身后的伏尔加猝不及防，撞了上去。 窗口的那把枪掉出窗外，拿枪的那个人，脑袋狠狠地撞在了玻璃上，玻璃碎了，整个人从前车窗冲了出来，趴在引擎盖儿上昏迷了过去。 开车的那个人，也头破血流，趴在了方向盘上。 后面坐着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罗建设因为提前被司机预警，手抓得很稳，但也被急刹搞得朝前撞去。 胸口撞在仪表台上，生疼的。 司机打开车门，掏出后腰上的手枪，就往后面走去，罗建设赶紧忍着痛，也下了车。 看到后面伏尔加车上的人，罗建设骂了一句：“这是要玩命啊！” 一死三伤，这个结局让罗建设气得不行了。 他看了看距离，就在京都和部队驻地中间的地方。 “走，去找王叔去！” 吉普车很快就开走了，独留下一个撞瘪车头的伏尔加轿车。尛說Φ紋網 没多久，一辆军用卡车开了过来，几个人跳下来，放下后面挡板，从里面拿出一根钢丝绳，拴在伏尔加车上，把车拉了上去。 卡车又开走了，这里除了一地的碎玻璃渣，似乎根本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 罗建设家里，一个人放下耳机，起身说道：“狐狸咬勾了！” “行动！” 京都此刻，风声鹤唳。 一辆一辆警车呼啸而过。 老百姓纷纷猜测又发生了什么大案了。 就连王建国听到警车声，都没忍住走到窗前朝外看去。 夜里十点多，王海洋父亲接了一个电话，去他宿舍找罗建设。 “已经收网，可以回去了！” 罗建设立刻起身，跟着他就往外走，“可憋死我了，谢谢王叔！” 罗建设的吉普车有些损坏，留在了这里，他和司机坐着王海洋父亲的车回到了京都，直接到了黄桥分局。 罗部长和另外几个重要人物都在这里。 罗建设到了后，没有跟着王海洋父亲贸然进入会议室，而是站在门口跟其他人一起等着。 赵秘书从卫生间走出来，看到罗建设，赶紧走过来。 “你没受伤吧？” “赵哥！我没事儿，怎么说了？” “跟我过来！” 赵秘书把他领到走廊拐角，低声跟他说了起来。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直到会议室门打开，人往外走了，他们才结束。 罗建设没跟着过去，直接从那边楼梯下楼，在大厅里等着了。 他知道，这件案子，已经是他不能碰的了。 等了能有十来分钟，赵秘书匆匆下楼，把一把车钥匙递给他，“你开车先回家，罗部长晚上恐怕回不去了。” “好！”罗建设什么都没说，接过钥匙就要走，又停下，“赵哥，那江森呢？” 赵秘书笑了，“明天你去接人！” 罗建设这才笑了，转头离开了。 但是第二天，他带着王建国去看守所接人的时候，傻眼了。 里面的人告诉他，江森已经放了，昨晚上就放了。 回到车上，王建国皱眉，“不可能啊！要是昨晚上就放了，就算走路，凌晨也能到家给我们打电话了，或者一出来，找个能打电话的地方，让我们来接他。” 罗建设也在拧眉思考，听到王建国的话后，抬头看向看守所大门。 “不对劲！”他说，“恐怕出事了！” “啊？那怎么办？” 罗建设说：“回头，找个电话！” 他是有特权，但也不能滥用。 在饭店、会所，有人会忌讳他的身份，他也无所谓。 但是看守所、监狱这种地方，他还是不能乱来的。 他今天就是来接人的，根本没想到会接不到人，就没带任何证件。 现在这个情况，让他很愤怒。 真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那些人会来这么一手。 车子往回开去，路过一个村子，罗建设就让司机直接开到村委会。 村子里的人家不一定有电话，但是村委会肯定有。 村长一听是京都上面来的人，非常客气，也非常忐忑，别说打电话了。 但凡罗建设多看他一眼，都让他寻思半天，是不是自己干的那点儿事被人知道了。 罗建设根本没心情搭理他，直接打电话给赵秘书。 没想到赵秘书那边根本没人，其他秘书说昨天跟罗部长出去就没回来。 他又赶紧给黄桥分局打电话，等了好半天，才有人找来赵秘书。 “赵哥，出事了！” 赵秘书跟罗部长他们忙活了一夜，这会儿眼睛都熬红了，听到罗建设的话后，还没想起来是什么又出事了。 他还以为是罗建设又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他问。 “我来看守所接江森，他们说昨天就放了！可我们根本没有接到他被放出来的消息。如果出来了，他肯定会跟我们说一声的！” 赵秘书的表情严肃起来，“好，我知道了，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看守所外面的村子里，我怕回到城里来不及。” “你留在那里别动，我这边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罗建设这才看到村长浑身都在发抖。 “村长，你怎么了？” “我什么都没干！我就，半夜去翻了刘寡妇的墙，她是自愿的，千万不要把我抓走，我这么大岁数了，丢不起这个人啊……” “……” 万建国扭头出去了，不然他怕自己会笑出声来。 罗建设也差点儿破防，“那个，村长啊，你情我愿的，你没说我也没听到，啊？我们今天不是为了你那点儿事儿，再说了，你那也不算事儿！行了，给我们倒点水吧！” 村长一听，不是因为他的事情，顿时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但还带着余悸给他们倒了水。 罗建设知道，他们要是还在这里，村长就不会安心，只好和万建国出去路边儿等着去了。 “我刚才也没说什么啊？”罗建设跟王建国嘀咕，“他差点儿吓尿了！” 第234章 少了一个人 罗建设一个电话，半个小时后，居然来了好几辆车。 罗部长居然亲自来了，还有市局的方局长，在香山的时候，罗建设见过他一次。 还有各个分局的一把手二把手几乎都来了。 一个电话，居然能让上面这些大佬全来，就不知道这个小小的看守所所长肝儿颤不肝儿颤。 罗建设和王建国在路边儿看着车队开过来，可到了跟前儿，车队根本没停。 赵秘书只是在窗口跟他挥手，让他跟上，罗建设就赶紧拉着王建国上车，跟在后面车队，朝看守所开去。 从这里到看守所，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停好车，下来后，罗建设和王建国朝前面跑去。 看守所的大门已经开了，所长一脸紧张而又激动地把自己大佬请了进去。 “罗部长，您亲自来这里视察，怎么没提前通知一声，我们也好组织一下，搞个卫生什么的。” “不用了，走，去会议室！” 看守所会议室就在一楼，一行人陆陆续续走了进去。 所长忙前忙后，叫人赶紧准备茶水还有烟灰缸。 “不用忙了！”方局长开口道，“魏所长，抓紧时间汇报工作！” 魏所长赶紧收起笑容，立正站好。 “报告！京都白家屯看守所魏长明向领导汇报。看守所包括本人在内，一共五十六名干警，羁押嫌犯共计三百零七人，待审判两百五十七人，违法处罚五十人，汇报完毕。” “去叫监舍队长和后勤主任过来。” 魏所长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立正敬礼，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有人进来，立正敬礼后，走到中间。 “白家屯看守所监舍管理队长顾明报道！” 方局长看了眼罗部长，罗部长点点头，他才问道：“汇报一下监舍情况。” “是！看守所羁押人员共计三百零七人，待审判两百五十七人，违法处罚五十人，其中重刑嫌疑人四十一人，汇报完毕！” 方局长点点头，刚要让他出去，罗部长忽然问道：“汇报一下最近释放人员情况。” 顾明顿了一下，立刻回答道：“违法处罚的五十人之中羁押期最长六个月，最短十五天，每天都有一到两名人员被释放。” “昨天有吗？” “昨天……报告领导，昨天有一个！” “是谁？” 顾明的额头明显见了汗，忍不住想要扭头朝门口站着的所长去看。 但是魏所长轻咳了一声，他立刻回答道：“释放人员叫江森，因为一件失踪案与之有关，在半个月前由黄桥分局转送到看守所，因为没有确切证据，所以，释放了……” 他说的毫无底气，还忍不住看向黄桥分局的邵局长。 邵局长已经怒不可遏，没等他说完，一拍桌子，“释放我们分局涉案人员，有我们的释放通知书吗？” 顾明有些无措，这回真没忍住，看向魏长明。 魏长明赶紧过来，“是分局打电话过来通知的。” “谁？”邵局长一瞪眼。 “是……”魏长明的汗也下来了，“是……办公室主任。” “魏长明啊魏长明，你可是看守所所长，释放关押人员，没有手续就凭一个电话就敢违反规定，这是我们发现了，我们没发现的话，你是不是还做了什么其他违反规定的事情？” 罗部长往后一靠，看了眼方局长。 方局长说：“后勤呢？” 门口又进来一个人，立正敬礼，“白家屯看守所后勤主任贾政景报道。” 方局长问道：“汇报一下伙食情况。” “是！看守所羁押人员共计三百零七人，每天伙食费七百。” “监舍人员伙食情况如何？” “每个监舍最多十五人，最少八人，都由两名看守监督下发放。” “有没有忽然出现人少或者人多的情况？” “……没有！” “你犹豫什么？” 贾政景不知道今天叫他来干什么，面对这么多顶头上司，他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他看向魏长明，魏长明站得溜直，目视前方。 再看顾明，也是如此。 他心里知道，肯定是出事了，难道自己贪污伙食费的事情被人知道了？ 但他还是多留了个心眼儿，没有继续往钱上面说，而是琢磨着找个什么事情，才能把这个话题岔开。 “说！”方局长淡淡的语气，让贾政景回神。 “报告领导，昨天到今天，我发现发放完伙食后，都会多出一份。” 在座的人都有些惊讶。 罗部长问道：“这么多人，都是大锅饭，你怎么知道多出一份？” “报告领导，其他的不会发现，是窝头，都是按人头发的，回去后，我发现这两天都剩下三个，说明看守所少了一个人，并且，没有下达通知到食堂。”尛說Φ紋網 罗部长心里冷笑，面沉如水，看向方局长。 “方局长，你是不是很久没来这里检查工作了？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不知道，那么这个人究竟是放了还是没了？” 方局长汗都下来了。 他今天也不知道忽然把他们都叫到这里来是干什么来了。 又找这三个人过来问话。 可他看到门外站着罗建设，还有监舍队长说出江森的名字后，他顿悟了！ “让所有羁押人员操场集合！”方局长下了命令。 三人立刻立正说：“是！”就一起转身出去了。 罗部长起身，其他人也跟着起身。 罗部长低声跟赵秘书说：“等会儿点过名，你跟着邵局带人一起检查监舍。” 赵秘书点点头，跟邵局长碰了一下眼神，落在众人身后往外走。 罗建设靠墙立正站好，目送其他人离开后，拦住赵秘书。 “赵哥，怎么说了？” “别急，等会儿跟我们一起检查监舍去！” 因为罗建设和王建国是跟着这些领导一起进来的，就算看到他面生没穿制服，也没人多问一句。 不过，这些人离开的时候，监舍队长看了罗建设一眼。 一大早就是这个人来接那个叫江森的，这会儿又来，一定是他搞的鬼。 但是现在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找罗建设的麻烦，他也不敢。 这会儿他要是不清楚罗建设的身份特殊，他就瞎了眼了。 外面，所有羁押人员全都集中在了一起，按照监舍排队站好。 魏长明带着罗部长他们站在最前面，顾明拿着名单，挨班点名。 三百多人，点完名也要点儿时间。 罗建设没跟着去前面，就站在大铁门一出来的地方。 忽然，他看到一束目光一直打量他，看过去的时候，却没看到任何人在看他。 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在最边缘那排队伍中间的位置。 就听见那边点完名后，方局长大声问道：“江森之前关在哪个监舍？同监舍的人员举手！” 第235章 禁闭室 按照正常来说，上面有人来检查工作，想要查找某个人关在哪个监舍。 只要看记录就可以。 或者，直接让人带他们去监舍就可以。 那是在正常情况下。 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尤其是罗部长他们查清一些事情，抓到一些人后，他们不相信这里的任何人，才会在所有人面前问出来。 就算有人在背后动过手脚，比如抹去江森的记录，比如修改关押地点等等。 但他们却没有办法堵住所有人的嘴，就像这些站在操场上的人。 就看到中间有一排队伍里的人，稀稀拉拉、犹犹豫豫地举起手。 方局长跟邵局低语了语句，邵局走过去，问道：“江森和你们关在一个监舍？” 打头的那个人，正是尖嘴猴腮的“强奸犯”。 他点点头，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老大”，那人点点头。 邵局把他们的表现都看在了眼里，不动声色地等着。 “前几天，有三个人！”小偷压低声音，眼睛还不停朝周围那些看守看，“在操场上拿着匕首想要杀了他。但是他们都被……”他的嘴巴发出一个声音，“但是没人知道怎么回事，也没人被抓，但是到了晚上，忽然有人把江森带走了。我们都猜，要么他被拉出去枪毙了，要么就是过堂去了。” “枪毙？过堂？”邵局听得稀里糊涂，但也抓到了重点，“你说有人想要杀了他？人呢？” 小偷有些不敢说。 “你说，算你立功，如果罪名不大，还可以减刑。” 小偷笑了，“谢谢首长，我就是个……”他伸出两个手指做了个偷东西的动作，“还有两天就放了！” 要是江森在这里，保证给他一个大逼兜。 他就知道，这小子说他干了一个小娘们儿，现在又说是小偷是胡诌的。 感情吹牛逼的不止江森一个，估计满看守所的人，就没一个说实话的。 “嗯，那也算立功，今天就可以提前释放！说吧！” “好，您知道我这耳朵特好使，他们说要带走他，我们都觉得是过堂或者枪毙去了！毕竟他把人家灭门了，这么大的案子，怎么可能放了呢？” 邵局一愣，什么跟什么啊？ 什么灭门？ 但他没有打断，让小偷继续说。 “但是吧，我们没有听到出去那道大铁门开门关门的声音，却听见禁闭室开关门的声音。今天这么多人过来，直接问起江森，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小說中文網 听到这里，邵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小偷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跟自己低声说了这么久，肯定是知道自己问题不大，再三确认提供线索后，能被提前释放，那他还怕什么？ 谁不想出去啊！ “好，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乔大力！” “你说的这些，确定说的是实话？” “我对天发誓，我就算骗谁也不敢骗您啊，我要是骗您，天打五雷轰！” 邵局没管他的赌咒发誓，把他带出队伍，跟方局长耳语了两句。 方局长点点头，又跟罗部长耳语了几句。 魏长明盯着乔大力，眼睛都要冒火了，恨不能现在就把他干掉。 一个几进宫的小偷，胆子不小，敢当他的面儿反水。 等今天这事儿过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乔大力自然看到魏长明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但他却得意洋洋地站在最前面。 反正他打定了主意，这次出去，就远走高飞。 他有手艺，哪里不能吃饭，老子走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邵局长，你带着人，立刻去挨个监舍检查，不能有疏漏！”方局长下了命令。 魏长明见状，立刻说道：“方局，这件事情的确是我的疏忽，但是人已经走了，你们再搜查，是不是有些欺负人了？” 他一脸委屈倔强，让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有多憋屈。 “如果不满意我的工作，完全可以把我调走，或者干脆撤了我这个所长，但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怀疑我！” 方局刚要训斥，被罗部长拦住了。 “我们来检查，没有不满意你的地方，难道这里还有我们看不得的东西吗？” “……没有！” “那就好，赵秘书！”罗部长把赵秘书喊了过来，“你跟着一起去监督一下，要是有人故意找茬为难魏所长，你把名字给我记下来！” 这下，魏长明说不出话来了。 另一头，罗建设终于看到了那个一直看他的人，一个脸上带着一道疤的人。 他漫不经心地走到那人旁边，看着旁边，低声问道：“你是不是认识江森？” 刀疤一开始没吭声，他不信任任何人。 “他是我兄弟，只要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就不把你捞出去！” “禁闭室！”刀疤只说了三个字，就不再多说。 罗建设还想多问两句，看到赵秘书、邵局长带着人往监舍走。 他赶紧问道：“你叫什么？” “刘猛！外号刀疤！” “我记住了！”罗建设说完，就赶紧快步追上了赵秘书。 王建国有些忐忑，这个阵仗太大了，万一出了问题，恐怕所有人都要倒霉。 “刚才有个犯人跟我说禁闭室。”罗建设小声跟他说道。 王建国瞪大了眼睛，“他被关在禁闭室，没放出去？” 罗建设冷笑，“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对我兄弟干了什么！” 一行人，从第一间监舍开始检查，一直走到了原来江森住过的那个监舍，又继续往前。 顾明说：“前面就是禁闭室，里面没有人，我们去后面继续检查吧！” 好几个人都没反应过来，想要顺着铁门离开。 “等会儿！”一个声音出现，罗建设走到前面，“别啊！我头回来，还没见过禁闭室什么样呢！” 他把纨绔子弟的气质发挥到了极致，似乎就是因为感兴趣。 “就是一个小屋子，什么都没有。”顾明还想要把人领出去。 赵秘书知道罗建设不会随便说话，尤其是这种场合，毕竟都看着罗部长的面子呢。 他开口道：“邵局，既然罗部长说，不能有任何遗漏，我们还是看一眼比较好。” “没错！”邵局之前就听那个小偷儿说了禁闭室，早就想说了，“走吧，大家都看一眼去！看看看守所的禁闭室到底长什么样？” 他一开口，其他分局的人自然不会说什么。 这些人都是搞刑侦工作的，每一个人什么表现，说的什么话，早就从里面嗅到了蛛丝马迹。 “走吧！领导发话了，我们要是不照做，那就是失职啊！” “去看看吧！我也想看看看守所的禁闭室到底长什么样。” “要是合适，我们分局把羁押室改一改，有些小流氓，大错不犯小错不断，顶多叫过去教育一番，关个两三天，移交看守所都够不上！” 罗建设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走走，看看去！” 第236章 畏罪自杀 谁都知道，像这种不起眼的看守所，京都有好几个。 有些有钱有势的人被关进来，塞点钱就能让自己舒服很多。 再过分的，就是买通其中看守，自己过来走个过场，又出去了。 所以，经不起查！ 顾明强作镇定，跟着众人往禁闭室那边走去。 第一间，打开门后，每个人都伸头朝里面看了看。 第二间，第三间…… 到了第六间，顾明迟迟没有让人打开小铁门。 每个人都在看着他，罗建设更是死死盯着他。 “怎么了？打开啊！” “大家看得差不多了，这间有很长时间没有关过人，门都锈死了，要不，我们还是去后面继续检查吧！”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每个人听到这话，都已经看出来了，这个顾明还在做着垂死挣扎。 而且，这个他所说的锈死门的禁闭室里，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锈死了？”罗建设故作疑惑，“不对啊，你看这锁头，挺光滑的，应该是常用的啊！” 邵局长听到这话，快步上前看了眼锁头，回过头盯着顾明。 顾明的眼神躲闪着。 他一把从他手里抢过钥匙盘，找出贴着钥匙上的胶布写着“六禁”的那把，顺利把门打开了。 顾明闭上了眼睛，知道完了。 “江森？兄弟？”罗建设的声音传了出来，“这踏马谁干的？” “快快，把人弄出来！” “江森，你醒醒！” 王建国根本挤不进去，回头看向顾明，见他脚步正在往离开的大铁门移动，立刻喊道：“他要跑！” 操场上，所有人都跟着罗部长站在太阳底下等着。 没人敢说离开，也没人敢说累。 忽然，赵秘书快走走了回来，跟罗部长低声说了几句话。 罗部长猛地看向魏长明，把魏长明看得一哆嗦。 他知道，被他关起来的江森，被找到了。 全完了！ 他在电光火石之间，想过了很多后果，但是每一个后果都不是他能承担的。 眼底透出一股决绝和狠厉，使劲儿一咬牙。 “把他给我抓起来！”罗部长大声的命令，伴随着几个武警冲到魏长明身边。 “报告，他死了！”一个武警跑到罗部长面前。 “死了？” 这就是畏罪自杀了，好让所有线索在他这里就再也插不下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结果，赶紧过去看。 就看到魏长明脸色铁青，七孔流血，一股杏仁儿味儿弥漫开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氰化物！”蹲在地上查看的方局长起身说道。 罗部长冷笑一声，“以为死了就没事了？副所长呢？” 这么久，副所长就像个小透明，跟在所有人后面。 听到罗部长找他，赶紧扒开人走了过去。 罗部长看了他一眼，说道：“现在开始，你暂代所长职务。” “是！” 罗部长带着人，跟着赵秘书到了看守所医务室。 江森躺在床上，罗建设和王建设站在旁边，看着医生给他处理头上的伤口。 他已经醒了，虽然有些虚弱，但不影响说话。 “奶奶的，这帮孙子太狠了！找人刺杀我，被我干掉还不死心，就把我扔进禁闭室。饿死我也就算了，还在老子头上来了一下子，奶奶的，别让我知道谁干的！” “江森！”罗部长忍着笑，走了进去。 “罗叔！”江森一惊，想起来，被罗部长按住了，只能尴尬地笑笑，“罗叔，让您笑话了，我就跟他们两个吹吹牛！怎么还把您惊动了？” “好了，你的伤没事儿吧？” “没事儿！”江森摸摸头上的纱布，“就是还有点儿晕乎，饿了一天有点儿没劲儿。” “好，等我们回去再说！如果不放心，就去医院检查一下。” 留下方局长在看守所处理后续的事情，罗部长带着江森他们回到京都，把人送到家里，就离开了。 英子和老瘸子看到江森回来了，眼睛全都红了。 江森赶紧安慰他们，“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谁干的？”英子看着他头上缠着的纱布，“老娘跟他玩命去！” “呵呵！”江森顿时乐了，“早被罗叔叔收拾了，赶紧弄点儿吃的，我饿死了！” “好，你们进去坐去，我去做饭！” “老瘸子，想我没有？”江森搂着老瘸子往屋里走，“走走，今天陪我喝两口。” “他们两个陪我喝就成，你啊，老实儿呆着吧！” 罗建设接过话，“没错，医生都说了，养伤期间禁止烟酒。” 王建国说：“最好卧床休息，不要剧烈运动！” 江森：“……你们真是我好哥们儿！” 罗建设一扬下巴，“那是！” 英子送来灌好热水的暖瓶，“晚上吃卷饼行不？” “行！” “没问题！” “酸辣土豆丝，炒辣点儿！” 英子笑着点头，“我再去门口切盘牛肉回来！” 老瘸子起身，“我去吧，早去买只烤鸭！” 英子拦住他，“你陪他们说话，我去吧！天还早，做饭还要一会儿！” 英子出去了，几个人都收起了笑容。 江森说：“建设，说说吧，黄丽萍这个案子，是不是背后有别的事儿？” “你自己琢磨的？”罗建设先没说，反问了一句。 老瘸子没忍住，笑了一声，“圈子绕了一大圈儿，结果把他们自己绕进去了。” 江森问：“你也知道？” 老瘸子往罗建设那边一指，“听他说吧，我也是猜的。” 罗建设也不卖关子了，开始说了起来。 原来，事情真的跟江森猜测的有关系，虽然他自己都没有最后确定是那种可能性。 这件案子，真的要从江森跟家里断绝关系开始说起。 江森跟家里断亲这件事，是革委会和派出所、还有居委会、街道共同见证并处理的。 后来，京都革委会的作用越来越小，慢慢地被并进了政府部门，人员也被调离到派出所、公安局或者其他办公室。 去年五月，就下发了取消革委会的正式文件。 各个地方上的革委会转变成了地方政府，增加了很多其他职能部门。 当时办理的各种各样的案件，也就全都转到了公安局或者派出所。 所以，当时革委会主席康卫民，看到了江森的这个案子，觉得江森是个很好的发展对象。 就命令卢秀暗中接触江森，伺机把他发展成为他们的人。 康卫民有个弟弟，叫康卫国，就是罗建设半拉眼都看不上的那个纨绔子弟，背后没少给他使坏。 说罗建设找特殊女人的谣言，就是康卫国搞的。 两个人的父亲，正式罗建设父亲和王海洋父亲的竞争对手。 当年打仗的时候，意见就不同，导致罗部长负伤，老瘸子残疾。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姓康的正是潜伏在我们国内最大的一枚钉子。 第237章 以为是主角，原来是炮灰 当时正值国家政策大变，姓康的显然有些着急，就想趁着这个机会搞一把大的。 他们先把视线盯在了，全是罗建设和王海洋父亲两人老部下的北大荒。 派出卢秀后，打听到江森要去北大荒下乡，也安排卢秀也去了。 谁知道，万无一失的计划，就让江森机缘巧合下给破了。 还损失了安插在那里的那么多暗桩。 但是他们并没有死心，听说王海洋也去了，还跟这个叫江森的人倒卖山货，顿时又开始制定另一个计划。 原来的革委会主席去地方任职，领导组织农场改革，名正言顺。 他就想方设法安排康卫民去北大荒接手师部的位置。 之后就放出口风，说要坚决不能让损害国家建设的蛀虫存在，准备根据王海洋和江森的所做作为，安排罪名。 那个叫林颖的，只能算是意外之喜，正好被他们利用了。 谁知道，江森来了个金蝉脱壳，交了货款，别打回原籍，不但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还住进了那位的一个老宅子里。 而让他们更没想到的是，王海洋提前离开，进了部队。 姓康的就算再有本事，他的手也伸不进部队里，转头就把视线全都盯在了罗建设和江森身上。 只要能把他们搞定，不怕罗部长不倒台。 所以，他们派了人，从江森回来就一直盯着，当然还有罗建设。 罗建设后来发觉了，才又派人反跟着盯他梢的人。 这些，江森并不知道。 黄丽萍这个女人，只是他们后来发现搞不定江森和罗建设后，才想起来利用的。 完全是因为机缘巧合之下，白文杰带着黄丽萍参加了一次聚会，那次聚会上，就有康卫国。 康卫国事后让人盯着黄丽萍，发现他们黄家一直纠缠江森，就想到了一条毒计。 徐芳芳这个人，就是个自己送上门去的鱼饵。 康卫国只用了一招英雄救美，就让她勾搭上了白文杰。 之后找到她，几番花言巧语下，就把徐芳芳彻底迷倒了，甘愿为他做事。 于是，就有了后来她留在白文杰身边，获悉了黄丽萍的联系方式，按照康卫国的指示，把人约了出来。 之后每次，只要康卫国有需要，就让徐芳芳给她打电话。 每次完事后，就给黄丽萍很多钱，还叮嘱她，为了不让家里找她麻烦，就说是江森给的抚养费。 还许诺她，帮她报仇解恨后，带着她去南方远走高飞。 世间，最难以动摇的就是女人对男人许诺的信任，最难以理解的，也是女人那根不在线的头脑。 现在俗称恋爱脑。 徐芳芳和黄丽萍对康卫国是言听计从。 这也是让罗建设和江森佩服不已的地方。 之后的一切，就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了下去。 罗建设被造谣，江森被抓。 罗部长那边打了招呼，姓康的也打了招呼。 最后两方平衡下，江森暂时被送进了看守所。 罗部长这边，已经拿到了姓康的是敌人安插的高级别特务的证据后，就开始计划抓捕工作。 而姓康的那边，好像也感觉到了一些风声。 顶着风险，和上线见面，想要带着家人逃离，去美丽国。 结果，被罗部长派去的人，当场抓获。 康卫国的小辫子，是罗建设贡献的。 买凶杀人，强奸妇女，还有几条人命在手，哪一个拿出来，都足够枪毙的了。 农场那边，李朝阳带着人，直奔师部，联合当地的公安局，也把正要送出情报的康卫民当场抓获。 至此，整个案子就这样结束了。 听完罗建设的诉说，江森半天都没说话。 砸吧砸吧嘴，心里异常复杂。 好半天，他才憋出来一句。 “感情我一直以为我是主角，原来我只是个炮灰啊！” 事情太过复杂，太过匪夷所思，从江森重生开始，整个案子经历了两年多的时间。 老瘸子也感叹了一句，“事情不复杂，复杂的是人心！”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罗建设说：“我自己听完整个过程，都有些绕不过这个弯来。太复杂了，这么多事牵扯进来，都是他们在搞鬼，简直就是把我们所有人都当猴儿耍了！” 王建国也唏嘘不已，“幸好都没跑掉，不然真成猴儿了。” 事情算是结束了。 唯一一个疑点还没解决，那就是黄丽萍的下落。 据康卫国交代，那天把黄丽萍约出来后，两人春宵一度后，给了她不少钱，让她出门躲躲，至于去哪里了，他真不知道。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黄丽萍的死活已经不重要了，就按照失踪案挂了起来。 黄家夫妻两个被关了两天，训诫教育后被放了出来，也因此，被周围所有人排斥。 两口子一商量，干脆回老家农村去算了。 就把孩子打包塞给了江大友和白静，两人连夜离开了京都。 哦，对了，还有黄家那五千块钱。 就是康卫国托徐芳芳给的，还给了他们那封仿照的遗书，教他们如何去报案，见到警察如何说。 还许诺他们，干掉江森后，江森那个大宅子就给他们。 空中泡影，亭台楼阁，这辈子他们恐怕都摸不着了。 罗建设父亲和王海洋父亲，特意来江森家吃了顿饭，说了一些话后离开了。 江森也思考了很久，决定去南方！ 他决定了好几次了，都没走成，这回还是尽快走吧！ “听说那边老热了，容易起痱子，你把这个带上，身上不管起啥都管用！” 英子给江森收拾行李，给他塞了个小瓶子，是她自己配的草药膏。 “不用带那么多，那边全年都是夏天，你带这么多毛衣我也穿不上啊！”江森往外掏。 英子也跟着拿出来，又往里放了两件衬衣。 “行，不给你带，回头缺了你自己买。” “还有，有事儿没事儿给家里打个电话！” “知道了！老婆，明天下午的火车，明天上午再收拾呗！” “干嘛？早点儿收拾好，明天再检查一下，万一漏了啥咋办？”英子把行李箱扣好，放到一边，又开始给他装背包。 “好了！”江森把人拉过来，“明天我自己收拾，我们早点儿休息行不？” “别忘了多点儿钱！”英子又要去给他拿钱，又被江森扯了回来。 “老婆！”他把人抱住，“你放心，我快去快回，只是出差，又不是出国。” “你还想出国？” 江森笑了起来，“不是出国，我是说……你昨天说，你身上没了？” “啊！咋了？” “没什么，就是好不容易客人走了，我这个主人肯定要好好问候一声，上炕了！” “我还没收拾完呢！” 江森根本不给她继续下去的机会，猛地把人抱了起来，走到墙边儿。 “闭灯！” 灯熄了。 窗外的桂花树，被月光映在窗帘上，随着微风晃动着。 月色朦胧，和树梢纠缠在一起。 一阵猛烈地风忽然吹过，稀稀拉拉地开始下起了小雨。 一夜没有停歇…… 第238章 还要再带一个人 第二天下午，罗建设和王建国开车把江森送到火车站。 魏三也跟着车一起过来的，看到江森咧嘴傻乐。 江森还是没有按照英子给他带的行李拿，只拎了个行李包，再背一个包，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 没带太多钱，怕路上丢了，回头到了南方，跟王建国说一声，直接汇过去就行。 “路上小心点儿，到了给我们来个电话！”罗建设交代着，“幸亏没让英子跟来，送人是挺难受的。” 江森哈哈笑着，“不就出过差吗？有啥难受的？” 王建国说：“别人出差都没啥感觉，两三天，顶多一周，可你去南方，还不知道去多久，就跟又送你去插队似的。” 江森也很感慨，拍拍他们，“行了，不能再说了，再说我都不想走了！” 罗建设看向魏三，“你跟着他，多照应着！” 魏三自然乐意，“放心吧，我肯定保护好江大哥！” 到现在了，江森纠正过他很多次，都没纠正过来称呼。 不过，在单位的时候还好，一出来就不喊了，他说别扭。 “搞得好像我生活不能自理似的！行了行了，你们回去吧！我们进站了！”江森赶紧哄他们走，再不走，就要抱头痛哭了。 两人拿着行李进了检票口，回头跟罗建设和王建国挥手再见，就往进站候车的地方走去。 只不过，魏三看江森总在朝周围看，似乎在找人。 “江大哥，你找谁呢？他们两个肯定走了，没票进不来。” “不是。”江森说，“我们去南方，还要再带一个人。” “还有一个？”魏三也跟着到处看着，“谁啊？” “来了！”江森说了一句，对着进站口伸长胳膊挥动着，“这边！” “差点儿没赶上车！”刀疤笑着跑过来，阴鸷的面孔加上那道疤，更显狰狞。 魏三顿生警惕，这人看着不像好人。 “刀疤，给你介绍一个小弟，魏三，跟我一起去北大荒的知青，荣门的！” 魏三心里一惊，自己这点儿事儿，江森谁都没说过，却跟这个不像好人的人透了底。 他是什么人？ “魏三，他是刀疤，我在看守所里面的狱友！” 刀疤看向魏三，一挑眉，没想到江森一个开公司的，居然还认识荣门的偷儿，还带在身边，应该挺有本事。 “以后都是兄弟了！”刀疤抱了拳。 魏三一看，嚯，原来也是道上混的，难怪了。 他赶紧抱拳，“来日方长！” 两人的动作都很快，怕被旁边人瞧见。 幸好候车的人很多，没谁注意到他们。 江森拉着两人走到墙根儿没人的地方，低声说道：“去南方可能会有危险，别人我信不过，只信得过你们两个，所以，能不能站得住脚，发大财，就靠你们了！” 一听这话，刀疤心里感动得不行了。 看守所经历了一次大洗礼后，他就看出来江森不是池中物，还朝他递出了橄榄枝。 从看守所出来后，他就按照江森说的地址找了过去。 到了森洋贸易公司外面一看，竟然是那么大一家公司，门口还有好几个安保看门，进进出出那么多车，就没敢进去。 他不清楚，江森让他到这里找他，是要给他一个工作还是什么。 犹豫着，后面有人拍他肩膀。 “刀疤？你出来了？”江森惊喜地看着他。 刀疤点点头，“你说让我来找你的。” 江森看了眼公司大门，没带他进去，反而开车带他去了一家饭店。 吃起饭，喝起酒，刀疤这才放开了，两人开始聊了起来，越聊越深。 最后，两人吃好了，又去了澡堂子好好泡了个澡，休息的时候，江森才跟他说起自己的打算。 “跟你去南方？”刀疤惊讶不已。 “你是不放心家里吧？”江森说，“回头我给你安排，你想让他们搬城里住也行，还是留在原地也好，将来在南方站稳脚跟，你也可以把他们接过去。” 刀疤没有一口答应，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回去跟我媳妇儿商量一下，还要跟我老娘有个交代。” 江森知道，事儿成了！ 洗过澡，江森开车带着刀疤，先让王建国准备了不少特产放在大门口，到了拿上，送刀疤回家。 到了村里，江森才明白为什么刀疤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整个村子，百十来户，只有村长家是大瓦房，其他人家基本都是泥瓦房和土坯房。 生活非常艰苦。 不出去混，根本就养不活一家人。 进了刀疤家，更是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刀疤老婆一看就是老实本分的女人，只是再贫穷，也掩饰不住姣好的面容，难怪前世的时候，村长有事没事就要调戏她。 不然，刀疤也不会断了他的手脚，进了监狱。 “家里没啥，喝点儿热水吧！”他媳妇儿倒了水给江森，还加了不少白糖。 “老娘呢？”江森问。 他媳妇儿朝东屋看了眼，“睡了。” 刀疤解释道：“我老娘身体不好，只能躺炕上，全都是我媳妇儿照顾着。” 江森点点头，心想，她们这样，刀疤不在，祸事早晚都会出现。 临走的时候，他从车上拿下一个文件袋，递给刀疤，“我二十七号的火车去广州，你要是决定了，就把他们安置好。最好搬走，我怕你不在家，在村里过得不好。” 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刀疤心里都明白。 他没有拒绝，只是捏着文件袋的手，格外用力。 “好！” 没有什么承诺，也没有什么话，两人就这么一说一答。 江森走了，刀疤站在那里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站了好半天。 “人都走了，你还不进来，站那儿干啥呢？”媳妇出来喊他。 刀疤回神进屋，“媳妇儿，跟你商量点儿事儿。” “啥事儿你做主就好，跟我商量啥，我啥也不懂。” “我想，把你和娘搬到城里去住。” “搬城里去？我们……哪有钱啊！” “这你别管，你就说愿不愿意吧！”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刀疤用了两天时间，在城里找了个带小院儿的小房子，把家搬走了。 之后，他又跟老娘说了江森的事情。 他老娘也是个明白人，立刻就说：“我还死不了！你和媳妇儿还年轻，遇到这样的贵人，你要知恩图报，一定要好好跟着人家干，等有了出息，你再回来，或者接我们过去都没有问题，娘就希望你以后能正经做事，不要整天再出去瞎混，平平安安就是福。”小說中文網 用了一周的时间，把家里安顿好后，刀疤收拾了东西，就赶来了火车站。 魏三在车上，听到刀疤说完这些后，对江森更是佩服得不行了。 他偷偷跟刀疤说：“你知道我是怎么跟着江大哥的不？” 第239章 他们是蹬大轮的 江森走的时候，英子还有罗建设、王建国都给他带了很多吃的。 见刀疤和魏三相谈甚欢，也是他乐意见到的。 这年月的卧铺，坐的人还是少，他们这块儿，上下六个铺，只有他们三个。 江森把东西拿出来，又拿出一瓶酒，招呼他们：“过来边吃边聊，带这么多，不早点儿吃完就馊了！” 本来就都是在外面混的，刀疤和魏三很聊得来。 颇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再加上有吃有喝，话匣子就停不住了。 魏三开始说他认识江森的过程。 江森也不拦着，随他吹牛逼，偶尔插一嘴，惹得两人哈哈大笑。 “你是不知道，到了那边后，我很多天都睡不好，生怕江大哥举报我，场部来人把我抓走，哎呦，把我折磨的啊！再加上吃不饱，我就半夜去偷了村长家的鸡，跑到山边儿给烤了。” “哈哈！就是你说后来抓起来枪毙的那个村长吗？你怎么没一次都给偷了？” “偶尔丢一只不起眼儿，一下子都没了，我可就没下次了。”魏三给他“科普”，“细水长流懂不？偶尔解个馋就行，一次也吃不下太多。你是不知道，多少天没见油水儿，吃完拉了一礼拜，哎呦，把我闹的啊，吃只鸡，人家长肉我掉膘，你说，说出去谁信啊！” “哈哈！我跟你说，这你就要跟我学了，我们村长也不干人事儿，踹寡妇门，挖绝户坟，所有缺德事儿都干遍了。他家老大娶媳妇儿那天，我趁着村里人都去坐席的时候，偷偷溜进新房，拉了泡屎在炕上。” “我艹！还是你狠！” 江森顿时笑喷了，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缓过来后，又笑了好半天。 “江大哥没事儿吧？喝口水缓缓！”魏三递过来水杯。 也不是这事儿有多搞笑，是江森想起了他在四大队的时候，救完邵佳佳后，也在村长赵光腚家地窖里，拉了泡屎！ 感情老爷们儿损起来，没有谁比谁损，只有谁比谁更损！ “好了，你们继续，继续！”江森笑着擦眼泪，笑死他了。 “后来呢？”魏三问。 “后来啊！”这回轮到刀疤笑起来停不下来了，“后来，他儿子媳妇滚了一身屎，大半夜的，村长老婆就站在大门口开始骂，一直骂到天亮，新媳妇儿哭着回娘家去了。” “哈哈……” 这会儿是1980年，从北京到广州坐火车，要三十多个小时，两个晚上加一个白天。 还不能晚点，晚点的话，就不知道要多久了。 三个人吃饱喝足，就躺到铺上开始睡。 他们是中午上的车，等睡醒了，外面已经天黑了。 江森朝窗外看了眼，好像到了一个站，车速已经慢了下来，能看到站台了。 他叫醒魏三和刀疤，“起来了！” 叫醒他们，江森就站到过道上，看来往的旅客。 人很多，都是坐票车厢的，但大多数都是无座票，坐卧铺的依旧很少。 他们这节车厢上来了几个人，跟他们有些距离，车厢里开始嘈杂起来。 魏三起来后，拿出一个列车时刻表的小本子开始翻，还从窗户往外看到哪里了。 “沧州！”江森说，“快到济南了。” “这么快？”魏三也走到过道上跟他一起朝外看，“一觉就出了京都到河北啦！” 江森笑了，这还快？他们都睡了七八个小时了。 这要是前世的话，高铁也就一个小时左右。 沧州，武术之乡。 对啊，江森忽然想起来自己前世就是今年回城的，两年后，就抱着儿子，呸呸呸，抱着江磊儿子连看了十多场电影《少林寺》。 那部电影对他的影响太大了，或者说对所有人影响都很大。 全国上下，都掀起了巨大的习武浪潮，他也不例外，跟公园里的老头练了很长时间的，嗯……太极拳。 还有很多小孩儿，成帮结队离家出走，说要去少林寺出家当和尚练武去。 那个时候，多少家庭，竹笋炒肉丝变成了家常菜，每天都能听到被抓回来的孩子，鬼哭狼嚎的声音。 沧州也不例外，冒出来很多古武世家，无数门派，借着这个东风，广招门徒。 各地大大小小的武馆也开了起来。 江森还是很怀念那个时候的。 不过，这一世，他还会再经历一次。 “江大哥，你看那几个人。”魏三忽然碰了一下江森。 顺着他说的方向看过去。 有几个人，明显是一伙的，不时就会眼神碰一下。 两个人专门跟着上火车的人挤，两个人在后面跟着，再后面不远处，还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 “他们是蹬大轮的。”魏三说，“朝车上挤的是摸小活儿探大活儿的，就是偷个钱包，顺手摸摸人家行李，看看谁有货，中间两个就是得到大活儿的消息后，在火车上下手。同时也是把前面两个人下的货转移走。” “那个人呢？”江森问站在最后面的那个人。 “那是师爷，就是警察说的头子。他负责看势，情况不对掩护其他人撤退，也称搅活儿的。” 江森点点头，头一次接触这些，要不是魏三，他根本发现不了这些人。 而且，从他们的穿着来看，前面两个就是普通人穿着，中间两个穿得稍微好点儿，像是有工作出差的样子。仦說Ф忟網 最后一个头子，穿得就非常体面了，冷眼一看像个学校老师，还带着一副眼镜。 “上来了！”魏三说了一声，“我们东西放枕头底下就行，有我在，他们得不了手。” 江森点点头，看了刀疤一眼，刀疤已经把三人的包放到了上面中铺枕头下面。 “吃饭吧！”江森走回下铺坐下，又拿出没吃完的东西，正好卖盒饭的过来，他又买了三个盒饭。 总吃熟食喝白酒也不行，还是要吃些主食。 三个人坐在下铺吃着，前面又上来了几个人，在他们隔壁的铺位，声音很大，说着当地的方言。 好像是去南京出差的。 车开了，车厢也渐渐安静下来，江森三人吃得很慢，有一句每一句地闲聊着。 刀疤好像对荣门这个行当也很了解，跟魏三两个说了不少认识的人。 一个人从他们铺前走了过去，走得很慢，还朝他们看了几眼。 江森抬头看去，正是那个当“师爷”的小偷头子。 那人的视线跟江森对上了，礼貌地笑笑点了个头，往前面走了。 “我靠！”魏三扔了筷子，“被他盯上了！” 说完，就要起身去找人去，被江森拉住了。 “敌不动我不动，只要不来招惹我们，我们也不去坏他们的事儿！” 魏三有些不忿，按道理，同行之间只要一打眼就能看出来，可还是被盯上了，魏三很气。 江森把他筷子递过去，“你怎么看出来他盯上我们了？” 第240章 摸到我老二了 魏三心里很不是滋味，很生气，他在这里还被他们盯上，简直不给面子。 不过，转念一想，可能自己被他们误会成抢活儿翘行的了。 他呼出一口气，说道：“师爷是搅活儿的，他在卧铺走一圈儿，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要是看上大鱼，他就会笑笑，人家要是看到他，就跟人点点头，混个脸熟，回头要是摸大活儿的被人发现，他也好出面搅活儿，比如帮忙做个证，帮忙叫警察，其实就是拖延时间让摸大活儿的赶紧脱身。” 不听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 刀疤说：“他们这些人身上都有家伙，等会儿睡觉，我睡下面。” 江森知道他是想保护自己，可他也不是吃素的。 “不用，不来最好，来了也不怕他。” 魏三说：“江大哥，你还是听刀疤的，我们两个睡下面，就算他们来了，切口一说，没准儿他们就走了。可你不会这些切口，他们不一定会放弃。” 江森觉得，也是这个道理，还是不要给魏三和刀疤添麻烦了。 “得！那我就听你们的，晚上我睡上头。” 时间已经不早，他们从沧州出发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 吃过饭，去过道抽了根烟，江森就爬到中铺躺下了。 可他也没有睡踏实，总感觉会出事，就把自己的背包拿了过来。 在大兴安岭的时候，英子曾经送过他一把匕首，小巧玲珑，非常趁手。 他一直都没有拿出来过，这次去南方，他思来想去的还是带上了。 万一呢！ 万一遇到危险，身上还有个趁手的家伙事儿能防身。 幸好现在进火车站没有前世那种安检。 只是有警察来回巡逻，看哪个人拿着的行李可疑，才会叫到旁边去检查。 要不然，匕首还真的带不上车。 他把匕首插到裤腰上，合上衣服，被子搭了一角，闭上了眼睛。 耳边全是火车“咣当咣当”的声音，虽然很响，也很催眠，很快思维就模糊起来，睡了过去。 忽然，他被一声压抑的叫声吵醒，立刻睁开眼睛，抬头往下看。 这一看不要紧，他吓了一跳。 就看到刀疤抓着一个人的手腕子，往过道上一推。 那个人正是摸大活儿两人中的一个。 他龇牙咧嘴地揉着手腕子，眼底透着狠意，死死盯着刀疤。 魏三扒拉开刀疤，打了个古怪的手势，“兄弟，雁子回窝，咱们各回各家！” 这话，江森多少能猜出来一些。 好像是说他们就是坐车的，不会跟他们抢活儿的意思。 应该是吧！ 前世监狱里，他也知道一些混江湖的会说黑话，但他周围，江湖人很少，所以，除了保命的本事外，江湖上的事情，多半只是听说，真实情况却知道得不多。 江森只能猜个大概。 那人有些意外地看向魏三，“各回各家，就不要串门子了！” （不懂黑话，情节需要，作者瞎白话的！） 他说完，又瞅了刀疤一眼，揉着手腕子离开了。 魏三拍拍刀疤，“行了，不会再来了。” 刀疤转身一眼看到江森，咧嘴一笑，“摸到我老二了！” “我艹！”江森都笑倒了，“你踏马地吹牛逼不上税，你家老二能有多大？他摸钱包能摸到那儿去？” “你羡慕了！” “我艹！”江森笑不活了。 魏三也笑得不行了，还想要去扒刀疤衣服去看，被刀疤一只手按在铺上了。 “你手也不想要了？” “我服了我服了！”魏三笑着求饶，起来后，脸色正了很多，“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点儿。” 江森奇怪道：“你不是说他们不会来了吗？” “是不会再来摸我们的活儿了，但是刀疤伤了他的手，你知道荣门的人，最值钱的就是这双手。我怕他们回头会报复刀疤。” “来呗！”刀疤根本不在乎，“你看他那跟鸡崽子似的体格，一拳就能把他打冒泡了。” 江森这才有些担心，“好了，后面多当心吧！出来进去的，我们都一起，不要落单。” 刀疤问魏三：“不来了？” “今儿晚上应该不会来了。” “哦，那就睡觉！管他天王老子，来了就干，不来就睡！” 刀疤这性格一直都是这样，江森之所以带上他，主要就是他这个人够狠。 他不知道南方现在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但是前世他没少听说。 就像门口那个二流子，去了南方几个月，带回来电子表和女士内衣发财的那个，就说过，去了南方差点儿没回来。 因为拿货的人特别多，有的运气好的，带着货就走了。 运气不好的，货没拿到，钱也丢了，人都好悬没回去。 运气更背的，就是拿货的时候，被人黑吃黑，钱没了，货没了，人，也没了。 所以，江森这次要带上魏三，需要他的眼睛和机灵劲儿。 带上刀疤，就是为了防止这些情况出现，他就是个打架不要命的主儿。 至于忠诚问题，江森一点儿不担心。 凭他前世对刀疤的了解，只要你对他好，对他老娘好，他就对你死心塌地。 而魏三，他就更不用担心。 虽然是这辈子才认识的人，可北大荒的经历，让魏三对他崇拜到了已经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就从称呼很难改口这件事情上，就能看出来。 三个人重新躺在床上继续睡觉。尛說Φ紋網 因为刚才的动静并不是很大，也没有惊动周围的旅客。 但是，一大早上起来，还是有人叫唤着，说夜里丢了东西了。 这种事情，只能找乘警，但是自己看不好丢了，就算乘警来了也没有办法。 只能自认倒霉。 他们三个买了盒饭，边吃边听另一头丢东西的人大声骂人。 “倒霉催的，每回坐车都丢东西！这么多贼，就没人管了？” “第一回，我带了一百块钱三百斤粮票，藏在香肠袋子里头，嘿，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了？钱没了，香肠也给我咬了好几口，留下半截给我，气人不气人？” “还有上回，我学聪明了，把钱啊，缝在裤衩儿里头，结果呢？嘿，你们再猜，大冬天的，棉裤、线裤、裤衩儿全都给我豁开了，钱拿走，我愣是没发现！” “再就是这回了，我把钱呀，放在了吃的东西兜子里，就放这儿，吃啥拿啥，贼看到了也不会认为钱在里头吧？结果你们看，嘿，你们看看，连兜子都给我提溜走了，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你们说，他们怎么就知道我把钱放哪儿了？” “他们都有透视眼不成？” “倒霉催的……” 第241章 陈五爷徒弟韩三的线儿 三个人听这人吐槽直乐。 “这人太逗了！”魏三笑得不行，弯着腰小声说道，“老走这条线，丢一回钱，就被人盯上了，那可是肥羊！” 刀疤也笑，“他把几次丢钱的事情一宣扬，就更知道他是有钱人了，贼听到了，不要乐死了！下回再坐这趟车，还丢！” 江森也跟着笑，“算了，算了，管好我们自己就行。对了，魏三，你昨晚上说那些人不会放过刀疤的，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魏三微微皱眉，想了想说：“他们蹬大轮的，都有固定路线。他们是专跑这条线的，基本上从京都到广州这段路，随时都可能动手。可有一点我有些奇怪。” “什么？” “他们并不是在京都上的车，而是沧州，所以，我觉得是不是跟京都负责这条线的有什么合作，或者是抢活儿翘行的。” 这话很容易理解。 就相当于一伙人，垄断这趟车，遇到半路上来偷的，就相当于来砸场子的。 两边肯定要干起来。 一般情况下。 半路上来，想要赚点儿路费，会事先跟这条线上的人打招呼，摸到的货，分出去一半。 可要是有人专门想要霸占这条线，故意半路上车来抢活儿，就不是小事儿了。 搞不好两伙遇到后，一言不合就开始火拼。 赢的一方，以后这条线就归他们。 输的，就换条线。 但是这种情况很少发生。 所以，魏三才说他们从沧州上车，很奇怪。 要是专跑这条线的，应该一开始就从京都上车才对。 江森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有个主意，你们看行不行？” 三个人凑在一起嘀咕了好一会儿。 吃过饭后，又到了一个站，江森和刀疤下车溜达，顺便抽烟。 魏三则在站台上，往后面坐票车厢那边走去。 这里是个小站，停车二十八分钟，是要给南来北往的货车让路的。 时间充足，几乎所有人都下了车，溜达休息。 十几分钟后，魏三回来了，走到江森和刀疤旁边。 江森递给他一根烟，点着后抽了一口，魏三才说话。 “看清楚了！车上一共有三伙人，一伙只有两个，是赚路费的。他们在前面站台上把一半货给了另一伙人。我们遇到的那伙人是单独的。” 刀疤问：“他们哪个是这车固定线儿的？” “接货的那伙儿。” 江森笑了，“看来，我猜对了！就按照商量好的去做吧！” 江森就是想让魏三这个荣门中人，去看看他们遇到的这伙人是跑固定线的还是翘行的。 结果，还真是翘行的。 那就好办了。 魏三去跟固定线的通风报个信，自然就不怕那伙人有空来找他们的麻烦。 这就叫做祸水东引，借刀杀人！ 出门在外，他不想惹事，一旦遇到事，也要想办法化解。 一切都要以安全为第一！ 眼见着要到开车时间了，魏三掐掉香烟，往后面车厢走去。 江森跟刀疤上了卧铺车厢。 坐在铺上，看着外面的景色，已经有了大片的绿，房屋跟京都那边也有了很大的区别。 刀疤坐在对面，脚翘在江森这边的铺上，拿出一包没吃完的瓜子放在小桌上。 “江大哥，吃点儿！” 他也跟着魏三叫起了江大哥。 江森实际上比他还小两岁。 但他没有说出来，叫就叫吧！ 在他们这种人心里，能叫一声大哥的，不是因为年龄，而是对你这个人的认可。 两人坐着磕了一会儿瓜子，魏三就回来了，还扔过来一包烟。 江森问：“成了？” “成了！”魏三说，“这条线是京都陈五爷徒弟韩三的，我们碰到的那些人是专门跳线摸活儿的，陈五爷好几条线都被他们搞过，也正找他们呢！” 刀疤惊讶道：“你认识陈五爷？” “我哪儿认识他啊！”魏三笑着摆手，“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说当年放过话，只要出得起钱，鬼子人头都能摸来。后来还真的有人出钱，让他搞天津卫一个鬼子少佐的人头，出价三百大洋，人二话不说，第二天就给人头送去了。” 江森好奇不已，“牛人啊！那现在要多大年纪了？” 魏三摇头，“不知道，有说一百多岁了，也有说七八十，还有人说只有五六十，反正年纪小不了，徒子徒孙遍地都是。这个韩三就是他五年前收的徒弟，今年才二十几岁，就名震江湖了。” 江森特别喜欢听这些江湖上的事儿，不由得多问了几句。 刀疤更是如此。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再多说说，现在陈五爷在哪儿养着呢？” “谁都不知道，就知道要找他很难，就算他站你跟前儿你都认不出来。” 江森更好奇了。 “这话怎么说的？” 魏三也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其实，他也就知道这么多。 “听说，他会易容术，忽男忽女，忽老忽少，见过他真面目的少之又少。” “就没踩过雷？” “踩没踩过，我还真不知道，毕竟我只能算是个单飞的，跟他们那些蹬大轮的不来往，只是知道而已。” 这些事情，比电影好看多了。 就连刀疤都向往不已，想见见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陈五爷。 几个人说完后，又到了饭点儿。 他们带的东西吃得差不多了，要等卖盒饭的过来。 “算了，去餐车吃吧！”江森说，“盒饭就那么几样，也不好吃，走！” 三人各自背着自己的包往餐车走。 餐车人不多，看着都是很体面的人，不是有钱人，就是干部。 三人坐在靠着门口的地方，点了几个菜，开了一瓶酒，慢慢吃着。 聊着天，看看外面的景色，时间过得很快。 忽然，有列车员过来，大声说道：“马上要到南京了，过江要乘船，大家不要将头探出窗外，进了船舱后，有点儿黑，大家不要紧张！” 江森来了精神了 他来过南京，但是那时候已经有高铁，坐火车过江还没经历过。 魏三和刀疤更没见识过。 刀疤问：“坐船过江？要把车厢一节一节卸下来拉过去吗？那多耽误时间！” “噗嗤！”旁边有个人不小心笑了出来。 刀疤扭头看过去，那人一看刀疤的脸，来不及收起的笑容僵住了，慢慢变得有些害怕，眼神躲闪着扭过头去。 江森瞥了那人一眼，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的不错，应该很有钱。 对面的中年人，应该是她老公，正好也看过来，带着歉意笑着跟江森点点头。 “不好意思啊，没有恶意。” 江森笑着点头，“没关系！” 出门在外就是如此，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互相点个头，就算过去了，没谁会计较。 可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脸。 女人不乐意了，捂着嘴，以为别人听不到似的，“你跟他们道什么歉？一群没见识的乡巴佬！” 第242章 韩三 听到这话，男人飞快往江森这边看了一眼。 但是刀疤已经起身要过去了，被江森一把拉住。 “算了！”江森说，“别跟女人一般见识！” 刀疤瞪了男人一眼，因为女人没敢回头。 男人吓了一跳，赶紧躲开视线。 女人听到这话后，反倒不乐意了，气呼呼地站起身，就要过来，被男人一把拉住。 “你可省点儿心吧！”男人低声劝道，“出门在外别惹事儿。” “你没听到他们说我吗？” “好了好了，赶紧吃饭，吃完赶紧回去。” 女人狠狠地瞪着刀疤，可惜刀疤这次也没回头，后脑勺对着她，她就瞪江森。 江森眼神淡淡，看了一脸愤怒的女人一眼，又看向男人，嘴角微微一翘。 “一辈子无好妻，三辈子无好子！” 这话是监狱里那个老家伙跟他说的，当时他还觉得夸张，但现在看来，这话可是真理啊！ “你再说一遍！” “够了！”男人火了，被人当面教训，本就没面子，可自己老婆却不依不饶。 事情本身就是因为自己老婆多嘴引起的，要是再发生争执，他们肯定是吃亏那伙的。 “你吼我？”女人难以置信地看向男人，“你吼我？” “你要是再这样，回去就离婚！” “你……”女人傻了。 男人一甩袖子，自己走了，女人傻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味儿来，追了出去。 “你等等我！你给我说清楚……” 两口子走了，刀疤对着江森竖大拇指，“江大哥，还是你厉害。” 江森笑道：“你要会察言观色，那个男的一看就是个要面子的，自己老婆在外面给他丢脸，又被人当面教训，回去后，不离婚也够呛。一句话的事儿，没必要我们自己动手。” 这会儿，只有刀疤和魏三在，江森就没有了在家里时候那种温和友善的一面。 把他前世在监狱里养成的混不吝和算计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 他要让刀疤和魏三快速成长起来。 不然去了南方…… 听说南方人都很精明，经常会让外地人吃亏上当。 北方人粗狂豪放的性格，一开始可能人家觉得你这个人好打交道，跟人称兄道弟的。 没两次下来，人家就吃准你就是个棒槌，坑起你来，一点儿没有心理负担。 还背后笑话你是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 魏三很聪明，听着江森的话，若有所思。 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江大哥，你说的这个，是不是跟我们望手差不多啊？” 望手，是荣门里，专门找肥羊的人。 一个好望手，不仅会察言观色，还会看出来谁身上有大鱼。 看完后，就会告诉团伙里摸活儿下货的人。 “对！”江森说，“其实一通百通，都是通过观察找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几个人低声交谈，没注意车厢另一头走进来一行人。 魏三和刀疤正好面对那边，魏三在桌子下面用脚踢了一下江森，又往那边示意了一下。 江森转头，一眼就看到师爷那伙儿人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人，面色都不善。 魏三低下头，说：“那个二十多岁像个学生似的人，就是韩三。” 这让江森有些吃惊，看着这个叫韩三的人，如果是他，肯定会认为是哪个大学里的学生。 气质竟然跟王建国一样，带着书生气。 这个人居然是个偷儿？ 这些人一进来，就扫了一眼，早就看到了江森他们。 尤其被刀疤捏了手腕子的那个人，震惊之色都没掩饰。 “是他们！”他指着刀疤喊道，“大哥，我就说他们是一伙的。” 江森这会儿不得不回头看了。 就看到十来个人都在看着他们。 餐车里本来人就少，这会儿也吓得跑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江森他们淡定地坐在这里。 江森哼笑了一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转头跟魏三和刀疤说道：“吃饭！” 三人的反应，被所有人看在眼里，就连韩三都有些惊讶。 “你们认识？”他问。 被叫做大哥的师爷，摇头，“不是你们的人？” 韩三摇头，“不是！”他认识魏三，前面才找过他，但他不能承认。 其实，说不认识也不算撒谎，毕竟今天才见了一面，只知道是同行。 但是看到他和另外两个人在一起，心里也在嘀咕，难道是过路雁？ 不管过不过路，他们也没在车上动手，反而给自己通风报信有人翘行，这个人情他承了。 就这么一打眼的瞬间，每个人都转了八百个念头。仦說Ф忟網 “怎么？怕了？跳线翘行，你们没少干，道上多少人再找你们，既然干了，就要有被我们找到的准备。”韩三说话的语气，有些像是老师教训学生。 这种气质和做派，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他真实的身份。 师爷扶了扶眼镜，气质像是另一个老师。 说出的话，更像是两个同行之间的交流。 就连餐车里的服务员看到了，一时间也没分辨出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看其他人，不像好人，看他们两个，又觉得是老师。 有个三十多岁的女服务员从炒菜隔间儿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个长柄汤勺，敲了敲送盒饭的车。 “当当当！” “你们要不要点菜？不点菜，餐车要关了！” “进去！没你事儿！”一个人抬手指着她，大声吆喝着，“进去！” 服务员吓了一跳，脸都白了，赶紧一拉旁边的服务员，一起躲进了隔间儿里。 有列车员想从外面进来，门口有人出去跟他说了两句话，往他手里塞了点儿东西，他看了餐车里面两眼，转身走了。 江森知道，他们也该走了。 不过，能不能走得掉两说。 他给魏三和刀疤使了个眼色，三人同时起身，往门口走。 “不好意思，让让！”江森说道。 被刀疤捏了手腕子那人，横跨一步，冷笑道：“想走？哪儿去？今天你们谁都走不掉！” 江森乐了，回头看向刀疤，“他说我们走不掉！” 刀疤“啊”了一声，他还琢磨刚才江森说的话呢，抬手一拳就过去了，“能走了！” 那人被刀疤一拳打在眼睛上，身体一歪，就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捂住眼睛疼得直叫唤。 一言不合就开打，是刀疤的个性。 两伙偷儿都怔住了，有些不解，还有些恼怒。 江森说：“几位有事儿谈，外人在场不合适，我们先走一步。” 说完，他也不看其他人，伸出胳膊把挡着他们的人往边儿上扒拉。 这个人是韩三那伙的，看了韩三一眼，让开了路。 但是门口两个人，两边各占一个，韩三的人让开了，师爷的人没让。 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玩着。 江森笑着回头，看向师爷，“怎么？跟我玩横的？” 第243章 攻击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这个年代的火车上很乱，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都有。 蹬大轮儿的是玩手活儿的。 玩横的，就是打架玩命的。 师爷他们很珍惜自己的双手，自然不会跟他们玩横的。 但是也不怕，他们这些人，身上也带些本事。 可他小瞧了江森。 一个剃着寸头的小年轻，长得很帅，一笑一口小白牙，人畜无害的样子。 谁都不会相信他会打架，还是个打架不要命的主儿。 他旁边那个刀疤脸倒是有些看头。 还有那个个子稍矮的，姿势、眼神，一看也是荣门人。 师爷心里有数了，可能是哪个道上大哥的弟弟或者儿子，出门的时候带了两个保镖。 他淡淡地跟韩三说道：“我给陈五爷面子，能不能等我们先处理了我们自己的事情，再跟你好好聊聊？” 韩三倒是无所谓，一伸手，往旁边让了一步，“请！” 魏三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个韩三不讲究啊！ 自己给他通风报信，不领情不说，居然还把他们给卖了！ 但是下一句话，魏三懂了，韩三并没有卖了他们，是真承了他们的人情了。 “不过，我要先提醒你一声，他们是陈五爷的朋友。要是伤了根儿头发的话，我是没什么，就是不知道陈五爷会不会不高兴。” 韩三直接把陈五爷抬了出来。 师爷眼底精芒一闪，笑道：“那正好啊！在下一直没有机会面见陈五爷，等我处理了他们，在下亲自倒茶给陈五爷请罪！” 这就是不给面子了。 韩三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但他也不是才出来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 十几岁就跟着陈五爷了，什么阵仗没见过？ 他看了江森一眼，直觉江森是这三人里的头儿。 不过也是，换成谁都能看得出来，魏三和刀疤不管怎么走，都跟在他身后。 三人呈三角形。 “不知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啊？”韩三没有搭理师爷，反而对着江森一抱拳。 抱拳姿势跟魏三一样，很古怪，应该是他们荣门里特有的姿势。 江森一笑，“平头老百姓，江森！” 他伸出手。 韩三眼底透出惊讶，但很快就消失，撤了手势，伸出手跟江森握了一下，“韩三！” “幸会！” “幸会！不知道江兄弟要去什么地方，如果时间够，等事情结束，一起喝一杯？” 师爷眼底寒意泛起，现结交的，居然还拿陈五爷出来吓唬他。 他要是被吓唬住了，才叫丢人现眼。 “好啊！”江森自然乐意。 以后这条线恐怕要经常走，能认识他们，安全问题就不用担心了。 “那就稍微坐一会儿，那我就先处理下家务事。” 看来，是走不掉了。 江森也无所谓，转身又走回之前的位置坐下了。 “大哥！”被刀疤捏了手腕子的那小子不乐意了。 他们可是说要先找江森他们算账的。 师爷一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既然小三爷开口了，这个面子肯定要给的。” 韩三点点头，“既然如此，你们跳线这件事要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小三爷请说。” 师爷也不是无脑，能被人称呼为师爷，而不是旁人所说的干师爷这个职业的搅活儿的，也是一种荣耀。 “离开这条线！”韩三淡淡开口，“以后凡是陈五爷的线，都不得沾手。今天下的货留下你们就可以走了。” “没了？” “都是荣门人，我们不会赶尽杀绝，还请师爷慎重！” 恩威并施，这个韩三不简单。 这是江森给出的评价。 小小年纪，能有如此心性，不多见啊！ 江森忘了，他也年轻，跟这个韩三差不多。 而别人给他的评价，也是如此。 要是换成上帝视角，搞不好就会误以为这个韩三也是重生之人。尐説φ呅蛧 其实，就是江湖混久了，见多了。 师爷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起来。 论年纪，他三十多岁快四十岁。 论江湖阅历，师爷出来混的时候，韩三还在他爸身体里是个细胞。 让他以后不碰陈五爷的线，还要把这次下的货都交出来，他要是真这么做了，以后还怎么混？ 他还怎么见到陈五爷？ 他这么折腾，目的就是要去见见这位陈五爷。 至于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可能！”他淡淡开口，“这次我可以离开这条线，但是，其他线……” 他没说完，意思已经很明白，就是让他不碰其他线，不可能！ “下的货嘛……”他一抬手，后面有人把一个包递了过来，他拿在身前，打开包，露出里面几条金项链和一堆零散的钞票，还有两捆扎起来的。 目测能有两三千。 再加上几条金项链的价格，怎么也要五千块了。 这年头，能带金项链的非富即贵，可见他们望货的本事不小，下货的本事也挺大。 “不多！”他笑了，“小三爷今天收获要是不多的话，我可以让给你，可我这手下的人也要吃饭不是吗？” 韩三瞥了眼包内，心里就有了数，他们居然一次能摸到这么多，的确有些本事。 韩三伸手要去拿，师爷却把包挪开了。 “怎么？小三爷真的到了讨饭的地步了？” 这话，攻击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就看到韩三动了。 他一只手在师爷面前上下来回摆动，快得让人看不清楚。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他停下手，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别人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师爷脸色却已经大变。 “你……”他愤怒得几乎要失控。 再看他，身上的衣服出现了很多裂口，一个个都耷拉下来，从上到下破的一个洞一个洞，还方方正正的，比乞丐强不了多少。 江森眉头一挑，这个韩三可以啊！ 他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动手的。 看向韩三的手，空的，什么都没有。 他知道偷儿们会藏刀片儿在身上让别人找不到。 但是韩三这一手，镇住了所有人。 没人看到他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刀片，也没看到最后藏在哪里，师爷的衣服就变成破烂儿了。 江森觉得，这趟车做得太值了，真开眼啊！ 魏三更是崇拜得不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韩三的动作。 师爷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小三爷，好样的！在下……” 话还没说完，就听：“撕拉！哗啦！”两声，他手里的包也破了。 包里的东西全都掉在地上。 不止有钱、金项链，居然还有两块手表。 这种情况，对师爷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还想着，再不济，他们也会是棋逢对手。 可他还没出手，就被秒了。 他手底下的几个人，全都傻了，一动不动地看着地上的东西。 韩三笑道：“师爷！好走，不送！” 第244章 刘姥姥进大观园 师爷的脸已经铁青，知道今天算是栽了，冷哼一声，“我们走！” 韩三的人让开路，看着他们走了，全都笑了，还起哄。 韩三走到江森旁边坐了下来，看了眼桌上的菜，跟旁边人说：“去，再去点几个菜去！” 江森他们已经吃饱，但是这种情况，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拿出剩下的半瓶酒。 “不嫌弃的话，喝两杯？” “好！” 隔间儿里的服务员，战战兢兢地炒了好几个菜，一点儿不敢少给。 辣椒炒肉，都看不到辣椒了。 其他人也都坐下开始吃饭。 地上那些钱和金项链、手表，早被收拾不见了。 “让江兄弟笑话了。”韩三端起酒杯，“见面就是缘分。” “干杯！”江森跟他碰了一下，一口干了。 “痛快！”韩三也干了。 “敢问兄弟要去南边儿，是要做生意，还是……” “做生意！” 江森没有隐瞒，毕竟以后说不定会用得上这个人。 “我在京都有个小公司，可生意不好做，就想着趁着上面开放的政策，去那边看看。” 韩三眼睛一亮，“那以后都要跑这条线了？” “应该是！”江森笑着点头，又给两人倒了酒，“以后还请小三爷罩着了！” 韩三跟他又喝了一杯，点点头，似乎在想什么。 “你要去广州的话，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去火车站旁边一个叫阳阳小卖店，给老板留话就行。” “谢了！” 接下来，他们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韩三就带着人走了。 江森看着噤若寒蝉的服务员，也没吃霸王餐，扔了二十块钱，才带着魏三和刀疤回去。 接下来的行程，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也没再看到韩三和师爷他们那些人。 又过了一夜，第三天下午三点，终于到了他们的目的地，广州。 他们在车上就提前换了夏天的衣服，随身带着的背包瞬间鼓了起来。 出了站台，魏三就说他们被好几个人盯上了。 江森笑了一下，已经看到韩三说的阳阳小卖店儿。 他走过去，看了眼老板，是个精瘦，个头不高的南方人。 “靓仔，要买咩啊！” “拿包烟！再买三瓶汽水儿！” 听到江森北方口音，老板也换成了普通话。 “一块六！” 江森付了钱，打开汽水儿喝着，回头朝周围打量。 魏三说的那几个人，不远不近地散在周围。 周围很多人，他们都没瞧一眼，像是在看风景闲逛。 他转身，把空瓶放在柜台上，低声说道：“小三爷说，有事儿来这儿留话！” 老板看了他一眼，“什么话？” “我们才在火车上分开，不想下了火车口袋就空了。” 老板又看了江森一会儿，歪头朝外面看了两眼，才说道：“不会空的！” 江森笑了，“谢了！” 带着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似的魏三和刀疤，江森径直朝外围走去。 那几个人果然没有再跟上来。 到了一个书报亭，江森买了一张广州地图，看了一会儿，又辨认了一下方向，才继续朝前走去。 火车站前面有很多个人开的小旅馆。 门脸不大，都有一两个穿着清凉的女人靠在门口站着，说话基本上都是北方口音。 “靓仔！住店吗？” “靓仔，可以加床垫！” 江森挑眉，这里这么开放吗？ 加床垫的意思，就是店里有女人，半夜可以去敲你的门。 在京都，这种事儿都是掖着藏着，把人拉到一边儿偷摸说。 这里却光明正大喊出来。 果然要比北方开放很多。 而且，这里的店铺也很多，京都那边完全没法比。 各种吃食店、文玩店、花店、甜水店，琳琅满目。 最多的，却是服装店、鞋店、表店。 还有修车行、修表行等等。 门口还有红白条纹滚筒转动的发廊。 江森真的是大开眼界。 没想到这个时候，广州就已经如此繁华。 那些女子打扮的太过露骨，刀疤眼神连连躲闪，都不知道该看什么了，只能低头看路。 魏三却没有这种顾忌，眼神儿都快滴出丝儿来了。 有两个女子，看到魏三赤裸的眼光，竟然直接过来要拉人进去。尛說Φ紋網 “来嘛！住店很便宜的啦！” “加个床垫也很便宜啦！” “一看靓仔就很厉害的啦！” 魏三这才吓得往后躲。 她们看刀疤长相吓人，没敢拉，转头盯上了江森。 江森笑道：“不好意思，家就在那边，家里人看着呢！” 江森随手朝前面一指，正好是一栋很大的老宅子，一个中年女人正在朝这边张望。 几个女人这才悻悻地松了手，但是脸上还是笑着的。 嘴里自然也不会害怕。 “回头再来啊，给你打折啦！” 三个人好不容易脱了身，走到正路上后，总算是没有人拉他们了。 魏三拍拍胸脯，“我艹！吓死我了！” 刀疤呵呵地嘲笑他。 江森也笑了，“你还是雏吧？” 魏三心虚地挺挺胸膛，“谁说的？” “不是？” “肯定不是！” 是男人肯定不能认！ “好好好，不是不是，走，我们去住店！” 广州这边，最好的就是政府招待所。 但是距离这里有些远，坐车过去恐怕都要天黑了。 但是广州这里，早就有很多酒店，有些还是外资开设的，只是价格相对招待所来说很贵。 江森不差钱儿，住！ 魏三和刀疤头一回见到这么豪华的酒店，都有些心虚和胆怯。 可江森跟司空见惯似的，他们也赶紧强装镇定，跟在他身后，一动不动。 这个感觉有些奇怪。 前台服务员也是什么人都见过，并不稀奇。 江森开了一个三人间，带着两人上楼。 站在带着铁栅栏的电梯里，刀疤和魏三紧紧靠着江森。 这个大铁笼子，还会动，万一被关在里面了怎么办？ 江森也知道他们没有见过电梯，也没说什么。 等开了房间门进去后，两人来回查看新鲜够了，他才在沙发上叫他们，“过来坐！” 他给他们讲了很多他们没见过的东西，也稍微透露了一些这里有的、北方很少有的、以及他们没有接触过的事情说了一些。 “我说这些，并不是瞧不起你们嫌弃你们，而是让你们多了解一些这些东西，以后出去做事，不会让人觉得我们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凯子，而大刀一亮宰我们。” “我看谁敢？”刀疤眼睛一瞪，“谁敢宰我们，我先让他们去见阎王！” 江森笑得不行了，连连摆手，“不是那个宰！” “宰还有别的宰？” 魏三忽然眼睛一亮，他们是来做生意的，难道是…… “我知道了！”他说，“江大哥说的宰，是不是我们上货，他们给我们出高价，让我们多花钱的意思？” 第245章 闲逛、瞎溜达 江森乐了，“对，就是这个意思！” 魏三呵呵地乐了，刀疤经他这么一说，也明白了。 “可我们怎么能知道他们给我们的价格是高是低啊？” 江森一指他，“你说的这个，正是我要考虑的。怎么才能知道他们给的价格公道呢？不仅要公道，最好还要便宜。” 魏三说：“我们去拿货的地方看看呗，看他们给别人多少钱不就知道了吗？” 江森摇头，“没有这么简单。” 他可是知道的，很多人来南方做生意，不可能当着别人的面谈价格，又不是大市场。 很多人都是单独谈的，每个人的价格也不一样，尤其是大客户。 江森可不想只是单纯在南方进货去北方卖。 他想要做得更大。 “走，先给家里打个电话，然后出去吃饭，听说粤菜老好吃了！” 江森忍不住溜达出来一句东北话。 一听说吃饭，魏三和刀疤立刻站起来。 三人下楼，江森问他们打不打电话，他们两个说看到外面还有个公用电话，他们去那边打去。 江森就去前台要了电话。 他先给家里打了一个，老瘸子接的，然后是英子。 也没说几句话，江森还想多说两句，可英子说电话费太贵了，知道他们到了就行，就给挂了。 他又给罗建设和王建国都打了一个，说了一下自己后面要先考察一下市场再做决定。 出门，魏三和刀疤两人也打完了电话。 “这么快？”江森问。 “就报个平安！”刀疤说，“就三句话，要了我一块钱！太贵了！” 魏三倒是没说什么，毕竟他在森洋干了几个月，手里也有些钱。 沿着酒店前面的路，三人朝南走去。 看着那边像是很热闹似的。 很多摊子和店铺，几乎都是房子临街一面改出来的，还有店家拿了躺椅，就坐在门口。 身边还有一个小板凳，上面放着一个小茶壶，两个小茶杯。 茶杯小的跟酒盅一样大。 刀疤比划了一下，“就这一口，还不如酒呢！” “那叫功夫茶！”江森随口给他们解释，“人家也不是喝，是品！说广东人醒过来就是喝早茶，一喝一上午，吃过饭睡一觉，下午再来个下午茶，晚上要是朋友聚在一起来个宵夜，还接着喝。” 不得不说，就算现在广州发展没有前世那么繁华，但也已经走在了发展的前列。 满大街都是人，小车也比京都多。 还有自行车，摩托车。 就连小婴儿都有个木头打的，带轮子的小车。小說中文網 “哎哎，你们看，老毛子！”魏三忽然让他们朝前面看。 前面有三个外国人，一个男的胸前还挂着照相机。 旁边一男一女，正在看沿街商铺门口的商品。 他们穿的衣服很时髦，反正街上看不到这种款式。 男的带着蛤蟆镜，穿着喇叭裤。 女的扎着丝巾，穿着连衣裙，啧，胸开得那么低！ “那不是老毛子！”江森说，“不是美国人的就是英国人。” “这你也能看出来？”刀疤觉得江森好像懂得很多，说的话，很多都没听说过。 尤其说起这里，更是头头是道。 可火车上江森明明说过，他没来过啊！ 这条街真的很热闹，江森看过地图，叫什么解放路。 他不清楚前世这里什么样，但是现在看来，就已经有了市中心的雏形了。 他对南方的了解，一大半是从电视上看到的，尤其是旅游频道，介绍的非常详细。 所以，他糊弄魏三和刀疤很容易，换个来过的人，就是班门弄斧了。 不过，来之前，他还非常忐忑，到了之后，心就定了下来。 况且，这里看着要比京都开放很多。 他们看到一家餐馆挺不错的，就进去了。 里面的座椅，跟火车上的座椅很像，带靠背的，中间一个长条桌儿。 三个人坐到空位上，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过来了，用粤语说了句话。 三人愣怔地看着他，没听懂！ 男人一看，就明白三个是外地人。 也是的，都长得人高马大的，一看就是北方来的。 他换了普通话，但说得很别扭，“几位想吃点什么？” 他们乐了。 这味道，还挺下饭。 江森也没问有没有菜单，直接说道：“烧腊，炒河粉，再来个菜心，再来个……” 老板以为他们常来的北方客，直接就给他推荐起来。 “再来个葱油鸡腿啦！” 听到鸡腿，魏三连连点头。 但是江森摇头，“三份鸡腿煲仔饭。” “好哇，那要不要再来个汤啊？” “行，你看着做吧！饿了！” “几位稍等，马上就好了！” 老板走了，魏三凑近了，低声问道：“江大哥，你点的什么菜啊？我就听到菜心和鸡腿了。”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们点的很多，这家店给的分量也很足。 但是三个京都人，饭量都大，最后都吃光了。 老板很满意，认为自己的手艺又有进步了。 看看，北方来的老客，转弯抹角都找过来吃饭。 江森是不知道老板心思的，结了账，三人就走了。 刀疤说：“好吃是好吃，这也太贵了，吃了我们五十多，在京都去大馆子吃饭，十个人也就吃这么多吧，都快赶上坐席的钱了。” 江森说：“会赚钱，就要会花钱。我们刚来，也不知道他家什么价格，以后熟悉了就好了。” 话是这么个话，但是江森花了这么多钱，还是让刀疤心疼得不行。 他们就这么闲逛，瞎溜达。 一个是熟悉环境，再一个就是看看周围商铺里卖的东西都是什么价格。 尤其是服装，电子表之类的。 等回到酒店，三个人都是大包小裹一大堆东西。 放下后，坐到沙发上，三个人都感觉有些累。 也是的，才坐了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又逛了一晚上的街，能不累吗？ 不过，他们收获也不小。 这里的晚上更热闹些，可能是白天太热的缘故，人们大多数都是晚上出来，店铺更是灯火通明。 衣服也便宜，电子表的价格更是出乎江森的意外。 他给魏三和刀疤一人买了一块卡西欧的电子表。 算是那家店铺比较贵的，也只是每块表才花了十二块钱。 这要多少钱进的货，才能赚钱？ 他现在已经知道什么叫成本了。 算上房租，水电，和一些柜台之类的，一块才卖十二块，还是贵的。 其他便宜的，只是跳个数字的那种，只要八块钱。 听老板的意思，要是多买还能便宜，江森心里顿时有了谱。 进货价不会超过五块钱，顶多三块钱。 大多数还都是鬼子货。 “明天，我出去一趟！”江森说，“魏三，你明天盯着那个买电子表的老板，看他是从哪儿进的货。” 第246章 雷猴雷猴 魏三听到让他明天盯着那家店老板，看看是从哪里进的货，赶紧答应了。 这是他特长啊！ “好！”魏三答应得很痛快。 江森掏出钱，数出两百递给他，又递给刀疤两百。 “我有！” “拿着！” 魏三接过钱，收了起来。 刀疤问：“那我呢？” “明天你留在家里，先不要出门，我明天出门去找个朋友。” 刀疤没有意见，他自己也清楚他的长相出去太扎眼。 “江大哥在这里还有朋友？”魏三很惊讶。 江森说：“你也认识！” 这回，魏三更加震惊了，“我怎么不知道？” “还记得四大队的知青队长不？” 魏三愣了一下，“胡志清？” “对，就是他！他当时不是考上大学走了吗？” “在这儿？”魏三眼睛都飞起来了。 “你也想去看看他？” 魏三连连摇头。 他知道自己，之前怕人知道他的底细，一直低调，跟所有人都不熟悉。 要不是借了江森的光立了功，胡志清给他搞了个庆祝会，他都捞不到跟人家说一句话。 “我还是干我的活儿吧，你去看看他们就行。”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江森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所以才先说了让魏三去盯着卖表的老板的话。 “还有个原来林场的，叫大山子的，后来也去支援四大队的，他们俩都是广东人，都考到这边的大学了。” 魏三对大山子不熟，隐约有些印象。 刀疤问：“江大哥，你当时为什么没参加高考？我听说参加高考的，以后工作都不愁。” 江森乐得不行了，“我要是参加高考的话，还能有现在的公司吗？” “也对哦！” 对刀疤时不时地冒傻气，江森和魏三就当每日一乐，刀疤也不生气，会跟着一起乐。 “我就是去看看他们，顺便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路子。” 一听这话，魏三和刀疤同时点头。 他们来了这里，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还要魏三去盯梢。 要是有个熟人的话，就好办多了。 第二天，他们就在楼下早茶铺子吃了早饭，一笼蒸饺只有三个，他们三个人桌上的小笼屉，比其他桌上多了高高一摞。 他们才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他们，天大地大，吃饱肚子最大。 吃过后，三人分开了。 魏三直接去了昨天买电子表的那家店。 刀疤去小卖店买了两包烟、一些吃的，就回了酒店。 而江森，直接打听去羊城大学怎么去，又去买了点儿东西后，找到公交站台，坐车离开了。 他们住的地方，距离羊城大学有点儿远，到了那边后，时间已经接近中午。 江森现在也没有他们的电话，当初给他留的都是家里附近的电话。 他找了个公用电话，先打了胡志清留的电话，对方说上大学去了，还给了他一个新的号码。 重新按照新号码打过去，一个说粤语的女人接的。 “雷猴！” “雷猴雷猴！”江森赶紧说话，自己都想笑，“我找胡志清。” 对方听他说普通话，也改成了普通话，“稍等一下啊！” 看看人家南方人，一个男人说话都这么温柔，还稍等一下啊，啊！ 不像北方，他找王建国那次，宿管阿姨一个河东狮吼，把他耳朵都镇麻了。 他等了一会儿，电话就被人接了起来。 “雷猴？” 江森顿时乐了，虽然说的是粤语，可他一听声音，就听出来是胡志清。 他没有像找王建国的时候那样开玩笑，而是直接说道：“队长，我是江森！” 对面好一会儿都没有声音，忽然就听到胡志清的惊呼声：“江森？你是江森？哈哈，你怎么找到这个电话的？对对，我给门口电话留了这里的号码，你现在还在林场吗？回城了没有？” 听着他一连串儿的问题，江森的笑容也变大了。 “我就在你们学校门口呢！”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就在你们学校大门口呢！” “哪个门？” “就是……”江森来回看了看，最后还是看到公交车站，“我坐的284公交车过来的，就在车站旁边有个公用电话。” “北门！你等着，我马上就来，哦哦，对了，等我一会儿，我叫上大山子！” “好，我等你们！” 挂上电话付了两块钱，江森走到大门口往里张望着。 电话费真尼玛贵！ 他忍不住腹诽，比京都贵一半都不止。 等了好一会儿，就看到大门里头跑出来两个人，两人都是笑着的，看样子很兴奋。 “队长，山哥！这里！”江森对他们挥手。 “江森！哈哈！” 胡志清先一步跑过来，一把抱住江森，然后是大山子。 大山子说：“你小子长高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广州了？” 江森说：“走，我请你们吃饭去，边吃边聊！” 胡志清知道江森会赚钱，这会儿又来了这里，估计没少赚，也没跟他客气。 “走，我带你去一家，便宜又好吃！” “这是给你们带的！”江森把买的东西递过去，“还有山货，过几天才能寄到，就先在这里买了点儿这个。” “跟我们客气啥？”大山子接过去，“不过，你要说没有山货，我们可就不高兴了！” “哈哈！” 胡志清说：“先把东西放门岗，回头来拿，我们先吃饭去！” 大山子把江森买的东西放到了学校门口的门岗，打了声招呼后跑回来。 “走！” 两人带江森去的就是学校附近一家茶餐厅，主要是海南鸡饭、菠萝饭、炒河粉，相当于现在的快餐厅。 点了吃的，三人又是一阵唏嘘，然后就是胡志清和大山子对江森无比好奇，为什么会来。 江森也没隐瞒，毕竟接下来的事情，需要他们的帮忙。 他就把如何离开林场，在京都和朋友开了公司的事情说了，当然也没忘了提一下王建国。 虽然他们不认识，但也是在一个农场的知青。 其中发生的其他事情，他就省略了，只需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现在生意做大了，想要来这里看看有什么机会。 光这些，就把胡志清和大山子听傻了。 他们死活没有想到，一样的知青，他们虽然考上了人人羡慕的大学，却都没有江森这样的本事。 哪怕大学毕业了，他们顶多进入一些部门工作，就能很让很多人羡慕了。 江森说这些也有他的目的。 毕竟，以后要想在这里发展，必须要有自己信任的人。 而胡志清和大山子的为人，他都信得过。 “队长……” “都回城了，就别再叫队长了。”胡志清打断他，“跟他一样，你叫他山哥，以后就叫我清哥！” “行！”江森乐了，“清哥，山哥，我今天来主要是看看你们，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请你们帮个忙。” 第247章 惊喜太多 一听江森找他们帮忙，两人赶紧点头。 胡志清说：“不管什么忙，你不找我们我们还不乐意呢，对不对？” 大山子点头，“找我们就对了！说吧，你要我们怎么帮忙？” 江森说：“我初来乍到的，就带着两个人，两眼一抹黑，也不知道去哪里进货，或者哪里能买到更便宜的紧俏货。所以，我想问问你们，对这个了解吗？” 胡志清一听，乐了，“那你可找对人了。” “怎么说？”江森眼睛一亮，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了解这些。 “你问他！” 大山子笑了，“你知道我们都是本地人，他就是本地人，我老家在海边儿。现在我们那里，很多人做生意。” 江森眉头一挑，不会吧，不会吧！ 运气爆棚，直接摸到源头了？ “你是说，海边儿有个批发市场？”江森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了解的情况，而是跟其他做生意的人一样，“怎么会在海边儿呢？” 胡志清和大山子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大山子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道：“很多人并不了解，但是本地人都知道，其实就是走私！”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江森早就知道，还没有改革开放的时候，沿海走私就已经非常严重，而且，很多先富起来的那一部分人的第一桶金，都是在那里挖到的。 只是江森一想到这个，心底就隐隐地兴奋。 他知道是违法的，但是现在这个时候，管得很宽松，只要小心些，肯定赚大钱。 他也压低声音问道：“没人管吗？” “有，但是他们有他们的路子。” “吃完饭，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聊聊去。” 三个人身体往后坐好了。 胡志清问：“你说一共来了三个人？住哪儿了？” “住解放路那边一个宾馆。”江森说，“都是京都的，其中一个，不知道队长……清哥，呵呵，你还记不记得。” “也是我们北大荒知青？”胡志清一愣，“怎么没带来？” “今天让他去干别的事儿去了。”江森说，“下回的。”仦說Ф忟網 “谁啊？” “魏三！记得不？” “魏三？是他？怎么不记得！当时还立功受奖的，看着挺老实的，主意还挺正，一个人半夜三更发现可疑情况，就敢跟上去！原来是他啊！” “我让他来的，但他说怕你们不记得他，跟过来会尴尬，有点儿不好意思！” 江森开着玩笑，又把胡志清和大山子乐够呛。 吃过饭，两人邀请江森参观校园，走到人工湖那里，找了个地方坐下。 “你住在那边，到这里挺远的。”胡志清说，“我家这边房子没人住，你可以住过去。” 大山子说，“不行不行，住你家，他要想做生意不方便，我看，还是住我家老宅去好了，村里人还能照顾照顾。他要买什么货也方便。” 江森越听，眼睛越亮。 他来这里后，眼睛都不知道亮了几回了，惊喜太多。 “你们平时不回家住吗？”江森问。 “学校有宿舍，偶尔回去看下房子，家里人都在北方，这里只剩下空宅子了。”胡志清说，“跟我们回宿舍，今天正好周末，一起去我那儿先看看去！” 本来想今天在这里跟他们好好聊聊的，胡志清忽然提出现在就去他家，江森也没拒绝，去看看也行。 如果合适，有个稳定落脚点，当然最好不过。 大山子说，“走！之前我还想着这个周末怎么过呢，江森来了，咱们把酒言欢，彻夜畅谈！” “哈哈……” 大山子下乡当知青之前，就是小学老师，虽然这会儿已经三十岁，可还保留着满腔热血和豪迈激情。 江森有些感叹，在林场的时候，还真没看出来他还有这样一面。 “我打电话跟他们说一声。”江森说，“你们去宿舍，我去大门口等你们。” “你去我们宿舍楼下打就行，比外面便宜多了。” “多少钱一分钟？” “五毛！” “……” 门口的那个公用电话，把他宰了，血呼淋啦的！ “好！” 跟着两人，沿着校园里的小花园往深处走，路上，他们还不断跟人打着招呼。 走到后面，有几栋三层高的小楼，就是男生宿舍。 楼下一进去，就是一个开着窗子的房间，里面像个小卖店儿，架子上摆着很多东西。 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写字台，上面有电话，还有一个本夹，笔，窗外一个小黑板，上面还留着一个星期前的停电停水通知。 胡志清和大山住二楼和三楼，就让江森在下面打电话，他们上楼去拿东西。 江森看窗户里面坐着一个人，拿小杯子喝着茶，正在听广播。 这是个男人，应该就是之前接电话的那人。 “老师！”江森知道，宿管也要被人喊一声老师的，“我打个电话！” “打吧！”男人根本没在意江森，虽然看着有些面生，也有可能是其他宿舍的。 江森给酒店打了一个，号码是出来前，找前台要的。 刀疤接了电话。 “刀疤，我晚上可能不回去了，要是魏三回来得早，你给这个号码打个电话，你记一下……”他把胡志清最开始留给他的电话号码告诉刀疤，“如果你们两个想过来就过来，都是跟我和魏三一样的知青。” 刀疤倒是无所谓，就说：“行，我等魏三回来再说。” “别舍不得花钱，我不是给你留钱了吗？爱吃什么就吃什么，省下来也不会下崽儿！” “呵呵……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看到旁边显示还不到半分钟，江森掏出五毛钱放在桌上。 “老师，钱放这里了！” “好！”那个男人根本不在意，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听广播了。 广播里说得都是粤语，江森一句都听不懂。 要是想要在这里发展，要尽快学会粤语才行。 胡志清背了个包，大山子除了包，还拎着江森给他们买的东西。 “打完电话了？”胡志清问。 “打完了。” “走！” 跟着两人走出校园，坐了另一个公交车，坐了几站就下了车。 这里似乎是老城区，到处都是不一样的老房子，还有上百年、保存完好的雕梁画栋的大宅子。 这里没有多少商铺，只有外面路上才能看到。 往里面走，几乎都是住家户，穿着也跟外面有些不太一样。 “这是我们家老宅子，我们搬走后，就让原来的邻居帮忙照看着。你要是来住最好，房子旧了，少了人气就容易坏。” 这个倒是实话。 房子也需要烟火气养着。 大山子笑道：“你们再来几个人都能住得下，你到了就知道了！” 第248章 过来帮我吧 胡志清在北大荒时候什么样子，江森记忆深刻。 他很难把这处不大，但却有上百年，古朴、端庄，还带着一个小花园的二层小楼，跟他联系在一起。 “这是你家？”江森都惊了。 胡志清笑了，“是啊！我家老宅子，我就是在这里出生的，十岁之前都住在这里，走，回家！” 江森自己住的大宅子已经很不错了，以前肯定也是皇亲贵族住的。 但是看到这处完全两种风格的宅子，心里还是非常震撼的。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大山子笑道：“我就说吧，他这里不错。就是离外面街上有些远。你要是做生意出来进去的不是很方便。” 江森点头，“这里是真好！哎！清哥，这边还有这样的宅子吗？” 胡志清已经打开房门，让两人进去，听到江森话后，说：“我这不就是现成的吗？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不是那个意思。”江森赶紧说，“我的意思是，要是还有，我也买一个，到时候跟你做邻居。” “看来你真的赚到钱了啊！”胡志清笑着，放下包，开始找东西烧水，“我家不就是你家？还买什么？” 大山子却说：“我觉得江森这个想法挺好。别说他了，我要是有钱，我也想在这里买一个，到时候咱们三个一起做邻居。” 胡志清笑着看看大山子，又看看江森。 “你们说的是真的？江森，你真想买？” 江森点头，“是真喜欢。” 广州这里气候温暖潮湿，植物生长格外旺盛，人也舒服。 胡志清说不常回来，但是不大的小花园里，鲜花绿树依然生机勃勃，就连空气都带着幽香。 “我是想买，可我不是没钱吗？”大山子哈哈笑着，“就是梦想！我可买不起。” 江森心思一动，说道：“山哥，想买房没钱，你怎么忘了我了？” “啊？不行不行，这一大笔钱呢，怎么能张嘴管你借钱呢？不行不行？” 江森哈哈笑着，起身过去，“山哥，我不是说借钱。” “不是借钱？”他看着江森递过来的烟，接过去，“难道动手自己盖？也没地方啊！” 胡志清已经猜到江森要干什么了。 在四大队的时候，他可没少帮四大队赚钱改善。 “你们先聊着，我去买晚饭，回来我们边吃边聊。” 胡志清出去了，江森和大山子走到花园里，坐在两把藤椅上。 “山哥，你知道的，我在北大荒的时候，就跟王海洋帮着咱们班赚钱了。” “我知道啊！后来狼群攻击，又遇到大雪封山，我们就被分到四大队过渡，那时候大家都知道你就是个小财神，跟着你干有钱赚。” 江森乐了，“我还有这么个外号呢，我怎么没听过？” “都是背后说的，谁没事儿跑你面前喊你小财神啊！”大山子也乐了，“万一被有心人听到，被举报说我们搞个人崇拜什么的，那就麻烦了。” 江森呼出一口气，真想北大荒啊！ “山哥！”他说，“我来这里就是想赚钱的，你要是不想一辈子就这么过，那就过来帮我呗！” 他没有说什么你过来跟我干这种话，而说的是“帮”。 这个字，会让对方觉得他们是平等的，而不是上下级，心里也会舒服一些。 大山子先没说话，而是思考了一下。 “说实话，今天知道你要来，我和老胡都想过这个，别看他有这个大宅子，但是经济条件也不好。他爸妈在北边儿有工资，可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所以，他也只能自力更生！” 江森沉默着听着。 大山子的意思是说，别看胡志清都有房子，但他父母并没有给他多少支持。 手里没钱，空有房子……总不能把房子卖了吧？ 南方人比北方人更讲究家宅根基，所以，只要有祖宅的，基本上都不会卖。 “还有我，我家在海边儿，祖祖辈辈都是靠打鱼为生。我父亲是家里第一个有出息的，进了地质队，而后被家里逼着娶了我妈妈。但是生了我之后，我父亲就再也没回来，我母亲身体又不好，没几年就走了。我爸这才回来把我带进了城里。后来的经历，跟老胡很相似了。他在城里有了另一个老婆，还有三个孩子。” 江森这也是第一次听到大山子说他自己的事情。 在北大荒的时候，他就已经年近三十，现在还没有结婚。 恐怕就是对父母、婚姻格外失望或者排斥吧！ 胡志清的过往，江森只听他自己说过一些，也不是很了解。 但是大山子这么说，他也就清楚了，肯定过得也不好。 他父母在北方，还有个弟弟和妹妹，自然就没有什么多余的钱物给他了。 大山子说完，似乎有些抑郁，沉默着坐在那里。 江森看着精致的花园，越看越喜欢，虽然只有他家后进院子那么大，但是胜在植物花卉布置得好。 “山哥，来帮我吧！还有清哥，等他回来的时候，跟他说一声。”江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我刚才就说了，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想要做生意又不会说粤语，跟人做完生意，转回头还骂我一句人傻钱多，是个大棒槌！” “呵呵……”大山子被江森这话说乐了，“你看你说的，什么帮不帮的？你这么说，就是想让我们安心，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们才对。” “我们在北大荒，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关系可比亲兄弟都亲吧？我不知道你们亲兄弟之间是什么样的，我可是领教过了。被自己亲兄弟坑，还联合我前女友，但凡我稍微笨一点儿，估计这会儿坟头草都有一米多高了！” 江森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虽然李朝阳没说过，但架不住刘洪志那个大嘴巴。 刚去那天，他就被江森搞了一次。 表面是老实了，可背后跟其他人混熟了，还是没忍住讲究江森，他家那点儿事，自然就没有什么保密性。 可也就局限于当时住院受伤的那几个人而已。 随后传了多少人出去，那就不知道了。 大山子点点头，“你说那时候那么苦，每天都想着离开，可一离开，就开始想。” “是啊，挺想的！我现在只能跟那边做做生意，想回去一趟也挺困难的。” 英子不会回去，江森也不会回去。 没一会儿，胡志清回来了，手里拎着几样当地的小吃，还有三杯饮料。 大山子起身，搬过来一个小桌子，又拿了一把藤椅。 “这是什么？”江森拿过一杯饮料，黑乎乎的，闻了一下，“酒？不像啊！酸梅汤？味道也不对啊！” 他说着，就喝了一口。 胡志清还没来得及拦，江森一口就喷出去了，“我艹！苦死我了！” “是凉茶！” 第249章 再开一家公司 胡志清说出这是凉茶的时候，已经晚了。 江森苦着脸，仰头看他，“清哥，什么茶，这不是中药汤吗？苦死我了！” 大山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我们这里，每隔一两个月就要喝一次，清凉去火！你以后习惯就好了。” “不习惯！”江森赶紧拿茶水漱口，“也习惯不了！好人谁没事喝中药汤啊！啊，不行了，我感觉我现在整个人都是苦的。” “好好好！”胡志清笑着把凉茶拿到一边儿，“我们喝，你喝茶！” 可是接下来，就算他们两个说买回来的什么特别甜的点心和水果，江森都觉得是苦的。 因为一杯凉茶，三个人说笑了好一阵子。 外面天色渐渐暗了，胡志清又拿出来一个小烤炉，放上面包、馒头和一些鱼虾开始烤，再刷上一种酱料。 吃起来的味道暂且不说，江森对这个小烤炉非常感兴趣，来回看着。 如果在京都有这个东西，还用得着英子自己动手砌一个吗？ “这玩意在广州多吗？”江森问道。 胡志清说：“以前冬天阴寒，潮气重，很多人家都会用这种碳炉取暖，顺便在上面烤些东西，几乎家家都有吧！” “这个好！江森点点头，“我要买几个回去。” “啊？你要买这个？” 大山子也问，“京都那边冬天不是有火炕吗？” “不是不是！”江森赶紧把理由给他们说了一遍。 尤其强调了，他娶的媳妇儿是鄂伦春族的，在他家院子里用砖和泥巴砌了个烤灶的事情，把他们听得再次笑得眼泪狂飙。 自然也顺便打听江森结婚的事情。 说完后，两人真的对江森更加佩服了。 “你们两个为什么不找对象？”江森早就想问了。 两人相视苦笑，大山子说：“你不知道，这里娶媳妇要几金几银，还要多少彩礼，我们哪里娶得起啊！” 胡志清也说道：“是啊，空有个宅子，外人看着是个有钱的，进来一看，好家伙，家徒四壁！” “呵呵……”江森又笑开了，“有喜欢的人吗？”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都摇摇头。 江森说：“清哥，刚才你出去的时候，我就跟山哥说了，你们要是课程不忙的话，来帮我呗！” “帮你？”胡志清似乎有些犹豫，在校园里，江森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他的确是心动的。 可他们会什么？ 凭什么帮江森？ 江森现在做的生意都做到南边儿来了，他们有什么？ “我们都是学中文的，以前我们都是小学教员，课程里的内容我们基本上都会，就算不会的，只要多看几遍书也就会了！”胡志清说，“学校对上课要求不严，考试能过就可以。你想让我们怎么帮你？帮你进货，扛大包的话，肯定没问题。” “对，没有问题！”大山子也说道，“我们能帮你什么？” 见他们没有抗拒，更没有拒绝，江森心思大定，自己的计划，恐怕能提前开始了。 胡志清和大山子心里其实也很激动。 他们知道江森这是借着让他们帮忙做生意之名，在帮他们。 这话说起来有些拗口，但他们记下了江森这份情。 “王建国你们可能不认识，当年在畜牧场。”江森开始说王建国，“当时跟我一趟车去的北大荒，后来高考考上京都大学，学国际贸易的。我当时开公司什么都不懂，跟朋友就像是个个体户似的，北边上货，京都卖出去。结果，在京都知青聚会的时候正好碰到他，就试着跟他说了一下，没想到他真能来。现在是我们森洋贸易公司的副总经理。清哥，山哥，不是我江森有什么特别的，其实就是因为大家都是在北大荒出来的，都跟亲兄弟似的！他相信我，我也信任他，公司有现在这个规模，他，功不可没！” 胡志清和大山子听得很激动。 可听完，胡志清有些忐忑了，“可我们两个都是教员出身，又都是学的中文，和他的专业也不一样，真能帮到你？” 大山子毕竟年纪稍微大一些，听完江森的话后，只是微微思考了一下。 问道：“你不会是想把公司开到这里吧？” 江森笑了，“不是把公司开到这里，而是要在这里再开一家公司！到时候，你们就是公司的总经理和财务经理。” “啊？”两人都吃了一惊。 胡志清问：“你让我们两个给你管人管钱，可我们也不是学这个的啊！” “我还没上过大学呢！”江森说，“那玩意简单！清哥原来是知青队长，有管理经验，山哥也有记账经验，都差不多。” “我记过账你也知道？”大山子惊讶不已。 “嘿嘿！”江森笑得很鸡贼，“还有件事没跟你们说，老瘸子知道吧？他现在就在我家，户口都落我家了，我还有啥不知道的。” “什么？老瘸子在你家？” 不怪他们惊讶，老瘸子在林场，乃至整个农场都是名人，关于他的传说，更是神乎其神。 “对啊！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他老人家可是难得的宝贝！” 胡志清和大山子不淡定了。 江森还有多少事情他们不知道的？ 最后，他们还是下定了决心，同意跟着江森一起干了。 实在是太困难了。 广州虽然很发达，他们也可以在校园里倒卖一些东西，赚点儿生活费。 可毕竟是小钱，勉强够花而已。 现在江森来了，把这么一个天大的机会，明晃晃摆在他们面前，不动心是骗人的。 要么怎么会有人说，做生意这块儿，北方人一直比不过南方人呢？ 他们骨子里，就有做生意的基因。 江森一出现，他们就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发展和机会。 再加上他诚意邀请，这个机会，他们当然不会放过。 “既然这么说了，我就不跟两位哥哥客气了，我给他们两个打电话，让他们明天就搬过来，以后我们就把这里当成临时办公室，等我找好办公地点，再搬过去。” “当然可以！”胡志清点头道，“我带你去打电话去！” “我也去！”大山子说道。 三个人出了门，也没走远，就在隔壁，难怪胡志清会留这里的电话。 公用电话就在隔壁一个小房子窗口处，周围几家邻居为了方遍，一起出钱装的。 谁打完电话，就往旁边的盒子里扔五毛钱，没人看着。 江森把电话打到酒店，魏三接的。wＷＷ.xszＷω㈧.йêt “魏三，我是江森！” “江大哥！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你刚回来？” “是啊，我跟你说……” “不着急！”江森打断他，“你们今天睡一晚上，明天一大早把房退了，出了酒店左拐那条街上，坐248公交车，到羊城大学下车，我去接你们！” 第250章 第四道贩子 打完电话，三人又回来。 坐在院子里，边吃边聊。 江森跟他们说了自己来这边的打算，胡志清和大山子听得连连点头。 真的是彻夜畅谈。 第二天起来后，步行走到外面的街上，在一家早茶店吃了早茶，就一起去了羊城大学。 这里距离那边还是很近的。 胡志清把钥匙给了江森，说道：“我们这就去退宿舍，走读就可以。你接到人就先回去，我们要晚点儿回去。” “好的！”江森也没推迟，既然都答应了，他们回家住当然更方便。 幸好胡志清家的老宅子够大，房间也多，他们就算再多几个人，也能住下。 江森看着胡志清和大山子进了学校大门后，就往公交站台走去。 还没到，他就看到魏三和刀疤带着他们的东西站在那里等着他了。 他赶紧跑过去，“你们这么早就到了？我还以为要等一会儿呢！东西给我，跟我走！” 接过自己的包，江森带着他们去另一头的公交站台。 魏三说：“我们怕你等急了，早上起来就把房退了。” “没吃早饭？” “还没！”魏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江森好笑地看了眼刀疤，刀疤揉揉肚子，“挺饿的。” “等会儿请你们吃，不远！” 上了车，坐了几站下车，江森带着他们到了早上刚吃过早茶的那家店。 老板还记得他，才走又来，还带着两个生面孔，挺高兴。 魏三和刀疤也没客气，叉烧包、蒸饺，吃了十几笼，花了江森二十多块。 老板嘴巴都笑歪了，还特意每人送了一瓶儿汽水儿。 吃过饭，结了账，江森带着他们进了巷子。 看着周围的房子和环境，魏三和刀疤都有些看不过来。 “江大哥，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进了门后，魏三更是震惊不已，刀疤都不敢怎么走动了。 江森笑道：“就是我跟你说的，四大队知青队长胡志清他家的老宅。” “啊？他家是地主啊！” “刀疤，别傻站着了，一楼几个房间，你们两个随便挑，然后我们出去买菜去，等他们两个回来，一起喝顿酒！” “好！”刀疤答应了一声，拎着行李去看房间去了。 江森又跟魏三说：“是不是地主我不知道，但是这个房子上百年了，我还想着周围有没有一样的，也买一套呢！” 魏三立刻表示赞同，“我看行！这房子多气派，跟京都那些有钱人住的大宅子一样。” 江森笑笑没说话，让他去看房间。 他自己把自己的东西拿到了二楼昨晚上睡的房间里头。 魏三没去过江森在京都的家，自然也不知道他家大宅子也不错。 安顿好后，三人又出门去了。 在门口找人问了一下菜市场在什么地方后，就去买菜去了。 胡志清和大山子中午才回来，扛着行李拎着包。 江森赶紧过去帮忙。 “呦！整了这么多菜啊！”胡志清都惊了，“你们知道在哪儿买菜吗？” “问人呗！”江森笑道，“先放行李，我给你们介绍介绍那俩，再好好喝一顿。” 昨天就没喝酒，江森总觉得差点儿意思。 上午的时候，江森就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刀疤和魏三了。 他们肯定没有意见，本来他们就是跟着江森来做生意的，他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就行了。 胡志清和大山子下来后，江森就把厨房里忙活的魏三和刀疤叫过来。 “魏三？”胡志清一眼就认出来了，“真是你啊！” “队长！”魏三也笑了。 “好小子！昨天怎么不跟来？是不是不记得我这个队长了？” 微山有些不好意思，看了江森一眼，说道：“不是，我记着呢，昨天江大哥也让我一起过来的，我怕跟着他，影响你们说正事儿。” “你啊！”胡志清拍拍他，“瞎客气！” 转过身，看到江森已经给大山子介绍了另一个人。 “清哥，这是刀疤，看着长得凶，实际上是个大孝子，好人！”江森介绍刀疤的时候，也很讲究说辞。 他没说是狱友，而是说他是大孝子。 一般人的认知里，大孝子多半没有坏人，就算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你好你好！我是胡志清！” “刘猛，叫我刀疤就行！”刀疤经过一上午江森对他的洗脑，已经放开了，人也显得很敞亮。 胡志清他们在东北呆过，所以，对他这样的形象，接受良好。 “这是魏三！”江森给大山子介绍，“魏三，这是山哥，以前在林场的时候，跟我一个班的，后来也去了四大队支援。” “有印象，山哥！” “大功臣啊！”大山子笑道，“当年你和江森可都是农场的名人啊，今天总算正式见到了！来来，坐！” 江森也招呼，“都别客气了，来来，都坐，边喝边聊，尝尝我做的乱炖怎么样？” 胡志清和大山子，也笑着招呼魏三和刀疤都坐。 “我可是尝过江森手艺的，那时候他刚去，就留下给我们班做饭，香！”大山子笑着说道。 胡志清也笑着夸奖，“你还说呢，他去了四大队后，我们就吃上肉了。哈哈！” “来来，喝一杯！”江森举起杯，“为了我们知青岁月，和未来的好生活，干一杯！” “干一杯！” 有了酒，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他们说起北大荒的往事，刀疤听着也很兴奋，可惜他没有参与，只能听个热闹。 然后又开始说起生意的事情。 “我觉得，明天我还是先带你去看看去。”大山子说，“毕竟那些人都是见不得光的，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江森问：“我看我们那边也有人从南方倒腾东西回去，他们是怎么得到信任的？” “这个啊，他们可不是从那些人手里弄到的，顶多算是二道贩子。” “怎么说？” “第一道就是从海上来的，都是大宗生意，用钱用物资交换。他们上岸后，就会有很多人等在那里拿钱买，之后再批发出去。你们看到的表店之类的，要么背后有跑船的，要么就是在岸上等着那头道货的，再不就是从头道货那边批发来的。” 江森算了笔账。 如果那家表店是从二道贩子那边批发来的，一块只是数字的电子表才卖八块钱。 头道贩子还要留出利润，海上那伙人也要留出利润，那么在海上交易的才是最低的价格。 那么，一块电子表真实的价格，可能只有一块钱，或者一块钱不到。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天啊！ 要发大财了！ 他忽然想起让魏三去做的事情，就问道：“魏三，你昨天去了一天，结果怎么样？” 魏三说：“听三哥说了这些，我觉得那个老板恐怕真的跟山哥说的一样，是从一个大市场那里批发来的，他是第四道！” 第251章 大湾头村 魏三的话，证实了江森的猜想。 胡志清和大山子都惊呆了。 江森他们不是才来吗？ 魏三用一天时间就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了？ 自然，魏三说的最后一句话，猜测那家表店的货是第四道，也是听了大山子说货物来源的话才判断的。 这个消息让江森很振奋，问大山子，“山哥，有办法我们自己出去拿货吗？” 大山子想了想说道：“这个我还不能打包票，你们要是不累，明天跟我回老家看看，我们村虽然跟他们下海的地方有些距离，但肯定也能了解一些情况。” “不累！有钱赚肯定不累！” “哈哈……” 既然如此，大家也没再聊，毕竟深更半夜的，就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饭，就搭上了去往大山子老家的客车。 坐到车上，有人拿着扁担挑着筐，也有背着背篓的。 公鸡母鸡、青菜猪肉、鱼篓子，满车都充斥着一股呛鼻子的味道。 大山子低声跟江森说：“这趟车直接到渔村外面不远的镇上，很多当地农民都会带着农货去城里贩卖，基本上头天夜里去，一大早上卖光，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后，再坐车回去。” 江森点点头，北方很多地方也是如此，不只局限于这里。 说是都在广东，可大山子家距离广州也不近，坐着这种客车，颠得直吐酸水，七晕八素的。 一百多公里，江森一口东西没吃，一口水没喝，就那么窝在座位上。 早上出发，下午两点才到地方。 一下车，他就头发昏，脚发软，扶着一棵树就吐，全是酸水。 晕车的感觉真叽霸难受。 除了大山子，就连胡志清脸色都有些苍白。 魏三找了旁边的店，买了几瓶汽水儿给他们喝了几口，才好一些。 刀疤跟江森差不多，就差把苦胆吐出来了。 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些，大山子赶紧找了个露天的店，点了炒牛河和一些甜汤，肚子里有了食儿，总算让几个晕车的好受多了。 “不行不行！”缓过来后，江森立刻说道，“回去要买辆车，要不然每次都颠露馅了，还做啥生意啊！” “多坐几次就习惯了。”大山子笑道，“以前你们都不晕车啊，这是怎么了？” 胡志清说：“以前不晕车，以前也没这么颠啊！都没有路，全是坑坑洼洼的泥巴路。” “这里就这样！”大山子说，“所以，他们才会来这里出海搞东西。” 细想想，也对。 要是这里通了路，车辆来往方便，抓人也方便。 江森来了精神，这样才对啊！ 只是他对这里根本不熟悉，也不清楚位置是哪里。 如果以后这里是深圳的话，他一定要大买特买房子和地，等待开发的时候，可就赚大了。 这个念头，只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就看到大山子在路上拦下一辆破旧的小卡车。 车斗后面装着很多竹筐。 大山子用当地话跟司机交流了两句，就一挥手，让他们上车……斗。 五个人坐上去，再加上那么多筐，就好像跟车拉货的似的。 刀疤忽然说了一句：“这里人说的话跟外国话似的，一个字都听不懂。” 胡志清说：“别说你了，就我这个纯正的广东人都听不懂。” 几个人呵呵地笑了起来。 大山子说：“那我可就要说了，我们渔村和另外一个渔村说话都听不懂。” “哈哈……” 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也是的，南方方言非常繁杂，一个城市里，城南和城北语言都不一样，再扩大到一个省，方言可能有十几种，或者更多。 坐在小货车车斗里，看着满眼的不一样的乡村风景，还是很有一番别样滋味的。 “有多远？”江森问。 大山子指着前面的方向，“三十多公里吧！你没闻到海腥味儿吗？” 实际上，他们所有人都闻到了，只不过，没来过海边儿的北方人，并不知道那种咸湿的味道就是大海的味道。 再往前，咸湿味道更加清晰，就连衣服都有些潮湿，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小卡车在一处岔路停下了，司机伸出头跟大山子说了两句什么话。 大山子说：“到了，下车吧！” 几个人下了车，看着小卡车拐弯往左去了，那他们接下来应该就是往右边走。 江森往那边走去，“走吧！坐了一天的车，屁股都麻了。” “这边！”大山子好笑地叫住他，指了指正前方，“往这边走。” 这条路……嗯，不能叫做路了，泥巴里布满了砂石，前面就应该是大海了。 “大海呢？”魏三问了出来，还深长脖子往前面看着。 “那不就是吗？”大山子往前一指。 “哪儿呢？” 江森也伸长脖子朝前面看去。 胡志清呵呵地笑着，也不说话，似乎就是想看他们出洋相。 大山子也不说清楚，“使劲儿看！” 江森使劲儿看了。 现在下午三四点钟，天气很好，碧瓦蓝天没有一丝云彩，椰子树、棕榈林和那些高大的树木都在旁边，前面很远的地方，有很多小木屋，怎么就看不到呢？ 刀疤忽然说道：“是不是海天一色？” 江森震惊，“你居然能说出这种文绉绉的词儿，以前小看你了！” 刀疤呵呵地笑了起来，“听评书听的。” 江森忽然一愣，对啊！ 再回头看去，我尼玛，可不就是吗？ 海天一色，大海和蓝天连成一片，根本分不出来是海还是天。 这是大海？ 江森记得前世去过北戴河，当时天气有些阴，还下着下雨，灰蒙蒙的，大海也是灰色的，那也可以勉强称为海天一色，根本分不清，只有你走到海边儿了，才看得分明。仦說Ф忟網 可这里的大海，碧蓝碧蓝的。 哎呦我去！ 江森都忍不住要骂街了。 这才是大海啊！ “看出来了？”大山子笑着问道。 “看出来了看出来了！”江森连连点头，“那你家就在前面那个村子吗？” “对！大湾头村！” 那个村子几十个房子，全都是木板房，从这边看过去，低矮破烂。 村子前面的沙滩上，停着很多渔船。 还有几张渔网挂起来，有头戴斗笠的人在渔网前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家在那里！”大山子往右前方一指，“中间那条路往右数第三家。” 顺着他的手，江森看过去，差不多快到村子边儿上了。 “你家有鱼船吗？” “原来有！”大山子的笑容收了一些，马上又笑了起来，“不过，要想雇船出海很容易，这里太穷了，只要你给他买十斤米，他们都愿意跟你出趟海。” 第252章 家具城火爆 海边渔村，椰树海浪，海天一色。 风景绝美！ 很容易让人忽略到这里的贫穷。 沿着砂石滩，大山子领着大家走进了渔村。 虽然人不多，也都是上了年纪的，见到大山子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胡志清都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他也只能跟着江森他们笑着点头回应。 因为来的时候，江森出于礼貌，买了很多东西。 他们几个都是大包小裹的。 但看到这些人衣不遮体的样子，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自己这几个人都是穿着背心大短裤，可都干净整洁。 那个老头儿，就是一条破了的裤子，裤腿挽到大腿上面，上身光着，瘦弱的身体，骨头根根分明。 黝黑的皮肤都掩饰不住老人斑，看着还挺可怜的。 但是老人笑着跟大山子说着话，还往另一头指了指。 大山子笑着回头说道：“说我奶奶身体挺好，让我们赶紧回家，走！” 江森赶紧加快脚步，看着这些人的笑脸，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走在这些木屋中间，他才发现，这些房子经过海风的腐蚀，很多都已经破烂不堪。 可这些人，祖祖辈辈都在这里，从来没有想过离开。 魏三和刀疤，原来家里也很穷，衣服上补丁摞补丁，但好歹也有几套衣服。 幸好这里常年气候温暖，不然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 很快，就到了一个稍微好点儿的木屋前。 “阿嫲！”大山子高声喊道，“阿嫲？我回来了！” 屋子里，有人应了一声。 等走到门口，就看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妪，六七十岁的样子。 虽然年纪很大，但却和其他渔民有明显的区别。 她穿着一件花布的无袖背心儿，只到膝盖的阔腿裤，一双拖鞋，干净整洁。 面容姣白，没有一丝斑纹，笑起来的时候，更让人感觉温暖慈祥。 “山儿回来了，还带了朋友，赶紧进来，不要慢待了！” 听到老人说得竟然不是当地方言，而是纯正的普通话，只是带着一些江南吴侬软语的味道。 “哦，我阿嫲是江南人，跟她父母去南洋的时候，遇到了海难，被我爷爷救了，我阿嫲就嫁给了我爷爷。” 原来如此。 难怪看着让人感觉不一样。 “阿嫲！你好！我们是山哥一起下乡的知青，过来看看您！”江森赶紧给老人鞠了一躬，“买了些东西，您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阿清也来了，哎呦，这大个子！”她看向刀疤，“还有这个，都是好孩子！山儿啊，赶紧让他们不要客气，到家了，就当自己家！” 大山子也很高兴，“都不要站着了，随便就好，我阿嫲喜欢热闹。” 老人家的态度，让几个人很快就放松下来。 大山子被老人叫到厨房，指着里面的东西，开始张罗饭。 胡志清跟过去，说了两句又出来，问：“江森，你们谁会做饭？” “我！” 江森和魏三还有刀疤几乎同时说道。 胡志清笑了，“那得了，我们一起动手，让阿嫲歇着！” 江森往厨房走，“那不是必须的吗？” 阿嫲被推了出来，嘴里还说着，“我来我来，你们什么东西都找不到，我又不是不能动了！” “阿嫲啊！”江森把人按到椅子上，“您都说了让我们当自己家了，您就坐着看着，看看这几个孙子做的饭合不合口，好不好？” “哈哈，好好，去吧，去吧！” 不仅老人笑了，其他人也笑了起来。 江森还没反应过来，大山子就招呼他，“喂，你这个孙子先来看看会做哪个菜？” “……”江森喷笑出声，“哈哈，好好，我这个孙子这就来看看都有什么菜！” 老人也笑得很开心。 大孙子回来本就高兴，又带回来好几个小辈儿，看着比自己孙子年纪都小，一个个都乖得很。 进了厨房，江森一眼就看到大山子翻出来的东西。 鱼、咸鱼、鱼干儿、虾、螃蟹、还有各种贝壳海螺…… 他挠挠头，“没有菜吗？” “有！”大山子说，“等会儿我上去，那边有人家种菜，我去买点儿。” “肉呢？” “没有！这里只有这些海货，偶尔去镇上或者县里才能买到肉。” “这样啊，你没早说，早说我们就买点儿肉回来了。” 说是这么说，但大家也都清楚，海边渔村，海鲜才是家常菜，也是主要食材。 米面油粮只能出海打渔回来，才能拿出去换点回来。 只是，做海鲜的话，还要胡志清和大山子动手，江森、魏三、刀疤只能打下手。 他们这边热闹地准备吃的，却不知道，京都那边并没有因为江森的离开，而安静下来。 家具厂那边的家具，在江森没离开之前，就按照王建国给的设计图，生产出来一批。 罗建设在百货大楼承包了一整层，专门卖家具。 同时，也找了棉纺厂，订购的一批白色蕾丝蒙布，各种规格样式的，也摆了出来。 一开始，只是有人来逛逛，看得多买的少。 主要还是因为价格问题。 江森一开始给罗建设和王建国的建议就是，不能太便宜，搞得跟路边儿木匠打桌椅板凳一样。小說中文網 也不能太贵，免得让人打退堂鼓。 所以，王建国就把价格分成了高、中、低档三个品质的。 实际上，就是木质和漆面颜色的区别，再就是款式。 高档的，江森让王建国完全放开，可以仿照外国电影里的家具款式，也把自己喜欢的一些款式画了出来。 然后，他又给出了几个宣传方式。 罗建设这几天就在忙着宣传的事情。 首先是找印刷厂印刷了一批广告，上面有家具款式照片和一些广告语。 “结婚了，你家凑够二十八条腿了吗？” “干净整洁的环境，让人心旷神怡，工作出色、家庭和美，你家换新家具了吗？” “今年过节去哪里？百货大楼选家具！” 像这种前世和现在相结合的宣传语，江森写了二十多条，都把罗建设和王建国看傻了。 罗建设：“谁再说你没上过大学，我跟谁急！” 王建国：“我真想掰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的。” 家具城火爆，是在五一节的时候。 当天，很多人都顺着拿到手的广告单跑到百货大楼。 就算不买，先看看总行吧？ 反正以后都要买。 为了儿女结婚的，为了自己结婚的，还有朋友之间互相攀比的。 说出来，江森自己都差点儿没相信。 就一天，第一批生产出来的家具，几乎卖空。 马厂长当时还不放心，亲自在现场看着，等晚上拿到销售量和销售额的时候，那么大年纪的一个人，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第253章 演员 家具城这边开门红，电视台都来报道了。 当然了，这也是江森提前跟罗建设和王建国说过，有这个可能。 要是电视台真来了，一定要好好利用。 毕竟再过个几年，想上电视打广告，还要花钱，花大钱。 现在可是一分钱不花，时间越长越好。 罗建设心领神会，跟王建国一通嘀咕，就各自分开了。 电视台来报道那天，场面依旧火爆。 记者也被现场气氛感染，显得有些兴奋，介绍完家具厂情况后，就开始准备做现场采访。 一个大妈眉飞色舞地说道：“哎呀，我姑娘要结婚，男方家也敞亮，非要我们自己来选家具，就按照这个上面说的要二十八条腿！前些天就看了，但是价格有些高，可人家男方家说娶媳妇儿不能亏了她，别人有的，我们也必须有，今天就是来买的！” 记者：“买了吗？” “买了买了，我们就是再看看，等会儿装好货就跟车一起回去了，哈哈！” 一对儿年轻人，女子害羞不好意思说话，男子却很大方。 “我们就是为了结婚才来看家具的。她喜欢就买！多少条腿儿来着？对，二十八条腿，我们刚才数了一下，衣柜、桌椅板凳、电视柜还有其他的，家里需要的买齐，正好二十八条腿！” 记者：“你们对价格方面有什么建议吗？” “没有！这里高、中、低档都有，我们按照自己的条件，买中档的就行！” 一个像是知识分子模样的男人说道：“以前跟我妻子结婚的时候条件太差，苦了她了，现在条件好了，国家政策放宽，生活也越来越好，我就想着，把家里那些缺胳膊断腿儿的旧家具都换新的，也让她跟我过过好日子！” “真为您爱人感到高兴！你们真的太幸福了！” 一个像是领导干部模样的男人说道：“多亏国家一直致力于百姓生活，能有今天的日子我们都要珍惜。改善生活条件的同时，我们也能更好的为国家做贡献！” 这些人，当然不是普通人，而是罗建设和王建国找来的“托儿”。 而且，记者周围围着的，都是。 用江森的话说，就是：“马上电视上就会有人做广告了，那些人都是花钱请来的演员。我们只是提前准备而已，要是以后需要打广告，这种方式继续用！” 本来就火爆的家具厂，经过电视台一播放，家具已经开始供不应求了。 于是，王建国和罗建设一商量，拿出了江森给他们留下的第二个方案——预订！ 就是你看到的家具，都是样品，你要看中了，交一部分定金，留下地址电话联系人，等到货了，就立刻送货上门。 就这一招送货上门，就让其他商场败下阵来。 这年头不给你脸色看，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营业员。 还送货上门？ 姥姥！尛說Φ紋網 一开始，罗建设和王建国都问江森。 “送货上门的话，运费谁出？哪来那么多送货的人？” 江森说：“羊毛出在羊身上，要送货的，主城区免费，远的，或者出城的，多加五块钱。车的话，可以跟运输队谈，也可以贴出需要送货三轮车和力工的招工广告。前期给他们一天五毛钱，远的一块钱。等到后期所有工序都顺畅后，建国再成立一个专门的客服，负责送货、安装。给他们发固定工资，签正式合同。当然了，这个信息你可以在找这些人的时候就透露出去，表现好的，没有投诉的，最后才能进入我们森洋公司，成为正式工！” 江森把前世一些大卖场的套路拿到现在，超前的服务质量，只要不出问题，就能一骑绝尘。 这个年代，很多东西都是当场一手钱一手货，很少有买这么贵的东西，还要先给钱，等人家送货的。 万一人家拿钱跑了怎么办？ 万一送来的货，跟商场看到的不一样怎么办？ 不要紧。 江森也给了建议。 “可以在发票联上写明，货不对板，免费送一套！或者，送货晚了，哪怕只晚一天，就免费送一套白色蕾丝蒙布！” 所以，预订开始当天，预订的家具数量，就超过了之前一天的销售量的两倍。 家具的火爆，之前离开的，还在观望的工人，都拎着礼物跑到马千家里，想要回来工作。 加班加点，人员必不可少，以前的工人回来，马千当然高兴。 但是人还是不够。 他跟王建国说了一声，开始招工。 原来家具厂是国营的，很多人哪怕没活干，也想钻进来吃公粮。 但是，国家改革开放以后，国营变私营，很多人还不习惯，都在观望。 要是进去的工人有活干，有工资拿，他们再来也不迟。 事实是，迟了！ 等他们看到家具厂彻夜通明的生产车间，进进出出的大货车后，再想去，人家已经招满人了。 罗建设看到两个车间根本忙不过来，大手一挥，把旁边的蜡烛厂也弄了过来。 这下，场地够了，设备到位后，又开始招工。 那些后悔晚了一步的人，赶紧先一步跑去报名去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按照江森的预设走着。 但是，就在所有人都开心地时候，总会有人给你想方设法添点儿堵。 这个人，正是这片街道的主任，李广田。 他有个小舅子，不是别人，正是火车上调戏英子，被江森揍了一顿，回头又被送进去的冯保国。 当时从火车上被乘警移交给地方派出所的时候，冯保国就给他打了电话，说了一下情况，惨兮兮的，被人冤枉还被抓。 李广田老婆当时就闹了起来，让李广田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不能让她弟弟出事。 李广田是靠着老婆娘家的关系才到街道当的这个主任，自然不予余力。 虽然他也看不上这个好吃懒做的小舅子。 他发动自己的人脉，七拐八拐找到了辖区分局的一个民警。 花了两瓶茅台、一条大前门、还有一台电视机的代价，让他想办法，把冯保国和肖健的案子，要到了辖区分局。 之后，又花了五百块钱，买通肖健老婆，说是只要他顶了罪，就解决他老婆的工作问题。 还承诺说，这个罪名不大，顶多关几天就放出来。 乡下女人根本没有主意，就去问肖健父母。 而分局里，那个民警也给冯保国递了话，让他按照李广田的话去做。 就是在里面收买肖健，告诉他，他姐夫已经把他老婆工作解决了，还给了不少钱，让他一个人把罪名顶下来。 随后，又偷偷让他母亲见了肖健一面。 肖健本就心里不舒服。 事情是冯保国做的，现在居然让他顶罪。 还背后威胁他，如果不顶罪，他在单位干的那些事儿，就全算他头上，还让人去找他老婆麻烦。 所以，他同意了。 第254章 人心最复杂 可肖健和他老婆，还有他父母，根本不知道，这个行为会判那么长时间。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苦水往肚子里咽，忍受着旁人嫌弃的眼光。 李广田也没食言，给肖健老婆安排进了他们街道一个小学做了勤杂工。 冯保国被放了出来，又回到了家具厂，老实了很长一段时间。 之后，他又耐不住寂寞，开始联合外人偷家具厂的木头出去卖。 结果，一天夜里又去偷木头的时候，被马千发现。 逃跑反抗的时候，木头倒下来，砸断了马千的一条腿。 江森的出现，完全出乎冯保国的意料，又进去了！ 因为他，李广田找的民警和另外几个同事，都被开除。 肖健放出来了，悔不当初，带着父母和老婆，回乡下去了。 事情本该到这里就结束了。 可李广田心里气愤不已。 他也受到了处罚，虽然没有开除，但是主任别想干了。 就算他老婆娘家再如何找人托关系，也无济于事。 从那天开始，老婆娘家人对他的态度就变了，整天冷脸对他，讽刺挖苦当饭吃。 男人气闷，不是吵架就是喝酒，要么就是劈腿。 李广田都不是，他把所有的郁闷和愤怒，都憋在心里，怪在了老婆一家人身上。 当初是他们把自己推到街道当主任的，为他们一家老小上下某好处。 现在自己因为他们被撸，他们不说安慰关心，反而还骂他不会办事。 口口声声说，如果没有他们冯家帮衬，他早就在外面要饭了。 人要脸，树要皮，就算活得再窝囊，李广田也是个男人。 他心里想着，不想好好过，那就都不要过了。 什么事情都是他的错？ 他错哪里了？ 不就错在娶错了媳妇儿吗？ 那就不要了！ 他没有直接去找冯家人的麻烦，而是在外面花钱雇了几个人，想要先报复一下家具厂。 毕竟冯保国是在家具厂被抓走的。 报复完家具厂后，他会想办法嫁祸到冯家人头上。 让他们冯家人全都被抓起来，去监狱里团聚后，他就可以高枕无忧，想找什么样的老婆就找什么样的老婆。 要不怎么说，人心最复杂呢。 外人根本不知道，一个人在极度压抑的环境下，忽然爆发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根本没有办法理解。 冯保国就是如此。 他没有反省自己和冯家人的责任，而是想要报复。 还把家具厂也算了进来。 他跟雇来的两个人商量一番后，偷了他家老丈人的工作证，让他们去家具厂放把火，再把工作证扔在现场。 他怕几个混混拿钱不办事，只拿出三百块钱出来，说事成之后，再给他们三百块钱。 这年头，节省点儿的人家，十几块钱就能过一个月，一百块钱已经算是很多了。 几个混混当即答应下来。 不就去放把火吗？ 当天晚上，他们就摸到了家具厂。 说来也巧，王建国带着几个人也在这里。 因为家具厂卖的家具异常火爆，很多工人又都是才招进来的，原有的一些管理方法就有些跟不上了。 王建国就带着几个管理人员，过来帮他们制定一下新的管理规章制度，还有厂规厂纪，以及生产期间的一些老带新的考核办法。 原来家具厂也有这些东西，只不过要想与时俱进，那些老的就显得过时了。 王建国让下面的人和这边的管理人员共同制订这些，他和马千就在车间里转悠。 还不时叮嘱会抽烟的人，一定不能抽烟。 要是想抽烟，就到厂区另一头新设置的吸烟点去抽。 而且，烟头要扔在装了水的铁皮桶里。 王建国和马千绕了一圈儿出来后，就在院子里说话。 “明天做好的禁烟牌子就能送来了！”马千现在是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到时候厂区办公楼前面挂一个，每个车间里都挂一个，还要每周进行安全学习。” 王建国笑着点头，“安全这方面，我们都要多向您学习。这些事情，您自己做主就行。” 马千笑着摇摇头，“说实话，当初看到你们这些年轻小家伙，我们心里都打鼓。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干不明白，你们就行？可你看看现在，你们真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服不行啊！” “您客气了！要是没您这样的人在前面带路，我们就算再能干也等于摸着石头过河，要说这个，我们还要感谢您才行！” 两人互捧了一会儿，虽然都是真心实意，可说多了，难免也会面上发热。 马千笑着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走，去食堂吃宵夜去，顺便看看今天伙食怎么样。” 工厂连轴转，食堂也要跟着转，半夜这顿饭是不能省的。 两人到了食堂，看到里面大师傅还在忙碌，吃饭的人虽然不多，但也没有谁不高兴的。 家具厂施行三班倒，这还是厂子成立以来从来没有过的。 给的工资够高，伙食够好，就连逢年过节还有福利发。 不知道比原来好多少倍。 看了一圈儿伙食，里面荤素搭配，还有免费的紫菜蛋汤，大米饭、包子、馒头管够。 这是江森同意强调的。 说要想马儿跑得快，就要把肉切大块儿！ 王建国是没听过这话，但也觉得有道理。 成本虽然增加了，但是利润也增加了，工人们满意，干活就更卖力气。 两人打了饭，在食堂里吃了。 吃过后，王建国打算回去，跟马千挥手告别后，往停车场走。 他现在已经能熟练开车，那辆新买的上海牌小汽车，已经成了他的专属车，偶尔下面财务出去办事，也会让人开一下。 有个人，原来是部队回来的，本身就有驾照，这可乐坏了王建国，直接让他当了司机。 可今天过来，他要带着四个人，就没让司机跟着，所以，他要自己开车回去。 他走到车前，看到前面挡泥板有树枝，就弯腰去拿。 可他再直起腰，忽然就看到两个人从围墙上翻进来，往不远处的锯末废料堆那边去了。 还猫着腰！仦說Ф忟網 他心中警铃大作，感觉这两个人来者不善，悄悄从车后跟了上去。 废料堆，就在厂房外面，要是起火的话，肯定会蔓延到厂房旁边的木料，再牵连到厂房。 这是有人要搞破坏？ 这里很偏，很少有人过来，而其他去食堂吃饭的人，也是脚步匆匆，想要喊人，就算有人跑过来，距离上也来不及。 王建国来回看了看，拿起地上一节木头。 这里是废料堆范围，木头随处可见。 他在手里试了试，挺趁手，就跟了上去。 那两个人来到废料堆后，先躲在阴影里朝外观察。 “没人来吧？” “我都看过了，这里平时根本没人来，赶紧动手！” “我早就想说了，万一我们点了火，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你没长腿，不会跑啊？” “可是……” “干不干？” “我没说不干啊……” “快点儿！” 第255章 有人纵火 王建国虽然只听到只言片语，就已经听出来，这两个人是来放火的。 这还得了？ 他拎着木头棒子，悄悄靠近，就在一个人掏出火柴，要擦火的同时，他猛地砸了下去。 这一棍子，他就没收着力，万一打不晕，被他们点着火，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要点火的那个人，一下子就晕过去了，脑袋上还被砸出一个大口子，鲜血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旁边那个人吓了一跳，转身就跑。 王建国撒腿就追，边追边喊：“有人放火啦！快来人！抓贼啦！放火了！” 火，这个字，在家具厂里，对每个人都是极其敏感的字。 又是大半夜的，虽然生产车间里的机器轰鸣，但有车间墙壁阻挡，外面还是很安静的。 他这一嗓子，先把门口的守卫喊出来了，一眼就看到王建国拎着棍子追一个人，马上拿起胸前的哨子吹了起来，然后就是拉响了防火警报。 瞬间，整个家具厂就乱了套了，几乎所有人都跑出来了。 马千更是吓得差点儿没坐地上。 这要是着火了，辛辛苦苦搞起来的新厂子，就全完了，怎么跟江总交代？ 怎么跟工人交代？ 等他跑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十几个人揪着一个人往这边走，一边走一边骂，还一边打。 “怎么回事？”他赶紧询问。 “有人进来放火，被王经理抓住了！”一个小伙子大声说道，神情激动，“要是让他点着火了，这么多木材，这么多家具，还有这么多人，就全完了！” “对！揍他！” “打死他！” 王建国走出来拦住他们，指了指废料堆，“那边还有一个！” 几个大小伙子赶紧往那边跑，没一会儿，就揪着一个人过来了。 那人正好醒过来，还没想起来怎么回事，就被人揪住打了一顿，然后就被扯到这边来了。 有人拿来车上捆家具的绳子，把两人五花大绑往地上一扔。 “你们居然想要放火？”马千眼睛都瞪圆了。 好险啊！ 幸亏没成功！ 对了，王经理呢？ 他抬头看去，王建国就是头发有些凌乱，身上好像没受伤。 “报警吧！”王建国说，“先不要打了，把人带进去，等警察过来处理。” 两人耷拉着脑袋被几个小伙子拎进了会议室，往地上一扔，就站在旁边看着。 马千平复着乱跳的心脏，喝着水。 王建国也是如此。 他一个书生，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 要是江森在这里，恐怕一个人就把两人解决了，哪还用得着惊动整个厂子的人啊！ 休息了一会儿，顾不上说话，王建国就给罗建设打去了电话。 大半夜的，罗建设一听有人去家具厂放火，赶紧从被窝里爬起来，开车就来了。 他来的时候，正好接到报警的分局刑警也到了。 一下车，他看到其中一个女警，顿时乐了。 “真巧啊！”他笑着过去打招呼，“你不是在黄桥分局吗？怎么到这边出警来了？” 邵红看了罗建设一眼，她已经知道罗建设的身份，虽然态度还是那样，也不再是冰冷排斥。 “我调到这边分局来了。” 邵局长在参与江森案子的时候，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就让邵红脱离这个案子回家休病假，然后又找了关系，把人调到这边分局。 没想到，刚来没几天，第一天值夜班出警，就遇到了罗建设。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道。 “这是我的厂啊！”罗建设说，“先进去看看情况去！” 罗建设也不是见个女人就走不动路，不管是谁，永远排在正事后面。 邵红倒是对他这种反应，有些意外。 他们一共来了六个警察，跟着罗建设进了办公大楼。 有人带他们去了厂长办公室。 “建国，你没事吧？”罗建设第一句话没问案子，先看看王建国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你来的这么快，他们……”他看向后面的警察。 “哦，门口碰到的，这位英姿飒爽的女警，就是我们黄桥分局邵局长的千金邵红，来认识一下！这是我们森洋公司的副总经理王建国。” 邵红这回更惊讶了，罗建设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 但案情第一位，她还是跟王建国握握手，给他介绍旁边的警察，“这位是我们队长秦飞！” “秦队，麻烦您了！”王建国赶紧又过去握手，“这位是我们家具厂厂长，马千，马厂长！” 这才轮到马千，跟秦飞握了手。 “抓到的人呢？”秦飞一看就是刚正不阿的人物，上来就问嫌犯。 “在会议室，让人看着呢！” “带我们去看看！” 进了会议室，罗建设都忍不住嘬牙花子。 这两人是多招人恨啊！ 家具厂的人下手也挺黑的。 两人的脸都被揍成猪头了，身上的衣服也破了，一个人脑袋还有血，五花大绑，比猪捆得都结实。 “救命！首长，救命啊！” 其中一个人看到警察后，居然还求救，都把罗建设看乐了。 “救命？小子，你就庆幸今晚上我没在这儿，不然，你都没机会喊救命！”罗建设踢了他一脚。 秦飞微微皱眉，但也没拦着。 毕竟，这里一旦让他们得手点着火，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几个给他们做个笔录，还麻烦你们几位跟我们去做下笔录！” 秦飞先吩咐完手下，就让马千、王建国跟他和邵红回了厂长办公室。 王建国亲自倒了水，让人他们坐到沙发上，才跟马千一起坐过去，准备做笔录。 罗建设知道这里没有自己的事儿，就没坐，又回头去了会议室。 进去后，警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继续询问起来。 “这些我们都清楚了，现在说说，你们为什么来家具厂纵火？” 两个人是分开被询问的，现在这个，是被王建国打晕的那个人。 另一个人在另外一间办公室。 他眼睛乱转着，看了罗建设一眼，又看了警察一眼。 “我们……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招工没招上，想要打击报复！” 这个理由，是李广田出的，说万一被抓了，就这么说，顶多关几天就放出来，要是判刑，也判不了几年。 如果被抓，就说是招工没招上打击报复，更没事了！ 要是罗建设知道这话，肯定要笑出声来，法盲啊！ 纵火哪有那么轻易放的。 不枪毙你都有鬼了！ 现在是没放成火，也能判个十年。 两个做笔录的警察对视了一眼，直觉告诉他们没有这么简单。 罗建设忽然开口了，“你什么时候报名的？我怎么不知道？拿这个当借口，你当警察是傻子吗？” 尛說Φ紋網 第256章 自己追 那人终于慌乱了起来，但还在嘴硬。 “报名人那么多，你不知道我也不奇怪，难道每个人你都记得住？” 这话一说，罗建设笑了。 “巧了不是，巧了不是！几次招工报名我都在啊，每个人我都记住了！” 警察觉得这是个线索，就没打断罗建设。 “吹牛逼谁不会？”那人所幸扭过头去了。 “行！就算我没记住每一个人，那我问你，我们招工的时候，桌子是摆在大门口铁门里面还是外面的？” “是……”那人眼睛乱转，“里面！” “里面？” “不对，是，是外面！” “外面？” “要不，里面？” “呵呵……”罗建设笑了，跟警察挑了下眉，“看到没？他连桌子都记不住，还笑话我记不住人呢！” “外面！对，就是外面！”那人急了。 他想着，街道工厂招工的时候，报名桌子就是摆在大门口外面的，写一个人的名字进去一个，再叫下一个。 罗建设笑得更欢实了，也不问了，跟警察说道：“两位，我们招工是在外面文化宫！问吧，这人肯定是有人花钱雇的！” 听到这话，那人彻底傻眼了，原来罗建设问的什么桌子，什么里头外头的，全都是诈他的。 这人怎么这么狗！ 两个做笔录的警察也乐了，“那还问什么啊？笔录不做了，回去直接审去！” “哎哎，别别！”那人慌了，“你们问啊，问完不是就能走了吗？” “呦！”罗建设忍不住嘲讽道，“您感情还想着放完火回家过年啊？告诉您啊，年啊，早就过完了！您该哪儿呆着就去哪儿呆着去，但是肯定回不去家了。” 他说完，跟两个警察招呼了一声，就出去了，又回去另一个办公室。 答案和那个男人说的基本一样，他就回了厂子办公室。 秦飞和邵红这边笔录也结束了。 秦飞起身，让人把两人押走，回头跟王建国和马千说道：“这个案子还有疑点，我们先把人带走，回头有需要，再打电话过来。” 两人往外送，碰到罗建设要进来。 他赶紧后退两步，“怎么就结束了？” “嗯，笔录做完，回去审问。” “邵红！”罗建设把女警叫到一边，说道：“跟你说，可能有人花钱雇的，来这里放火有可能是打击报复，你往这方面查。” 邵红示意他跟着往外走，低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刚才那个人说是招工没要他们，才想着来打击报复的。” “扯淡！”罗建设一脸嘲讽，“一问三不知，根本没来过，就算来过，也是踩点儿来的。” “没来过？” “我肯定以及确定，每次招工都没有他们两个。回去你问问那俩，”他指了指前面两个警察，“刚才几句话就诈出来了。” “行，我知道了！” 邵红说完，加快脚步往前走去，和王建国并排。 王建国笑着跟她说了两句话，邵红点点头，笑了一下，还跟王建国握了一下手。 把人送走后，罗建设说：“行啊！这丫头我碰到几回，就给我几回脸色看，跟你才见面，又是笑又是握手的。说，是不是对她有意思，哥们儿帮你！” “去你的！”王建国撞了他一下，“别说，英姿飒爽的，挺带劲！” “还说你没看上？” “看上了！”万建国也不矫情，“可才认识。再说了，人家可是警察，难得来一趟，你难道还希望她总来？” “你这话说的，总来不就说是总出事儿吗？我认识他爸，回头跟他提一嘴。” “别！最好别参合，搞得好像拉郎配似的。” “你自己追？” “嗯！” “够爷们儿！” 这事儿，就是这么巧，原本没有关联的两个人，因为一个纵火案，就这么认识了。 后面，跟分局打交道的活儿，王建国就包揽下来，整天没事儿就往那边跑，还时不时带点儿土特产。 当然不会只是送给邵红一个人，他是连带着整个分局的人都带上了。 名义上，是感谢分局干警办案如神，深得民心，森洋贸易公司表达一点儿感谢之意。 渐渐地，他就跟分局所有人都混熟了，就连逢年过节的福利，分局从五十个鸡蛋，或者一箱橘子，增加了蘑菇、木耳、坚果等土特产。 钱是要给的，王建国给他们打了个折，把分局局长乐坏了。 本来每年福利费就那么点儿，还要省着留到过年时候用。 现在不用了。 不仅钱够用，还多了很多东西。 从分局局长去上面开会，嘚瑟了一圈儿后，其他分局也去找了森洋贸易公司。 王建国二话不说，一视同仁，全都五折给他们。 邵红上班的时候，受欢迎程度前所未有。 谁都看得出来，王建国对邵红上心了，有时候还逗两句。 “小邵，你家小王晚上来接你吗？” “小邵，私下里帮我们问问，我们下次福利发什么？” “小邵……” 邵红脸上是笑着的，但是心里难免有些嗔怪。 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也没说过喜欢自己，更没说过要追求自己，怎么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两个是一对儿呢？ 真是的！ 等他再来的，一定要跟他说清楚，没事儿别往这儿跑。 “小邵！”又有人喊她，“你家小王来了，在你办公室呢！” 好气哦！ 什么就你家小王啊？ 我家只有大王！ 哼哼！ 王建国坐在邵红的位置上，正跟旁边一个警察说笑着，邵红就进来了。 “你怎么又来了？”邵红没好脸色地问道。 王建国笑着起身给她让出位置。 “是你们秦队打电话让我来的！”王建国解释道，“说是纵火案有眉目了，让我过来核实一些情况。” 听到这话，邵红稍微好了一些，不是特意来找她的就好，省得那些人总拿她开玩笑。 可同时，心里又有些失望，说不上的劲儿。 “那你不去找秦队，在这里干什么？” “秦队让我找你啊！” “……” 邵红这才想起来，早上秦飞把一份笔录交给她了。 她翻开笔录，快速浏览了一下，起身说道：“我们去那边说吧！” 王建国跟刚才聊天的警察打了个招呼，跟在邵红身后往外走。 那个警察虚着嗓子跟他说：“加油！我们看好你哟！” 王建国回头朝他笑，其他几个警察也打着让他加油的手势。 邵红一回头，王建国差点儿撞她身上，被她白了一眼，办公室里一阵哄笑传来。 邵红指着他们：“你们给我等着！” “好！我们等着！”一个人笑道，“我们等着喝喜酒！” “抽喜烟！”旁边有人接道。 “吃喜糖！” “红鸡蛋！” 第257章 真不是故意的 都说到红鸡蛋了，那可是要生了儿子才发的。 王建国赶紧推着邵红往外走，到了外面，回手对着屋子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邵红在前面，没好气地说道：“快走！” “来了！” 实际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需要核实。 主要是那两个人交代了。 说是有人找到他们，许诺六百块钱，让他们来家具厂放火，先给了三百，事成之后再给三百。 还帮他们想好了退路。 “这个人你认识吗？”邵红拿出文件后面夹着的证物袋，里面装着一本工作证。 王建国看了一眼，“冯招娣？女人？不是，是男的啊，男的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 邵红说：“过去人家想要男孩儿，但是生下来都是女孩儿，就会给最后一个男孩儿取个什么招弟，意思就是再生就能招来个弟弟，这个应该是反过来想要女孩儿的意思，图个口彩。” 王建国点点头，“明白了！” “认识吗？” “不认识！” “我们把他传唤过来，已经七十多岁了，这是他以前在我们京都一个加工厂工作的旧工作证。” “这个人跟家具厂有仇？他雇凶放火？”王建国皱眉，这么大年纪的一个人，要是跟家具厂有仇的话，他们没接手之前怎么不报复？非要等到厂子好起来了才来？ 他觉得，可能性不大。 现在动手，只能是跟现在经营火爆的家具厂有仇。 “一问三不知！”邵红说，“我们也让那两个人认过了，不是他雇的。” “那这个为什么在那两人手里？” 邵红说：“他们说，雇他们的人，让他们放完火故意把工作证留在现场。” “嫁祸？”万建国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 “没错！可我们搞不懂为什么！如果雇他们的人跟家具厂有仇，又跟这个冯招娣有仇的话，就能说得通。可现在我们找不到花钱雇他们的人，冯招娣自己也说没什么仇人。” 王建国挠挠头，怎么会这么复杂？ “那他们有没有交代，事成之后，怎么去拿剩下的钱？” “当然交代了。但是事儿没办成，你以为那个人还会去他们约好的地方给尾款吗？” 王建国缓缓点头，思考了一会儿。 这件事情，会不会又跟江森有关系？ 不怪他这么想。 因为前面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江森差点儿被人在看守所里干掉，不由得他不多想，是不是那些人还有漏网之鱼，还在报复江森？ 没完没了啊！ “还有其他事吗？” 王建国这句话，让邵红愣了一下。 每次来这里，不管做什么，结束后，不都会邀请她出去一起吃个饭或者下班送她回家之类的吗？ 虽然每次都拒绝，可一旦这次没有，她还有些不得劲儿。 习惯这个东西，一旦形成，就很难改掉。 她也反思自己，是不是对王建国也有意思。 人长得挺帅，北大荒知青，京都大学生，父母是教授，现在还是森洋贸易公司的副总经理。 不管家庭还是事业、内在，王建国无疑都是非常优秀的。 他前面做的那些让人误会的事情，难道不是为了追求自己？ 那就是自己真的误会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邵红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怎么跟外面那些肤浅的女人一样，都认为跟自己套近乎的男人就是为了追求自己的？ 呸呸呸！ 邵红，你还能不能矜持一点儿啊！ “没有了！就这些！”她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缓下来，也不敢抬头看王建国。 王建国起身，“那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再给我打电话。” 看着王建国头也不回的背影，邵红感觉心里非常不得劲儿。 回到办公室，那几个人看她脸色不对，也没有再开玩笑，转头忙去了。 就连回到家里，邵红都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也不是王建国欲擒故纵，而是他忽然想到了会不会跟报复江森有关系，赶紧回去找罗建设去了。 他哪里会知道邵红心里想了这么多。 他真不是故意的。 匆匆离开分局回到公司，给罗建设打了电话，简单说了一下怀疑，罗建设就说当面说。 没一会儿，他到了。 江森的事情，让他们所有人都心有余悸，警惕十足。 谁都不知道周围还有没有敌特分子，因为江森破坏了他们的行动，拔除了那么多钉子，而采取最后疯狂的报复行为。 所以，王建国一说出自己的怀疑，罗建设立刻就来了。 “到底什么情况？”一进门，罗建设还没坐下就问了出来。 “先喝口水！”王建国看他风风火火的，赶紧给他倒了杯水。 等两人都坐到了沙发上，他才把今天去分局的事情说了一遍。 “冯招娣？”罗建设皱眉，“这人什么人？” “是原来一家街道加工厂的退休工人，七十多岁了。” “你等会儿，我打个电话。”罗建设起身，给赵秘书打电话，“赵哥，我是建设，有件事跟你说一下。” 罗建设就把王建国跟他说的话，还有怀疑，都说了一遍。 家具厂纵火的事情，赵秘书早就知道了。 但是有警察介入，抓到人了，就没怎么关注过。 现在一听罗建设的话，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跟部长汇报，然后找人调查一下这个人。”尐説φ呅蛧 冯招娣也犯愁啊！ 他早就退休了，有了退休证，以前的工作证早就不知道扔哪儿去了，怎么会在两个纵火犯手里呢？ 他也不认识他们两个啊！ 这不是天降横祸吗？ 怪不得这两天右眼皮跳得厉害。 回到家里，看着女儿女婿都回来吃饭，他拿了一瓶酒出来。 女儿还问他：“爸，今天公安局叫你过去干什么去了，搞得吓人呼啦的。” 冯招娣叹了口气，说道：“这事儿挺邪乎！有人去家具厂放火，偏偏还拿着我以前的工作证，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女儿惊讶不已，“拿你以前的工作证？” “鬼知道怎么到他们手里去的，我跟他们也不认识，警察就让我回来了，说近期不能离开京都，要随传随到！” 李广田心里猛跳了一下，拿过酒瓶给他倒上，“喝点儿酒压压惊，没准儿就是收破烂的，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跟破烂一起卖了？” “上哪儿找去？早就找不到了！是不是你妈连破烂一起卖了？” 老太太出来了，把手里的盘子用了点儿力气放到桌上，瞪了他一眼。 “哪次卖破烂你不是翻来翻去地看，怕把家里藏钱的东西当破烂卖了，还怪上我了！” “啧！就你话多！”冯招娣嫌弃不已，“我们不就是在想嘛！退休了，谁还在意工作证啊！你想想，放哪儿了？” 第258章 是他！没跑了！ 这件事情，所有人都在犯愁，都想找到雇凶的人。 只有一个人，心里非常得意，就是李广田。 他不认为警察能找到他。 就算找到了，也没用！ 毕竟，他和那两个人也不认识，就是随便找的混混。 跟他们谈价格的时候，也是戴着帽子口罩。 他根本不相信就算见了面，他们能认出自己来。 但是，警察很快就查到一个人，冯保国。 他们只要调查一下冯招娣的家庭关系，冯保国就暴露出来。 原来他就是家具厂的办公室主任，后来因为在火车上一起流氓案，买通同行同事替他顶罪，后被识破，被逮捕。 因为这件事情，还让几个同事丢了工作。 而这里面，就牵扯到了李广田。 他托人找关系，虽然没查出来大额行贿证据，也就进行了训诫，写检查，撸了职位。 只是，他老家在西北，在京都没有任何根基，和老婆结婚后，落户京都，就像是上门女婿一样。 别看冯招娣就是普通的街道加工厂职工，原来也是车间主任，人际关系还是有的。 就把能说会道的李广田塞进了当年的革委会，现在又在街道里当了主任。 也就是说，冯家跟家具厂有关系。 但是那两个纵火的人，却不认识冯招娣，那会不会是李广田？ 或者是冯招娣其他几个兄弟家的人干的？ 他有五个哥哥，下面还有两个妹妹，虽然不在一起住，但都在京都。 赵秘书也查到了冯保国，也注意到了李广田。 会不会是因为冯保国的事情，而报复家具厂？ 这个可能性，一下子就变大了。 现在就是没有办法解释冯招娣的工作证到底是谁给的那两个人。 他们也没看清楚那人长什么样，只知道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 带着帽子口罩。 经过警方反复审问，两个纵火犯终于又想起来一个重要的点。 那就是，那个人说话的时候，虽然听着是京都口音，但是京都人说钱的时候，要么就是钱，比如说赚钱，存点儿钱。 也偶尔会加上儿化音，比如说这点儿小钱儿等等。 可这个人说到钱的时候，咬字很紧，还带点儿鼻音。 一帮警察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这么发音的人，不是大舌头会是什么。 直到赵秘书得到这个消息后，才发现，这是西北地方的发音特征。 因为他跟着罗部长，罗部长的手下，天南地北的人都有。 其中就有西北人，说钱的时候，就是这样。 当时还有人开玩笑问他是不是有鼻炎。 西北人？ 再仔细一看冯家的家庭成员，李广田老家正是西北的。 就这样，通过罗建设，又通过王建国，邵红知道了这件事情，李广田正式落入警方的视线。 之后就是调查收买两个纵火犯的时间里，他的去向问题。 一查不知道，一共见过两面。 第一次，他看到他们在打架，背后去找他们商量。 第二次就是拿钱让他们办事的时候。 这两次的时间里，都是他说去区里开会，不在街道。 而区里也调查过，那两个时间根本没有会议。 是他！ 没跑了！ 邵红把调查出来的结果跟队长秦飞一汇报，立刻抓人。 李广田是在家里被抓的，他老婆还撒泼打滚阻拦，被邵红一把按住，警告了一番后，说再闹也把她带走的话，她才老实。 可人一走，她立刻回到家里报信儿去了。 等人刚带到分局还没审问，冯家一二十口人就来了，堵在门口叫嚷着让他们放人。 他们还写了大字报，什么草菅人命，什么胡乱抓人，无法无天之类的。 又把周围不明真相的群众招惹来了一大堆看热闹。 秦飞果断利落地带人出去，直接把领头的几个人按住后，鸣枪示警，才算把场面控制住。 事情闹得很大。 罗建设和王建国都来了。 毕竟事情涉及到家具厂的安危，还极有可能是冲着江森去的。 “这个人到底什么背景？” 罗建设站在分局局长办公室窗前，跟他一起看着下面逐渐散去的人群。 “就是仗着家里男丁多！”局长说道，“坐！” 罗建设点点头，这种事情不少见。 很多人家，尤其是农村，仗着家里男丁多，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我就听农村有这样的，没想到京都这里也有。”罗建设玩味地笑着。 分局局长听话听音，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他们家原来就是个大家族，后来分家，但是有事情就会聚在一起。也没犯什么大错，小错道个歉也就完了。像这种情况，还真的没有出现过。幸好秦队长处置果断，不然事情不可收拾，就要请求支援了。” 他只是解释了一下缘由，没有推卸责任，又把手下夸了一遍，是个会打太极的。 罗建设笑了一下，“行了，您忙吧，我去看看这人到底怎么回事。他小舅子因为在火车上调戏我们森洋贸易公司江总的老婆，才被抓的。不会是因为这事儿打击报复吧？”尐説φ呅蛧 “还有这事儿？那一定要好好审审！” 罗建设也知道，下面办案，只会汇报案情和结果，至于里面的人物关系并不会过多说明。 他们也不一定就能想到这一点。 所以，他也没有怪罪的意思。 只是没有办法，他不管去哪里，每说一句话都要小心谨慎，搞不好就被人误读曲解了。 下楼后，找到王建国，正好看到邵红拿着笔录本要去审讯室。 “去审问？”他赶紧跑过去，笑眯眯地看着邵红。 邵红白了他一眼，“怎么？你也要审？” 罗建设刚要说好，但是转念一想，就变了，“我哪儿会审啊！您来，我们等着就行！” 邵红走到审讯室门口，看了眼王建国，进去了。 秦飞带着一个人也过来了。 他知道罗建设的身份，也知道王建国在追求邵红，更知道他们跟这件案子有关系，就没有赶人，而是点了个头进去了。 门一关，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两人干脆走到外面抽烟去了。 审讯室里，秦飞和邵红负责审问，另一个是记录员。 李广田当时在家里看到警察来了，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一点儿没反抗就跟着走了。 他根本不知道老婆娘家人来了一二十几口人围堵分局的事情。 听到这个消息后，他先是愕然，而又自嘲地笑了起来，连连摇头叹气。 “装什么装啊！好像我多重要似的！要不是在那个位置能给他们带来好处，谁会管我死活？” 秦飞和邵红对视了一眼，似乎都听出来他话里有话。 秦飞说道：“那就说一说吧，为什么会这样？” 第259章 先观察，再下手 纵火案很快就宣布告破。 就是李广田在冯家过得不如意，总把他当成狗使唤，就连冯保国出事儿，也落了很多埋怨。 心怀不满之下，对冯家展开报复。 家具厂何其无辜？ 江森在渔村里，对这些还不清楚。 他们和大山子开心地吃了顿饭，就去海边儿溜达消食去了。 大山子给他们说着这里的情况。 “别看都在海边儿，但是每个村子情况都差不多。”他说，“因为跟镇上县里距离都很远，打来的鱼虾，都是卖给过来拉货的鱼贩子，价格非常低，也就够活着而已。” 江森问道：“不是说都在海上交易吗？为什么还会这样？” 大山子笑了，“都不是村子里的人，村子里哪有钱和物拿出来换东西啊！” 江森前世听说这些的时候，他还寻思呢！ 特区建成之前，靠海的渔村可发了！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发财的并不是渔村的人，而是那些利用渔村去海上交易的人。 他来的这个时间段，并不是最早的。 这里的海上交易，要是追溯的话，能追溯到明代，或者更早。 这里也已经开始有几年了。 但是为什么海边渔村还这么穷呢？ 究其原因，那话可就长了。 江森觉得，大山子的阿嫲，就是奶奶，人真好！ 这么好的人，却没有跟随儿子去城里，甘愿一个人留在这里，看着大海。 大山子说过，是因为爷爷死在海上，要是魂回来的话，她不在爷爷会失望，也会找不到家的。 这让江森心里非常堵，一边羡慕大山子爷爷奶奶的爱情，一边又为早年丧夫守寡的奶奶难受。 这份执着，自愧不如。 他想，小说里写的生死不渝的爱情，也就是如此了。 他想，他只是想，想让大山子奶奶过上好日子。 “你说的出海交易的村子，离这里远吗？”江森忽然问道。 “不远！”大山子回过身，指着右侧说道，“我们要是不下来，一直朝那边走，大概三十多里地吧！” 江森很想去看看，但是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是傍晚，太阳在海面上只留下余晖。 过去倒是没什么，他怕坐了一天的车，大家都累了。 魏三走过来几步问道：“山哥，他们都是什么时候交易？” “基本上都是夜里。” “有自行车吗？” “有一辆，不知道还有气儿没。” “你们不累吗？”江森问了一句。 几个人都笑了。 胡志清说：“我们这么大年纪了都没喊累，你年纪轻轻的就累了？你这身体好像从北大荒回来就不行了啊！” 大山子也打趣道：“结婚了，不是童子身喽！” “哈哈……” 江森：“……我知道，你们就是嫉妒我！” 几个人笑了好一阵子，最后大山子去村里找出来两辆自行车，再加上他家的，一共三辆。 修吧修吧，打打气，还都能骑。 几个人也没休息，就出发了。 江森自己骑了一辆，刀疤载着魏三，大山子载着胡志清，沿着上面的小路，往另外一个村子骑去。 夜色渐渐降临，魏三打开大山子家的手电筒，给前面的人照亮。 骑了能有一个多小时，隐约看到前面有灯光出现。 大山子说：“前面就是了。” 再往前，距离村子越来越近后，江森就看到旁边的树林里停着很多小货车，就是他们过来搭的那种。 还有不少人力三轮车，自行车。 “等等！”魏三喊住大家。 他从车后座跳下来，走到江森身边。 “江大哥，我们过来是想看看他们交易，还是想跟他们交易？” “有区别吗？”江森倒是挺想听听魏三的意见的。 “当然有！”魏三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从我们这个角度想的，不知道对不对。” “说说说！”胡志清和大山子也来了兴趣。 江森说：“先说说，对不对的，我们都在这儿听着呢。” “就是吧！我们本来是想要走这个路子的，如果是去交易没什么问题，可要是想自己单干，就不能让他们记住我们，不然，我们只看不买货，他们肯定会对陌生人提高警惕。谁愿意有人来分蛋糕啊！” “我觉得魏三说得有道理！”胡志清说，“就像几个人出海，和外面交易的人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者平衡，一旦发现我们也要去，他们肯定不愿意。” 江森低头思考了一下。 不得不承认魏三说的有道理。 尤其像他们这种外来的，俗称过江龙，那也要人家坐地虎同意才行。 “你有什么建议？”他问魏三。 毕竟魏三不会无缘无故让他们停下来，说这番话的。 肯定是已经有了想法了。 “那我就说了？” 刀疤举起巴掌。 “好，我这就说！我就是按照我荣……的习惯！”魏三看了眼胡志清和大山子，“不管干什么，都会先私下里仔细观察，摸清路数再下手也不迟。” “哎？我觉得有道理啊！”胡志清又说了一遍，“我们贸然过去，大山子可能没什么，可我们都是生面孔，万一人家注意到了，我们要想分一杯羹可就难了。” 有这么难吗？ 江森琢磨着。 他想当海上交易的那个人。 就如魏三所说，首先要摸清路数。 不然，你划着渔船去海上，上哪儿找交易对象？ 还有就是，怎么交易的？ 有什么规矩？ 价格如何？ 所以，还是听从魏三的建议，先摸清路数再说。 “好！”江森点头道，“山哥，你对这里熟悉，有什么地方离的不太远，又能让我们看清楚的地方？” “这个啊……”大山子朝前看去，思考了一会儿，“有倒是有，就是不知道那边有没有人。” “不管了，过去看看就是了！回头要是有人，说不准也跟我们一样，谈得来就一起干，谈不来……”尐説φ呅蛧 “谈不来就揍得他谈得来！”刀疤插了一嘴。 几个人闷头笑了好一会儿。 大山子说：“我们把车放这儿，走过去！” 自行车放在芭蕉林里，几个人也没去路上，就从芭蕉林里往那边走去。 芭蕉林也不是很茂密，要是白天，也藏不住人，但现在是晚上。 只要没人拿着手电筒往里照，没人看得见黑乎乎的林子里还有他们几个外来人。 又往前面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更多的小卡车和三轮车，自行车更多，都停在芭蕉林旁边。 还有不少人等在那里，抽着烟闲聊着。 从他们的穿着来看，一半当地人，一半外地人。 不出意外的，听到不少北方口音。 其中有两个，穿着衬衣长裤的，靠在一个三轮车那里低声说话。 “哥，我们都来好几回了，都没抢到货，这次才几点，人就这么多了。” “别管他们，到时间，看到渔船就往那边跑，能抢到多少是多少。” 江森狐疑，拿货怎么变成抢了？ 第260章 小湾头村 这会儿还有十分钟九点，就已经看到很多人了。 大山子没有停，继续领着他们往前走。 芭蕉林走到头，有几棵高大的椰子树，旁边没有沙滩，全是礁石。 礁石旁边也有几个人坐在那里，抽烟说话，旁边还有一辆三轮车。 “这边！”大山子朝礁石另一头走去。 沿着硌脚的礁石，往前走了一会儿，又往上一个拉着一个上去，就到了比较高的的地方。 礁石圆滑，上面面积很大，小心些，能坐个十来个人。 上来后，还真的被他们猜对了，果然有人，还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他们穿着长衣长裤，穿着看不出来是哪里人。 女的挺好看，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绝了，胸前两个大灯，晃人眼。 男的微胖，花衬衫，喇叭裤，脚上还穿着时髦的皮凉鞋。 江森他们上来，显然把他们吓了一跳。 “啊！”他们同时惊呼出声。尐説φ呅蛧 女人往男人身后躲，男人眼神惶恐，“我我我我们，就就就，就是看看看看……看！” 江森有意没说话，看大山子怎么处理。 大山子说：“我们也是看看！” “哦，哦哦！那那那那，一起看，看看……看！” 刚开始，江森以为这人是被吓到才结巴的，但现在觉得，他就是个结巴。 一男一女，不成气候，就连刀疤都没紧绷身体，只是瞥了一眼，就在稍微下去一点儿的另一块岩石上坐下了。 魏三一双眼睛一直在那个女人身上转着。 胡志清跟江森低声说道：“男的有湘省口音。” 江森诧异地看着他，“你这都能听出来？” 都结巴成这样了！ 胡志清扭过身子，一通笑。 大山子也不说话，往两人旁边走了两步，回头叫江森：“这里视线不错。” 他们都没有开手电筒，光线全靠村子里的灯光。 江森拍了胡志清一下，走过去坐下朝前面看去。 果然视线不错。 这么好的地方，怎么没人来？ 不过也正常，到这里来的人，不是拿货的就是卖货的。 总不能绕个圈子跑到礁石上来，再跑下去，也来不及啊！ 前面大概五十米的地方就是村子，最靠这边，有两栋明显不一样的建筑。 两层的木头房子，灯火通明，还有栅栏围出来的院子。 院子里有很多人在吃饭喝酒，很热闹，门口更是停着好几辆小车和小卡车。 从那栋房子出来，往礁石这边，挂着很多渔网，像是有意跟通往海边儿的方向分隔开。 往海边儿看，有几个人在那里来回走着，手里还拿着手电筒和鱼叉。 这个画面，很难不让人多想。 那就是那两栋房子里的主人，霸占了海上交易的生意。 不然，村里其他人家的房子，不可能还是破破烂烂的，早就跟那两栋房子一样，盖新的了。 海边儿那几个人，应该就是看场子的。 渔船回来，怕遭到哄抢。 看这个场面，江森想要插一脚，实在是不好办。 魏三就在江森旁边，低声说道：“养了不少人，这个场子有主儿。” 江森点点头，“应该是村里的村民和外面的人合伙。” “你看那几个，身上都有家伙。”魏三指着院子门口来回溜达的几个人。 那几个人看着像是和其他人一样在外面等着的，其实就是看院门的。 这个穿背心裤衩的天气，他们都在背心外面穿着一件短袖外衣，后腰鼓鼓的。 从这里看过去，就像腰上长着大瘤子。 没有家伙才奇怪，有家伙才对。 不然，那么多人要是抢货，一个搞不好，血本无归。 “还有院子里喝酒的，靠着屋门那桌儿，那个大背头，应该就是出海拿货的正主儿！” 江森又看过去，他一点儿不怀疑魏三的眼力。 大背头穿着一件短袖花衬衣，和旁边一个穿着白色背心儿的男子正在喝酒，还不时哈哈笑着。 离得太远，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从他们的姿态能看出来，两人相谈甚欢。 大背头旁边还坐着一个妖娆的女人，穿着一套紧身连衣裙，长发波浪，一点儿不像是渔村的人。 就连城里都很难见到这种时髦打扮的人。 江森到没觉得好奇，但是魏三说了一句。 “你看到那个女人了吗？我艹！就跟港台大明星似的！” 江森一挑眉，难道这里的海上交易头子，是港岛来的？ 再看大背头，气质是有点儿像。 八零年，港岛那边过来的人，和内地人区别还是很大的。 大山子说：“这村子就是小湾头村，那两栋房子就是之前我跟你们说的李大强和李小强兄弟两个盖的。李大强人称湾仔哥，出海交易的活儿，也是他们搭上的线，听说赚了很多钱。很多人都说他们都要去港岛发大财去了。” 这话，之前大山子就跟他们说过一些。 现在亲眼看到，更加直观，这兄弟两个不地道。 大山子也说过他们不地道的话。 不然，怎么只有他们家赚了钱，其他村民还是那么穷？ 大山子说过，这兄弟两个，从小就在渔村里招人烦，偷鸡摸狗，还抢其他渔民的海货。 后来慢慢长大后，其他受了欺负的小孩儿也长大了，有一次，大湾头村的一个人被他们打伤后，村民直接聚集到一起，找他们去算账，引发了两个村子的混战。 之后，两兄弟就跑了，十多年后才回来，还带回来一个大老板。 “兄兄兄弟！”忽然，旁边那个男人说话了，眼神依旧有些不安，但看出来江森他们并不是找他麻烦的，好像还跟他的目的是一样的，就鼓起勇气开始搭话。 几个人同时扭头看过去，女人拉了他一下，男人示意她没事儿。 “兄兄弟！”他继续说道，眼睛看了一圈儿，落在大山子身上，“我想想想，问……问一句！” 大山子看向江森，江森示意跟他聊。 “想问什么？” “你们，你你你们，是是是……是不是，也……也想想想，想拿货？” 大山子反问道：“你们不是？” “是……啊，可可我，我不知知道，怎么怎么拿拿货！” 说起话来了，这个人倒是没有之前结巴的那么厉害了。 大山子点点头，“我们也是！” “哦！”男人应了一声。 按理说，同行是冤家，可这里并不一定如此，还有可能会合作。 “我来了，来了好好几天！”男人继续说道，“船，船回来，他们，他们自自自己卸，卸货！然然后，拿到，那，那里！”他指着渔网的地方，“拿拿货的，就就，就上……去抢。我……抢不过！” 江森一听他竟然去抢过货，赶紧问道：“大哥，来，说说，来这里不是拿货的吗？怎么还要抢啊？” 第261章 苟富贵 男人像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们这几个人，居然连这些都不知道。 “当当然，要要抢！不抢，抢，就拿拿不到！” “那抢完怎么付钱？” “一，一手钱，一一手，手货！” 一手钱一手货，这才是常规操作。 “价格呢？”江森继续问道。 “你你们，连连这个，都，都不知道？”男人忍不住问了出来。 身边的女人拉了他一把，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傻啊，怎么什么都说？又不认识！” 她以为她声音很低，但是江森也听到了，顿时笑了起来。 又想起来火车上遇到的那个虎逼娘们儿了，怎么办？ 但是吧，人家也没说错，你又不认识，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你，你别管！”男人皱眉，女人不乐意了，扭过去坐着去了。 他又转回来，继续跟江森唠。 “女女人，头发……长，见见识短，兄兄弟，别……介意啊！” 江森摆摆手，对这个结巴好感提高了几分。 “他们！”这回，男人说话用短句了，结巴又好了一点儿，“论箱！一……箱，五、五十块钱！” 原来如此！ 这不是就是前世开盲盒吗？ 尤其很多超市喜欢抽奖，就跟这个一样。 你买够多少钱的东西，就能抽奖，抽中你就赚了，最次也是一袋儿洗衣粉或者一瓶洗发水。 当然，那个和这个不一样。 箱子里的东西有可能是电子表，有可能是化妆品，也有可能是衣服或者其他的什么。 总之，价值肯定不止五十块钱。 如果一箱子都是电子表，拿回去一块卖十块钱，卖出去五块表，本儿就回来了，剩下的都是赚。 哦，哦哦！ 江森就像是拨开了眼前的迷雾一般连连点头。 如果一箱五十块钱，那么海上交易会是多少？ 不能想，一想就感觉浑身血液沸腾。 难怪这个村子的兄弟两个和那个大老板要垄断这个生意。 换成谁，谁不想？ 唯一有风险的，就是海上的气候，和海上巡逻的缉私警。 但是，富贵险中求，提着脑袋上战场。 哪怕十次被抓了九次，就成功了一次，他们也是赚！ 谁不干？ 江森主动伸出手，“江森！” 男人赶紧也伸出手握了一下，“苟苟苟富贵！” 好名字！ “苟兄！要合作吗？”江森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 “合合……作？” “对！合作！”江森说，“不瞒苟兄，我们来就是想着，能不能自己跑一条线出来，要是苟兄愿意，我们可以合作！” 苟富贵眼睛一亮，认真打量了一下五个人。 “敢敢问，兄兄弟，什么，什么……来路？” 江森笑道：“北方客！苟兄呢？” “广……州州的，那那我们，要，要不要，换……个地方，聊，聊聊？” “等会儿！今天先看看，我想看看船回来后，什么情况？” “要，要，后后半夜！” 江森疑惑，交易要后半夜？ 他看向大山子，大山子摇头，“我不清楚。” “我，我来了，来了，好好几回，最最早，也，也要，十一，点！” 江森看了眼时间，这会儿才十点。 “这样，我们等到十二点，不来我们就回去。” “行！” 交谈的时间不长，话也不多，但是信息量很大。 尤其这个苟富贵，竟然就是广州人，但他说话并不是粤语，是带点儿湘省味道的普通话，虽然结巴。 江森也不是随便看到一个人就说要合作的。 他是看到这个人身上穿的衣服，和那个女人戴着的金项链和金耳环。 这个年代，能买得起的确良的衣服裤子，和金首饰的，非富即贵，肯定有自己的势力。 没错，江森就是看中了这个人身后的势力。 虽然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他相信，在下面那堆人里，肯定有他的人。 女人跟苟富贵闹别扭，来回拧着身体，搞得她前面两个大灯颤颤悠悠的，魏三擦了下鼻子，又看了一眼。 胡志清笑得不行，用脚踢了他一下。 魏三不好意思地笑了，扭过头去，控制自己不去看。 刀疤根本没看女人，也没去参合江森他们的聊天，而是仔细看着下面那些人。 胡志清走到他旁边坐下，“看出什么来了？” 刀疤指着前面，用手指点了点，“除了那几个像是练家子，一大半都是普通人。” 胡志清很惊讶，“这么远你也能看出来？” “看他们走路的姿势。” 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只能意会。 反正胡志清是看不出来，但他感兴趣啊！ “走路姿势怎么看？” 刀疤也不卖关子，指着门口那几个人，“左边那个，你看他走路，左肩膀比右肩膀低，看着像是小流氓，实际上是一种时刻可以发出攻击的姿势。” 胡志清仔细看了一下，那个人来回走着，时不时抽一口烟，肩膀果然如刀疤说的一样，左肩膀比右肩膀略低。 他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子。 如果有人攻击他，他可以迅速弓步出拳。 他也只能想到这个。 实际上也大差不差。 刀疤继续说着，“你看他后面那个人，始终肩膀紧绷，微微含胸，脑袋也是，他跟那个一样，一旦有人攻击，他也能迅速做出反应。” “那个人应该是他们几个里面最厉害的！”刀疤指着靠着大门站着的那个人。 那人身穿这边城里人最喜欢的款式衣服，短袖花衬衫、花短裤，头发三七分。 他的肩膀跟另外两个一样，一高一低，但却显得格外松弛。 “他是最厉害的？” “是！”刀疤肯定地说道，“有可能还是个高手，只有高手才会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这种松弛感。” 胡志清点点头，他没看错，的确很松弛。 “但是，只要他出手，就是瞬间的事情，让人防不胜防！” 说了这么多，胡志清终于问出了关键的问题，“你也是练家子吧？” 刀疤笑了，“我就是假把式，打架打出来的经验。”wＷＷ.xszＷω㈧.йêt 时间在聊天中过得很快。 眼见着到了十一点半，再过半个小时，要是船还没回来，江森他们就打算回去了。 可是，今天似乎运气不错，魏三一眼看到海边儿那几个人有了动静。 “江大哥，你看他们在干什么？是不是船要回来了？” 江森赶紧看过去，就看到原来在海边儿溜达的那几个人，拿着手电筒朝海面照着，还掏出一个望远镜！ 靠！装备挺齐全啊！ 一个人忽然往大院子跑去，外面等待拿货的人也都激动不已，纷纷往渔网那边跑去。 大院子里，大背头跟旁边说话的男人起身往外走，其他桌子吃饭的也都站了起来。 “原来都是他们的人！”江森不自觉念叨着。 一大帮人从院子里出来，往海边儿跑去。 黑黝黝的海面上，出现了几条黑乎乎的影子。 船，回来了！ 第262章 抢货 去海上交易的船回来了。 可看到船后，江森才知道，跟他想象的差距太大。 他之前想，一艘大渔船，满载而归，货物堆如山。 可他看到的，却是十多艘小渔船。 差距太大，让他的眼睛都瞪大了。 这也太……那什么了！ 十几艘小渔船，去大海上跟人交易！ 除了大山子，其他人也是一个表情。 哦，还有苟富贵和带来的女人，也很淡定。 江森没有现在就问出心里的疑问，而是仔细看着。 就看到渔网前面那些人不停拥挤着，目测都有一两百人。 院子里出来的那些人，一半跑到海边儿，一半跟门口几个人就站在渔网后面，指着外面的人喊着什么。 “他们说什么？”江森问大山子。 “他们说不要挤，要是敢过线，以后都别想拿货。” 江森点点头，还算讲理。 那十几艘小渔船，到了岸边，立刻有人跳下来，把拴着绳子的木楔子狠狠插进沙子里，又用脚使劲儿踩了两下，就转身跑回去。 上面的人往下扔箱子，下面的人就把箱子往渔网那边搬。 渔网后面更挤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钱挥舞着。 江森刻意数了一下，除掉大背头特意留下的十个箱子，搬到渔网那边去的，足足有两三百个箱子。 就看到有人开始收钱了。 收了钱，就有人在后面把箱子递出去。 场面十分混乱，那也只是渔网那头，果然如苟富贵说的要用抢的。 因为他们处在高处，能清楚看到两边的情况。 渔网那头，还有跟多的人挤不上去，还有很多人打起来了。 拿到货的人，基本上都不是一个人来的。 几个人帮助一个人挤到最前面，其他人护在他两边和后面。 钱递过去后，箱子递过来，后面人立刻上前，两人抬着一个箱子，转头就往外去，快速放上小卡车或者三轮车，迅速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而之前的位置，飞快被其他人占据。 渔网这边，云淡风轻，收钱、放货，丝毫不乱。 还没走到队伍尽头，一两百箱的货就没了。 搞得后面没拿到货的人，一片唉声叹气。 就连江森他们在这么高的地方都能听见。 人群渐渐散去，江森也没提出要离开。 苟富贵看了他好几眼，想说话又忍住了。 江森不是不走，而是他想看看被大背头留下的那十箱货是怎么回事。 大背头很开心，跟旁边那人说了两句什么，一挥手，几个人就把十箱货搬到了门口的小卡车上。 两人又握握手，大背头伸头进院子里喊女人出来，就往小车走去。 他带来的人还不少，最少出海的那些人有一半跟他一起走了，还有刀疤说的像那几个是练家子的人。 剩下的，全都进了大院子里，应该都是李大强兄弟两个的人。 十个箱子里面到底装着什么，谁都不知道。 大背头带着女人上了一辆车开走了，小卡车跟在后面也离开了。 “好了，回去吧！”江森这才发话。 不知不觉间，已经夜里十二点半了。 江森他们从礁石上下去，沿着来时的路，在芭蕉林里往回走。 苟富贵说：“兄兄弟，我，我有车，要，要不要，一起？” “开车来的啊！”江森笑了，有车坐当然好。 只是，回去说找个地方聊聊，也不能真的去大山子家，还不了解苟富贵这个人，轻易不会带他过去。 “你要是回去，住哪里？”他问道。 “镇，镇上！” 江森说：“这样吧！今晚上太晚了，你留个地址或者电话，明天我们去镇上找你。” 苟富贵也知道今天继续聊太晚了，就点头同意了，“好！我们，就就住在，镇上，招……待所。到……了，就，就说，找找我！” “那就说好了，明天见！” “那，那，我我们，就，先走，走了！” 他跟其他人点头打了个招呼，带着女人走出芭蕉林，上了一辆小卡车。 居然也是卡车。 江森有些后悔，还不如把他们带到自行车那里呢！ “喂，兄弟，等等！”没想到，大山子叫住他，然后跟江森说：“我们搭他的车到前面吧！” 江森赶紧点头，“我刚才想说的，忘了，走！” 苟富贵没有不同意的，赶紧说：“上，上车！” 江森拒绝了苟富贵让他坐前面的邀请，几个人爬上车斗，到了放自行车的地方。 结果，刚下车，就看到有个人鬼鬼祟祟地在撬他们的自行车，旁边一个人已经撬开一辆跨在上面准备骑走了。 “放那儿！”魏三一嗓子吼出去。 “蹭”的一下，刀疤就跳下去了。 江森一看，我艹！居然还有人敢偷他们的车，闹呢？ 几个人瞬间都跳了下去。 苟富贵一看，就要下车，女人把他紧紧拉住了。 “别下去！赶紧走，开车！开车！” 司机是苟富贵的人，听女人喊着开车，就看向苟富贵。 苟富贵一扬胳膊，挥开女人，冷着脸说道：“给，给你，你脸了！” 说完，也不管女人什么脸色，开门就下去了。 等他下去赶到江森他们跟前儿的时候，那两个小偷已经被揍趴下了。 刀疤用脚踢了踢一动不动的两人，“晕过去了。” 苟富贵过来的时候，以为人死了，还吓了一跳。 听到只是晕过去，提起的心才落地。 “兄兄弟，要，要不，跟我车，车走……吧！” 江森不由得有多看了他一眼。 别看说话不利索，也才认识，没想到还挺讲义气。 “谢了兄弟！”江森说，“就是两个小毛贼，过会儿就自己醒了！没事儿了，你赶紧回镇上吧！我们自己骑车回去！” “真，真没事？” “真没事！”江森笑了，过去搂着他往小卡车上送，“兄弟领情了，明天咱们好好聊聊，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苟富贵笑了，“那……好！明明天，明天我，我做做东！见见见面……再聊！” 看着他上车离开后，大山子他们也把车推过来了。 “这人还行？”大山子问道。 江森点头，“现在看着还行，明天跟他见面再聊聊看。” 几个人骑上车往回走，夜色里，海风轻吹，海浪声声，心情莫名其妙就变好了。 丝毫没有了之前因为摸不到门槛而焦急、不安的心情，反而轻松不已。 魏三忽然说话了，“我们要是干这个，也不能骑自行车，还是要有辆卡车。” 一辆小卡车，在现在也是很多钱才能买到的。 胡志清和大山子都知道江森有钱，可是买车的话…… 他们都看向江森。 江森说：“明天不是去镇上吗？山哥，你知道哪儿有卖车的，咱们买辆车去！” 第263章 叛逆少年 第二天，几个人干脆又骑着自行车，去了镇里。 进了镇子里，他们到了搭车回村子的地方继续往前。 大山子说：“前面这条街就是最热闹的那条街，昨天那位姓苟的，就住在前面招待所。” “这里只有招待所，没有其他旅馆酒店什么的吗？”江森问道。 说实话，大山子奶奶是好，但是他们住在阁楼木地板上，感觉又硬又潮湿，实在难受。 如果镇上有住的地方，他们完全可以不用去受那个罪。 老人虽然喜欢热闹，时间短还行，时间长了，老人家也累。 再说了，他们要想干这个，大山子家只能当做落脚点。 至于以后怎么办，还是要商量。 骑到招待所后，江森和胡志清下了车。 他让大山子领着魏三和刀疤去看车。 “别为了省钱买破车，开一骨碌就抛锚，要性能好点儿的！”江森叮嘱道，直接把自己背包递给大山子，“山哥，包里有钱你拿好，不够魏三和刀疤那边也有！” 大山子也没客气，把包接过去背好，“我们去了！回头来找你们！” 看他们离开，江森带着胡志清进了招待所。 “同志，这里是不是住着一位姓苟的？”江森问前台正在摆扑克牌的一个女人。 女人说：“二楼最后一间！” 头都没抬一下。 江森也没说什么，问到就行，跟胡志清上了二楼，走到最后一间，敲敲门。 苟富贵带来的女人开的门，看是江森他们，翻了个白眼，转身进去了。 “谁，谁啊？”苟富贵从侧面卫生间里出来，“呦！来，来了？进，进来！快，快，请……请进！” 江森乐了，“您才起啊？吃了吗？” “这不，这不不，正……等等你们……呢！” 女人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一脸不耐烦，甚至于有些厌恶地又翻了个白眼儿。 江森就纳了闷儿了。 从昨天开始到现在，也没什么地方得罪过她啊！ 怎么这么不待见自己这些人呢？ 还是就是不待见自己？ 江森就是这样，你对我客气，我就对你客气。 你要是对我带搭不稀理的，我才不惯着你！ 所以，他开口道：“那正好啊！咱们出去找个地方喝两杯，好好聊聊去！” 苟富贵当即答应了，回头叫那个女人，“走走走，去，去吃饭……去！” “不去！” 苟富贵脸色变了变，“吃，吃饭去！” “我说我不去！”女人开始发脾气，“你说带我来做生意赚大钱的，生意呢？钱呢？吃什么吃？不吃！” 江森和胡志清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就看着苟富贵怎么处理。 他们现在还不清楚这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夫妻？ 情人？ 对象？ 合作伙伴？ 苟富贵明显感觉到面子下不来了，转身拉着江森和胡志清往外走，“我……们走！” 江森和胡志清当然求之不得，谁愿意看这个女人脸色？ 除了那对大灯！ 出了招待所，苟富贵往右侧一指，“那……里就，就不错！” 那是一个茶餐厅，看样子开了很久，门口的招牌都显得很破旧。 现在都十一点多了，也没什么人吃饭 三个人进去后，走到里面靠窗的位置坐下。 老板过来，用当地话问吃什么，胡志清这回听得懂了，主动承担了点菜的任务。 “你你们，还……会说，说粤语，我听听都……听不……懂！”苟富贵看胡志清点菜，有些羡慕。 “哦！”江森笑了，“昨天匆匆，今天算正式认识，我给苟兄介绍一下，这位是清哥！清哥，这位兄弟姓苟，苟富贵！”wＷＷ.xszＷω㈧.йêt “幸会！”两人握了下手。 苟富贵明显觉得年龄稍大的胡志清才是说的算的，不然不会什么话都是江森说，什么事情都是江森操心。 这也是江森要做的事情。 他必须要把胡志清和大山子推出来。 “昨天还有三个人，我们让他们去买车去了，等会儿过来再给你介绍！” 苟富贵觉得，昨天只是看他们不像是普通人，眼光低了，这都要买车了，一定是有点儿背景的。 北方客，很少有什么背景都没有的过来淘金。 除非是穷得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才过来拼一把。 那种人，大浪淘沙，已经不知道淘出去多少人了。 所以，今天他的姿态也放的很低。 “我苟……富贵！就就就，喜欢交……交朋友！”他说道，“我爸，总说……我，整天不不不干，干正事！我就……偏偏要，干……给他看看！” 随着谈话深入，酒菜下肚，江森也基本上了解了苟富贵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功劳要算到胡志清头上，他毕竟是广州当地人。 原来，苟富贵也算是北方人，从小在北方长大的。 在广东人眼里，湘省也是北方。 但是他父母老家都在这里，他爷爷原来就是开大公司的，后来因为身份问题，下放到云南山区，单方面跟家里断绝关系。 后来身份恢复，父亲母亲看他年纪大了，就回来了。 原本他们就有经商头脑，没用多久，又开了一家商行，经营一些日用品。 现在在广州一个繁华地段有个很老的苟家商号，就是百货大楼，就是他们家的。 按道理，苟富贵算是妥妥的富二代，不用出来折腾。 可他们家里有个传统，男丁成年后，会给他一笔钱，让他出去创业，等到有所成绩，再回来继承家业。 这种运作模式，会让家族企业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但是苟富贵却没有这个心思，整天就知道玩，玩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家里给钱让他出来创业，他直接开了一家歌舞厅。 这把他家老爷子气得不行了，把人叫回家让他赶紧关了歌舞厅，找个正经生意做，他偏不干。 还找了个歌舞厅的女人，整天招摇过市，这回，他爸妈都生气了，说，不管他了。 江森听完，不忘给他竖大拇指，“牛逼！” 那个胸前大灯贼亮的女人，难道就是他歌舞厅里找的那个？ 这事儿不好说。 也不知道苟富贵是认真的，还是玩玩的，所以，不要多嘴。 “我……觉得……吧！”苟富贵说起了来海边儿的缘由，“我，也不是真……的，不不愿意做做做……生意，就就就是……不想他他……们管我！越……说我，我……越不……听！” 好嘛！ 感情这位苟同志，还是个叛逆少年！ “看看……我……们，怎么么合作？” 这人说起自己来，唾沫横飞，却没忘了正事儿。 胡志清看向江森，江森示意他说。 他就开口道：“苟兄，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找船，负责海上交易，你找人出钱，拿到货，我们六你四，如何？” 第264章 见人说话说三分 这个分成，江森并不满意。 但他也没有说话，而是听胡志清跟苟富贵谈。 苟富贵愣了一下，立刻摇头，“这这样……不行！” 胡志清示意他继续说。 苟富贵给他们两人倒上酒，“三……七！你们……七！我我我……三！行，就……干杯！” 原来如此。 不过，江森也算是看出来了，胡志清之所以先说四六，就是在试探苟富贵。 如果苟富贵同意了，那才叫有问题。 毕竟出海的线路，是掌握在他们手里的。 苟富贵顶多出点儿钱和人。 估计他心里也清楚，所以，才又说出三七开，还直接了当说就这么定了。 行，就干杯！ 不行呢？ 谁都不会提不行这话，毕竟伤和气。 江森笑了，举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合作愉快！” 苟富贵在他和胡志清身上来回看着，有些看不懂了。 他们两个到底谁才是说了算的那个？ 胡志清也笑了，说道：“好了，别猜了！他是我们老板！” 江森接着说：“清哥以后负责广东这边的公司！” 苟富贵听到这话，眼睛里忽然出现一点儿亮光，越来越亮，然后哈哈笑了起来。 “我就说，说……你们一看就……是是做大事……的！合……作愉快！！” 像苟富贵这种家里世代经商的人，对方只要一说，他立刻就能想到好几层。 江森是老板，胡志清是负责广东公司的，那就说明他们在北方还有公司，而且规模还不小。 江森和胡志清也跟他说了一些他们京都公司的事情，但是十句话里，有七句话的水份。 其实，苟富贵也是如此。 大家都明白，见人说话说三分。 苟富贵绝对不止是家里单纯经商这么简单的。 但是人就是这样，刚认识，交浅言深，互相试探，信任度只给一半。 另一半，等到生意做成了，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才能给出来。 谈得差不多了，就听见外面有辆车停了下来。 从窗户就看到大山子三人从车上跳下来。 江森说：“呦！买回来了！”说完，对他们招招手。 三人进来后，都跟苟富贵先点点头，坐到旁边的桌子上。 “先吃饭，等会儿再说！”江森说道，眼睛看向外面那辆小卡车。 小卡车八成新，前面两排座位，后面是车斗，能做人能拉货。 就是小了一些。 江森想起了前世的箱货大卡车。 现在也不是没有，就是非常非常少，还要过几年才会有的卖。 大山子用当地话点了菜，老板跟他聊了两句，还往外看了两眼。 然后，又过来发了一圈儿烟，才去了后厨吩咐做菜去了。 大山子说：“老板好像有点儿想要参合一脚的意思。” 江森说：“到时候再说！” 真要是干起来了，肯定会有人注意到。 而且吧，江森想得比较多。 比如说，海上交易的地点在什么地方。 交易成功后，等于抢了小湾头村的生意，他们会不会过来找麻烦。 所以，人很重要。 拿货的人，还有自己这边出海需要的人。 这就要看苟富贵能找来多少人了。 毕竟昨晚上看到小湾头村那些人，身上还带着家伙。 江森只想做生意，不想出人命。 吃过饭，苟富贵抢着结了账，几个人从餐馆走出来，看着小卡车。 “你这，这车，比比我……那辆好！” 他也带了一辆卡车，车上坐着两个人，车有点儿旧，也不见得差到哪里去。 就是客气话！ “还行！”江森笑道。 “那我……就回……去了！”苟富贵说，“我们……广……州见！” “好，广州见！” 苟富贵步行回了招待所，江森赶紧说：“走走走！开一圈儿感觉下！” 他自己上了驾驶座，胡志清和魏三、刀疤坐在后排，大山子坐在副驾驶领路。 “往前开就是回广州的路。” 江森也不管是哪里，反正大山子认识路，就发动车子在镇上开始转悠。 还在粮油店停下，让魏三下去再买点儿米面粮油，还有大山子奶奶家快用光的酱油和盐。 又去了另一个店，给大山子奶奶买了几套衣服，几双鞋。 大山子没说什么，江森让买什么就买什么，反正以后有机会还这个人情。 最后又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后，他们开着车往渔村开去。 只是，车开到路口下面一点儿的地方就开不了了。 全是沙子，车轮子陷下去就不好开，只能停下。 下了车，几个人拎着东西往回走。 江森说：“这个地方，车子不好开进村里，也好，免得把村里搞得乱七八糟的。” 大山子说：“要是想开进去，只能从外面拉石头过来铺一下。” 胡志清道：“那也只能应付一时，时间长了还是不行。我看啊，以后车子就停在上面好了，反正岔路两边都是空地。” 这个倒是没说错。 最起码，这里比小湾头村好停车。 拿货的人，当然愿意在这里拿货。 往里面开，路窄不说，能停车的地方还小。 一路走回去，村里有不少人出来，看着他们扛着东西进村。 一个个笑着跟大山子说着话，大山子也笑着回答着。 转过弯，大山子说：“他们问我是不是发财了！” 江森笑了，说：“那你就告诉他们，是发财了！以后有机会带他们一起发财。” “我就是这么跟他们说的！” “我是开玩笑的！” “我也是！” “哎？” “哈哈……” 几个人说笑着回到了大山子奶奶家。 老人家看到他们又买了这么多东西，就说：“你们这些娃娃，就是手里留不住钱，给我这个快死的老太婆买这些做什么？吃不了，用不完的！” “阿嫲！以后我们会常回来的！”江森放下东西，过去扶着老人坐下，“这次买多点儿，下回就不用买了！” 老太太笑着摸他的头，“乖！说常回来就要常回来，不许骗我这个老太婆！” 江森弯着腰，半蹲着给她摸头，姿势很别扭，但笑得是真开心。 “不骗！骗谁也不敢骗您啊！” “好！都是乖孩子！” 晚上，陪着老人家好好吃了一顿饭，睡了一觉后，江森他们准备返回广州。 大山子奶奶拿出来很多鱼干儿给他们带上，“拿回去吃着玩！” 江森开着卡车，开出去很远，还能从后视镜里看到老人家站在村口看着他们，心里有些微微发酸。 大山子是笑着的。 “阿嫲很开心！”他说，“我也是！” “我们回去就开干！”江森说道，“干他丫的，不就是做生意吗？干就完了！” 第265章 大富豪歌舞厅 自己有车，虽然是辆旧车，开回广州城，也比坐大客强多了。 江森美滋滋，问大山子，“山哥，我知道你在北大荒会开拖拉机，没想到你还会开车，有驾照吗？” “没有！”大山子说得理直气壮。 “……啊！”江森应了一声。 这个年代有没有驾照好像真的没人重视。 “有空学一个，清哥也是，还有你们两个啊！回头公司报销！” “好啊！” 几人一起大声喊道。 就是用喊的，几个人都很兴奋。 中午刚过，他们就回到了胡志清的家。 把车停在门口，也不怕堵车，这里根本不会有车进来，留下能走人走自行车的距离就行。 几个人在院子里休息了一会儿，魏三和胡志清出去买吃的，江森和大山子、刀疤留在家里烧水泡茶。 等吃的买回来，他们一边吃着一边商量事。 江森说：“第一步，我们兵分两路，清哥、山哥，你们对这里熟悉，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办公司。我带着他们两个去找那位苟兄，摸摸他的底，看他能出多少钱多少人。”仦說Ф忟網 “第二步，我们还要回渔村，山哥那边看看能不能找到渔船出海，去探探路子。” “等两件事办好后，我们就玩票大的！” 胡志清听后，想了想，说：“我没有问题，办公地点需要宽敞一些，最好还有仓库的，隔壁另一条街，以前都是开布庄、染坊的，地方够大，我去打听一下，有没有要出租的。” 大山子说：“我这边也没有问题，村里大多数人还是以打鱼为生，我有个发小，叫李旺，就是发财旺旺那个旺，要说现在还能出海的，也就他了。其他人都离开了，要不就是年纪太大了。” “钱不是问题！”江森说，“回头你先去跟他谈，最好拉过来跟我们认识一下，说一下出海干什么，我们一起去看看，海上交易到底怎么个交易法。” “行！回头我就去找他，他现在在广州卖鱼。” “不在村里？”江森有些惊讶。 “隔几天回去收鱼拉回来卖！”大山子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情绪起伏，只是语气里带着一些无奈，“他跟我一样，父母早就离开了，跟他阿爷住在一起。” 江森点点头，都是舍不得老人，就算能离开也不愿意。 村里有些想法的，都找各种办法离开这个贫穷的渔村，自谋出路去了。 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 这种地方不少见，从南到北，从东到西。 “清哥，去装部电话吧！”江森忽然说道，“公用电话不方便。” “我下午没事去电话局问问要多少钱。” “正好，我跟你一起去，顺便看看附近邮局在什么地方。” 吃过饭，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江森和胡志清就出了门。 胡志清说的旁边那条街两人也去看了眼。 江森觉得挺好，尤其他看中一个欧式小楼，上面还有抠掉招牌留下的痕迹，“霍氏商行？” “应该是原来哪个大户人家开的。”胡志清说，“后来都跑了，留下的房子就空在这里，除非他们有人拿着地契再回来，不然就是街道管着往外出租。” 江森点点头，看到里面好像有卖东西的，就往前走了几步看看。 结果，他看到就是有人占据门口的地方，卖一些竹编藤编的用品。 “有空你去街道问问，这个地方租下来多少钱。” “这里可以？会不会太大？” “我们虽然是开公司，但也跟过去商行差不多，而且，这种地方，后面可能有仓库。” “这倒是，行，我们先去电话局，回头我去街道问。” 两人又去了电话局，问了一下装电话的事情。 旁边就是邮局，很方便。 江森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又给王建国打了电话，让他寄一批山货过来，再给他汇点儿钱过来。 他过来的时候，王建国特意给他一本支票，他没带，只带了两万块钱。 想着怎么都够了，却忽略了买车的事情。 那辆小卡车，花了六千。 装电话、租场地，再加上其他花费，他就觉得手里的钱不太够用了。 也不是不够，而是江森觉得手里没钱不踏实，毕竟还要去海上交易，不知道要用多少钱。 现在海上交易已经成风，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特区就要开建。 他必须要在两年时间里，赚够足够的资金上岸。 第二天，江森带着魏三和刀疤去找苟富贵。 先给他打了个电话，苟富贵还没起床，但听到是江森，立刻精神了，告诉他地址后说见面聊。 胡志清和大山子还要回学校一趟，不能一直不回去，总要看看后面的课表，和考试时间，顺便再跟老师打声招呼。 几人分开后，江森也没开车，直接坐公交去了苟富贵说的地点。 到了那边一看，他乐了。 “大富豪歌舞厅！”江森念着上面的招牌，“看看，还是南方开放，大方写出来。” 魏三说：“京都都是文化宫地下室，开后门。” “你经常去？”刀疤问。 “没有！”魏三赶紧否认，“就是听人说的。” “走，进去！” 江森带着两人往大门走去。 大富豪上午不开业，但也有人看着门，是个看起来挺干练的小伙子。 他用粤语说了两句话，还伸出手朝外示意，眼睛不停在刀疤身上打量。 他们猜，应该是跟他们说还没开门，请离开的意思。 江森直接说道：“我是来找苟……” “兄兄弟！”苟富贵的声音传来，换了花色的短袖短裤，哈哈笑着迎上来，“欢……欢迎！” 他示意小伙子这些人是朋友，小伙子点点头走了。 “这里不错啊！”江森笑着说道。 “瞎，瞎玩……的！”苟富贵谦虚着，回头看了眼魏三和刀疤，“他们，他们……” “我兄弟！跟我一起来的。” “哦，那……就不用，用客气了！” 苟富贵把他们领进里面一个门，黑漆漆的，他打开周围的灯。 江森他们这才看清楚，这里是个小舞厅。 周围一圈儿卡座，中间是舞池，前面还有个小舞台，中间竖着麦克风。 很有旧上海歌舞厅的味道，但又多了一些其他味道。 怎么说呢？ 江森在心里对比了一下，好像也没啥区别，硬要说的话，就是这里好像少了一丝旧上海歌舞厅那种复古味道。 “这这里，晚……晚上才才开！”苟富贵让人拿酒水过来后，坐到江森旁边，又让魏三和刀疤坐，“兄兄兄弟，坐……坐！” 江森笑了，这位苟兄，结巴比昨天又好了很多。 “江，江兄弟！是……不是，有有，有想法了？” 第266章 让我拿你怎么办啊 京都。 王建国接到江森的电话后，立刻把帅强叫过来。 他递过去一张纸，“按照这个地址，发一批山货过去。” 帅强接过去一看，广州的地址，“江总这么短的时间就安顿好了？” 王建国笑道：“他啊，我好像从认识他开始到现在，他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 “好，我立刻就去！” “等下，还有！”王建国叫住他，“你让财物按照这个地址汇五万块钱过去。” “知道了！” 帅强很兴奋，感觉到森洋公司来上班来对了。 看这种发展趋势，公司以后还不知道能达到什么样的规模呢。 工资也高，比那些想尽办法进去的国营工厂强多了。 其实，江森电话里还说了其他事情，关于帅强的，王建国没说。 不是他不按照江森说的做，而是想要再看看。 毕竟，让他当总经理，把帅强提成副经理，不是小事，总要再观察一下，还要给江森和罗建设时间，让他们通个气。 帅强的确很能干，短短半年时间，就已经显露出他的管理能力和营销能力。 实际上，他已经在干着副总的工作了，只差一个职位。 江森让王建国这么干，就是为了开分公司，成立集团公司做准备。 王建国腾出手，就可以当个副总裁之类的。 这是江森能想到的，自己知道的一些东西。 但是实际操作上，还要王建国来执行。 毕竟再深的管理知识，就不是江森的强项了。 吩咐完帅强，王建国也没闲着，下楼去了仓库，等帅强过来后，挑选合适的山货。 江森电话里也没说具体要什么，所以，发什么货过去，他们还要看看。 帅强来了，叫来一个仓管，打开仓库大门。 几个人进去后，帅强就问王建国：“南方气候炎热、潮湿，坚果到那边要是受潮容易坏，我们可以少发点儿，等江总给我们反馈。要是没事儿，就再多发点儿。蘑菇木耳什么的，我觉得可以多发点儿，都是干货，用箱子装好，垫上吸潮垫儿，应该问题不大。” 王建国点点头，“可以，蘑菇每种都发点儿。” 看着仓管按照帅强的指示选出货品，装箱，王建国点点头。 帅强不仅能干，还很细心，这种小事儿都能想到。 等货理出来后，帅强把另外他写的出货单交给仓管。 “跟他们说，今天就发出去。” “好的！” 王建国跟帅强走出仓库，看向门口又来拉货的车了，安保正在登记，就往办公楼走去。 没想到，大门一开，一辆警用吉普车瞬间开了进来。 “王建国！” 两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去，邵红从车上下来了。 帅强笑了，“我先进去了！” 王建国也很惊讶，没想到邵红会自己找过来。 邵红心里也有气，之前家具厂纵火案的时候，王建国几乎像是长在分局一样。 但是忽然有一天，他不来了！ 连电话都没有。 就算最后宣判，通知森洋公司和家具厂去旁听，他也没去。 邵红觉得，王建国之前对自己有意思，是不是就是为了要早点儿破案跟自己拉近乎。 平时拿他们两个开玩笑的同事，没事儿又逗她。 “你家小王怎么不来了？是不是你太凶了，把人吓跑了？” “小王怎么没来？我还想问问他，猴头菇怎么吃呢！” “小邵，姑娘家家的，不要太凶，我看小王那个同志不错！” 玩笑开得多了，邵红心里开始有些患得患失。 她对王建国也有好感，还想着，如果他能再坚持一周，她就同意跟他谈谈试试。 结果，当天问完一些问题后，他忽然就离开了，再没出现。 她实在是心里憋屈，行不行的，你怎么就不坚持一下呢？ 所以，她来了，她想当面问个清楚！ 可王建国也冤枉啊！ 他真不是不想去，而是那天回来后，就一直在忙，又赶上江森去南方，所有事情，他都要自己做主，就算有些模棱两可的问题，他也只能找罗建设商量。 或者，只能等江森打来电话再商量。 这一耽搁，就耽搁了好多天。 今天看到邵红，一脸像是兴师问罪的样子，他的心忽然就柔软得不像话。 她，心里好像有他。 “你……” “王建国，你什么意思？” 王建国笑了，“去我办公室说吧！” “你以为去你办公室，我就饶得了你，你要不给我说清楚，我就坐你公司大门口！” 邵红看着王建国的笑容，声音不自觉就低了下去，忽然感觉心跳得厉害。 “那你还不带路？” “走！” 王建国一直笑着，看着前面大步流星往前走的邵红，或许，今天可以把话说开了。 进了办公室，邵红来回打量了一下。 暗自点点头，好像还行。 办公室不算奢华，简单实用，窗台前很多盆景和花，后面的书架上摆满了书。 办公桌上有东西，却不显得凌乱，还有打开笔帽的钢笔放在一摞文件旁边。 像个干事业的人。 “你……”邵红打量完了，一转身，王建国就站在身后，她的脸一下就红了。 王建国看着她，忽然伸出手，曲起手指碰了一下她的脸。 邵红的脸更红了，脑子一片空白，已经全忘了她是来干什么来了。 王建国忽然叹了口气，伸手把人抱进怀里，“你说，你让我拿你怎么办啊！” 邵红忽然就感觉很委屈，鼻头发酸。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该拿自己怎么办。 好像，似乎，她想要的，就是这个怀抱吧！ 罗建设也接到了江森的电话，还说了挺长时间。 听江森跟他说渔村那边的情况后，他都想亲自过去看看去了。 海上交易，虽然见不得光，但是刺激啊！ 他跟江森说：“好像海洋在南方，但是不知道在哪个地方。” 江森赶紧细问：“你能不能找到他？要是能的话，就算我不去看他，他能请假出来找我也行啊！” “我回去问问王叔去！”罗建设说，“我也不是没问过，但是王叔叔说，那边保密级别很高，轻易不要找他。” 江森脑子里顿时冒出来很多特种兵的画面，羡慕得不行了。 哪个男孩子从小没有当兵梦？ 哪个不想当特种兵？ “你试试吧！实在不行就算了，反正早晚有一天能见面的。” “行，缺钱就说，缺人开口！” “我跟建国说了，让他给我汇钱了。等我这边公司开起来，支票就能用起来了。” “不是，京都森洋的支票不是也能用吗？” “我想跟那边分开，要搞的事情暂时见不得光，万一出事不就连累森洋了吗？” 罗建设点头，“也是！还是你想得周到。” 跟他又闲聊了几句，挂了电话，罗建设就坐不住了，开车去找王建国。 到了公司，他轻车熟路上了楼，推开门：“我说建国，江森给我打……抱歉，走错门了！” 第267章 巧了不是！ 罗建设一开门就看到里面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还…… 他赶紧把门关上，拍拍小心脏，嘿嘿笑着，往回走。 “这小子可以啊，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是个高手啊！” “建设！”后面门开了，王建国叫住罗建设，“进来吧！” 罗建设转身，“不打扰你？” “说什么呢？进来！” 罗建设笑呵呵地往里走，一眼看到办公室内站着的人。 “邵红？” 罗建设刚才就是一打眼，真没看清楚跟王建国那个啥的人的脸。 这会儿看清楚了，顿时愣住了。 他看看王建国，又看看邵红。 “不是，你们两个？”他拿手在两人身上来回转着，一脸难以置信。 邵红也没想到她和王建国那个啥的时候，会被人撞见，她根本没想过有人进来还不敲门的。 看到罗建设也很惊讶。 要是个不认识的人也就算了，偏偏还认识。 羞得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低头往外就走，“我走了！” 王建国赶紧说道：“晚上我去接你下班！” “哦！” 几不可闻的声音，被罗建设听到了，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正好，晚上我也去……找邵局！” 邵红转眼就跑了起来，下楼梯看不见了。 “我说你干嘛？”王建国笑着推了他一把，把门关上，“坐！” 罗建设“嘿嘿”地笑了起来，“我那天就问过你，是不是看上她了，要不要帮忙，你说不用，要自己追！可以啊！不声不响就把人弄到手了。” “别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弄不弄的，我们是两情相悦，自由恋爱好不好？” “好！你说什么都好！嘿嘿……” “你来干什么？” 罗建设这才想起来过来干嘛来了。 “江森给我打电话了……” 远在广州的江森，心满意足地品着苟富贵拿出来的红酒。 两人聊得很顺利。 是吧！ 应该是很顺利，虽然苟富贵一句话，江森可以说两句，总体还是很顺利的。 他出两万块钱，加上十五个人，算是投资入股。 他已经知道江森要开分公司，所以，按照之前跟大山子说好的比例，他占股百分之三十。 而且，关于公司需要的各种文件资料，他拍着胸脯保证说有熟人，让人跟他跑一趟就行。 至于江森看中的那个公司地点，居然是苟家的产业。 巧了不是！ 巧了不是！ 无巧不成书这句老话，江森早已经深刻体会到了，这次算是再一次让他加深了印象。 既然如此，房租也省了。 他也没着急回去，跟苟富贵谈完这些，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苟富贵在他的地盘上，好好请江森和魏三、刀疤吃了一顿。 晚上又领略了一下歌舞厅的非凡气氛。 苟富贵还偷偷跟他透露了很多客人的身份。 都是有头有脸的，有权有势的。 男人女人都有，舞厅里，弥漫着各种各样诱人的香气。 尤其那些上班的舞女、歌女，一个赛一个漂亮。 江森看完之后，才知道，苟富贵这个人挑女人，好像不是只看脸，而是看大灯。 带去渔村的那个女人，江森也看到了，在舞台上扭着腰肢唱着歌儿，引起下面一阵阵叫好声。 唱得不错。 告辞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午夜。 江森三人溜达着往回走，没坐公交车。 魏三说：“我刚才看了，每个人点的酒，最少都要二十块钱，就那么一小杯。还有小蛋糕，都不够一口的，就要十块钱。太赚钱了！” “我看是太黑了！”刀疤接了一句，“我看他们那些看场子的，很多练家子。” 包括他们一开始进去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小伙子。 “消金窟！”江森说道，“自古以来，这种风月场所，都是消金窟！” “风月场所？你说自古以来？”魏三来了兴趣，“是不是青楼？” 江森顿时笑喷，“你知道的太多了！” 刀疤一胳膊搂住魏三的脖子，“知道的太多，只能把你灭口了！” “好汉饶命！” “哈哈……” 三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家。 胡志清和大山子已经回来了，听到他们回来，就从自己房间里出来了。 “还没睡？”江森问。 “没呢！”胡志清说，“给你们等门儿呢！” “嗨！这扯不扯！”魏三说，“我们差点儿没回来！” “啊？”胡志清愣了一下，“遇到麻烦了？” “不是不是！”江森赶紧笑着摆手解释，“今天去找苟富贵，收获不小，他那个歌舞厅，改天带你们去玩玩，说是玩一夜不回来，一点儿不过分。” “哦，歌舞厅啊！”胡志清松了口气，“你们要吃宵夜吗？” “家里有吃的吗？”刀疤饿了，直接往厨房走。 “我们买了一些，我去拿！”大山子跟着刀疤去了厨房。 几个人坐在院子里，吃着东西，听江森说着今天的事情。 听完后，胡志清都惊呆了。 “你说什么？你说我们看到的那个霍氏商行是苟家的产业？他不是姓苟吗？” 江森点点头，“没错，我问了，他说他妈妈姓霍，是他外公家的产业，现在也是他们家的。” 胡志清点点头，往后一靠，缓和着自己的情绪。 这也巧得有些离谱了。 “清哥！”魏三忽然叫他，“你家有这样的老宅子，以前肯定也是大户人家，你家就没有什么产业吗？” 江森也挺好奇，刀疤和大山子也看向他。 大山子知道胡志清这个宅子，但是从来没问过这些问题。 胡志清笑道：“我们家啊，虽然这里是祖宅，却没有什么产业。我爷爷以前在羊城大学当教授，留过洋，工资算是很高的。” 这么算起来，胡志清家也能算是书香门第，难怪没有什么产业。 不过，能住在这种大宅子里，也比当时其他人家要好很多。 那个时候能留学的，家里应该都有些钱。 怎么就没有产业呢？ “我祖上有些田产，在番禺那边，也算是富户。” 哦，那就好解释了。 地主家孙子。 时间已经不早，几个人说完话，吃完东西，就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 接下来一周时间，胡志清家里先装了电话，隔壁街那间商行，苟富贵也送来了钥匙，又带了十几个人打扫了一下。 期间，胡志清和苟富贵把办公司的手续跑了一下，两三天就拿到了执照。 大山子和魏三、刀疤去买了一些家具，布置了两间办公室，其他的慢慢搞，公司就算开起来了。 京都寄来的山货到了，江森他们开着小卡车去拉了回来，顺便取了汇款。 下一步，他们就准备再去大湾头村，出海，去看看海上交易到底是个怎么交易法。 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第268章 就你们几个人？ 到了大湾头村，几个人大包小裹往回走，又有好几个村民笑着跟大山子打招呼。 这回，他们格外热情，有几个还跟着大山子往家里方向走了几步。 老太太已经被邻居一个阿婆叫出来，笑着看着他们。 “阿嫲！”几人全都喊了起来。 “乖！”阿嫲笑得慈祥，给他们让出门口。 等他们进去放下东西，老太太才走进来，“今天又回来了？不是说不买东西了吗？” 江森笑道：“我们要多住几天！” 老太太更高兴了，“要住多久就住多久。” 大山子把衣服鞋子拿过来，“阿嫲，这是给您买的。” “好啊！”老太太开心地来回看着，“你们自己倒水，我去试试！”尐説φ呅蛧 不管是谁，都喜欢新衣服，老太太也不例外。 等老太太穿着花衬衣，七分阔腿裤出来，几个人上去又是一通夸。 江森觉得，这边长期以来的穿着款式，哪怕拿到前世也不过时。 没准儿那时候流行的款式，就是从现在流传下去的。 说笑了一会儿，老太太就要张罗做饭，几个人自然不会让她操心，老太太就拿着个蒲扇出去串门儿去了。 胡志清和魏三、刀疤负责做饭，江森和大山子朝李旺家走去。 坏消息是，李旺不在家。 好消息是，李旺今天晚上会回来。 几个人就在大山子家住下了。 收拾了一下楼上，把买来的东西一放，地板上睡个七八个人都没问题。 老太太似乎什么都知道。 知道他们为什么回来，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可她一直都没问过。 晚上李旺回来了。 身材不高，也就一米六多一些，黑黑的皮肤，敦实的身材，典型的南方人长相。 他看到大山子家这么多人，有些意外。 但跟大山子却异常亲热。 或许是出去做生意，接触的人多，李旺会说普通话，但带着浓浓的口音。 “走，介绍你认识一下！” 一番介绍，都认识了，李旺这才放松下来。 因为时间晚了，不想吵到老太太休息，江森就拉着他们一起去外面说话去了。 胡志清跟在江森旁边，前面是大山子和李旺，后面魏三和刀疤，两人不停打闹，摔进海里，再乱七八糟地爬起来。 大山子直接跟李旺说道：“旺哥，我们想去海上交易。” “你们？”李旺回头看了看几个人，“就你们几个人？” 一听这话，江森心里有数了。 或许李旺早就想去干海上交易的活儿，无奈没有帮手。 而且好像还需要很多帮手。 大山子也笑了，“怎么可能就我们几个？江森你已经知道了，他是老板，我们都是给他干活的，还有人没来。如果旺哥想跟着一起干，我就让他们过来。” 李旺没有说不干，继续跟大山子往前走。 他低声跟大山子说道：“山子，这可是提着脑袋干的活。人少不行，去了肯定要被人干掉。” “你去过？”大山子惊讶不已。 本来他们找李旺，是因为他熟悉大海，每次出海，都能满载而归。 也是大湾头村里头，最年轻的船长。 “碰到过！”李旺说，“快到公海那里，有几十艘船，拿货的以物换物，以钱拿货，交易非常快，从来不讲价格，谈妥就交易，之后就离开。拿货的不止一伙人，人多的占便宜，人少的吃亏，有的为了抢活，人多的，直接会把人少的干掉。我们遇到的那次，就是碰到这事儿。两伙人差不多，为了抢货，沉了六艘船，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后来巡逻船来了，抓了不少人，也跑了不少人。” 大山子回头看向江森。 江森走过去，他低声跟江森说了一下。 江森点点头，看向李旺。 “旺哥，我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我们人手足够的情况下，你有没有能力带我们到交易的地方去？” 李旺看向大山子，大山子对他点点头。 他才开口道：“从这里一直到猴子那边的海域，我都熟得跟这里一样。” 嗯？ 猴子？ 大山子解释了一句：“菲律宾！” 江森点头，这是个人才啊！ “那就好！”他说，“如果这事儿能成，我们可以分你一成的货，或者以后你跟着三哥一起来公司帮我都可以。” 大山子有些激动，赶紧看向李旺。 李旺对江森给出的条件震惊住了。 在他心里，想去海上交易的老板，最多出海一次给个一两百块钱算多的了。 但他却直接说给出一成的货，或者以后都跟着他们一起干！ 换谁不心动？ 最主要的，还是他信任大山子。 在江森这里，他给出的两个条件，如果多加思考，肯定是跟着他干，以后赚得越多。 一成的货，冷不丁看着很多。 可就是不知道这种海上交易能持续多久。 “山子，你了解我，我听你的！”李旺竟然把决定权，交给了大山子。 大山子长呼一口气，“旺哥，你清楚我家的情况。你家要不是你卖鱼硬撑着，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你要是问我，我就说实话，为了自己和家人，拼一把！” 李旺立刻点头，“拼一把！老板，你说要我做什么？”他看向江森。 “今天不着急！”江森说，“回头去山哥家里拿上一些东西回去给家里人，好好休息一晚，我们明天再好好聊聊。” 第二天，李旺一大早就过来了。 江森他们正在吃早饭，就招呼他一起。 他也没客气，跟老太太笑着打了声招呼，坐下一起吃了。 “在外面辛苦了，多吃些！”老太太给他夹菜。 “好！您也多吃些！” 老太太吃得少，吃过就坐在那里看着几人吃。 “一晃啊，你们这些娃娃都长大喽！” “以前光着屁股跑来跑去的，你家阿爸追在后面打，你和山子就往海里跑，你阿爸怕出事，就不敢追了，等你们回来了，又做了很多好吃的哄你，让你们不要往海里去，呵呵……” 老太太回忆着以前的事情，慢声细语地说着。 江森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应该叫温馨吧！ 吃过饭，几个人开车去了镇上，又去了那家跟苟富贵吃饭的店里。 老板看他们又来了，热情得不行，拿了自己煮的凉茶给他们喝。 江森赶紧摇头，“不行不行，我真不行，喝不了这个！你们喝着，我去给苟富贵打电话去！” 他看了眼时间，十点，苟兄应该起了吧？ 他到对面公用电话，打了过去。 没想到，这位声色犬马的苟兄，居然起床了！ “兄兄弟，早……啊！” “苟兄，起了啊！”江森笑道，“准备准备，带人过来吧！我在上次那个镇上，就是我们一起吃饭的那家店等你！” 第269章 你能搞到几艘船？ “没，没问题！”苟富贵的结巴又好了一些，“我我就，就等你，等你电话，呢！” 挂断电话，江森回到餐馆，李旺跟老板站在前面柜台讲话，见他进来，点了个头。 江森也笑着点了个头，回到里面坐下。 “他们认识？”江森问。 大山子说：“他给店里送海货。” 原来是客户。 “上次不是说，老板猜到我们要干什么，想参合一脚吗？” “就是谈这个事儿呢！”大山子说，“旺哥比我大半年，比我沉稳，做事也有章法，他要是谈妥了什么，根本不用我们操心。” 江森点点头，又瞥了那边一眼。 对于李旺的了解，仅限于大山子口述，和昨晚上到现在的接触。 至于这个人到底可不可信，还要过段时间才能下结论。 他和罗建设一样，不会轻易信任一个人。 这种习惯，江森是用血淋淋的教训养成的。 而罗建设是出身。 过了一会儿，李旺回来了，坐到大山子旁边。 老板去后厨张罗吃的去了。 “老板问，我们拿到的货，能不能给他留两箱，他店里走不开，也没有能力去跟人抢。如果我们同意，以后我们这些人来吃饭都不收钱，五十一箱的货，算账的时候，扣除掉！” 要不怎么说南方人会做生意呢，吃顿饭才多少钱？ 一箱货能卖多少钱？ 江森不动声色，听李旺继续说。 “我当然不会同意啦！我说，可以给他留两箱货，吃饭也要给钱，不过，以后我们来吃饭，不管多少人，只收一半价格就好了！” 江森暗暗点头，这个李旺也很精明。 “他同意了？”大山子问道。 “不同意就没得谈，当然同意了！” 江森拿起桌上的杯子，想要敬他一杯，结果拿起来才发现还是凉茶。 “魏三，拿几瓶汽水儿过来！” 汽水儿瓶启开，江森拿起来，“旺哥，敬你一杯，以后这些事情，还要你多操心！” 大山子和胡志清也端起凉茶杯，胡志清笑道：“没错，敬你一杯。” 魏三和刀疤也过来凑热闹，“旺哥，干了，干了！” 两人一扬脖，汽水儿干了。 大山子哈哈笑着，跟李旺碰了一下，干了凉茶。 江森感觉后槽牙都开始反酸，又想起第一次喝凉茶的滋味来了。 老板很卖力气，菜都没用点，一道一道就端了上来，还拿来烟发了一圈儿。 几个人客气了几句，开始吃饭。 江森问：“旺哥，你能搞到几艘船？” “我自己家里有一艘，渔村里还有几艘船，加起来能有八艘。但是不长出海了，家里男丁少，基本上都跟我的船出海，回来给他们分分。” 大山子说：“以前家家户户都出海，场面很大，还要放鞭炮，挂红条子，现在家里男丁越来越少，能离开的，谁都不愿意回来，出海的次数也越来越少。现在啊，可能有把握出海安全回来的，只有旺哥了。” 这话听着，就让人心酸。 “旺哥！”江森问出了思考了很久的问题，“如果我说，我们出海交易，不只是想要自己赚钱，也想帮村里人富起来，你怎么想？”尐説φ呅蛧 李旺忽然愣住了，定定地看着江森，“你是说……” 江森笑了，没有解释，让他自己消化。 他又看向大山子，“山子……” 大山子点头，也没说话。 李旺的眼睛忽然就有些泛红，起身去柜台那边拿了两瓶酒过来，打开就给几个人都到上了。 “这话，我和山子小时候都曾经说过，可等我们长大后才明白有多难。我们信任崇拜的那些人，不是出海没回来，就是离开不回来了。我本来也可以走的，但是我阿爸阿叔他们都留在了海上，只剩下我阿爷和两个侄女……如果，你真的能说到做到，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说完，一杯白酒眼都不眨地干了。 江森自然也不能寒了他的心，起身说道：“旺哥，以后你跟山哥、清哥他们一样，都是我江森的好兄弟！不管多难，只要我有办法赚钱，我会让你们每一个人都有钱！哪怕我只剩下一个馒头，也会掰成几块儿给大家分了！干了！” 一杯白酒，干了！ 其他人也都一起干了。 菜还没吃几口，两瓶白酒瞬间没了。 “来来，吃菜吃菜！来日方长！”胡志清赶紧招呼众人继续吃。 苟富贵要是过来的话，肯定要到晚上。 他们吃过饭就结账回村里去。 老板果然只收了一半的钱，还塞了两包烟给李旺。 因为苟富贵要带人过来，大山子家住不下，就去李旺家里收拾了一下，那边也可以住好几个人。 李旺阿爷正是江森他们进村的时候，看到的那个跟大山子打招呼的老头。 江森当时还感叹来着。 衣不遮体，穷困潦倒。 没想到，那位竟然就是李旺的阿爷。 老人家很高兴，也听李旺说了一下要干什么，他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还拿出自己存的一堆零钱出来交给李旺。 李旺让他收回去，又跟他说了一下江森这些人不缺钱什么的。 他们用当地话交流的，语速很快，江森他们就跟听外语似的。 只有大山子偶尔会插一句，才让老爷子把钱收了起来。 他比大山子阿嫲还要开心，一直张罗让李旺去做饭。 江森他们上次来拿的东西，大山子就给他们送来了一些。 昨晚上又给拿了很多。 今天过来收拾地方给苟富贵的人住，自然也不会空手。 所以，老人家觉得过意不去，就一直张罗。 “您老别忙了！”胡志清说，“等会儿我们自己动手，您也歇歇。” 江森偷摸问大山子，“不是说旺哥还有两个侄女吗？” “在广州上学，他也在广州卖鱼，在学校附近找了个小房子给她们住，不用来回跑！”说完，他还叹了口气，“说穿了，也是想让她们有点儿出息，以后不管是嫁人还是工作，都能离开这里。”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江森就让大山子带着魏三、刀疤两人留下继续帮忙，带着胡志清开车回到了镇上，到了那家餐馆。 老板看他们去而复返，有些惊讶，但也格外热情。 胡志清说：“我们来这里等几个人！不在这里吃饭。” 江森想了想，说道：“老板，你做几个肉菜，等会儿我们带回去。” “没有问题了！是现在做还是等一下下？” “等一下下吧！”江森差点儿咬到舌头，“人也快到了，你开始做吧，人来了我们就走。” “那你们坐！”老板又去拿了汽水儿过来给他们喝，“喝完自己拿啦！” 道过谢，江森和胡志清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从广州过来的方向。 “应该快到了！” 第270章 我们都不会游泳 五点十分，路上出现了一个出队。 没错，就是车队。 打头的是辆伏尔加小轿车，后面跟着四辆小卡车，跟江森买的差不多，有新有旧。 江森和胡志清站在门口，等着车队停下。 苟富贵从伏尔加窗户探出头对他们挥手。 “兄兄弟，我，我来了！” 苟富贵下了车，后面车上的人也跟着下来了。 十来个人，全都是年轻小伙子，穿着白背心，黑裤子，就跟打着灯笼告诉人家，他们是黑社会似的。 江森看到歌舞厅看门的那个小伙子了，跟苟富贵坐在同一辆车上，从驾驶位下来。 苟富贵说：“看看，他他他们，怎……么样？” 江森点头，“不错！走，先回去再说！” 胡志清进去拿了老板做好的菜，结了账。 江森开车，苟富贵非要跟他坐一辆车，胡志清坐在后排。 苟富贵从窗口挥手，“跟，跟上！” 一溜车队朝大湾头村方向开去，阵仗很大，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就连餐馆老板都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走远了，心里乐开花了，哼着歌儿回去了。 到了渔村，车队在上面岔路旁边的空地停了，一行十几……二十多人，步行进了渔村。 大湾头村什么时候一下子这么热闹过。 家家户户都有人过来大山子家看热闹。 老太太给他们腾地方，打过招呼就进了屋子里。 李旺阿爷笑呵呵地站在外面，拿着李旺给他的香烟发着，还说着什么话。 邻居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最小的，看年纪也有五十多岁。 他们看着这些大小伙子，眼睛里都是欢喜。 村里的年轻人太少了。 还有几个孩子，也都是父母出去打工留下来的，过年才能回来看一眼。 做饭的事情，轮不到胡志清、魏三和刀疤他们了，全都被苟富贵带来的人包了。 再加上江森从餐馆打包回来的七八个菜，在村子中间宽敞的地方摆了好几桌。 李旺和大山子加上李旺阿爷，把村里的人都喊来了才坐满。 人，真的很少。 魏三数了一下，偷摸跟江森说：“江大哥，村儿里人真少，除了几个来不了把饭菜送过去的，也就三十多人。” 来的人都快赶上村里人多了。 江森说：“要是这里发展不起来，人会更少，总有一天，这里就废弃了。”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前世的时候，旅游频道放过纪录片，专门记录海边儿、海岛上的无人村的。 整个村子，房屋空置，爬满了绿植，成了海鸟的栖息地。 只要有一丝机会改善，这些人都能把家底翻出来交给你。 江森无疑，被当成了这个人。 他顿感压力巨大。 是不是大话说早了？ 这顿饭，比过年都热闹，还有苟富贵带来的成箱的酒。 男人们都喝多了。 女人们也都吃得心满意足。 大山子阿嫲周围围着很多老太太，她们吃好了，就坐到一旁闲聊，看着这些男人喝酒。 李旺阿爷也跟人说得满面红光，似乎身子骨也跟之前江森他们看到的不一样了。仦說Ф忟網 怎么说呢？ 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那种精神状态。 苟富贵跟江森坐在一起，看着另一桌刀疤跟他带来的人已经混熟，开始拼酒，他开始跟江森说正事儿。 “这，这些人，水水水性，都……好！出出海……也，也不在，话下！只只只要，有……船就就行！” 江森猛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他和魏三、刀疤都不会水。 不会游泳，要是出海，万一落水…… 麻烦！ “怎，怎么了？”苟富贵看江森神色不对，赶紧询问。 江森苦笑，“前面总想着怎么办成事儿，却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什什么事儿？” “我们！”江森指了指另一桌的魏三和刀疤，“都不会游泳。” “啊？”苟富贵有些意外，挠挠头，问：“那，那他们，们呢？” 他说的是胡志清和大山子。 大山子不用说，胡志清的话。 “清哥！”江森喊他，“你会水吗？” 胡志清愣了下，笑着点头，“会，怎么了？” 江森顿时乐了，“你说怎么了？你们都会，我和魏三、刀疤都不会！” “啊？”胡志清也没想到会这样。 因为他和大山子都是惯性思维，自己会游泳，就默认自己身边的人都会。 但他忘了，他去的是北大荒，那边的人，见到的最大的河流就是一条江的支流，从这头就能看到那头，喊一嗓子，对岸的人就能听见。 胡志清坐到他旁边，“出海不会水，一定要小心了。还有，没有坐过船的很容易晕船。” 江森倒是知道这一点，“那现在怎么办？” 胡志清也挠头，起身说道：“我去问问大山子，他们渔民出海的时候晕船怎么办？” 海边儿的渔民，从小就在海里长大的，晕船这种事儿应该很少发生，但也应该有应对方法。 看着胡志清离开，苟富贵说：“要要不，用绳……子，拴着！” 江森笑喷，“当我是狗啊！” “狗，狗也……晕船！” “我艹！”江森笑不活了。 这个苟富贵果然是个妙人。 结巴成这样，还会开玩笑。 吃过饭后，上了年纪的都回去了，就留下江森他们这些人。 大山子和李旺过来了。 李旺说：“海上浪大的时候，我们也会晕船，上船的时候，会带生姜，到时候含在嘴里就不晕船了。” 不管这个方法管不管用，江森都想试试，毕竟出海交易，他很想亲眼看看。 李旺说：“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出海，晚上到那里，交易完，赶回来差不多第二天夜里。” 江森在心里算了下，看到小湾头村交易的船回来时间，大概跟李旺说的时间差不多。 李旺是真的清楚。 人多手快，收拾完桌子，就分成两队回去睡觉去了。 一大早起来后，李旺过来，说那边煮了早饭，让江森他们不要做了，过去吃。 老太太也没说什么，笑呵呵地赶着他们过去吃饭，她溜达着跟在后面。 吃过后，他们准备出海了。 也不知道李旺是怎么处理的，一大早就看到不少邻居已经在自己家船上开始忙碌。 一共八艘船，每艘船都比小湾头村那边的渔船大。 这是正经打鱼船，就算遇到海上缉私警，他们也能糊弄过去。 小湾头村应该是后买的小船，所以，风险比他们大多了。 这八艘船，要是装满货，肯定比小湾头村那边装得多。 全村的人都出来送他们，这个场面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好多老人都煮了东西给他们带上，不带就生气。 就连大山子阿嫲，也煮了一篮子鸡蛋给他们带上了。 江森最后跟所有人出海的人，说明了今天出海的目的。 “这是第一次，能交易最好，如果不能，以保护自己为前提！看清楚他们是如何做的，我们还有下一次！我希望，今天出发多少人，回来还是多少人！明白吗？” 第271章 海上交易 “明白！” 回答的声音洪亮，就连大山子和胡志清都感觉热血沸腾。 苟富贵一挥手：“上……船！出出发！” 李旺阿爷，点燃了一挂鞭炮，响声震耳，海风吹过，鞭炮红衣，随着下海出发的渔船飘散落地。 大湾头村这边的动静，自然会有人注意到。 只不过，他们只是单纯的认为，村里有人雇了人出海打鱼而已。 毕竟不打鱼，他们就没活路。 却没有人往海上交易上去想。 就算有人想到了，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觉得不可能。 在很多人的认知里，只有那些有钱有势力的人，才会去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干这种事儿。 八艘渔船越行越远，最后只剩下天边的黑点儿。 岸边依旧站着很多人不愿意离开，就那么驻足看着。 之后有老妪拎了铁桶和一根小鱼叉，说了一声，“赶海了！”他们才渐渐散去。 大山子阿嫲，就拿着蒲扇坐在门口，看着前面的海。 李旺阿爷，和几个老伙伴，拎着铁桶在海边儿渐渐褪去的潮汐捡拾海货。 海上，看到夕阳西下，周围一片海水，再无半点陆地的痕迹。 江森没来由一阵心慌。 脚踩不到实地的那种慌。 虽然渔船也有电机，不大的驾驶舱旁边的烟囱，突突突地冒着黑烟。 苟富贵带来的小伙子里，居然有人会开这种渔船，在船上来回忙碌，很熟练的样子。 苟富贵跟江森在一条船上，早就趴在船舷上吐得七晕八素。 反而江森没什么事儿。 他以为坐车过来时候，颠得晕车，上船后一定比那更厉害。 却没想到，他一点儿没事儿，还觉得挺好玩。 刀疤和魏三晕得厉害，跟苟富贵一起，并排吐着。 先吃了一个姜片，嘴里又含了一片，总算是止住吐了，却躺在甲板上浑身酸软，爬不起来。 李旺开着船，在前面领路，其他船跟在后面。 夜幕降临，有人拎出点了火的一个大油桶，大锅架在上面，做了一大锅顺手捞上来的螃蟹鱼虾。 苟富贵倒了一碗醋过来，“蘸……着吃！” 江森很少吃海鲜，就连前世的时候，海鲜也只局限于带鱼、海虾、海带、紫菜。 这还是两辈子头一回吃这么新鲜的，蘸了醋吃起来，就一个字，鲜！ 魏三和刀疤也吃得不抬头，好像前面吐得不成人样的人不是他们似的。 夜幕降临，海天再成一色，黑黝黝的像是虚无一片。 只有抬头看到满天星斗，才知道自己还存于这个世界。 渔船“突突突”地继续开着，九点左右的时候，李旺从驾驶舱探出半个身子，“马上就到了！” 所有人都从甲板上站起来，看着前方。 渔船只留下一盏驾驶室的灯，其他的光亮全部熄灭。 等江森适应了彻底的黑暗后，终于看到远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个亮点儿。 看着不远，等到了近前的时候，也过去半个多小时。 借着不亮的光线，显露出密密麻麻的破旧小渔船，上面有人对他们挥着手电筒。 魏三靠在另一侧，观察着周围。 远处还有亮点儿在不断接近。 李旺走出来，跟江森和苟富贵说道：“速度要快！” 他们谁都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是头一个到达的。 远处还有小亮点儿往这边靠近。 这运气！ 江森问：“怎么交易？” 大山子说：“我跟旺哥过去问，你们等着就行！” 李旺站在船侧跟对面人说话。 对面的人说得话听不懂，连说带比划的，最后干脆用手指头示意价格。 江森看到还有人比划吃饭的动作。 “去把我们吃的东西拿来一些。”江森跟刀疤说道。 他们来的时候，带了很多东西，就算回到大湾头村都吃不完。 刀疤回去后，用一个竹筐装了不少鸡蛋和青菜萝卜。 没想到，他刚一露面，好几个人都指挥自己的船靠过来。 “去！再去那几瓶酒！”江森赶紧又跟魏三说道。 李旺回头说：“他们的意思是十箱十块钱，要是用吃的换，一筐二十箱！不要海鲜！” “换！”江森当机立断，心跳得手都有些发抖了。 简直太便宜了！ “能装多少要多少！” 他知道，之所以这么便宜，是因为来换货的那些国家的货币不值钱。 苟富贵也让手下去通知其他船上的人，只管装货就行！ 顿时，他们的八艘船被那些小破渔船围上了，纷纷把自己船上的箱子往渔船上送。 江森也跟着一起接箱子，苟富贵拿着钱给着。 等他们实在是装不下了，周围的小船上的货，也差不多没了。 两边默契地掉头就走。 这幸亏是捕鱼船，靠着船大速度快，才能被他们抢先一步。 谁都没想到头一次来交易就这么顺利，都很高兴。 转回头，那些刚刚赶到的渔船上的人，傻眼了，站在船头破口大骂。 还有两艘船试图追赶江森他们的船。 无奈差距太大，又是漆黑的海面，怕出意外，追了一段儿后，就停了。 “哈哈……” 船上一片欢腾。 可江森看着停下的小船，根本笑不出来。 他能看到船上的人，船上的人自然也能看到他们。 是小湾头村那些人。 这些人要是知道大湾头村的人抢了他们的货，不知道会怎么对付他们呢！ 还是要想个办法才行。 苟富贵过来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兄兄弟，你……猜猜！一……共，多多少箱？” 江森笑了，“多少？” 苟富贵抬起手，“八，八百……多箱！” 江森心里猛地一跳，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之前看到小湾头村那边回来的渔船，也不过拉回来一两百箱。 他们一次就收了这么多，小湾头村那伙人，估计更不会放过他们了。小說中文網 “花了多少钱？” “五……百！” 江森都惊呆了！ 之前就认为那些人为了赚钱才走二挺险，来海上交易。 难怪！ 难怪！ 哪怕回去跟小湾头村一样，一箱十块钱，他们也是赚大发了！ 那他们八百多箱能赚多少？ 一箱十块，八百箱八千块！ 不不，不能简单这么算。 江森快速在脑子里计算着。 那只是头道贩子的价格。 二道贩子，三道贩子，甚至于四道、五道贩子呢？ 还有，如果他把这些运到京都，在商场里卖，该是多少？ 他算不出来了！ 而且，这些巷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东西他还不知道，那就更计算不出最后能赚多少钱了。 苟富贵看他一脸惊讶后，变换不定的表情，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就想！认认识你是我……要要要发财的……开开始！以以后，我……们，一起，赚……大钱，发……大财！我要……把把歌歌舞厅，开……遍，全国！” 嗯？ 江森扭头看他，想起了东莞！ 第272章 满载而归 八艘渔船，开足马力，经过一个白天，当天夜里九点多就回到了大湾头村。 让江森意外的是，大湾头村的村民几乎全体出动，在海边儿等着他们。 几把手电筒给他们指明停泊的方向。 船靠岸，众人跳下船，迎上村民，一个个激动而又兴奋。 没有人高声说话，只有上前帮忙卸货。 江森经过一天一夜的思考，终于下定决定，连夜就把货拉走，防止夜长梦多。 实在是与小湾头村距离太近，万一有人看到，遭殃的不只是他们。 货卸了，在海边儿沙滩上堆得跟小山一样。 苟富贵让带来的人赶紧往外面车上搬。 这里距离停车的地方还有点儿距离，又全是砂石，是个辛苦活儿。 大山子和李旺去跟村民说明情况，村民也不含糊，一起动手，继续帮他们搬货。 就连四五十岁的女人，都加入了搬货的队伍。 在船上的时候，江森就开了几个箱子看过。 里面的东西简直是难以想象。 不止有电子表、衣服、化妆品、蛤蟆镜、丝巾…… 还有很多巴掌大的小收音机，两个人表演的录像带。 港台磁带也有好几箱。 让他们感到格外震惊的，是一百多箱的外烟。 这可是违禁品，国家对烟草管控非常严格。 江森有一瞬间，都有了心惊肉跳的感觉。 苟富贵更是连连喊着：“我我我……地妈妈妈呀！” 这些货里，最多的还是电子表和衣服。 小卡车一次拉不走这么多，就把剩余的先放在了大山子和李旺家里。 又拿出一箱子衣服给村民们分了，一家又给了十块钱。 临走的时候，两人反复交代村民，一定要保守秘密，要是被人知道了，以后就没有生意做了。 村民们一个个拍胸脯保证，让他们放心。 就算江森他们不吩咐大山子、李旺他们这么做，村民们也不会说出去的。 实在是太穷了！ 现在终于有这么一个人，不仅会赚钱，还能给他们赚钱，谁不愿意？ 谁说出去，就把谁扔大海里去！ 开着满载的一溜小卡车，连夜往广州开。 路过镇上餐馆，李旺下去把门敲开了。 老板出来还没骂人，就立刻笑成了一朵花，眼睛看着卡车上那么多货，说话都跟苟富贵是的。 “这这这么多多多的货啊！” 苟富贵：“别，别学，学我！” 李旺从车上拿下两个箱子，笑着说：“这是你的，赶紧弄点儿吃的，我们吃完就走。” 老板惊喜过望，赶紧把箱子搬进去，招呼他们进去。 他去后面把伙计喊起来，开始给他们做饭。 凌晨刚刚关门没多久，还剩下不少白天做的东西，全都热了先拿上来，又抓紧时间做了其他的。 反正有什么做什么，什么快做什么，老板自己都亲自去后厨帮忙去了。 吃过结账，老板非说不收钱，但李旺还是按照之前说的五折，又扣除一百块钱两箱货钱，老板倒找五十给他们。 老板站在门口，目送车队离开，赶紧关门，把两个箱子搬到后面打开。 看到里面一箱子电子表，一箱子衣服，脸上本就乐开花，现在又多了一朵花。 “哈哈……” 第二天上午，车队开到了才收拾出来的公司，货物全搬到了后面仓库里。 苟富贵让其他人先回去了。 “江江总！”他跟江森说道。 “叫什么江总？”江森笑着说，“叫兄弟！” “兄兄弟！这这批货，你……打算，打算怎么……搞？”尛說Φ紋網 “重新打包，发京都，剩下的，你看看有什么门路没有，我们也搞个批发或者零售什么的。” “那……还还不，简单？”苟富贵说，“楼楼下，就改改，改成，商……行！” 这个想法，江森也想过，还没想好。 听他也是这么建议的，就说道：“我们把他们喊过来商量一下。” 叫来胡志清、大山子和李旺，又让魏三和刀疤出去买东西，几个人开始商量。 等魏三和刀疤回来，他们边吃边继续说。 “我觉得苟兄这个想法挺好！”胡志清说，“公司才开起来，我们要先站稳脚跟，等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再扩大，稳扎稳打比较合适。” 大山子点点头，“我也觉得可以。” 江森又看向李旺，李旺赶紧说：“我没有意见，你们做主就好，以后我就负责出海拿货。” 他还是很清楚自己的定位的。 他的能力在海上，经营公司这种事情不在行，不然，怎么卖鱼这么多年，也没发财？ 苟富贵说：“那就……就这么……定了！楼楼下，要要搞搞，搞一下！我我来……搞！” 大山子现在已经进入角色。 商量好后，就带着魏三和刀疤去后面清点货物去了。 苟富贵带着江森和胡志清去看货柜和外面招牌怎么做。 虽然公司办下来了，但是招牌还没做。 按照苟富贵的想法，怎么豪华怎么搞。 但是江森没同意，毕竟不是歌舞厅，搞那么豪华，手里没有多少钱的普通人根本就不会进来。 胡志清的意见是，外面就跟商场一样布置就行，单独辟出一块区域做批发。 这一忙活，一周就过去了。 广州富清贸易公司正式挂牌。 给公司取名字的时候，江森依旧是取名废，还是借鉴了森洋公司取名字的方式，取了苟富贵和胡志清名字中的一个字。 他们也要加上江森的名字。 江森说：“不好听啊！富清森？森富清？富清森？清森富？还不如就叫富清，听着就让人觉得像是老字号新开张！” 反正公司是江森的，他是最大的股东，胡志清和苟富贵也就没在纠结。 富清就富清，挺好听！ 公司有了，就有了跟京都森洋公司的公对公的业务往来。 从火车站发了一车皮的货后，江森给王建国和罗建设都打了一个电话。 江森：“建国，货发了，到时候你跟建设商量怎么销售。还要什么跟我说，回头多进！” 王建国：“一车皮？你花了多少钱？上次给的钱够吗？不够我再给你汇过去！” “便宜的让你难以想象，等你理完货，定好价我再告诉你。” 江森：“建设，货发了，刚跟建国说了，你们两个商量怎么销售，我这边就等你们反馈消息，缺什么我这边就多进什么。” 罗建设：“可以啊兄弟！这么快就能进到货，说实话，那边情况好不好？要是好的话，我跟我老爷子说一声，不上班，去南方做生意去得了！” “你可算了吧！让你打听王海洋的，你打听到了吗？” “还真问到了！王叔说，他现在就在广东那边，已经把你电话给他了，要是有时间过去找你，肯定会给你打电话的。” 第273章 你掐我一下 江森去了一个多月，就给发回来一批货，五百箱，一火车皮。 货拉回来后，放到了最后一个空仓库里。 罗建设、王建国、帅强还有一个仓库保管员，看着箱子里的货后，全都惊呆了。 一个个都不说话，全都盯着里面的电子表看。 “你掐我一下。”罗建设说。 王建国上去掐他腮帮子。 “嘶！轻点儿！” “是真的！”王建国说，“现在街面上已经有人开始贩卖了，价格从十块钱到一百块钱不等。” “那我们定多少？” “先理出来，看看有多少，再看看都是什么档次的！我这就让人去街上找小贩去买同款，看他们卖多少钱。” 不管外面小贩卖多少钱，他们只要把这些摆上柜台，说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现在这个时候，物价局干预物价还没有二三十年后那么严格。 再看其他的，巴掌大的收音机，装上电池，就能拿在手里，一边走一边听，简直是退休老头老太，出门遛弯炫耀的不二之选。 还有蛤蟆镜。 罗建设自己先戴上一个，又给王建国和帅强也戴上。 仓库保管员没敢动，被罗建设塞了一个。 “戴上戴上！回头我们公司的每人发一个电子表，一个蛤蟆镜，出门就带着，见人就显摆，江森说，这是流动广告！” 等货全部理出来后，罗建设和王建国、帅强，坐在办公室里，半天没说话。 会计在旁边一头汗一脸激动地打着算盘。 价格按照帅强给出的意见定的，全部算下来，价值超过五万块，这只是单存的货物价格，还没算卖出去的利润。 “我们是自己租百货大楼柜台卖，还是批发？” 帅强拿着会计算出来的账过来，递给王建国。 王建国看了一眼，又给罗建设。 罗建设推回去没看，“我不用看，我想想，租百货大楼的话……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一层卖家具，其他楼层也都被分租出去了。除非我们自己开一个……要是批发的话，利润肯定不如自己买赚得多，但是回款快……要不，打个电话问问江森？” 这话说的，等于没说。 王建国笑着去打电话。 “上次打电话回来，就把新公司电话给我了，不知道这会儿在不在。” “才下午四点，应该在。”罗建设说，“他这人，事情一忙起来，都能忘了吃饭，打！” 拨通电话，江森果然如罗建设所说的，还在公司忙碌。 实在是太火爆了！ 营业员还没招，全是苟富贵的人加上他们几个充当营业员。 忙得脚打后脑勺，真的忘了吃饭。 只是魏三抽空出去买回来包子，给他们垫一口。 批发那块，一大早刚开门，一百箱货就没了。 剩下的，全都摆在柜台里，衣服挂在墙上，人挤人抢着买，人头攒动的场面，很久没有看到了。 电话打来的时候，江森正好抽空过来喝水。 “喂！雷猴啊！”江森现在接电话，也是这个味道。 “你好，我找江森！” “建国？” “我艹！江森？你现在说话都那个味儿啦？还雷猴雷猴的，怎么不说孙悟空？” “哈哈！”江森笑得不停，“货到了吧？怎么样？给力不给力？” “那必须的啊！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建设也在这里，我们……” 听完王建国的话，江森说：“这不简单吗？跟我这边一样就行。” “跟你一样？你那边怎么操作的？” “我留下三百箱，一百箱拿出来批发，剩下的就在楼下开个商行零售。” “商行？”王建国有些懵，这个词太过古老。 “南方这边过去都这么叫，就是现在的百货公司。” “行，我有数了！对了，你现在能告诉我成本多少了吗？” 江森嘎嘎笑个不停，“你真要听？我觉得吧，你还是先卖了货后，看看多少钱，我再告诉你！” 罗建设就在王建国耳朵边儿上听着，听到这话，把电话抢过去。 “不是，我说兄弟，你这不说成本价，我们也不好定价啊！” 江森看换成了罗建设，就知道再卖关子就不合适了。 “是这样的，上次不是跟你说过，我们去海上交易的吗？一共五百箱，加上雇船、雇人的费用，八百箱一共一千两百块钱。你要是把我开公司和买小卡车的六千块钱算上，我也没有意见。”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多少？”罗建设嗓子都劈叉了，眼睛瞪得溜圆，“你再说一遍，我是不是听错了？” 江森就知道，这个价格说出来，肯定让罗建设和王建国惊掉下巴。 “你没听错，所有费用加起来，一共一千两百块！” “我靠！靠靠靠靠！江森，兄弟，啥也不说了，大批进货，有多少要多少！我们在这儿废话就是浪费金钱！” “我们才开始，等捋顺了，就会变成常态，你就等着坐在家里数钱吧！” 罗建设放下电话，呆呆地看向王建国。 王建国看他的样子，赶紧问：“多少钱？是不是我们定价低了？” 罗建设摇头，“你再掐我一下。” 王建国双手齐上，掐着罗建设腮帮子往两边拉扯。 “嘶！”罗建设揉着腮帮子，看向王建国，又看了眼帅强，又看向会计，正色说道：“我要说的话，出了这个门就烂在肚子里，要是有人把我的话透出去，就别怪我罗建设翻脸不认人。” 王建国就没见过罗建设这么正经的样子，还挺有威严的。 帅强和会计自然更没有见过。 原来只知道他是股东，偶尔跟江森过来看一眼，对他都有些敬畏。 现在又说出这样明显带着威胁的话，心里都是一凛， 帅强说：“罗总，您放心，我已经打算在公司干一辈子了。” 会计也赶紧点头，他太知道了，要是公司出事，会计肯定跑不了。 “罗总，王副总，请相信我，保守秘密，是我们做会计的职业操守！” 罗建设点点头，看向王建国，王建国刚要开口，他就说道：“你不用说了，你要是叛变了，所有人都完蛋！” 王建国笑了起来，“赶紧说吧！英子和老瘸子喊我们今天过去吃饺子。” “要带邵红一起去？” “是啊，总要见见人，再说了，英子一个人在家，有事没事儿让她过去找她玩，免得江森担心。” “还是你想得周到。回头我也跟小萍说一声，让她没事也过去。” “好了，赶紧说吧！” 罗建设这才让他们都坐到沙发上，招手靠近了，才小声说道：“我不知道江森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他一共收了八百箱货，一共才用了一千两百块钱。” “什么？”几个人果然震惊不已。 王建国说：“加上运费，也不过两千多，我的天啊，玩大了！” 第274章 你唱着说 京都那边不管是什么反应，身在南方的江森，准备开始第二次海上交易了。 其实，也不是第二次，而是以后会成为李旺日常行为。 每隔两天，会送一批货来，他再发京都一批，自己留一批。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想法是好的，可现实却很残酷。 这趟，江森不打算跟船了，了解了是怎么回事就可以。 所以，他跟苟富贵带着魏三和刀疤来到渔村，就打算留在这里等李旺带人回来。 胡志清和大山子都没回来，留在城里忙活公司和商行的事情。 住在大山子家，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拘束感，老太太也很和善，把他们当成自己孙子待。 “晚上海风凉，你们不要不盖被子，搭个肚子也行。” 老太太一边下楼梯，一边叮嘱着。 “知道了，您早点儿休息！”江森看着老人回了自己房间，拉过毯子搭在肚子上，“老人家都这样。” 苟富贵说：“比，比我阿嫲强……多了！我……阿嫲，很很凶！” 江森笑了，“你这结巴怎么搞的，小时候不这样吧？” 熟悉后，江森和苟富贵之间也开始往深里聊了。 苟富贵也不介意说他结巴的事情。 他说：“就就就……小……的时候，背背功课，背……不出来，我……阿阿阿嫲打……打的！” 江森疑惑，“打你就结巴了？” “怕，怕啊！你，你不知道，吊……起来……打！背……不出来，就就不给……不给给饭吃！” “你背功课，背得结结巴巴的，又被打，然后长大就改不过来了，是吧？”江森替他说了出来。 “……对！” “兄弟，节哀！”江森拍拍他，“不过，我觉得吧，你这能治！” “能能能治……个屁！”苟富贵笑了起来，“不不耽……误泡泡妞！” 江森也笑了起来，“我跟你说啊，以前在北大荒的时候，我听说我们有个大队所在的村里，有个老光棍儿就是结巴！可我觉得不像，也听不出来，你猜人家怎么好的？” “怎么……好的？” “唱！” “……唱？” “对！他会唱二人转，着急说不出来就唱，唱起来就不结巴了，你可以试试！”wＷＷ.xszＷω㈧.йêt “我，我又不，不会，会二人……转！” “呵呵……我不是让你唱二人转，就是唱！唱歌，唱戏唱啥都行，你试试？” “我……试试？” “试试！” “不知道为了什么，忧愁他围绕着我，我每天都在祈祷，快给我一个肉包……” “我靠！邓丽君！”江森一下子就坐起来了，激动坏了。 就连魏三和刀疤也翻身起来，准备听听，结果不唱了，又躺下继续睡觉去了。 邓丽君在八九十年的时候，那可是大街小巷都在播放的流行歌儿天后。 之前收的货里，他还特意翻找过，自己留了几盘，剩下的都发给京都了。 没想到苟富贵居然会唱，还唱得很好。 这会儿，邓丽君的歌儿才进来，算是相当受欢迎的。 很多人买不到磁带，就借人家的，用双卡录音机拷贝一份回去听。 只是这会儿京都还没流行开，要是多弄点儿回去，先赚他一笔再说。 “怎……么了？” “不结巴了吧？”江森笑道，“邓丽君的歌儿啊，等李旺回来，跟他说一声，让他下次去收货的时候，多收点儿磁带。” “用用不……不着，多多卖空白磁……磁带，更更赚钱！” 江森躺下了，刚才一激动，把这个忘了。 因为一盒磁带最少要三块钱，再过两年就要五块钱了。 所以，很多人更愿意买一两块钱的空白磁带，找人拷贝，销量自然比原声带要高。 还有那些化妆品和好看的裙子，江森给英子也寄了一些回去。 当然也忘不了老瘸子，一箱外烟，够他抽的了。 还有啥？ 江森现在什么都想做，可又觉得都做了有些忙不过来。 这个看着也赚钱，那个看着也赚钱。 是个人，在这种时候，都会念头纷飞。 最后，他还是克制住了这种想法，还是老实卖货吧！ 收上来什么，就卖什么。 不然，什么都做，到最后，就什么都做不好。 等有一定基础的，就一样一样搞。 他跟苟富贵有的没的说到半夜，不知道什么就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老太太做好了饭，也没叫他们，用网罩罩起来，出去找人聊天去了。 今晚上李旺带着船就要回来了，村里的人都很兴奋，来回挨家走着，笑着说些家长里短，说着什么时候结伴去镇上买东西。 江森和苟富贵吃好，收拾完，也走出门，去海边儿溜达。 魏三和刀疤跟李旺爷爷他们，拎着小桶去捡海货。 等待的滋味，有些漫长。 忽然，从上面路上下来了几个人，穿着花衬衫，带着墨镜。 离得老远的，苟富贵就瞧见他们，“有……人，人来了！” 江森看过去，见只有五个人，大步往村里走，看到一个人停下来说话。 不知道说了什么，似乎并不满意，还用力把人推开，继续朝村里走。 “好像来者不善！”江森说道，“过去看看去！” 两人往回走，就看到李旺爷爷小跑过来，挥手让他们去旁边礁石那边躲起来，不知道什么意思。 “阿爷，怎么回事？那几个人是来干什么的？”江森赶紧迎上去。 “小湾头村来的人，正在找你们，去躲起来！”老人操着别扭的普通话说着。 江森皱眉，来找他们的？ 看来，上次海上交易的事情，被他们知道是大湾头村干的了。 可是，让他们躲起来，不是个性。 “没事儿！”江森安慰他，“我们不承认，他拿我们没有办法。” “躲起来！”李旺爷爷很急，“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拿我们没有办法，对你们不会客气的！去，躲起来！” 老爷子不由分说，用力推着他们两个往礁石那边走。 苟富贵劝江森：“阿爷说说得对！他们可可……可能还，不……知道，是是我们！” 江森觉得，躲起来太窝囊，但不得不承认李旺爷爷和苟富贵说得有道理。 “好！”江森答应了，“阿爷，您要小心了！” “去！快去！躲起来！”老爷子连连挥手，看江森他们往礁石那边跑去，他才转身往回走。 躲在礁石后面，江森看着那几个人在各个木屋里来回进出，知道是在找他们。 刀疤和魏三，被村民拉着继续捡海货不让过去，就当没看到。 过了好半天，村民们都火了，纷纷跑出来，拿着鱼叉驱赶他们。 那几个人虽然嚣张，也不过是来看看，他们得到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大湾头村真的有人做出海交易的生意了。 但他们也不会嚣张到跟这些上了年纪的村民硬刚。 万一小命留在这里，往海里一扔，找都没地方找去。 他们指着村民，一边放狠话，一边往后退，最后跑了。 第275章 渔村阿嫲很厉害 江森早就料到，他们出海交易的消息，不会隐瞒多久。 村里人不会出卖他们，但是他们却堵不住其他人的口。 虽然半夜就离开了，但也会有人看到。 尤其是村口那么多卡车停在上面，就是最大的破绽。 既然小湾头村怀疑这里了，肯定就不会善罢甘休。 今晚船回来的时候，恐怕就会出意外。 江森和苟富贵从礁石后面出来，魏三和刀疤也从远处跑过来。 “江大哥，那些人好像知道我们出海交易的事儿了！”魏三喘着气说道。 刀疤问：“要干吗？” 江森在想着如果开干的利益得失。 “不着急，我们现在人少，村里又都是老人，我们先要想办法，防止等船回来后，被他们围攻抢货。” 苟富贵说：“我我我……可以，叫人！” “从广州吗？”江森看他，“这次叫了，下次呢？” “那，那怎么……办？” “凉拌！走，先回村！” 回到村里，江森让魏三去把李旺爷爷请了过来。 他跟李旺爷爷说了一下自己的担忧，之后说：“我们现在就假装把卡车开走，要是有人问，你们就说我们是城里来收海货的。” “开走？那货怎么办？”李旺爷爷问，“不用，我们刚才就在说，晚上让人在上面守着，年纪大的在上面，抱着吃奶的娃，就算小湾头村的人再不讲道理，也不敢动！” “那也只能挡一时，他们从其他方向过来就不行了，再伤到老人和孩子，不行不行！” 江森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李旺爷爷说：“别急，我还没说完！” 他招手让江森靠近，跟他嘀咕了好一会儿。 口音太重，江森连蒙带猜，再加上听懂的那部分，终于搞明白老爷子要干什么了。 他狐疑地问道：“行吗？” 李旺爷爷拍着干瘦的胸膛说道：“当然行啦！想当年，有鬼子兵过来，我们用的就是这个办法啦！” 江森有一瞬间的震惊，震惊老爷子心狠手辣，跟他的外表一点儿不相符。 可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做，今晚上恐怕要有一场恶战了。 毕竟江森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算不得好人。 这是他对自己中肯的评价。 他想了想说道：“阿爷，需要什么，我们现在开车去镇上买。” “去镇上啊……”老爷子想了想，“买点儿鞭炮吧！” “行！” 说干就干，吃过中饭，几个人开车拉着老爷子去了镇上。 除了买了鞭炮，还买了很多海钓鱼钩。 江森也不问，反正老爷子说买什么就买什么，还多买一倍。 刚开始老爷子说不用，但是江森说万一还有下次呢？ 他就不反对了，随便江森买多少。 买好东西，江森拉着老爷子去了餐馆。 老板看他们来了，兴奋得走路都扭起来了。 “吃饭吗？我进了好些鲍鱼！” “不了！”江森说，“订几桌菜，你们能做吗？” 老板一听是大生意，“能！要几桌？多少人吃的？材料不够，我立刻让人去买。” “八桌，村里有老人过寿，你看着做！” “八桌……”老板立刻开始记录，“现在开始做，晚上七点才能做好，还要备材料。” 江森掏出两百块钱，“那就赶紧做，回头我让人来拉菜再算账！” “不用的啦！我信你们啊！” 江森没让他退回来，订完菜，又买了几笼蒸饺打包，开车带着老爷子回去了。 说是过寿，就是个借口，防止有人来打听他们是干什么的。 到家后，李旺爷爷也没休息，直接喊来几个老伙伴开始干活。 这种活，用不到江森他们，老爷子就让他们去各家借桶。 回来的路上，江森就看到有人在路口那边晃悠，不停朝村子里张望。 他们停车下来的时候，魏三就已经告诉他周围有人盯着，大概三四个人。 应该就是之前来村里的那几个人。 有两个坐在芭蕉林里的车上。 刀疤瞥了一眼，说：“都是小虾米，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往村里走的时候，那几个人就有一个往小湾村去了。 江森他们借来十多个桶。 村里人都听李旺爷爷的，跟着他，在村子周围散开，不知道干什么。 大山子阿嫲在弄鱼干，笑呵呵地看着江森他们坐在门口说话。 买回来的蒸饺放在桌上，几个人垫了几口，剩下的留着谁饿了吃一口。 因为晚上要很晚才吃饭。 终于，天色渐渐暗了，村里没人做饭。 都知道江森他们订了菜。 “走，去拿菜！”江森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叫上几人去镇上。 还特意拉了两个村里的阿嫲一起去。尛說Φ紋網 来到上面，扶着两个阿嫲上车。 魏三低声说道：“江大哥，我感觉不太对，我不跟你去了，我去小湾头村探探去。” “你一个人行吗？” “骑自行车，你们回来，我也回来了。” “那你小心点儿，不要轻易暴露自己。” “放心吧！” 借着车身遮挡，魏三钻进了芭蕉林，小卡车开走了。 在餐馆门口，老板翘首以盼，看到车来了，赶紧跟店里人招手。 一个一个木头框子的大托盘摆满了菜。 老板和伙计一起动手往车上抬。 江森和刀疤在上面接，再一个个摆好，摞起来。 苟富贵自己进去拿了汽水儿出来，给两个阿嫲喝，又递给江森和刀疤。 “走！结……账去！” 老板笑着把他迎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苟富贵上了车，老板跟他们挥手告别。 “我多送了一道菜，一道水果拼盘！” 江森笑着挥手：“谢了！” 看着卡车开走，老板又哼着歌儿进去了。 江森开着车回到岔路停下。 两个阿嫲下车了，笑呵呵地回村里去喊人来帮忙。 旁边有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妇跟她们说话。 他们笑着回了，还用手比划后面的卡车，才继续往里走。 江森看了眼两个老妇，不认识，不是渔村里的人，却像是在这里歇脚闲聊似的。 小湾头村也派阿嫲出来打头阵了？ 很快，村里的男人女人，身体好的都来了，两人抬着一个托盘往村里走。 两个老妇看着，笑着跟村民说话。 回到村里，魏三果然先回来了。 带去跟车拿菜的两个阿嫲正在跟大山子阿嫲说话。 见他们回来了，大山子阿嫲笑道：“刚才她们跟我说，外面坐着两个小湾头村的人，打听你们呢！” 果然是小湾头村的人！ “怎么说了？”江森笑着，搬了个铁桶反过来坐下。 “她们说，是我孙子回来了，要帮我过寿，去镇上订的菜！” 这些说辞，都是早就商量好的，带上两个阿嫲，也是怕路上遇到人打听消息。 江森对着两个老太太笑着说道：“阿嫲！你们好厉害啊！” 是很厉害，一点儿看出不来背台词的迹象，老自然了！ 第276章 等货到岸 渔村的村民，平均年纪都在五十岁以上，却为了利益，团结对外。 但是江森清楚，这只是表象。 小湾头村那伙人，不会善罢甘休。 “魏三！”江森把他叫到旁边，“小湾头村情况怎么样？” 魏三看了眼那边摆桌子的村民，说道：“他们那伙人都在大院子里，外面还是一堆人来等货。不过，我看今天他们的人数多了不少，好像在大院子里密谋什么事情。” “有船出海吗？” 魏三回忆了一下，“岸边没看到船，不过，有人在那里，应该出海了。” 江森点点头，“行，我们小心一些，过去帮忙去！” 酒菜都摆上了，大家翘首以盼看着海面。 从傍晚开始，天空就从远处卷来大片大片的乌云，黑夜随着阴云，提前降临。 江森和李旺阿爷坐在椅子上，都没说话，就那么看着海面。 如果有人一直注意着这里，就会发现，村民似乎少了一些。 就连魏三和刀疤也不知去了哪里。 小湾头村那个大院子，门一开，里面的人齐刷刷地朝外走去，只留下十来个人守在渔网前。 离开的那些人，手里都拿着棍子，没有坐车，就那么步行，朝大湾头村方向走去。 后面，大背头和一个人坐上一辆小车，慢慢地跟在后面。 来拿货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不安，纷纷议论是不是出事了。 “我们上次没拿到货，隔了两天才又有，他们怎么说的？” “他们说，海上风浪大，没有货！” “可看他们今天这个阵仗，像是要找谁算账去，会不会是上次的货被人抢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这感觉了呢？” “去看看不？” “不拿货了？” “要不，我跟过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 周围拿货的人，都跟这两人的猜测差不多。 等说去看看那个人上了小卡车，追上去后，就有不少人也跟着去了。 小卡车，三轮车，自行车，形成了一个长长的队伍，跟在那些步行的队伍，朝大湾头村而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森走哪儿，哪儿就会热闹，非常热闹。 反正大湾头村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站在上面，俯视着大湾头村，那些木屋腐朽破旧。 剩下的老弱病残，全都聚在村子前面空地处，摆着酒宴，似乎在准备为什么人祝寿。 步行的队伍，站在通往村里的路口。 大背头终于露出真容，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圆脸双下巴，不大的眼睛里透着阴鸷。 旁边那个人，长相和大湾村人差不多，年纪跟大背头差不多，个头不高，一口牙参差不齐，牙床和牙缝里都是红色的，嘴巴里还咀嚼着槟榔。 他狠狠地吐掉嘴里的槟榔，落到地上，一滩红色。 他说的竟然是地道的粤语，跟广州城里的口音一样。 “他们在等他们回来。” 大背头伸出手看了看手指头上的六个金戒指，“还没回来。” “动手吗？” “等货到岸！” 大背头有六指，口音带着港岛味道，尾音微微上扬。 他们就站在这里，居高临下能看到更远的地方。 只是，黑夜并没有给他们这种优惠。 随着阴云压低，有雨点儿砸落下来。 没有人动！ 跟来看热闹的拿货人，手搭在头顶，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所有人，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前方。 江森回头看去，那些人就在雨里站着。 而他们，穿上了雨衣，在雨里坐着。 饭桌已经拿雨布盖上了。 没人说话，似乎都在等待那个时间的到来。 女人都回了屋子里，外面只剩下男人。 这会儿，江森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缺人！ 他身边值得信任的人，太少！ 苟富贵带来的人，虽然也值得信任，但不是他的人。 他们只负责出海交易，回来送货。 其他的，还是要靠自己。 他想到了前世牢狱之中那个老头。 跟他关在一起十年，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去的，要什么时候出去。 问他，他就说年纪大了，记不住了。 江森护过他，替他挨了一刀。 老头儿就倾囊相授，把自己处事经验都教给了江森。 要是这会儿他不在监狱里，就在这里该有多好。 想归想，江森也知道不可能。 老头儿说的是没有任何口音的标准普通话，连京都味儿都没有。 谁都不知道他是哪里人。 他自己说四海为家，走哪儿，哪儿就是家。 还有另外一个，跟刀疤一样的人，叫千面。 是个骗子！ 赌桌上出老千，私下里骗女人，做了局骗有钱人，为了躲追杀，自己进了监狱。 如果这辈子，也能遇到他就好了。 千面这个人，他自己都笑嘻嘻地说，不要相信任何人说的任何话，包括我自己。 有时候，我连自己都不相信，何况你们了。 但是，就是他，骗过狱霸，骗过监狱长，骗过厨师，却没骗过江森。 江森问他，为什么不骗自己。 千面给出的答案是，骗你什么？ 你什么都没有了，我骗你良心过不去，难道要骗你仅有的那条命吗？ 胡思乱想之际，李旺阿爷说了一句：“回来了！” 江森朝海面看去，漆黑的海面上，远远的出现了一个亮点儿，在雨水中变了形，却越来越近。 村口，有人跟大背头和红牙齿说：“六爷！湾仔哥！渔船回来了！” 有人替两人打着伞，大背头伸手，从后面接过来一个望远镜，朝海面望去。 过了一会儿，他把望远镜递给红牙齿，“湾仔哥，你看看！” 红牙齿看了一会儿，把望远镜递给旁边人，“准备，等他们船到岸，就冲上去把货抢走！”小說中文網 后面看热闹的人，听到了他的话，即害怕又好奇，想走又不想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看周围。 周围那些跟来看热闹的，也跟他的心情差不多。 他们即将围观一场血拼，为了那批货，为了钱！ 他们想等在这里，想着是不是能拿到更多的货。 可又担心被殃及池鱼，万一打起来，他们跟着倒霉怎么办？ 气氛随着渔船逐渐靠近，变得压抑凝固，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已经看得出轮廓的渔船。 苟富贵扭头看向一脸淡定的江森，又回头看了眼那些聚集的人群，不安的心情似乎好一些。 他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 要是早知道，他肯定多带些人来。 身边能用的几乎都带来了，如果再想找人，就要找家里要。 可他不想。 他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让家里刮目相看。 可这并不代表他会用命拼。 但是，江森似乎不怕，那他有什么怕的？ 谁怕谁小狗！ 他清了清喉咙，“兄兄弟！船……回回来……了！” 第277章 一边倒的战斗 苟富贵绝对不承认他结巴是现在吓的，他从小就这样。 江森笑了，看着渐渐靠岸的渔船，大步朝那边走去。 李旺在船上对他们笑着挥手。 江森跑过去，“别卸船！别卸船！” 李旺赶紧让人停下卸船的动作，惊疑不定地看向江森，从船上跳下来。 “江总，怎么了？” 江森往村口一指，“小湾头村的人来抢货！” 李旺眯着眼朝村口看去，就看一大帮人从上面冲下来。 “留两个人把船开走，其他人下来！有人来抢货了！” 苟富贵张了张嘴，听到这些话，看到他们的动作，闭上了。 行吧！ 他的确没有江森嘴快！ 渔船这里，一片忙碌，每艘船上都跳下来几个大小伙子，手里拿上了棍子。 会开船的，立即把船开回海上。 “不能让他们开到海里去！快！” “冲！” “啊……” 一帮人冲杀下来，只有身临其境，才会觉得有多震撼，多让人恐惧。 李旺身上原本的憨厚老实的气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狠厉。 他从一个人手里接过一根棍子，一挥，“上！” 那些苟富贵带来的大小伙子，居然跟打了鸡血似的。 出海一次的疲惫，在他们身上完全看不出来。 挥舞着棍子就朝村口方向奔去。 上了年纪的村民，这会儿全都亮出了雨衣里藏着的鱼叉，竟然丝毫不输小伙子，也跟着朝那边小跑而去。 江森傻了。 不是说好，不让他们动手的吗？ 顾不上那么多，他赶紧撒腿追了上去。 顺手拿起插在沙滩上的一把鱼叉。 苟富贵想叫住江森等等他，可江森一转眼就跑出去了。 他来回看了看，最后认命地跟着追了上去。 手里没东西，他想找点儿什么。 最后只看到一只铁桶，无奈拎起来。 他没打过架，也不知道怎么打，就是跟着冲上去了。 他自己心里想着，没怂，自己就是纯爷们儿！ 两活人冲杀在一起，棍子翻飞、鱼叉乱刺，却没有惨叫声传来。 这些人，就算挨了一棍子，也咬紧牙关还回去，而不是叫唤。 这种场面，是江森从来没见过的。 就算那些上了年纪的渔民，拿着鱼叉直接往人肚子上扎，根本不管对方死活。 江森看得心惊肉跳。 他自认自己是个狠人，可跟这些人一比，根本什么都不算。 他拿着鱼叉，只敢当棍子使。 但他也发现了，这些人都是普通人，没有一个是当时刀疤说的练家子。 再次打倒两个人后，之前的布置发挥了作用。 就开到一直消失不见的魏三和刀疤出现了。 他们站在村子两头，手里拿着一根绳子，高声喊道：“捕鱼喽！” 那些渔民瞬间脱离战场，毫不拖泥带水，身上挨了棍子都不带犹豫的。 江森也赶紧朝后退，还顺手拉住拿着铁桶套人脑袋的苟富贵。 魏三和刀疤使劲儿一拉手里的绳子。 一张张连起来的渔网，从脚下的沙子里翻出来，边缘的鱼钩勾住另一头，把外来的那些人罩在了下面。 就算有漏网的，也被李旺他们几棍子打倒，毫无还手之力。 大背头和红牙齿站在村口看到这一幕后，都震惊不已，下意识扔掉手里的香烟，朝前迈了一步。 不应该是这样的！ 后面看热闹的，一个个也都呆滞着面孔，看着那些在渔网下不断挣扎的人。 村民们返回来，拿着棍子和渔叉，不停殴打着渔网里的人。 从头到尾，没有人说一句话，就是打。 李旺的阿爷，瘦弱的身体，似乎在这一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 鱼叉狠狠地插进那些人的大腿上，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战斗持续了能有半个多小时。 江森才喘着气询问：“我们这边有没有人受伤？” 李旺赶紧招呼几个人去查看。 还好，只伤了几个人。 这是一边倒的战斗。 有心算无心，就算计他们小湾头村不知道他们早有准备。 刀疤跟魏三，拿来很多绳子，和苟富贵的人一起把渔网下面的人捆上。 大背头眼神惊疑不定，似乎在思索着下一步要怎么做。 红牙齿恨得直磨后槽牙，说道：“六爷，现在已经不是您和他们抢货的事情了。” 六爷用小拇指挠挠脑袋，“也好！” 说完，他大步朝村里走去，一直走到江森他们面前站定。 他看了看被绑着的那些手下，身上几乎都带伤。 反观江森他们，虽然也算狼狈，但是受伤的也就几个人。 那些上了年纪的渔民，一个个手拿鱼叉怒视着他，像是只要他下一步稍有不对，也给他来一下子。 他笑了，打量着面前这些人，似乎在寻找话事人。 一群人，隐隐把三个人保护在中间。 江森、苟富贵、还有李旺。 他打量着三个人，从穿着来看，苟富贵最好，应该是他们的老板。 他抱拳对苟富贵说道：“这位兄弟，不知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苟富贵看了江森一眼，江森微微点头。 苟富贵昂首挺胸朝旁边走了两步。 大背头没带人，他也不带。 走出去几步后，大背头说：“在下港岛麻港生，在家行六，别人给面子，称呼一声六爷！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苟富贵学着他的样子，说道：“苟苟……” 麻港生脸色一变，怎么一见面就骂他是狗？ “苟……富贵！” 麻港生这才恍然，不是骂他，赶紧露出笑脸，“原来是苟爷。” “不……客气！有有话直……说！” 麻港生回头看了一眼，低声说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如果苟爷也对海上感兴趣，我们完全可以合作，不见得非要刀兵相见。” 苟富贵笑了，咯咯的，跟母鸡下蛋似的。 “你是是，是，是不是打……输了，才才才说……这话？” 明显的嘲讽，让麻港生面上一僵，难堪不已。 但是，这种老江湖，怎么会在意这点儿东西。 “今天是我们不对，因为不知道是敌是友，才来试探一二的。现在话说开了，没有什么生意不能摆在桌面上谈的。” “那……你说，怎……么谈？” “痛快！”麻港生似乎觉得面前这个狗……结巴，也不难对付，应该就是年轻气盛，踩的这一脚有点儿重，“以后，出海交易，大家合作，五五分，如何？” 苟富贵又笑了起来，还是跟母鸡下蛋似的，咯咯的。 他是不会打架，可他会做生意啊！ 现在明显他们能吃下几乎全部的货，为什么要跟你分？ 你个大背头才是来求人分你一点儿吃的吧！ “怎么？不同意？”麻港生的笑容也微微收了一些。 “不不不是！”苟富贵忍着笑，“我……们，凭凭凭本事拿……的货，为……什么，分分你，一半？” 说完，也不等麻港生在说话，转头大声跟江森说道：“他……想，想要……一半！白……日，做梦！” 第278章 麻港生麻六爷 苟富贵这话，就等于当面打脸，在大庭广众之下，让麻港生下不来台。 麻港生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既然你们不诚心谈，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说道，“我的人可以带走吗？” 苟富贵心里早就琢磨着，要不要从让他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但看江森的表情，就把这话咽回去了。 江森再一次微微点头。 苟富贵说：“行……啊！带，带走吧！” 麻港生毕竟混迹江湖已久，苟富贵和江森之间的小动作，他已经看在眼里了。 心里有些疑惑，难道那个小年轻的才是真正的老板？ 不太像啊！ 这些人里，只有他最年轻，这些人会服？ 不管如何，他还是赶紧把人带回去治疗才行。 要是任由身上的伤口继续流血，恐怕都等不到见到医生了。 “走！”他看着人被解绑，什么都不说，直接大步往回走去。 雨下得更大了。 所有人的身上都被浇透，就那么看着这些人，互相搀扶着，慢慢地走出村子，往小湾头村走去。 周围围观的拿货人，大眼瞪小眼。 他们算是开了眼了。 可开过眼后，他们又拿不定主意了。 是留在这里等大湾头村出货，还是回小湾头村试试运气？ 不知道是不是江森的运气加成。 就在小湾头村的人离开没有一会儿，雨停了。 村民们一个个喜笑颜开。 似乎这种争斗在他们眼里，根本不是事儿！ 李旺阿爷招呼村里的女人去照顾受伤的人，他则带着其他人，给出海回来的人，接风洗尘。 渔船重新靠岸，也不着急卸货，全都坐在桌边，喝酒吃肉！ “噼里啪啦！”鞭炮点燃，声音震天。 魏三和刀疤捂着耳朵跑过来。 “来！喝酒！” “干！” 吃饱喝足，也休息过来了。 江森跟李旺交代了几句后，就带着人卸货装车，天亮后，就回到了广州城。 昨天夜里的事情，很快就在周围传遍了。 也传到了那些拿货人的耳中。 之后，从一大早就有人在村口等着了。 在他们眼里，才不管你们打成什么样，有货的才是他们关注的对象。 可接连几天，他们都没有看到有渔船回来。 大湾头村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只是每天都有卡车过来，运来一些砖瓦黄土，还有工程队过来，修缮那些木屋。 他们看不懂了。 等了两天，这里依旧没有出货的迹象，有胆大的进村问了一下，根本没有出货这回事，就又慢慢回到了小湾头村。 事实上，江森叮嘱李旺，让他另外找个没人的地方卸货。 所以，接下来的两次，都在大湾头村往南五十多里的地方，有个无人的海港，就成了他们海上交易来往的码头。 这里没有多少砂石，全是礁石，被海水冲刷的异常光滑。 小卡车直接能开到海边儿。 从船上卸了货，就被装到卡车上，之后，卡车从另一个方向开回广州城。 这回，他们更加谨慎，卸货的时候还要派出四个人去几个方向放风。 这里不安全。 因为很早很早以前，这里就是大型海上交易的地点。 后来被警察连窝端掉了好几个团伙后，就转移了交货地点，这里慢慢就没人来了。 但是，毕竟是曾经的交易码头，他们要万分小心。 万一有些人重新打这里的主意，或者缉私警重新注意到这里，那他们只能自认倒霉。 所以，麻港生他们又派人盯着大湾头村好几天无果后，他们也迷糊了。 “他们就捞这一笔就不干了？”红牙齿的湾仔哥琢磨不出来。 麻港生摇头，“不是！我们每次去海上，船少了，货也少了。虽然没看到他们，我猜测，是他们带走了大部分的货船！” 他真相了。 李旺再去交易的时候，就跟那些交易渔船说这里被警察盯上了，换一个交易地点。 那个地点，距离他们卸货的码头更近。 一天就能往返。 下午出发，凌晨就能回来。 “六爷，眼见着我们的钱缩水严重，再这么下去，兄弟们都没钱吃饭了。” “不要急！我不是在想办法吗？我给港岛那边打电话，让他们先送一批货过来应急。只是，港岛那边发来的货，比他们要贵上三成。” 湾仔哥皱眉。 要是多出来三成，他们还赚个屁啊！ 分出去的钱是固定的，成本却增加了。 他辛辛苦苦提着脑袋跟他干，回头钱赚不到，全给人家义务打工了。 “他们还在交易！”麻港生说，“只是换了地点！你让人去查！我就不信找不到！” “好，我这就去！” 麻港生说是港岛人，其实也是在十多年前，跟人家游泳偷渡过去的。 在那边吃了不少苦，也没赚到多少钱。 看着港岛的花花世界，再看看隔海相望的家乡。 他忽然就想到了才来港岛的时候，很多警察来抓捕他们。 他们游泳过海，在中间有走私偷渡船等着他们。 那艘船，可不仅仅是收钱当蛇头，船里还有很多货，全都被没收了。 对啊！ 他也可以啊！ 从港岛或者其他地方弄来货，运回对岸，要比港岛这边安全太多太多了。 麻港生脑子活，有点儿做生意的头脑，找到一个出货的上家后，摇身一变成了港岛回来的客商。 通过亲戚，认识了小湾头村的村霸湾仔哥，两人一拍即合，就开始干起海上交易的买卖来。 但他们也不是一帆风顺。 遇到大浪，沉了几条船，遇到缉私警，被抓了十来个。 可他们还是坚持了下来。 直到遇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江森一伙人。 别人眼里的麻港生，是港岛来的大老板。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有多少身家，现在有的，也都是从海上交易赚来的。 绝对不能让人把海上交易的活儿给抢了。 这一刻，麻港生心底生出前所未有的狠厉。 他低声喊了一句：“进来！” 一个人走进屋内，相貌平平，却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 正是当时刀疤说的那个极度松弛的人。 是个练家子，还是个高手。 “去给我查！大湾头村那晚的几个人都是神什么人，在什么地方。” 那人没说话，转身就出去了。 麻港生面容狰狞着，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一定要弄死你们！” 对这些，江森他们一无所知，还在为绕过小湾头村抢了大批货而沾沾自喜。 公司那栋小楼，已经完全变样，二楼也改成了货柜。 营业员也招了很多，正在应付柜台前拥挤抢购的客人。 楼下的批发柜台，放在了侧门进入后场的一间仓库里。 每天货一到，就被抢空。 还有不少人拿着钱蹲守着，等他们再次进货。 从火车站发出两车皮的货给京都后，江森和苟富贵带着几个人往回走。 “走！去去我……那儿……玩玩玩去！” 第279章 想不起来长什么样了 苟富贵的歌舞厅，江森后来又去过一回。 也就是坐在那里听听歌，看看别人跳舞。 苟富贵找来几个女人作陪，江森也无动于衷。 倒是没有限制魏三和刀疤。 刀疤看江森不动，他也不动，毕竟都是有家的人了。 魏三却没有这个顾忌，被女人撩的都快喷鼻血了，还在那儿硬扛着。 还是江森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让他赶紧办事去。 等他回来后，脸色红晕，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刀疤笑话他：“呦！开荤了！” 江森和苟富贵也呵呵地笑着。wＷＷ.xszＷω㈧.йêt 就看魏三掏出一个红包：“她还给我一个红包！” “哈哈……”苟富贵忽然大笑起来，起身出去，没一会儿又拿了一个大红包塞给他，“拿着！哈哈……” 江森问：“怎么不是他付钱，你还要给他钱？” 苟富贵趴在江森耳边嘀咕了几句。 江森古怪地看着魏三，要是他知道自己今天拿的是破处的钱，还会不会笑得这么傻！ 还是不说了。 傻子有傻子的好处。 这次，苟富贵没带江森他们去歌舞厅，而是去了一家非常豪华的饭店。 胡志清和大山子，以及李旺，和苟富贵自己一个手下，就是在歌舞厅第一次见到的那个人。 现在江森他们知道了，这个年轻人叫虎子，其他人叫他虎哥。 他现在跟刀疤关系很好，刀疤现在也偶尔跟他一起出海。 一行人，坐在一个大包房里，吃着地道的粤菜。 很多菜都是江森他们几个没吃过的。 苟富贵又让人开了几瓶洋酒。 江森喝在嘴里，吧唧了几下，不好喝。 他们在上面说说笑笑，吃吃喝喝，谁都没有注意到，从他们在歌舞厅门口停留等人，又到了这家饭店，后面始终有人悄悄跟着。 只是那人和周围的人没有什么区别，很难被人一眼发现。 他也没有什么其他举动，在报摊看看报纸，去对面喝杯糖水，或者去侧面茶餐厅吃点儿东西。 但他始终注意着饭店大门口。 深夜，江森他们吃饱喝足，从酒店里出来，上了门口的两辆车，分头离开了。 街道另一头开过来两辆小车，那人上了第一辆，不远不近地跟在江森他们车后。 另外一辆，跟在苟富贵的车后。 江森他们今天很高兴，货卖得好，京都那边回款也到了。 车子开进巷子停在门口，众人下了车，继续说笑着进了大门。 魏三忽然扭头朝巷口看去，一辆小汽车正好开了过去。 他皱了皱眉，想了想，又摇摇头，才走了进去。 他比其他人更敏感，尤其被人盯上的时候，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是能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们，在观察他们。 这种感觉让他头皮发炸，非常不舒服。 他们这种人，很怕被人盯上。 所以，晚上躺在床上，他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着巷口一闪而过的那辆车。 还有从窗口扭头看向他们的那个人，却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人长什么样子。 这一点，让他更加不安。 魏三有个非常厉害的能力，就是见过一次的人他都能记得住长相。 但是这个坐在车窗里的人，明明街上的灯光把他的脸照得很清晰，他也看清楚他的模样，可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来回翻身，身下的床“咯吱咯吱”直响。 旁边的刀疤醒了，问了一句：“你烙饼呢？还不睡？” 魏三翻身，隔着中间的过道问他，“刀疤，有件事，我总觉得不太对，我跟你说，你帮我分析分析。” 刀疤本来已经要继续睡了，听他这么说，只能翻身面对他，呼出一口气，闭着眼睛说道：“你说吧！” “你说，什么人会让你看到后想不起来长相？” “嗯……”刀疤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杀手！特种兵！还有你们荣门的一些高手，都长着一张丢进人堆里找不找的脸。”说完，他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嗯，长得都不好看。” 魏三憋了一口气，半天才说：“啊！” “你就是为这事儿睡不着的？” “不是！”魏三说，“我今天从酒店出来，就感觉有人盯着，那种感觉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浑身不舒服。刚才进大门的时候，我看到一辆车从巷口过去，车上坐着一个人，就是那人，我明明看到他的脸了，可怎么都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了。” 刀疤忽然就睁开眼睛，在黑暗里看着对面的魏三，又坐了起来。 魏三吓了一跳，“你干啥？吓我一跳，以为诈尸了！” “你说有人盯着，就是坐车里那人？” 魏三点头。 “你还说你没记住那人的长相？” 魏三又点头。 刀疤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儿，忽然开门要出去。 魏三赶紧叫住他，“喂，你现在去找江大哥？都半夜了！” “去尿尿！” 魏三：“……” 过了一会儿，刀疤回来了，坐在床上点了根烟。 抽了两口，他才开口说道：“如果只是有人盯着我们，可能就是冲着江大哥来的，没准儿就是那伙人！” 他说的是小湾头村的那伙人。 “对啊！我就是怕这个啊！不是有句老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吗？以前被我们盯上的人，不把他弄得裤衩子都穿不上，说出去都丢人。” 魏三现在也不介意提起他的行当，反正说出来也没人看不起他。 刀疤说：“明天去公司，你不要出面，躲在暗处观察一下，要是那个人又出现，你肯定能看出来。” “那必须的啊！”魏三说，“虽然没记住长什么样，但他只要出现，我肯定能认出来。” “那就这么说了，睡觉！” 魏三没睡好。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黑眼圈儿很重。 大山子看到他这个样子，顿时乐了，“看到熊猫了！” 几个人一起看向魏三。 江森问道：“没睡好？今天别过去了，在家睡觉！” “我没事！”魏三赶紧说，“就是老做梦！” 他跟刀疤都说好了，还要去盯人呢！ 他自己都有些奇怪。 以前盯上一条大鱼，一盯就是好几天，最长的半个月。 吃得少、睡得少，也没现在这样！ 退步了！ 自从不再从事手活儿后，什么什么都退步了！ 几人洗漱好，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出了巷子，在门口那家茶餐厅吃过早餐，就去了公司。 车开到后场，大家下了车后，魏三跟刀疤说了一声，就从侧门出去了。 “他干什么去了？”江森问。 刀疤说：“他说没精神，出去遛遛，顺便看看买点儿什么吃的喝的能提神。” 胡志清说：“办公室茶和咖啡都有，去外面买什么？” 江森从刀疤的眼睛里似乎猜到了什么。 就说道：“算了，隔锅饭香呗，让他去吧！” 第280章 魏三不见了 前几天，江森去火车站发货的时候，去了阳阳小卖店儿，给韩三留了话。 如果韩三还在那趟车上，这几天应该会到广州。 没错，江森就是想让韩三成为自己的人。 那手把师爷衣服割成乞丐装的刀活儿，眼馋死了。 韩三肯定不会教他，但是只要成为他的人不就行了。 自从那晚大湾头村的冲突后，江森就一直琢磨着怎么才能找一些自己人。 苟富贵那些手下，一半都是家里长辈手下人的子女。 说是世袭为苟家服务的也不为过。 听说他们还会舞狮，逢年过节，这些小伙子就会披妆挂彩去舞狮，还会跟其他团体比赛。 甚至有些人，都是跟苟富贵一起长大的。 得知这些，让江森感叹了很久。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啊！ 同时，也让他更加直观地看到了苟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世。 带着很多传承和规矩的庞大家族，据说，光是乡下苟家祠堂里放着的家谱，比康熙字典都要厚，还不算平时记录家谱的副本。 虽然江森盯上了韩三，但他也没有把握。 毕竟人家是混江湖的，又有师承，怎么会跟着自己呢？ 不过，合伙赚钱，应该不排斥吧！ 江森非常希望韩三来找他，非常想知道他到底会怎么回答自己。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江森坐在办公室无目标地看着窗外。 忽然，他看到魏三坐在街头那家甜水屋门口，拿着一碗甜水在吃，旁边的小桌上还有几个小点心。 他忍不住笑了，这小子还真会享受。 可看着看着，他忽然不笑了。 因为他看出魏三似乎在观察着什么，还不时朝公司这边看一眼。 “刀疤！”他大声喊了一声。 刀疤出现在门口，“江大哥，你叫我？” “你过来！”江森指着魏三，“你看那小子干什么呢？” 刀疤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江森说实话。 “昨天回来他半夜睡不着，起来跟我说，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 江森很诧异，“我们被人盯上了？怎么没告诉我？” 刀疤挠挠头，“他说他没记住那人的长相，所以今天要确认一下。” 江森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画面，就是这里被当地的小偷盯上了。 可随后，他又把这个想法排除了。 要是小偷的话，他们根本不怕。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哪怕韩三只是蹬大轮的，但是在京都和广州都有他们自己的势力。 就算被偷了，也找得回来。 或者再往大了想，没有荣门的人敢打他们的主意。 能让魏三上心的，又说没记住长相的，只能是另外的人。 是谁？ 大背头？ 他们在这里做得风生水起，唯一产生矛盾的就是小湾头村大背头那伙人。 可他们已经把卸货地点更换到了别的地方。 表面上看，他们好像放弃了海上交易这件事。 能是他们吗？ “你去买点儿甜水回来给员工分分，顺便问问他，盯上我们的人，除了没记住长相，还有什么特点，再就是，他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刀疤又看了眼魏三，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前几日下过一场大雨，街道上的石板路都被冲刷得格外干净。 开着的窗，吹来的风里带着热意，被头顶的风扇搅碎，凉风替代过来。 江森就那么看着外面。 看每一个人。 他也有一种本事。 一种可以从他身边经过的人身上，找到危险源的本事。 因为监狱里的经历，让他能清晰感觉到身边随意走过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 可他没有发现这样的人。 刀疤走到糖水屋前，在柜台前跟里面说了两句话，就拿了一碗糖水坐在魏三旁边吃了起来。 他们似乎没有什么交流，等到店家做好了他要的糖水，他才起身去付了账，拎着两个大袋子往回走。 忽然，魏三的头朝左边扭了过去，身体也紧绷起来。 江森的视线跟了过去。 那边巷子有屋顶遮挡，什么都看不到。 他看到魏三起身朝那边走去。 他赶紧转身朝楼下跑，在门口碰到刀疤。 “怎么了？” “发现他了！” 刀疤赶紧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一个营业员，说了一句“给大家分了！”也跟着追了上去。 江森一口气跑到巷子口甜水店，继续朝右跑去。 可是，那条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根本没有魏三的踪影。 刀疤追上来，也在来回看着，“江大哥，魏三呢？” “不见了！”江森沉声说道，迈步朝前跑去。 刀疤跟在后面，不停朝两边看着。 没有！ 没有！ 一直走出这条街，到了外面四通八达的另一条路上，也没有！ 魏三不见了！ 刀疤有些焦急，“人呢？也不说一声就不见了，万一出事怎么办？” 江森的视线在街上不停扫过。 走过的人，经过的车，开着的店。 似乎都有问题，又似乎都没有问题。 魏三去哪儿了？ 他刚才扭头看过去的时候，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他走过去就不见了，是被人绑走了，还是他悄悄跟在后面了？ 江森更希望是后者。 在北大荒的时候，魏三就有过凭借两条腿，跟着小马和卢秀的马车，走了几十里路，后来他扒上马车又走了好几十里。 可这里是广州，不是北大荒。 “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刀疤问，“不然不会不见的。” “先回去！”江森转身往回走，“你再仔细跟我说说，他昨天到底是怎么说的？” 两人说着话往回走。 胡志清和大山子忙活完了回到办公室，却没看到江森，都有些奇怪。 大山子走出办公室，在走廊上拉住一个人，“看到江总了吗？” “刚才看他急匆匆跑出去了。” “好，我知道了，没事了，去忙吧！” 大山子转身回来，跟胡志清说：“说江森急匆匆跑出去了。” 胡志清正低头看东西，听到这话抬起头，“急匆匆跑出去的？” 他转头看向窗外，正好看到江森和刀疤说着话往回走。 “不是回来了吗？” 大山子笑了，“刚才听说急匆匆跑出去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了呢！” “能出什么事儿？还让刀疤去买甜水！”胡志清笑着碰碰旁边的碗，已经吃光了。 没一会儿，江森上来了。 “刚才有人说，看你急匆匆跑出去了，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大山子笑着说道。 但他说完，发现江森没笑，而是一脸凝重，他也收起了笑容。 胡志清站起身，问道：“真出事了？” 大山子问：“出什么事了？” 江森让他们稍等，转身把办公室门关上了。 “我今天才知道，魏三昨天发现有人盯着我们，今天就坐在巷子口观察。刚才我就是看到他好像发现什么了，就跑了出去，结果，他不见了！” 第281章 拉趟活儿 江森说完，胡志清和大山子都不说话了，开始担忧。 他们也想到了小湾头村那些人。 不过，江森心里还是有些底的，毕竟魏三要想盯人，轻易不会被人发现。 他就是怕他去反盯人去了，万一马失前蹄怎么办？ 一整天，魏三都没有回来。 几个人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楼下热闹，楼上安静，一动一静，像把这个二层小楼分割出来两个世界。 直到下午四点，苟富贵来了，才将这种平衡打破。 “兄兄弟！”苟富贵笑着走进办公室，“我……爸说我……我我，最近干干得……不错！哎？你们怎……么了？” 江森用脚勾过来一把椅子让他坐。 “魏三昨天发现有人盯上我们了。”江森说，“他一早就在门口看着，好像发现什么跟了上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苟富贵原本笑着的脸，严肃起来，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拨通后，他直接开口：“虎，虎子……我！你带……几个人，人，过……来一……趟！”挂了电话，他跟江森说：“我……叫叫人，过来了！” 过了十来分钟，虎子带着五六个人到了。 顾富贵下楼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后，他们又离开了。 江森问：“你让他们去找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上哪儿找去？” “你别，别管了，他……们，有有办法！走，吃吃饭……去！” 听说虎子他们有办法找到人，江森先松了口气，开玩笑道：“不是让你唱着说吗？” “一一着急，就……就忘了！” “行，清哥，山哥，刀疤，咱们吃饭去！” “我留下吧！”刀疤说，“万一魏三回来呢？” “不用！”江森拉他往外走，“他又不是不认识路。” 说回魏三。 他昨晚一晚上没睡好，一大早就坐在甜水铺子那里，观察来往的路人还有车辆。 没有，一个都没有。 他也不着急，做他这行的人，就需要十足的耐心。 刀疤过来了，跟店里说买二十碗甜水，自己先拿了一碗坐在他旁边吃着。 “发现了吗？”刀疤嘴唇不动地说道。 魏三也是如此，也看不出来他嘴巴动，“还没有！” “那我先回去了，发现后就说一声。” “好！” 店铺做好了甜水，刀疤付账后拎着往回走去。 魏三看他离开了，又跟之前一样来回观察着。 忽然，他看到左侧开来一辆小车。 魏三记得这辆小车。 一个人从车上下来，进了旁边的小巷子。 魏三起身就跟了过去。 就算没记住长相，可这个人一出现，他立刻就看出来，就是这个人。 这人个子不高，穿着也跟周围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走路的时候，很放松，就像是散步一样，只不过，不管他如何懒散放松，他的肩膀始终一高一低，就像小时候没有坐相把脊椎骨养歪了一样。 魏三也跟他一样，极度放松，很快就融入周围的环境里。 小车开走了，从魏三身边经过。 只是一眼，魏三就记住了司机的长相。 见过！ 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还是看看那个人要干什么吧。 他在巷子口一家买了一份肠粉，侧身对着巷子里面。 那个男人没有回头，还在往里走。 巷子很窄，头顶拉着许多绳子，挂着周围人家洗好的衣服。 地上湿漉漉的，是人家泼出来的水。 肠粉好了，魏三拿起旁边的酱油淋了一些，趁着老板回头找钱的功夫，往肠粉里放了很多辣椒和胡椒粉。 接过找零，手里就那么捧着肠粉，沿着巷子进去了。 却没看到江森和刀疤从巷口跑过。 他带上了当地人那种悠闲，就连周围人家在门口做事的女人都没看出来。 还有人用当地话跟他打招呼，魏三淡定地笑笑，用手指指前面，又示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肠粉。 那人也笑笑，指指前面说了句什么，魏三笑着点头，继续朝前走去。 后面传来男人女人的说笑声。 这就是荣门这个行当的优势。 不管听得懂听不懂，你只要当成听懂了就行。 就算姿势动作有一点儿差别，对方也会自动带入他想要的答案。 只是，不熟悉的方言，不会轻易开口，不然就等于告诉人家，我是外地人，我是陌生人。 虽然面生，但这里住的人很杂，也没谁留意这个人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这里房屋密集，人口众多复杂，跟胡志清住的地方，两个方向，却如两个世界。 这条巷子很长，前面那个人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一直走到尽头，朝右拐去。 魏三赶紧小跑着跟上，出了巷口后，却失去了那个人的踪迹。 但他并没有放弃。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 一种是他被对方发现，躲起来了。 一种是那个人去的目的地就在这附近。 魏三没停下脚步，直接朝前走去。 再走一段距离，右转，一直走，就能回到公司。 还是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所以，他不怕。 他的步伐没有变化，还跟之前一样，但是手里的肠粉，慢慢失去了温度。 他的眼角余光观察着两侧店铺和人家。 第一家是个杂货铺，没有！ 第二家是个包子店，没有！ 第三家是住宅入口，里面一眼望到底，要是进去了，他自然看不到。 就当没有。 继续往前，第四家还是住宅，一堵墙。 凉茶铺子、服装店、表店、自行车修理铺…… 一直走到前面要拐弯了，魏三都没看到那个人。 但他没停，右拐停下了。 他思考着，如果自己往回走，遇到那个人不被发现的几率有多大。 他已经从刀疤嘴里知道了，这种人是个高手，所以，他很谨慎。 忽然，他看到对面一个卖鱼的店铺老板正在门口训斥伙计。 “让你找几个人帮忙，您看看，都几点钟了还没找到！你就是这么做事的吗？” 伙计委屈，“跑一趟活儿才给三块钱，人家都不愿意。” “三块钱还不愿意？现在去哪里找拉一趟活儿给这么多钱的？” 魏三看得热闹，眼角忽然看到那个人又出现了，就是从住宅入口出来的。 上了一辆刚刚开过来的小车离开了。 他赶紧走到对面，“老板，有活儿干吗？” 那个老板看了他几眼，“北方佬？” 魏三点头，“混口饭吃。” “去海边拉海鲜，三块钱，愿意干吗？” 魏三猜测那个人就是小湾头村的人，又听老板说去海边拉海鲜，赶紧点头。 “愿意！” 看他答应得痛快，老板也不小气，“再包你饭啦！” “行！” “好了好了，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以后要是再偷懒就不要干了！赶紧走！” 第282章 就是刀疤说的那个高手 魏三也是赌一把，万一是同一条路，对方已经注意他的情况下，他也有说辞。 他在这里帮工！ 只是，肠粉还拿在手里，那个伙计不停瞄着。 “你不吃吗？”他问。 魏三笑了笑，“早上吃了一点儿，现在不饿，等饿了再吃！” 伙计撇撇嘴，无声骂了一句“痴线”！ 魏三知道这是这边的骂人话，在火车站的时候听过不少。 意思大概就是骂人呆傻的意思。 可他就当听不懂，还对他笑笑。 伙计也不好再说什么，扭头朝外面看着。 这条路，正是去湾头村的路。 魏三坐在车斗里，里面全是很大的塑料筐和大盆，脚下全是水和鱼鳞，还有鱼血。 气味儿很腥，伙计似乎习惯了。 魏三几次想吐，也强忍着。 伸头朝前看，已经看不到那辆小车。 他使劲儿琢磨着，是不是猜错了？ 对方根本没去小湾头村？ 这会儿，他有些后悔了，没有及时回去给江森报个信儿。 要不要等会儿找个借口溜走？ 正当他打量这里什么地方可以溜走的时候，之前那辆小车又出现了。 在旁边一个小卖店儿门口停着，那个人下车似乎买了包烟，上车后又往前开去。 魏三淡定了，看来自己赌对了。 心思安定下来，那就去上海鲜吧！ 时近中午，小车在前面一个摊子前停下，司机下来后，跟伙计说了句什么，伙计回了一句，还看了一眼魏三。 魏三没说话。 司机去摊子上买了三份肠粉回来，递给伙计两份。 伙计拿着肠粉问魏三：“你要不要吃你自己那份？我自己可以吃两份的！” 魏三不说话，直接起身从他手里拿了一份过来，“我的凉了。” 伙计撇撇嘴，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又骂了什么。 魏三根本不搭理他，大口吃了起来。 肠粉还是热乎的好吃。 他那份，可不是用来吃的。 吃着肠粉，前面小车又看不到了。 可魏三不着急了，既然是去湾头村的，那就一定是大背头那伙人无疑了。 从广州去湾头村，路程可不短，他们上午九点左右离开的，开着卡车，也要到下午三四点钟才能到。 魏三干脆躺在那些塑料筐上，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昨晚上没睡好，正好趁着这个时间补个眠。 伙计看得气不顺，可也没有办法，他一个人去上货，根本不行。 他一个人抬不动一筐鱼。 司机有时候会搭把手，那也要看心情。 所以，他还是没说什么，心想，到了港口就让魏三干！ 干不好，回去也好跟老板告状，搞不好他三块钱都拿不到。 魏三这一觉睡得很香，虽然身下有些硌得慌，那也比以前在屋角旮旯强。 他起身坐好，活动了一下身体，看到伙计靠在旁边还睡着，就朝前面看去。 没想到这一觉居然已经到了镇上。 再往前就是通往大湾头村和小湾头村的那条路了。 司机在路边停下车，回头说了句什么后，就走到旁边树根儿下面去放水。 魏三跳下车，也去树根儿下放了个水。 上车后，伙计还没醒，魏三也懒得叫他。 车继续往前开去。仦說Ф忟網 到了大湾头村岔路的时候，居然真的是朝右拐，往小湾头村那个方向开去。 魏三心里大喜，面上不显。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自己跟不上那个人，居然就有人把他送过来了。 小卡车继续朝前开着。 路两边停着和之前一样多的车，还有很多人靠在周围的树荫里休息闲聊。 他们的卡车，带着浓重的鱼腥味儿，那些人瞥一眼，就皱眉躲开，没再关注。 魏三心跳开始加快。 从路上就能看到小湾头村的情形。 他扭头装作好奇的样子朝周围张望着。 伙计醒了，嗤笑一声，说道：“这里是小湾头村，你想混出人样来，也可以跟他们也一样在这里拿货回去卖！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没根没底的，小命丢在这里往大海一扔，喂鱼喽！” 魏三看了他一眼，这个伙计就是个棒槌！ 小湾头村下面的大院子外面，停着两辆小车和一个小卡车。 门口好几个人来回溜达着。 忽然，魏三注意的那个人从院门出来了，抽着烟，眼睛朝上面看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那个人明显一愣，紧紧盯着魏三。 魏三不躲不闪，嘴巴却慢慢裂开笑了起来，到了这里就认出来了。 原来是他啊！ 就是刀疤说的那个人，身上带着功夫，是个高手！ 小湾头村那个大背头，这是拿不到货后，又要想其他歪门邪道了啊！ 只是，论起歪门邪道的话，谁能比得过荣门的人呢？ 除非千门出手，做个大局给他们钻，不然，他们只能吃哑巴亏。 小卡车没停，继续朝前开。 又走了二十多里地后，终于看到一个热闹的港口。 海边儿停着很多渔船，很多人在船前挑选合适的海鲜。 远处还不断有渔船归来，有人跑到空处等着他们靠近。 小卡车停下了，司机下车后，等着伙计和魏三下来，一起朝渔船那里走去。 不少卡车和三轮车停在旁边，还有很多从另外一条路过来。 那条路，是广州城另一个方向过来的路。 司机负责去谈价格，谈好后，就让魏三和伙计拿来塑料筐装，然后抬到小卡车上去。 各种鱼，各种贝类，各种虾，魏三有一大半没见过。 江森他们在家里担心的要命，死活都想不到忽然不见的魏三，会在这里给人打工进货，抬海鲜。 眼见着夜幕降临，来上货的更多了。 大多数渔船都是夜里或者凌晨回来，今天魏三跟着过来的这家老板，因为伙计偷懒没雇到人才来得晚了。 不然也轮不到魏三捡了个便宜。 上完货，魏三一身上下全湿了，还全是鱼腥味儿，身上还有鱼鳞。 伙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有司机很干净，却也是裤脚湿透沾上了鱼鳞。 上了车往回开，再次路过小湾头村。 拿货的人更多了，小卡车很艰难地慢慢开着。 司机伸头朝外骂着，让人把路让开。 走得慢，魏三看得更清楚，大院子里灯火通明，还在沙滩上点了两堆篝火。 还没到船回来的时间，渔网前面就挤满了人，互相骂着、推搡着，然后扯着对方退出来开始打。 魏三眼睛仔细地观察着。 他希望这时候有船回来，好看看他们到底能拉回来多少货。 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人居然背朝着大海，站在路边。 卡车经过的时候，魏三和他的距离很近，几乎伸手就能摸到对方。 对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魏三愣了一下，也笑了，人畜无害地笑了。 第283章 再这样，就抽你！ 前面挡路的人散开了，小卡车忽然提速。 那个人笑容一收，伸手就要去抓魏三。 魏三往后一躲，手里的东西就扔了出去。 那人用手一挡，却不想东西撒开了，落了他一头一脸。 他赶紧用手去扒拉。 肠粉、酱油、辣椒、胡椒粉，闻着很香。 可眼睛却睁不开了，辣得他惊呼出声，“水！拿水来！” 辣椒和胡椒粉让他的眼睛剧痛无比。 魏三“嘎嘎”地笑了，却把伙计惊到了。 “你干什么？”他质问道，扒着车沿儿看向后面。 “他要抢鱼！”魏三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他们追来了！”伙计慌了，也没时间分辨魏三的话是真是假，转身跑到前面，拍着车顶棚喊道：“有人要抢鱼！快！快！” 小卡车忽然加速，风驰电掣地朝前开去。 前面还有来不及躲闪的，直接被刮倒，躺在地上大声开骂。 好几个人朝小卡车追过来，都是那个人的手下。 魏三和伙计拿车上的鱼往后砸他们，最后，终于摆脱，两人坐在车里哈哈大笑起来。 伙计偷偷看了魏三一眼，似乎有点儿顺眼了。 只是，等到他们一口气开到镇上后，司机停下车，下来对着伙计一顿输出。 说的话又急又快，魏三一个字都听不懂。 伙计也跟着说着，又急又快。 最后，司机看了魏三一眼，上车，往回开去。 中间在一个地方买了宵夜，三个人吃了，继续往回开，凌晨四点的时候，终于回到了广州城。 车就停在上车的鱼铺门口。 老板已经起来，卸了门板，穿着皮围裙，跟着一起卸车。 魏三在上面把塑料筐推到边儿上，伙计和老板在下面抬进店里。 结束后，魏三跳下来，老板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塞给魏三。 “老板，给多了，我没有零钱找你！” “不用找了！”老板很大气，又塞给他一条鱼，“拿回去吃！你要是没活干，以后就在我店里干，我一个月给你三十！” 三十块钱很多了。 伙计站在里面，脸色不爽地看着魏三。 他每个月才二十。 魏三笑着点头，“我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老板生意兴隆，我走了！” 老板还有些不舍得魏三，看着他走远了，才转身准备干活，一眼看到发愣的伙计。 “赶紧干活！”他催道。 伙计看了眼魏三离开的方向，有些恨意，低头开始干活。 把这些海鲜分开摆完后，他才能去睡觉休息。 到了中午还要起来看店。 那个小子才跟着去了一趟，老板竟然想要雇他，工资还给得比他多。 那个小子最好识相别来，不然肯定让他干不了一天就得滚蛋！ 魏三离开后，就小跑着到了公司。 公司这会儿自然没人，就赶紧又一路小跑回了胡志清的宅子。 到了巷子口，他还来回看了看有没有人继续盯着，才继续往里面跑。 他没有叫门，而是直接翻墙进去的，先把鱼放下，又往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他准备拿套衣服洗个澡换上，却被惊醒的刀疤一跃而起，猛地压在床上。 “我！我！是我！”魏三赶紧出声。 灯亮了。 江森、胡志清、大山子都在，刀疤看清楚是魏三后，松了手。 “你小子玩什么呢？搞得一身鱼腥味儿！” 魏三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刀疤可是一点儿没放水，差点儿弄脱臼。 他们明显松了口气。 江森问道：“你这一天跑哪儿去了？” 胡志清皱眉说：“这味儿，呛鼻子，还是先去洗澡，我们在院子里等你！” 魏三呵呵笑着，拿着换洗衣服去洗澡。 江森他们都去了院子，坐在藤椅上等着他，都看见地上放着一条鱼。 刀疤：“好像去鱼堆里打滚儿去了。” 大山子：“我怎么感觉他像是跑了很远的地方去了呢？” 胡志清：“你看出来了？” “鱼腥味儿，加上汽油味儿，坐拉鱼的车整的，是不是去城西鱼市去了？” 江森没说话，他在思考魏三是不是去了小湾头村的可能性。 难道是追着那个人去了？ 这一整天的，苟富贵也派人出去找了。 直到凌晨这会儿，还是一无所获。 回到家里，他们也睡不着，互相猜测着各种可能性。 眼看着大家都困了，刚要回房间睡觉，就听见外面有动静，就赶紧躲进了刀疤和魏三的房间里，朝外看着。 有人影翻上墙头跳进来，猫着腰就朝这边来了。 几个人都没出声，刀疤站到门后。 这个人居然直接推门进来了。 刀疤上前，抓住胳膊一拧，就按在了床上，江森伸手拉开灯。 原来是魏三！ 他们都松了口气，真怕他出事儿死在外面，再也找不到了。 “这事儿闹的！”江森说，“等会儿好好审审他，到底干什么去了！还有，下次要是再离开不说一声，就抽他！刀疤，这活儿交给你了，往死里抽他！” 刀疤双手捏成拳头，嘎巴直响。 “没问题！” 大家等了一会儿，魏三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了，用手撸着未干的头发。 “坐！”刀疤踢了一下几人面前的藤椅。 魏三笑着坐下了，看着对面几个人，“开始审了？来吧！” 几个人都笑出了声，刀疤没笑，直接问道：“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今天一天去哪儿了？” 魏三正了脸色。 说道：“我知道谁盯着我们了！” “小湾头村的人！”江森懒洋洋地说道。 “啊？”魏三愣住了，“江大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之前他跟刀疤说起有人盯着他们这话的时候，也只是怀疑。 他跟了一天，还搞了一身的鱼腥味儿，才摸清楚那人是谁。 怎么江森什么都没干，就知道了呢？ “啊什么啊？”江森笑道，指指脑袋，“猜的！” 魏三笑了起来，“我是挺笨的！” 江森也不开玩笑了，说道：“魏三，我跟你再说一遍，我们现在在南方，不是在京都和北大荒，不管你去做什么，必须要跟我们谁说一声。哪怕你死在外面，我们也知道去哪儿给你收尸，你明白吗？” “没错！你不知道，你一声不响就不见了，我们都急死了，连苟富贵那边的人一起找了一天一夜！饭都没吃好，连觉都睡不着。”胡志清说道。 大山子点点头，“你看我这火上的，嘴上都起泡了！” 刀疤又捏了捏拳头，“再这样，就抽你！江大哥说的！” 魏三心里感动，鼻头都有些发酸，但他却笑着，不停点着头，嘴里说着：“没有下次了，没有下次了！” 见他这样，江森也不忍再说他，安全回来就好。 “好了，这笔账想给你记下了，赶紧说说，你今天一天到底都干什么了？” 魏三这才开始从头说起。 说完后，江森微微皱眉，扭头看向其他几人，“看来，他们准备搞我们了。” 第284章 以少博多，剑走偏锋 搞清楚他们被小湾村的人盯上了，江森不敢大意。 第二次出海回来，就跟他们打了一架，伤了他们不少人。 他不相信那位大背头麻港生麻六爷会善罢甘休。 换成他，肯定不会！ 既然出招了，那就接招吧！ 他抬起头，看了看伙伴们，也都看着他。 他缓缓地笑了，“清哥，山哥，怕吗？” 两人都怔了一下，又一起笑了起来。 胡志清拍拍大腿，“有什么怕的？” 大山子也说道：“穷都不怕，还怕他们？” 江森又看向刀疤和魏三，两人同时点头。 他们只有五个人，却要面对小湾头村那些地头蛇。 不是他算漏了苟富贵，而是他不信任他。 不信任他能在豁出命的时候，还能站在他们这边。 他的后背，永远只靠着墙。 “好！”江森坐直了，“那我们就来赌一把！” 几个人凑在一起，细细密密地说起话来。 第二天一大早，胡志清和大山子就出门了，没去公司。 刀疤和魏三也没跟着江森。 江森一个人去了公司。 大门一开，买东西的人就一拥而进，跑向自己早就看好的柜台。 后面仓库批发也已经开始。 批发这里，江森把京都那套拿来用。 就是预订。 哪怕你来得早，没有预订，也拿不到货。 几次下来，这里就不显得拥挤，而是井井有条。 江森巡视了一圈儿后，从侧门溜溜达达地走了出去。 他走到巷子口那家茶餐厅吃早茶。 他现在已经习惯这里把早饭叫早茶。 他也习惯了慢慢吃，慢慢饮。 坐在靠窗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几条巷子的情况，还有巷子里面商行的动静。 他吃得很慢，就像当地人一样。 昨夜，他跟胡志清他们说了一个计划。 他想要以少博多，剑走偏锋。 每一个人都有用处，每一个人都不能出错。 时间、人、事儿，都不能。 这是在监狱里，他孤军奋战后，身边有了刀疤几个人后，用命换来的本事。 或许，也适用这个时代吧！ 他坐在这里，以身为饵，运筹帷幄，仿佛千军万马之中的将军。 来广州之前，他就有过准备，会有一场无声的争斗。 钱是好东西，人人都想拥有。 可钱又是毒药，只要吞下去就无药可解。 谁都想要，却最难得到。 断人财路无异于杀人父母，小湾村那些人，一定会想方设法除掉他们。 如果他们只是一艘小渔船，每次去交易，只拿几十箱，他们不会注意到他。 可他偏偏吃了大半，就连其他地方来交易的人，都拿不到货。 后来，他们又想办法把大部分送货人引到了他们设定的海域。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这就让小湾头村的人急了，所以，必然会对江森他们动手。 只有除掉江森他们这些人，那些被引走的送货人，自然就会再回到原来的地方去交易。 江森只要把自己从蝉的位置，移形换位成为螳螂。 再用外力，把自己抛出去，成为鹬蚌相争下的渔翁。 胡志清离开家后，骑着自行车回了学校，特意去教室晃了一圈儿，又去找老师问了些问题，核实了一下考试时间。 之后，他从侧门离开，跑到另外一条街的邮局，打了一通电话。 大山子离开家后，跟胡志清分开，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他坐上公交车，一直坐到了城西一处海鲜市场，也就是他说的鱼市。 他挨个摊子走了走，说几句话，顺手买些海鲜。 他走了之后，有些摊主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之后，就摘下围裙，跟其他人打了招呼，离开了。 刀疤没有走多远，从家里出来后，就直接沿着外面那条街走向另一头，在杂货铺里面挑挑拣拣。 等他走后，店里伙计拎着一个装了东西的麻袋，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魏三跑得最远，他坐着公交车，一直到了火车站。 下了车后，溜溜达达地走到阳阳小卖店儿。 “来包烟！”魏三扔出来一块钱。 老板看了他一眼，从侧面架子上拿了一包烟扔到柜台上。 魏三拆了，抽出一根儿点上，看向周围。 一看一个准儿，那些人还在到处溜达。 “小三爷今天的火车到吧？”魏三问，“几点到？我来接他！” “十点！”老板面无表情地说道。 魏三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又朝周围看了看，往旁边一指，“我还没吃饭，过去一起喝个早茶？” 老板不可能会去，他在这个位置开店，可不只是给那些摸活儿的人望风。 他还是收手，就是销赃的。 很多人摸来的东西，一时半会儿不能脱手，都会送到他这里来，回头再来拿钱。 回到江森这里。 一上午，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吃过早茶，又在旁边店铺溜达了一圈儿，带了甜水回到商行。 一大早买货的人散了，只剩下后来的顾客。 江森把甜水放在挨着门口的柜台上，示意营业员给大家分分，自己走上楼梯。 回到办公室，站在窗前朝外看去。 外面巷子对面树荫下，有两个当地人坐着板凳，喝茶聊天。 另一头，有路人经过。 甜水屋那里，门口坐着一个女人。 没有任何可疑之人。 难道他们今天不会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就在身后的落地钟忽然发出：“当……当……”的准点报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身后有人敲门，江森转身，“进！” 楼下店长进来了，问道：“江总，今天就您一个人？那我买几份饭？” “和以前一样！”江森说，“他们一会儿就来！” “好，我知道了！” 店长是当地人，云南女知青。 知青之间更容易有共同语言。 年纪和大山子差不多，有点儿管理能力，当上店长后，更是一心扑在工作上，非常能干。 有时候江森都想撮合她和大山子或者胡志清了。 可这种事情，要双方都有意思才行，可他观察了一下，又调查了一下，才知道女知青已经结婚，连孩子都有了。 他还为此叹息了很久，可惜了！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江森接了，“喂！” “江总！没想到您还这么客气，专门派魏三来接我！愧不敢当啊！” 江森笑了，“小三爷客气了，没有你在火车上照拂，我们也不可能安然呆在广州，吃顿饭，喝顿酒是应该的！” “好！爽气！” “赶紧来吧！我可拉架子等着您呢！晚上先去吃饭，吃过大富豪玩去！”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放下电话，江森总算是有了笑模样，等店长送来了饭菜，坐下就吃了起来。 才吃一口，电话又响了。 “江森，办妥了！”胡志清的电话。 接下来，是大山子，“我往回走了！” 刀疤自己回来了，“买好了，饿死我了！” 第285章 韩三来了 江森推过去一份饭：“赶紧吃！”刀疤坐下开吃，江森又说：“韩三到了！” 刀疤抬头看他，“能行吗？” 江森想了想，“不知道，希望别让我失望吧！” 只有一面之交的人，能在这种事情上帮他吗？ 随后，胡志清、大山子相继回来了。 胡志清说：“电话打过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他们就要出意外了。” 大山子说：“把话都传出去了，他们都动了。” 他们吃过后，又等了好一会儿，到了下午三点多，才看到门口开来一辆小车。 魏三从车上下来，打开后面车门，韩三出现了。 他站在那里，抬头打量着富清商行，笑了。 江森从窗口看到他，说了一句，“来了！”又探出头去，“小三爷！” “呦！江兄！” “我这就下去接您去！” “不用了，我上来！” 江森还是出去了，在楼梯上迎上上楼的韩三。 两人握了手，肩膀一碰，半拥抱了一下。 “走！上楼！” 到了楼上，胡志清、大山子和刀疤都出来了。 刀疤一抱拳：“小三爷！” 韩三笑着对他抱拳，“客气！” “这是清哥，山哥，都是当地人，现在在我这里帮忙！” “小三爷！”胡志清笑着伸手，跟他握了一下，“欢迎！” “你好！” “小三爷，欢迎！” “不客气！”韩三握完手，说道：“那我就跟着江兄叫了，清哥，山哥！” “不敢当，不敢当！请进！”胡志清赶紧把人往里让。 进了办公司，韩三来回打量了一下，点点头，跟江森坐到侧面沙发上。 “你这里搞得不错啊！来的时候，魏三跟我说，我还有点儿不相信呢！” 刀疤倒了茶过来，又说了一下，跟魏三出去买凉茶去了。 今天天气有些闷，似乎又有要下雨的迹象。 大山子把电风扇开大了。 “江兄给我留话，说有事情跟我商量。”韩三开口道，“是走货出问题了吗？” 江森赶紧否认，“哪有！有你们在，怎么会出问题呢？” 江森他们发的火车皮，别看就是货车，但是这年头蹬大轮里头，扒货车也是大头。 所以，他早早就跟韩三打了招呼，发出去的货，都有人跟着，从来没被扒过。 不过，江森也不会白让他们帮忙，每次都是五箱货作为报酬，或者给两千块钱。 对他们摸活儿的人来说，这个价格可不低。 江森大方，他们也上心。 所以，这次江森留话请韩三来，韩三才会误以为是货出了问题。 “那就是单纯想请客了！”韩三笑了。 其实，一见面，胡志清和大山子就挺吃惊的。 韩三这个人，看着就像个还没有毕业的大学生，哪里像是常年在火车上蹬大轮的偷儿。 但他们不会以貌取人，江森说是，他们就相信。 也没因为对方看着年纪小，就怠慢了。 “我这些天啊，光忙着做生意了，累得不行。现在好了，一闲下来就想找人喝酒聊天，他们都怕了我了！”江森笑着指了指其他人，“我就想起小三爷来了。” “江兄，您给我面儿！”韩三道，“不来的话，可就是我不懂事儿了！” 刀疤和魏三回来了，给众人分了凉茶，独独给江森一杯冰饮。 “哎？你怎么不喝凉茶？”韩三稀奇地问道，“凉茶去燥去火，这天气不喝点儿？”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江森也笑了，说道：“我还想问你呢，你一个京都人，一口京片子，怎么喝的惯这东西的？” “从小就喝习惯了！”韩三喝了一大口，“我本来就是广东人。” “真看不出来！”江森惊讶不已，“一点儿没看出来！” 几个人说笑了两句，又说了一些火车上的事情，胡志清和大山子都是头回听说，都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都知道火车上有贼，却并不知道贼还有那么多讲究。 面前这个看着像个大学生的人，竟然还是贼头。 电话响了，刀疤去接了，接完后走回来，说道：“苟兄那边准备好了，问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不是先去吃饭吗？” “他说的就是先去吃饭，他准备好了，吃过后再去他那儿！” 江森转头跟韩三说道：“我们过去吧，正好给你介绍一个当地的公子哥儿，跟我合伙做这个买卖的。” 几人起身往外走，韩三问道：“哦？是哪位啊，没准儿认识呢！” “姓苟，苟富贵！大富豪歌舞厅老板！” “他啊！” 听韩三的口气，好像认识。 “你认识？”江森问。 韩三笑了，“怎么说呢，我认识他，他可能不认识我！” 说完，眼色促狭地对江森挤了挤眼睛。 江森秒懂，苟富贵应该是他曾经的大鱼。 这巧了不是！ 看破不说破，几人出门，大山子开出来小卡车。 韩三过来坐的小轿车开了过来，后面不远处还有几辆车，没开过来，但江森看得出来，都是韩三带来的人。 “你这……”韩三看着小卡车，有些一言难尽，“也没给自己买辆好点儿的车？” “没来得及呢！”江森说，“我今天跟你蹭小车坐，回头有空了就让他们去买一辆去！走走，上车！” 江森上了韩三的车，其他人坐着小卡车，一路开出了这里。 一整个白天，江森的神经都很紧绷，生怕小湾头村那边的人过来找麻烦。 可等来等去的，韩三来了，对方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既然你不动，那我也不动，先吃饱喝足再说！ 到了苟富贵定好的饭店，下车。 韩三抬头看着招牌，“羊城国际大饭店！可以啊！” 江森也是第一回来。 也是他到现在为止，第一次看到除了京都国际酒店以外，以国际两个字打头的饭店。 “怎么样？”江森问，“够档次不？” “必须够啊！”韩三看起来很开心，“他家佛跳墙一绝！” “那要尝尝，我还没吃过！” 苟富贵在大厅里等着。 今天江森跟他说过，要给他介绍一个大人物，但没说是什么大人物。 他想着，江森带人吃了饭才去他那里，万一这个大人物真的是够“大”，那他岂不是没有取得先机？ 所以，他自己做主直接定了羊城国际大饭店，想必这个档次，就算江森有意见，也很难说出来了。 一进大门，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下，站着一身花衬衣的苟富贵。 “哎哎……呦！兄兄弟！来……啦！”苟富贵一看到江森出现就迎了上去。 韩三是生面孔，可脸太嫩，应该不是那个大人物。 苟富贵跟江森打着招呼，歪头朝他身后看，可看来看去的，陌生面孔的只有江森身边的年轻人。 “你……说说的，大大大人……物呢？” 第286章 苟家曾经被荣门盯上过 正说着，大门口呼啦啦又进来十来个人，全都是年轻人。 也不说话，他们就站在江森和韩三几人身后。 “……”苟富贵眼珠儿一转，看向江森。 江森等他耍宝耍够了，才给他介绍，“韩三，人称小三爷！小三爷，他就是我的合伙人，苟富贵，苟兄！” 苟富贵眼睛都瞪出来了，结巴差点儿好了，“小……三爷？” “幸会！”韩三笑着点头，抱了下拳，“苟兄！” 看苟富贵愣着，江森过去搂住他的肩膀，“好了，等会儿再说，哪个包房？” “地，地中海！”苟富贵下意识答道，脑子有点儿懵。 江森说的大人物，居然是个小孩儿？ 难道是某个大人物的儿子？ 那也行啊！ “这，这边！”他马上恢复了正常，给众人领路。 胡志清几人在后面好笑地看着他，互相对视了一眼，跟了上去。 把人让进包房，苟富贵叫过虎子，“你你去，安……排他他们！” 他说的是韩三带来的那些人。 刀疤和魏三说：“一起吧！” 三人叫来服务员，又开了旁边的包房。 刀疤和魏三认识其中几个跟在韩三身边的人，自然热络，又把虎子介绍给他们。 回到江森这边，苟富贵对韩三好奇不已，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他只能一次一次举杯敬酒。 韩三每次都干了，却不见半点儿醉意。 江森看出来了，韩三在看他曾经的大鱼，正在给他不停地敬酒。 江森看出来苟富贵想知道韩三到底是什么人，可又不知道韩三介不介意把他的身份说出去。 就问道：“小三爷，苟兄这人挺讲义气的，要是没有他的支持，我们海上交易恐怕就是刀光剑影了。” 这是实话。 要是没有苟富贵的人，他们单靠自己和渔村的人，根本不可能达到现在这种地步。 “你你……就是，就是太太……客气！”苟富贵说江森。 “没……你的脑脑袋，我我也……不行！” 韩三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你能告诉我你们各拿多少吗？” 这种股东分配，基本上不会跟外人说。小說中文網 但是保密也没有什么必要。 “三七。” “你七？” 江森点头，韩三也点点头，看向苟富贵，抬手抱了个拳，跟火车上和魏三打招呼抱拳一样的手势。 “苟兄，在下荣门韩三！江湖上人家给我师父老人家面子，称呼一声小三爷！” 苟富贵吓了一跳，“荣荣荣荣……” “没错，荣门！” 苟富贵赶紧看江森，心里不知道想什么，只是瞬间紧绷的身体，让江森知道，的确是吓到了。 赶紧开口，“苟兄，别紧张，自己人，你知道荣门？” 苟富贵不太敢看韩三，只是“嗯”了一声，紧张得想拿酒杯，却被碰倒，赶紧拿起来，手忙脚乱的样子，格外滑稽。 韩三就那么看着他，也不着急。 江森帮他弄好杯子，倒了酒，“苟兄，拿你当兄弟，才介绍你们认识的，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出来，小三爷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苟富贵这一刻，真的心跳如雷。 北方人可能对荣门没什么了解。 但是在南方，没有人不知道荣门的，全都是飞天大盗。 名声从很久以前就名震江湖。 那时候广州城很多外国人，荣门不知道做下多少案子，巡捕房的卷宗都堆满了，就是破不了案。 可老百姓却拍手叫好，称呼荣门的人为侠盗。 苟富贵吓一跳，是因为他家祖上就被荣门盯上过，开的钱庄，刚有外国人存了一大笔钱进来，一夜之间就不翼而飞。 后来，他们只知道是荣门干的，却不知道是谁。 从那之后，他们苟家就知道了，荣门不好惹，就算看到了，也要低头绕道走。 没想到到了他这一辈儿，好不容易家族又起来了，他却见到了荣门的人。 还是被人称为“爷”的。 别看年纪不大，能被人称呼为“爷”的，不是辈分高，就是手里有真本事。 江森怎么跟他们混在一起了？ 不会是做买卖是假，盯上他们苟家是真吧？ 苟富贵的眼神惊疑不定，韩三看得真切。 他开口道：“早年间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今天通过江兄认识苟兄，以后您就是我们荣门的朋友，凡是苟家的产业，我们荣门不会再碰。” 这就是给苟富贵一颗定心丸。 告诉他，是因为江森才把他当朋友的，以后就算苟家再有钱，荣门也不会眼馋。 苟富贵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他很聪明，知道人家已经看出来他的想法。 既然都看穿了，那干脆就光棍儿一点。 他点点头，拿起那杯酒，“好！兄兄弟，请……了！”说完，一扬脖，干了。 韩三也干了，算是达成了协议。 江森带头鼓掌，“好！来来，吃菜！你不是说这家佛跳墙一绝吗？赶紧尝尝！” 话说开了，苟富贵也放开了，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介意了，居然真的听了江森的，开始唱着说起来。 一点儿不结巴，还让大家开怀大笑，真是活宝一个！ 外面天气阴沉，一道闷雷响过，大雨瓢泼而下。 酒店里，灯火辉煌，杯筹交错，气氛热烈。 酒足饭饱，一行人出门，有酒店门童打着伞，让众人上车。 一溜小车，后面跟着一辆小卡车，冒雨开到了大富豪歌舞厅。 歌舞厅的霓虹招牌在雨里拉出彩色的影子，门口进进出出的客人很多。 虎子他们先行下车，一个个跑到门口等着。 刀疤和韩三打开车门，江森、苟富贵和韩三下了车，后面胡志清、大山子也过来了。 苟富贵在前面引路，“……请！” 几人进去了，其他人也跟着进去了。 魏三和刀疤跟在后面，回头朝周围看去。 街道另一头，两侧都停着几辆小面包车，还有一辆卡车，一辆小汽车。 没有开灯，看不到里面，要是有人经过的话，肯定能看到里面坐满了人。 雨越下越大，歌舞厅里，却气氛热烈，歌舞升平。 歌照唱，酒照喝，舞照跳。 只是，魏三忽然坐到了江森旁边，跟他低语了两句。 江森点点头，看了眼时间，跟韩三说道：“小三爷，不早了，您今晚上是跟我们回去住家里，还是……” 韩三说：“那就住家里吧！” 他没拒绝，或许已经看出来什么了。 荣门里的人，眼力都很毒。 或许看出来江森邀请他的目的，也或许看到了外面那些不速之客。 总之，他没有拒绝。 他说他是本地人，他在广州应该有自己的住处。 跟苟富贵说了一声，大家一起往外走。 出了门，大雨依旧，门口开来车。 虎子上前要开车门，被魏三拦住了，他自己走到车前，去拉车门。 第287章 是他！是他！就是他！ 就在魏三伸手拉开车门的瞬间，似乎有风吹过。 雨丝斜飘下来，进了魏三的眼内。 他眨了一下，一抬头，一道寒光从他眼前飞过。 扭头看向旁边，就看到另一头车上下来了很多人，人人手拿砍刀。 对面还站着一个人，双手空空，刚才就是他飞刀过来的。 魏三瞳孔一缩，是那个人。 正是盯着他们，又被他反盯上，还扔了人家一头一脸混合了辣椒、胡椒粉肠粉的那个人。 那人微微低着头，嘴角似有似无地笑着，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魏三迅速收回手，退回江森身边。 江森他们也看到了这一幕，扭头看向雨中拿着砍刀朝这边走的那伙人。 刀疤反应迅速，跑到卡车旁边，车板放下，从上面拿下两把砍刀，同时扔给胡志清和大山子。 虎子也面色凝重，朝后招手。 歌舞厅里的人也跟了出来，想要回去拿家伙已经来不及。 “拿着！”刀疤喊了一声，扔过来一把，虎子接过来，冲身后人一歪头，那些人跑到卡车那里，从上面一人拿下一把砍刀。 原来刀疤出去就是买砍刀去了。 每个杂货铺都有得卖，一家也不能买太多，买的太多，说不定就被其他什么人知晓，而被盯上。 所以，他溜达一上午，分了十多家杂货铺买了几十把。 苟富贵的脸色也变了，往后退了一步，说道：“进进进进去！” 江森笑了，从后腰抽出英子给他的那把匕首，也该用用了。 “小三爷，今天本来挺尽兴的，不如，你进去，就在里面给我们加加油！等解决了他们，我们再回去把酒畅谈！” 韩三一点儿没有慌乱的意思，笑道：“你这是没把我当兄弟啊！” 他只是朝带来的人看了一眼，那几个人就冒着雨走到了大街上。 他们手上空无一物，却没有人害怕，就好像对面那些人是一帮小孩子一样。 这些都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像是彩排好了一般，快速而又悄无声息。 两方相隔十米距离的时候，对方停下了。 那人从对面走到中间，来回看了看，最后看向江森。 “要谈一谈吗？” 这人一开口，江森心里猛地一跳，震惊当场。 “我这人很好说话！”那人继续说道，“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有些事摊开来说，就算成不了朋友也可以合作，何必背后捅刀子？本来可以不用废话的，但我看兄弟也是个有本事的，谈谈，如何？” 人都是先礼后兵，这人倒好，带着兵跟你礼。 这就是逼你跟他谈判，谈不成就干！ 江森震惊得不行了，看着那个人，仔细看他的长相，根本就没有任何记忆。 可是说话的语气，还有做派，怎么都跟那个人的身影重叠。 “千面？”他不自觉地念叨出来。 男人歪歪头，有些诧异，“认识我？” 是他！ 是他！ 就是他！ 千面！ 前世跟江森关在一起那个超级大骗子！ 我靠！ 江森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干什么，一时间都想跑过去给他一个拥抱了。 这家伙！ 前些天还想着，找到了刀疤，是不是也能找到千面。 没想到，这家伙就这么蹦出来了。 还是对面那伙的。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刀疤和虎子他们，还有韩三的手下，一个个都跃跃欲试。 要是不干一架，好像不对劲儿！ 难受！ 对，就是这个词，不打一架，很难受！ “敢问这位兄弟，怎么认识我的？这个名字可没几个人知道。”千面对江森来了兴趣。 可他翻遍脑子里的所有记忆，似乎都找不到跟江森有关系的。 江森一言难尽，眼神复杂。 旁边的韩三低声问道：“好像冲你来的，认识？” 这话怎么说？ 告诉他，上辈子他们是监狱里的狱，还是跟他一起跟狱霸干过架的！ 每次干架，千面都会出谋划策，没一次输的，除了那次被人背后偷袭。 “猜的！” 这个答案显然让韩三不满意，但也没再多问，只是静静地观察着。 千面站在大雨里，就那么等着江森的回答。 苟富贵悄悄在背后拉了拉他，“进进进……去不？” 江森没理他，反而大步走了过去。 两边的人都变得紧张起来，似乎江森多做一个动作，他们就立刻冲上去。 千面没动，依旧保持着那种惯有的松弛度。 走到他面前，江森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千面，千面也看着他。 江森忽然笑了，摇摇头，“不对！不对！” 千面问：“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 长相不对能解释，他现在都不知道前世见到的千面是不是他的真面目。 而是他觉得千面不可能给人当马仔。 不是他小瞧麻港生麻六爷，而是千面这个人，没人能当他的老大，他就是自己的老大。 除非他在做局，做麻港生的局。 要是这样，那就解释得通，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不是他的人！”江森说。 千面明显愣了一下，笑了，“那你可说错了，我就是麻六爷的手下。” “不是！”江森说得异常肯定，尤其看到千面眼底那抹玩味，“你不会在任何人手下的。” “为什么？” 大雨滂沱，两边杀意一触即发，可两人却像是熟人一般，闲聊起来。 苟富贵看不懂了，韩三也有些不明白，饶有兴趣地看着。 刀疤和魏三碰了下眼神。 后面的胡志清和大山子更是一头雾水。 什么情况？ 还打不？ 他们两个虽然跟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没打过架，面对这样的场面难免紧张。 可他们也没怕，男人身体里好斗因子不停颤抖着。 怎么他们两个就聊起来了呢？ 江森摇摇头，叹了口气，仰头迎接雨水。 是啊，为什么？ 他说不出来，也不能说出来。 对方没有着急，而是耐心地等着，只不过他趁着这个空档瞄了一眼魏三。 他记仇。 现在眼睛还有些微微酸胀。 都是那小子，肠粉就肠粉，还放了那么多的辣椒和胡椒粉。 广东这里，谁吃那么辣？ 魏三被他这一眼盯得一激灵，什么眼神？ 江森缓缓低下头，睁开眼睛，笑了。 “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我今天来，是要做掉你们的，合作？只要做掉你们，海上交易又会回到六爷手上，没有必要，除非……” “除非，你今天来的目的，根本不是做掉我们，而是要跟我谈生意来了，对吗？” 千面也笑了，“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开个价码吧？” “我就知道你有异心！”一个声音突兀地加了进来。 麻六爷从后面走过来，身边湾仔哥李大强给他打着伞，身后还跟着一堆人。 “六爷，我早就说过这人不可信！”李大强恶狠狠地盯着千面。 麻六爷手一挥，“一起做掉！” 第288章 剩下的交给我 两边还没打起来，对方先起了内讧。 麻港生带来的人，持着砍刀冲了过来。 他们的人数很多，比江森和千面带来的人，加起来还多。 韩三手一动，他的人稳步朝前疾走，迎了上去。 苟富贵见此情景，要是不出手，自己脸面也过不去，赶紧对着虎子打手势，“……上！” 虎子带着人就朝前面冲去，像是要超过在韩三那些人动手之前动手。 千面带来的那些人懵了，只有几个人围在千面周围，其他人也不知道自己算是哪一边的了。 大街上，早就没有行人，周围的店铺不管歇没歇业，都把门窗关上了。 百十来人冲撞在一起，喊杀冲天，刀起刀落，血肉纷飞。 千面一挑眉，江森也是一挑眉，两人像是早有默契一般，冲进了拼杀人群中。 很久很久没有过搏命的拼斗了。 对江森来说，心悸的同时，热血也在翻涌。 隐忍这么多年，还是掩饰不住内心嗜血的杀意。 英子送给他的匕首，每挥出去一次，必要饮一口血。 每一个动作，都是用命换来的杀招。 千面是高手，动作流畅如闲庭信步，一拳、一掌皆有章法，逼退对手，筋错分骨。 多年后的古惑仔电影，拍得还是保守了。 就连胡志清和大山子也都浑身是血，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 忽然，江森身后传来一声“小心！” 江森往侧面一闪，还是晚了，后背被刀划开，刀口不深，背心却破了。 江森转身一把扯下，光着膀子匕首刺了过去。 那是跟在湾仔哥李大强身边的一个人。 匕首刺进了他的腹部，江森盯着他，脚步不停，一直顶着他跑出去好几步才拔出来。wＷＷ.xszＷω㈧.йêt 身上的血迹，被雨水冲掉，露出满身的伤疤，背后那道长长的疤痕，更是触目惊心。 周围的人都被江森一身的疤痕震惊住了，没人敢再次冲上来。 江森转身，看到已经慌乱的麻港生，正和湾仔哥李大强想要往回跑。 他抬腿就追了上去。 刀疤见到后，一脚踹翻对面的人，跟着追了上去。 他一离开，胡志清压力倍增，连连后退，抬起的砍刀招架着三个人的攻击。 苟富贵急了，他一直没有加入战斗，这会儿看到这一幕，拿起身边的水牌，就冲了上去。 韩三叹了口气，也迈步跟了过去。 他先给胡志清解了围，又朝江森方向追了上去，凡是朝他攻击的人，他的手只是抬起，对方的手筋就被挑开，砍刀掉落在地。 麻港生看着如杀神一般的江森，吓得脚都软了。 他对身边的几个人喊道：“拦住他！拦住他！” 他和李大强身边，始终有几个人保护着，听到这话后，一起停下脚步，试图阻挡住江森。 江森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竟然跑了起来，而他的脸居然还是笑着的。 “你们，拦住他……”麻港生还没说完，被旁边的李大强绊了一下，一下子跌坐在地，也把李大强带倒了。 李大强爬起来，去拉麻港生，两人跌跌撞撞地转头就跑。 江森冲到近前，两人的手下同时出手，挥刀砍来。 江森只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在颤抖，手也是如此。 这是极度兴奋的表现。 但是，这几个人似乎都有些功夫，江森在刺伤两人的同时，也被人砍了一刀。 他转身躲过，看到大腿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但他抬头，想要再冲上去的时候，被一只手拉住了。 韩三说：“剩下的交给我！” 江森忍着兴奋过后的虚弱，喘着气看着韩三。 韩三拍拍他，转头看去。 明明就跟个学生似的，在那些人手下，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就看他不急不缓走过去，“很久没回来了，怎么就冒出来你们这帮杂碎，真是碍眼啊！” 那几个人没有冲上来，而是看着韩三哈哈笑了起来，似乎觉得一个大学生胆子竟然这么大。 “赶紧滚开了衰仔！不要伤了你，回家找妈妈哭唧唧去！” “哈哈……” 江森无奈摇头，难道他们不知道吗？ 坏人往往都是死于话多！ 不应该啊！ 不是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刀就砍，见人就杀吗？ 韩三依旧笑着，走到几人面前，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就是双手在几人面前比划了几下。 “我不想见到你们，以后就在家里待着，不要再出来了！毕竟……打扫卫生也很麻烦的！” 说完，他回头，扶住江森，“警察好像要来了，是不是该躲躲？” 江森靠在他身上，“你行吗？我很重的！” “男人不能说不行！” “那还等什么？走啊！” 警笛声已经能听得见了。 千面一个人解决了大部分人，剩下的也被刀疤和虎子分担不少。 剩下的，都留给了其他人。 就连苟富贵还拿着水牌，往一个人身上砸着。 地上到处都躺着受伤的人。 “走了！”江森喊了一声，声音很低，他已经开始有些迷糊了，“吗的！”他骂了一句，“老子要晕！” 韩三撑住他，打了个口哨，他的人快速聚过来，还有几个被人搀扶着。 胡志清和大山子也跑过来，他们也受伤了，但都不重，跟着上了车。 苟富贵说：“跟跟我……走！” 他上了自己的车，虎子扶着一个受伤的钻进去，在前面带路。 其他人全部上车，地上没有留下一个自己人，一路朝北开去。 没受伤的，和歌舞厅里没动手的人，赶紧把门关上，似乎外面发生的一切，跟这里都没有任何关系。 跟着苟富贵的车，一路往北，出了广州城，到了北边儿一个小县城。 车往一条窄路上拐去，周围有些荒凉，最后来到一个山脚下的别墅停了下来。 别墅里跑出来两个人，看到下车的人都受了伤，吓坏了。 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拉住苟富贵就问：“少爷，怎么回事？” “没没事，被被仇家追……杀！” 大门全都打开了，别墅大厅很大，一圈儿大沙发，韩三把江森扶到沙发上躺好，“去拿药箱！” 沙发上，地上躺满了人，苟富贵喊道：“……去拿！管管家！叫叫医生过……来！” “江大哥！”魏三扑倒江森身旁，用手按着他腿上的伤口，“你没事儿吧？” 他这一喊，胡志清、大山子、刀疤全都跑了过来。 “江森！江森！” “兄弟，你醒醒！” 苟富贵也急，药箱拿来后，他一把抢过去，跑到江森面前，“药药药箱！” 韩三接过去，从里面拿出剪刀和纱布，又找出消毒水，剪开裤子，就把消毒水倒了上去。 一阵剧痛传来，江森猛地坐起来，“靠！要老子命啊！” 第289章 是个狠人 江森没事儿，流血过多是一个原因，更多的是累的。 头天晚上就没睡好，今天一整个白天神经紧绷，晚上又来了一场打斗。 两相交叉，直接就昏睡了过去。 消毒水倒在伤口上，直接把他疼醒了。 他龇牙咧嘴地骂着，“死了！死了！疼死老子了！” 见他没事儿，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苟富贵说：“吓吓死……我了！以为你你……你死了！” 韩三被逗笑了，“死不了，祸害活千年！” 江森重新躺了回去，笑个不停，“靠，你们能盼我点儿好不？” 医生来了，先走到苟富贵面前，“少爷！” “看看看……他！” 医生也不废话，等围在江森身边的人让开，弯腰看他腿上的伤。 先开纱布后，松了口气，“他无事！” 说完，就动手重新给江森上药、包扎。 胡志清他们这个时候才感觉浑身发软，双手颤抖个不停，跌坐下去。 魏三一直盯着江森，生怕他出事。 今晚上，他倒是没受伤。 打架不在行，但不影响他捡漏。 别人把对方打倒，他上去补刀。 刀疤身上也有伤，也不算严重，这会儿靠着沙发坐在地上开始犯困。 人一放松，困意就来，谁都扛不住。 医生处理完江森腿上的伤口，又给他检查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 费力推着江森翻了个身，背后的刀疤让医生一愣，又继续给他处理背后的伤口。 江森背上那么多伤疤，其他人看到，都会认为他是社会上混的。 其实，那道长刀疤，是黄大军那伙人砍的，其他的都是在北大荒的时候，狼群攻击营地的时候，狼挠的。 不过，的确很唬人。 是个狠人！ 韩三看到后，瞳孔都忍不住收缩，心里重新开始衡量江森的份量。 江森邀请他过来，他多少能猜到一些原因。 只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并不认为是江森算计好的。 毕竟他不可能知道那些人会来，就算知道，也不会知道具体时间。 除非对方有他的人。 可他才来多久？ 所以，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千面的人，都在门口沙发上，也有人受伤，都不严重，自己拿着消毒水涂一涂就行。 他们没人说话，都在那边闭目休息。 管家让人送来煲好的粥，苟富贵招呼大家过去吃。 “先先吃……点儿再再睡！” 一屋子人，轮换着去旁边的餐桌喝粥，有的端着碗走着吃。 还有的拿着碗坐回沙发吃。 有几个人居然吃着吃着就睡着了。 管家走过来，小声问苟富贵：“少爷，要跟老爷说一声吗？” “说……说……” “好，我就给他打电话！” “说什么说？” 管家回来，“都淋了雨，要不要让他们洗个澡回房间睡？” “问……问！谁谁想，就就去！” 别墅里，二三十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大厅里睡着了。 千面没有离开，就跟江森躺在一个沙发上，一人一头。 他手下有两个人，靠在沙发一头。 刀疤和韩三在江森那边靠坐着。 歌舞厅前的街上。 警察赶到的时候，只看到逐渐被雨水冲干净的血迹，地上连砍刀都没留下一把，何况人了。 他们逐个敲开旁边店铺的门询问，都摇头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歌舞厅也是如此。 “我们这里一直开着，没看到外面发生什么事情啊！” “有人报警？开玩笑吧！哪有打架啊！” “没有，没有！要是有的话，我们早就看到了！” 警察离开了，有人出来看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去，拿起前台的电话打了出去。 小湾头村。 麻港生和李大强惊慌失措地坐上了车，不断催促司机再快点儿。 回头看去，场面惊心动魄。 他们哪里还有心思去管除没除掉江森他们这些人。 那个人根本不该招惹，就是个不要命的！ “快！再快点儿！” 小车在雨里飞驰，逐渐看不到后面那些厮杀的人了。 麻港生这才发现，他的腿已经抖成帕金森了。 司机在后视镜里不停地看他们。 终于忍不住问道：“湾仔哥，我们就这么走了，不管兄弟们了？” 李大强一惊，赶紧回头去看，才发现他们已经在出城的路上了。 “快！回去！调头！” “不行！”麻港生阻拦道，“回去就完了！我们好不容易跑出来，你没看到那些北方佬吗？都是不要命的！” “可，那些都是我兄弟啊！”李大强急了，“因为能赚钱，我才把他们全都喊回来，就这么把人扔下，回去后，怎么跟他们的阿爸阿妈交代啊！” “如果他们回不去，就多给他们家里一些钱！你现在回去就没命了！” “六爷！他们可都是我李大强的兄弟，也都是为了你麻六爷的生意，我弟弟出海还没回来呢！” 李大强明显要翻脸。 “湾仔哥，你听我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是我不回去救他们，而是救不了！我们赶紧回去，今晚上那批货一定不能出问题，等把货出了，有了钱，不管他们回不回来，钱我一分不要，你全拿去安抚他们的家人，到时候你带着你弟弟跟我去港岛！” 李大强没说话，似乎在思索麻港生这话可行性有多大。 麻港生继续说：“你放心！只要回了港岛，我花大价钱雇杀手过来干掉他们，尤其那个北方佬！他活一天，我就一天睡不好觉！” 李大强哼了一声，“雇杀手？你说的那个人不也是杀手吗？还不是把你卖了吗？” 一想到千面临战反水，麻港生就恨得牙根儿发痒。 “奶奶的！要不是我救了他虾仔一命，他发誓跟我混，我怎么会那么相信他！谁知道他是北方佬的人？” 李大强微微皱眉，“他不是你从港岛带回来的吗？怎么可能认识那些北方佬？” 麻港生一愣，对啊！ 他们怎么认识的？ “不对！”麻港生左思右想，总觉得古怪，“他们不可能认识，可刚才为什么……” 他努力回忆着刚刚出现的时候，看到千面正在跟江森说话。 双方人马站在两边，一个个杀意十足，不像是认识啊！ 是不是误会他了？仦說Ф忟網 实际上他根本没有反水，是在跟对方谈判！ “哎呦！”麻港生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儿，“我误会虾仔了！他怎么会背叛我呢？不可能啊！是……” 他忽然想起来了，当时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是李大强说了一句：“我就知道你有异心！” 他猛然转身，指着李大强，“是你，是你！是你一直不信任他，说他太傲气，从来不听你的话，还让我防着他点儿，是你！是你说他有异心的！我，我怎么就听了你的，哎呦！” 第290章 负隅顽抗 李大强不甘示弱，“你不是也看到了吗？他和那些北方佬要谈合作！我们今天来是干什么的？是要干掉他们的，有什么要合作的？还说他没有异心？我看就是你识人不清！” “因为他是我的心腹，所以你一直想要除掉他，你是不是想要自己独吞海上交易？” “你怀疑我？” “你不也怀疑我吗？” “你……” 两人在车里争论不休，最后直接上手撕扯起来。 司机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他是后来才过来的，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是谁的人。 只能先把车停下来，转身说道：“老板……” “开车！” 麻港生和李大强揪着对方，同时扭头朝他喊道。 司机吓了一跳，赶紧回头继续开车。 老板好吓人，司机好怕怕！ 一路顶风冒雨回到小湾头村。 外面依旧那么多人等着拿货。 穿着雨衣的，打着雨伞的，还有披着不知道从那儿淘弄来的蓑衣的。 很多人都认识麻港生的车，纷纷让路。 小车停在大院门口，两人下来了，身上的衣服却皱皱巴巴的。 两人都冷着脸，也没让打伞，径直进了屋内。 大院里还有留下等货的手下，看到他们自己回来，跟他们出去的人却没回来，都有些不安。 回到屋内，有人拿来了毛巾，倒了热茶。 两人谁都不说话，擦过头脸，换了干净衣服，就坐在桌边闷头喝茶。 手下也不敢说话，也不敢问，就出去找司机去了。 司机在旁边的屋子里，擦戏过后换了衣服，也坐在那里喝着热水。 有人推门进来，问道：“情况到底怎么样？其他人呢？” 司机一愣，下意思朝外面看了一眼。 那人关上门，“只有我一个！” 司机想了想，凑近了，在他耳边低语起来。 那人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一脸凝重。 说完后，司机说：“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人点点头，“你先休息，这事儿不要跟其他人说了。” 说完，他出去了，但是听到锁门的声音，司机心里一惊，赶紧跑过去，发现门从外面锁上了。 他拍拍门，“喂，你锁门干什么？打开！” 那人冷冷地盯着那道门，“你知道的太多了！” 司机心一惊，才猛然想起来，这个人是六爷从港城带来的。 可这跟今晚上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早晚也会被人知道。 湾仔哥就在当场，难道也要把他干掉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司机瞬间慌了，他都不敢再继续敲门，脚步不断后退，跌坐在床上。 本来擦干的脸，又布满了汗水。 那人冷笑了一声，转身跟身后两个人说了句话，又做了一个手势，才往正屋走去。 那两人走过去，一左一右站在了门口。 麻港生和李大强坐在那里，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去过司机房间那个人走进来，看了眼低头抽烟的李大强，跟麻港生点了个头。 麻港生呼出一口气，转头跟李大强说道：“湾仔哥，今天这事儿我也没想到，我们还是出去躲躲吧！” 李大强看他，火气还没消。 “躲？往哪儿躲？跟你去港岛吗？”他指着外面，“你看看这天气，能出海吗？我弟弟还没回来，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呢！怎么走？” 本该上半夜就回来的李小强，现在都凌晨了，还没回来。 晚上出去砍人又被反杀，李大强这会儿心里乱糟糟的。 去港岛？ 麻港生曾经说过会带他们去，他也曾经幻想过那边的灯红酒绿的日子。 可自从干起了海上交易的买卖，家里日子越过越好，口袋里的钱也越来越多，随着年龄增长，他一点儿不想离开这里。 但是现在，他也怕那些北方佬过来寻仇。 “等等！”他说，“等小强回来我跟他商量商量再说。” 麻港生也不勉强，说道：“今天我们还算安全，天亮了就不好说了。我先回房休息了，我劝你也好好休息一下，等小强回来后，你就要做出决定，是走是留。” 他起身往外走，他的房间在另一侧。 进来的那个人跟他一起离开了。 李大强看着敞开的屋门外，大雨依旧，心里担忧弟弟，也不敢睡，也睡不着。 走到门口，叫来一个人，“去看看，他们回来没有！” 海边儿有五六个人，穿着雨衣拿着手电筒来回朝海面张望着。 雨很大，但是风浪并不大，这让李大强微微松了口气。 可渔船不回来，他的心就一直悬着。 同时也在思考麻港生的话。 而他并不知道，一辆辆蒙着帆布的军用卡车正悄无声息地朝这里靠近。 经过小镇后，在大湾村不到的地方，停下。 从车里下来了很多全副武装的士兵，在雨里集合，等领导审阅完成后，在路口设卡。 其他人从几个方向朝小湾头村而去。 那些等在路边的拿货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可扭头看去，雨里朦胧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通往小湾头村的另一条路上，也上演着同样一幕。 小湾头村的周围，布满了士兵。 这里被包围了。 海上，李小强他们开着渔船，在雨里拼命逃窜着。 周围有缉私船从旁边围了上来。 那些卖货的渔船，早就四散逃离，破点儿的渔船，只能束手就擒，站在甲板上，双手抱着头，等待缉私船靠近，一个个登上去后，被戴上手铐，靠边缘蹲下。 只是，那些围着李小强他们十几艘小船的缉私船，似乎只有两艘，他们好像还有逃离的机会。 “你们快回去报信！”李小强对着旁边渔船喊道，挥着手，“告诉我大哥，我们被人出卖了！快走！” 旁边的渔船加快速度，李小强露出狠厉的神色，跟驾船的人喊道：“冲过去，拦住他们！” 他们居然想要用自己的渔船，去拦截缉私船。 缉私船发出警告：“请立刻停船，接受检查，否则后果自负！” “呜，呜呜！”缉私船同时发出警报。 李小强从腰后掏出一把手枪，“开过去！” 渔船朝缉私船必经之路驶去，缉私船又一次发出警告。 “前面渔船请立刻停船，接受检查！否则后果自负！”wＷＷ.xszＷω㈧.йêt “前方危险，请立刻停船！” “警告！我们是广东海洋缉私巡逻警，请你们立刻停船，不要负隅顽抗，否则后果自负！” “啪！”的一声，李小强开枪了。 其他两艘渔船也同时开火，保护另外八艘渔船飞速返航。 “突突突！” 缉私船上的警察也开火了。 有人中枪落水，有船被打穿，李小强却没有停止反抗。 “啪！啪啪！”他躲在船仓后面，对着缉私船又开了几枪。 身边一个人中枪落水，他也只是看了一眼，抬起枪就把船上的灯打灭了，站出身，枪口瞄准越来越近的缉私船上的一个警察。 第291章 钱财迷人眼，利益乱人心 就在他瞄准后，手指微微用力准备开枪的瞬间，一发子弹从缉私船一侧射了过来，正中眉心。 李小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身体僵直着朝后倒去，跌落进海里。 缉私船很快就把剩余的人解决掉，投降的人押上船，用钩子拴在渔船上，朝其他船逃跑的方向追去。 海边儿，几个正在等待渔船归来的人，忽然叫了起来。 其中一个转身往回跑，“回来了！渔船回来了！” 李大强心里那根紧绷的神经松开了，回来就好。 他拿起墙上挂着的雨衣穿上，走出屋子，带着手下朝海边儿走去。 几个人跑到渔网那里守着。 拿货的人听到喊上，瞬间激动起来。 大雨天里，等了一夜，终于没有白等，渔船终于回来了，全都激动地朝渔网处跑去。 今夜很乱，拥挤的拿货人，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刚刚驻足的地方，身后的芭蕉林里，早已经布满了士兵。 他们一个个面容严肃，紧紧盯着前方。 海面上，渐渐露出几艘渔船的黑影。 渔船熄着灯，速度极快，船头有人开了手电筒，不停朝岸上画着圈儿。 岸边等待的人，脸上笑容逐渐收起，猛然警觉起来。 正好李大强过来了，那人上前说道：“湾仔哥，你看，他们打信号了！” 李大强眯着眼睛仔细看去。 大雨里，手电筒的光线并不明亮，晃着圈儿的光线，拉出很长的光晕。 不正是告诉他们遇到危险的信号吗？ 李大强大惊失色，“赶紧通知他们！去！” 几个人朝渔网那边跑去，一边跑一边喊：“今天没货！走！赶紧走！” “怎么没货？渔船不是回来了吗？” 拿货的人肯定不干。 大雨天里，都等了快一夜了，要是空手而归，亏大了！ “说没有就没有！走，走走！赶紧走！” “说你们呢，还挤什么挤？今天没货！没货！” “再不走，都给我记下来，以后都不给他货！” “你们怎么不讲理啊！渔船都回来了，却说没货，是不是以后都不打算给货了？” “对！你们是不是以后都不给货了？要是不给了，就说一声，就这么赶我们走算什么意思？” “对！给个说法！” “下这么大雨，我们都等了一夜了，没有货你们怎么不早说？” “对！你们就是故意的！” “船靠岸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到底有没有货！” “对！我们一起去看看！” 钱财迷人眼，利益乱人心。 为了赚钱，这些拿货人，全都热血上头，拼命往前涌去。 渔网被推到，后面的人步步后退，吓得掏出枪来恐吓。 “别过来！再过来开枪了！” “退后！退后！” “啪！” 一声枪响，那个人朝天开了一枪。 现场一静，所有人都愣在当场，奇形怪状的动作定格在那里。 开枪的人自己也慌了，不断回头去看，已经能看到渔船了，再有五分钟就能靠岸了。 “他们只有一把枪！冲啊！” 后面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人群瞬间再次骚动起来，一起朝海边儿跑去。 渔网后面那几个人瞬间淹没在人群里。 等那些人过去后，几个人都被踩进了沙滩里，只有一只手露在外面不停抖动着。 放货的地方，遭到哄抢是很严重的事情，就算李大强称霸小湾头村多年，也怕这种事情。 “拦住他们！”他吼道。 转头，渔船已经靠岸，有人从船上跳下来，往岸边跑来。 “湾仔哥！有缉私警！湾仔哥，有缉私警！” 后面不远处，亮起两盏探照灯，直直地照向这里，所有人都暴露在灯光之下。 随后，又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跑！” 人群又转头朝回跑去，像是无头苍蝇似的，没有方向地乱跑。 沙滩上到处是人，就连大院子外面的栅栏也被人撞倒，有人跑进院子里找地方躲藏，大院里也乱套了。 拿货的那些人刚要跑到路边停的车前，从芭蕉林里忽然钻出来无数的士兵。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不许动！” “蹲下，抱头！” “蹲下！” “反抗者，就地正法！” 拿货的那些人不跑了，也跑不掉了，全都蹲下身去，双手抱头，唉声叹气直呼倒霉。 有胆子大的，想要趁人不注意，从旁边开溜。 不料，那头居然也出现了一队士兵，用枪口对准他，“回去！” 其他方向，也是同样，想要趁机逃离的，全被堵了回来。 小湾头村被团团包围，包围圈随着士兵不断压进，而越缩越小，最后，全都聚集在了沙滩之上。 李大强根本就跑不掉，被士兵控制在海边儿渔船前面。 那些渔船上的人也没跑掉。 他们到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在海上的时候，缉私船并没有追击他们。 原来在岸上，早有人等着他们了。 李大强不停往缉私船上看。 上面还有不少被抓的人，是不是弟弟李小强也在上面？ “蹲下！老实点儿！”一个士兵呵斥道。 李大强不甘地低下头，心想，只要李小强在缉私船上就好，最起码说明他没出事。 大院子里，士兵压着好几个人从里走出来。 李大强歪头看着，眉头微皱。 居然没有麻港生和他带来的几个手下。 跑了？ 什么时候跑的？ 李大强恨得差点儿吐血。 就知道姓麻的不靠谱！ 奶奶的，别人不知道他的底细，他可知道。 对外宣称是港商，可穷得都要跟他蹭吃蹭喝！ 连艘好渔船都买不起，还冠冕堂皇地说小渔船方便，遇到缉私警跑得快！ 现在好了，为了独霸海上交易，竟然让他们带着人去跟北方佬火拼。 结果呢？ 火拼没拼过人家，现在被军警一锅端了，他自己却跑了！ 他就是个软脚虾，胆小鬼！ 李大强现在脑子乱糟糟的。 事到如今，他还没有搞明白，好好的，怎么就被连锅端了呢？ “报告！”一个士兵从他家跑出来，跟一个像是领头的报告，“里面发现一具尸体！好像是被人勒死的！” “进去看看！” 李大强心脏狂跳，他家怎么会有尸体？ 走私被抓是一回事，可要是有人死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过了一会儿，上面有人朝下走来，进了院子。 又过了好一会儿，几个人又出来了，抬着担架，上面躺着一个人，盖着白被单儿。 有人来回看着沙滩上的人，高声问道：“谁是李大强？” 李大强一闭眼，举起手，“我！是我！我是李大强！” “带过来！” 李大强被押到几人面前，为首的人低着头正跟人说话，他只能站在那里等着。尛說Φ紋網 等人说完后，抬起头，雨衣帽子下面，是一张年轻而张扬的面孔。 “你就是李大强？”他问，“这人你认识吗？” 第292章 便衣 有人掀开被单，露出司机青紫鼓胀的面孔，双眼突出，舌头吐出老长的，吓得李大强手一哆嗦。 “认，认识！”李大强心底骇然，谁杀了他？ “他是谁？” “是我的司机！” 男人嘲讽一笑，“你杀了他？为什么杀他？” “不是，不是！我没杀他！”李大强吼道，声音都变了，“不是我杀的！” “哦？那为什么死在你家里？” “我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李大强刚说到这里，猛然想起来了什么，立刻闭上了嘴。 “哦？你们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却死了，你出去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李大强开始含糊起来，“就是去去广州吃顿饭！” “和谁？” “和……朋友？” “朋友是谁？在哪儿？” 李大强闭嘴了。 他现在还搞不清状况，要不要把麻港生交代出来？ 他现在能肯定，自己这个司机一定是麻港生的人杀的。 可他为什么要杀掉司机？ 是怕他说出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吗？ 不就是跟另外一伙人火拼吗？ 以前又不是没有过，为什么偏偏这次要杀人？ 杀人无非是有人背叛，或者是灭口。 难道司机是警察卧底？ 李大强到现在都在为麻港生找借口，根本没有往灭口上面想。 领头的见李大强这样，也不问了，直接下了命令。 “带走！” 一直到天亮，小湾头村这边才算是结束。 收缴了一百零一箱走私货物，价值估算十万余元。 抓捕以李大强为首的走私团伙一共十六人。 私下贩卖走私物品的人一百三十九人。 广东缉私警联合当地武警，根据群众举报，一举破获了这起特大走私案。 昨天夜里，当地警察接到报警电话，说是在闹市区有两伙人火拼，“死伤无数”，场面非常火爆。 经过连夜审讯，发现他们，报警时间正好跟李大强说去广州吃饭的时间一致。 并且，在抓获的那些走私分子里面，有不少人身上还有新出现的伤口。 在李大强的家里和车上，还搜出很多带血的刀具和两把手枪。 警方立刻就把走私案跟火拼案进行并案调查。 李大强知道弟弟李小强没有出现在抓捕名单上后，猜到他可能凶多吉少，对麻港生恨得要死，干脆什么都交代了。 麻港生的名字，出现在了警察案头上。 江森他们几个北方佬，也第一次出现在警方的视野。 只是，李大强并不知道江森他们叫什么，但交代出来有一个人是大湾头村的。 警方立刻派人去了大湾头村进行核实。 警车停在村口空地上，三名警察看着大湾头村有都有些迷糊。 “这是大湾头村？” “你看看村里房子都翻新了，路也修了，哪来的钱？不是说这里很穷吗？” “不清楚，没准儿李大强他们说的是真的，进去问问就知道了！” 三个人沿着石子路往渔村里走，有村民看到他们后，停下手里的活儿，起身看着他们。 等走进了，一个警察上前笑着说道：“你好啊，我们是镇上派出所的，我姓汪，过来看看这里情况。” “哦，汪警官，看情况啊，看吧！” “我想问问，这里一段日子我们没来，变化很大啊！” 村民笑道：“儿子在外面打工，每个月都寄钱回来，我留着也没用，过年给他们又不要，只好把家里收拾一下，等他们再回来，住得舒服一些。” “哦，那他们呢？”警察往村里走，村民就跟着走了几步，“我看很多家都把房子修了。” “他们也是，看我修完挺好，他们就也跟着修了。” 警察到处看着，海边儿有村妇带着娃赶海捡海鲜，渔网拉着有人在织补。 “好，谢谢您，我们就随便走走看看！” “好，那你们去看！” 李旺阿爷看三个警察朝村里走去，笑容慢慢收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 其他房前都坐着人，点点头，有返回屋内的，也有拎起铁桶拿上鱼叉往海边儿走的。 三个警察转了一大圈儿，问出来的内容几乎一样。 就是家里孩子在外面打工、做生意赚到了钱，就把家里修修，都是老弱病残，完全看不出有人出海走私的迹象。 海边儿停着两艘渔船，也是停了好久，有些破损了。 李大强撒谎？ 不太可能啊！ 他都把两个月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还说他们被人围攻，村里人也参与了。 可现在看来，这些老弱病残，怎么参与？ 可要是说谎了，目的是什么？ 几个警察离开了渔村，回去汇报去了。 但是，他们还是从蛛丝马迹里，找到了江森他们的踪迹。 因为，就算村民守口如瓶，但是从他们公司拿货这件事情，很难让人保密，通过街头开店卖货的人口里得知了拿货的地点。 他们顺藤摸瓜，找到了富清贸易公司。 警察过来的时候，没有穿警服，而是穿着便衣扮成买东西的顾客，走进了商行。 他们到处看着，发现柜台里面卖的居然都是东北特产。 蘑菇、木耳、坚果。 还有一些有上货票据的服装、鞋帽。 后面仓库开着门，一辆卡车正在卸货。 看他们从车上搬下来一个一个麻袋，有一个口子开了一些，露出里面装着的蘑菇。 这就是一家南北货的百货公司啊！ 拿货的撒谎了？ 不会的！ 他们走访了不止一家。 一个人说谎，难道所有人都说谎？ 而且，他们有人装作外地人，询问去哪里上货，有人跟他们说，批发一大早，零售全天，都是这里。仦說Ф忟網 警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决定第二天一大早再来。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赶着时间，和批发上货的人一起等在仓库外面。 有人问他们：“看你们面生，以前没来过吧？” 便衣笑道：“是啊！以前在别的地方拿货太贵，总赚不到钱，还是有朋友告诉我到这里来拿货，货真价实，还便宜。” “那你是来对了！”那人还挺热心，“你订了几箱货？” 警察有些惊讶，还要提前订货？ 但他也不能露出破绽，笑了笑，说道：“还没有呢！今天才来，就是先看看，再订货！” “哦！”那人似乎觉得这个人是来抢生意的，或者觉得这个人有些可疑，态度就有些冷淡了。 警察也不在乎，跟着大家一起等着。 过了能有十多分钟，仓库那边终于有人来了。 大门一开，门口开始有人收订货单，旁边是交款的。 所有人都排着队，交单子交钱，进去后，拿着另外一个单子进去，把单子递给仓库保管员。 保管员看了眼上面写的内容，让人从仓库里拿出两个麻袋。 “五十斤蘑菇，五十斤木耳！” 第293章 调查结果 便衣站在排队的人群后面，慢慢地朝前走着。 他前面一个人转过身，问道：“同志，你也是来订货的？” “啊！”便衣回头，“你怎么看出来的？” 那人操着一口北方口音，“我看你没拿订货单，就猜到了。” “你也是吗？”便衣看向男人空着手。 “是！广州城我也来过好几回了，最近才打听到这里的，听说这里货真价实，从不欺客，价格也公道，要是这次订到几箱货，回老家一倒就赚到了！” “听你说来过很多次了，怎么？没赚到钱吗？”便衣趁着这个机会，开始打探消息，“怎么会赚不到呢？”便衣好奇地问道，“从这里上货回北方卖，怎么也能赚到啊！” 男人来回看了看，没有人注意他们，压低音量说道：“那你就不知道了。我们以前摸不着门路，收的货价格高，再加上车票，如果没出意外回到老家，也卖不上价格，卖高了没人买啊！所以，前几次都算是交学费了。” “不出意外？” “对啊！我们北方来的，不是丢钱就是丢货，要不然就被人逼着买高价货，不买就直接……”男人用嘴巴发出“刺啦”的声音，“我也是吃了几次亏才找到这里的，还是招待所有个人在这里上过货，我买了一瓶酒，花了二十多，才问出这个地方的。” 便衣了然地“哦”了一声，“那这里就不会卖高价？” “不会！那人说，这里每箱货只要五十，从来没变过！” “哎，那我再多打听一下，你看里面，仓库里好像全是蘑菇木耳什么的，你一个北方人到广州来买东北特产？” “啊？你说什么？蘑菇木耳？”男人显然不知情，伸着脖子朝前看。wＷＷ.xszＷω㈧.йêt 可左看又看，也看不到麻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货。 终于轮到他们了。 男人弯着腰，露出讨好的笑容，跟坐在门口桌子后面的人说道：“同志，您好，我是头一回来，我想订五箱货。” “你是想要蘑菇还是木耳，我登记一下。”员工态度倒是很好。 “不是，同志！我是来上货的，货！五箱货！”男人把“货”字咬得很重。 登记的员工笑道：“你看看，他们都是来上货的，我们这里的货按照重量，分为麻袋和箱，箱也分大箱小箱，您是要哪种？” “不是，哎呀，我说的是货！” “对啊！是蘑菇还是木耳，我们这里还有东北特产的榛子、松子。” 男人急的不行了，拿走私货的时候，没有人会把“走私货”三个字说出来，基本上都是说“货”！ “我是北方人，不要蘑菇木耳，也不要榛子松子，我要货！” 员工的笑容微微收起来一些，“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们富清贸易公司，专门经营北方特产的。我们这里的货都是这些，实在是没明白您说的货是什么。如果您不要这些，请不要耽误后面同志时间好吗？” 便衣听完这些后，心里震惊不已。 难道错了？ 这里没有经营走私货，只是正常经营北方特产的贸易公司？ 可李大强说，他们早就派人盯着了，是这里没错。 那问题出在哪里？ “同志？同志？”登记的员工在叫他。 便衣赶紧回神，笑道：“抱歉，刚才在想事情，我想订货，但是我是第一次过来，不知道都有哪些货，什么价格？今天能不能带一些样品回去？” “当然可以！小刘，这位同志第一次来订货的，你接待一下！” 市局会议室，刑警与缉私队的相关警员皆在。 桌上放着蘑菇、木耳，榛子、松子等东北特产。 那名便衣坐在其中，叹了口气，“我两天侦查的结果，都在这里了！那里就是一家经营北方特产的贸易公司，商行里柜台卖的也是这些，还有其他衣服、鞋子，也都有进货来源，你们都看看吧！” 他又从脚下拎出一个袋子，掏出里面的衣服鞋子。 上面标签，生产厂址豁然写着“上海”，“京都”，“佛山”。 “再审李大强！” 郊区，苟家别墅内。 江森终于睡够了，起来后，看了看身上的伤，还行，都不重。 就是伤口有点儿多，身上就跟被带刺的铁丝网刮过似的。 他起身后才发现，他竟然睡在一间卧室里。 打开门，两个人倒了下来，立刻惊醒，赶紧站起来。 “江大哥，你醒了？”魏三揉着眼睛笑着。 刀疤看江森脸色不错，“楼下有吃的。” “你们……”江森都无语了，“我又不是要死了，你们怎么在这里睡？” “他怕你死了！”刀疤一指魏三，魏三背锅。 魏三白了他一眼，说道：“人太多了，还有不认识的不熟悉的，我怕还有他们的人。” 江森拍拍他，什么都没说。 “下楼吃饭！” 下楼后，江森看到人少了很多。 苟富贵从餐桌那边跑过来，“你你你醒了？” “嗯！谢谢！” “跟跟跟我……客气？” 江森笑了走下楼，来回看了看，胡志清大山子都不在。 “他……们说，回回去看……看，不不放心！” 韩三带人离开了，但是给江森留了纸条。 上面写着：“回头找你喝酒！” 江森看完，抬头去看其他人。 千面好像也不见了。 “他们人呢？”江森问。 “你……说那那那……” “跟我谈判的那家伙！” “走……了！” “哎？”江森觉得千面这个人挺有意思的。 都出手了，怎么就走了？ 麻港生那边肯定回不去了，那他能去哪里？ “没留纸条？” “……没！”苟富贵说，“留留留话了！” “说啥了？”江森往餐桌走，肚子饿得咕咕叫。 “说……后后会……有期！” 江森失笑，“这家伙！不管了，都过来吃饭！” 吃过饭后，苟富贵拿来了很多新衣服，说是让管家一大早出去买的。 “一大早？”江森愣了一下，看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眼手表，“这不才六点吗？” “晚……上了！”苟富贵坐到他旁边，“你睡睡……了一……天！” 忽然，客厅电话响了，管家过去接了，回头问了一句：“找哪位？江森，稍等！江少爷，电话！” 江森赶紧放下碗筷过去。 “谢谢！” “不客气！” “喂？” 对面是胡志清打来的，“江森，我回来后，听他们说，有陌生人在周围转悠，不过，公司里昨天就按照你说的，把货全都换了，应该没出什么问题。” 原来，便衣去江森公司调查出来的结果，是江森早就安排好的。 他让胡志清去打的那通电话，就是给缉私队打的。 一旦小湾头村覆灭，肯定会查到那里。 “好，继续！” 第294章 让他先去试试水 江森计划了所有事情，唯一让他没想到的是能遇到千面。 而他又不告而别，不知去向。 回到公司后，江森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看着外面沉思着。 悠悠众口，不可能全都堵上。 他只能做到这一步。 如果警方继续盯着他们，他们就只能继续做北方山货特产。 京都那头，王建国前些天接到江森的电话后，就发了一火车皮的山货过去。 今天刚来，白文杰已经等着他了。 “王总！”白文杰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 “白公子，又来了啊！上次的货都出了？”王建国问道，让他往办公室走。 江森被关起来的时候，罗建设曾经跟他打过招呼，说了一下白文杰的事情。 说如果他要来，就给他点儿货，就当普通采购对待就行。 “都出了！”白文杰看起来很精神，“要不说现在老百姓手里有钱了，总想吃点儿好的呢！我刚把货提回去，还没卖，就被亲朋好友抢光了。” “那你今天过来……” “我不就想着，再来提点儿货吗？”白文杰好像还有些不好意思，跟着进了办公室后，“上次是罗公子打了招呼，也托您照顾，不然，这么好做的生意哪里轮得到我啊！” 王建国笑着让座，“客气了，这事儿您直说就好。” 白文杰说：“那我可就直说了？”见王建国点头，他才继续说道：“我今天还想提点儿货，可刚才你们那个叫什么帅的。” “帅强！” “对，就是他，说上次是关系户，数量又不多，给我就给我了。可这次要得多，他说没有预订不好办，我不就在这里等着王总吗？” 王建国心里有了数。 其实，这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给点儿甜头就够了，他居然还上瘾了！ 王建国说：“你等会儿，我去问问。” 他出去了，白文杰放松下来，靠到沙发上，想着这个姓王的会不会想要什么好处？ 毕竟江森不在，罗建设也不在，自己干巴巴地上杆子来了，人家要是随便找个托词应付自己，自己也说不出来什么。 要真的是这样，少不了给点儿好处。 可他又觉得没面子，要不要再去找下罗建设？ 没一会儿，王建国回来了。 他笑着说道：“白公子，我刚刚问了一下，北大荒那边的货的确少了，因为季节问题，陈的买完了，新鲜的还没下来，所以，客户预定的我们也只能看进多少给，还欠了不少，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白文杰心想，看看，本公子猜对了！ 还是要去找罗建设！ 他刚想起身告辞，王建国又说话了。 “不过，我们江总去了南方，进了一批紧俏货，不知道白公子感不感兴趣？” 还有这好事？ 现在外面满大街都有人卖南方货，时髦得不得了。 但是他自持身份，根本不屑那么便宜的东西。 但是，那些东西实在是馋人。 比如说蛤蟆镜。 他们要是去正规商场买，贵的不行，还经常没货。 人家戴的电子表，看着就比机械表时髦。 但几十块钱的东西，怎么能配得起白公子的身份呢？ 可要是进货拿去卖了赚钱，那就别当另论了。 而且，王建国跟他说不是北大荒的山货，是一批南方来的紧俏商品，他们对自己还是跟其他来上货的人不一样的。 他又踏实地坐了回去，清了清喉咙，“感兴趣啊！不知道都是什么货？”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人敲了两下，王建国喊了一声：“进！” 帅强捧着一个箱子进来了。 “王总，样品拿来了！” “放这里吧！白公子，来看看，就是这些东西！” 白文杰探头往箱子里看去，猛地站起来，弯下腰，拿起一块电子表，“我要了，都要了！” 他又拿起另一块，看了看，又换了一件女士内衣。 “这……” 王建国和帅强的表情都很淡定，倒是把白文杰搞得脸红心跳的。 “在国外，女人都穿这个，不让胸部下垂，翘翘的！”帅强促狭地跟他笑着。 白文杰假装懂这些，点点头，“好！有多少？” “很多，你要多少？”帅强和王建国对视了一眼，“白公子，南方来的货，这才是头一批，还没有开始往外放，等你拿完货了，剩下的，我就该放货了，下次再来，就要提前预定了！” 白文杰很聪明，一眼就看出来面前的东西都是赚钱的东西。 “我都要了！” “您不问问数量？”帅强吃惊道，“数量太大了，一次吃下这么多，钱也不少，我看您还是先拿一批试试水吧！” “不用！说吧，多少货，带我去看看，再算算多少钱，回头我就去银行给你们拿去！” 王建国笑着说道：“帅强，赶紧的！你看看，要是其他客户也跟白公子一样，那还用得着我们到处跑啊！” 两人一唱一和，就把白文杰给忽悠进去了。 因为头一批南方来的货，有很多都没有进口许可。 可他们有广州富清贸易公司的订货单，只要不审查就没有关系。 但是要审查的话，没有进口许可，总是个麻烦事儿。 所以，罗建设就出了个损主意，让白文杰拿出去先试试水。 毕竟他现在在税务局上班，真要出了什么事，他也会帮忙捂着的。 帅强也没有让白文杰把所有货都拿走。 只给他电子表、女士内衣、丝袜、和一部分的小半导体收音机。 这些东西，就装了半卡车。 会计算好价格，一共是一万六千多，帅强做主，就算他一万六。 白文杰立刻开车带着会计去银行提钱，转存。 回来后，他就带着货离开了。 开心的样子，想隐藏一下都隐藏不住。 办公室里，王建国看着卡车开出了大门，回到办公桌给罗建设打了个电话。 告诉他，白文杰把货提走了。 罗建设说：“找个机灵点儿的跟着看看去。” 挂上电话，帅强进来了。 “走了！”他笑道，“给他这些货的钱，剩下的都扔了我们都是赚的！” “嗯！”王建国笑着点头，“你找个机灵点儿的跟着他看看情况去！另外，剩下的货，开始放吧！” “好，我这就去！” 安保部招的人，基本上都是魏三过了眼的，都很机灵。 帅强找到现在的队长，低声说了两句话，那人点点头，往宿舍走去。 帅强抬头看向办公室窗户，对着王建国点点头，回了自己办公室，开始联系客户。 “喂，刘主任，我们公司又增加了经营项目，不知道你们百货公司感不感兴趣啊……什么货？呵呵，让你看到后，肯定哭着喊着要请我吃饭的好货……得嘞，那我就在公司等着您了！” 第295章 我要了！我都要了！ 帅强也不是随便找什么人，而是直接找了百货大楼的主任。 很多货就是如此，同样的产品，放在街头只能卖出地摊货的价格。 要是进了百货大楼，那就是上了档次了，价格就不一样了。 而大多数老百姓，想买好一些的东西，还是会去百货大楼，而不是去地摊买。 刘主任，现在叫他主任，是因为他原来就是百货大楼的主任，可实际上，他现在也是承包人。 他承包了二楼，专门经营服装百货的。 他是看到家具城如何火爆的，当时跟罗建设、王建国还有帅强都算是混熟了。 他一直都想搞清楚，人家是怎么做的，能把家具做成时髦商品的。 看看那些广告词，看看那些经营项目。 他怎么就想不到呢？ 人家送货的模式，学都学不来，百货才几个钱，赚的还不够给送货工的呢。 他总是琢磨着怎么才能提高销售量。 可他们百货的东西，外面别人也有卖的，价格还比他们便宜。 这让他承包后，都生出了好几次后悔的念头。 今天帅强这通电话，就像是给他干枯的脑子，降下一片甘霖。 他就知道，跟森洋沾边儿的生意，都是赚钱的。 放下电话，他就赶紧叫上现在他的办公室主任，开车赶了过来。 “帅总！哈哈，太感谢了！”刘主任一下车，就看到帅强站在办公楼前等着他了。 他双手伸出，疾步上前，跟他热情地握着手。 “您这话说的，谢什么啊？”帅强笑着把他往仓库引，“我们在百货大楼，也算是老熟人了，有好货，能不先想着您吗？” “您这人情我领了，客气话也不跟您说了，回头请您还有王总京都大饭店，怎么样？” “好说！先看看货再说！” 进了仓库，里面已经按照种类分好了，架子上还摆着样品。 “这是……”刘主任一看，眼睛就直了，快步走上去，挨个看着。 电子表，高中低档好几种品牌款式，都是日本货。 还有各种化妆品，粉底霜、口红、眉笔，腮红。 女士服装，男士服装，蛤蟆镜，巴掌大的半导体收音机，还有几个照相机！ 他激动地回头看向帅强，“帅总，你说这是你们头一批？” 帅强笑着点头，“我想，不仅仅是我们公司都一批，也是京都所有贸易公司的头一批，他们没有门路，而我们有！” “我要了，我都要了！” 对百货公司来说，这些东西只要一上架，保证被人抢购一空。 谁不要，谁是傻子！ “这些货可不少，价格也不低啊！” “不管多少，我都要了，钱不是问题！” “好！”帅强笑容更大，也更亲热了，“您留个人点货，我让会计过来算账，您跟我去办公室喝茶聊会儿天儿去！” 刘主任简直如做梦一般，踩着棉花步跟在帅强身后去了他的办公室。 坐定了，他还觉得梦没醒，很想再去仓库看一眼。 帅强给他倒了一杯茶，坐到他对面。 “我们江总为了给京都人谋福利，亲自去南方为公司选择紧俏商品。您可是他钦点的经销商啊！” 刘主任回神，“我说怎么很长时间没看到江总呢！原来去南方了啊！” 帅强点头，“没错！我一直都很佩服他还有王总，罗总，一样都是年轻人，经营思维和与时俱进的精神，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是是，我也要好好学习！唉，我这一把年纪了，没想到，白活了！”刘主任万分感慨，“要是早生几年，我也可以跟你们一起拼一把！” “现在也不晚啊！您比其他同行可强太多了！” 两人互相捧着。 互相客气着。 “不行了，老了老了！” “您看，我们都没觉得您老，您自己个儿先说上了！”帅强拿出烟递过去，给他点上，“您吃过的饭比我们走得路都多，以后还要多提意见，帮我们把把关。” 好话谁都喜欢听，刘主任在帅强的恭维下，渐渐迷失了。 连他自己内心里对自己的判断都上了一个台阶。 两人闲聊了好一会儿，茶水换了一次，会计才和刘主任手下回来。 会计把一份清单递给帅强，刘主任也接过了递上来的清单。 清点完的货物，价格一共五万多。 最便宜的电子表，也比街头贵，一块要十块钱。 但是对于百货公司来说，这个进价简直像是白给的一样。 最最关键的是，电子表的电池，一板儿三十个，只要十块钱。 电子表卖了，没电了你总要换电池吧？ 一个纽扣电池，卖个两块钱不贵吧？ 三十个就是六十块钱，比电子表还赚钱！ 关键是，纽扣电池足足有一大箱子！ 刘主任激动得脸都红了！尛說Φ紋網 他起身，跟帅强握手，“帅总，我这就回去让会计去银行，您这边安排装车！” “好说！这批货说给您就是给您的，不着急！” “好好，我这就去安排！” 刘主任快步带着人离开了，他能不着急吗？ 他着急把货带回去，带回去上柜，上柜后赚钱！ 想想大笔钞票装进口袋里，头皮都麻了。 等他离开后，帅强去了王建国办公室。 “走了！”他笑着坐到王建国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王建国笑道：“全要了？” “全要了！” “等几天，看看他和白文杰销售情况，抓紧时间把另外两个仓库的货赶紧整理出来。” 江森从广州发来的货，几乎每隔三天就发来一批。 他们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没有立即发出去，而是囤了一大批，才让白文杰和刘主任拿了一小批出去试水。 “我回头让家具城那边的人去看看效果！”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后续的工作，等帅强离开后，王建国给罗建设打电话。 “建设，今天开始放货了！” 罗建设这会儿应该不方便说话，声音压得很低，“我知道了，我现在有事儿，你下班带着邵红去江森家，我晚点儿过去，到了那边再说！” 罗建设挂了，王建国看着电话想了想，笑了，又给邵红打了过去。 “忙着呢？晚上去江森家吃饭，下班的时候我去接你！” 自从江森离开京都后，罗建设和王建国，有事没事就带着鲁婉萍去江森家看看，跟老瘸子聊聊天，吃顿英子做的饭。 现在又多了邵红，英子都说了好几次，让王建国把邵红带过去认识一下。 今天这个机会正好。 下班时间到了，他拿上三个女士皮包，这是江森最近发过来的那批货里夹着的，只有三个。 他打算，三个女人一人一个。 下楼，把包放到后座，开车到了大门口，等安保打开大门。 他刚要起步往外开，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似乎是等他的。 第296章 商场如战场，厮杀无硝烟 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气质非常好，穿着驼色风衣，戴着眼镜。 “爸？您怎么来了？”王建国下了车，惊讶着走到王教授面前。 “正好路过，我就随便来看看！”王教授说话的语气很温和，但也充满了为师者的严厉，“学校里找不到你，你也不回家，我总要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做得怎么样吧？” “爸！”王建国有些愧疚，“对不起，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嗯！”王教授抬头看了眼公司内部，里面有不少人好奇地朝这边打量，“今天有时间吗？” 王建国有些为难，但还是点头说：“有！” “那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王建国说：“去办公室吧！您正好看看我现在都在做什么。” 王建国把车倒回去，领着王教授往办公楼走。 “原来这里是个废弃小学，我们过来后，就把这里稍微改了一下！”王建国给王教授介绍着，“原来的教室都改成了仓库，教师办公室就是现在的办公楼，后面操场又新盖了几个仓库。爸，这边上楼，我办公室在三楼！一楼全是业务部，负责仓库和销售，开票、验货、盘点的工作。二楼是会计室和销售，办公室在三楼。” 一路走到办公室，都是王建国在说，王教授在听。 进到办公室，王教授打量了一下，微微点头。 “爸，您坐！”王建国给王教授倒了茶，“我打个电话，马上就好。” 他先给罗建设打了，说临时有事，让他去接邵红，自己晚点儿过去。 “你不是说今天没事儿吗？”打完电话后，王教授问了一句，“有事你就去忙，我就是过来看看的。” 王建国了解父亲，知道他不会莫名其妙就过来的，肯定是有事。 他笑着坐到他对面，“没大事，就是约了去江森家吃饭。” “哦，江森啊，我一直都只是听你说，还没见过呢！他人呢？” “他去南方了！” “嗯！”王教授点点头，喝了一口茶，坐定，看向王建国，“之前还有些担心，现在看到你做的这些事，也放心了，不是瞎胡闹就好。”说完，又喝了一口茶，“学有所用吗？” 王建国思索了一下，“大半！” “那就好！” 似乎王教授来这里，就是因为久不见儿子，来这里看看，闲聊几句而已。 但是，王建国知道，他有话还没说，就耐心地等着。 王教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自古以来，商场如战场，厮杀无硝烟，却也是处处充满机遇的同时也处处充满了危机。你自己选择这条路，那就用心走下去吧！” 说完，起身，“我回去了，你妈妈今天说要做糖醋排骨，回去晚了就不好吃了。” 王建国赶紧跟着起身，“我送您回去！” “不用了，不远，走回去就好！” 送走王教授，王建国站在大门口，看着远去的背影，心里的愧疚更重。 忽然，他喊了一声：“爸！” 王教授回头，王建国跑到近前，“跟您说件事儿！我有对象了！” 王教授笑了，“终于开窍了？” “呵呵……”王建国居然有些害羞，“您跟妈说一声，过几天带她回去让您和妈看看。” “好！是叫……邵红吧？” “啊？”王建国愣了，“您怎么知道的？” “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说让建设去接下邵红，你要晚些过去，我想着，应该是你要去接的，对吧？” 父亲的智商，王建国从小就领教过了。 “嗯……是！”王建国点头回答道。 “做什么工作的？不是你公司的员工吧？” “不是？” “你同学？” “也不是！她是警察！” “警察……嗯，也不错！我回去了，你什么时候带她回去，提前说一声，我猜你妈妈肯定要好好准备一下。” “好的！” 这回，王教授真的走了。 王建国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转身进了公司大门，开车，往江森家去了。 他知道，父亲想说的话，在看到他在做的事情，和他现在的状态后，直到离开都没有说出来。 而他并不知道，王教授来这里，要说的话其实是想要让他公派留学。 只是，就如王建国所想那样，看到儿子做的事情，和现在的状态，这话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人各有志！ 孩子大了，翅膀硬了，最好的方法，就是放手让他去飞。 到了江森家，进门就听到里面几个女人哈哈大笑的声音。 罗建设来开的门，跟他说道：“我早就说过，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两个女人一台戏，现在好了，三个！凑在一起，我连话都插不进去！” 王建国笑着说道：“女人也跟我们男人一样，也需要朋友，只是聊天的内容不一样而已。” “建国，你可真是善解人意！难怪这么快就把邵红拿下了！老实交代！”罗建设一把搂住王建国，“你们到哪一步了？” 王建国推开他，“什么哪一步？” 罗建设又重新搂上去，“是拉拉小手，还是亲亲小嘴儿，再或者，是不是那个了？”说完，他还用拳头轻轻锤了一下王建国。 王建国赶紧说：“你以为都跟你似的，见个女的就想要扑上去？” “哪个女的？”鲁婉萍出现在餐厅门口，“罗建设，哪个女的？我认识吗？” 罗建设赶紧松开王建国，“被你害死了！小萍，没有女人，我们开玩笑的。” “是吗？”鲁婉萍看向王建国。 罗建设赶紧甩锅，“对，就是他，他说的女人！” 邵红出来了，“哪个女人？” 罗建设和王建国脸上的笑容，同时僵住。 英子出来了，“你们不是要去厕所吗？哎？建国来了，赶紧进来啊，就等你了！” 老瘸子从后厨出来，手里端着个盘子，“你们怎么堵在门口？我刚切了皮冻，进来开饭了！”尛說Φ紋網 罗建设赶紧拉着王建国进去，“啊，老瘸子啊！今晚上高兴，陪你多喝两杯！” 王建国笑着从几个女人身边侧身过去。 邵红看着他，眉头一挑，跟了进去。 鲁婉萍有些迷糊，难道听错了？ 还是先去厕所吧！ 英子来回看了看，这几个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王家国刚坐下，忽然站起来，“哦，我有东西在车里，我去拿。” “什么东西，吃完再拿呗！”罗建设说道，用眼睛一扫，赶紧起身，“我跟你一起去，看你神神秘秘的，是什么东西？” 两个人又出去了，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什么，没一会儿回来了，拿着三个包。 王建国说：“这是江森最近一批货里带的，正好三个，给你们一人一个。” 第297章 连窝端了 女人很容易被衣服、鞋子、包包吸引注意力。 罗建设和王建国终于松了口气。 老瘸子笑眯眯地端起酒杯，“来来，我们喝！” 邵红第一次来，刚开始还有些放不开，再加上王建国没来。 但是英子的豪爽，加上鲁婉萍的热情，很快就让她不那么拘束了。 她们说起北大荒，说起京都。 话题差不多都围绕着江森。 对江森的了解，邵红只是因为那件案子，剩下的几乎全都是听说。 慢慢的，她才恍然明白，为什么罗建设这种身份的人还有王建国那样的书香门第的子弟，会跟江森一个小人物成为朋友。 吃过饭后，三个女人收拾桌子去了后面说话。 老瘸子也叼着烟出去遛弯去了。 留下罗建设、王建国在房间里说话。 “他前几天给我打了电话，说是要跟一伙海上交易的人掰掰手腕，几天过去了，也没个电话，都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罗建设喝了口茶，吧唧吧唧嘴，看向门外。 已经七月份了，江森已经走了三个月，天气也暖和了，他似乎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王建国说：“他也跟我说了一声，还让我一次发过去很多北方特产，我这里也在等他消息。” “我这几天都没睡好，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儿。” “能出什么事儿啊！”王建国笑了，“就他那个脑袋瓜子，那些人被他算计了还不出事儿，就该谢天谢地了，你还担心他？” 罗建设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也是！你说，他那脑袋怎么长的呢？怎么就那么聪明呢？什么事情只要按他说的做，准没错！而且吧，还都走在所有人前面一步，都没处说理去！” “后面呢？”王建国问，“我们是不是按照他说的，再成立一个公司？” 罗建设想了想，“干吧！每次听他的都没错，这次也没错！” “可他没说什么时候，现在合适吗？” 罗建设笑了，“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要是不合适，他肯定会给个理由的。” 王建国也笑了，“话是这么说的，可这两天我给他打了，人说老板不在，回头等老板回来让他给我们打过来。” “不在？”罗建设微微皱眉，“他有没有跟你说海上交易的事情？” “说了一句，没多说，怎么了？” 罗建设想了想，还是没有把江森的话告诉王建国。 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怕王建国知道后，做事会畏手畏脚。 两人又商量了两句后，就各自带着鲁婉萍和邵红离开了。 江森在苟家别墅里休息了一天，就准备回去。 胡志清说广州城那边没有什么动静了，大山子也回了趟大湾头村。 警察去过那边，但是李旺阿爷他们，都守口如瓶，没有任何信息透露出去。 “回去吧！”江森说，“总不露面，员工也坐不住。” 苟富贵自然没有意见，歌舞厅那边如何他也要去看看。 大家收拾了一下，就上了门口的车，离开了别墅。 身上看得出来有伤的，全都回去养伤，没养好伤之前不要出来露面。 江森身上的伤疤很多，只能穿着长衣长裤。 脸上一道细细的伤口，无所谓了，有人问起来，就说卸货的时候刮伤的。 刀疤和魏三都还好，身上的伤都在不起眼的地方，衣服一挡就行。 倒是苟富贵那边有好些人伤的很重，苟富贵会处理。 回到广州城，跟苟富贵在一个岔路口分开，江森他们开着小卡车回到了公司。 在路口，车停下了，江森让魏三把车开回去，他和刀疤去甜水屋买甜水。 刀疤跟里面说了要买二十几份，拿了两碗过来，和江森坐在门口桌旁吃着。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边吃边观察着周围。 旁边桌子也坐着两个人吃甜水，还买了包子吃着。 两人说的话，引起了江森和刀疤的注意。 “不是都说这里有海上的货吗？怎么全是土特产，是不是你搞错了？” “不可能啊！我就奇怪了，我旁边表店老板跟我说就是这里，没错啊！再说了，你看看周围，哪里还有这种商行？” “也是啊！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一个人说是，可能说错了，可我们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是这里，可我们一问，全是土特产。” “是不是最近风声紧，人家也很小心啊！” “要不就是想要拿海上的货有暗语，我们不知道肯定就拿不到，你说，是不是这样？” “哎？你说的有道理啊！走，回去，我们再去问问他们去！” 两人离开了，桌上只剩下两只空碗，和一个油滋滋的报纸。 江森和刀疤对视了一眼，心里同时感到庆幸。 要不是之前就安排好了，说不定出事后，就被警察给抄了。 好险！ 甜水做好了，刀疤付了钱，拎着跟江森往回走。 侧门那边还有人在登记订货。 楼里人也很多，还有不少当地人，听说这边有北方土特产，特意大老远跑过来买的，说买回去煲汤。 江森往楼上走，刀疤放下一部分甜水，拎着剩下的也上了楼。 胡志清和大山子正在对这几天的货和流水账单。 “歇会儿！”江森坐到旁边，刀疤把甜水递给他们两个，自己坐到一边儿去了。 “有人来问过吗？”江森问。 胡志清说：“有陌生人来拿货，不清楚是不是警察。” 大山子说：“应该是，不然也不会跑到大湾头村去调查。我回去听村里人说，那天晚上来了很多当兵的，还有警察，把小湾头村都包围了，连拿货的都一个没跑掉。” “啊？”江森吃了一惊，“这么大阵仗吗？” 胡志清一个电话，居然把小湾头村连窝端了。 大山子说：“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清哥电话打完，小湾头村那晚上就整个被端，村里有人冒雨到路上看情况，说是大卡车拉了好几车人，全是当兵的，都拿着枪。” 江森琢磨了一下，应该是军警联合行动。 不然单靠警察，不会有那么多当兵的。 不过，江森也不担心，端掉小湾头村对他们只有好处。 “你让旺哥休息几天，躲躲风头。” “跟他说过了，他又回去卖鱼去了。”大山子说，“对了，现在卖鱼的都说以后卖鱼不要走小湾头村那条路，说是他们会抢鱼。” “哈？”江森都傻了，“不是，我们不是放话出去，说那边开始卖海鲜吗？只是去给小湾头村添点儿麻烦，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湾头村出事儿已经传遍了，有鱼也没人去了！”胡志清呵呵笑着，“无心插柳，也没算白忙活。” “哦对了！”大山子说，“我听村里人说，李小强死了，李大强被抓，那天夜里去我们村的那个麻六爷不见了！” 第298章 我们做歌厅 江森很震惊，“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大山子说：“就是不见了，谁都没看到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不见的。” 胡志清和江森面面相觑。 他们计划了这么多天，做了那么多准备，怎么就让他不见了呢？ 被众多军警合围，他难道长了翅膀飞出去了不成？ 刀疤和魏三也互相对视着，都看到眼里的迷惑。 那种情况下，麻港生是怎么逃出生天的呢？ 江森闭眼沉思着，没有人打扰他，沉默着吃着饭。 等他们吃好后，江森睁开了眼睛。 “魏三！”江森看向魏三，魏三站了起来，“你拿一万块钱去火车站，就说是我给小三爷他们兄弟吃早茶的。” “好，我这就去！” “清哥！你去上次跟我说过的地方看看，能谈下来尽快谈下来。” 胡志清也起身，“好，趁今天工作日，我这就去。” “山哥！”江森又看向大山子，“你拿一万块钱回大湾头村，让旺哥他们先出去躲躲风头。回来后，再拿钱去买辆车，小车啊！” “好！” 说完后，江森看向刀疤，刀疤眼巴巴地看着他。 江森忽然笑了，“刀疤！” 刀疤忽地站起来，“江大哥，让我去干什么？” 江森起身，“跟我去嗨皮去！” “黑皮？是啤酒吗？你现在要去喝酒？” “哈哈！”江森笑着搂着他往外走，“不是，是跟我出去玩去！” “啊？” 几个人分头行动，富清商行正常营业，南来的北往的，熟悉的，陌生的。 江森带着刀疤，开着那辆小破卡车，往市中心开去。 到了大富豪，还没开门，里面的虎子就看到江森和刀疤来了，赶紧打开门。 “森哥！” 江森点了个头。 也不知道“森哥”这个名字，是谁先叫起来的，还挺顺耳，总比魏三“江大哥！江大哥”地叫着顺耳。 “你们老板起了吗？” “还没，我去叫，您这边坐会儿！” 这些天的接触，虎子对江森已经格外尊重。 因为江森会赚钱，还能打。 他们跟着苟富贵，是因为他们都是苟家人，苟家有钱。 可他们从心里还是佩服能打的。 在旁边大舞厅卡座坐下，虎子给他们拿了两瓶汽水儿，就去叫苟富贵去了。 刀疤问：“我们不是才分开吗？还找他干什么？” 江森说：“人家好意带我们去别墅，又是找医生又是吃饭睡觉的，不付钱，总要说声谢谢不是？” “哦！”刀疤似懂非懂，客气话不都说过了吗？ 苟富贵出来了，脸上还带着没睡醒的惺忪。 “你你们，不不困吗？”苟富贵搓搓脸，接过虎子递过来的水杯一口气喝了，“再再来……一杯。” “回来去了趟公司，看着没事，就过来看看你，你怎么回来又接着睡上了？” 江森觉得苟富贵挺有喜剧演员的天赋的。 他们打了一架跑到别墅，直接睡得天昏地暗的，苟富贵怎么好像好几天没睡似的。 “我我……没睡！”苟富贵说，“你你们睡……了，我还……要安安排……一下。” 江森没想到会是这么回事。 “辛苦了！兄弟！”江森拍拍胸口，“记着了！” “别扯扯犊子！” 江森顿时笑喷，跟他们时间长了，还学了不少东北话。 “我也没事，就过来看看你这边有没有麻烦。”江森说，“不能事情完了，我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啊。” 苟富贵也学着江森拍拍前胸，“兄兄弟，记记着了！” 这回，连刀疤都笑了起来。 “还睡不？”江森问，“要是不睡了，跟你谈个买卖。” 苟富贵立刻精神了，“有有买买卖，谁……还还睡得着？说，我我就喜，欢……赚钱！”仦說Ф忟網 “海上交易的事情，你看看你这边虎子能不能担起来，我们这边旺哥以后就负责这个了，正好我们一边出一个人。” 苟富贵看了眼另一边儿坐着的虎子，想了想。 “他……没问题！可我我听……着，你你以后，不不想……做这这个了？” 江森笑着点头，“我就是来跟你商量这件事的。要是能脱手，你以后也不要沾这个生意了。” “那……干干什么？” 江森抬头看了一圈儿歌舞厅，“我们继续做歌厅！” “歌歌厅？”苟富贵也看了一圈，“你你想……入入股？” “不是不是！”江森就知道他会误会，“我们在广州另外开一家，歌舞厅加酒吧，然后再去东莞开一家。或者直接去东莞开。” “东……莞？”苟富贵狐疑不已，“那……里是是农……村，都都是……工厂，在在那里，没没没生意啊！” 江森的笑容加深，说道：“你要是相信我，那边我包你有生意做。” “我……要要考……虑考考虑！” “行！”江森起身，“你先考虑着，我先走了，你想好了去找我！” “……好！” 送江森和刀疤上了卡车开走了，苟富贵若有所思地往回走。 进了歌舞厅，看到虎子，他把他叫过来。 “虎虎子！我……问你，如如果，让让……你，以后负负责，海……上的活儿，你行行不……行？” 虎子愣了一下，“让我负责海上的活儿？” 他现在就是跟李旺带人去海上交易，等其他人熟悉了，他只是偶尔跟着出一次海，大多数时候还是跟在苟富贵身边。 出海的人，回来也是他带人去接，也算是苟富贵这边负责的人。 怎么现在又说让他负责？ “……对！”苟富贵说，“他来……找我，说要要跟……我一一起干……歌歌舞厅，海，海上上的活儿，让让我放放放手，交……给给你，和和旺旺旺哥。” 虎子凝眉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少爷，我觉得他是想要把风险规避掉。这次缉私警端了小湾头村后，海上交易风险更大。如果你和他都还在做这事儿，一旦出事就会受到牵连，放出去后，就算我们出事被抓，也不会牵连到你们。我觉得可以！” 苟富贵听到江森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可每次见到那么多钱，要想不去碰，而是让其他人去做，虽然也是在赚钱，可总觉得没有自己去参与来得痛快，来得爽。 但是，虎子分析的的确有道理，他也明白，就是一时间还有些犹豫。 关键是，江森居然也想做歌舞厅，还带酒吧那种。 广州城也有类似的场所，但是都不大。 主要还是以酒吧为主，中间一小块儿地方，在人最多的时候，来个灯下黑。 就是关了灯跳舞。 关了灯后，至于里面跳舞的男男女女是跳舞还是干别的，就没人关心了。 大家心照不宣。 “那你你……觉……的东东莞，有有生……意吗？” 第299章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江森和刀疤没有回公司，而是回了胡志清的老宅。 两人从外面买了吃的回来，坐在院子树荫下吃着。 “江大哥，你真要去农村开歌舞厅？”刀疤问道。 江森笑了，“你终于问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一直憋着不问呢！” 刀疤也笑了，“那地方就是有些工厂的农村，连个像样的百货公司都没有。歌舞厅能有生意吗？” “那我要是告诉你，要不了多久，那边就会到处都是歌舞厅你信吗？” “我信你！” 江森一挑眉，“信我就行，我保证年底你就能衣锦还乡！要是觉得这里好，就买个房子，把你老娘和媳妇儿接过来。” 刀疤眼睛有些红，扭头不看江森，“嗯”了一声。 “你这个月给老娘汇钱没？” “汇了！” 江森知道他想家了，就说道：“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她们去？” “现在？”刀疤扭回头，有些意外，“现在这么多事儿，走不开，过段时间再说吧！” 江森问过后，忽然也非常想家。 想英子，想老瘸子，想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忽然就觉得，其实老实在京都过日子也挺好，为什么非要出来折腾？ “去给家里打个电话去！”江森拍拍刀疤。 等刀疤起身进去了，江森才靠到椅子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不是非要折腾，而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早就发誓一定要做人上人。 只有做了人上人，那些想要搞他的人才会有所顾忌。 他一开始的想法，就是想跟英子老婆孩子热炕头。 出了事回到京都，他就想着要让英子过上好日子。 之后就是被那些王八蛋惦记着，发展不成就要灭口，搞得他马上又发誓一定要做人上人。 有权有势，有权没有办法了，那就只有有势了，有势是什么？ 就是有钱！ 所以，他立刻计划来了南方。 到了广州三个多月，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儿。 江森忽然就觉得自己挺傻、挺笨的。 为什么鸡蛋非要放在一个篮子里？ 所以，当初得知苟富贵是开歌舞厅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办法。 他要多点开花，不求大，但求全。 现在开个公司一点儿不复杂，要求的资金也不多。 前些天，他就让胡志清去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地方，开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再开一家娱乐公司。 房地产这个行业，很多人还不懂，也不知道后面很多年，如坐火箭般的发展速度。 所以，趁着明年特区开发之前，他先把公司成立起来，誓要做最牛叉的包工头！ 娱乐公司就是为了开歌舞厅准备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港台歌星火起来，内地也会出现很多歌星。 到时候全都签下来，到处开演唱会，上电视。 想想，江森就会乐出声，别人看过来，会觉得他是个傻子。 傻子就傻子，能赚钱就行！ 他的野心随着时间，不断壮大。 刀疤出来了，眼睛还红着。 江森起身，拍拍他，走进屋里拨通了家里电话。 英子接的。 明明隔三差五就给家里打电话，可这会儿，可能是气氛烘托到了这里，江森听到她的声音，竟然鼻子有些发酸。 “老婆，想你了！” “我也想你！嗯？怎么了？”英子感觉今天江森的语气好像有些不对，“是不是在那边被人欺负了？干他就完了，大老爷们儿怕啥？” 江森顿时笑得不行了，刚才内心里的酸楚好像烟消云散了。 “老婆，再等段时间我就回去，接你和老瘸子来广州！” “咋了？是不是出啥事儿了？你把欺负你的人给我记住了，回头等我去了，帮你打回去！” “没事！”江森说，“就是想你了。” 魏三下午回来的，跟江森说了一声，把钱放在了阳阳小卖店。小說中文網 小店儿老板肯定不会私留，他不敢。 胡志清到了晚上才回来，江森他们在家里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怎么样？”江森问道。 胡志清喝完水，笑着坐过来，说道：“很顺利！工商管理处还没听说过这样的公司，都出来看我填的申请表。其他的，按照程序走就行了。” “嗯！不错，晚上喝点儿！” “娱乐公司我写了刀疤的名字，房地产写了我的名字。对了，贸易公司我转到大山子名下了。” “好！” “啊？还有我？”刀疤有点儿懵，“我怎么就成娱乐公司老板了？” “不止是你！”胡志清说，“以后开的歌舞厅都写魏三的名字。” 魏三也懵了，赶紧跑过来坐下，“还有我呢？你把公司都写了我们的名字，那江大哥呢？” 刀疤也才反应过来，“对啊，那江大哥呢？” 胡志清笑着看了看江森，“等这几个公司都成立后，我们就成立一个集团公司，到时候他就是集团公司大老板！” “哦！这样啊！”刀疤点点头，“什么是集团公司？” “……” 集团公司这个概念，江森也只是知道，知道集团公司下面会有子公司、分公司。 他出发之前，特意跟王建国请教过。 王建国跟他说了很多，又拿了几本书给他看。 刚开始，江森看不下去，王建国就笑着说道：“实在看不下去的话，你就看目录，找到想要了解的东西直接去看，慢慢的，你就把整本书都看完了。” 江森感叹，不愧是书生，学习都有那么多方法。 要是早在上学的时候认识他，估计他也能考上大学了。 现在这几本书都被他带来了，有事没事就翻两下。 然后就按照王建国告诉他的，还有书上写的，一步一步走着。 有时候实在是搞不懂，干脆把书一扔，一个电话打给王建国，解决了。 第二天，大山子回来了。 “车呢？”江森跑出大门来回看着。 “还没买呢！”大山子笑得不行了，“我回去问过上次卖车的老板，他说小车还是要回广州城买，或者去海上跟人说，让人弄过来一辆。” 江森心思一动，“你跟旺哥说了吗？” “他？他比我可强多了！昨天就是他跟我一起去的，回头就跟我嘀咕，去海上交易的时候，跟人订几辆车，你要是能等，就等等看他能不能弄来。” “能能能能！”江森连连点头。 这年代的走私车，只要多花点儿钱，就能上牌照。 可也只限于这几年，等到85年以后，抓的可就严了。 “行，等他出海回来的！” 大家把今天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又商量了一下，下一步怎么干。 吃好饭后，江森忽然想起来，要不要去现在的东莞看看去。 他叫住胡志清，“清哥，你去过东莞吗？” “去过，怎么了？” “这几天没什么事，我明天想去看看去。” “那不行，我明天、后天，要跟大山子回学校考试！” 第300章 经理人选 胡志清说他和大山子明天、后天要回学校考试。 他不说，江森都差点儿忘了他们还在上学。 一转眼，他们都要放暑假了。 时间过得真快！ “那就等你们考完试！” 计划没有变化快，江森也是忽然产生的想法。 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晚上大家也没继续闲聊，都早早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等江森起来的时候，胡志清和大山子已经去学校了。 刀疤和魏三坐在院子里吃早饭。 “江大哥，过来吃饭了！”魏三抬头说道。 “来了！” 稀饭、包子、小菜，似乎又回到了京都。 吃过饭，三个人没事儿，溜达着去了公司。 门口排着长队，登记订购北方土特产。 搞得好像比原来还受欢迎了似的。 这事儿闹的！ 早知道，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卖北方特产了呢！ 可海上交易，巨大的利润，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就算江森不插一脚，后面还会有人插一脚。 最后，没有了下脚的地方，水，也变混了。 从一开始，江森就没打算在这方面涉足太深，毕竟是见不得光。 苟富贵不愿意放弃，就让他手下最信任的虎子去负责。 他们这边，让大山子彻底抽身出来，交给李旺。 反正李旺弄来的货，最后还是需要用富清贸易公司洗白。 等到集团公司成立后，就把贸易公司剥离出去。 哪怕以后一旦出事，对集团公司也不会有太多影响。 所以，江森还要找一个人，替代胡志清的位置。 他在脑子里，已经勾画出后面几年，甚至于十几年的蓝图。 坐在办公室里，江森把员工名单拿了出来。 店长很能干，实际上把她提起来也可以。 但是，她是女人，又结婚了，还有个一岁的女儿。 这对女人来说，就等于有了牵挂，有了弱点。 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他们男人还好说，打得过打，打不过就跑。 可她不行。 其他人的话…… 江森一个个看着。 后场管仓库的，是李旺介绍的，稳重，心细，不爱说话。 包括江森在内，都还吃不准这个人到底可信不可信。 这个人可以回头让大山子去问问李旺。 还有一个人，是办公室里管行政的，也没有其他人，任命不任命的也不算事儿，大家都管他叫曹主任。 年纪不大，老气横秋，做事一半一眼，工作勤恳，非常靠谱。 可他也不行，遇事不会变通。 还有谁能用呢？ 扫了一圈儿，江森的视线，又回到了店长身上。 虽然有了家庭和孩子是弱点，可也是优势。 为母则刚！ 为了孩子，为了家庭，她应该豁得出去！ 江森想要考验一下，如果可以，就她了！ “去帮我把李曼叫来！”江森说道。 魏三去叫了。 没一会儿，李曼上来了，一脸的笑容，忙得脸上红扑扑的。 “江总，您找我？” “坐！” 李曼看了眼坐在另一头沙发上看报纸的刀疤，又回头看了眼把门关上的魏三，有些紧张。 坐下后，她小心问道：“江总，是不是我工作上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江森笑了，“不是不是！别紧张，我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自从来了公司后，感觉如何？” 李曼微微松了口气，说道：“我下乡回城后，找过很多工作，可家里没有关系，很多好单位都进不去，就到处打零工，补补衣服，没想到富清公司根本不讲究背景，还下乡知青优先，有时候回想起来，我还像是做梦似的，江总，您放心，我很珍惜这个工作机会，一定会好好干的。” “嗯！”江森点点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李曼的心提起来了。 她家里情况特殊，老公下乡的时候伤了腿，只能在家门口开个自行车修理铺。 两家兄弟姊妹都是好几个，却都不愿意赡养老人，就落到了刚刚回城的小两口身上。 所以，李曼不仅要养女儿，还要养四个老人。 老公的收入可以忽略不计。 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好的工作，她真的是万分珍惜。 老板找她来，一脸犹豫不决的样子，难道是要把她开掉？ 她回忆了一下从来公司到现在的工作表现，哪里出错了吗？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江森又开口了。 “是这样的，我最近有其他生意要忙，胡总也会跟我一起，所以，我想让你暂时管理公司。” “啊……啊？”李曼从忐忑不安变成了震惊无比，“我暂时管理公司？”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李曼脑子一片空白。 江森笑着点头，“是啊！就从……今天开始吧！”他拿出桌上的员工登记表，还有其他账单，“先从了解公司人员和财务状况开始！不过，你看过了，心里有数就行，也仅限于你自己和李总知道就好！哦，对了，可能还要再招个会计，我也要带他走，这件事情，就有李经理你来办！” 江森让开位置，请李曼坐过去。 李曼下意识过去坐了，却看着桌上的东西发呆。 店长这个职位，也是所有人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才当上的。 这才三个月，自己就成了经理？ 江森没有开口提醒她，而是继续说道：“今天先熟悉工作内容，下班后，你把家里安排好，我带你出趟差，时间不长，最多两天，不会超过三天。” “好！”李曼下意识答应着，“出差？” “对，出差！” 李曼犹豫了，真的犹豫了，“是……就这一次，还是说以后都要经常出差？” 江森知道她家里可能扔不下，就说道：“这次是临时的，总要让你了解一下进货渠道。后面是不是经常，你自己安排就好。” 江森看了眼时间，继续说道：“好了，剩下的交给你了，不懂的地方就问，我先走了。” 带着魏三和刀疤离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李曼一个人。 她猛然回神，冲出去寻找江森，可人已经不在了。 再回到办公室，她还难以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回到办公室后，翻开了文件。 离开公司后，江森三人没有回家，而是沿着回家的路一直往前走着。 他在看，周围的房子，有没有人想卖。 之前他就一直在打听，也让胡志清帮忙打听，可都没有什么消息。 今天的事情办完后，觉得轻松不少，就往另一头没去过的巷子走去。 魏三问道：“江大哥，李曼行吗？” 江森说：“行不行的，也要让她干几天才知道，不过，我觉得没有问题。她有文化，家庭困难，很珍惜眼前拥有的能抓得住的东西。” 这一点，和江森自己有些像。 “再说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贸易公司已经不重要了。” 第301章 新房子 三个人也没溜达多久，问了没有房子出售后，就直奔菜市场。 胡志清和大山子考试，要做点儿好的给他们补补脑子。 等胡志清和大山子考完试到家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还有一锅鱼汤。 “考得怎么样？”江森问道。 “还行！不难！”胡志清说着话，看向桌上的菜。 “赶紧洗手吃饭！” 大山子从水池子那边洗完手过来，先拿勺子盛了一碗汤，喝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 “都来吃饭了！”江森喊了一嗓子。 魏三端着碗，刀疤端着饭锅从厨房出来。 江森说：“今天我跟李曼说过了。” 胡志清问：“她什么反应？” “懵了！” “哈哈……” 几个人都笑了。 胡志清笑道：“别说他了，你一开始跟我说的时候，我也是懵的。” 大山子点头，“我也是！” “哈哈……” 大家又是一通笑。 笑够了，江森说：“等你们考完试，我打算让李曼去趟海边儿，她不是认识旺哥吗？正好，以后都给她处理，有个一两次，我们就能看出来她以后能不能成为我们自己人了。” 胡志清和大山子都点点头。 又过了一天，胡志清和大山子考完试了，学校也开始放假。 江森他们在公司里开了一个会，正是宣布了李曼的职位变动，之后就让大山子和刀疤带着李曼去了大湾头村出差。 江森带着魏三，跟胡志清去拿了新的营业执照，又去看新地址。 胡志清找了他爷爷的一个学生，现在是羊城大学一个教授，教授儿子在政府工作。 对于胡志清说有个京都来的大老板要在这边开公司，但是苦于没有地点，非常热情地带他们去看了使馆区的一个小洋楼。 说是原来一个资本家的，二十多年前逃到国外去了，小洋楼也没收了，一直闲置着。 里面不仅能办公，还能住人，一举两得。 租金是每个月一百块钱，如果要买下来的话，要三万块钱。 江森当机立断就让胡志清买了下来。 现在这个时候，价格可是往后几十年都没办法比的。 别说那么远，就是特区建设起来后，随着房地产行业的发展，这个价格，恐怕连人家一个厕所都买不起。 到了那里后，看着雕花的大铁门，四层欧式小洋楼，江森眼睛都直了。 “赚大了！赚大了！”进了大门，江森嗷嗷叫着在院子里跑了一圈儿。 “哈哈！” “清哥，你立了大功了！哈哈……” 胡志清看着他发疯，也跟着笑着。 别说江森了，就连他现在想买这样一个小洋楼也买得起了。 魏三难得看到江森这一面，有些担心，“清哥，江大哥没事儿吧？” “他能有什么事儿？就是高兴的！” “哦！我其实也挺想疯一下的……啊！” 魏三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森一把拉过去，使劲儿抡起来，把他直接扔到了后面泳池里面去了。 泳池的水，也不知道负责管理这个小洋楼的多久换一次水，水看着还行，就是上面全是落下来的树叶和花瓣。 魏三扑腾着，水花四溅。 江森站在上面看着他笑，“魏三，上来啊，能追上我算你能耐！” 可是，等了一会儿，他还在扑腾。 胡志清看着不对，“坏了，他不会游泳！” “噗通！” 胡志清跳了下去，江森也不笑了，站在上面伸出手，“上来，上来！靠，我忘了！魏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忘了！得意忘形了！” 胡志清把魏三弄上来后，魏三看着江森，咳嗽了两下，吐出两口水。 “江大哥，我一点儿都不渴！咳咳……” “你……哎哎哎……” “噗通！” 江森被魏三推下去了。 轮到江森扑腾了。 他真怕水，莫名其妙的恐惧，让他根本在水里站不起来。 只感觉下面似乎有人拽他，怎么都露不出去头。 胡志清摇摇头，回头游过去，又把江森拉了回来。 魏三躺在地上，看着江森“呵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我……”江森指着他，点了点，鼻子呛水了，酸疼酸疼的，“阿嚏！” 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后，江森也开始笑，躺倒在地上。 胡志清从泳池里上来，看着两个幼稚傻笑的人，也笑了起来。 真好！ 这一切真好！ 阳光很好，没一会儿，三人的衣服就干得差不多了，开始查看小洋楼情况。 里面是暗红色的地板，客厅非常大，欧式嵌着红绒的沙发，一个很大的立式钟，钟摆还在动，时间也对。 楼梯应该是大理石的吧！ 反正江森看着像，也不算太认识，铺着地毯。 墙壁上挂着油画，胡桃色的家具和护墙板给整个大厅增色不少。 楼上三层，数了一下，竟然有十个房间。 家具齐全，拎包入住，江森简直太满意了。 能把英子和老瘸子接过来住了。 看了一圈儿后，江森说：“走走！去买行李去！明天就搬过来住！” “明天？”胡志清愣了一下，“你真把这里当办公室？” “不是吗？”江森有些糊涂了。 胡志清赶紧摇头，“不是不是！你之前不是一直要找房子吗？这是帮你找到的，回头你还要跟我去补一下手续！” “啊？”江森这回真的愣住了，“你说这是给我买的房子？” “啊！不满意吗？要是不满意的话……” “满意满意满意！”江森简直太满意了，“公司地点呢？” “还没找呢，地址暂时写了贸易公司那里，回头等找到合适的地方后，再去变更就行。” 买房子这么大的事情，就这么突然完成了。 江森跟魏三、刀疤，前几天还到处去打听呢。 趁着大山子和刀疤不在的这几天，三个人可没少买东西。 等大山子和刀疤一回来，还没汇报情况如何，江森就用车把他们拉过来了。 “当当当！”江森手臂一挥，“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大山子和刀疤搞清楚什么情况后，乐坏了，楼上楼下，前面后面一通参观。 等参观够了，几个人又开车去了附近一家饭店，好好庆祝了一番。 晚上，他们没有回胡志清老宅，准备在这边过夜，感受一下。 “这里足够大！”江森说，“回头等忙活差不多了，我就把英子和老瘸子接过来。刀疤，你把你老娘和媳妇儿也接过来，还有魏三，家里要是放不下老人，也接来！清哥，你……” 胡志清赶紧摆手，“我家没人过来！” 江森又看向大山子，“阿嫲接来，有他老人家在，才感觉像家。” 大山子居然也笑着摆手，“你让她来住几天还行，时间长了肯定不行。” 魏三也说：“就刀疤接他老娘和媳妇儿就行，我家里人巴不得我死在外面！” 第302章 被赶出家是什么意思 魏三的话，让热烈的气氛，瞬间散开。 江森有些愧疚，跟魏三算是这些人里最先认识的，却从来没有问过他家里情况。 “你……” “没啥！”魏三笑了，“你看看你们，都什么眼神？家里孩子多，不差我一个，没有别人家那么多事儿！” 他这就是不愿意多说。 “好好！以后这里就是你家！”江森赶紧说道，“有我们这么多兄弟，以后再敢说什么不差你一个这话揍你呦！” “对，再说揍你！”刀疤亮了亮拳头。 “哈哈……”大家这才又笑了起来。 “明天魏三你和刀疤跟着清哥出去买东西，看看缺什么就买什么，对了，再装部电话！” 胡志清说：“这里原来应该有电话，我看到外面电话盒了，回头去电话局问问，应该很快。” “有啊？”江森还真的没有胡志清仔细，“那行，有最好！我跟山哥去找李曼，准备带她去趟大湾头村，等我们回来，一起去考察市场去！” “考察市场”这四个字，说出来，就觉得很装逼！ 第二天，几个人分头行动。 江森开车带着大山子到了公司。 李曼似乎已经进入了角色，站在原来店长的位置指挥营业员码货，又把一份招工广告贴在大门口。 虽然还没营业，门口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着开门了。 招工广告一贴出来，就围了上去仔细看着。 有很多人没什么文化不认字，就有人念了出来。 “会计一名，需要最少有一年经验，年龄不限，回城知青优先。” “待遇呢？待遇怎么样？” “别急！待遇，工资一个月八十，年节发副食品福利！” “工资这么高啊！待遇也太好了！” “是啊！可惜我不是会计！” “你都不认字，还当会计呢，搞笑吗？” “还有还有！招聘营业员三名，试用期一个月，期满合格签正式用工合同，待遇，工资一个月六十……” “这个也不错，我想去试试！” “我也想试试！” “你是回城知青吗？人家说知青优先！” 江森和大山子停好车后，就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效果不错。 从后面进到店里，李曼也检查完了店面，转身要上楼。 “江总！李总！” “干得不错！”江森笑道，“看来已经上手了。” 李曼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看胡总、李总平时怎么干的，我就学着做，还有些担心，怕干不好！” 大山子说：“干得比我们刚开始的时候好多了！” “走，上楼说去！” 到了办公司，江森没有坐到办公桌，现在那张桌子已经属于李曼了。 李曼倒了两杯茶过来，坐到沙发对面。 “家里安排好了吗？”江森上来就直接问道。 李曼点点头，“回家说过了，家里都很支持。孩子虽然小，但是我离开一两天也没有问题，公婆会帮着带的。” “那就好！”江森看向大山子，“那我们出发？” “走吧！” 三个人说走就走。 临走的时候，江森给苟富贵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他们这边负责人变更，苟富贵立刻表示他也去，到时候大湾头村见。 拿上了一些礼物，大山子开车，往大湾头村开去。 江森跟李曼坐在后面，跟她慢慢说着那边的情况。 李曼认真听着，越听越心惊，原来老板他们竟然还做海上交易。 那不是犯法的吗？ 可她什么都没说，好像还有点儿激动。 “所以，以后就由你跟旺哥联系了，他会给你正规的进货单据，你照常入库就好，账本已经交给你了，你看一下，就知道如何记了。这本账只有你知道，会计那边只有正规的账本。” 李曼忍着狂跳的心脏，感觉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能干好吗？ 想起家里的女儿，残疾的老公，年迈的公婆和自己的父母，还有信任自己的老板。 能干好！ 一定能干好！ “还有，旺哥那边的货，不会再出现在贸易公司，另外有个仓库，你到时候跟旺哥他们的车去一趟就知道了。那边会分好货送到你们那里，再上柜台。” 到了大湾头村，把李曼介绍给大山子阿嫲，老人家非常喜欢她，李曼也很喜欢这位慈祥的老人。 跟她公婆母亲完全不一样。 大山子阿嫲，好像更懂她。 “囡囡啊，以后要多来啊！”吃过饭后，阿嫲和李曼在门口聊天。 江森和大山子去海边儿散步说话。 今天晚上，李旺的船回来。 “兄兄弟！”苟富贵的声音传来。尛說Φ紋網 “早上给你打电话，你说要来，怎么都吃过晚饭了才到？你吃了吗？” “没没吃呢！”苟富贵说，跟大山子打了个招呼，“有有事……耽耽搁了。” “那回家吃一口去！”大山子往回走，“我先回去给你热热，不嫌弃剩菜剩饭吧？” “不，不嫌……弃！” 大山子笑了，先往回去了。 江森和苟富贵慢慢往回走。 江森问他：“你那边定了吗？” 苟富贵说：“定定了！就就……是是吧！我……家里，唉！” “唱着说！” “行……行！”苟富贵有些着急，越着急越说不明白，就开口唱了起来，江森也不知道是谁的歌儿，还挺好听。 “家里知道了我们干的事，把虎子叫回家去问话，老爷子发火后把我也叫回家，挨了训，挨了骂，最后让我们都滚出家！” 江森听完，吧唧了一下嘴，这个词儿改的，要是用二人转唱出来，应该更有味道！ “把你们赶出家是什么意思？”江森问，“之前不就是让你出来创业的吗？” 苟富贵呵呵地笑了，又唱到，“其实就是怕我出事，连累了他们，背后还把管家跟我一起来打发，他这就是表面一套给人家看，背后里还是逢人把我夸！” 得！ 这家伙不去唱二人转可惜了。 全是二人转的词儿！ 就是唱得这首歌的调，有些熟悉，想不起来是什么歌了。 不过，江森也明白了。 苟家知道了苟富贵跟自己做海上交易的买卖，把他们叫回家后，训了一顿。 因为虎子是管家儿子，就把管家也一起赶出来了。 别人看着好像他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市民，实际上就是让管家来帮苟富贵的。 免得一个不小心出现问题，再把苟家连累到。 江森不住点头，伸出大拇指，“你家老爷子高！实在是高！” “还……行吧！”苟富贵说，“还还是……管……家，回回来，告告……诉我，才……才明白！” “管家？是那天别墅见到的那位吗？” “啊……对！” 哦，原来那个人就是苟家管家啊！ 难怪苟富贵父亲会知道的那么清楚，难怪那天他们到了别墅，管家就在那里。 好像提前知道他们要去似的！ 姜，果然是老的辣！ 第303章 以后李曼负责 回到大山子家，大山子从厨房里端出热好的菜，还给苟富贵蒸了一小锅海货。 “先吃着！”大山子说，“米饭还在热着，马上就好！” 苟富贵跟阿嫲打了招呼，就拉着江森坐下，“一，一起吃！” 李曼从卫生间里出来，苟富贵看到她愣住了。 他又看向江森。 江森赶紧给他介绍：“她是李曼，现在是贸易公司经理！李经理，他是大富豪老板，苟富贵！我们贸易公司的股东。” “苟总好！以后还请多关照！” “不，不不客气！”苟富贵赶紧说道，“坐坐下，一一起，吃吃吃点儿！” 李曼是第一次见到苟富贵，有些拘束，听他说话结巴，心里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有显露出来。 “我吃过了，您吃吧，我陪阿嫲聊聊天。” 李曼走到门口，拿了个小板凳坐到阿嫲旁边。 苟富贵低声问道：“是，是是自……自己人……吗？” 江森点头，“应该算是了！” 苟富贵没再说话，转心吃饭。 他跟江森一样，一个人成为自己人，要有一个过程。 所以江森才会说“应该算是了”。 吃过饭，外面天色已经黑了，阿嫲进来要去睡觉了。 李曼陪她进去，又出来，坐在旁边，不知道该干什么。 说实话，她也没想到今天除了大老板，另外一个股东也会来，万一哪里做得不好，怎么办？ 苟富贵吃过后，自己动手把桌子收拾了。 江森起身，看了李曼一眼，又看了眼时间，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可以过去了。” “不是在这里等？”李曼很惊讶。 外面就是海边儿，出海的渔船回来，不是很方便吗？ 江森不会把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告诉她，知道的越少越好。 “不是在这里！” 大山子从外面回来，“走吗？” 苟富贵从厨房里跑出来，“我吃吃吃好了，走……吧！” 江森笑着起身，“李经理，走吧！” 李曼有些忐忑，深更半夜的，跟着几个男人出去，要去哪里也不知道。 说心里话，她很不安。 万一提拔自己只是个借口，实际上是想把自己…… 各种各样不好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但是最后，她还是冷静地分析了一下。 不至于！ 毕竟店里年轻貌美，没结过婚的女人好几个，没道理看上相貌平平，又结了婚的自己的。 应该还是工作，就是老板说的海上交易。 跟着江森他们出门，上了小卡车，她还看到苟富贵带了几辆车，好几个人，跟在后面，一起往南边开去。 即将看到海上交易回来的最终地点，还有各种货物，李曼心跳又开始加快。 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紧张情绪，扭头朝大海的方向看着。 江森和苟富贵都在暗中观察着，见到她还算平静，对视了一眼，都很满意。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到了满是礁石的旧港口。 下车后，拿着手电筒往海边儿走。 李曼穿着绒布系带儿布鞋，硬胶皮底，踩在礁石上很滑。 大山子抓着它的胳膊，小心扶着她。 “谢谢！”李曼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这个鞋这么不方便。 “下次换双绿胶鞋。” “好！” 站在海边儿，苟富贵伸头朝海面看了两眼，又回头看了一眼。 江森也回头看去，就看到苟富贵带来的人里，也过来了两个人。 “管家？”江森没想到苟家管家也来了。 “江少爷！”管家和那晚一样，温和有理，冷静而又不失礼貌。 “叫我江森就好！” “还是跟我家少爷一样，叫您江少爷比较好！” “不不不用……管管他！”苟富贵说，“习习惯了！” 江森跟管家笑了笑，转头看向海面，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如星的亮点儿。 管家的出现，让江森心里明白了。 苟家把他放出来跟着苟富贵，应该是很重视海上交易这个买卖的。 他家里插手的话，这个买卖恐怕不会一直维持现在这种状态。 搞不好后面会加大投资，比如说，买艘更大的渔船。 这是目前江森能猜测到的唯一可能性。 八艘渔船，如期而归。 船上的人跳下来，上面停车的地方，也过来了好几个人，一起帮着卸货。 江森这次没动，和苟富贵站在李曼旁边看着。 “看到了吗？”江森跟李曼说道，“这就是从海上交易回来的渔船，一共八艘，旺哥在那边！”他指了指，“现在每次出去，都能带回来一千多箱货，之后就装车，直接回广州入库！” 李曼点头听着。 这个场面很震撼，那么多人，那么多货，却一点儿不嘈杂。 所有人都在闷头干活搬货，没人闲聊说话。 就连第一次过来的管家看到这一幕，都微微点头。 装好货后，江森带着李曼重新上车，带着车队返回广州。 到了广州城，并没有继续往市区开，而是拐进了一片废旧厂区。 在厂区最里面一个仓库前，车队停了下来。 有人已经等在这里，打开了仓库大门，之后又是无声搬货的声音。 几个人从车上跳下来，跑进仓库，从里面拖出来好几个拖车。 箱子放上去，两个人拖进去，放好后，再出来继续。 李曼就这么看着，这些人年纪都不大，各个身体很棒，干活也卖力气不打折扣。 她真的很难理解，江森一个北方客，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里，找到这么多人的。 应该是苟富贵。 她偷偷看了眼苟富贵。 他正认真地看着他们搬货。 等货物全都搬完码好，江森跟李曼说：“走，进去看看！” 仓库很大，很空旷，除了今天运来的货物，后面还堆着更多的箱子。 里面有十几个人正在开箱理货，把同一类的货物放到一起，装箱后，贴上一张纸，放到一边。 “这些人都是附近农村找的，管一顿饭，三班倒！每个月二十块钱。” “这些分好的货物，有一部分会送到贸易公司，还有大部分直接发到京都和其他地方。” “旺哥！虎子！你们过来一下！”江森跟李曼说完，就把李旺和虎子都叫了过来。 “森哥！”两人过来后，都跟江森打了声招呼。 李旺也认识李曼，大山子已经告诉他李曼以后负责这一块的事情。 “曼姐！” “阿旺，辛苦了！”李曼笑着说道，看向虎子，“阿虎！” “曼姐！”虎子也认识李曼，就是不太熟悉。 每次跟李旺送货去贸易公司，基本上都是李旺去里面跟大山子对接。仦說Ф忟網 江森等他们都说完后，就说道：“曼姐现在是贸易公司经理了，以后这边的事情也交给她了。旺哥，虎子，以后她有不明白的地方，你们多费点儿心！” 第304章 吃饭要趁热，赚钱要趁早 留下李曼跟李旺和虎子交流，江森跟大山子和苟富贵走到门口等着。 “她她她行……行吗？”苟富贵看着李曼问江森。 他们从一开始，身边做事的人，除了营业员，基本上都是男的。 现在这么核心的买卖，居然挑了一个女人，不怪苟富贵不放心。 管家就在旁边，走过来几步，笑着说道：“少爷，我倒是看着她是个能干的。” “看看看出……来了？” “遇事不乱，不怯，已经强过很多女人。如果后续做事有章法不出乱子，就又强过很多男人了。” 江森忍不住多看了管家一眼。 意思类似的话他不陌生，监狱里那个老头就说过。 没想到苟家这个管家也会说出这番话来，人不可貌相！ 这一忙活，就快天亮了。 虎子和李旺把里面理好的货，又让人搬到车上，两辆卡车去贸易公司，剩下的直接奔火车站发走。 李曼站在李旺旁边，看他写出货单。 写好后撕下其中一联交给李曼，又跟她说了几句话，两人才从里面走出来。 “好了？”江森直接问道。 李曼笑着点头，“好了！” “回去了！” 大家一起上车，往城里开去。 到了一处路口，江森和后面两个卡车离开后面的车队，开向贸易公司。 他没有问李曼任何事情，比如说有没有搞清楚啊？还有什么不懂的啊？还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没有？ 通通没问！ 就像他把王建国拉过来的时候，也是如此。 把账本和进货单扔给他，就说了一句：“交给你了！”就什么都不管了。 他需要的人，有了王建国做参照，标准有点儿高，但他就是需要这样的人。 既然交给你了，你有问题主动来问我，不需要我再操心。 最后连问都不要问，自己看着办！ 这一点要是做不到，他恐怕就会考虑换人了。 因为他这种风格，现在胡志清、大山子，包括李旺，基本上都是这种做事风格。 苟富贵足够聪明，他用人什么样，江森不会多嘴，只要管好自己的人就行。 到了贸易公司，几人下车，仓库的人已经等在那里。 李曼看到这一幕，心知他们已经习惯了隔两天就早起加班，只有自己还不知道。 拿着进货单，交给仓管，仓管只是看了一眼，就指挥着人卸货入库。 李曼拿着另一个进货单和账单，转身对江森说道：“江总，可以了！” 江森点头，“好！回家看看去吧！另外货里有几样玩具，你拿给孩子。” “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江森笑道，“你现在是经理，这点儿福利还是可以有的！好了，我们先回去补觉了！” 江森带着大山子离开了，头也没回，剩下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了李曼。 李曼琢磨着江森的话，回头走到仓管那里，看到几样玩具都已经拿出来了。 仓管递给李曼，“经理，江总说话从来只说一遍。” 李曼笑着接过去，“我知道了！忙好后，你们也赶紧去吃早饭！” “知道了！” 回家的路上，李曼一直是笑着的。 江森和大山子在门口的早茶店吃过，又买了几样带回去给胡志清他们。 院子里，胡志清和魏三、刀疤吃着早饭，跟江森说了一下这两天的情况。 “那头电话线早就有，就是旧了。电话局说要先去检查一下，要是还能用最好，不能用了就换新的，估计也就两三天时间就能装上了！” 魏三举起手，“我们还买了很多锅碗瓢盆，以后那边直接能做饭吃了。” 刀疤说：“我还买了他们这边的蒸屉，就这么大！”他用手比划了一下，“一个笼屉就能蒸三个小包子或者饺子，不够塞牙缝的，可真好吃！” 江森笑着听着，“行，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床上铺盖买了吗？” 胡志清接过话，“买了，每个屋子都配了，要是家里人来，直接就能住！” 江森点点头，心里已经蠢蠢欲动。 很想现在就打电话给家里，让英子和老瘸子收拾收拾就过来。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吧！ 真想家啊！ “刀疤，你可以先把老娘媳妇儿接来。” 刀疤想了想，摇摇头，“算了，再等等吧！” “为啥？”魏三问。 江森也很想听听刀疤怎么说，是不是跟自己想的一样。 刀疤说：“现在我们马上又要开始干歌舞厅什么的，我们总外跑，她们来了哪儿都不认识，怕呆不习惯，等差不多的再说！” 江森点点头，跟他想的一样。 “行吧！那就等等再说！回头我让苟富贵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地块儿能买，到时候我们就先盖一批楼出来，做第一个房地产商。然后一人一套别墅，也过过有钱人的生活。” “哈哈哈……” 说笑间，几个人就把后面要做的事情定了下来。 又休息了一天。 江森带他们又去大富豪歌舞厅玩了一晚上。 他跟苟富贵聊了好一会儿，快到凌晨才离开。 几个人回去补了一觉，第三天，在路口汇合苟富贵，一起往东莞去了。 让江森没想到的是，他认为现在的东莞应该还是大农村，顶多有些有先见之明的人，在这里开个小厂子。 结果，到了那里一看，到处都是厂房。 服装厂、鞋帽厂、砂轮厂、设备厂，一个挨着一个。 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个时候，这里就已经这样了吗？ 中心区域虽然只有一条街，但也很繁华了，只不过住宅什么的，还是跟周围普通的县城差不多，没有什么高大的建筑，多是民房。 就算有楼房，也是个人盖的二层小楼，或者某些单位的四五层楼房。 唯一让江森感到没来晚的是，街上虽然有很多理发店、歌厅、舞厅，但是都很小，一个小门脸，里面最大也就一两百平方，有的更小。 茶楼最多，街道上还有不少早餐铺子。 卖菜的，杀鱼的，来来往往骑自行车的，全都是过日子的老百姓。 苟富贵说：“你你看……看，就……这这样！这……里，开开歌……厅，难！” 江森笑了，“我又不是赚他们的钱，我要赚的是之前看到的那些工厂的钱。” 苟富贵愣了一下，低头琢磨着，忽然抬头，眼睛发亮。 “我我我知……道了！开……厂，就要要……有应应酬！对……对不？” 江森笑着点头，“没错！就跟昨晚上我跟你说的，你再琢磨琢磨。” 苟富贵也乐了，“赚……赚他他丫的！” 这话跟江森学的，还挺活学活用的。 管家一直跟着他，站在身后没说话，但是很用心听他们两个说话。 江森也知道他就是替苟富贵父亲盯着苟富贵的。 所以，他直接说道：“现在投资，钱还不多。等过两年发展起来后，再想投资，那就不知道要多少钱了！吃饭要趁热，赚钱要趁早！” 第305章 走，哥带你玩去！ 苟富贵若有所思，身后的管家却露出微笑，微微点头。 江森眼角余光把他们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心里再一次确定，管家跟着苟富贵并不简单。 “走，找个地方吃饭去！”江森一拍苟富贵，来回看了看，往斜对面一家看起来比较大的茶餐厅走去。 现在不过下午四点左右，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吃着茶点聊着天儿。 他们一行七八个人，那些人也就随便看了一眼就继续聊自己的去了。 老板把他们领到一处靠窗的地方，分了两个桌子，背靠背坐下。 老板过来了，拿着个本子，从耳朵上拿下一只铅笔，眼睛飞快地扫了一圈儿，就问道：“吃些什么？” 江森有些奇怪，他们没有人开口，这个老板只是扫了一眼，就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询问。 “哎？老板，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这里人？”江森笑着问道。 老板笑了，“看你们穿的，还有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不是本地人啦！” “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有哇！”老板很健谈，“当地人穿的，都是那个样子的！”他往左边一指。 那边有两个人，穿着背心短裤，非常瘦，面前的桌上摆着茶具，旁边是几样吃食。 关键是姿势，几乎都是一只脚踩在凳子上，随性惬意，慵懒舒服。 “外地人就是他们那个样子啦！”他又往右边一指。 那边桌上坐着四个人，桌上的东西和当地人差不多，但是都是坐得很端正，脚上也没穿拖鞋，而是凉鞋，要么就是皮鞋。 “还有你们啦！穿得这么好，肯定是来这里做大生意的啦！” 江森乐了，其他人几个人也乐了起来。 大山子和胡志清切换了广东话，跟老板点了东西。 老板很惊讶，“哎呀，走眼啦，走眼啦，原来是宴客朋友啊！等下送你们一个果盘好啦！” 老板离开了，几个人又都笑了起来。 “看到没？”江森跟苟富贵说，“老板多会做生意，明明我们只是来吃个饭，他也没看错，但是他却说看走眼了，送个果盘。你说，要是你的话，再来这里还会不会来他的店？” “当……然会会……了！生生意，不都，都这么做……吗？” “是啊！为什么呢？” “……什……么为，为什么？” 江森笑了，没再多说，等点的东西都上来了，就招呼他赶紧吃。 老板又端来了一壶茶，几个茶杯，“这个茶水不收钱啦，就当交个朋友，以后常来照顾生意啦！” “谢谢老板！” “生意兴……兴兴隆！” 一行人没有再多说，吃好后，又喝了会儿茶，就结账离开了。 老板一直送出门，对他们再三感谢惠顾后才回去。 “东莞人民太热情了！”刀疤来了一句，“这要是在京都，肯定拉他过来一起喝一杯。” 这边有不少旅馆，都不大，可能就是为了周围那些工厂的人准备的。 他们一直走到政府招待所，开了几间房，住了进去。 苟富贵一定要跟江森住一个房间，江森也没意见。 正好可以跟他私下里聊一聊。 有管家在，总感觉苟富贵有点儿放不开。 这一路上，他就没怎么说过话。 不像以前，只要出来，就算说不利索，他也会唱着跟江森聊起来没完。 等到十点多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人悄悄敲了两下。 苟富贵一个激灵，低声问江森：“这这……么晚了，会会会是……谁？” 江森笑了，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刀疤和魏三。 “江大哥！”刀疤虚着声叫了一声。 江森对苟富贵一招手，“走，哥带你玩去！”尛說Φ紋網 苟富贵惊喜过望。 他经营歌舞厅，生物钟一直都是昼夜颠倒，现在让他睡觉，根本睡不着。 看江森和刀疤说话声音那么轻，他走路都掂着脚，也虚声问道：“去去……哪儿？” “跟着走就行！” 四个人跟做贼似的下了楼，到了大厅才恢复正常。 出门后，他们看着这条街，居然灯火通明，没有一家关门的。 江森心想，这里往后很多年发展出那种规模，不是没有道理的。 现在这里的经营环境就已经有了雏形了。 尤其是那些理发店、歌厅、舞厅，外面的霓虹灯虽然看着很简单，也不是特别好看。 但是在这个年代，就已经是非常前卫、时髦的装饰了。 红红绿绿的招牌，滚动的理发店灯柱，让这里莫名有一种暧昧气息散发。 四个人就在大街上走着，看着两边的店铺。 粉红色的洗头房里，坐着穿着清凉的女子，浓妆艳抹，懒散而又带着诱惑斜躺在里面的椅子上。 魏三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魏三了。 再也不会因为门口有人跟他打招呼感到害羞，反而大方地跟人家笑着，等摆脱纠缠后，再跟上江森他们。 苟富贵一边看，不时点点头，又不时摇摇头。 摇头叹气的样子，看得江森直笑。 “怎么了？”他问，“没有广州好？” “不不是！”苟富贵说道，“可……可可惜了，挺好，好的生生生意，档……次低低了！” 原来如此。 江森琢磨了一下，又来回看了看，苟富贵说得没有错。 里面的女人很漂亮，身材一级棒，但是那种门面房，简陋寒酸。 就算有彩色灯光衬托，也掩饰不住廉价的本色。 江森说：“我想做的，就是把这些都集合在一起，但是呢，场地要豪华，就像你的歌舞厅。里面的人要有素质，有文化，能跟任何人都能聊得起来。还有就是，你要有别人没有的东西，把所有人都吸引过来。简单的说，就是高大上！” “啊？高高什么？” “高大上！”江森耐心给他解释，“高端、大气、上档次！只有把歌舞厅、夜总会做得高大上，有钱人才会来。如果没来过，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有钱人。懂？” 江森拍拍他，快步走到前面一个小卖店儿，买了几包烟给大家分了，又买了几瓶汽水儿，站在门口喝了起来。 他说的这些，都是前世非常普遍的东西。 但是对于现在的苟富贵来说，还需要点儿消化的时间。 江森相信，这些东西，点到即可就行，苟富贵本身就是做歌舞厅的，应该很容易理解。 果然没让他失望。 苟富贵喝了两口汽水儿，忽然抬起头看向江森。 “兄兄弟，干……干了！” 第306章 娟儿姐的歌厅 江森瞄上了对面那家歌厅。 门口有几个打扮时髦的年轻男女，站在门口抽着烟，看着不像好鸟。 放下空瓶，江森说了一声：“走！去玩玩！” 四个人横穿马路往歌厅走去。 门口几个小年轻好奇地朝他们打量着，江森和苟富贵目不斜视往里走。 刀疤看过去，几个小年轻赶紧回头，不敢跟他对视。 魏三偷偷笑着，听到那个穿着渔网袜的女的说了一句：“又是来受保护费的。” 进去后，里面的环境让江森有些失望。 乌烟瘴气不说，又是粉红色灯光，中间一个镭射球，慢慢旋转着，零碎的光点儿晃到人眼，周围都变得不那么清晰了。 中间一个舞池，周围全是圆桌小椅子，靠墙又是一圈儿卡座，和小圆桌之间隔着一个过道。 正前方一个舞台，上面正有一个人在唱歌。 舞台侧面有人守着一个机器，根据客人点歌儿来回换着录像带。 一个不大的电视机播着这个年代独有的风景MV。 苟富贵啧了一下，“就就就这？” 里面人很多，但是坐卡座的没有多少，江森心里琢磨着，是不是给人留的座？ 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走过来，“几位啊？那边坐啦！”她指着里面的卡座。 那就是没人留座，就是空的。 四个人走过去，女人没走，“喝点儿什么啦？” 这口音，听着就是外地人学当地人说话。 江森伸头看了一眼，很多人面前不是汽水儿就是啤酒。 “啤酒！”江森说，“再来点儿零食。” 女人眼睛一亮，原本懒散的态度瞬间消散，跟变脸似的，显出笑容。 “马上就来！要点歌吗？想唱什么歌，写在那个纸上交给我就好啦！” 江森拿起桌上一个小本子，活页的，上面用绳子拴着一只圆珠笔。 “先去上点的东西！” “这就去！一沓啤酒五十块！”女人说完就站在那里等着没走。 这是要先付钱？ 刀疤说：“这么贵？怎么不去抢？” “不贵啦！”女人说，“你去其他歌厅看看，一沓啤酒要八十块啦！” “你先把舌头捋直了说话，听得我……”刀疤用手掏耳朵。 “唉呀妈呀，你嘎哈，吓唬谁呢？” 江森顿时乐了，感情还是个东北人。 “老妹儿，你咋来这儿了？”江森说起了东北话。 “唉呀妈呀！”女人听到了自己熟悉的语言，大惊小怪起来，“老乡啊！怎么不早说呢？” 江森笑着点头，“歌厅是你开的？” “可不是吗？在家里过不下去了，就来南方闯闯，你看看这事儿整的，等着，姐今天请客！”说完，女人转身就快步走了。 “老乡见老乡？”刀疤扭头看江森，“你不是京都人吗？哦，对，你去过北大荒的。” 苟富贵这时候才开口说话，“这咋咋……还蹦……跶上，上了？” 江森笑得不行了，真的是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遇到一个东北人。 魏三说：“东北人到这边来做生意？我咋怎么不相信呢？” 魏三说这话，并不是瞧不起东北人，而是做生意这块儿，东北人还真的不如南方人。 一个女人大老远的跑过来，还开了这么大一个歌厅，没点儿本事，江森是不相信的。 没一会儿，女人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服务员，放下啤酒，又往桌上摆了几盘瓜子、梅子、小饼干，还有个果盘。 等他离开后，江森往里面挪了一点儿，“姐，坐这儿聊会儿。” 女人也不客气，坐下后，拿起一瓶啤酒举起来，“今天啥也不说了，干一个！” 几个人都给面子，一起喝了一口。 放下啤酒，女人才开始说话，“几位都是北边儿来的？来做生意还是干啥来了？” 江森没接这个话，而是先介绍起了几个人：“我姓江，他姓苟，他是刀疤，这个是魏三。老妹儿怎么称呼？” “何娟儿，平时都叫我娟儿姐，我们差不多大吧？爱叫啥啥叫啥，老妹儿，娟儿姐都行！” “娟儿姐！”江森从善如流，知道在北方，哥、姐前面加个字，算是一种地位的象征。 比如现在虎子他们都叫他森哥，是一样的。 “来来，老妹儿再敬几位大哥一个！”何娟儿倒是没有托大。 人家叫她一声娟儿姐，是给面子，自己不能不懂事，这几个人不一般啊！ “娟儿姐家里怎么过不下去了？”江森问道，“现在政策好了，应该好过了才是。” “你不知道，我老家在镇上，镇上有个无赖，抠着崴着勾搭我爹去耍钱，输了钱还不上，就说拿我去抵债，我妈都要跟他们拼命了。我爹呢？蒙头不吭声，最后我拿着菜刀把一个人砍了，死没死的我不知道，反正等他们走了，我妈拿上她自己偷偷藏起来的钱给我，让我赶紧跑！我往哪儿跑啊，就跟着一起出来混生活的扒火车到了广州。到了那边也找不到什么好活儿干，认识了一个男人，跟他到了这边开了这个破歌厅！赚不赚钱的，凑活活着吧！” 何娟很敞亮，脾气也豪爽，难得见到老乡，一股脑把闷在心里的过往全都吐了出来。 “那那你……男……人呢？”苟富贵问道。 何娟儿乐了，“估计又在哪个小娘们儿床上呢，狗哥，见到他你最好少说话。” “为……什么？” “怕他说你学他！” 几个人愣了一瞬，马上反应过来。 感情何娟儿找的这个男人也是个结巴。 “……靠！”苟富贵闭嘴了，但也没一会儿，“我我我还……说他学学我……呢！” 大家一通笑，江森拍着苟富贵，“等他来了你就唱着说！” “……行！” “娟儿姐，那桌客人让你过去呢！”一个服务员跑过来，弯腰跟何娟儿说道。 何娟儿伸头看了一眼，顿时皱眉。 “这几个王八犊子怎么又来了？闲的！”骂完，回头跟江森说道：“哥，我去一下，你们先喝着。” 江森也看到了不远处卡座的几个人。 带着明显的不怀好意，身材不高，却嚣张地踩着卡座，走过的小姑娘都被他们掐一下屁股。 小姑娘回头要骂人，看到他们后，脸色一变，急匆匆地走了，离他们远远的。 不是好鸟！ 和门口那几个不像好鸟的不一样。 那几个顶多算是游手好闲，这几个就是故意找茬的。 “娟儿姐，要帮忙吗？”江森拉住要离开的何娟儿。 “没事儿！你看着，娟儿姐可不是好欺负的！” 江森松开了手，看着何娟儿走到那几个人桌前，跟他们说了两句话。 忽然，卡座里面伸出一只手去抓何娟儿，何娟儿退后一步，顺手拿起一个酒瓶子，“咣”的一下就砸了上去。 第307章 此此狗非……彼彼狗 啤酒瓶子应声而碎，一个人从卡座里面站起来，用手抹着头发上的碎玻璃，却抹了一手血。 又有三个人站了起来，冲着何娟儿大声骂着。 何娟儿也回骂过去。 周围的人全都躲开了。 一看这个架势就要打起来，几个服务员也盯着这里，虽然害怕，但都跑到了何娟儿身后。 音乐停了，灯也亮了，来玩的客人一看，得了，赶紧走吧。 怕走晚了，溅一身血。 转眼的功夫，歌厅就空了。 但是江森他们没动。 服务员有男有女，十来个人，对方才四个，底气足了点儿。 男的手里拎着棍子，女的手里拿着酒瓶子，紧张而又害怕地看着对方。 四个人看看他们，冷笑着从卡座里走出来。 何娟儿看到他们手里的东西后，瞳孔一缩，往后退了两步，同时也把服务员护在身后往后退去。 “拿个水果刀吓唬谁呢？”何娟儿瞪着眼睛，“老娘当年拿刀砍人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儿猫着呢？咋地？跟我练武把操？今天我话就撂这儿了，要么把我弄死，想要保护费没门儿！”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刀疤要过去，被江森按住了，低声说道：“再等等看看。” 对面被开瓢的男人，扯了不少卫生纸按在头上。 “保护费你交不交先不说！医药费要出吧？” 那人居然也说着北方话，这让江森眉头皱起来了。 来南方闯世界本来就不容易，北方人到了这里，不说互相帮助，竟然还欺负老乡，简直不是人。 “狗剩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老娘要保护费，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这条街谁敢说我的保护费？” “何娟儿，咱们谁也别说谁，今天要是不拿钱，我看在老乡面子上放过你，我这些兄弟也不答应啊！” 另外三个立刻叫嚣起来，说着别扭的普通话，一时间不知道是哪里人。 “识相的就别废话，你把我们狗哥头打破了，去医院不要钱吗？” 江森没忍住，回头看了眼苟富贵。 顾富贵眨了眨眼睛，“此此狗非……彼彼狗！” 江森差点儿笑出声来，继续朝那边看去。 “就是，营养费，误工费，少说也要一万块！” 何娟儿冷声道：“一万块？对面就是储蓄所，那里钱多，去抢啊！” “那就是不给面子了！”狗剩子扔掉手里的卫生纸，走到何娟儿面前，“不给钱也行，跟你家磕巴说一声，你陪我们哥几个一晚上，伺候舒服了，以后不仅不收你们的保护费，哥还给你钱花。” “我呸！”何娟儿骂道，“脸咋这么大呢？回家找你妈陪去！”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那人恼羞成怒，匕首就拿了起来，“信不信我把你的脸划了？” 江森起身，叹了口气，“刀疤，我忍不住了！” 刀疤立刻站起来，“他娘的，我早就忍不住了。” 两人朝前面走去。 苟富贵说：“……等……” 他闭上了嘴，起身跟了上去。 魏三直接从桌上拿了两个酒瓶子放在背后，跟在后面。 狗剩子回头撇了一眼，转回头又猛然转回来。 “我说今天咋怎么横呢，原来是傍上大哥啦！” 江森走到何娟儿面前，“娟儿姐！” “老弟，你们快走！”何娟儿低声催促道，“他们都是流氓，你们赶紧走，别吃亏，以后有机会咱们再一起喝酒！” 江森笑了，“有娟儿姐这话，老弟就更不能走了！去两个人，把门给我关上！” 两个小年轻看了何娟儿一眼，转身跑到门口把门关上了，还不放心，把插销插上了。 狗剩子一看，眼睛微眯，歪头看向江森，“真让我看走眼了？哪儿来的小犊子，知道我是谁吗？” “你你……是狗！”苟富贵都红眼睛了，一瓶子砸了上去，“你你也……配配叫……狗狗哥？” 江森都没想到苟富贵会先动手，对他竖起大拇指。 狗剩子脑袋又挨了一下子，直接坐地上了。 献血顺着脸往下淌，眼睛直了一会儿，晃晃脑袋，抬起头喊道：“干死他们！” 另外三个人，个头上实在是不占便宜，贵在勇气可嘉。 也有可能是手里的匕首给他们壮胆，叫着就冲了上来。 江森一把抓住一个人的手腕子，用力一拧，脚上一踹，那人就跪下了，再一掌打在脖颈上，晕了！ 江森松开手，那人直着就倒下去了。尛說Φ紋網 抬头看去，刀疤对着一个人一巴掌一巴掌扇着。 “啪！” “拿个刀也不中用啊！” “啪啪！” “来捅我啊！” “啪！” “让你捅都不敢！” 回头再看魏三，拿着酒瓶子当棍子使，一下一下打在最后一个人身上。 他也不打脑袋，就往身上打，好让酒瓶子能多坚持一会儿不碎。 苟富贵拿着酒瓶子，看看江森，用不到他。 又看看刀疤那边，也用不到他。 最后，看向魏三，冲上去，跟他一起抡酒瓶子打了起来。 没一会儿，那个人就扔了刀抱着脑袋倒在了地上。 魏三和苟富贵一下一下用脚踢着。 整个场面，因为江森他们的出现，发生了诡异的逆转。 满脸是血的狗剩子都看懵了，好像不对啊！ 不是应该他们把别人打得求饶吗？ 这会儿…… 刀疤最后一下子，直接把那小子扇晕了，“咣当”一声，倒在狗剩子面前。 狗剩子抬头看过去，刀疤狞笑着掰着手指头，“咔咔咔……” 他慌了，连滚带爬地就跑。 可跑到门口才发现，来的时候好好的，现在出不去了！ 这会儿他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对方就让人把门关上了。 他转过身，惊恐地看着越走越近的几个人，伸手摸着门上的插销，可怎么都打不开。 “大哥！大哥！”他开始求饶，“我有眼无珠，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看江森他们根本不搭理他，急了。 “娟儿！娟儿姐！我错了！我真错了！我再也不来了，信我，啊？信我！我……” 刀疤一伸手，抓住那人的头发就拉了回来，往何娟儿面前一扔。 他就地跪着，双手合十给何娟儿磕头。 “娟儿姐，饶了我吧！看在我们一个镇上的，饶了我吧！” “小子！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晚了？”刀疤蹲下来，用手拍拍他的脸，“早干嘛去了？” “大哥，大哥！我错了，我真错了！再也不敢了！”那人又对着刀疤要磕头。 刀疤推了他一把，“说吧，今天这事儿怎么说？” “啊？”狗剩子都傻了。 他来要保护费的，现在怎么变成自己给个说法了？ “啊什么啊？问你呢，今儿把我们娟儿姐吓到了，这事儿怎么说？” 第308章 森哥，你们还来吗？ 何娟儿看到江森他们几个这么猛，非常震惊。 从一开始看到他们三两下解决了狗剩子心里无比痛快，到现在觉得这几个人也太狠了。 别不是在老家犯了事儿跑出来的吧？ “森哥，算了吧！”何娟儿说道，“毕竟是老乡，只要他们以后不来就算了吧！” 江森虽然心里对何娟这么做有些不痛快，但毕竟是她的地方，就点点头。 刀疤踢了狗剩子一脚，“还不滚？” 狗剩子赶紧要跑，可想了想，问道：“那我带他们一起……” “滚！” “好，好！”狗剩子赶紧答应，上去挨个拍拍脸，把人弄醒，之后连滚带爬地跑到门口，费了点儿劲儿把门打开，跑了。 “哦！哦！哦！”服务员跑到门口一顿欢腾。小說中文網 何娟儿跟江森说：“森哥，谢谢啊？” “不客气！没给你惹麻烦吧？” “没！”何娟儿爽气地说道，“今儿不营业来了，就咱们唱个痛快，喝个痛快！喂！”她对这服务员喊道：“听到了没有，关门，今天不营业了，拿酒过来，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灯光暗了下来，镭射灯球也转上了。 桌上啤酒、洋酒、小吃、果盘又上了很多。 服务员在另一头，一边吃喝，一边点歌唱着。 几个长得挺漂亮的小姑娘过来了。 何娟儿说：“来来，都插缝坐下，今天陪好几位大哥给你们每人发十块钱奖金！” 几个女孩儿一点儿不怯场，开了酒瓶子就跟身边的江森他们碰了一下。 “大哥随意，我干了！” “来，大哥，你看着，我炫一个！” “大哥，我酒量浅，今天也干了！” 江森看着几个女孩儿，居然说的都是北方话，就问何娟儿：“都是老乡？” 何娟儿说：“不是！都是我刚来广州的时候认识的小姐妹。哪儿都有，不过都是北边儿过来的。我们一开始都在广州一个旅馆当服务员，老板让加床垫儿，过后他吗的居然不给钱，还找人恐吓我们，一气之下我们把老板绑了狠狠揍了一顿，拿走柜台里的钱就跑了。” 居然还有这事儿！ 江森乐道：“老板没报警？” “报个屁！他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还敢报警？” “那你说的男朋友呢？” “说是男朋友，实际上就是吃软饭的。在广州混不下去了，就说跟他回老家干歌厅。歌厅是干起来了，他奶奶的，他居然在外面泡上一个小寡妇，赚的钱都卷走跑了，要是他敢回来，指定挠他个满脸花！” “那刚才那些人来收保护费，他也不管？” “别提了！就那次，被狗剩子打了一顿，吓得偷了我的钱跑的。” “那你们在这里就不怕他们回来报复吗？” 何娟无所谓地笑笑，“报复呗，我还有啥好怕的，大不了跟他们拼命呗！我都这样了，还在乎啥啊！来，喝！” 江森从她无所谓的语气里，听到了心酸和艰难，以及对自己经历这样的人生万般无奈。 江森不再问，专心喝酒。 苟富贵和魏三在两个女子的围攻下，手脚开始不老实。 刀疤目不斜视，只是喝酒。 深夜，微醺，江森感觉到了困倦。 他拍拍旁边的苟富贵，“该回去了！” “这就走了？”何娟儿趴到江森肩上，“森哥，今晚不回去了呗？” 江森笑道：“不行啊，还有几个人没来，我们是偷偷跑出来的。” 何娟儿面露不舍，“难得遇到老乡，又帮了这么大的忙，要是不留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你都说了是老乡了，就不要说客气话了！”江森起身往外走，何娟儿顺手挽上他的胳膊。 “森哥，你们还来吗？” 江森回头看了一眼，那三个都跟在后面，就说道：“要是没有意外，明天再过来。” “好！那明天我可就拉架子等着你们了！”何娟儿松开了手。 一行服务员在门口目送江森他们过了马路，渐渐走远。 回到旅馆，前台换了个人，趴在柜台上睡着。 四个人放轻脚步上楼，回了房间。 喝过酒，也没洗澡，更没有聊天，躺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江森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苟富贵还在睡，他起身去开门，管家笑呵呵地站在门外。 “江少爷，该起了，要是没休息好，吃过早饭再睡，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 江森能说什么，笑着点头答应了，管家朝苟富贵看了一眼，才笑呵呵地去敲对面的房门去了。 江森关上门，呼出一口气，先去了厕所，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后，才去叫苟富贵。 “起来了！管家过来叫了。” 苟富贵翻了个身，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才慢慢睁开眼睛。 等他看清楚江森后，又眯着眼抬头看向窗外，伸了个懒腰坐起来。 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他才算是彻底醒了过来，起身去厕所。 “他就就这样！总……这这……么早！” 想必，苟富贵在家里的时候，管家就是这么早叫他起来的吧！ 看了眼时间，才七点半。 满打满算，他们才睡了四五个小时。 也够了。 等他们下来后，胡志清、大山子已经和管家坐在下面等着了。 刀疤和魏三，还有另外两个跟着管家的年轻人，跟在他们身后下来的。 管家站起身，“好了，走吧！我看昨天那家早茶就不错。” 一行人出了旅馆，往对面走，去了昨天吃饭的那家店。 老板认出他们，比昨天还要热情地迎了进去。 这次管家点的餐，又上了两壶茶，慢悠悠地吃着喝着。 管家吃得很悠闲，和当地人没有任何区别。 江森他们吃得快，吃过后，就倒了茶，喝着聊着。 胡志清说：“我今天想去工厂那边看看，都是什么规模的。” 大山子说：“我也想来着，我陪你一起去。” 苟富贵想跟江森说什么，飞快地瞄了眼管家，才开口道：“兄兄弟，今……天要要不要去……看……看店店面？” 江森昨天就想好了一些事情，也飞快地看了管家一眼，说道：“可以啊！昨天到这里就有点儿晚了，今天正好趁着白天好好看看。” 管家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个水晶包，擦擦嘴，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朝后靠在椅子上。 “其实，我昨天就注意到了一个店面，算是这里比较大的吧！如果要迅速在这里站稳脚跟，收购一个是最快的方法。如果买个其他场地，要拆了里面的东西再重新装修，费时费力不说，前期投入也太大。不过，这也是我的建议，要怎么做，还是少爷和江少爷商量着办！” 第309章 想得太多，容易阴谋论 管家这话，说了，又像是没说。 说了自己的意见，又说让江森和苟富贵自己商量着办。 江森倒是没什么，笑着点点头。 苟富贵脸色有些难看，但也跟着江森笑了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江森心想，管家似乎也看好这个生意了，就是不知道插手会插多深。 他是拉着苟富贵来了，不是他没钱，而是没有经验。 但是听到管家的话后，他已经打定了主意。 “管家说得有道理！”江森说，“苟兄，我们还是要多听听过来人的想法。” 苟富贵似乎在出神，听到江森的话后，赶紧回神，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管家垂着眼眸喝着茶，似乎说完那句话就是他应尽的责任，其余跟他再无关系。 江森心里感叹，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就像是你干什么干的好好的，忽然跑来一个所谓的长辈，特意看着你似的。 而且这个人还不是自己的长辈，是别人的。 他觉得，应该是自己跟苟富贵合作，被苟家知道后不放心，所以把苟富贵叫回去，假装受了虎子牵连，把管家也赶出来。 目的就是想要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苟家能做得那么大，不是没有道理的，也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与之抗衡的。 要是真的不在乎，一头撞上去，无异于蜉蝣撼树。 可苟家到底什么意思呢？ 是真的想要了解自己是什么人，还是说看中了海上贸易，想办法只有他们自己做这个买卖呢？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按道理，他们家大业大的，也不用偷偷摸摸，直接从海外进货就行了。 不能想得太多，想得太多，容易阴谋论。 江森若无其事地跟管家和苟富贵喝着茶，听着周围的人低声说着话。 实际上脑子里已经转得快要冒烟了。 “走……走吧！”苟富贵说，“出出去看……看！” “好啊！”江森应了一声，“管家，您是坐这儿歇着，还是跟我们跑跑？” 管家笑着摆手，“我年纪大了，不跑了，就在这里喝茶等你们好了，你们都去吧，不用管我了！” “好！那我们就出去了！” 管家带来的两个人，也没留下，等他们离开后，也跟着出了门。 在门口，江森跟胡志清和大山子说：“你们不是要去看看那些厂子吗？开车去吧！” “行！回头我们直接过来找管家，他要是回去了，我们就回招待所碰头。” 等他们两个开着车离开后，江森又跟刀疤和魏三说：“你们也自己溜达去吧，顺便看看这里都是做什么生意的，还缺什么生意。” “好！我们走了！” 刀疤和魏三两人也走了。 江森转身跟苟富贵说：“走，我们就沿着这条街走走，看看这里的居民都是什么条件，再去打听打听投资有什么优惠没有。” “……走！” 两人身后，出来苟家跟来的两个人，这两个人不是苟富贵歌舞厅那边的。 歌舞厅那边的小伙子，江森就算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混个脸熟。 他们是管家从苟家带出来的，搞不好就是保镖。 江森收回琢磨苟家的心思，认真地跟苟富贵看起了周围的店铺。 回到头天夜里歌舞厅那边。 江森他们离开后，何娟儿也累了。 她让服务员收拾收拾都回去休息，自己回到了店里。 她现在就住在店后面。 自从那个结巴男人跑了之后，她算是看清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靠谁不如靠自己，尤其是男人，更靠不住。 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要怪，就怪自己眼瞎。 等服务员都离开后，何娟儿锁上门，关了灯，抹黑进了后面那道门。 歌厅后门出去，是个小院子，还有个仓库，堆放歌厅里用的一些东西。 再出去是条胡同。 她住的地方，就在胡同里，后门斜对着的院子。 后门是后开的，方便有突然检查的时候，一些不想被抓进去的人偷跑出去开的。 打开家门，进了院子，里面很干净，种着很多花花草草的。 正屋门口有个水缸，旁边一个水龙头接着一截水管儿。 拿钥匙再打开正屋房门，里面依旧干净整洁，一点儿不像是她这种职业住的地方。 反而多了一些温馨和烟火气。 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就像普通过日子的人家一样。 何娟关上门，也没开灯，脱掉鞋，光脚踩在地上，再脱掉衣服，进了卫生间才打开里面的灯。 没一会儿，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她先是对着镜子卸妆，用力洗掉脸上的化妆品，露出一张清纯而又干净的面孔。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呼出一口气，转身站到了淋浴头下面。 淋浴头没有莲蓬头，就是一根水管。 胡同里，几个人影无声地走了进来。 他们走得格外谨慎，生怕惊扰到周围的住户一样，慢慢来到了何娟儿房子外面。 “是这里吗？” “对，就……就就是这里！” “这可是你说的，白纸黑字写着呢，欠我们十万，拿你女人抵债，以后她就是我们的了，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废……什么话？这这个女……人又又又辣，又又又有型，还……会赚钱，十……万都都……便……宜你了！” “你要是搞我们，转回头报警，小心把你沉海喂鱼！” “放……放心吧！” 几个人说完话，一推门，门锁着。 “你不是有钥匙吗？打开啊！” “我这这……不是开开开……呢吗？哎？换换……锁了？” “你小子是不是骗我们？我可告诉你啊！海哥要是知道你骗他，你知道后果的！” “啪！” “嘶……别别打啊！你……等着！我我翻……进去！” 那人来回看了看，又垫脚朝里面看了几眼，搬来一块石头放在墙根儿下面，踩着往墙上爬，翻了进去。 刚刚洗好澡的何娟关掉水龙头，好像听到“咚”的一声，就顿住不动了。 隔了一会儿，似乎又听到了院子大门打开的声音，很轻，很慢，猜测进来人了。 她快速关掉灯，从卫生间里出来，套上衣服，也不管头发的水直滴，从厨房拿出一根擀面杖，慢慢地走到房门口。 刚要开门，发现门把手在动，赶紧靠墙，慢慢举起擀面杖。 那个男人跑了之后，她就把大门上的锁换了，但是正屋门的门锁没换。 她紧紧盯着门锁慢慢地转动，“咔哒”一声，门开了，缓慢地打开了一道缝。 门开得很慢很慢，还有很轻的说话声。 “是不是不在家啊？现在不是歌厅正上客的时间吗？” “我……看过了，没没没开门！肯定在……在家！” 何娟眼睛顿时瞪大了，好你个狗男人，居然还敢回来！ 第310章 没见过两口子打架啊 门缝渐渐变大，何娟也抓紧擀面杖，就在一个脑袋露出来的瞬间，狠狠地打了下去。 “邦”的一下，声音清脆。 “哎呦！”来人趴下了，用手捂住头，转头看向何娟，“你……” “邦！” “邦邦！” “你还敢回来，老娘打不死你！”何娟下了狠心，擀面杖不停朝男人打着。 房门猛地被推开，两个人扑了上来。 何娟赶紧回身拿擀面杖打了过去。 “我#￥%%……”何娟跟泼妇骂街似的，一边骂一边打。 只不过，她一个女人，也没练过，全凭着一股恨意，和豁出去的勇气，根本就打不过对方。 两个人，一个人用力扭住何娟的胳膊，拿掉擀面杖。 另一个人伸手拉开灯。 屋内一片光明，地上躺着满头是血的干瘦男人。 另外两个男人，个头都不高，方脸宽额头，典型南方人的长相。 何娟挣扎着，骂道：“你他娘的给我去死！跟那个狐狸精过去啊！偷了老娘的钱还敢回来，我弄死你个臭不要脸的。” 胳膊挣不开，何娟儿就用脚踢。 一脚踹在男人的脸上，又把他鼻血踹出来了。 男人气急败坏，指着何娟说道：“把……她绑绑绑起来！” 何娟挣扎着，“你们谁啊？知不知道他是个烂赌鬼？告诉你们啊，赶紧放开我，不然我喊啦！” “他欠了我们海哥的钱！你不要反抗，还能少吃点儿苦，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女人！” “他欠你钱，你找他要去啊，来我家干啥？” “看好了！”另一个男人走到何娟面前，拿出一张纸，“他写的，欠我们海哥十万块，拿你抵债，按了手印的。” 何娟愣住了，看清楚纸上写的七扭八歪的内容后，不可置信地看向男人。 “你……你个畜生！”她恨急了，拼命挣扎着要上去打死这个男人，“你还是不是人？啊？你怎么不拿那个狐狸精去抵债？我跟你拼了！”尛說Φ紋網 何娟要拼命，男人一时没抓住她，被她一下子挣脱。 何娟冲上去，抓住男人的头发，使劲儿往下薅，还腾出一只手，噼里啪啦一顿抽。 充分体现出了东北女子彪悍的一面。 男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何娟，再加上一进门脑袋就挨了好几下，一时间竟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男人头上的血滴在地上，何娟儿光着脚，一滑，就松开了手。 这就被男人抓到了机会，扑上去，骑在何娟身上几个耳光抽上去，何娟就有些迷糊了。 男人喘着气站起来，指着何娟跟两个男人说道：“搞……搞定……了！” 这两个男人，只不过是海哥手下的小弟，跟着这个男人来拿钱收“货”的。 死都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形。 女人长得不错，身材也好，这个烂赌鬼真是猪油蒙了心了。 他们也不耽搁时间，生怕时间长了，周围邻居听到动静过来，赶紧互相招呼着，伸手去拉何娟。 没想到，何娟这会儿已经醒了，刚才没起来，就是在缓劲儿。 两个男人刚刚弯腰去拉她，她就睁开了眼睛。 双手同时抬起来，比划了一个“耶”的手势，狠狠地朝上戳去。 “啊……”两人双眼同时被戳，捂住脸就叫了起来。 何娟赶紧起身，撞开还没反应过来的前“男友”，朝外就跑。 匆忙间，她根本来不及穿鞋，就这样光着脚跑了出去。 身后，三个男人，一个满脸是血的，两个红着眼睛的男人，在后面紧追不放。 何娟慌乱得不成样子，脚下也被刮破，可她不敢停下来，沿着小巷一直朝前跑。 她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来人啊！杀人啦！” 忽然，脚下踩到一块石头，何娟“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等再想爬起来的时候，后面三个男人已经追上来了。 “放开我！放开我！” 这户人家的门忽然开了，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好奇地伸头朝外看。 “没见过两口子打架啊？进去！”其中一个男人还揉着眼睛，对着人家就吼了一嗓子。 “大哥！救命，他们是坏人！”何娟赶紧求救。 她前“男友”赶紧说道：“别，别闹了！让……人家看看笑话！” “滚开！”何娟双腿乱踹，“我不认识你，滚开！放开我！” “我我我……错了！别别闹了！” “看到没，人家小两口吵架，进去进去，没你事！” 邻居狐疑地又看了一眼，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情况，又看了眼跟他说话的男人。 那个男人双眼通红，还不停用手揉着，抓住女人的两个男人，一个满头是血，另一个眼睛也红着。 “你们不要在我家门口闹了！”男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出声警告，眼睛看着何娟。 何娟满脸是泪，双脚全是血，浑身狼狈，一边挣扎一边也看着他。 “大哥，救命！他们要把我卖了！”何娟喊道，“他们是坏人！” “你总总……这样，我我都被……警察找找了，好几回了！别，别闹了！你要……想家，我我陪你……回去，还不……行吗？” “啊……”何娟简直要疯了，这个狗男人太不要脸了。 可她如何求救，好像也没有用，她干脆直接喊道：“喊警察！喊警察！大哥，我求求你，去喊警察！” 门内的男人觉得不对劲了。 已经迈出来一条腿，“你们不要这个样子，还是喊警察来说说清楚。” 见到这种情况，结巴男人有些急了，一巴掌扇晕何娟，“不，不用了！” “你干什么？把她放开！”男人瞪起眼睛。 另外两个男人不想惹事，但是结巴男人已经那么做了，他们也要收货，还是赶紧离开是关键。 那人说：“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她男人欠了我们钱，拿女人还债，你要是多事，想想后果，海哥的事可不是那么好管的！” 一听到海哥这个名字，男人有些犹豫了。 他被一个人抬起胳膊拦着，眼睁睁看着另外两个人，扛起女人，脚步匆匆朝外走去。 胸前的胳膊离开了，那个人警告似的指指他，快步追了上去。 男人不甘心，但也没有办法。 这个地方，谁不知道海哥？ 那可是个亡命徒，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惹了他，别说自己的小命了，家人也要受到牵连。 门关上了。 缓缓清醒过来的何娟，看着不断晃动的地面，感到了无比绝望。 她后悔，后悔在绝路之下，相信了那个男人。 痛恨赌鬼父亲，却又找了个赌鬼。 都是命！ 要是再来一次，她肯定不拿擀面杖，直接拿菜刀！ 男人，都靠不住！ 这辈子都不会再找男人。 第311章 血脚印 跑出巷口，几个人来到一辆小车旁，打开车门就把何娟塞进了后座。 关上车门后，结巴男人说道：“搞，搞定了，我……走走了！” 那两个男人说：“今天闹成这样，这个女人一看就不好对付，要是海哥不满意，你还要再想办法。” 结巴男人不乐意了，“白……纸黑字，海……哥，也不不能赖账啊！” “行了，我们走吧！我这眼睛差点儿瞎了！” 结巴男人拦住他们，“借……借借据！” 一个男人不耐烦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借据，结巴男人要去拿，没拿到。 男人躲开他的手，“我可警告你，这次十万块钱算还完了，你才借的五万块钱还没还。” “这不是，不是才才借的吗？我会会……还的！” 男人这才把借据还给结巴男人。 结巴男人看了一眼，露出得意的笑容，“咔嚓咔嚓”撕碎了，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两个男人鄙夷地哼笑了一声，转身打开车门要上车。 却发现另一头车门开着，何娟不见了。 “人呢？”两人一惊，来回看着。 但是凌晨时分，一片漆黑，只有不远处一个饭店外面亮着灯。 根本看不到周围，也不知道何娟跑哪里去了。 三个人赶紧跑到对面，看到地面上留下的血脚印，一直延伸到对面的树丛里。 “追！” 三个人沿着血脚印跑到对面树丛里。 但是，里面更加黑暗，根本看不到人躲在哪里。 一个人回车上拿来两把手电筒，打开后，三人钻进了树丛。 “在那边！” “追！” 何娟趁他们不注意，打开另一头车门，跑进树丛，双脚连着小腿被刮得更加鲜血淋漓，疼痛难忍。 她知道，如果不逃，等待她的不知道会是什么。 反正不是她想要的。 只有逃，拼命逃，脚上的伤根本无所谓，只要能逃出去，哪怕断胳膊断腿也值得。 这片树丛跑出去，就是另外一条街，那条街就是歌厅所在的街。 这里很偏僻，整个县城只有这条街算是中心区域。 逃出去后，一直沿着街往另一头跑，派出所在街的另一头。 而这头，基本上就是民房，和买杂货的店，早就关门了。 凌晨的街头，何娟狼狈地朝前跑着。 身后五十多米的地方，三个男人终于从树丛里追了出来。尛說Φ紋網 他们来回寻找着，这条街还有几处灯光，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何娟。 “在前面，追！” 何娟回头看去，心里慌张而又恐惧，脚下的剧痛让她满头是汗，却不敢停下来。 前面是政府，关着门，黑着灯，太早了，还没人上班。 她咬紧牙关继续往前跑。 前面是个学校，大门紧闭，一片黑暗，也是太早了，还没到上学时间。 继续往前，就是政府招待所，里面有灯亮着，虽然昏暗，但也带给何娟带来了希望。 她跑到门前，发现里面上了锁，有值班的人，搭着椅子睡在里面。 “开门！开门！”她使劲儿拍着门。 可里面的人，根本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她焦急慌乱，转身朝侧面跑去。 那里是停车场，停着三辆车，根本藏不住人，只能继续朝后面跑。 招待所后面有个小门，居然是开着的。 她看到有辆车停在门口，似乎是来送菜的。 趁着往里抬东西的空挡，何娟猫着腰跑到门口，探头往里面看。 是后厨！ 她闪身进去，躲进门口垃圾桶后面，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喘气的声音太大，被人发现。 只是，极度惊慌下奔跑了这么长的距离，一旦停下来，困倦开始席卷而来。 可她不敢睡，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外面的动静。 送菜来的人，搬完菜后，就开始运送垃圾。 最后，有人朝垃圾桶走过来，拖着往外走，露出后面蜷缩着的何娟。 何娟趁他们出去的瞬间，赶紧起身朝里面跑去。 厨房里，已经开始准备做早饭了，一个男人打着哈欠从一个门走进来，还扎着围裙。 何娟猫着腰，绕着操作台缓缓朝门口挪动。 厨师往后面走去，去看看今天都有什么菜。 何娟蹲着，打开厨房门，钻出去后，又轻轻把门关上。 “咔哒！”一声轻响，在凌晨安静的厨房里，格外明显。 厨师猛然回头，却发现身后的厨房里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害怕了，伸手拿过一把剔骨刀，慢慢地朝里面走。 “谁？”左边没有人。 “出来！”右边也没有人。 “看到你了！”操作台后面也没人。 但是很快，他就看到了地上的血脚印，汗都出来了。 他定在那里，一动不动，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淌。 拿着菜刀的手开始哆嗦。 他扭头看了看后门，转身就跑了出去。 后门被撞得“咣”的一声。 而何娟根本不知道，这里的人都很迷信，无意之举，是为了避开人，却把厨师吓了一跳，还以为闹鬼了。 她沿着厨房旁边的楼梯往上走，也不知道里面到底什么结构，只是，长长的走廊，两边那么多门，应该是房间。 她猫着腰，挨个拧动房门，几乎都上了锁。 忽然，她听到顶头有动静传来，打扫卫生的上班了。 她更急了，再找不到藏身的地方就糟了。 她现在身上就穿着一件长衬衣，下面只穿着内裤，连鞋都没有。 终于，在最前面打扫卫生的人出现的瞬间，她终于拧开了一扇门，赶紧闪身躲了进去。 黑暗里，房间里什么都看不清，她摸索着，爬进门口的衣柜里，关上了门。 黑暗和狭小的空间，带来了安全感，何娟再也忍不住，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 江森他们出去考察，快中午的时候，江森和苟富贵先回来了。 他们在对面茶餐厅汇合管家。 点了吃的，说了一下今天的收货。 苟富贵说：“问问清……楚了！他他们，非非常，欢……迎投投资！” 管家点点头，没说话。 江森接过话，说道：“投资环境很不错，土地很多，不管是开厂还是做生意，他们都给了免税三年的政策。我们等清哥和山哥回来，看看他们的情况。我倒是觉得，歌舞厅可以开，也可以开个厂子。” 管家这才像是感兴趣似的问了一句：“打算开什么厂？” 江森笑了，“还没想好，看清哥和山哥回来，那边都是什么厂，我们再商量吧！” “投资可不小啊！” 江森点点头，的确不小。 一个工厂建成，可不是你在城里租个办公室那么简单的事情，也不会只用那么点儿钱。 光是盖厂房就需要不少钱，还要雇人等等，一系列事情。 管家没再问了。 吃过饭后，几人回了招待所。 管家把苟富贵叫过去不知道要干什么，江森回到房间，进了浴室。 第312章 搜人 洗了个澡后，江森围着毛巾出来了。 一只手还拿着毛巾擦头发，伸手打开衣柜要拿干净的衣服。 结果，就愣住了。 何娟闭着眼睛靠在柜子里睡得很沉，身上狼狈不堪，满是鲜血和泥土。 江森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房间里，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是怎么躲进柜子里的。 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打开过柜子。 看她现在的情形，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尤其是那双脚，全是伤口，鲜血已经凝固发暗，干巴巴地贴在皮肤上。 江森紧紧皱着眉头。 这个女人，只见过一面，当时虽然帮她解决了麻烦，也很欣赏她的魄力。 可不代表着就愿意把她的麻烦揽在身上。 现在看她的样子，一定是遇到了麻烦，而且，麻烦还不小。 他慢慢伸出手，想要叫醒她问问。 门外传来了嘈杂的动静。 他的手换了方向，拿了两件衣服，关上了柜门。 房门被敲响，开门的同时，听到了苟富贵的声音。 “你你们，要要要……干干什么？” “我们找人！”一个声音传来，语气不善。 江森打开门，门口站着两个人，穿着白背心黑裤子，满脸嚣张，一看就不是好人。 “不好意思，我们找人，让我们进去看一眼就走！”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哪里有不好意思的意思呢？ 江森手里拿着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堵在门口。 “找我？” 江森不屑地问道，开始整理背心要穿上。 他满身的伤疤很骇人，让两个人有些犹豫。 搞不清楚江森的身份。 尤其是口音，北方佬！ 他们嚣张惯了，却唯独对北方佬有所顾忌。 因为他们吃了几次亏，基本上都是在北方佬手上吃的，更何况，他们老大就是北方人。 “先生，我们海哥女人跑了，就跑进招待所，您让我们看一眼就走！” 这回，那人说话客气多了。 江森就那么看着他们穿好背心，“不会是偷了东西吧？我可有不少钱，要是丢了，你们是不是可以负责帮我找回来？” 江森往侧面站去，身体挡住了衣柜。 两个男人进去后，看了一圈儿，又看了看卫生间，发现没人，往门外走去。 路过江森的时候，其中一个想要看看衣柜，江森一挑眉，玩味地看着他们，让开，并且伸出一只手，做出邀请的动作。 那人刚要去开柜门，被另一个拉住了。 低声用当地话说道：“里面说不定有钱，你打开了，他说钱丢了，你以为海哥会保你？” “万一藏在里面呢？” “你傻啊！万一没有呢？” 两人商量好了，走出门，转身跟江森客气道：“打扰了！” 说完，两人又去另一个房间。 江森走出房门，看到很多人都在其他房间里进进出出。 里面传来客人的骂声，可人家根本不在乎。 身边还拉着一个服务员，惶恐不安地按照他们的要求，打开一个个空房间。 苟富贵站在门口，一脸怒气地跟两个人对峙着。 管家老神在在地站在旁边，似乎也没有让开的意思。 “让开！”其中一个人厉声说道，“你不让我们搜，是不是人就藏在你们房间里？” “搜搜……你妈啊！”苟富贵骂道，“你你敢……搜！先先弄……弄死我！” 两个人一看苟富贵不配合，还这么横，顿时要上手。 江森及时出声，“苟兄，让他们看一眼，不过，房间里的钱你记住多少没有？要是少一毛钱，我们也不干！” 苟富贵乐了，让开门口，手往里一伸，“来，来……搜！” 那两个人回头看了眼江森，直接进去了。 走了一圈儿，没找到人，就出来准备去下一个房间。 “等等！”江森说道，慢悠悠地走过去，“你们搜人我们没有意见，但是，搜到没有，是不是该道个歉啊？” “道……谦！” 其他房间里搜查的人，见状慢慢地朝这边走来。 而外出的刀疤和魏三回来了。 刚上楼梯就看到走廊里这么多人，江森和苟富贵还有管家被人围着。 两人撒腿就跑了过去，站到三人身前，把那些人往外推。 “干什么？干什么？”刀疤眼睛一瞪，面容狰狞，北方人的高大身材，顿时露出优势，“大白天的要干什么？” 那几个人都有些胆怯，不敢上前。 之前进过江森房间的一个人走上前，看了看江森，又看了看苟富贵，之后就是管家、魏三，最后回到刀疤身上。 “我们大哥的女人跑进来了，我们过来找人，麻烦你们配合一下！” “找人？找什么人？找我，还是找他？找到没有？”刀疤压迫性十足，微微弯着腰，伸出脑袋，“你看看，好好看看，我是不是你们大哥要找的女人？” 有人偷偷笑出声来，回头一看，也不知道是谁。 对方脸色很难看，但也不愿意就这么对峙着。 “对不住了！打扰了！我们这就走！” “道歉！”江森又冷冷地来了一句。 那人回头，“我刚才不是说过了？” “那是道歉吗？”江森冷笑，“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道歉的，搜完就走，不给搜就威胁，难道这里的人就这么横？” 男人不愿意再找麻烦，如果是别的事，他们这么多人，肯定不怕。 但这里是政府招待所，距离政府没有多远。 万一惊动了那边，回头海哥那边也没办法交代。 他只好强忍着，微微鞠躬，“对不起，打扰各位了，还望看在海哥的面子上，原谅我们！” 又是海哥！ 这个海哥到底什么人物，手下这么多人，这么嚣张。 江森心里琢磨着，面上却不显，说道：“这还差不多，回去给你们大哥带个话，以后说不定生意上会碰面，要是没见面就把关系搞僵了，我们赚不到钱，那就谁都别赚了！” 江森的话里，也带上了威胁。 那人一愣，但还是点点头，“好，一定把话带到！我们走！” 看着这人带着其他人走了，江森呼出一口气，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 “就就……让……让他们走……了？”苟富贵还有些气不顺。 管家却笑道：“走了就算了，出门在外，安全第一！走吧，进去了，话还没说完呢。” 他跟江森点点头，跟苟富贵进去了。 江森往自己房间走，走到门口忽然停下了，扭头看向已经关上房门的管家房间。 跟在他身后的那两个人，去哪儿了？ 胡志清和大山子从楼梯上来，还不时回头张望。 江森看到他们回来了，就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问道：“回来了？” “嗯！回来了！”胡志清答道，“我们刚才上楼看到很多人，是什么人？一看就像是外面混的！” “地头蛇吧！” 第313章 她怎么在这里？ 江森看到他们手里还拎着吃的，又伸头来回看了看。 “清哥，你们先回房间，不要关门，我马上就来！” 两人见他神秘兮兮的，都有些奇怪，但也没问，转身开了对面的房间门等着。 江森回到自己房间，扯掉毛巾穿上裤子，伸手拉开柜门。 “喂，娟姐，醒醒！”江森低声叫着，用手晃动着她的胳膊。 何娟很虚弱，迷糊中睁开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后，扯起一抹笑，“老弟，来了？” 江森手背搭上她的额头，有点儿烫。 “娟姐，冒犯了，我给你换个地方。” 说完，他伸出手把她从柜子里抱出来，走到门口伸头来回看了看，快步走进对面房间。 “把门关上！” 大山子赶紧把门关上了，快步回来，看着江森把一个女人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这谁啊？” 胡志清也惊疑不定地看着何娟。 “江森，这女人是谁？看她身上有伤，是不是刚才那帮人干的？” 江森直起腰，呼出一口气，拿杯子接了自来水一口喝了，才坐到椅子上。 “昨晚上我跟苟富贵还有刀疤、魏三偷摸出去了一趟。” “你们偷摸出去？干什么去了？”大山子惊讶道。 “我们去了对面歌厅，就是我们来的时候看到的最大的那家。” 江森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又说道：“凌晨我们才分开，早上也没什么情况。结果回来后，我就发现她藏在我房间衣柜里。” “那些人就是来找她的？”胡志清看向何娟，“她到底干什么了？惹来那些人。” “挖人家祖坟了？”大山子说，“怎么就得罪那些人了，一看都不是好人，是不是欠钱的债主？” 江森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能等她醒过来再说。我那边不能让她住，管家总盯着苟富贵和我，先放你们房间，要是觉得不方便，晚上你们去我房间凑合，管家要是问起来，就说打牌。” 说完，江森忽然觉得要是单独把何娟放在这里也不安全。 就说道：“刀疤和魏三跟她都认识，要不这样，你们跟他们换个房间。” “我们没有问题，可她现在怎么办？” 江森想起来，刚刚试探何娟额头，有点儿烫，赶紧起身过去，又用手背试探了一下。 “有点儿热！山哥，你们带了什么吃的？”他说着话，拿了不知道是胡志清还是大山子的毛巾，弄湿了，放在何娟额头上，“你再辛苦一下，去买点儿粥回来，顺便看看能不能买点儿药。” 大山子起身，“我这就去！” 等她走了，胡志清问：“你不怕惹火烧身？你才认识她，并不了解她，万一……” 江森也想过这些。 就说道：“看在老乡的份儿上，这次帮她了。回头等她醒了看她怎么说。如果想回家，大不了给她点儿路费。” 胡志清点点头。 他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何娟的样子，看起来实在可怜。 额头、脸颊、嘴角都泛着青紫红肿。 刀疤和魏三进来了，还在往对面看。 “清哥，看到江大哥没有，江……”刀疤一回头，就看到床上的何娟，“她怎么在这儿？” 江森说：“先把门关上。” 房间门关上了，走廊尽头的楼梯口，走上来两个人，正是管家带来的那两个年轻人。 他们敲门进了管家房间。 苟富贵刚刚听完管家跟自己父亲通过电话的内容，心情复杂，两个人就敲门回来了。 他们进来后，看到苟富贵在，没有开口，而是把买来的水果放到桌上，就站到了旁边。 苟富贵看着他们，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 两个人被看得发毛，一起看向管家。 管家说：“没事，少爷已经知道了，说吧！”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其中一个说道：“我跟着那个叫清哥和山哥的，去了南边工厂区，他们在每个厂子外面都绕了一圈儿，然后又去下一个。有时候会把车开进去，两人进去了好一会儿又出来，继续去下一个厂。” “进去的厂都是生产什么的？” “一个是服装厂，一个是鞋厂，还有家具厂和水泥厂。” “知道他们进去做什么吗？” 那人摇摇头，“我只跟在后面，怕跟得太近被发现，他们进去后，我就在外面等着了。” 管家点点头，看了苟富贵一眼，看向另一个人，“你呢？” “我跟着刀疤和那个叫魏三的，他们就在这条街上反复走，先去了甜水屋喝甜水，还在一家铺子吃了肠粉，最后进了一家理发店理发，之后，又去看了政府门口贴的告示，然后就回来了。” 管家低头思考了一会儿。 刚才乱哄哄的，但他也看到是胡志清和大山子先回来的，之后刀疤和魏三才回来。 说明，刀疤和魏三在街上还干了什么耽误了时间。 不然，不会比去得远的胡志清和大山子先回来。 “他们还做什么了？”管家问。 那人想了想，“就是这些。” “那有没有什么反常的？”管家想了想，继续问道，“就是有没有在什么地方停留时间很久？” 那人回忆了一下，“有！他们在理发店停留的时间最长，有一个多小时。可我在对面一直看着，他们没有出来。其中那个叫刀疤的，从外面就能看到，坐在里面的沙发上看报纸。” 管家点点头，看向苟富贵，“你从这些能看出什么来吗？” 苟富贵眼神复杂，看了管家一眼，说道：“有有可……能，他……们其中，叫叫魏……三的，不……不在。” 管家露出微笑，点点头。 苟富贵非常反感管家这种做法。 江森他们可是他朋友，一起做生意，一起玩，一起跟人打架。 是朋友！ 不像家里那些世家的孩子，一个个娇贵得，装逼都显得刻意。 江森他们才随意自然，没有半点儿瞧不起他，还找到不让他结巴的方法。 那些富家公子哥，只会笑话他，最后不耐烦就让他少说话，烦死了！ “也，也有有可……能，是是进房……间，放放……松，去了！”苟富贵又补充了一句。 管家还是笑着点点头，“没错，都有可能。少爷，别怪我多嘴，老爷交代的，一定要保护好你。毕竟苟家家大业大的，盯上的人不知凡几，小心一些总没错。再说，苟家祖上就吃过千门的亏，不止是大家都知道的钱庄那件事，还有后来，他们用了两年的时间，让一个女人给祖上一位少爷做了姨太太。那次，苟家损失了几百万银圆，前车之鉴，少爷，你要牢记啊！” 第314章 不想让他们看到呗 大山子回来了，还真的买到了药。 他把粥放到桌子上，拎着药问道：“药买了。” 江森来回看了看屋子里的人，起身接过去，打开看了眼，除了退烧药，还有碘伏、棉球。 “哪儿买到的？”江森问了一句，接了水，把退烧药给何娟喂了进去。 “小诊所！”大山子答道，“问了人才找到的。” 何娟下意识吞咽着水，眼睛睁开了一些，又闭上了。 江森拖过凳子坐下，拉开被子露出她的脚。 刀疤看到这样的伤势都有些咋舌，“怎么搞的啊！” “不知道！”江森一边给何娟清理伤口，一边答道，“可能是昨晚上那些人。” “打轻了！”刀疤说，“再让我见到，保证把他们屎都打出来。” 魏三思考了一下，说道：“江大哥，我觉得不像那帮人。” 刀疤怒道：“那还能有谁？” 魏三说：“你先别急！我们今天在理发店的时候，我出去看了眼，荣门的人不多。那几个人藏身的地点也不难找，就在后面那片。昨天挨揍的几个人，都在，也没见他们干什么。” “昨晚上跑了又回来，把娟姐打了又回去，你能看到？” 刀疤就认准了是那帮人。 江森回头问魏三：“你说他们没干什么？” “嗯，有人出来上厕所，走路还不利索，吃的也是让人送过去的，要是昨晚上他们又出来过，今天怎么都该有点儿动静。” 江森转回头，继续给何娟处理伤口。 心里却在想，不是那伙人的话，还有什么人会对何娟下毒手？ 可能是退烧药起了效果，过了一个多小时后，何娟醒了。 江森这会儿已经回了自己房间，跟苟富贵说着这里投资情况。 苟富贵说：“……我我是……没没意见，看……你了！” 门外有人敲门，江森起身过去开门，刀疤站在门口，看了眼苟富贵，问道：“江大哥，我过来问问，是今天晚上就回去，还是明天回去？” “清哥和山哥呢？”江森故意问道。 “他们在房间。” “行，你进来跟苟兄聊会儿，我去看看，问问他们。”江森说完，回头跟苟富贵说：“我过去问一下。” 关上门，他直接进了对面房间。 刀疤过来，他就知道何娟醒了。 她靠床坐着，正跟魏三说话。 江森一进门，何娟的眼睛就红了，“老弟，姐求你件事儿！” 江森赶紧过去，说道：“娟姐，先不说这个，你先说说你这是怎么弄的？” “怎么弄的？”何娟吸了吸鼻子，咽回眼泪，“这辈子姐都跟赌鬼过不去了。那个狗东西拿着老娘的钱跟那个狐狸精跑了，我想着跑了就跑了，大不了以后长点儿记性！谁知道他昨天夜里忽然带着两个人回来了，说欠了海哥十万块，拿我抵债了！” 接下来，何娟就把怎么发现有人进来，又是怎么反抗的，之后如何逃脱的，最后又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说来也是真巧，江森昨晚上回来后，忘了锁门。 活该有这缘分。 “擀面杖啊！”魏三都瞪大了眼睛，“娟姐，老弟不服别人就服你！干得漂亮！” 何娟笑了，又看向江森，“老弟，我本来想求你帮我报仇，可说完后，就觉得这破事儿干嘛非要把你扯进来，你们该干嘛干嘛，姐没事儿！他要是再敢来，保证直接拎菜刀！” 江森也笑了，说道：“今天有十几个人来这里搜人，他们可不是你说的前男友带来的人，他们是海哥的人。” 何娟脸色变了变，“没事儿！管他是谁，大不了老娘一张火车票回老家去！” 江森听后，沉思了一会儿，抬眼问道：“那些跟你过来讨生活的小姐妹怎么办？” “她们……”何娟露出愁容，“回头我把钱给她们分分，要是愿意留在广东，就随她们，要是想跟着我，就一起回老家！大不了回去再开个歌厅！” “现在的歌厅呢？” “不要了呗！” “娟姐，我倒是有个主意。” 江森回到自己房间，刀疤和苟富贵已经聊到外星人了。 “怎……么说说了？”苟富贵问道。 “公司有些事情要处理，我们想今天就回去，你呢？” “我我肯……定，跟跟跟你一……一起回，回去！” 既然如此，大家也不耽搁时间，各自回房间收拾东西。 胡志清和大山子背着包往外走，胡志清低声问道：“这就回去了？” “嗯！到家再说！” 刀疤和魏三已经在下面等着了。 刚才他们出去给车加了个油。 管家看他们早就下来等着了，只是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弯腰上车。 苟富贵要上江森他们的卡车，可看到后座上堆了不少买的东西，有些无奈，幽怨地看了江森一眼。 江森笑道：“回去找我们玩去！哦，对了，忘了跟你说了，我买新房子了。” 苟富贵顿时笑了，“……好！”wＷＷ.xszＷω㈧.йêt 几辆车，排着队开出了招待所，朝广州方向驶去。 车上，胡志清来回看着，问道：“那个叫何娟的人呢？走了？” 江森笑着往后歪歪头。 胡志清回头看去，“在哪儿……” 大山子和魏三坐在车斗里，只有刀疤坐在后座，旁边是一堆东西。 忽然东西动了一下，何娟从里面钻出来，对着胡志清一乐，“大哥，谢谢啊，还想着我呢！” 胡志清愣了一下，这才明白江森为什么说要回去了。 感情把这个女人一起带回去了。 可为什么要藏起来？ 他笑着跟何娟点点头，看向开车的江森，“什么情况？” 江森笑着说：“不想让他们看到呗！” 前面是管家和苟富贵。 胡志清有很多疑问，但是忍住了，知道后面要是做什么，江森肯定会跟他们说的。 在这之前，江森跟何娟说了自己的办法，何娟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之后，江森回了自己房间，刀疤和魏三找了衣服给何娟穿上，带着她上了卡车，出去加油只是借口，实际上就是带她出去买了一些东西，又给她的小姐妹打了个电话。 回来后，就躲在一堆东西里，等着江森他们出来。 就是这么简单，江森就把何娟带回了广州。 在路口，跟苟家的车分开后，江森把车直接开到新买的房子那里。 下车后，看到这么大的花园，这么漂亮的小洋楼，何娟都傻了。 “不是，老弟！你都这么有钱了，还开歌厅嘎哈？” 第315章 苟富贵的纠结 江森笑道：“我哪是有钱人啊，这里是租的！” “哦！”何娟半信半疑。 “好了，你身上还有伤，先进去找个房间休息一下。” 安顿好何娟，江森还不能闲着，把几个人叫到院子里，在凉亭里坐下，开始说后面要做的事情。 说完话，天已经暗了下来，刀疤负责出去买菜烧饭。 胡志清和大山子回了公司那边的大宅。 魏三留在家里，江森也出去了。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何娟睡醒了，出来后，就看到餐厅里饭菜都做好了，大家坐在那里等着她。小說中文網 “娟姐，来吃饭！”江森笑着起身，帮她拉开一把椅子，“以后都是自己人了，跟大家正式认识一下。” 苟富贵回了大富豪。 管家进去后，就去了给他准备的房间没有出来。 饭菜都是让虎子送进去的。 吃过饭，他才换了一身衣服，带着人离开。 他没有说去哪里，但是苟富贵就知道他肯定是回家跟他老子汇报去了。 他一开始就明白，管家就是父亲派来盯着他的。 但是，明知道父亲的目的，他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既然让自己创业，为什么还不放心？ 旁支的子女长大后，跟他也是一样的，也没见父亲多过问过一句。 难道就因为自己是继承人？ 可跟江森结识到现在，他也试探过，也考验过。 江森始终对他跟兄弟一样信任。 他非常不愿意相信江森是管家嘴里说的什么狗屁千门的人，跟他认识，就是为了他家的钱。 江森很会赚钱，脑子又聪明，根本不需要他，也能赚到很多钱。 不过，他也承认，江森跟他结交也是看在他的身份背景上。 换成他，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会想办法交个朋友，行事方便。 这有什么啊！ 可管家说得也有道理。 祖上那位，家谱上，他应该称呼为二祖爷爷，是他祖爷爷的二弟。 听说他连正妻加在一起，娶了六个老婆。 各个都是家世殷实，不缺钱。 却没想到，这里面居然会有一个是千门的人，利用两年时间嫁进了苟家，又用了两年时间，让苟家损失了几百万银圆。 这种本事和耐心，不得不让苟富贵小心谨慎地重新审视江森。 他的钱哪来的？ 真的是他说的京都公司赚的？ 还有赚钱的本事，他怎么就能提前知道什么会赚钱？ 就好像未卜先知一样。 尤其是这次，管家不断提醒他，那里就是个小村子，繁华的地方就是不足百米的一条街。 虽然有人去那里投资建厂，怎么就那么肯定歌舞厅会赚钱？ 他也跟着江森去了歌厅，还遇到一个东北老乡。 想到这个，苟富贵悚然一惊，不会是事先安排好的吧！ 目的就是让他觉得，那个地方还是有利可图，那些受保护费的就是证明。 搞不好，那几个人也是他安排好的！ 苟富贵现在极度难受，矛盾而又烦躁。 一方面，他觉得江森这个朋友可交，凡是赚钱的地方都忘不了他。 另一方面又觉得管家说得有道理，他看到的一切，有可能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可那天夜里，百人械斗，他身上的伤做不了假，难道那也是做戏？ 对了，还有他宴请的叫什么韩三的，居然是个蹬大轮的。 还有对方跟他谈判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苟富贵居然不记得那人的姓名还有长相。 为什么要临时反水？ 不会也是江森的人吧！ 他们早就计划好了，挑拨小湾头村的人跟他们发生冲突，然后里应外合灭了对方。 所有的一切，都是江森的阴谋，目的就是让自己彻底信任他！ 越想，苟富贵越心惊！ 像他这种出身的人，对于危机从来都不会因为小而不在意。 反而会从最小的危机里，想得很远。 如果他只是普通人的话，肯定不会想这么多，可他身在苟家，祖上也曾经是富可敌国一般的存在。 虽然现在没落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要比其他人家有实力。 万一，江森真的是做局者，他该怎么办？ 断交？ 理由没有任何证据支撑。 继续？ 万一管家说得是真的怎么办？ 头一次，苟富贵觉得自己的脑容量不够，根本想不出任何办法去处理这种焦灼的状态。 闹心！ 上次带去小湾头村的女人过来了，手攀上他的肩头，“苟少爷，你都好几天没去我那儿了，今晚去好不好？” 苟富贵皱眉，“……别别烦……我！” 女人不乐意了，一扭，“干什么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当我是什么人？” 苟富贵正烦着，听到这话，转过身斜睨着她，“怎怎么？以以为爬……了本本少爷的……床，就就真……的是，是少奶奶……了？” 女人一愣，又羞又臊，脸色爆红，“你说什么？” “我我说……什，什么，都都听……不懂，还还想当当当……少……奶奶？脸……呢？” “苟富贵！”女人终于怒了，挥手就要打苟富贵的耳光。 苟富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子，眼神不善地盯着他，冷笑着，“胆胆子，不……小啊！居……然敢敢打……我！虎虎子！” 虎子从旁边走过来，“少爷！” 苟富贵把女人往他那边一推，“处……理了！” “苟富贵！你不是人！”女人被虎子往外扯，尖叫着挣扎着，“你就是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啪！”虎子一巴掌扇过去，女人闭嘴了。 苟富贵冷笑着转过身，继续琢磨自己的事情。 要是换成江森那样高段位的人说那些话，苟富贵只会觉得是开玩笑。 可这个女人就是普通人，这些小伎俩在他面前，还真不够看的。 他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傻乎乎的，而是非常精明。 以前也不是没处理过这样的女人。 虎子已经轻车熟路。 至于如何处理的，他从来不问，反正以后再也没出现在他的面前。 直到半夜，管家回来了，他也没有想清楚，到底该不该信任江森。 所以，当他听到回来的管家跟他说“早些休息！”后，他就有了决定。 他要再试探一下。 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的。 于是，第二天，他早早就起来了，给江森打电话。 “你你在公……司还还……是在在……家？” 江森笑道：“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少见啊！我在家呢，今天正好有事要找你，你要是起了就过来吧！” “地……地址！” “使馆区十八号！” 第316章 王海洋来访 江森刚放下苟富贵的电话，电话就又响了。 是李曼打来的。 “江总，昨天有人找你，说是你朋友。” 江森有些奇怪，他在这边，除了苟富贵以外，还没认识其他什么朋友。 难道是韩三？ 或者是千面？ “说是谁了吗？”江森问道。 李曼说：“他说他姓王，跟你以前在一个地方下乡的……” 江森猛地愣住了，是王海洋？ 他想到的唯一一个姓王的，还跟他一个地方下乡的，只有王海洋。 “人呢？” “看你不在他就走了，说你如果来公司，就给他打电话，电话是……” “好，我记下了！”江森放下笔，“公司没有其他情况吧？” “一切正常！哦，胡总和王总来了。” “行，那你们忙！” 挂上电话，江森看着那个电话号码激动得不行了。 拨号拨了几次都拨错了。 按了按电话，再一个号码一个号码拨出去，终于拨对了。 对面电话接通后，江森感觉自己的手都出汗了。 “喂！你好！” 是王海洋的声音！ 江森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海洋！哈哈，我一听姓王的还跟我一个地方下乡的，就知道是你！哈哈……” 王海洋也笑着，“你小子现在不得了啊！北大荒就不说了，回了京都我都没想到你能把公司整那么大，又来这里开了一家，以后是不是要去国外了？” “开什么玩笑，还国外呢！先开遍全国再说！你在哪儿呢？有空没，来家里！” “家里？你在广州又成了个家？我可听说了，你从北大荒回来带回来个媳妇儿，你要是敢瞎搞，我肯定让建设去找你媳妇儿打小报告去！” “什么跟什么啊！我在这边买了个房子！对了，还有几个人，都是当时北大荒的知青，大山子记得不？也在！” “啊？真的？行行，我去看看！” “使馆区十八号！来吧！” “那里的房子可不便宜啊！”王海洋开起了玩笑，“这样，我没有车，你过来接我！” 江森打完电话，美滋滋地跑出去，魏三正在跟何娟收拾院子。 “娟姐，你让他干，你先养伤！”江森看何娟闲不住，忍不住说她，“你脚上的伤口愈合了吗？” 何娟笑道：“就是刮破点儿皮，哪儿那么娇气？你要出去？” 江森答应了一声，忽然想起来什么，说道：“等会儿苟兄过来……” 何娟立刻会意，说道：“我知道该怎么说。” “行！我出去接个人，一会儿回来！魏三，去买点儿吃的，多做点儿，回头热闹热闹！” 魏三拍拍手里的灰，“我这就去！谁来啊？” “你认识，就是跟我一起去四大队的王海洋！” 魏三点点头，“行，知道了！” 江森转身又要走，忽然又停下了，看了看何娟，又看了看魏三，“你等苟兄来了再去买菜！” 交代完了，江森这才出门。 先是坐公交去了公司，跟胡志清和大山子说王海洋要来，两人都挺高兴，就让江森赶紧去接，他们两个坐公交回去。 江森咧嘴笑着，开着卡车出去了。 他早就想买小车，后来听李旺说海上会有，让他等段时间，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 按照王海洋给的地址，一直往西开，眼见着都要出城了，江森停车下来问了一下路，没错啊！ 那就继续开。 终于，在出城不到十里的路边看到了王海洋。 还没停车，他就不断摇头，“唉！怎么越长越帅了！” 王海洋个子居然又长高了一些，目测比江森还高出一点儿，应该能有185快190了。 皮肤也黑了，面容少了北大荒时候的稚嫩，多了一份刚毅和成熟。 “嗨！”江森停下车，伸出头挥挥手，“要搭车吗？” 王海洋顿时笑了起来，拎起地上的包，“我要去城里，顺路吗？” “不顺路也顺路啊！上车！” 王海洋拉开副驾驶门上去，把包扔到后座，哈哈笑着跟江森像小孩儿似的，用拳头乱打了一气，又紧紧拥抱了一下。 “坐稳了！”江森发动车子，在前面调了个头往回开去。 “你这是从哪儿过来的？”江森问，“哦，不能说！你这次是请假的吧？能呆几天？” “我请了三天假！”王海洋说，“我是真没想到在这边还能见到你！本来过年的时候能回去的，但是临时有任务，今年差不多，到时候你回去吗？”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江森想了想，“应该能回去！你要是肯定能回去，我必须也回去啊！” “哈哈……” 两人说笑着，车开进了城里。 这会儿才九点多，王海洋说：“先找个地方坐会儿聊聊。” 江森说：“家里都准备好了！胡志清记得不？四队知青队长，还有大山子山哥，对了，还有魏三！都跟我在一起！” 话是这么说，但是江森也没拒绝，眼睛朝两边看着。 王海洋很惊讶，“你们怎么凑到一起了？” “说来话长！”江森看了看，旁边有家茶餐厅，就把车停下了，“反正回去还早，先聊会儿也行，走！” 两人进了茶餐厅，里面吃早茶的人还挺多。 在最后面靠窗的地方，两个人找到空位，坐下了。 这家茶餐厅不小，有服务员推着小车来回走着。 江森叫过来，拿了几笼，又点了一壶茶，“来，边吃边聊。” 王海洋也不跟他客气，夹了一个水晶饺塞进嘴里，连连点头，“嗯，不错！” 江森看着他，叹气摇头，感慨道：“终于又见面了！当初你走后，可发生了不少事，后来回了京都，跟建设一起倒腾东西，你也是放心，就随我们搞，是赔是赚都不操心。” 王海洋笑着说道：“我管那么多呢！是赚是赔有什么关系。那是赚了还是赔了？” “呵呵……你自己回去看存折去！”江森乐得不行了，“不赚钱的话，我能来这边？你现在再回去看看，不一样喽！” 两人聊着天儿，时间过得飞快，茶水都喝得没颜色了，才想起来该回去了。 到了家后，王海洋惊奇地看着小洋楼，“我靠，你居然买了这么好的房子，可以啊！” “看，他们都在！”江森把车挺好，打开车门跳下去，“清哥！山哥！魏三！你们看谁来了？” “海洋？”胡志清和大山子惊喜不已，快步过来跟他握手拥抱。 魏三笑着站在后面，王海洋过去跟他也握了手拥抱了一下，“你小子怎么跟江森混在一起了？” “是江大哥不嫌弃我，我还挑啥？” “哈哈！”大家又笑了起来。 江森把刀疤叫过来，“这是刀疤刘猛，刀疤，这就是我另一个好兄弟王海洋！” 都打过招呼了，王海洋看向站在最后面的苟富贵和何娟，“这两位是……” 第317章 你来有事儿吧？ 江森又把苟富贵和何娟介绍给了王海洋。 大家又客套寒暄了好一会儿，才走进屋内。 刀疤、苟富贵和何娟跟王海洋不认识，就没凑热闹，跑到厨房收拾菜。 留下其他人陪着王海洋聊天。 苟富贵问刀疤：“你你也……不，不认识？” 刀疤摇头，“我没下乡，也是后来江大哥回到京都后，才跟他认识的。” “哦……” 何娟看了看他，“不管什么时候认识的，江大哥看着就让人踏实！” 她现在也跟着刀疤和魏三换了称呼。 胡志清和大山子直接喊名字，是因为两人年纪都大，还都是知青，没人挑。 但是何娟知道，他看到的所有人，江森才是最中间那一个。 也同时摆正了自己的心态，看清了自己的身份。 豪爽的性格下，摆着一颗自卑的心。 她何德何能能认识这样的人物啊！ 素不相识下，人家出手救了她两次。 她什么都没有，只有身体和这条命。 身体，她看得很清楚，脏了！ 那就只剩下这条命了，以后交给他就是了！ 何娟想得很简单，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最坏不过跟以前一样，但又能坏到哪里去？ 已经在烂泥里的，有人愿意拉你一把，你还想上天不成？ 所以，她想得很清楚，在东莞那边的招待所里，江森说出了自己的办法时，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也同时庆幸，自己还有点儿用。 而且，也像江大哥说的那样，不拼一把，你怎么知道你一直就这样了？ 是啊，那就拼一把！ 苟富贵来的时候，看到她在这里，非常惊讶。 问她：“娟，娟姐？你你你……怎……么在在这里？” 何娟笑着反问：“你是不是也吓一跳？” “是是是……啊！你……” 何娟给他倒了茶，坐到他对面，说道：“别说你了，江大哥都吓了一跳。我听说昨天有人去招待所找人，碰到你们了。他们找的就是我！” “啊？那那你，你怎，怎么……” “还记得去收保护费的那些家伙不？回头他们又去了，我跟他们打起来了，趁乱跑了，躲进加油站。昨天忽然看到刀疤开车去加油，我就偷偷爬上车了，到了这里，我才敢出来，把他们都吓坏了！呵呵……” 苟富贵点点头，“没没关系！你……就就安……心留留下，他……们不不敢，敢来！” 不管苟富贵相不相信，何娟都会这么说，谁问都是这么说。 后面就会顺理成章，为了报答江森他们的救命之恩，为他们做事，说破天也合理。 看来，苟富贵信了。 一上午，他都跟何娟聊得很开心，还说，如果不想干呆着，等伤养好了，可以去她的大富豪上班。 何娟委婉拒绝，表示自己还想继续开歌厅。 苟富贵还想劝说，出去买菜的刀疤他们回来了。 没过多久，江森带着王海洋也回来了。 苟富贵在后面观察王海洋，从他身上能清晰看到警察或者当兵的影子。 挺直的脊背，走路的姿势，看人的眼神，以及说话的语气，都和他们不一样。 但是江森介绍的时候，只说是一起去北大荒的知青，也是京都人，跟江森一起倒腾过山货。 对于王海洋现在的身份，江森是绝口不提。 他也就没问。 但是心里有事，管家的话一直在脑海里盘旋，他就总想去听听他们在聊什么。 何娟切了水果，“苟哥，你也别在这里捣乱了，拿进去跟他们去聊天去。” “……好！”苟富贵赶紧接过去，丝毫没有因为“苟哥”两个字感到反感。 因为他知道，此“苟哥”非彼“狗哥”。 听着还挺顺耳。 端着果盘进去，江森赶紧对他招手，“来来，赶紧坐着聊会儿，你说你去厨房干什么？” 胡志清也招呼他，“就是，你进去只会碍手碍脚的，跟我们一样，坐着等着吃就行！” “嘿嘿！”苟富贵笑了，也放松下来，“我我我怕……他……们忙忙不……过来！” 魏三笑着起身，“你可拉倒吧，还是我去吧！你赶紧坐着聊吧，正说你呢！” “说说……说我……啥？” 江森笑着说道：“说你唱得比说的好听！” “啊……对！” “哈哈……” 一起聊天，气氛很不错，尤其是苟富贵，彻底放松后，跟他们聊天也用唱的。 导致吃饭的时候，所有人都揉着肚子，笑得都要抽筋了。 吃饭的气氛也格外好，尤其今天做的都是北方菜，王海洋吃得是心满意足。 吃过后，何娟去休息，刀疤和魏三、大山子收拾桌子。 胡志清接了个电话要出去一趟，苟富贵也被管家一个电话叫回去了。小說中文網 剩下江森和王海洋在院子里溜达。 坐在凉亭椅子上，王海洋看着院子里的景色，连连点头。 “一点儿不比京都差，还比京都的院子多了很多花草，景色更胜一筹。”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特色。”江森说，“海洋，你忽然来找我，是不是有事？直说就好。” 王海洋一挑眉，“你看出来了？” “你什么人？这点儿还看不出来，北大荒那段日子白混了！”江森笑道，“以前的你，看着高冷，实际上心里藏不住事儿，什么都写在脸上。今天过来是高兴，可你总是有意无意地看我，那个眼神就像是当初你刚来的时候，看所有人一样，不信任。” “靠！”王海洋笑喷，“还不信任呢，不信任你，能把生意都交给你啥都不管？” “不是还有建设吗？” “那不一样！他是聪明，可没你聪明。” “别夸我，赶紧说，到底来是因为什么事情？” 王海洋收了笑容，斟酌了一下词语，正色问道：“江森，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参与海上交易了？” 江森就知道他忽然找自己不会这么简单。 这回可不是他未卜先知，而是王海洋出现的时间太巧。 正好是跟小湾头村那边争斗刚刚结束，警察便衣换着花样去贸易公司。 再加上海上交易，是军警合作被端了。 一听到军警合作，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王海洋，不会他也参加了吧？ 当时只是这么个念头而已，并没有觉得会真的那么巧。 但是，王海洋偏偏就来了，那就只能说，就是这么巧！ 而且，江森也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罗建设并没有把这个告诉家里。 “是或者不是，有什么关系吗？”江森缓缓说道，“我和建设在京都开公司，各种麻烦不断，来了这里后，清哥和山哥日子不好过，还有刀疤，有个老娘和媳妇儿要养，魏三家里情况可能也不好过，明明家里那么多口子人，他却像个孤儿似的。我赚钱，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他们，至于怎么赚的钱，重要吗？” 第318章 的确带着任务来的 王海洋没料到江森会说出这样的话。 其实，这也不怪他。 出身不同，经历不同，很难感同身受。 在北大荒倒腾山货，回京都开公司，他想的都只是正经八百做生意赚钱。 从未想过走歪门邪道。 可江森这个人，胆子太大，有脑子，有主意，跟他关系又好，一时间，王海洋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来这里，的确是有任务的。 并不是这里缉私队或者部队的任务。 而是京都那边，罗部长和他父亲知道江森来了这里，正赶上特区马上就要建设，想知道江森的情况，顺便了解一下他有没有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王海洋带着人配合缉私警行动，也了解了一些事情，自然就看到了富清贸易公司的名字。 而这个公司，正是江森来了广东后，成立的贸易公司。 所以，他来了。 经过两年部队的锻炼，王海洋的思想早就成熟了很多，想得也更多。 “江森，我没有别的意思！”王海洋思前想后，最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多的我不能说了，只说一件事，如果你真的参与其中，现在就立刻收手！” 江森心思一动，“是不是上面有什么动静了？” 王海洋笑了，“你真的是……太聪明了！我什么都没说你就能猜到。上面是有动作，因为特区已经开始准备建设了，会有很多行动，尤其海上交易。” 江森点点头，为了更好的治安环境，为了更好的建设，很多事情都不能做了。 “好，我知道了！” “行了，不说了！这两年赚的钱也够多了，你陪我走走，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我也买一套。” 江森诧异不已，“你准备留在这边？不回京都了？” 王海洋笑得不行了，“这里鸟语花香的，四季如春，买个房子度假也行啊！” “靠，我就知道你！”江森跟他一起往外走，“你说你，就当个甩手掌柜，把我和建设累得跟孙子似的，我赚了钱上交，你赚了钱买房子！都没处说理去！走，去溜溜！” 两人出了门，也不是真的要看房子，就是随便溜达。 走了几步，“哎，要不你带我去你公司看看呗？” “不早说，早说就跟着清哥和山哥开车去了，走，带你去坐公交！” 到了公司后，站在大门口，王海洋看着上面挂着的招牌直乐。 “来找你的时候我就想说了，还商行呢，不就百货公司吗？” 江森笑道：“你可抬举我了，这就一个土特产专卖店！进去看看！” 里面和之前江森安排的差不多，货柜里，架子上，都是北方特产。 不少当地人在那里购买，还相互交流着如何煲汤。 李曼从楼上下来，“江总！” “李经理！我带朋友过来，你忙你的！” “好！”李曼笑着跟王海洋点点头，认出是之前来找江森的人。 两人往楼上走，王海洋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啊，你居然能折腾这么大，这位李经理看着就很能干。” “那你是没去京都森洋贸易公司，那边能干的多了。在这儿，如果不了解的还真不敢用。” 江森说的是实话。 京都那边的关键岗位，不管是他们自己找的，还是家里介绍的，基本上都是知根知底。 到了这里，就只能从平常表现来侧面观察。 办公室里没人，江森说：“看看这办公环境，随便坐！” “这里只经营北方特产，能赚多少？”王海洋走到窗前朝外看，似乎看到几个人形迹可疑。 “不止啊！还从这边购买了很多产品发回京都，一来一回就有的赚了。” 江森走到王海洋身边，跟他一起朝外看，也看到了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应该还是便衣。 这是盯上他们了啊！ 江森想了想王海洋的话，心里有了主意。 在这里没停留多久，两人又回去了。 王海洋说过那些话后，就再没提过，就跟着江森到处玩，有时候带着刀疤，有时候带着魏三。 胡志清和大山子在他要走的时候，都回来了。 中午吃过一顿饭后，江森和胡志清、大山子一起开车送王海洋。 就送到接他的那个地方。 停车后，胡志清他们也下来了。 他说：“海洋，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还有事情要忙，没顾得上陪你，现在也知道地方了，以后有假就来，江森说了，那房子就是大家伙的家。” 江森咧嘴笑着，点点头，“是！” 大山子也说：“在林场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也比别人关系亲，以后常来，有事说话，千万不要跟我们客气！下回来，我和清哥一定好好陪你！” 王海洋笑着点头，“谢谢清哥！谢谢山哥！下回来，我一定先打电话，让你们都把时间腾出来，专门陪我，这样行不？” “必须地啊！”胡志清来了一句东北话，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王海洋在这里等着有人来接，目送江森他们开车离开。 隔了十几分钟，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上面坐着的居然是警察。 王海洋上了车，后座一个人问道：“有问题吗？” 王海洋摇头，“没看出来！他们就是做北方特产，又从这里采购一些商品发回京都。” “看到仓库了？” “看到了，都是蘑菇木耳。” “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很不公平！你们是朋友，我们却让你去调查。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们的人根本插不进去！” “我明白！” “我们局长说，会跟首长汇报的，非常感谢你的配合！” 王海洋点点头，没再说话。 接到父亲电话的时候，王海洋是很生气的，但他没有办法。 而且，这里还有他自己的问题，京都森洋贸易公司，他也有股份。小說中文網 虽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只要去查，就一清二楚。 所以，现在京都森洋贸易公司的股份变更了。 跟罗建设说，把王海洋的股份平均分给他和江森，两人各占百分之五十。 罗建设也很生气，但没有办法，他自己找了人，去做了变更。 江森百分之60%，他40%。 他拎得清，江森付出的要比他多得多。 他不想因为不好说出口的因素，影响他和江森之间的关系。 这件事情，只有王建国知道，江森还蒙在鼓里。 送走王海洋，回到家里后。 江森要跟大家说些事情，但是有些话，何娟不适合听。 “魏三！”江森把魏三叫了过来，“娟姐在家里憋得够呛，我看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你带她出去溜达溜达，去趟菜场，买点儿菜回来。” 魏三很机灵，一听这话就知道江森他们要商量事情，点头答应了。 回头喊了一嗓子，“娟姐！老弟带你出去溜达去啊！” 第319章 下一步计划开始 何娟还挺高兴的，拿着一个篮子就跟魏三出去了。 江森笑着跟他们挥挥手，把胡志清、大山子、刀疤叫了过来。 他们喜欢在院子里说话。 因为院子里的那个凉亭周围空旷，背后有树木和围墙遮挡，围墙外面是一片茂盛的树丛。 这里能更好地防止人偷听。 也不怪江森如此小心，他见过太多了。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他就见过很多人悄悄趴在别人家门口偷听。 北大荒的时候，他也让魏三盯过别人。 后来又经历了那么多事去，前车之鉴，不得不防。 “是不是海洋说什么了？”胡志清坐下后，就问了一句。 江森看着几人坐好，说道：“他倒是没说什么，可我从只言片语里分析出来一些事情，跟大家说说，商量一下后面要做的事情。” 大山子说：“你有主意就直说，反正我们都清楚，自己这脑袋瓜没有你聪明！”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惹得大家都呵呵笑了起来。 江森挠挠头，“有吗？” “是比我们都聪明！”胡志清给了肯定的回答。 “行吧！”江森也不谦虚了，“你们可能也看到了，公司外面总有人盯着，我猜，是他们从小湾头村那些人嘴里听到了什么，只不过，没有证据，不会轻易对我们做什么。但是我们也不能一直这样畏手畏脚什么都不干。所以，我想开始我们下一步计划！” “另外两个公司开始运作？”胡志清问。 江森点头，“没错！清哥，你要辛苦一些了。房地产公司可以先弄起来，找办公地点，招人！尤其是会盖房子会设计的，我们先要有个自己的工程队，从小工程开始。马上特区开始建设，这种公司会越来越多，我们要先一步把人招到。” 胡志清点点头，低头思索着如何去做。 江森又看向大山子，“三哥，你立刻让旺哥他们撤出海上交易，我会跟苟富贵谈，全都交给他们。” 大山子愣了一下，“不干了，那旺哥他们那些人怎么办？” 江森想了想，说道：“我之前就想过他们的出路，如果不去海上交易，他们可能又会恢复到原来的状态，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回去问问他们的意见，愿不愿意跟着你一起干公司？” 大山子说：“肯定愿意啊！他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有人带他们赚钱，肯定没问题。” “好，贸易公司那边，暂时让李曼管着，你先让他们跟着你，把那些货赶紧出掉，然后就立刻收手！” “好，我去办！” 江森又看向刀疤，“刀疤，过段时间，我会成立一个娱乐公司，先带着魏三跟娟姐回去，我跟她说好了，我出钱买下她的歌厅。表面上那里还归她管，但是你要尽快找到更合适的地方，让清哥配合你，盖一个更大的夜总会。” “夜总会？”几个人都有些惊讶。 这个词，在这个年代里，只出现在电影电视里，是国外、港岛那种地方，富商云集，美女众多，花天酒地的代名词。 “对！”江森说，“里面要包括唱歌、跳舞、酒吧、洗浴等等服务，具体的你再跟魏三和娟姐商量，我只能给出这样的意见。” 刀疤琢磨了一下，才点点头，“好，没问题！” 都安排好了，几个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 魏三和何娟回来后，众人动手，吃了晚饭，江森又给苟富贵打了个电话，带着大家去了大富豪。 在路上，江森跟何娟说道：“娟姐，到了那边你可以好好看看，有些东西可以借鉴一下。” “行！”何娟答道，“交给我了！” 她和魏三回来后，江森单独跟她说了一些话，都是有关歌舞厅的。 何娟原本就对江森很佩服，听完他说的话后，感觉自己的眼光还是太浅。 原来，歌舞厅还能这么做！ 苟富贵出来迎接，穿着黄底金花的短袖衬衫，灯光一照，金光闪闪。 跟大家打过招呼，带着他们往小厅走。 他跟何娟说：“娟……姐！早就就说……让你你来，看……看！行行行不？” 何娟笑得直捂嘴，“太行了！这地方太豪华了，拿我那个歌厅一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那，那你你来……来我这……这干……吧！” 何娟看了前面的江森一眼，低声说道：“你们不是合伙吗？” 苟富贵乐了，“是是……啊！所所以，我我才问……你！” 何娟笑着挽着他的胳膊，“姐姐我啊，还真眼馋，可你也知道，我那个歌厅可不止我一个人，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呢，要是跟你干了，他们怎么办？长得也没有你这边的小姐漂亮，一个个的土了吧唧的，你可别逗姐姐了！” 进了小厅，里面欢歌笑语，乐声靡靡。 江森转身看了何娟一眼，笑着跟苟富贵说：“苟兄，你让他们在这里玩，我跟你说点儿事儿！” 苟富贵说：“……行！虎虎子！你……招待待……下！兄兄兄弟，这……边！” 江森跟胡志清他们说了一声，跟着苟富贵去了楼上。 楼上有几个房间，还有办公室，员工宿舍。 这还是江森第一次跟他上楼，进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风格跟楼下一样，奢华富贵，看一眼，给人的感觉就两个字——有钱！ “……坐！”苟富贵关上门，让江森坐，自己拿了后面柜子里的一瓶洋酒过来，倒了两杯。 两人也没准备喝酒，要说正事儿的，只是浅尝。 “你你……你说……吧！” 江森笑着看着他。 在东莞的时候，管家把他单独叫过去之后，他就已经觉察出来苟富贵有些不一样了。 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是那种微妙的感觉，还是让江森感觉到了。仦說Ф忟網 尤其是苟富贵看他的目光里，只有他能看懂的复杂。 他就猜到，管家肯定跟他说了什么话，而且，还是跟他有关系的话。 不然，他也不会让何娟藏起来，不给他们看到。 一开始，他只是警惕管家，猜测他就是来看着苟富贵跟自己做生意的。 可看到苟富贵的表现后，他又有了另一个猜测。 再加上王海洋的出现，他不得不做出一些选择。 “苟兄！”江森开口道，“你说我们认识也有小半年了，我这个人你觉得如何？” “够……义气！”苟富贵脱口而出，是他心里话。 江森笑着点点头，“你也是如此！我今天来，一个是带大家来玩玩的。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说……说啊！”苟富贵觉得今天江森有些不痛快。 “如果，我把海上交易全都转给你，你能吃下吗？” 第320章 斗富 苟富贵怔住了。 昨天晚上被叫回家后，父亲和管家的意思，也是说能不能把海上交易全都吃下来。 今天江森过来就说了这件事。 难道是他听说了什么？ 还是说自己身边有他的人？尛說Φ紋網 一瞬间的怀疑，又被他自己打消了。 “你，你不不……想干了？” “换个人，我肯定会找各种理由，但是跟你，我实话实说。”江森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抿了一口，“我虽然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但是也要受到京都公司的约束。不知道是谁把我在做海上交易的消息透露出去了。我被上面警告了，说要彻查！” “啊？”苟富贵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谁？” “别问了！反正我家在京都，也是没办法的，不然，谁愿意放弃利润这么大的买卖？”江森无奈地笑了下，“我想了好几天，我被人盯上了，可你没有啊！如果我不撒手的话，不仅自己要出事，最后也会连累你！所以，我把海上交易全都转给你，我去干别的。这样的话，谁都找不到毛病！” “可……可你不不干了，那些些货，我……怎怎么，处理？” 海上交易，出货几乎全都依靠江森。 江森乐了，“海上交易我全都转给你，但是，贸易公司不是还在吗？到时候你给我一份进货单，我不是照进？” “……哦！对对……啊！”苟富贵恍然大悟。 可转眼，他就想到了管家对他的警告。 万一，这是江森设局的一环，到时候连人带货被缉私警抓到，他们苟家损失点儿货不要紧，名声就坏了，而且，很多产业都会受到波及。 他皱眉思考着，这个事情要不要接。 江森也不着急，他说的话，让人听不出来毛病。 毕竟是实话。 也不怕他们派人私底下调查。 贸易公司外面，整天还转悠着那么多便衣呢！ “我……要要考……虑，一一下！” 江森点点头，“行，我也不是很着急，这些天躲风头，大家都没出海。走，下去玩去！” 楼下很热闹，不少公子哥儿喜欢舞台上唱歌的小姐，不断往上扔钱，还叫着好。 江森看到后，又看向何娟，她正跟刀疤嘀嘀咕咕，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另一边坐着一个身穿一身白的公子哥儿，居然跟对方像是打擂台似的，一张一张地往台上扔钱。 然后，不出意外地，两个人杠上了，都站起身，手里拿着钞票，不断扔着。 两人对视着，谁都不服输。 这倒是把苟富贵乐够呛。 低声跟江森说道：“等等……会儿！保……证打，打起来！” 两人斗富，赚钱的是苟富贵，要是打起来了，他不管？ 可苟富贵的样子，分明就是看好戏的样子。 江森不动声色看着。 两个人都带着几个人，看样子有朋友，也有手下。 果然，台上小姐唱完一首歌后，赶紧笑着鞠躬要离开。 “慢着！”左边儿那位说道，“晚上跟我走。” 右边那位也说道：“早就跟她说好了，晚上跟我走！” “别以为你说我就信了！今儿个比钱多，谁也别怕，不然，你就现在认输，人，我带走！” 哎？ 江森有些惊讶，这人竟然说着一口京片子。 来了广东，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嚣张。 不是有权就是有钱。 难道也跟苟富贵一样，在北方长大后才回来的？ 刀疤也看向江森，江森没动，他也没动，转回头继续看着。 右边那个男的，说话带着广东口音的普通话。 “比钱？你个北方佬穷鬼，跟我比钱？哈哈，我没听错吧？哈哈哈……” 他带来的人一起笑了起来。 左边那人不屑地看着他，“那就让她……”他一指台上唱歌的小姐，“来选吧！” 小姐手足无措，想笑又笑不出来，求救似的看向台下。 这一看，就看到了苟富贵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心里有了底气。 “我怎么能选得出来啊？这不是难为我吗？”小姐娇声细语地说道，“您二位都是人中龙凤，选谁不选谁，可难到我了，不如，我请二位公子喝一杯，就不要难为小女子了。” 这个女人很会说话。 可惜，这两个纨绔根本不吃这一套。 左边那位说：“你如果还想在这里干，就听话跟我走。” 右边那位说：“你想想跟北方佬走，还是陪我这个当地人！” 江森低声问苟富贵：“苟兄，这位您认识？” 苟富贵哼笑了一声，“哼！孙孙孙家……败败家子，屁……本本事，没没……有！” 江森点点头，“那边那位呢？听口音是京都来的，那边来的人敢这么嚣张的，家里可能有些背景。” 苟富贵看了那人几眼，“面……生！” 那就是不认识了。 苟富贵一点儿要上去当和事佬的意思都没有。 江森也很想看看他会怎么处理。 “万一打起来了，不怕影响生意吗？” “怕怕……怕个……屁！” 江森乐了，不说话了，继续看热闹。 前面已经剑拔弩张。 小姐的提议被否，还被威胁，再一次处于两难之中。 “别浪费本公子时间，快选！”左边那位不耐烦了。 “你要好好选啦！”右边那位也开始烦躁。 小姐再一次看向苟富贵，苟富贵眼神闪烁了一下，微微朝左侧扬扬下巴。 小姐笑了，缓缓走下台，看向右边那位，那位一见，面露喜悦。 几乎算得上是耀武扬威般朝左边那位笑了两声，“不好意思了！” 左边那人微微蹙眉。 不料，女人微微鞠躬，笑道：“孙公子，抱歉了，远来是客，明天莎莎再陪您！” 说完，轻轻转身，走到了左边那位面前，“不知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啊？” “我姓方！” “方公子，今晚上，您可要温柔一些！” “哈哈……”方公子大笑着搂过女人，看向对面，“看来，有答案了！我们走！今晚上所有人我请客！哈哈……” 他搂着女人往外走，身后跟着一个人，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几沓钱扔在桌上。 孙公子气得火冒三丈，“站住！” 这一嗓子出来，他跟来的几个人一下子冲到了方公子前面拦住了去路。 方公子转身，嘴角溢出冷笑，“不让走？” “干他！”孙公子根本不再废话，直接下了命令。 方公子没动，他带来的几个人直接扑了上去，跟拦在面前的几个人打了起来。 吓得周围的客人，惊呼着躲到了一边儿。 方公子安慰着吓得浑身发抖的莎莎，“不怕啊，很快就解决了！” 第321章 方子豪 江森正了脸色，怕被扔过来的杯子砸中。 苟富贵只是朝门口看了一眼，虎子已经把人叫来，等在门口了。 胡志清和大山子也站了起来，刀疤把何娟和魏三护在身后。 两伙人打得很激烈，人到处飞，桌椅板凳也跟着飞，酒杯就更不用说了，都飞到天花板上去了。 刀疤就在江森身后，微微靠近，低声说道：“北方来的那几个都练过。” 江森点点头，他也看出来了，那几个人不像是练过功夫，反而像是警校或者部队里训练出来的招式，招招狠厉，擒拿攻击都很干脆利落。 而姓孙的那一方，只像是好勇斗狠街头招式，还有点儿像是拳击馆练过的样子。 小舞厅已经狼藉一片，苟富贵坐得稳稳当当。 江森再一次刷新对苟富贵的认知。 等到双方分出胜负，方公子笑了，一伸手，手下递过来一个包。 他从包里又拿出来好几沓钱往地上一扔，对旁边噤若寒蝉的服务员说道：“这点儿钱算是赔损坏的东西的！哈哈……” 说完，他嚣张大笑着，搂着小姐往外走去。 他几个手下，虽然身上也挂了彩，都还能走。 反观孙公子，就惨了。 他站在那里，看着地上躺着哀嚎的手下，心里发狠，猛地从后腰拔出一把手枪。 “站住！” 这一幕，把江森都吓了一跳，动枪，性质可就变了。 姓方的停下脚步，一回头，眼皮也忍不住挑了一下，可他好像一点儿不怕。 他把女人从怀里推开，“明天再找你！” 他迎着孙公子走过去，嘴角溢出嘲讽的笑容。 “本公子还头一回被人拿枪对着，我看你真是活腻了！”姓方的说着话，也从腰后掏出一把手枪，顶在孙公子额头上，“今天你要是开枪，我还敬你是条汉子，不然……”他微微弯腰，从胳膊下面看着孙公子，“我保证让你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斗完富，又开始斗狠。 江森紧张起来，同时也对姓方的身份有些好奇。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来了这里，还敢这么嚣张，应该是有恃无恐，就算出了事，也会有人帮他摆平。 孙公子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亏，两人拿着枪互相顶着，姓方的还在笑着，似乎根本不怕他开枪。 可他的额头上，已经开始流汗了。 怎么收场？ 这个时候，苟富贵出场了。 他站起身，用脚踢踢地上的东西，慢慢走过去。 “我我说……两两位来……玩，这这样就……就没没意思了！” 他走到两人中间，一伸手，握住两人的手枪。 “玩……就就玩，玩这这个，就就不……好了！” 一下子没拽动，苟富贵又用了点儿力，把两人的枪都拿了过去，也没看，就往后面一扔，虎子伸手接住，几下子就把子弹下了。 拿回空枪，苟富贵又分别还给了两人。 “来来的……都……是客，是来来，开……心的！坐下……聊聊？虎虎子！” 虎子朝外面看了一眼，外面立刻进来了两个服务员，一个拿着酒，一个拿着杯子。 酒倒满，苟富贵对还在顶牛的两人说道：“给给我……个，面子！” 说完，酒杯递到两人面前。 孙公子似乎松了口气，看了苟富贵一眼，“苟公子，不是不给你面子啊，只是在你的场子里，我被人下了面子了，你说要怎么解决？” 姓方的饶有兴趣地看了眼苟富贵。 “你是大富豪老板？” “小……小老板！阁……下怎怎么，称呼？” “方！” “方方公子，来……大富富豪，算算是，给……我面面子，先先干了！” 一杯酒下肚，姓方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苟富贵，又看了眼孙公子。 “好说！”他拿起酒杯，一口干了。 姓孙的犹豫了一下，也干了。 “……好！”苟富贵很高兴的样子，“我我们，换……个，地地方，聊……聊！说说不不定，有有什么……生，意一一起做！” 姓方的也知道这样下去，很难收尾，也算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好啊！”他说，“我正好才来这里，还不知道有什么生意能做呢。” 苟富贵看向孙公子，“孙孙公子？”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不打扰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我找人来给你这里重新收拾一下，算是给苟公子赔罪了！” 说完，他冷着脸，带着已经爬起来的手下，径直离开了。 江森从心里佩服苟富贵。 时间节点掐得正正好好，稳稳当当的，一点儿不怕。 两边都不得罪，还能交好。 姓孙的走了，虎子开始叫人进来打扫小舞厅，跟没来得及离开的客人说道：“今天凡是小厅的客人，酒水全免，大家继续玩！” 苟富贵带着姓方的，走到江森面前。 “他他是江……总，我我兄……弟！” 江森伸出手，“方公子，幸会！” 姓方的只听到江总两个字，又看江森如此年轻，有些惊讶。 “北方人？” “京都人！” “呦！巧了不是，我也是京都来的，刚到没两天。” 姓方的在这里能见到京都人，热情都高了两度。 苟富贵在后面给江森使眼色，江森回头跟胡志清说：“清哥，我跟他们去聊聊，你带他们在这里玩。” 苟富贵带着他们去了楼上，到了办公室门口，姓方的跟手下说：“在门口等着！” 但是手下似乎不愿意，他有些不耐烦地瞪了他们一眼，进去了。 苟富贵口条不利索，但是只有三个人在场的环境里，他变利索了，开始唱。 这一绝技，惊到了姓方的。 “我靠，这也行！”他笑得不行了，“厉害厉害！” 江森也从聊天中，了解到他叫方子豪，来广东，是跟着父亲来的。 父亲从京都跟着建设特区的领导一起，负责整个特区的治安方面的工作。 又姓方，江森总感觉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他把打过交道的警察都想了一遍，也没想起来有姓方的人。 但是，不影响跟这位方公子了解一下特区建设方面的事情。 要是……如果…… 房地产公司拉上他的话，是不是就会…… 姓方的打听了一下孙公子，得知他是纨绔子弟后，就失去了兴趣。 “我是要交一些真有本事的人，他算老几？”方子豪说，“苟兄，先谢谢你当这个和事老，但我真看不上他！还是你和江兄弟对我胃口！” 江森忽然问道：“你来这边，也有工作吧？” “有个屁！”方子豪很不服气，“我爸说我干啥都不行，京都工作也不好安排，说怕因为他，被那些坏人知道后，针对我，对他打击报复！这不就跟着来了吗？看看这边要是有什么生意好做，以后干脆做生意算了！” 第322章 英子去找你了 通过这一通聊天，江森多少也摸透了这位方公子的脾气。 他就是被家里人惯坏的熊孩子。 天不怕地不怕，有人帮他打架，有人替他收尾，吃穿不缺，就缺个脑子。 说好听点儿是单纯，难听点儿就是蠢。 做生意找这种人，简直太合适了。 有背景有关系，还蠢。 江森看了眼苟富贵，估计苟富贵也是看出来这一点了。 几个人相谈甚欢，聊到很晚才依依不舍告辞。 “以后常来玩，兄弟我请客！”苟富贵临走还唱着。 把方子豪逗得不行，一抱拳，“一定一定！” 江森也顺便告辞，“不早了，我也带他们回去了，改天去我那儿吃饭去！” “……行！” 苟富贵送人下楼，虎子把胡志清他们都叫了出来，一起送到门口。 方子豪开了两辆，现在看来已经算是豪车的进口沃尔沃。 “江少，改天聚聚？”上车前，方子豪主动发出了邀请。 江森笑着，回头又看向苟富贵，“行啊！那就都去我那儿呗，地方大！” “哦？你在这里有房子？那我可要去看看，回头看好了，我也在这边买一套。” “当然好了！” 又客气了两句，江森告诉对方地址，定下了后天，连苟富贵一起去家里吃饭，方子豪这才上车走了。 看着方子豪离开，江森跟苟富贵说：“明天你就去我那儿！” 苟富贵知道江森要跟他私下说方子豪的事情，就点头答应了。 上了卡车之后，江森收起笑容，说道：“这个姓方的不简单。” 刀疤问：“你是不是认识？” 魏三也说：“我看他带的人，都像穿制服的。” 江森也有这个感觉，但是实在是想不起来认识的人里有姓方的。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大家也没多说，全都回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江森并没有睡懒觉，早早就起了床。 何娟很能干，已经把早饭做好了，“江大哥，你先吃，别等他们了。” 江森答应了一声，“好，我先打两个电话，马上来。” 他先给罗建设打了过去。 “建设，帮我查个人！” 罗建设还没上班，嘴里吃着包子，“谁啊！你说！” “方子豪！” “谁？” “方子豪，怎么了？” “你要是问他就不用查了！”罗建设把包子咽下去，喝了口水，“他家老子就是市局局长，记得不？香山派出所那事儿？” “是他？”江森当然记得，只不过是事后听罗建设说的。 他被关进看守所的时候，那位也去了，江森也是匆匆见了一面，印象并不深。 但不妨碍他知道，因为罗建设说得多。 “你的意思是，方子豪是他儿子？那位方局调到广东来了？” “没错！方国栋因为之前那些事情受到处分，但因为找不到跟他关联过多的证据，上面也不好处理他，但是他好像也有背景，这不就把他调去南方了吗？” “那现在市局是谁啊？” “邵红她爸！” “你说邵局？” “对！哦，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了，呵呵呵！”罗建设没说完就开始笑，“咱们建国同志手段了得，上次家具厂纵火案的时候，就看上了人家邵红，没几天就直接拿下！” “什么？什么家具厂纵火案？” 怕江森担心，又没有纵火成功，家具厂那件纵火案，罗建设和王建国就没跟江森说。 “结案了！当时还没点火，就被建国碰到，直接抓住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建国同志跟邵红同志已经正式见过家长了！” 江森挺高兴的，“等会儿我给他打个电话，这么大的喜事儿居然没告诉我，不够意思啊！” “对！审他！” 两人聊起来，差点儿忘了正事儿。 直到胡志清下楼提醒他，他才想起来。 “这些回头说，你跟我说说方子豪。” “那小子，以前总跟在我们屁股后头，谁都不愿意搭理他，鼻涕邋遢的，还爱哭！长大后，长得有点儿人样了，就是有点儿缺心眼儿。我们还是不愿意带他玩，他就跟他爸手下那些人的孩子玩，跟我们不是一路子人。” 江森心里有数了，“如果我说我成立的房地产公司拉他入伙如何？” “这个……虽然他老子只负责治安那块儿，但是跟调去的那位关系不错，我觉得可以！不过，我担心他老子认识你，他后来被打压的源头，就是香山那件案子，我怕他会把这个算在你头上。”尛說Φ紋網 江森琢磨了一下，“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江森先过去吃了口饭，回来继续打电话。 “建国，我听说你跟邵红搞上了？” “什么话？什么叫搞上了？”王建国笑得不行了，“我们是自由恋爱好不？英子跟她可投脾气了，整天没事儿就约着逛街，或者吃饭。” “呦！可以啊！我老婆都知道了，就我最后一个知道的呗？” 跟王建国打趣了几句后，放下电话，又给家里打了过去。 老瘸子接的，“江森啊，这几天忙什么去了？” “去出差了，你找我了？” “我倒是没找你，可英子找你了！有回你打电话回来，英子总感觉你被欺负了，好几天没睡好觉，实在是不放心，就买了车票去找你去了。” “啊？你说啥？她来找我了？”江森顿时急了，“她一个人也没出过门，这么老远到广州来，万一路上出事儿怎么办？” 老瘸子倒是不慌不忙，“我要跟着的，可家里也放不下，再说了，你也太不了解英子了！她不会出事儿的，有你的地址和电话，我看看……今天应该能到了，你要是在，就去车站接一下！” “好好！告诉我车次！” 听说英子一个人来找他，可把江森急坏了，这么一会儿，嗓子都有些哑了。 看了眼时间，这会儿早上八点，英子坐的车，十点十分到，现在去火车站还来得及。 “魏三！”江森喊道。 “这儿呢！”魏三在大山子后面探出身子，举着手，手里还拿着半拉馒头。 “我老婆来了，你赶紧吃，跟我去车站接人去！” “来了来了！” 一听这话，魏三赶紧扒拉粥。 胡志清和大山子问：“你老婆来了？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江森说：“这事儿怪我！去东莞前，我给她打过电话，其实那天我就是想家了，可她以为我出事被人欺负了，又加上这么多天没给家里打电话，她就直接买票来了！我的天啊，这个姑奶奶，想一出是一出，看把她接回来怎么收拾她！” 第323章 你是她什么人？ 江森嘴里发着狠话，但是脸上的笑却怎么都收不回来。 大山子摇摇头，“看把他嘚瑟的！” “嘿嘿……” 江森带着魏三，开着小卡车去了火车站。 到了出站口，江森看了眼时间，从京都来的车已经到了。 他来回翘着脚看着，魏三拿着汽水儿在旁边等着。 可人都出得差不多了，也没见到英子。 “是不是看漏了？”魏三问。 江森急了，回头又在出站的那些人里寻找着。 他听英子说过，鄂伦春族出门，都会穿那套衣服。 可看来看去也没看到鹿角帽的影子。 人呢？ 正在江森心急火燎到处寻找的时候，出站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魏三扯江森，“江大哥，你看，那个女人好牛逼啊！把个男的打的，警察都拉不住。” 江森猛然回头，就看到出站口那里，一个女人正揪着一个男人一巴掌一巴掌呼着。 男人被她打得嗷嗷叫，两边有两个警察拉着，都被女人甩开了。 “敢占姑奶奶便宜，你妈没教过你吗？” 哎呦！ 江森一撑栏杆就跳了过去，“英子！英子！住手！” 不是英子是谁？ 看她穿着一套连衣裙，背着她那个心爱的背篓，野蛮而又可爱。 “你是她什么人？”一个警察问道。 “我老婆，是我老婆！英子，快住手！怎么回事啊？” 英子扭头看到江森，嘴巴一撇，委屈巴拉地说道：“这瘪犊子摸我屁股！” 这还了得？ 江森上去就揍！ 两个警察以为女人家属来了，能松口气，好让他们把这个流氓扭送派出所，没料到，来的青年，打起来可比女人狠多了！ 女人不好上手拉，男人可以的。 一个警察过去抱住江森，“同志，同志，不能再打了！” 拦住了江森，他们没想到还有个魏三。 魏三上去就是下三路，直接上脚踢，把那个男人踢得都不是嗷嗷叫了，直接跟杀猪似的。 另外一个警察又赶紧抱住魏三，“同志，同志！你们冷静一下！” 等到他们从站前派出所出来，已经是中午了。 江森接过英子的背篓，傻乎乎地笑着。 “老婆，你来就来呗，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一声啊！要不是我给家里打电话，老瘸子说你来了，我还不知道呢！你说，你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英子说：“鼻子底下有张嘴呢，不知道地方不会问？” “……有道理！”江森无语了，英子也没说错，“可你也不认字儿，人家就算告诉你坐什么车，怎么走你也找不到啊！” 英子像是不认识他似地看着他，“谁说我不认字儿？” 嗯？ 江森狐疑地看着她，“你不是说你没上过学吗？” “没上过学就不认字儿？” “……有道理！”江森觉得，对老婆的了解太少，晚上一定要深入了解一下。 “这是魏三，京都人，也是北大荒的知青，后来去了公司，到这边来，就是我们一起来的！” “魏三！”英子笑着跟他打招呼。 “嫂子好！”魏三赶紧挺了挺腰，不然，恐怕都没英子高。 上了车，开到家里，饭菜都做好了，做得还挺丰盛。 “回来了回来了！”屋里人听到车响，都跑了出来。 江森笑着从车上跳下来了，又拉着英子手下来。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老婆英子！老婆，这是清哥！山哥！刀疤，他也是跟我从京都一起过来的，还有她何娟，我们都叫她娟姐！” 英子挨个叫着，“清哥！山哥！刀疤！娟儿姐！” 他们也都喊着“弟妹！”“嫂子！”招呼江森赶紧带人进去。 何娟直接接过英子，“嫂子，走，我带你进去！” 江森笑着跟在后面。 胡志清笑道：“你小子命真好，这就是你从大兴安岭里找来的鄂伦春媳妇儿？” “嗯呢！咋样？” 大山子笑道：“你说咋样？我们都羡慕你！当初在北大荒那么多年，我们都没碰到过一个，你小子一去，就碰到了！” “这就是缘分！”胡志清接了一句。 刀疤有些失落，江森回头看到后，直接走回来几步，搂着他的肩膀，说道：“她来纯属意外，来都来了，你赶紧的，要么回去接一趟，要么让她们自己来！要是搞不定，我让朋友帮你给他们买火车票！” 刀疤有些意动，真的很想老娘和媳妇儿。 可后面还有那么多事要忙，她们来了，又怕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和人，感到拘束不自在。 “别想那么多来了！”江森说，“我媳妇儿一个鄂伦春人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说了，把她们接来，跟我老婆也有个伴儿！” “行！”刀疤终于笑了，“回头我就打电话。” 英子的到来，让家里顿时热闹起来。 苟富贵到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 “我我我错……过，什什么了？” “呦！苟兄来了！”江森起身，过去把他带到中间，“来，给你介绍一下，老婆过来！这位就是我在这边的合伙人，苟富贵苟公子！” “苟公子！”英子大方地叫了一声，就笑了起来。 叫什么不好，叫狗公子！ 苟富贵眼睛都直了，“嫂嫂嫂……子？” “哈哈……”英子笑得不行了，“你好你好！快坐，我带了很多北方小吃，你赶紧吃，不然都被他们吃光了！” 苟富贵真的被惊艳到了。 他开大富豪的，歌舞厅那些女人，各个貌美如花，却没有一个如英子这般，长得又漂亮，又大方，还英姿飒爽的。 “喂！”江森吃醋了，“把你口水擦擦，那是我老婆，你还是吃这个吧！” 江森拿起一个肉干塞进了苟富贵的嘴里。 “哈哈……” “……香！”苟富贵转眼就被肉干的滋味吸引住了，“这这……在京京都，买，买的？” “是我做的！”英子笑着又给他面前抓了一把，“我刚才还跟他们说呢，明天早上去菜市场买菜，回来给你们烤肉吃！你明天过来啊！” “……好！” 大家说笑了一阵子，英子把背篓拿去了楼上江森的房间，就跟何娟一起去了厨房。 胡志清他们一起跑到外面凉亭下喝茶纳凉。 “刀疤！”江森看着帮忙杀鱼的刀疤，喊了一声，“别忘了，赶紧去给家里打电话去！再不去跟你急眼了！” 刀疤笑着点点头，洗了手，进去打电话去了。 “真真……漂亮！”苟富贵还在夸奖英子，问江森，“你你老……婆，还还有……没，没有姐……妹？” 第324章 言尽于此 “没有！”江森哈哈笑着，“你就别想了，我老婆就是天下独一份儿！” 苟富贵撇撇嘴，“那你……京京都……呢？有有没……没有认……识的！” “你还真想找个北方媳妇儿？”江森问。 苟富贵很认真地点头。 “娟儿姐不错！” “你，你可可算……了吧！我我我，认……真的！” 江森想了想，说道：“有倒是有，就是你也不在京都啊，再说了，我就算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家也不一定来广州，看得上看不上你的还两说呢！” 苟富贵有些泄气，“算，算……了！”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那那个，姓姓方的，你……打打算，怎……么用？” 苟富贵用了“怎么用”这个词，江森就明白了，他清楚自己有打算。 “这人是京都人，他老子调过来跟着上面的人一起建设特区，分管治安口子的。明白了吗？” “哦……”苟富贵点头，“明，明白，白了！” 江森透露出这个消息后，看了他一眼，继续问道：“你呢？海上交易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认识了姓方的，不管以后出了什么事情，只要把他拉下水，自己就没有问题。 江森透露给苟富贵的消息，必然会让他联想到这一点。 苟富贵的确也想到了。 “嗯！”他说，“我……今今天跟……管管家，商……量了，一一一下！他他说，可可以！” 果然如此！ 江森早就知道管家不简单。 他说可以，苟富贵就点头答应了。 他之所以跟江森说管家说可以，也是投桃报李，用来交换江森透露给他的消息。 要是换做以前，江森应该高兴才是。 可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苟富贵这个人挺好的，就是被世家大族的各种条条框框约束得，少了一些血性。 “等会儿我让山哥跟你对接一下，以后我们就不插手了，自己人也会撤回来。” “我，我不会，让……你，吃吃亏的！”苟富贵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很正常的买卖，怎么搞到最后，心里这么难受呢！ 他跟江森很投脾气，跟他们这些人在一起的放松和开心，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可万一…… 管家跟他说了苟家以前的事情，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里。 让他即难受，又别扭，总感觉不敢看江森的眼睛。 愧疚加心虚，还有就是心存一丝侥幸，希望江森什么都没看出来。 可他自己也是聪明人，就从江森说出方子豪的身份后，他就知道，江森什么都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没说，反而还跟以前一样对他。 真他吗的…… “苟兄！”江森把他眼底的复杂都看在了眼里，“不管以后我们能发展成什么样子，我都希望我们是朋友！可以互相信任的朋友。” 言尽于此，就看你自己上不上路子了。 苟富贵扭过头去，不敢看江森，心里有些感动，又更加愧疚。 “当当……然！除……非，你你不把……我当当，朋友！” “呵呵呵……”江森笑了，半起身，拍拍苟富贵的肩膀，“兄弟，有你这话就行，我心里都明白，你是身不由己，出身没得选，不要为难，有什么过不去的、需要帮忙的就说话，啊！” 这种事情摊开了，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苟富贵吐出一口气，扭头看向江森，“兄兄弟，我……”他拍拍胸膛，“感……动！” “得了！别煽情了，我可跟你说，我媳妇儿烤肉是拿手绝活，保证你长这么大就没吃过！晚上就先尝尝，等明天的，你放开了吃！” “……好！” 话说开了，苟富贵也卸下了心里的担子，又跟江森有说有笑起来。 下午，英子非要拉着何娟去趟菜市场，何娟想让她休息，却拗不过，就看向江森。 “去吧，去吧！你不让她去，她也闲不住！” “行，嫂子，那我们去！你等会儿，外面热，我们要打个伞或者戴个帽子啥的。” 何娟进屋去拿东西，英子就站在门口看外面的天。 “这里咋这么热呢？江森！”她手搭凉棚冲着江森喊了一嗓子，“你们都是怎么过的啊？这么热，都没晒迷糊吗？” 苟富贵一口水喷出来，呛得直咳嗽。 江森乐得嘎嘎的，“还行！回头带你喝凉茶，喝了就不迷糊了！” 英子嘀咕道：“茶凉了还能喝？不拉肚子？” “嫂子，走吧！”何娟拿了一把阳伞出来。 “娟儿姐，他们经常喝凉茶吗？不拉肚子吗？” “啊？不拉啊，咋了？” “就是问问！” “哦，回头我们买几杯回来，那玩意难喝，可夏天少不了！走吧！” 两人出去了，苟富贵才缓过来，看着江森嘎嘎乐着，他也乐了。 太有意思了！ 晚上，所有人，尤其是江森，如愿以偿地吃到了英子牌烤肉。 之前他就看到胡志清家里有个取暖的炉子挺好，还能烤东西吃，他就动了心思。 后来，他还是觉得太小，万一以后英子来了想要烤只羊烤只兔子啥的，就不够用了。 然后，他就想起来前世新疆烤羊肉串的炉子，在单位念叨了一下，那个管仓库的就说，他认识一个铁匠。 江森也是心血来潮，画了一个四不像的图，又怕人家看不明白，还在旁边写上了说明。 然后，没出几天，人家就把他要的四方烤炉扛来了，还有个可以拆卸的架子腿儿。 可后来一直忙一直忙，也没来得及用，几乎都忘了。 直到今天，英子来了，他才想起来，赶紧让大山子开车去拿来了。 苟富贵吃得心满意足地走了。 大家也识趣地早早回了自己房间。 江森笑嘻嘻地带着英子上楼。 “老婆，你看，我们房间里就有厕所，还能洗澡呢！” 英子好奇地看着房间里的卫生间，还有一面镜子，惊喜不已地来回照了照。 江森从后面抱住她，“老婆，来，我教你怎么洗澡！” 英子说：“这还用你教？” “这里好多东西你不会用，你看，这是莲蓬头，水一开，就出来了，看看？这也叫花洒，像浇花似的，好玩不？你过来，你看看！” “江森，你干嘛？衣服都湿了！” “湿了就湿了，脱了呗！来，我帮你！” “你是故意的！” “被你看出来啦，呵呵……” “死样！” 楼上说话声渐渐低了下去，走廊里，一帮人在那听墙角。 “江大哥好像搞不定嫂子啊！”魏三说，“别是挨揍了吧！” “不能！你没听过那句话吗？小别胜新婚！”刀疤给他科普。 胡志清和大山子对视了一眼，摇摇头，回房了。 何娟儿偷偷笑了，“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憋的？要不要……” “不要！”刀疤赶紧溜回了自己房间。 魏三回头，看着何娟儿，脸难得红了。 “老弟……” “困了！”魏三赶紧跑了。 何娟哼笑了一声，往江森房间方向看了一眼，哼着歌儿回房去了。 小样，还治不了你们了！ 第325章 管家也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英子起得很早，等何娟儿起来要做早饭的时候，英子已经快要做好了。 “我的妈呀！”何娟儿看着冒着热气的蒸笼，锅里熬的小米粥，还有拌的各种小菜，震惊不已，“嫂子，这都是你做的？” “啊！看看，喜欢吃不？我还包了包子，煮了鸡蛋，你给我看眼时间，到八点没？” 何娟儿赶紧去客厅看了一眼，“八点零五了。” “熟了！你往出捡吧！” 等江森他们全都下楼后，看到桌上的东西，也都震惊不已。 “娟儿姐，你一大早出去买的？”魏三问道，“我不记得周围有卖北方早餐的啊！” 何娟儿满足地吃着包子，“不是我买的，是嫂子弄的，都是她早上现做的。” 胡志清和大山子都很惊讶。 胡志清问：“弟妹休息好了吗？这么早起来。” 大山子也说：“就是啊，这要起多早啊！” 刀疤吃得头都抬不起来了，小菜太好吃了，“嫂子，这菜还有吗？太好吃了！” 英子说：“现拌的好吃，喜欢吃回头再拌点儿。” 江森笑着不说话，闷头吃饭，还是老婆手艺好啊！ 你们就羡慕吧！ 大家觉得这顿饭吃得心满意足，一点儿没剩，都吃撑了。 英子很高兴，吃完就开始赶人：“都去那边坐着去，别挡害！” “嫂子，我们收拾吧，你都忙活一早上了！”魏三要帮忙。 刀疤也有些不好意思，“我们来，我们来！嫂子，你歇着去！” 英子看看他们，把围裙解下来，“也行，娟儿姐！咱们去菜市场！” “来了！”何娟儿已经准备好了，拎着篮子，拿着阳伞，戴着帽子。 江森把胡志清和大山子拉到沙发上坐下，“让他们忙活，我们说正事儿！” 大山子先问道：“你接到弟妹，有没有跟老瘸子说一声啊！” 江森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完了完了，忘了！” 他赶紧给家里打电话，老瘸子接了，听完江森自我检讨后，笑道：“我知道了，刚到肯定忙活，忘了打电话。我没事儿，不用惦记！有事儿没事儿的，还有人过来陪我喝酒，得劲儿着呢！” 江森又跟他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还问他要不要来。 “我就不去了！就在家看家，你们得空就回家过年！” 挂上电话，江森笑呵呵地坐回来，“老瘸子说，让我们得空回去过年，到时候你们也跟我一起回去！” 胡志清和大山子都笑了。 他们是真的很想去，还有北大荒，虽然北大荒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但是去京都过过北方大雪皑皑的瘾也一样。 还有江森说的，不少知青考上京都大学，都能见到。 说完这事儿，刀疤和魏三也过来了。 江森就跟他们开始说正事儿。 “姓方的，就是京都市局局长方国栋的儿子，当初……” 他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引来胡志清和大山子唏嘘不断。 刀疤倒是没什么，毕竟最后一次在看守所的时候，他和江森认识了。 魏三很淡定，可能因为经历得多吧，但是心里也很庆幸。 毕竟他回来的晚，针对江森这件事情，并没有牵连到他。 但是，只是想想，也够胆战心惊的了。 听完后，胡志清感慨道：“敌人亡我之心不死，你真是命大！” 大山子都听傻了，“小马卢秀之后，回到京都居然还没完！清哥说得没错，你命真大！” 刀疤补充道：“他还没说在看守所里，差点儿被人干掉的事儿呢！” 江森不喜欢张扬，所以，很多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会见人就说。 跟胡志清和大山子说自己回到京都的过程，也是捡着赚钱那部分说，对于他遭遇的危险是只字未提。 现在，方子豪的出现，不得不让江森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 因为，他要防着方国栋，怕他是那伙人里的，也怕他因为香山那个案子，迁怒自己。 再牵连到胡志清和大山子身上。 “清楚了！”胡志清说，“这事儿，回头我跟他打交道就行。” “嗯，我昨天跟苟富贵也说清楚了，山哥，明天开始，你就要去跟他进行交接。跟旺哥说一声，他那些兄弟，愿意留在广州的，就跟着清哥干房地产。喜欢刺激的，就让他们跟着刀疤和娟姐去搞夜总会！ “好，我回头就去跟他说！” 正说着话，苟富贵来了，可让江森没想到的是，管家居然也跟来了。 “在下不请自来，希望不会打扰江少爷的雅兴，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就好！”管家倒是一直都很低调，也很知进退。 只是他这么说，江森也不会真的这么做。 “管家客气了！怎么说您都是长辈，来了是给我面子，您随意就好，就当自己家！”江森笑着把人往里面让，“刀疤，把那套茶具拿出来，我们不会用，管家来了，必须安排上！” 管家笑呵呵地看着，也没拒绝，“我去看看！”说完，跟着刀疤去弄茶具去了。 江森拉着苟富贵坐下，小声问道：“管家来，你怎么没跟我通个气啊！” “出出门……的时候，他才才说，要要来看……看的！”苟富贵也有些无奈，小声说：“不不用管……管他！” 江森点点头，心想，能不管吗？ 在你家是管家，来这里就是客人。 只是，他来了，跟方子豪之间要合作的计划，会不会出现变化？ 英子和何娟去了菜市场。 昨天去过一次后，她就有些上瘾了。 这边的老板太热情了，买条鱼还帮你收拾好，还问你要怎么吃，完了还给你切成块儿、切成片儿的。 还有土豆，老板居然还要帮你打皮切丝切块儿的。 整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还是何娟告诉他，这里买菜的都这样，她才淡定下来。 今天一到那边，她就直奔去过的那几家，买了很多菜，说好怎么做后，就去卖活物的地方去了。 何娟感觉自己这个东北人，就是个假的，看人家江森老婆，买东西这个干脆利落。 菜市场最边缘，是卖各种海鲜、肉类、鸡鸭鹅等活物的摊位。 昨天买肉的时候，英子就看好了，那边还有卖各种野生动物的。 有野猪、兔子、还有不认识的。 她看上了兔子。 她怎么就不知道，南方山里的兔子居然能长那么大、那么肥！ 搞两三只回去烤了，再加上别的菜，够十来个人吃的了。 没多久，何娟拎着菜篮子，英子拎着几只野兔子回来了。 大门口，一辆车忽然停下了，一个公子哥儿模样的人下了车，还跟着下来了两个人。 “是这里吧？”公子哥儿看了看门牌号，一眼就看到了英子和何娟。 何娟认出了这个人，不正是江森要请的姓方的吗？ 可她还没开口，就看到方子豪紧紧盯着英子，口水都要下来了！ “这位美女，在下是否有幸能知道您的芳名吗？” 第326章 这小子有点儿欠揍啊 英子一愣，狐疑地问何娟：“他说啥呢？” “哎呀，你是北方人啊，真是有缘，在下……” “方公子！您到了啊！”何娟儿立刻站到英子前面，热情地打招呼。 “你是……”方子豪看何娟，也算是个美女，可跟后面那个一比，就逊色不少。 “你忘了？前天！大富豪！我跟江大哥他们一起去的！” “哦！是你啊！”方子豪根本没想起来，但听到江大哥三个字，态度收敛了一些，“他请我来吃饭，我刚在找，是这里吗？” 他看了看大铁门里面的花园洋房，有些不确定。 何娟推开大铁门，“是这里，快进来吧！江大哥，方公子来了！” 方子豪一看，果然是这里，心里惊讶的同时，也在寻思着，这个美女难道也是江森的朋友？ 看着英子拎着兔子进去了，他也跟着进去了。 “要不要帮忙？”他笑着快步追上英子。 英子看了他一眼，已经知道这个人是江森请的客人，也没给他脸色。 “不用了！我行！你赶紧进去吧！” 江森听到声音，迎了出来，“方公子！欢迎欢迎！” “江总，你这里不错啊！”方子豪又恢复了正常，但是眼睛始终跟着英子的身影。 江森眉头一挑，这小子有点儿欠揍啊！ “那是我媳妇儿！昨天才到！让方公子见笑了！”江森笑道，“走吧，苟兄早就来等着了！” “她是你媳妇儿？”方子豪惊讶道，“结婚了啊！” “对啊！走吧！苟兄！你还念叨呢，看看，方公子到了！” 江森把人迎进屋内，英子去了厨房。 何娟伸头朝外看了一眼，那个方公子一看就是色狼，要跟英子说一声，小心点儿。 “嫂子！”她小声说道，“那个人看着不像好人，以后看到他绕着走，你才来，不知道广州这边很乱的，什么人都有。” 英子笑着点头，并没有放狠话，说什么不怕，来了就打这种话，“我知道了！” “跟你说，以后出门一定要叫上我，如果你自己出去，有男人搭讪，你就赶紧走明白不？” “娟儿姐，我记住了！来，你把那个盆儿递给我，我去后面把兔子剥了！” 何娟拿过一个盆，“我跟你一起去，我就说让他们杀好拿回来，你不干，非要自己拿回来杀，多吓人啊！” 英子笑道：“我看他们剥兔子了，手法不行，皮都坏了！” “皮坏了？我看挺好啊！” “你是不知道，要从这个地方下刀，皮子才完整，到时候给你做副手套，等冬天回北方戴！” “唉呀妈呀，那可太好了！你手咋那么巧呢！” 两人说着话，到了院子里，找了一棵看着挺粗的树，“缺根钉子。” 何娟回头朝里面喊道：“魏三！出来一下！” 魏三出去了，江森他们在客厅里，能看到外面的情形。 江森知道英子要干什么，胡志清和大山子也猜到了。 提前知道英子是鄂伦春人后，对剥兔子杀鸡宰鱼这种事，毫不奇怪。 但是架不住苟富贵好奇啊！ 伸着脖子朝外看，这一看，来了兴趣，起身就往外跑。 “我去去……看……看！” 方子豪也想去看看。 他从来没见过像英子那样的女子，北方没见过，到了这里更是没有。 第一眼看到后，就心痒难耐，得知是江森老婆后，只能强忍着。 可苟富贵一跑出去，他真的忍不住了。 “他们在干什么？”他问道，“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江森怎么会让他如意呢！ 笑道：“就是收拾吃的呢，不用管他们！看看，我才跟管家学会泡茶，泡的也不好！不是我说，方公子，咱们北方人喝茶糙，真得跟这里人学学。” 方子豪只好按下躁动的心，看着江森摆弄餐具。 江森根本不会，摆弄得乱七八糟，搞得管家和胡志清、大山子笑个不停。 “江少，还是我来吧！”管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接手了。 “唉！”江森看看自己的手，“我头一回知道自己手这么笨！” 苟富贵出去了，管家还在，江森一点儿没往做生意上面去说。 而是说起了京都的事情，还有来了这边后的事情。 都是捡着好玩可笑的说，搞得方子豪笑得不行，短暂忘掉了外面惦记的女人。 管家就笑着听着，也不插话，给大家泡茶。 胡志清跟方子豪聊了不少广州的风土人情，大山子也没插话。 因为大家之前就商量好了，以后由胡志清出面，跟方子豪谈合作。 所以胡志清跟他交流得最多，江森在旁边插科打诨。 最后到了吃饭的时候，江森把人领到院子里，刀疤已经摆上了桌子。 旁边就是烤炉，英子正拿着一把小刀，割开兔子肉，撒上调料。 香味儿弥漫，烟火气十足，方子豪都惊呆了。 原来，吃饭还能这样吃！ 英子斜背着一个小铁罐儿，用手抓了一点儿东西撒在烤兔子上，翻了几下后，喊道：“魏三，拿盘子！” “来了！”魏三赶紧拿了一个装鱼的长盘子，把一只烤兔子放在桌子中间，“快吃！晚了我口水就滴上去了！” “哈哈！”众人大笑。 江森示意管家和方子豪：“来来，别客气，尝尝我媳妇儿手艺！” 管家笑着点头，等着江森用小刀割下几片肉下来。 吃过后，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在广州城吃不到这种口味的。哎？开店都可以了！” 方子豪更是香得差点儿吞掉舌头，跟罗建设头一回吃到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胡志清和大山子一边吃，一边怀念北大荒。 胡志清说：“跟北大荒时候一样好吃，但是更香！说不出来的香！” 大山子也赞同，“的确比我们自己烤的还要香，多出了什么特殊的香味儿！江森，有什么秘方吗？” 江森笑着看了自己媳妇儿一眼，“当然有秘方啊！不过啊，保密！你们有的吃就行了，想要秘方没门！” “哈哈……” 方子豪来了之后，惊讶了不少次，也震惊了好几回。 他根本想不到才认识的一个人，居然会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就连他老婆都那么好看。 他的生活条件不差，还非常好，女人都是主动送上门来的，可没有一个能跟人家媳妇儿比的。 就连吃的，都是亲自烤的！ 不像那些女人，假正经，装小家碧玉，口口声声说什么都不会做！ 要是这个女人是自己的，肯定不会让她这样抛头露面，就自己一个人留着欣赏！ 江森抬眼，就看到了方子豪看英子的若有所思的眼神。 他把刀递给刀疤，筷子一扔，“魏三，去再拿两瓶酒来！” 第327章 温水煮青蛙 江森就是这么个人，你对我说两句不好听的，或者看不上我，我可能不会搭理你。 可你要是坑我，甚至于盯上我媳妇儿了，不弄死你，晚上都睡不着觉。 走的时候，方子豪是被带来的两个人抬上车的。 他还拉着江森的手不撒开：“哥们儿，下回，下回我请客！你，必须，给我这个，面子！我认了，认了你这个，兄弟了！” 看着他的车开走，管家也要告辞了。 “江少，感谢今日招待，年纪大了，不能跟你们一样熬夜，我就先回了。” “管家客气了，下回想喝两口就来！” “好，好好！”管家笑着点头，看向苟富贵，“少爷，该回去了！” 苟富贵不想走，但是又不能不走，“那我，我就就，回……去了！” “好！改天过来玩！” 看着苟富贵和管家的车开走了，江森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 他转身往回走，跟胡志清说：“清哥，我明天带他们回你那边住去，这里你先住着，没事儿就去找方子豪，带他到处吃喝玩乐，别怕花钱！跟他透露我们有个房地产公司的事情，看他有没有兴趣，给他百分之十的股份！” 胡志清问：“直接给？” “直接给！就说用他的人脉和能力入股！再给他一个名头，就叫……销售副总！” 胡志清点头，“明白了！他如果问起你，我就说你媳妇儿刚来，你带她出去玩了。” 江森点头，“山哥！你尽快让旺哥跟苟富贵他们切割，跟李曼说一声，贸易公司另一本账不要放在公司里。还有，你让旺哥询问过想跟着一起干的人有多少后，尽快去东莞。” “刀疤！”江森又把刀疤叫过来，“老娘和你媳妇儿什么时候到？” 刀疤说：“她们说这会儿北方舒坦，等天冷了再来！” “也好！”江森点头，“你明天就跟魏三带着娟儿姐回去，尽快把歌厅重新开起来，顺便看看哪里有合适的地方，我这边准备资金，等旺哥手下人过去后，找施工队盖一个大的场地！时间可能有点儿长，要是老娘她们过来，我就让山哥过去替你去！” “好！” “魏三！”江森回头，魏三从后面过来，“你到了那边后，不是跟着刀疤忙活，要最快速度摸清那边的势力，尤其那个叫海哥的。我觉得，这个人留着总是个隐患！” “我知道了！” 几个人在门口嘀嘀咕咕，英子和何娟从屋内出来了。 “你们说啥呢？不进去呢？”英子问道。 “就来！”江森答了一句，然后继续跟几个人说道，“我现在能想到的，大概就这些，明天去清哥那边再说！” 几人答应了，说笑着进了屋子，英子看向江森。 “神神秘秘的，说什么呢？” 江森笑嘻嘻地拉过她，在院子里慢慢走着。 “媳妇儿，你知道你老公来这里是开公司的，他们都是兄弟、朋友，也是伙伴。我交代他们后面的工作呢！” “哦！那你别跟我说了，说了我也听不懂，哎，这地方真好，看看这些树啊花啊，都跟大山里不一样，真好看！” 江森笑着看她，“明天带你去清哥家老宅子住去，他家那个院子没有这边大，但是更好看！” “啊？这里不能住了？”英子回头看了眼小洋楼，“这不是咱家啊？” 江森笑得不行了，“是咱家！不过，这几天这边要招待几个朋友还要办公，不方便。” “哦，行！你说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 江森心里美啊，媳妇儿真好！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起来了。 卡车上又装了不少东西，虽然江森躲方子豪，也不用躲多长时间，但用的东西，却不能少。 东西搬上车后，所有人都上了车，刀疤和魏三、山子坐到了后面，一路往公司方向开去。wＷＷ.xszＷω㈧.йêt 到了胡志清家里，又是一通忙活。 东西搬下来后，他们就要各自去忙了。 江森在门口看大山子倒车，大声说道：“到时候都在这边吃饭，省得回那边还要自己忙活！” “知道了，你赶紧收拾吧！走了！” 英子看着院子，喜欢得不行，“江森，你说得对，这个院子是小了些，可看着更让人喜欢！” 江森把烤炉摆到一边儿，“好吧！你看看人家这花草种的，以后京都那边我们也多种些！” 接下来的一周，江森白天带着英子到处闲逛，吃喝玩乐，狠狠弥补了一下前世没有到处旅游的缺憾。 胡志清陪着方子豪也是如此，吃喝玩乐，大富豪贵宾。 苟富贵也从中跟方子豪打得火热，每天换一个不一样的舞女、歌女陪着。 但是，说到做生意的时候，方子豪就开始打太极，左顾而言他。 回到家里，胡志清跟江森一说，江森只是稍加思考，就明白了。 肯定是回到家里后，方子豪跟方国栋一说，方国栋给出的主意。 两个做生意的人都交好他，那就要从中找到利益最大化的那个。 所以，方子豪不吐口，胡志清和苟富贵就急了。 苟富贵那边有管家和他苟家做后盾，必然计策百出。 但是江森却比他们多活一世，又从罗建设那边了解了很多方国栋的喜好。 所以，他更有底气。 方国栋贪财好色，但更注重功名。 所以，单纯做生意，并不是他想要的。 苟家只是看重他的背景，想要通过他，拉拢京都来的大官，供吃供喝，关键时刻，上面能有把遮阳的伞。 但是江森不一样，他会把方子豪直接拉下水。 只有他下了水，伞，自然就会有。 这也是罗建设给他的主意。 他让胡志清不要着急，只是跟方子豪交朋友，顺便租下市区内一栋五层楼房其中一层，作为房地产公司的办公地点，没事儿就喊他过去玩去。 工作内容，一点儿不背着方子豪。 就算招人，也跟他说说，听听他的意见，用谁不用谁。 这就叫温水煮青蛙！ 不用多长时间，方子豪自己就会认为他也是房地产公司的一员了。 到时候再把他们的条件摆出来，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不相信方子豪不动心。 哪怕方国栋觉得这样做似乎太高调了，也晚了。 胡志清现在对江森已经佩服得不行了，他说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年纪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力！ 江森很看重这个公司。 租场地、招人，招待方子豪吃吃喝喝，要花一大笔钱。 晚上，江森交完公粮，搂着英子说话。 “老婆，跟你商量件事儿啊！” “有话说，有屁放！要是还想做，你就给我睡那屋去！” 江森嘿嘿笑着，“不是不是！老公的腰也不是铁打的，是正事儿！” “啥事儿？” “我手头没钱了，你能不能借我一点儿？” 第328章 百万富翁 江森在京都森洋贸易公司分红的存折，交给了英子，因为他自己也花不了多少钱。 所以，用到大钱的时候，还要张嘴管媳妇儿要。 现在他都不知道存折上到底有多少钱。 “要多少？” “你有多少？” “啧！你咋回事？不说没有啊！” “嘿嘿！老婆，要不这样吧！我也不能全花了，不然我们平时吃啥喝啥？明天去趟银行，我再开个账户，你把钱给我转一半，行不？” 英子想了想，“行吧！说完了？说完了睡觉！” 第二天，从银行回来的江森，感觉口袋里的存折滚烫滚烫的。 他一直在工作，也没查过王建国的帐，所以，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分红到底有多少。 现在知道了！ 居然有一百六十多万！ 一半就是八十万！ 再过几十年百万富豪都很少，他现在就是了！ 可老婆为什么如此淡定？ 江森感觉自己走路都不正常了，他是真的没有心理准备。 之前想着，有个三四十万就差不多了，要不是银行经理都出来了，他还想再确认一下，是不是搞错了！ 回到家里，英子做饭去了，江森坐在院子里发呆。 这一天就不知道怎么过的。 下午，胡志清回来了，看他的样子有些奇怪，就问英子，“他怎么了？” 英子看了江森一眼，说道：“脑袋被驴踢了！甭理他，晚上想吃啥？” 胡志清现在已经了解英子的性格了，也不客气，直接说道：“就我们三个，也别费劲儿了，吃炸酱面吧！我挺长时间没吃过了，还挺馋的！” “这不简单？行，你们在家里说话吧！我去买点儿菜，回来拌个菜。” 英子出去了，胡志清拍拍江森的膝盖，“喂，江森！你怎么了？吵架了？也不像啊！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江森抬手搓搓脸，抬头对着胡志清咧嘴开始傻笑。 “靠，你这……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去？” “清哥！”江森还在傻笑，“我现在才知道我是大富翁！” 胡志清愣了一下，转而失笑不已，“看来英子没说错，你脑袋真的被驴踢了！我们忙活这么久，赚了不少钱，我们都是富翁了！” “不是，不是！”江森笑道，掏出存折，“给！我找我老婆要了一半儿家用，你拿去用！” 胡志清还笑他，“找老婆要家用给公司用，你也能傻笑成这样，可……这么多？” 胡志清明白了，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江森会这样了。 他现在也有一种不真实感。 江森居然赚了这么多钱，他还说要了一半家用。 过百万了！ 这才多久？小說中文網 可…… 这怎么可能？ “你哪来这么多钱？” “京都公司分红！” 胡志清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抢银行去了呢！京都公司你已经经营一年多快两年了，又有贸易公司，又有家具厂，再加上你来南方发回去的货，这些也正常！” 江森一想，好像是哦！ “哈哈……”他笑了起来，半天停不下来，“你不知道，我就是一个没见过钱的小人物，冷不丁见到这么多钱，真懵圈啊！哈哈……” 胡志清也跟着笑，但也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你也别笑了，以后我们这边的公司赚得不一定就比京都那边少！” 事实上，江森也就这一次为钱震撼到，再过几年后，钱在他面前，就只会是数字了！ 只是，他现在还没有想到这些。 “这些钱我也用不了！”胡志清说，“我回头转十万到公司账上，剩下的还给你！” “你拿着呗，万一后面要有工程的话，不是到处都要用钱？” “用钱再找你要呗，要不，你留着，万一刀疤那边要用钱呢？” 江森想了想，胡志清想得比他周到，就没再坚持。 又过了一周时间，果然不出胡志清所料，魏三回来了。 “那边歌舞厅没问题了！”他说，“刀疤也找到合适的地方了，说要投资盖商业场所，那边政府可高兴了！只是投资款要先打一部分到他们账上做抵押金！” “要多少？” “三万！” “行，明天跟我去趟银行！你在那边摸清情况了吗？” 魏三笑了，“差不多吧！江大哥，你绝对想不到那个叫海哥的，居然会亲自去歌舞厅找娟姐去！” “哦？他去了？” 这事儿，江森一直惦记着，怕何娟儿回去后，那些找她的人还会再上门。 魏三开始跟他说起去东莞的经过。 大山子开车把他们送过去后，就回了大湾头村。 刀疤和魏三就住在歌舞厅后面何娟儿家里，那些服务员也都回来了，一个个对何娟关心的不行。 尤其其中六个小姑娘，抱着何娟儿就开始哭。 何娟安抚着她们，又说了后续的安排，介绍了刀疤和魏三给他们认识。 其实，他们已经认识了，那晚上狗剩子来收保护费的时候，刀疤和魏三就在场。 所以，他们的出现，并没有多少波澜，反而很受欢迎。 毕竟场子里要是有这样的人物看着，那些小流氓也不敢轻易闹事。 休息了一天，就开始收拾歌舞厅，开门营业。 刀疤直接就带着魏三找上了当地政府。 说是政府，这个时候连县级都算不上，就是个乡级的。 一听来投资的，上下都很热情，还亲自带着他们到处考察，寻找合适的地点。 刀疤看中了这条街外面和去工厂那条路中间的一块空地。 政府的人一看，空地好啊！ 连租金都免了，还给他们画了将近十亩地的范围建设使用。 税收也有优惠，减免三年。 但是，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先打一笔资金到政府账上，作为保证金。 事情办妥后，刀疤回到歌舞厅，就发现门口停着一辆车，还站着不少人，有几个人看着还挺眼熟，很像当时去招待所搜人的几个。 两人要进去，居然被人拦住了。 刀疤直接一伸手，搂着一个人的脖子，就给扒拉到一边儿去了。 几个人全都围了上来，刀疤冷笑：“怎么地？我的店，什么时候有看门狗的？” 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让他进来！” 那几个人敢怒不敢言，让开路，给刀疤和魏三进去了。 进到里面，他们才看到何娟儿坐在一个桌前，对面还有一个人，络腮胡子，个头还挺大，不像当地人。 “疤哥！”何娟儿叫了一声。 络腮胡子转身，看到刀疤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刀疤走到何娟旁边坐下，魏三坐在络腮胡子右后方，防止他忽然找事儿，方便出手。 “你就是刀疤？”那人一张嘴，居然又是一股子东北味儿。 刀疤看着他，“咋地？” 络腮胡子笑了，伸出手，“大水冲了龙王庙，认识一下，王海，道上的人叫一声海哥！东北人！” 第329章 收编海哥 刀疤看了他伸出来的手，抬手拍了一下，“好说！刘猛，外号刀疤！京都人！” 海哥笑着点点头，看了眼何娟儿，“以前我不知道磕巴拿来抵债的女人是我老乡，现在知道了，就过来打个招呼，以后这个歌舞厅绝对不会再有麻烦。” 刀疤哼笑了一声，“说一声就算了？那把娟姐祸害得受了那么重的伤要怎么算？还有，那个王八犊子敢拿娟姐抵债，总要有个说法吧？” “当然！”海哥回头打了个响指，就看到有人从车里拽下来一个人。 何娟一看，猛地起身，来回寻找了一下，快步走出去，拿起墙角的拖把，劈头盖脸就打了上去。 “你个瘪犊子，畜生！偷了老娘的钱，跟个狐狸精跑了不说，还敢把老娘卖了！今天不打死你我就随你姓！” 之前发生过什么，刀疤并不知道。 但多少也能猜得到。 无非是知道何娟回来了，就立刻带人过来了。 可到了这里之后，发现何娟也是东北人，就觉得磕巴没干人事儿！ 何娟也敞亮，实话实说，前男友欠的钱找前男友要去。 如果要是再敢弄她，她就跟他们拼命了！ 只是，磕巴是抓回来了，可他也没钱，仅剩的那几百块钱，被小寡妇卷跑了。 海哥现在就是把人带来，当面锣对面鼓，把事情说开，解决掉。 何娟打狗男人，没人拦着。 直到男人被打得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何娟住手了！ 她坐回刀疤身边，拿起桌上的啤酒，直接干了一瓶。 放下瓶子，喘了口气，看着海哥说道：“海哥，谢谢让老妹儿出了这口气！以前的事情你不知道情况，我也不怪你！今天话就撂这里，以后有事儿说话，老妹儿绝不含糊！” 刀疤眉头一挑，还想着帮她找回场子，没想到她自己就能搞定。 海哥笑了，“行，你这个老妹儿我认了！”他说完，回头对着手下说道，“都听到了没有？以后她就是我海哥的亲妹妹了！” “听到了！” “还不叫人？” “娟姐！” “行了行了！今天老妹儿高兴，你让他们都进来，随便喝！要想吃，我这就让旁边餐馆送来！” “爽快！”海哥夸了一句，“今天就这样吧！这个人要是老妹儿没用了，我就带走了！” “带走带走！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他就行！” 跟何娟儿解决了恩怨，轮到刀疤了。 “不知道兄弟来这边，是想跟我老妹儿好好过日子，还是有什么想法？” 刀疤赶紧说道：“我有媳妇儿，跟你一样，娟姐就是我亲妹妹！我来这里也没想着跟你抢地盘，就是来做生意的！” “哦？做生意？能……谈谈吗？” 刀疤看了何娟一眼，起身说道：“换个地方吧！今天你认了妹妹，总不能不喝点儿吧？不喝点儿总感觉差点儿意思！” “走！喝点儿去！” 东北人性格就是如此，没有什么事情，不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 对面的餐厅里，刀疤、魏三、海哥、何娟儿坐在了一起。 其他人在餐馆另一头坐了好几桌。 看到这个阵仗，原本用餐的人赶紧结账走人。 老板叫苦不迭，但也毫无办法，在这里，谁不知道海哥？ 能来他的餐馆吃饭，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钱不钱的先不说，只要不砸坏餐馆里的东西就好。 忐忑不安地上了菜，拿了酒，老板就赶紧躲到了后厨去了，只留下一个服务员，惊恐不安地在吧台后面等着呼唤。 结果，让老板吃惊的是，海哥来这里就是吃饭的，不是来谈判砍人的。 临走的时候，居然还结了账！ 结了账啊！ 老板感动得都要掉眼泪了，以后出去有吹牛逼的资本了！ 这顿酒喝完，刀疤也把海哥的来路摸清楚了。 原来，这个叫王海的海哥，也是在老家伤了人跑南方来的，身边还有几个人。 在广州干不过当地的混混，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里。 虽然这里不大，人也不多，比农村强一点儿，也不是再早几年的渔村，搞点儿钱吃饱肚子还是不难的。 之后，这里建了不少工厂，还开了很多餐馆、歌舞厅、理发店。 他就发现这里居然有几个小混混收保护费，心思就动了。 经过生死拼杀，这是海哥口述的，他们收编了那些混混，开始收起了保护费，还设了赌场。 因为心狠手辣，打架不要命，成了当地连警察都头疼的人物。 他们虽然来钱容易，也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说不定哪天就被警察发一颗花生米。 养的手下逐渐多了，赚的钱就显得捉襟见肘起来。 要是有个能赚大钱的买卖，他也不至于这样硬撑着什么事情都干。 恰好这个时候，刀疤出现了。 刀疤给了他一条路子。 以后他会在这里盖一个很大的夜总会，只是苦于没有人看场子，如果海哥愿意，他以后就是夜总会里面的安保经理了！ 低入尘埃的人，听到经理这个词后，自然而然就会联想到很多。尐説φ呅蛧 不外乎钱随便花，女人随便睡，有不服闹事的就干，还有啥说的？ 人家还给发工资，总比现在有一天没一天的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于是，两人握手，表示合作愉快，留下联系方式后，就结账离开了。 海哥结了账，这要是换在以前，是根本没想过的事情。 他是不愿意让老板看到他欺行霸市、不是男人的样子。 现在旺哥已经带着十个人过去了，在规划好的地方开始划线，就等着清哥这边设计图拿来，就开始盖房子！ 江森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之前还担心何娟和刀疤他们回去后，海哥会来找麻烦，结果，直接被刀疤收编了！ 刀疤之前给人的感觉就是不怎么爱说话，遇到事情，一言不合就动拳头，从来没有觉得他也长了脑子。 这次事情处理的结果，让江森和胡志清都对他刮目相看。 胡志清这边，请了一位据说是留过洋的设计师设计的图纸，花了两千块钱。 给江森看了一眼，江森立刻就同意了，简直太合他的心意了。 不管是外面跟白宫一样的造型，还是里面奢华的装潢，以及内部功能分区，不知道比现在这个年代看到的娱乐场所，超出了多少倍。 魏三要回去了，江森跟他说：“你回去问问旺哥，要的车还有没有希望，没有希望就直接在广州买了，我们出来进去的只有一辆卡车，跟刀疤老板的身份也不相符啊！” “哦，我差点儿忘了！”魏三说，“我回来的时候，旺哥跟我说，你要的车最后一天出海的时候到了，等你有时间去仓库看看，一共四辆！” 第330章 四辆车 江森听到有四辆车，哪里还坐得住，连连跟英子说道：“走走走，老公带你拿车去！” 魏三笑得不行了，赶紧拦住他，“江大哥，还不行，没上牌呢！你忘了？上次那个谁不就说过吗，你要找人疏通关系上了牌照才能开！” “哦，对！我这就给苟富贵打电话，上次就是他跟我吹的牛！”江森说着话往屋里走，“魏三，车都是什么车？多少钱一辆？” “两辆皇冠，两辆什么志来着？” “凌志？”江森停下脚步，回头问了一句，心脏跟着猛跳。 就算在前世2000年以后，这两个牌子的车也是非常受欢迎的，价格也高。 “多少钱？” “旺哥说了一嘴，八百块钱一辆！” 江森整个凌乱了，这个买卖不错啊！ “江大哥？” 英子看江森不动地方，也有些奇怪，“咋地了？赔了？” “不是不是！”江森回神，嘴咧道耳朵丫了，“哈哈，赚大了！等会儿，我去打电话去！” 他先给苟富贵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汽车牌照的事情，苟富贵立刻答应了下来，还让江森等他，马上就到，他也要去看看车去！ 给苟富贵打完，江森又给罗建设打了过去。 “建设，问你个事儿！” “哎？你这兄弟不行啊，去了南方没几天，说话就开始弯弯绕啦，有话直说啊！” 江森乐得不行，“你那边有没有门路，我这边有个更赚钱的大买卖干不干？” “什么买卖？” 江森就把汽车的事情跟罗建设说了一下。 罗建设也吓了一跳，“多少？” 反应跟江森刚听到的时候一模一样。 “八百一辆！” “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搞不好就完蛋了！” “所以问你有没有路子啊！哎，要不你开个车行算了！”小說中文網 跟罗建设说了好一会儿话后，江森笑眯眯地出来了。 “英子，你去买点儿菜做点儿好吃的，等会儿我跟苟富贵去看看车去。” 英子好笑地问道：“咋地？不带我去了？” “想去就去，那就不在家做了，等回来我们去外面吃去！” “算了吧，外面太贵，还是在家吃吧！” 英子拿着菜篮子出去了，江森想了想，又回去给胡志清打了个电话，让他跟大山子回来，也跟着去看看去。 四辆车，他自己留一辆，给胡志清开一辆，刀疤那边要有一辆，再给大山子一辆。 苟富贵要是想要的话，大山子那边就先等等。 或者刀疤那边？ 实在不行，自己再等等！ 可想来想去的，江森最后才后知后觉，四辆车太少了！ 大山子回来后，问问他，跟苟富贵交接得如何了。 要是交接完了，就让苟富贵搞，还省得让李旺他们去冒险了。 要是没交接完，那就再干他一票，完事儿再让苟富贵继续搞。 让江森没想到的是，方子豪居然跟着胡志清来了。 “森哥，你居然躲在这里啊！我说这么多天没见呢，是不是躲起来专门赔自己媳妇儿的？” 江森下意识看了胡志清一眼，胡志清站在方子豪身后，对他比比划划，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反正江森看懂了他最后一个手势，指指外面的车，又指指方子豪，还竖了个大拇指。 江森笑道：“方公子，您这话说的，先别笑话我，等你结婚你就知道了！” 方子豪促狭地笑了，江森跟他一起笑了起来。 方子豪抬头打量了一下院子和房子，“这里不错啊！也是你的房子？” “我可没有这个命！”江森笑着让他坐了，“这是清哥家的祖宅，这里出去玩更方便，我就先过来住几天，过两天就搬回去了。来，坐！” 魏三没有回去，江森让他等车拿到开回去。 这会儿，江森跟方子豪坐着说话，他就跟胡志清走到后面去说悄悄话去了。 “清哥，这小子怎么跟来了？” 胡志清回头看了一眼，笑道：“我故意透露给他的，他父亲是那个系统的，路子肯定比苟富贵多，还可靠。你等着，江森肯定要送他一辆。” 魏三懂了。 “那苟富贵那边呢？当时不是打了包票他能搞定吗？” “他的确可以，但是他会动用苟家关系，说不定还要花钱，这个人情可不小。怎么比得上咱们自己有关系呢？” “哦！”这回魏三彻底明白了，“清哥，我这脑子还真不够用，以后有什么事情，你提前点点我！” 胡志清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什么点点不点点的？你要是不聪明，江森能带你一起来？” “嘿嘿！” 江森看到胡志清给他打的手势，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时也想到了很多。 自然而然地就说起了车的事情。 “回头你开走一辆，别说来了广州认识了一个兄弟，有好事不想着你啊！” 方子豪哈哈笑着，“那不能！你想着我，我心里都记着呢！”说完，他压低声音问道：“这个生意，能做吗？” 江森挑眉，“自己开开就算了，你要知道上面抓得很厉害，真要是搞的话，万一……” “没有万一！在这里谁敢抓我啊！你就给个痛快话，能不能做吧！” 江森等的就是这句话。 “能！”江森说，“不过，还是等提了车，上了牌子后再说一下怎么做。” “还要等？”方子豪有些不耐烦。 这个买卖一看就能赚钱，等什么等？ “听我说啊！你看啊，现在能弄来车的可不止我们，可能上牌照的就没几个人了。你要想做没问题，关键是你要是连着上牌一条龙，就算你比别人的价格高一点儿，人家也会从你这儿买吧？你想想！” 方子豪眼睛一亮，轻轻一拍小桌子，“对啊！森哥，你以后可要多带带兄弟我！做生意这块儿，我可是外行！” 江森立刻说道：“你可拉倒吧！你还外行？我可听清哥说了，他公司那块儿，你可给了不少有用的建议，跟我俩谦虚？” 是人就喜欢听好话。 江森说这话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恭维的意思，反而带着调侃，让方子豪非常受用。 “行！那就听你的，你说几辆车来着？” “四辆！” “好！回头我就把牌照全给你弄上，要不你刚才说的话，就等于打我脸了！” “哈哈……” 两人详谈甚欢，苟富贵和大山子一起进门了。 “说说啥……这，这么高高兴？” “苟兄也来了？”方子豪没起身，笑着打了个招呼。 从这个变化就能看出来，胡志清之前的工作没白做，方子豪已经开始偏向于跟他们合作了。 “去，去去看……车！”苟富贵像是没看出来似的，“走……不？” 江森起身，“走！早去早会，回来喝酒！” 第331章 有人好办事 一行人，开着两辆车，一辆小卡车，到了南郊仓库。 十几个工人正在分拣货物，对老板时不时过来看一眼已经司空见惯。 仓库另一头已经清空，并排停着四辆小车。 皇冠的标志，怎么那么可爱呢！ 江森稀罕地看着。 方子豪眼睛都直了，这车要是开回京都，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 还有一个圆圈儿带着一个“L”的凌志，怎么那么大气呢！ 方子豪来回围着车转着。 苟富贵也是如此，他有辆伏尔加，他父亲的是上海，他们就算有钱买，也没有皇冠和凌志啊！ “这是什么车？”过了好一会儿，方子豪忽然问了一句。 江森：“……” 原来，现在这个时候，很多人还不认识这两种车。 “这是日本的皇冠，那个是凌志，也叫雷克萨斯！”江森给他科普，“别看是鬼子产的，但是车身轻，性能好，还省油，能跑，贼拉能跑！” “皇冠啊，这个叫什么斯？一听就是高档车！”方子豪对于品牌名称有一种迷之喜欢，尤其是那种，说出来人家听不懂的车名。 说出来，“雷克萨斯”，就比什么皇冠、上海、伏尔加啥的洋气。 “一黑一白，挑一个！”江森也不小气。 “白的……黑的吧！” 最后，方子豪选了黑的，因为他父亲那些人，除了吉普车，坐的小车都是黑的。 “有眼光！”江森夸了一句，“黑的大气，显尊贵，一看就是有钱有势！” 苟富贵眼巴巴地看着江森，“兄兄……” “挑一个！” “哎！” 苟富贵要了那辆白的雷克萨斯。 江森是无所谓的，皇冠性能也好。 原本江森还打算自己这边一人一辆，现在好了，直接送出去两辆。 因为他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剩下两辆，就先给胡志清和刀疤用，自己和大山子等等再说。 几个人上车，发动车子，一辆挨着一辆开出了仓库。 跟来的人，开着他们开来的车往回开去。 大山子笑呵呵地开着小卡车，魏三坐在旁边。 “赶紧跟旺哥说，再让他搞几辆回来！”魏三说，“太他妈地气派了！” 大山子笑着点头，“已经在搞了！” 或许李旺忘了跟江森说了，给江森搞来四辆车后，又跟对方说还要，具体能有多少辆大山子也不知道。 所以，大山子也没跟江森说。 那天想说来着，但是正好赶上要跟苟富贵交接，一忙活就给忘了。 方子豪在前面带路，车窗里伸出手，两根手指勾了勾，让后面的车跟上。 罕见的车队，一路进了城，往城东车辆管理局开去。 虽然车不多，但也引起了很多路人的驻足观看。 毕竟现在这个时候，小车本来就少，再加上这两种车型很少见。 到了车辆管理所后，车队停在门口，又引来很多人围观。 方子豪下了车，跟江森说道：“等着，我进去找个人！” 方子豪的确没有说大话，进去没一会儿，他就出来了，打着手势，“你们在这里等着的，森哥，咱们把车开后面去！” 车辆管理局后面有一大块空地，停着不少车。 有很多人是来这里办牌照的。 都挤在楼侧一个小窗口前面，手里拿着各种票据、资料和钱朝前挤着。 一个中年人从楼里出来，看到方子豪就笑了。 对江森他们也只是瞥了一眼。 江森不在意，能上牌照，你就算瞪我都没关系。 有内部人出面，填资料上牌，一条龙，没用半个小时就完成了。 临走的时候，江森听到方子豪说：“赵叔叔，回头我就跟我爸说，明天晚上国际大饭店吃顿便饭。” “哎，不用客气，都是自己人，方局来这里，也要我尽地主之谊的，怎么能让方公子破费呢？” 这个口音，居然也是北方口音，好像跟方国栋早就认识似的，还很熟悉。 “赵叔叔，您这就是把我当外人了，做小辈儿的，这点儿眼力见儿还是有的，您就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不然回去，我家老子肯定皮带伺候！” “怎么？你都这么大了，还打你呢？” “打！可狠了，比小时候还狠，您明天一定要腾出时间来，晚上七点，国际大饭店等着您啊！” “好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四辆车开出了后院，汇合门口的人，往家里开去。 到了胡志清老宅，门口的小路停了一溜。 英子听到车声，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么多人进来了，愣了一下。 江森进来后，高声说道：“老婆，过来看看这车气派不？” 其他人都跟英子打招呼。 “嫂子！” “弟妹！” 方子豪原本内心要熄灭的火焰，看到英子后，又“蹭”的一下冒了起来。 “嫂子！我来了！” “来了！里面坐吧！”英子对他的态度，跟别人没有什么不同。 可方子豪觉得不一样，总感觉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什么。 心里顿时美滋滋地直冒泡。 这要是让英子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保证笑岔气。 他就是觉得这孩子长得还行，就是有点儿冒傻气，跟神经病似的。 出了门，江森给英子嘚瑟新车。 英子看了个新鲜，低声问道：“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 江森这才反应过来，可能英子准备的食材不够吃。 “要是不够吃，就出去吃，不用做了。” “够吃！”英子说，“就是碗不够。我做了铁锅炖，鸡和排骨，加了土豆蘑菇粉条。贴的饼子，还拌了菜。” “好像还差了点儿。”江森心里合计了一下。 原本只以为胡志清、大山子、魏三加他两口子，顶多多一个苟富贵。 现在又多了方子豪，和方子豪带来的两个人，苟富贵也带了一个人。 “那我把没做的那只鸡和剩下的排骨烤了吧？” “来得及吗？” “你们吃着，我给你们烤，来得及！” “行，辛苦老婆了，等晚上的，老公好好补偿你！” “去你的！” 两口子说笑着回了院子里。 一院子的人，顿时显得花园小了起来。 魏三和大山子主动过去帮英子摆桌子。 英子指挥着，又是摆桌子，又是端盘子的。 门口的小桌子不够坐，又从里面搬了个桌子椅子出来。 大山子把烤炉架子搬出来了，苟富贵立刻走过去，“又……有有烤肉，吃，吃了？” 大山子笑道：“今天高兴，必须安排上啊！” “山哥！”江森喊道，“你带他们去门口买点儿啤酒回来！” “这就来！” 苟富贵说：“你你去，我，我来……搞！” “你会吗？” “看……看，就就会了！” 江森去后面仓库拿碳，英子端着一个盆出来，方子豪走过去。 “嫂子，我帮你！” “不用，你坐着就行！” “我来帮你吧！”方子豪伸出手去接盆，手有意无意地往英子手上摸去。 第332章 惹谁不好，非要惹江森 英子脸色一沉，身体一扭，躲过方子豪的手，从旁边走了过去。 “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方子豪被下了面子，也不生气，转身又跟了上去。 江森拿着碳出来，看方子豪的眼神里，透出杀意，但是转瞬即逝，笑着走到前面。 他把碳倒进烤炉，说道：“我们家老婆别的不行，就是这手烤肉，你们就吃去吧！打个嘴巴子都不撒口！” “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江森往左走了一步，继续添碳，恰好挡住方子豪。 “哎？方公子，赶紧躲远点儿，有灰！” “啊，我就想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胡志清似乎看出来了什么，赶紧招呼他，“方公子，你还是过来吧，你哪会干活啊，别捣乱了，来，喝点儿凉茶！” 大山子他们回来，不仅带了啤酒、汽水儿，还买了好几杯凉茶。 方子豪没有办法，只好过去。 江森回头看了一眼，又跟胡志清对视了一眼，转身继续帮英子干活。 “老婆，让你受委屈了！”他低声跟英子说，“等着，到时候老公给你报仇！” 英子瞥了他一眼，嘟囔着说道：“我知道他对你有用，忍着呢，等哪天你告诉我他没用了，我保证把他屎打出来！” 江森嘿嘿地笑着，老婆就是懂事儿。 后面吃饭的时候，方子豪正常了很多，但是有意无意还是会看一眼英子。 就连苟富贵都看出来了。 趁着上厕所的空挡，他跟江森说：“那小……子，起起坏……心，心思了！” 江森哼笑了一声，“是啊，你都看出来了，我能看不出来？” “那……你，你怎怎么……办？” “凉拌！” 苟富贵没再多说，提醒江森一下，看他心里有数了，就回到饭桌上。 江森往回走，先没坐，看到英子在烤鸡，就走过去，“好了吗？” 英子用小刀割了两下，“熟了，拿上去吧！” 江森把烤鸡拿下来，放进大盘子里，“来了！腾腾地方！” 大家赶紧一起动手，把烤鸡放在中间，魏三拿着干净筷子把烤鸡分开。 英子这边的烤排骨也好了，又被端上桌儿了。 大家都顾着吃，似乎都没有在意之前方子豪的举动。 尤其是江森和英子，像是根本不在乎似的。 方子豪偷偷瞄了江森一眼，又飞快地看了英子一眼，低头吃着，心里不知道想什么。 胡志清和江森又对视了一眼。 他之前从江森的眼里看到了杀意，以为看错了，但是这次，他知道绝对没有看错。 江森的确对方子豪有了杀意。 他有些怜悯地看了眼方子豪。 要怪就怪你自己猪油蒙了心吧！ 英子可是江森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 别说你起了别样心思了，就从你时不时露出那种眼神，就足够让江森对付你了。 惹谁不好，偏要惹江森！ 他可知道，在北大荒抓特务的时候，江森就没有心慈手软过。 还有刀疤说过，在看守所里，一个人干掉了三个。 那可是手上沾过血的！ 吃饱喝足，大家又聚在一起喝了会儿茶，才准备散去。 临走的时候，方子豪跟江森说：“好多天都没见你了，要不明天的饭局，你也过去吧！赵局长虽然跟我家早就认识，算是熟人，给你介绍认识一下，以后也好办事。” 按照以前的行事习惯，江森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但是他可不想在方国栋面前露面。 就笑着说道：“明天不成啊，说好要去车站接人，反正以后生意上的事情，都是清哥负责，不如带他去！” “哦？有朋友要来？正好一起接风洗尘了！”方子豪不死心，“把嫂子也带去，羊城国际大饭店的菜还是不错的。” “不是跟你客气，是老家的亲戚，就来一天，明天来，后天就走。这样！等他们走后，我请你喝酒，到时候跟你说说车的事情！” 江森故意压低声音，还往门口的车那儿扬了扬下巴。 “哦！”方子豪恍然大悟，“知道了，那我就带清哥去，回头我们再约！” 看着方子豪和苟富贵的车倒出去开走了，江森的笑容顿时收了起来。 “清哥，走，进去！我有些事情要你去做！” 英子在院子里收拾桌子，魏三帮忙。 江森把胡志清和大山子都叫进了房间里。 等桌子收拾完了，魏三把茶杯都洗好重新泡上，江森他们才从房间里出来。 大山子叫魏三，“魏三，我们走了！” “啊？”魏三有些惊讶，“这都几点了，明天再走呗！” “有事情做，路上跟你说！” 大山子没开江森的皇冠，说在东莞那边小卡车更实用。 等他们上车走了，江森才跟胡志清坐下，慢慢喝着茶醒酒。 英子看看两人，面色都很凝重，也没问，说道：“清哥在家住吧，我去给你换床单去，多久没换过了，男人就这样，要是没人管，一个床单能铺一年！” 江森和胡志清先是一愣，转眼就笑喷了。 “没错没错！”江森说，“有媳妇儿就是好，清哥，赶紧找个吧！” 胡志清也笑着说：“说起来容易，哪儿那么好找啊！年纪又大了，随缘吧！” 江森不知道这话怎么劝，看看人家王建国，不声不响就把邵红拿下了。 罗建设也有了鲁婉萍。 可看看这里，他身边除了刀疤，其余几个人都是光棍儿汉。 “看看同学里有没有合适的！” “别提了！考上大学的女知青本来就少，大多数不是结婚有了孩子，就是已经有主的了。”小說中文網 “也是哦！”江森想着京都那边的女知青，似乎都没结婚，也没主儿。 可广州离得太远了，总不能给他介绍一个异地恋吧！ 胡志清问：“你刚才说的招数，一个搞不好可能就会把我们自己都搭进去。” “所以，我们要两边下手！”江森说，“不管方子豪背景有多大，既然敢打英子的主意，我就让他后悔生出来！” “其实，他也没实际做什么，以后防着点儿就是了。” 江森笑了，“话是这么说，可真的等他实际做了什么，就晚了！” 后句话江森没说，万一英子落单被方子豪盯上了怎么办？ 他身边那几个看似保镖的手下，估计都是方国栋的手下，广州乱，他专门派人跟着方子豪保护他的。 英子打普通人，对付几个没问题。 可真的要对付练家子，胜算就没有多少了。 还是要未雨绸缪，先给方子豪下套，到时候直接收拾了，顺手再把方国栋搞掉。 他这个人横在面前，总感觉是个麻烦。 罗建设也说过，上面想要收拾他，但是证据实在是不够。 那就把证据递上去！ 第333章 充分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江森跟胡志清又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才各自回房睡觉。 第二天，江森带着英子，跟胡志清又搬回了自己的房子。 这边方子豪和顾富贵都已经知道了，再在这里躲着，也没有多大意义。 留下英子在家，江森和胡志清开车出去了一趟，买了点儿东西。 回来后，又躲进房间里鼓捣半天。 英子也没问，做好饭就敲敲门，说了一声：“饭好了！”就不管了。 吃过后，胡志清拎着东西走了。 江森伸了个懒腰，看着英子在擦灰，就说道：“老婆，也没灰，不用天天擦！” “老爷们儿懂啥？一天不擦，你就天天不想擦，回头落一层灰，你想擦都费劲儿，我就顺手带一下，反正也没事儿！” “老婆，我教你开车呗！” 英子停下手，又扭头看看外面，“不去！” “为啥啊！”江森蹭过去，“要不回房间，我跟你说点儿事？” 英子转身把他推开，“你一撅腚我就知道拉什么屎，一边儿拉去！干活呢！” 江森无奈叹气，坐到沙发上盯着对面的墙发呆。 没电视，明天买一台去。 现在没有手机，玩不了游戏。 手机？ 江森坐直了，没有手机，还有大哥大！ 可大哥大啥时候出来的呢？ 江森使劲儿想着，好像不是现在，还要等到89年左右。 先从港岛那边开始的，然后这边才有的。 就算现在能搞到，好像也用不了，要进什么网，每个月费用也很高。 算了，这个回头再说。 还有什么呢？ 正想得出神，电话忽然响了，英子接了，“……哦，山哥找你！” 江森起身接过电话，“山哥？” “江森，我跟你说件事！之前不是说要另外成立一个贸易公司吗？我想了一下，这边工厂上次跟清哥看了一圈儿，服装厂有两家，但是规模都不是很大。最近几天，我看来拿货的卡车都停满院子了，你说，我们要不要也整一个？” “整啊！”江森犹豫都犹豫，“必须整！上次忘说了。魏三回去没？我让他带钱回去了，如果钱不够我这边还有。” 大山子笑了，“行，那我就干了！关键是旺哥他们对夜总会不感兴趣，我就想着也不能不管他们，跟他也商量了一下，他还是觉得正经生意稳妥。” “行，有事儿你们商量着吧，缺钱说话！” 放下电话，江森又陷入了沉思。 大山子的话，就像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 因为回城知青太多，很多人没有工作成为了社会闲散人员，搞得社会上乱七八糟，混乱不堪，刑事案件不断上升。 再过两年，上面就要进行全国严打。 海上交易必须断绝，夜总会那边也必须白得发光，躲过这个时期。 刀疤的确收拢了海哥那伙人，可那些人都有前科，万一一个不小心，又弄出来一个闯进招待所搜人，放高利贷…… 这可不行！ 怎么办？ 两年时间，应该能做很多事情。 江森闭上了眼睛，细细琢磨起来。 英子转身看到他这样，也没叫他，轻脚轻手走了出去。 等英子去厨房忙活好，准备做饭的时候，出来看了一眼，江森还坐在那里。 她微微疑惑，难道睡着了？ “江森？”她叫了一声，慢慢走过去，“江森？” 江森忽然一睁眼，吓了英子一跳，刚要说话，就被江森一把拉了过去，摔进他怀里。 “哎呦，你嘎哈呀？” “哈哈！老婆，我太爱你了！”江森狠狠地亲了她一口。 “有病就吃药！吓我一跳！”英子拍了他一下，起身回厨房，耳根有些发热。 江森时不时发个颠也就算了，怎么还能说出那么羞人的话？ 江森有了主意，自然而然高兴，“老婆，做饭了吗？” “马上做！” “别做了，老公带你出去吃好的去！” 羊城国际大饭店。 方子豪跟胡志清一起站在那个亮闪闪的吊灯下，跟方国栋和那位车辆管理局的赵局长握手。 “这就是你说的小胡吧？”方国栋看着胡志清，儒雅帅气，一点儿商人的味道都没有，“没想到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作为，不错，不错！” “方局，您客气了，我就是小打小闹，跟方公子一见如故，很多方面，还是他提醒我才没有犯错，我就是一介书生，经商方面还要多学习！” “嗯！”方国栋很满意，给他介绍赵局，“他是广州车辆管理局的赵局长，也是我当年的老部下，都在一个城市里，以后可以多多来往！” “赵局，又见面了！原来您是方局的老部下啊！”胡志清惊讶不已。 装的。 “哦？我们见过？” “赵叔叔，您瞧您这记性，昨天带他们去上车牌的，您忘了？” 赵浩真忘了，只记得方子豪带着几个朋友去上车牌，至于都带了谁，他根本没关心。 “哦！”赵浩怕怕额头，“你看看我，整天事情那么多，差点儿忘了，现在想起来了，别介意啊！” “不介意！您工作忙我们都理解！今天订了基督山包房，您二位移步，我们里面慢慢聊？” 方子豪很得意，看看自己交的朋友，现在连他爸都说比京都那些纨绔子弟强多了。 这个胡志清脾气太好了，跟他在一起说话聊天，很舒坦，也很放松。 又是房地产公司老板，对自己推心置腹，无话不谈，当成真心朋友那么相处。 就连公司新招来的员工，胡志清都当面说过，以后方子豪就是公司另外一个老板，见到他，就跟见到自己一样。 说出去，他自己都有面儿！ 江森让胡志清跟过来，一个是让他多交人，他自己不想在方国栋面前露面。 二个就是来买单的。 必须要贵，必须要有牌面。 虽然请的只有赵浩一个人，但也要让方国栋，尤其是方子豪，感觉特有面子，充分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当然，江森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让方国栋尽快信任胡志清，放心让方子豪下水。 而这，只是对付方国栋其中一环，后面还有几环，形成一个巨大的口袋，让他们父子两个心甘情愿地往里钻。 下午的时候，江森想到了八三年严打。 脑子里就把扎口袋的绳子编好了。 包房里，胡志清让服务员拿来一瓶红酒，让她给几人倒上。 他笑着说：“不怕二位笑话，我也不是喝酒的人，不过，他们都说这是法国最好的红酒，一万一瓶，正好朋友给了我一瓶，我也不懂，您二位帮忙品品，这酒到底好在哪儿了，我也跟着学学。” 第334章 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会留夜？ 一听这话，方国栋和赵浩都有些惊喜。 一万一瓶的红酒，就连他们收礼都没收过，今天居然能喝到。 “来来，品品！”方国栋让赵浩。 赵浩笑道：“我喝酒哪有您在行啊，一起品品！” 方子豪也跟胡志清举了下杯，低声说道：“清哥，谢了啊！” 胡志清也低声说道：“够有面儿不？” “够，绝对有面儿！”方子豪心里得意极了。 看看，带个朋友来，里子面子都有了。 关键是父亲也对他现在做的事情，夸赞了两句。 以前在京都的时候，这可是绝对没有过的。 一顿饭，相谈甚欢，胡志清的博学多才，古今中外博闻强记，给方国栋和赵浩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吃饱喝足，胡志清当着他们的面儿，跟服务员结账。 这顿饭一共吃了两千多块。 两千多块一顿饭，再加上一万块一瓶的红酒，就算方国栋都没吃过这么贵的。 在京都的时候，别人也请他吃过，不过八百多块已经顶天了。 真让江森预料到了。 里子面子都有了，他们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胡志清虽然大了方子豪好几岁，也顺着他们的意思改了口，叫上了方叔叔、赵叔叔。 结完账，四个人起身，胡志清又说：“今天还早，不知道两位叔叔还有没有安排？”他等了两秒钟，继续笑道：“如果没有安排，今天听小侄安排如何？” “哦？你还有安排？”方国栋来了兴趣，“我来这里也有段时间了，还真不知道这个时间了，还有什么节目啊？” “您别问，先让小侄卖个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胡志清跟方子豪使了个眼色，故意给他们看到，“不过，方叔叔带来的人，就不是很方便跟着一起了。” 这话的潜台词太过让人浮想联翩。 方国栋哈哈笑了，跟赵浩说道：“看看，这帮孩子就喜欢玩神秘兮兮这套，你怎么样？回去晚了，弟妹不会有意见吧？” “不会！我经常加班，今天又说陪您吃饭，她高兴还来不及呢！非说，要不是家里有孩子，她也要跟来的。还说了，哪天请您和嫂子一起去家里做客去！” “好好！替我谢谢弟妹了！那就这么说了，我们两个老家伙，今天就听孩子一次？” “我听您的！” 事情很顺利。 胡志清和方子豪带着他们去了大富豪！ 苟富贵白天就接到胡志清电话，早早就准备好了。 小厅今天没有开放，专门招待他们。 舞女歌女莺莺燕燕，居然都没在后台，全都坐着下面。 方国栋和赵浩看到这一幕，眼神闪烁了一下，没说什么。 一开始，方子豪给方国栋介绍苟富贵的时候，方国栋表现得很和善，却没有见到胡志清那般热络。 胡志清心里有数了。 方国栋心里，已经为方子豪做了选择。 苟富贵说话是个短板，他们在一起并不在意，但是方国栋很不喜欢。 两个长辈在，胡志清和方子豪也没胡来，就是跟着吃着喝着，听听歌。 再礼貌有加地和舞女跳跳舞。 接近午夜的时候，胡志清和方子豪一起起身，说还有事情要跟苟富贵谈，让他们自己玩着，就离开了小厅。 小厅门一关上，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胡志清有些累了，今天喝了不少酒，揉揉额头跟苟富贵说：“楼上还有几个房间？今晚上不回去了。” 苟富贵早就准备好了，“都都安……排，好了！” “方公子，你呢？要去睡会儿吗？” “怎么还叫方公子？”方子豪故意板起脸。 “呵呵，好，方老弟！去睡会儿吗？” “我爸……算了，我也累死了，跟他一起吃饭总要板着，一点儿不自在！走！苟兄，哪个房间？” 苟富贵乐呵呵地前面带路，“楼……上！” 楼上几个空房间，打开一间，“方方公子，这……里！” 方子豪进去看了眼，点点头，回头说道：“那我就先休息了，对了，里面能洗澡吗？” “……能！”苟富贵对他挤挤眼睛，“等……会儿，让，让莎……莎，送送水……水过来！”尛說Φ紋網 关上门，苟富贵拉着胡志清就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行，行不？” 胡志清对他竖了个大拇指，“剩下的交给你了，我真的要睡一会儿了，昨晚上就没睡好。” “那……要，要不要，给给你也……送……” 胡志清笑了，把他往外推，“我不需要，我就想睡觉，后面全靠你了，赶紧出去吧！” 苟富贵嘿嘿笑着出去了。 胡志清呼出一口气，洗澡，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胡志清就起来了，去了旁边苟富贵的办公室。 苟富贵就在办公室睡的。 “喂！苟兄！醒醒！” 苟富贵睁开眼，眼球上带着红血丝，显然没有睡好。 但他也起来了，打了个哈欠，“清，清哥！” “我要走了，公司还有事！昨晚怎么样？” 苟富贵嘿嘿笑了起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搞，搞定！晚晚点儿，去去家……里说！” 胡志清笑了，“你接着睡吧，我走了！” 出了大富豪，看到门口停着的几辆车，胡志清笑了，上了自己的车，一路开回了江森的小洋楼。 到了家后，正好赶上早饭上桌，江森没着急询问，让他先吃饭。 吃过饭后，两人去花园里散步消食。 胡志清这才把昨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后，江森笑了，笑得贼兮兮的。 胡志清也笑了，感慨江森又一次算无遗策。 “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会留夜？” 江森说：“天机不可泄露！” 我信你个鬼！ 江森又接着说道：“我让朋友查了一下他们，都是京都人，没有什么秘密，他们喜欢什么大家都知道。” 胡志清点点头，“幸好跟你是朋友，要是跟你是敌人，被你玩死，还帮你数钱呢！” “清哥，你毁我！”江森幽怨地看着他。 胡志清笑得不行了，“你说这话愧不愧得慌？” 江森也就开个玩笑，开过，又问道：“苟富贵那边不会掉链子吧？” “以后能拿住他们的把柄，你猜他会不会掉链子？他说晚上过来再说，这会儿补觉呢！” “方子豪那边呢？不是说上面已经规划好了，要开始建设了吗？” “应该没有问题！最先要盖的就是办公大楼。”胡志清说，“我顺嘴跟方子豪提了一嘴，我们还可以自己盖个大酒店，就往五星级标准改，超过羊城国际大饭店的那种。” 江森点点头，“可以！对了，山哥昨天给我打了电话，准备在那边搞个服装厂。” “服装厂？”胡志清很意外，又好像意料之中，“也不错，我们去看过，还是很有发展前途的。不过！”他画风一转，“这样的话，需要的钱可不是小数目。” “钱啊！”江森想了想，“银行有啊！” 第335章 奸商 胡志清并不知道盖房子贷款还有这么多门道。 江森只是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一下，其中细节根本不知道如何操作的。 但这并不妨碍胡志清理解能力强。 “先拿出一部分资金作为保证金，拿到土地建设许可后，拿地再去抵押贷款？” “没错！应该……就是这样的！” “你也不确定？” 江森呵呵笑着，摸了摸鼻子，“我只知道这么干，具体怎么干我真不知道。你可以跟方子豪说一说，有这么个现成的人不用，留着过年吗？” 胡志清他们根本不知道，现在的土地有多便宜。 不像是再过一二十年，土地拍卖，动辄上亿，甚至于十几亿。 公司现有的资金足够保证金，再不够，就拿公司做抵押。 当然了，中间如何操作，里面有什么猫腻，就要胡志清和方子豪去搞清楚了。 说完这个，两人走到凉亭坐下了。 英子给他们端来了水果和茶。 “你们有话进屋说去呗！在这里也不怕蚊子咬。” 江森说：“你给我带的药膏可好使了，一点儿不招蚊子。” 胡志清也是受益者，“对！弟妹，药膏是你自己配的？” “那玩意就是山里的艾草汁加上其他东西熬的，好用就行。我还带了一瓶，不够用了说话啊！我去买菜了！”英子说完，走出去几步又转身，“今天几个人吃饭？” “我们三个啊！”江森刚说完，苟富贵的车就停在门口，下车推开大门，江森改口，“四个！” 屋内电话忽然响了起来，英子招呼苟富贵一声后，就进去接电话去了。 “苟兄！”江森笑着，跟胡志清走过去。 还没说别的，英子在里面喊了一声：“江森，电话！” 江森赶紧进去接了。 “森哥！”方子豪的声音传来，“你昨天没来，可惜了啊！” “怎么了兄弟？” “就是……唉，不说了，电话里很难表达我的意思，你现在哪儿呢？” 江森脑子飞快转了一下，说道：“刚把亲戚送走，在家呢！” “啊？这么快就走了？” “就是过来办事见一面的！” “行，我这就过去，嫂子那个在家不？” 江森眼神一冷，“出去买菜去了！” “又有好吃的啊，我这就去，你在家等我啊！” 挂上电话，江森又看了电话几眼，“最好洗干净点儿，要打屁屁喽！” 胡志清和苟富贵走了进来，苟富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身汗，伸手去开电风扇。 开到最大后，他站在下面，抖搂着衣服。 “他……们走走……了！” 江森招呼他坐下，自己去厨房冰箱拿来汽水儿递给他。 这里的冰箱，还是从海上得来的，比京都罗建设给他弄的那个要大一些，还是双开门的。 一个大门打开，里面上面还有个小门是冷冻，下面是冷藏。 不过，江森还是觉得太小，没有前世那种双开门豪气、能装。 但在现在，已经属于奢侈品了。 苟富贵一口气喝了半瓶，“没没看……出来，姓姓方……的，居居然，还、还有……特特特特殊……爱好！” 这话少儿不宜，江森知道就行，没多问。 胡志清问：“让你办的事办妥了吗？” “我……办事，没没问……题！”苟富贵说着话，从包里拿出一盒录像带，“都，都在……里面……了！” 江森看了眼胡志清，胡志清起身进了房间。 江森问：“你自己那边留一份，注意保密啊！这要是被人知道，会出事的！” “放放……心，我我自……自己干，干的！” 胡志清找到他后，只是稍微跟他说了一遍，苟富贵就心领神会，都没用胡志清出钱出设备，他自己原来就在楼上包房装过了。 只不过，那些都是苟家传授的，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到了他这里，居然还能用上。 但是胡志清跟他千叮咛万嘱咐，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只局限与他们三个人。 苟富贵自然没有意见。 商人奸诈，拿住别人的把柄，是他们防止有事情发生的时候，保命防身用的。 这一招，从古至今都有，江森并不是发明者。 “方方……公子，包包了，莎……莎！” 这个叫莎莎的，就是当初方子豪和那位孙公子发生冲突的歌女。 江森并不惊讶方子豪又跟她有什么瓜葛，让他惊讶的是，他居然包了！ “包了？”江森挑眉，“多少钱？” 苟富贵笑了，“我我我说，不，不要钱，他非……非要，要给！”他伸出两根手指，“两……两……” “两千？” “……万！” 嚯！ 江森这回不只是惊讶了，而是震惊了，方子豪真是大手笔，包了个小姐，居然给了苟富贵两万。 不过想想，也不算贵，毕竟给了钱后，莎莎就不能再陪别人，不能给苟富贵赚钱。 可也不少了。 按照苟富贵的说法，莎莎不到一年就能帮他赚这么多。 只不过，他当面肯定不会这么说，肯定会让方子豪承他的情。 奸商！ “他刚打电话说要来。”江森说，“可别把那个女人带我家来。” 苟富贵愣住了，“啊？” 胡志清从房间里出来了，跟江森点点头，坐到了苟富贵旁边，“苟兄，你那边怎么说了？管家有没有什么意见？” 他问的是另一个事情。 苟富贵眨了眨眼睛，才想起来，摇摇头，“家家里，不……同意！” 胡志清点点头，“没事，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不同意就不同意吧！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wＷＷ.xszＷω㈧.йêt 说起这事儿，苟富贵一脑袋不高兴。 去了东莞，管家都说江森有眼光，可以试试。 可回头就跟他说要当心江森是千门的人，在给他做局。 搞到现在，大山子、刀疤、魏三都去那边开始干了，家里忽然发话，不同意他去了。 搞得苟富贵气得跳脚！ 可他又不敢违背父亲。 他出来开个歌舞厅都被叫回去教训了一顿，后来又假借赶出家门的名义，让管家看着他。 到现在，他就算有心思跟江森他们继续玩下去，也无能为力了。 他可知道父亲的手段，还有他爷爷，那可都是长了八百个心眼儿的人。 “没……关系！”他自我安慰地说道，“大大大不了，我把……歌歌舞厅，再再再……再开几，几家！” 江森呵呵笑了，“我觉得可以！以后凡是招待客人，就往你大富豪一带，啥事儿都解决了！” 苟富贵也高兴起来，“对，你……说说得对！我……” 门外传来了汽车喇叭声，打断了苟富贵的话。 江森起身，“我们方公子大驾光临了！” 第336章 话说半句，剩下的你自己品 大门口，方子豪站在大门前，旁边居然真的带着那个歌女莎莎。 莎莎看着这处花园洋房，眼里满是羡慕。 江森的笑容淡了下来，瞥了眼莎莎，看向方子豪。 “你这是没回家？”他问。 方子豪搂着莎莎，“我不是想带着莎莎过来尝尝嫂子的手艺吗？” 江森都被气笑了，“我媳妇儿昨天切手了，恐怕要让方公子失望了！” 前面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江森还说英子去买菜了。 这会儿又说切手了，明摆着是不想请他吃饭。 可方子豪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意识到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他带来的女人。 因为江森瞥了一眼莎莎后，态度就冷淡了很多。 方子豪后悔了，怎么下半身一痛快，上半身就变笨了呢？ 江森什么身份，莎莎什么身份？ 怎么脑子一抽抽就把她带过来了呢？ “哎呦，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方子豪说道，“看来，这次没有口福了，得了，那我先带莎莎出去吃去，下午再过来！” 看着方子豪领人开车走了，江森哼了一声，“算你小子识相！”尐説φ呅蛧 上了车的莎莎有些不高兴，“说好带我过来吃饭的，怎么就走了？” 方子豪不动声色说道：“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没办，只好找个借口离开，我先送你回去。” “回去？”莎莎愣了一声，转念想到了什么，笑了，“还是正事要紧。” 方子豪挺高兴，觉得这个莎莎真懂事。 以前碰到的那些，一个个刚开始还行，可越往后，野心越大，有一个还妄想嫁进方家。 简直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 把人送回大富豪后，方子豪又开车返了回去，路上停车去买了一份老字号的糕点，才又往江森家开去。 江森看着方子豪离开后，刚要关大门，就看到英子回来了。 他赶紧过去帮忙拎东西，“老婆回来了？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今天海鲜不错，那个大虾我挺喜欢吃的，就多买了点儿，还有你们说的什么鲍鱼，就是带壳的，我买了好几种。” 江森笑道：“爱吃就买！” 帮着把菜拎进厨房后，又出来往凉亭走。 “这位方公子，心真大！”胡志清取笑了一句。 苟富贵说：“是没没……长……心！” 江森笑着坐下，说道：“还算反应快，不然我真跟他翻脸。” 谁都知道，不管一个人怎么花，都不会把身边那种女人带到正式场合，更别说带到人家里去了。 方子豪犯了大忌。 奶奶的，正想着怎么收拾他，他自己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要是反应再慢点儿，江森可真会直接开口赶人了。 大不了以后不跟他来往，全交给胡志清就完了。 方子豪后悔得不行了，买了糕点再次来到江森家。 他不可能跟江森交恶的，因为他非常清楚，就算他跟胡志清关系再好，人家江森也是胡志清的大老板。 他什么档次，怎么可能只跟胡志清交好，而放弃真正的大老板呢？ 到了地方，停好车，自己进了大门，笑着走到凉亭里。 “今天是小弟错了！还望森哥别介意啊，以后再也不会了！就是当时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抱歉抱歉！” 老话说，抬手不打笑脸人。 这个方子豪还真的能屈能伸，江森又怎么会“小气”呢？ “方公子，你太不小心了！”江森说，“你跟她怎么玩我不介意，可你走哪儿带哪儿，万一我们说了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的话，可就……” 话说半句，剩下的你自己品。 “是是是！森哥教训的是，小弟已经愧疚得不行了！看在清哥的面子上，等会儿我好好敬您一杯请罪！” 这个姿态，已经放得很低了。 这在以前，方子豪死都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但他心里真的没有半分不愿意，还有些小心翼翼的意思。 火候差不多了，胡志清笑着打圆场，“好了，都是好兄弟，哪有那么多讲究？来，坐！” 他拉着方子豪坐下了。 英子从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大碗，还有几头蒜走了过来。 她往桌上一放，“你们聊天也没事儿，帮我把蒜扒了！” “好嘞！”江森答应的可痛快了。 方子豪难得没有对英子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笑着打了个招呼。 “嫂子好，我又来蹭饭了，这是我买的羊城老字号的糕点，您别嫌弃！” 英子有些困惑地看向江森，“这孩子怎么了？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哈哈……” 几个人顿时笑了起来。 方子豪也笑了，但是自己做错事，只能自己找台阶下。 “嫂子，小弟原来就这样啊！你看，我扒蒜扒得可好了！” “哈哈……” 几个人又笑成了一团。 英子挑挑眉，看了眼江森，拎起糕点转身就走，“行，那你扒蒜吧！” 方子豪呵呵笑着，拿起蒜开始扒。 江森也不好再给他脸色，“来来，一起动手！” 四个大男人一起动手扒蒜，这个场面可不多见。 大山子那边，此时笑呵呵地从政府大楼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欢迎家乡人来这里投资办厂！”其中一人，穿着白衬衫，三七开的头发，笑容很浓，“能给到的优惠政策，基本上都给了，我们还另外多给了外地人没有的优惠，希望李总早日开工！” 大山子转身，“感谢领导支持，留步！等开工的时候，再请领导莅临指导！留步，留步！” 离开这里，大山子立刻去找了刀疤。 刀疤已经另外购买了一个房子，就在这条街最尾端的地方。 房子不算太好，这里也没什么好房子，好在足够大，还有很大的院子。 他和魏三就从何娟家里搬了过来。 大山子来了之后，也跟他们住在一起。 到了家后，何娟也在，刚刚烧好饭。 “山哥！”何娟叫了一声，“办好了？” “嗯，办好了！”大山子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比我想象的要简单很多。” 刀疤从屋内出来，“旺哥也来了，正好商量一下开工的事情。” 李旺刚才在卫生间，这会儿才出来。 “山子！” “旺哥，办好了！” “屋里说！” 魏三正在工地监工，跟海哥打得火热。 这会儿，海哥也换上了衬衣西裤，隐然一位成功人士的打扮。 他自己这么做了，手下的那些小弟自然也换了穿着，但是怎么都觉得别扭。 这么多天过去后，习惯是习惯了，可又觉得太辛苦了，背后没少跟海哥吐槽。 海哥也觉得有些辛苦，但想想以后就能做“专业”的有“身份”的人了，就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 魏三把他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别人他都不管，只跟海哥说话。 “海哥，最近辛苦了！老板已经知道了，让我带句话，说等这里搞好后，还有好事等着你呢！” 第337章 干股 海哥听到这话，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天天盯在工地上。 手下私下里问他，他就一句话：“想跟着大老板赚钱过好日子，还是想再回头开局子放债？” 凡是有些脑子的人，谁不想好好赚钱，去过那种朝不保夕，一不小心还有可能被砍死的日子？ 夜总会工程，在海哥他们的监督下，进度是蹭蹭的，就连大山子看到后，都觉得这帮人不去干工程都可惜了。 而他的服装厂也已经开始动工。 当天很热闹，周围的厂子都送来了花篮，管理部门也来了。 何娟特意拉上小姐妹，穿着时髦的长裙充当礼仪小姐，把来宾都看傻眼了。 还能这样啊！ 李旺负责整个过程，连带着自己人充当安保和引导。 开工典礼结束后，就把人带到街上最大的那家餐厅，就是江森他们刚来那会儿去过的茶餐厅。 整个餐厅桌椅重新排列，不对外营业，全被大山子包了下来。 这种豪横做派，瞬间就在东莞火爆了起来。 就连大山子都不知道，江森给他的这种做法，会在往后很多年，成为一种公认的模式。 江森没过来，他忙得每天要很晚才能回家。 一个月时间，江森就把胡志清现在房地产公司所在的那栋楼整租了下来。 当然不是他多有钱，多有路子，而是方子豪有啊！ 他出面，用了比市场价低了很多的钱租下了那栋楼。 里面原本的租户，用了点儿手段全都赶走了。 江森充当胡志清的司机，拉着他们两个到处跑关系，请客吃饭，吃完后，他再结账。 等“江森集团”的牌子挂出来后，江森感觉钱包都瘪了，哪怕翻个面往下倒，都倒不出来一枚钢镚了。 穷啊！ 真穷啊！ 英子给他的钱，他给了魏三一些，又给胡志清一些，剩下的给了大山子。 又找英子要了一半，用在了集团公司上。 唉！ 江森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直叹气，想着要不要跟王建国说一声，让他打点儿钱过来。 可转念一想，也不能因为成立一个公司，就把所有钱都掏光，万一京都那边资金链断了怎么办？ 不过，看看顶楼半层楼的办公司，江森还是很舒坦的，虽然还没有开始招人，想想以后的画面，他就更舒坦了。 舒坦完，今天终于可以按时回家了。 他找到胡志清，“清哥，走了，回家！多少天没在家吃了。” 胡志清把桌上的文件整理好，起身说道：“是啊，再喝下去，我都要喝出胃出血了。” 两人开车往回走，江森还想着房地产公司都开了两个月了，如果还没有开张，只能继续往里搭钱。 想着怎么开口跟胡志清说这件事，胡志清先说话了。 “昨天你没听到，特区那边马上要开始了。虽然说很多工程要做，但是第一个工程是修路。” “修路？” 对啊！要想富先修路！ 没有路，搞什么工程，车进车出的都不方便。 “方子豪说，方局长跟上面通了气，不对外招工程队了，直接给我们做了！” 江森顿时高兴起来，“可以啊！条件呢？” 胡志清笑了，“就是我们早就答应给方子豪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不过他不要实股，只要了干股。” “干股？就这？” “就这！”胡志清说完，缓缓呼出一口气，“我都没想到就这！” 江森仔细琢磨了一下，立刻就想明白了。 像方国栋这种人，做事不可能不小心。 百分之三十的干股，对他们来说已经很多了，不是实股，想查也查不到。 而且，工程建设这么多，谁又知道哪个工程是私下里被他们拿下来的？ 这么说的话，上面派来的那个人估计也跟他是一伙的。 江森并没有把这话跟胡志清说，回头问问罗建设去。 但是，有了工程，钱还是没有。 一旦开工，花出去的钱就跟流水一样。 而且，工程款也不是一次性给你，而是分了三个阶段。 哎呀，愁啊！ 到了家里，江森也没有想好到底从哪里再搞钱出来，电话就来了。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森哥！”是李旺，“山子之前跟你说过了吧？我们最后收手之前，我又跟海上订了一批车，车到了！” “到了？”江森立刻来了精神，“苟家知道吗？” “不知道，我用的自己人去接的，车没送到仓库，直接让我送到火车站那边的仓库去了。” “好！几辆车？一共多少钱？” “十辆！一共一万二！这次他们直接找了大船运过来的，所以运费高了点儿！” “好，我知道了，你人呢？” “我在仓库！” “等着，我马上来！”放下电话的江森，高声喊道：“老婆，我和清哥出去一趟，等会儿回来吃饭！” “刚回来又要出去？”英子从厨房出来，“屁股都没坐热乎呢！” 胡志清也很纳闷，但是从江森说的话里，也猜到了是什么事情。 他笑着说：“电话都追到家里来了，我们快去快回。弟妹，蒸个鸡蛋焖子！” “那还不简单？那你们快去吧！” 江森和胡志清刚进家门，接了李旺的电话后，又赶紧出了门，开车去了火车站。 这里的仓库是很早就租下来的，是为了南北发货收货方便。 李旺等在那里，手里拿着凉茶，坐在树荫下喝着。 车停在仓库门口，他起身走了过去。 “旺哥！”江森下了车，笑着跟他打招呼。 “旺哥！”胡志清也笑着叫了一声。 “森哥！清哥！”李旺笑了，“走，进去看看去！” 他们这个称呼，谁都改不了，最后各叫各的。 仓库门打开后，就看到里面十个很大的木头箱子。 侧面的盖子都撬开了，露出里面的车身。 江森眼睛都大了一圈儿，“清哥，快，赶紧看看，喜欢哪辆？旺哥，你也挑两辆出来，回头给山哥送去！” 胡志清已经有了一辆，就说道：“我有皇冠就行了，还是给大山子和刀疤挑吧！” 三个人挨个看着，越看越喜欢，江森在最后面居然还看到一辆大众。 款式很老，江森从来没见过。 哪怕再过几十年，大众依旧是人们最爱的牌子。 一辆凌志、一辆皇冠，一辆蓝鸟被挑了出来。 江森看出来李旺很喜欢那辆皇冠，直接就说给他了。小說中文網 毕竟以后他来回跑工地很辛苦，总不能老跟工人坐卡车吧？ 胡志清和大山子已经商量好了，以后就让李旺担任房地产公司的项目部经理。 经理必须有座驾。 李旺很开心，是真的开心，坐上车来回摸着，跟江森第一次买上海小轿车时候一模一样。 “旺哥，你跟山哥说一声，你带人把车给他送过去！” 李旺点点头，“其他车呢？要卖吗？” 江森笑了，“不卖！在这里卖不出价格，全都发到京都卖去！” 第338章 小心驶得万年船 车来的很是时候，因为罗建设已经跟江森说了，问过几个京都公子哥儿，他们都想要买。 而且，出的价格也很高。 江森带着李旺一回了家，就给罗建设打电话，“建设，让你开车行，你打算开吗？” “你这车来得太慢了，要是现在能有个四五辆，再加上正规渠道来的车，那就没问题了！” “开吧！”江森笑道，“我今天刚从火车站回来，准备一下手续，就给你发七辆过去！” “真的？” 江森都听到椅子“咣当”倒地的声音了。 “真的！”江森笑得不行了，“有好车，你看看喜欢不喜欢，自己留一辆！” “我不用留，下回再说，要是真有七辆，我这就去准备材料，找地方开个车行！姥姥的，京都还没有人开这个，我罗建设罗公子，要开第一家，哈哈……” 放下电话，江森跟胡志清和李旺一说，把他俩也乐够呛。 但是，李旺却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森哥，就现在七辆车，卖掉后，他的车行就只能做正规车了。要不，我还是……” 江森赶紧打断他，“旺哥，之前我就说过，这种事情，我们不能沾手了。回头我找苟富贵，让他直接弄！” 胡志清也说，“旺哥，这事儿我们以后都不要碰，只做正规生意。” 李旺也是这么一说，担心以后都不做了，怕影响江森京都的生意。 但他也明白，江森让他们全都撤出来，是为了他们好。 “我明白，就是怕断货啊！”李旺笑道。 “安全第一！先吃饭！吃过饭，我就找苟富贵去！” 吃过饭，李旺和胡志清都走了，江森给苟富贵打了电话，约他晚上来家吃饭。 英子走过来，坐到沙发上，把存折递给江森，“我看你晚上都睡不着，是不是没钱了？拿去花吧！”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江森愣了一下，心里感动不已，他没接存折，把英子搂过来，“老婆，已经拿了很多了，你总要留点儿家用的。” “每个月都有啊，又不是给你了就没了。” 江森想了想，说道：“有空去银行查查，看看这回分红有多少钱再说吧！” 两人又说了几句过年回不回京都的话，还想着不回去，能不能让老瘸子来这边过年。 苟富贵就急吼吼地来了。 “兄兄弟，我我来……了！” 英子笑着起身，“赶紧坐吧，一头的汗，我去切西瓜！” “谢谢谢……嫂，嫂子！” 坐下后，苟富贵问：“是是不是有，有……事儿？” 江森笑道：“你看你，来了汗都没消就问有没有事，先吃西瓜，慢慢说，晚上你嫂子做炸酱面，保证让你吃完还想吃！” “好……啊！” 吃完西瓜，英子没打扰两人，自己上楼去了。 江森跟苟富贵坐在客厅里开始说事儿。 “车？”听完江森的话后，苟富贵有些发怔，“上上次，不是，不是搞……了吗？” “我不是说我们自己要，而是京都那边有人要！” 江森跟他说了一下，就是朋友在京都开了个车行，需要大量走私车。 江森也是帮他跟苟富贵订车，他自己从中不要好处。 苟富贵很惊讶，但也有些疑惑。 走私车进来倒是便宜，可一转身就是一大笔钱，江森不想插一脚？ 江森看出他的疑虑，就说道：“这个生意给你就是给你了，你又不是没有给我补偿，我就是帮你搭条线而已，两边都是我朋友，遇到困难张嘴，你们两个哪个说不管我？” “那，那倒倒是！” 江森把海上交易全部转给苟富贵后，苟富贵也不是小气的人。 他要承江森的情，直接放弃了东莞那边夜总会的生意，还用两人的名义，在广州开了一个茶餐厅。 虽然餐厅不大，但是也不用江森去管，每个月收钱就行。 算是苟富贵拿出来的最大诚意了。 “要要多……少？” “当然越多越好！”江森说，“还有一件事，上面恐怕要收紧海上的管理了，你最好跟管家商量一下，把交易地点再往南边挪挪。” “挪挪挪哪里？” “海南岛！” 江森只能说到这个程度了，至于如何做，那就是苟富贵的事情。 苟富贵只是思考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但他也表示，先跟下面人说一声，看看能不能订到。 要是订到了，看看有几辆，头一批到货后没有问题，才能跟江森京都朋友联系。 小心驶得万年船。 江森说：“没问题！那我就回他，让他耐心点儿等着。” “……好！” 苟富贵听完江森的话后，已经意识到这个生意会有多赚钱了。 但他依旧耐心把心里的疑问都问了出来，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电话。 晚上的炸酱面的确好吃，他吃了两大碗，吃过后，就急匆匆离开了。 江森立刻给罗建设打了电话。 “建设，车行不要挂你的名字！” 罗建设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江森什么意思，“放心吧，我把白文杰忽悠过来挂名了！正好他老子不是原来在国营车行吗？马上改制，没地儿去呢，把他聘来了！” 江森直嘬牙花子，这个白家是不是上辈子就得罪了罗建设啊！ 这万一出事，父子两个都能弄进去！ 江森啧了一下嘴，“要等几天，苟富贵那边车一到我就告诉你，你不要自己出面，让姓白的跟他对接就行。” 非常时期，江森不得不小心。 其实，他也不用跟罗建设说，罗建设比他还要小心。 “放心吧！”罗建设说，“会计是我的人，其他的不用管了！” 挂上电话后，江森坐下了，还在寻思着。 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是个集团公司老总，虽然是个光杆儿司令，可好歹也是老板。 怎么穷得都要跟老婆要家用了？ 胡志清洗了手坐过来，问道：“搞定了？” “嗯，搞定了！”江森说，“下面就是等着钱回来了。对了，银行那边呢？怎么样了？” 胡志清古怪地看着他，说道：“果然吃饭吃得太多了，你都忘了都跟谁吃的了吧？前几天不是跟银行行长和信贷科科长吃过饭吗？” “哦，对对！”江森搓了搓脸，“最近心烦，好多事情都记不住。” “我看啊，你该招人了，尤其是秘书。集团公司不能总是空壳，以后各个公司汇报上来的东西，还有你要处理的事情，没有人帮你记着，你靠自己脑子总有忘的时候。” “我也想啊！等等吧！” 江森动过把王建国弄过来的念头。 可王建国还要上学，总不能让他中途退学吧？ 还有胡志清和大山子，马上要开学了，总不能扔下一半的工作不管吧！ “还是招吧！”江森说，“明天就招！” 胡志清笑了，摇摇头，“你啊！行！明天我们再说！” 第339章 你需要一个秘书 江森集团公司要招人，还没把招人的广告贴出去，得到消息的各路人马就开始托人递话过来了。 苟富贵：“孙孙家，知知道……不？找找我，我爸，他他家，有有个姑姑……娘，二……十，问问问，秘秘书，她她想……干！” 方子豪：“赵叔有个什么亲戚，现在十八还是十九来着，高中毕业的，想干秘书，看看，行不？” 不止他们两个，就连主管街道主任都有人送礼求帮忙。 还有辖区的一些单位，几乎都有人七拐八拐找到关系来询问。 江森头都大了。 这都是关系户啊，要谁不要谁都得罪人。 “怎么办？”江森问胡志清。 胡志清也头疼，“我教授今天还给我打电话，问公司能不能安排个人进来。” “你教授介绍的人？是什么人？” “也算是同行吧！从国外回来的，女儿在国外上的学。” “……” 江森半天没说话，他怕把人搞进来，自己压不住。 毕竟自己几斤几两重还是很清楚的。 可要是只招普通人，又怕意识和思想跟不上自己。 但他又偏向于大学生，毕竟王建国、胡志清、大山子的例子摆在那里。 “这样！”江森想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你跟你教授说，先不要放口风出去，找个机会，我们请他吃顿饭，让他把他想推荐的学生都带来，我们侧面了解一下再说，顺便你自己认为可以用的同学朋友什么的，一起请来。” “好主意啊！”胡志清眼睛一亮，“同学里有不少知青，虽然不是北大荒出来的，但都吃过苦，也都很能干！” 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下来。 顺便，他也把大山子喊了回来，增加一下知青聚会的真实性。 江森本以为，也就七八个人多说了，没想到，到了约好的周末，他到了饭店一看，好家伙，足足有十六七个，比他猜测的多了一倍！ 其中两位花白头发的老人，格外引人注目，其他人几乎都围在两人身边。 胡志清把江森引荐了一下，介绍的时候，并没有说江森是江森集团的老板，只是说跟他一起在北大荒的知青。 大家“小江！小江！”的叫着，根本就没人记住“江森”这个名字。 这也是胡志清故意而为之。 两位教授，其中一位姓齐，是胡志清爷爷的学生，也是帮他们找了关系租到房地产公司地点的那位。 另一位姓楚，就是胡志清说的，从国外回来的那位。 两人都可以算是胡志清爷爷的得意门生。 “小江啊，他们几个都是知青，那个是云南的，那个是湖南的，那个是广西的，还有几个就在广东，这里面只有小胡和小李是北大荒的！哈哈……” 齐教授很善谈，一直说个不停。 “还有楚翘，要不是老楚当年出国，她说不定也是你们中的一员了！” “哈哈……” 楚教授感慨地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啊，当年出国交流，一出去就回不来了，感谢国家改革开放的政策，政策一下来，我就立刻带着家人回来了，楚翘从小在国外长大，回来后，一定要好好感受一下祖国的温暖，和风土人情！不然，连自己是中国人都忘记了！” 江森看了眼那位叫楚翘的姑娘。 穿着尖领花衬衫，酱红色喇叭裤，大波浪的长发，在现在这个年代，属于时尚最前沿的存在。 桌上几位男士的眼睛，不时就往她身上瞟一眼。 江森也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因为这个楚翘不仅打扮时髦，长得也不错。 瓜子脸，大眼睛，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还有一个酒窝。 只是说话的声音有些嗲，带着口音，时不时还会增加一些英文。 前世的时候，江森最讨厌这种人，明明是中国人，非要满嘴中英文掺杂着说，好像多有学问，多洋气似的。 可这位楚翘一点儿不让人反感，是中文真的不是很好。 有些词不会说，还会请教一下旁边的人。 然后一脸不好意思地道歉，说回去一定好好学习中文。 显得可爱而又谦虚，纷纷称赞楚教授教育得好。 就连江森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女孩子很难让人不喜欢。 “对了！”齐教授看了胡志清和江森一眼，问楚翘，“楚翘啊，你在国外学的什么专业啊？” “齐叔叔，您又忘了，我是学国际贸易的！” 江森心思一动，和胡志清对视了一眼。 江森心思一动，笑道：“真巧，我在京都有个朋友，也是北大荒知青，恢复高考后就考上了京都大学，学的好像也是这个专业。” 胡志清配合道：“你说的是建国？” “对对！我们京都知青每年都会聚会，我才知道他那么厉害，好像国内才开的专业。” 这个话题一开，大家自然而然就说到了现在的社会发展上去了。 江森听得出来，他们这些人对国家发展前景都抱着极大的肯定和希望。 纷纷表示要为祖国建设舔砖加瓦。 一桌学子侃侃而谈。 江森津津有味儿地听着。 但是，说出来的话，很多都是空的，落在实处根本无法操作，这让江森多少有些失望。 不像王建国，有了想法后，跟江森一说，两人再一讨论，直接就开干实战。 只是这里面有两个人，江森多注意了一下。 一个叫高闯的年轻人，坐在大山子旁边，先是跟大山子聊着，而后加入了讨论。 “我觉得，不管书本上学了多少理论，都要务实，我们领导说得对，理论来源于实践。不了解事实就没有发言权，我们还是要把学到的运用到实践当中去，才能体现我们的价值。” “对！高师兄说得对！现在形势大好，我们完全可以自主创业，实践先行。” “我也是这么想的，创业我或许不行，但可以找到一个对口的工作，工作不分高低贵贱，只要对社会有贡献就行！” “我也是这么想的……” 楚翘一开始是笑着听着，大家这么一聊起来，她也被氛围感染。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正巧齐教授又开始有意询问，她就开口道：“我在国外学的理论，教授都会让我们找机会去实习体验，回来后我发现，我们国家和国外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江森一挑眉，看向胡志清，胡志清立刻笑道：“师妹，你说说看，我们也听听，国外和国内的差别到底都有哪些？” “那我就班门弄斧了！” 好家伙，中文都说不好，成语都会用了。 “我觉得，国外资本都是依靠市场发展前景制定销售策略的。而不是先看现在市场需求！他们会从现有的市场需求入手，制定一个计划，到了一定时间后，就会实施第二步，提早进入下一个市场需求量更大的项目！” 江森开口了，“那我们如何能确定第二步提早进入的项目，就能赚钱呢？” 第340章 人才啊 楚翘一笑，“这就要涉及到市场眼光和敏锐度了！” 楚翘侃侃而谈，优雅而又充满自信。 江森承认，这个女人对任何一个男人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而且，她还能中外对比，畅谈其中的差别和优劣。 又回到现在国内的商业发展方向。 最后，她用了一句话总结。 “我相信，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开始，未来可期！” 掌声响起，齐教授笑着点头，就连楚教授也露出满意而又骄傲的神色。 一顿饭吃完，江森听到了很多以前没听到过的趣闻，也听到了很多自己没有涉及过的知识面。 真的增加了很多见识。 同时也深感自己知识和见世面的匮乏。 回去的路上，江森问道：“清哥，山哥，你们看中谁了？” 大山子笑道：“听你这话怎么这么别扭？什么叫看中谁了，你以为选妃呢！” “呵呵……” 胡志清说：“先别说我们，你觉得楚翘怎么样？” 江森说：“不错！但是我水平就在这里放着呢，我看啊，老总让她来当比我更合适！” 胡志清笑得不行了，“得了得了！你要是觉得不错，回头我就跟齐教授说。” “先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吧！” “我觉得高闯不错！”大山子说，“敢想敢干，我跟他聊得挺多，对了，跟你当时在北大荒时候挺像的！” 江森来了兴趣，“说说！” “他是湖南人，广西知青，当年粮食也少，但是那边水果多，也没饿着。还有，两个地方都吃辣，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两个地方来回倒腾辣椒，你说好玩不？居然还让他倒腾成功了！” 江森有些愕然。 两个吃辣椒产辣椒的地方，倒腾辣椒，还倒腾成功了，人才啊！ “考上大学后，也在学校里倒腾些东西，哦，清哥也知道！” 胡志清点点头，“没错！他还跟我商量，倒腾的东西互相弥补，这样都有钱赚，又不互相妨碍，还能背后通气儿学校里又缺什么了，然后各自进什么。” “人才啊！”江森大喜，“要他要他要他！” “哈哈……” 大山子笑道：“吃饭的时候，我试探着问过他，要是给他一个更大的地方，能不能倒腾大点儿的生意。” “哦？他怎么回答的？” “他说，他之所以现在只是倒腾这些东西，赚点儿小钱，就是因为没有找到更大的地方。” 江森连连点头，这不就是只要给他一个职位，他就能蹦跶得更高吗？ 可同时，江森也有了一种对楚翘一样的担忧。 这种人，自己能驾驭得了吗？ 万一翅膀硬了，转头他就单飞，跟自己对着干去了怎么办？ 但是，再往深里想，这种可能性是有，但不大。 关键就在于，他自己要比其他人超前知道很多年以后得事情。 “行！他们都要了！你们两个呢？有没有看中合适的？” “我那里现在不缺，把那些关系户的安排了几个进来！”胡志清说，“很多事情只要交代下去，全都能办好。” 大山子说：“我那边更简单，旺哥很能干，我都没想过他那么能干！工地上的事情，几乎都不用我操心，后面要招工，我也跟旁边工厂打听过了，好像广州这边专门有个招工市场，到时候过去交点儿钱就有个桌子，来打工的人多了去了！到时候娟姐和旺哥差不多就能搞定了！” 江森点点头，事情发展得异常顺利，让他心情好了许多，已经忘了口袋里瘪瘪的了。 回到家里，已经晚上八点多，英子自己吃过了，就给他们端了盘水果过来。 “你们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真没喝多少！”江森笑道，“老婆，你不知道，我们今天吃饭，还真的找到两个合适的人。” 英子笑了一下，“找到就好，你们还要吃点儿什么吗？” “你晚上吃什么了？” “天太热，我自己做了点儿水饭吃。” “水饭啊！”胡志清来了精神，“晚上光说话喝酒了，还真没吃什么东西，还有吗？” “有啊！”英子转身去厨房，“我还炸了酱，弄了点儿蘸酱菜，要不？” “要！” 大山子也说：“说得我也馋了，弟妹，也给我盛一碗。” 江森笑得不行了，“得了，我也跟你们吃一口！老婆，带我一个！” 三个人吃过晚饭回来后，又吃了一顿。 英子坐在旁边看着他们吃，跟江森说道：“今天我给老瘸子打电话，他又问我们回去过年不，马上大白菜要买了，他要看看今年酸菜要汲多少。” 一说到酸菜，胡志清和大山子都抬起头。 “多汲点儿，吃不完寄过来，我可想那口了！” “对对对，跟大肉片儿一炖，想想就香！” 英子也不问江森了，“得，明天就跟他说，不管回不回去都多汲点儿！” 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了。 江森四月底来的，现在已经十月份，国庆节都过去了。 只是，这里的气候好，气温高，真的很难让他们想起来，现在已经入秋了。 吃饱后，三个人又去花园里溜达消食，讨论了一下招人的事情。 第二天，江森自己给老瘸子打了个电话。 说实话，他有些内疚，好像英子来了之后，他就没怎么给他打过电话，都是英子打的。小說中文網 “老瘸子，我是江森！你身体还好吗？” 老瘸子笑呵呵地答道：“好着呢！这里比北大荒可好太多了！” “听英子说了，过年你问我们回不回去，我还想问你呢，过年来广州不？” “我不去了，怪费钱的！你们要是回来就回来，不回来我也没事儿！闲不着！” “让你来你说费钱，我们回去就不费钱了？”江森失笑不已，“英子给你留的钱够花不？” “够够够！我说不让她留她非留，把你工资存折给我留下了，再说了，我还有自己的工资呢！” “够就行，别舍不得花，回头我再给你寄点儿这边的特产尝尝！” “好好好，你们在外面不比在家里，也要多注意啊！” 挂了电话，江森心里很暖。 老瘸子跟他无亲无故的，待他比自己亲老子都好。 “打完了？”英子过来了，递过来一张汇款单，“昨天收到的，忘给你了！” 江森接过去一看，顿时高兴坏了，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 汇款单是罗建设给他寄来的，一共二十万！ 他立刻就拨通了罗建设的电话。 “建设，你干什么了？怎么一下子汇了这么多钱啊？” 罗建设得意洋洋地说道：“兄弟，你是不知道，那几辆车卖了多少钱！” 第341章 你倒真会当甩手掌柜 江森是知道海上来的车是多少钱的，就跟白给的似的。 但是绝大多数人不知道啊！ 因为国内的小车，就像上海小轿车，也就大几千到一万左右不等。 但是手续多，审批多，还要申请，非常麻烦。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就算找了关系，也要有些花费，总体下来，都要在一万块以上。 放开市场后，省了一些手续后，价格就开始上涨。 国外的车更是如此。 就像伏尔加，直接到了三万。 江森给苟富贵发过去七辆车，国内还非常少见，就算有，大多数也在广州这里，京都一辆都没有。 罗建设也是够心黑的，一辆车买了八万块，还抢破头。 整天给他打电话想要买一辆的，不知道有多少。 还有人走关系走到了罗部长那里，吓得罗建设都没敢说实话，就说是江森在广州这边遇到一个做汽车生意的港城老板。 罗部长心知这里面恐怕有什么猫腻，但他没有问出来。 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前几天沈主任跟我提了一嘴，说他儿子要结婚了，可惜没有一辆好车，显不出对媳妇家的重视，你看看，江森那边还能不能再搞几辆？” 说是沈主任儿子结婚要车，又说再搞几辆。 罗建设心里有数了，找到他老子要车的人，可能还真不少。 他就纳了闷了，自己做得挺隐秘的，表面上，白文杰父亲才是车行老板，怎么一个个都知道自己才是老板？ 往深里一想，罗建设就明白了，肯定又是白文杰那个大嘴巴！ 得了，知道就知道吧！ 所以，江森给他打来电话，他就直接说了。 “能再搞几辆车吗？我也没想到这么受欢迎，回头我可要再涨涨价了！” 江森笑得不行，“我这就问问，看看有没有车上岸。要是有的话，我可就让苟富贵直接跟你联系了。” 罗建设想了一下，“跟我联系……也行，最好你给他留白文杰……算了，还是留白文杰他老子的电话吧！我告诉你，你记一下！” 记好电话，话也说完了，江森立刻就给苟富贵打了过去。 苟富贵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我……让虎虎子，去……问问！” 隔了没一会儿，虎子给江森打来了电话。 “森哥，我是虎子！” “虎子，苟兄跟你说了吧？有车上岸吗？” “有！”虎子回答得很干脆，“前几天老板就说让我们换了交货地点，往南挪了，但是岛上没上去，过海挺麻烦的。” 江森没想到，苟富贵真的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至于如何操作的，他就没有必要知道了。 “这个苟兄做主就行，这次几辆车？我这边急着要！” “二十多辆吧！加上运费一辆车要一千块钱！这帮孙子，看我们要的量大，居然坐地起价了！” “行！”江森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这个价格，哪怕一万块都有的赚，“尽快弄回来，直接发京都，我给你个电话，是京都车行老板，姓白！以后只要有车，你直接跟他联系，让他给你收货地址。” “这……”虎子没想到江森会把下家联系方式都给他了，“森哥，合适吗？要不还是你发货好了！” 江森笑了，“放心吧！上次就跟苟兄说好了，海上交易都给他了，我就不掺和了。车的事情也是这样，我帮你们牵个线儿，以后你们自己联系就行。” “那帐呢？” “跟苟兄说过了，你们直接发货就行，我这边会给他返利润的！” “好的森哥，我明白了！我这边立刻安排人发货！” “你记下号码，对方姓白！” 把白文杰父亲电话告诉虎子后，江森一阵轻松。 他都没有想到这次的车会有二十多辆。 是不是苟富贵觉得车好做？ 应该不会，东西太大，占地方，就算卖出去赚了几千块甚至上万块，也没有其他货来得快，关键是其他货多啊！ 打完了电话，江森笑着坐到沙发上，等胡志清过来，他把汇款单递过去，“给，又有钱进账了！” 胡志清接过去一看，“二十万？这么多？” “集团公司要招人，还要买办公设备，我现在光杆儿司令一个，你就先帮我管着帐，等找了人再说。” 胡志清笑道：“行吧！你倒真会当甩手掌柜。” 一周后，罗建设又给江森汇了一笔钱，五十万！ 而楚翘和高闯也来了。 江森在办公室里见了他们，“你们看看，现在就我一个人，以后每一个人进来，每一项工作，我可就仰望二位了！” 楚翘笑道：“江总，您可真逗，藏得可够深的，那天吃饭，我还以为你和他们一样，只是下乡知青，没想到已经是集团公司大老板了！” 高闯也笑了，“还是远山跟我说的，不然我也不相信啊！虽然他一直跟我强调江总的经历跟我有些像，可真的没法比！” “我也没有刻意隐瞒啊！”江森叫冤，“那天真的就是过去吃个饭的，你们愿意来我举双手欢迎，要是看不上我这个破地方，我也当朋友尊重两位。” 楚翘和高闯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和野心。 “我们很愿意加入！”楚翘说，“虽然现在集团公司刚成立，等于刚开始创业，我很想尽自己的能力，和江总一起把集团做大做强！” “做大做强”这四个字，当初江森跟罗建设、王建国还说过的，没想到，他居然会在一个才从国外回来的女子口中听到。 新奇的同时，也引起了他内心共鸣。 高闯接着楚翘的话说道：“没错！满腔抱负无处施展，我还要感谢江总给我这个机会！” 江森笑了，起身走到他们面前，伸出手：“欢迎二位加入江森集团！” 接下来，楚翘和高闯就进入了角色。 两人商量着分工，一起招人、购买办公用品，没用几天，空荡荡的一层楼，很快就有了人气。 江森集团的大牌子也挂了出去。 也同时把旗下的几个公司牌子挂上了。 挂牌那天，江森请了不少人。 主管单位的领导，关系单位领导，还有大山子拉回来何娟几个小姐妹充当礼仪小姐。 苟富贵带来了舞狮队。 整条街都因为江森集团公司的成立，热闹得跟过年似的。 方子豪更是不能缺席，他还把能用得上的部门领导都带来了。 江森还想着，方国栋最好别来。 还真没来，这让他多少松了口气。 电视台来人了，这个推不掉，江森无奈地对着摄像机说了一堆感谢的话。 仪式结束后，羊城国际大饭店里，摆了十几桌。 吃饭的时候，江森忽然发现，何娟带来的那几个小姐妹，作用不小！ 第342章 工地冲突 何娟加上她几个小姐妹，一共七个人，各个长袖善舞，能说会道。 关键是，一个比一个能喝。 酒桌上的气氛，几乎都是她们搞起来的。 找了个机会，江森把何娟拉到外面，“娟姐，你舍不舍得割爱？” 何娟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却故意说道：“别说割爱了，你要娟姐这条命都给你！” 江森笑道：“那不行！娟姐的命可值钱了。我现在公关部还空着没人呢！” “行了，这事儿交给我，回头告诉你！” “晚上你把她们安置好，你跟我们回家住去！” “知道了！” 何娟心里明白，江森这么说，是真没把她当外人。 其实，江森不开口，她也会想办法让自己的小姐妹上岸洗白。 要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干那种最让人瞧不起的工作呢？ 所以，江森只是这么一问，她就立刻明白了江森的意思。 这是个好机会，虽然干的事情好像跟以前没有什么区别。 但在外面却是风风光光，让人羡慕的体面工作。 吃过饭后，江森和胡志清他们一起在门口送人离开。 何娟就把自己的小姐妹叫到了一起。 她直接了当说道：“我这条命是森哥救的，所以，只要他需要我，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现在有个机会，让你们以后都不用再过以前的日子。就算回了老家也没人敢瞧不起你们。现在我只需要你们告诉我，愿意还是不愿意，愿意的，就来集团公司，以后就是集团公司公关部的正式员工，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会不高兴，刀疤那边以后的场子还需要人去带。你们不用现在就回答我，先考虑考虑，明天再跟我说你们的想法。” 其中一个叫阿丽的，立刻说道：“娟姐，你这么说就是没把我们当姐妹啊！这还用考虑吗？没有你，我们就没有今天，早不知道什么鬼样子了！你说森哥救了你一命，你何尝不是救了我们一命？只要你说需要我们，我们不用考虑。” 其他人也说道：“是啊娟姐，没有你就没有我们，你说做什么我们都听你的！” 何娟很感动，从小到大，唯一的温暖，居然是来自这些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妹。 “好！今天你们去住酒店，这两天可以好好在这边玩儿玩儿，我晚上要去森哥家住，正好把你们的话带给他！” 现在的江森，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何娟带着六个姐妹，一起来了公司，刀疤那边如果开业后需要帮忙，他们也可以轮班过去看看，找到合适的人后，就不用再跟那边沾边儿了。 集团公司轰轰烈烈地开始运转起来。 特区那边的工地也干得轰轰烈烈。 李旺现在是两头跑，最后实在是分身乏术，干脆又把关系最好的一个兄弟提了上来帮助大山子，他自己带着几个人直接转到了胡志清手底下的工程队。 他们一共不过四个人，却把整个工程队管理得井井有条。 江森跟胡志清反复强调过安全问题。 胡志清也跟李旺这么说的。 工地上，好几个工程队都在干活。 可要是亲自来现场看看，只有胡志清的房地产公司承包的工程队是统一着装，戴着安全帽，有专门的安全员随处检查隐患。 还在各个地点安装警示牌。 就连简易工棚，都干干净净。 光这一手，就把其他费劲搞来工程的那些单位比了下去。 领导来视察，都挑不出毛病来。 反观其他关系户的队伍，简直没眼看。 就算想要帮着说些好话，提高一下知名度，在领导面前露个小脸，都觉得臊得慌。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伤害一来，就有人不痛快，就绞尽脑汁想要给胡志清的工程队找点儿麻烦。 晚上，工程队刚刚收工，工具设备都入了库，工人拿着饭盒去烧饭的工棚打了饭，就各自找个地方吃了起来。 大家都很高兴，虽然劳累了一天，但是老板大方，顿顿有肉。 修了一半的路上，忽然走来一伙人，他们怒气冲冲，手里还拿着铁锹棍子。 “就是这里！”到了工棚附近，一个人指着里面喊道，“就是他们，中午有人偷了我的钱！” “打！” 突如其来的冲突，让胡志清这边的工人不防，好几个人被打倒在地。 李旺这会儿不在，他带来的几个人坐在工具房门口。 他们的反应很快，一看到那些人过来，就立刻把工具房打开了，从里面把工具往外扔。 二十多工人，几乎都是李旺找来的，不是渔村的人，就是以前认识的，几乎都跟李旺是一样的脾气。 那就是，你不惹我我没脾气，你要是惹我，往死跟你干！ 只是转眼间，饭盒扔了一地，铁锹、扫把、棍子扬起落下，一片混乱。 如此大的冲突，有关部门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等警察到的时候，地上躺了一地的人，还抓了好几个人。 江森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是李旺打来的电话。 “森哥，对不起，是我没管好！”李旺很惭愧。 工程没做完，打架没打赢，医院躺了一半，警察抓了一半。 反而来找事的人，一个都没抓！ “怎么回事？”江森听到这话，也是心惊不已。 李旺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江森立刻就猜到是有人看不惯他们，故意找茬的。 “你先别急，这事儿不怪你们，是对方有意为之，你现在在哪儿？” “我现在在医院。” “好，我马上就到，不管花多少钱都没关系，一定不能寒了工人的心！” 江森放下电话，就把胡志清叫了起来。 “清哥，工地出事了！” 胡志清打开房门，“出什么事了？” “路上说！” 两人大半夜的开车匆匆赶到医院，李旺和几个人等在走廊上，见到两人到了赶紧迎上来。 “人怎么样了？”江森问道。 “只有一个比较重，还在重症室，其他人都去了病房。” “带我们去看看！” 病房里，那些工人看着都挺惨，吊着胳膊腿儿的，包着头的，一个个疼得都没办法入睡。 看到老板和大老板都来了，他们都很激动。 “老板，他们是故意找茬的！” “老板，我知道他们是谁的人！就是姓汪的那畜生！” “老板，他们诬赖我们偷了他们的钱！可我们怎么会干这种事？你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 “老板……” 江森点着头，“好，我知道了！你们只管好好养伤，其他事情交给我！不管如何，我都会让对方扒层皮！” 出了病房，江森拿出一千块钱交给李旺，“让人买点儿好的有营养的，其他的不用管。” “森哥，你们要去哪里？” “去派出所！” 李旺赶紧把钱交给其他人，叮嘱了两句后追上来，“我跟你们一起去！” 第343章 别扣下了 到了派出所下车后，江森回头跟胡志清说：“清哥，我和旺哥进去，你找个电话打给方子豪，就说……”江森想了想，继续说道：“就说有人看不惯他们父子两个，故意给我们找麻烦。” 太腹黑了！ 可现在这个时候，谁都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样的做法和说法有什么不合适的。 “好，我这就去！” 事实上，一听说他们这边的人也被抓起来了，江森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挨打的被抓了，对方的人呢？ 如果也被抓了，那就没问题，各自领导去领人就好。 要是有严重后果或者出了人命，那就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可问题就在这里，对方的人没有被抓！ 这里面要是没有猫腻，打死江森都不信。 派出所也是治安口，顶头上司就是方国栋。 所以，江森就让胡志清赶紧通知方子豪。 工程百分之三十的干股，方子豪不紧张都怪了。 再加上说是有人冲着他们来的这把火，不相信方国栋不生气。 江森也想过了，这么做，极有可能会把自己暴露给方国栋。 但是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见了面，如果他还想赚钱，跟自己示好，一切都好说。 要是不想，那就不想吧！ 两人进了派出所，就看到里面一个值班警员。 “你们有什么事？” “我是江森集团的，我姓江！” 江森集团这几天可谓是新闻热点，几乎没有人不知道。 警员愣了一下，立刻站起身，“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们分公司员工被人持械殴打被抓了，我过来询问一下情况。” 警员一听是这事儿，马上说道：“今天是抓了几个持械斗殴的人，不过，他们的性质十分恶劣，上面直接让我们移交给他们了。” 江森怔了一下，顿时怒火就出来了。 “性质十分恶劣？”江森都气笑了，他连连点头，“转到哪个分局了？” “就是我们辖区分局，就在前面不远。” “好，谢了！” 江森不废话，转头就走，把警员都看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后，赶紧拿起桌上的电话打了出去。 辖区分局门口，胡志清担忧地说道：“这事儿会不会很麻烦？” 江森下了车，看了眼分局大楼，“通知方子豪了？” “通知了，他说马上就来，还骂了很难听的话。” “你再给他打个电话。” “他应该已经出来了。” 江森笑了，“就是因为出来了，最好是他老子接的。” 胡志清也笑了，“明白了，我这就去打。” “好！旺哥，我们进去吧！” 进去前，江森就知道会有麻烦，但没想到会这么麻烦，他也被扣下了。 “你就是包工头？” “他们的行为已经不是普通的打架斗殴，已经涉及到了危害社会的地步！” “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违法犯罪行为！” “请你配合调查！” “如果你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无辜的证据，可以提出来，我们会进行核实的。” 看着面前的警察对着自己侃侃而谈。 江森又笑了，“你们局长呢？” “你们这种案子，还不用我们局长出面，先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姓名！” “江森！” “籍贯？” “京都！” “年龄？” “二十二！” “职业！” “江森集团董事长！” “……” “你说你是谁？” 江森都替他们难受。 什么都没调查清楚，就敢随便扣人。 “江森集团董事长！”江森又说了一遍，“78年京都去北大荒插队的知青，你们可以跟京都进行核实。对了，我在京都还有一家森洋贸易公司。” 这番话，让对方愣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脑子在想什么。 忽然，他猛地一拍桌子，“问你什么答什么，没问你的，你说了也没用！别以为有俩钱儿就可以为所欲为！别忘了，这里不是京都，这里是广州，是特区！你跟我嚣张什么？有你哭的时候！” 听完这番气急败坏的话后，江森面容有些古怪。 “看什么看？老实交代，你们为什么要偷昆仑公司工地里的钱？还打伤了他们好几个人，知道要判多少年吗？” 这人越说，江森的表情越古怪，最后，他忽然笑了，低下头后，还笑得连连摇头、叹气。 “你这是什么态度？”对方竟然又拍了桌子，又把江森逗笑了。 那人站起身，几步走到江森面前，扬起手。 江森猛然抬头，斜睨着他，冷笑道：“警察打人都会脱掉那身衣服，你一个冒充警察的人打人，会怎么样？” “你……”那人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料到江森竟然看出来他不是警察。 一时间，他有些发蒙，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算了吧！别跟我玩花样了！”江森淡淡地说道，动了动被铐在椅子上的手，“哗啦啦”，“什么条件，说吧！” 那人回头跟另一个人对视了一眼，另一个人站了起来，这人退了回去。 江森一开始就看出来，这个才是说了算的。 不管是坐姿，还是面前摆着的香烟打火机，都跟警察身份不相符，负责审问的人，给他点烟，自己都没敢抽。 这个人长得很有特点，眉毛很浓，中间很窄，要是再多几根儿，都快连上了。 这种长相，让江森想到了英叔。 可惜，他没有英叔抓鬼的本事，因为他自己才是鬼。 他走到江森面前，居然给江森递了根烟。 江森看了他一会儿，接过去放进嘴里。 那人拿着打火机给他点燃。 打火机是金色的，一看就是外国货，一打火“当啷”一声。 现在国内大多数人还在用火柴，他就用上了打火机，可见背景不小。 那人见江森抽了两口烟后，才慢慢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大家都是为了财，搞成这样我也不想的，可蛋糕太大了，美味可口，谁都想吃，谁都想吃很多。可你们一来，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直接说吧！”江森很不喜欢弯弯绕。 “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汪，汪泽！” 一听说姓汪，这个人的身份就不宣自明了，正是来找茬那家公司的老板。 可让江森疑惑的是，这个人有什么本事，居然能冒充警察把他扣下，还穿着警服审问他。 “汪总啊！”江森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汪总！” 那人点点头。 江森又说了一句：“我是北方人，喜欢直来直去，你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你这么干到底是什么目的，能不能爽快点儿！” 姓汪的没想到江森开口是说这话，有些尴尬，但也没有发火。 “两个选择！要么你们撤出去，要么，跟我们一样干活！” wＷＷ.xszＷω㈧.йêt 第344章 另有目的 姓汪的说完，就直勾勾看着江森。 江森也看着他，手指上的香烟，烟灰很长。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直到烟灰掉在了地上，江森笑了。 “你这样，好像不像谈判的态度啊！”他晃了晃手腕上的手铐。 姓汪的笑了，看了旁边人一眼。 那人说道：“大哥，别跟他废话，我看他就是在耽误时间，我先去隔壁看看那个怎么样了。” 姓汪的没拒绝，那人出去了。 隔壁关着李旺。 按照江森的设想，他说出那句话后，对方就应该打开手铐，跟他换个地方谈判。 可这个人没有，居然还默许手下去看看李旺如何了。 完全不安常理出牌。 江森开始仔细思考起来。 这个人有恃无恐做这件事情，好像并不是简单把他们的工程队赶走。 而是另有目的。 “你这样，我们就没办法好好谈了！”江森伸了个懒腰。 姓汪的哼笑了一声，“不好好谈，你现在恐怕早就在海里喂鱼了！” 江森心里一惊，更加确定，这个人背景不简单。 如果只是单纯工程问题，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可他们并没有！ 他们在等什么？ 江森现在心里也有些没底了。 要是方子豪或者方国栋没有及时赶过来，或者说为了明哲保身根本不搭理自己。 恐怕自己不妥协，就会真的被他们沉海喂鱼了。 江森垂下眼眸，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眼底担忧的神色。 自己死不要紧，可英子怎么办？ 跟着他一起创业的人怎么办？ 每一次遇到各种状况的时候，江森都会想到这一点。 有了牵挂，就有了软肋，这让他做事没有了以前的干净利索，开始畏手畏脚了。 江森深深地叹了口气，猛然抬头，眼神冰冷，死死盯着姓汪的。 姓汪的被他这个眼神一盯，心里悚然一惊。 这种眼神，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那个人他可惹不起，是港岛一个老大。 他，他他…… 一个做生意的，怎么会有这种眼神？ 似乎像是盯着一个死人一般。 “你……看什么？”他下意识问了出来。 可转瞬就反应过来，这不是弱了自己的威风了吗？ 他心里升起一股无名怒火，什么狗屁搞倒工程队，就会连带着让他背后的人滚蛋？ 江森让胡志清去找方子豪和方国栋，说了那番话，目的是想让姓方的觉得，对付他的工程队，实际上是冲着他们去的。 没想到，他真相了！ 隐约间，江森似乎听到了李旺的喊叫声，虽然不是很清晰，也很微弱。 可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不行。 他缓缓开口。 “我在看，你到底是谁？既有门路穿上警服冒充警察，肆意扣押合法商人，又对合法商人进行威胁恐吓！”江森一字一句地说着，速度很慢，压迫性却越来越强。 “你不仅做了，还不害怕，也没有任何对后果难以收拾的恐惧。那就让我来猜猜！” “嗒！嗒！嗒……” 江森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点着，一下一下，每一下都像是点在对方的心脏上。 “这个分局……”江森抬头环绕着看了一圈儿，“有你的人，这个人位高权重，足以让你在这里横行无阻。” “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不如，你也来猜猜，接下来……你也要如何收场？” 姓汪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全对！ 江森说的全对！ 说完这些话后，江森的嘴角溢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他已经在心里衡量过了，衡量过方家父子二人，不会因小失大。 他们才来，必定有原来的一些人会排挤他们。 那么，方国栋就不会坐视不理，而会以此为引子，杀鸡儆猴！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江森和姓汪的都没有开口说话。 出去的那人回来了，一脸兴奋，“老大，那小子嘴巴又硬又缺德，我们已经狠狠地教训他了。”他看向江森，“要我说，不用跟他废话，直接打到他服！乖乖把公司双手奉上，然后直接沉海！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有人想替他收尸都不知道去哪儿收！”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江森一挑眉毛，果然啊，最终会失败的人，都有一个猪队友。 姓汪的一瞪眼，那人却没看到，朝前面走了几步，来到江森面前。 “喂！现在我们老大好好跟你谈，是给你面子，不要不识好歹！” 江森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看向姓汪的。 “你们两个到底谁是老大？” 这话挑拨的意味太浓了，可惜这个人根本没听懂，居然还对着江森说狠话。 “当然是我们汪公子了，这都看不出来？你是怎么混到今天的？” “只要你乖乖地跟我们汪公子认个错，再把你手里的工程交出来，我们肯定放过你，不然，你知道的，我们汪公子在广州可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 江森看着姓汪的越来越阴沉的脸，笑着问道：“哦？怎么个说一不二？难道这广州城姓汪？” “对！你说对了！谁不知道我们汪公子的父亲是……” “闭嘴！”眼见着自己的老底全被交代出来，姓汪的怒喝出声，“你个蠢货！滚出去！” 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这个人可称广州第一人！ 为了炫耀老大的背景无人惹得起，差点儿把人家底裤都卖掉，还浑然不知。 “沈公子！”那人有些不懂，“你不用动手，免得脏了你的手，我来就行！” “我让你滚出去！你没听到吗？”沈公子终于破防，一巴掌一巴掌打过去，扯着衣领子开门一脚就把这个蠢货踹了出去。 “见笑了！” 江森笑道：“没什么，那你是不是该让你手下人住手了？我带来的那个人，可是当地坐地户，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也该知道当地渔民啊、山民什么的那些人，眼睛里根本没有法律二字！” 姓汪的觉得有道理，刚起身出去交代一声，转念一想，不对啊！ 他重新坐回去，笑了，“一不小心，差点儿被你牵着鼻子走！高！” 他伸出大拇指比划了几下。 “我也不是当地人，跟你一样都是北方人，只不过几岁就过来了，怎么说，也要比你熟悉当地人！” “我们也不要浪费时间了，交出你手里的工程，滚出广州！” 江森微微皱眉，方子豪父子比他想象得来得要晚啊！ 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居然还没出现？ 他垂眸思考了一会儿，很快又抬眼看向姓汪的。 “要不，我把我现在的公司也给你好了！” “也不是不可以！”姓汪的大言不惭地说道，而后又压低音量说道：“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只要你答应了，你我之间就是朋友！” 第345章 威逼利诱 姓汪的说完，就笑着盯着江森看着，歪歪头，示意他考虑一下。 江森猛然回过味儿来。 靠！ 搞来搞去的，人家根本不是冲着他来的，真是冲着背后的人来的！ 他背后是谁？ 罗建设？王海洋？ 不，都不是！ 他现在在广州，他背后的人，只能是广州这边的！ 方国栋！ 没想到啊，江森真的没想到！ 自己还在费尽心思搞证据，想把方国栋搞下去。 结果，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忽然就冒出来一个姓汪的想要搞他！ 要不要借他的手？ 江森心里摇头。 不行！ 一旦这么干了，要是姓汪的背后之人搞不垮姓方的，那自己也完蛋了。 就冲罗建设跟他说在香山派出所发生的事情，江森就知道，方国栋是一个非常谨慎，心思极度缜密的一个人。 他怎么会留着自己这么大一个把柄活着呢？ 虽然现在他不可能再找个什么理由当场把自己击毙，可背后搞些小动作就够江森喝一壶的了。 所以，还是暂时要站在方国栋这艘战船上才对。 “什么办法？” 姓汪的笑了一下，“只要你说给了你身后那位送了一大笔钱就可以，到时候再做个笔录，法庭上做个证就行了！” “啊……”江森似乎明白了，“这样吗？” “对，就是这么简单，你的工程照做，你的公司照开，以后在广州城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帮你解决！” 姓汪的，循序诱导着，用着无比诱惑的语言和语调说着。 “你想象一下，特区已经开始建设了，现在只是一个开始，往后几年甚至于几十年，都会是一个巨大的赚钱机器，你，跟我，联手！钱越赚越多，数都数不过来，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房子、汽车、女人、游艇，还有国外，只要你跟我合作，我还能帮你去港岛，去国外定居，想一下，全国上下谁还有你这样的幸运？只要现在，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说的这一切唾手可得！” 江森耐着性子听他说完。 看着对方那种渴望而又势在必得的眼神，忽然就笑了起来。 “哈哈……” 如果换个人，或许就答应了，这个姓汪的不去搞传销都屈才了。 “你笑什么？”姓汪的有些羞恼。 江森笑得停不下来。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那就是，自从重生以来，好像一直都在跟警察打交道。 好的、坏的都有。 每一次被抓进去，都会听到各种各样的威胁恐吓。 现在再一次遇到，竟然还增加了利诱成分，还真是精彩啊！ 每次进派出所、公安局，出来后都有人落马，有人升官。 就是不知道这次会是什么样子。 看来，方国栋的敌人也不少，从京都来这里后，也有不少阻碍。 “我在笑，就凭你？你以为你是谁？就敢口口声声说广州姓汪，脸呢？谁给你的脸？我今天就坐在这里等着，我看我要是不答应你能不能真的把我沉海！” 说完，江森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他，不再多说一句话。 姓汪的恼羞成怒，“好！很好！我汪公子今天真是开了眼了，我倒是要看看你的骨头硬还是嘴硬！” 他转身，打开门，“进来！帮他松松骨！” 刚被他赶出去的那个人笑着往里走，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个子虽然都不高，但是结实的膀子全是隆起的肌肉块儿，一脸的横肉，很不好惹的样子。 这种人，江森最喜欢用不是好鸟来形容。 三个人进来，姓汪站在门口，对着江森阴鸷地一笑，顺手把门关上了。 “霹雳扑通！” “稀里哗啦！” “咚！” “啊！” 各种各样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 姓汪的点上一根烟，靠在走廊上慢慢地抽了起来。 这会儿已经是后半夜，外面一片漆黑。 走廊的灯也不显得有多明亮，空旷得让人感觉有些孤寂。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姓汪的低着头，沉默着听着里面的动静。 分局外面，胡志清焦急地看着手表上的时间。 江森和李旺进去已经两个多小时，还没有出来，也没有任何动静，就知道恐怕出岔子了。 江森让他通知方子豪，应该是早就猜到会出问题。 忽然，侧面路上亮起两束灯光，好几辆汽车由远而近，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车刚挺稳，方子豪就推门下了车。 “清哥！”他叫了一声，小跑到他面前，“森哥呢？” “我给你打过电话后他就跟旺哥进去了，到现在都没出来！”胡志清说完，抬头看到方国栋带着几个人也下了车，还有不少人跟在身后。 这几个人的身形体态都很有威严，就知道身份不一般了。 他赶紧上前打招呼，“方叔叔，您怎么也过来了？” 方国栋跟他握了握手，回头看了一眼，说道：“我也是跟领导们通了个气，他们也不知道在这个地方，竟然还有如此狂妄之徒！所以，我们就一起来了，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借用我们执法机关的地方，做出这样目无法纪的事情来。” 原来，他带来的全是上面的领导。 胡志清看着他们都很面熟，现在也没有心思去想到底是谁。 但他赶紧微微鞠躬感谢：“多谢各位领导了！我们就是严格按照上面要求施工，工人却被人陷害打伤，还被抓了起来，我们集团公司总裁听说后，就立刻过来了，进去想要了解一下情况，到现在还没出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了。” 一听是江森集团总裁都来了，两个多小时还没出来，几个人脸色都很难看。 方国栋回头和其中一个人飞快对视了一眼。 说道：“小胡，不用着急，不管是谁，不管他有什么背景，我们都不会坐视不理！” 方子豪也说道：“清哥，放心吧，我爸他们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胡志清面带激动，“感谢领导！感谢领导！不然，我们真的干不下去了！我……”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开口道：“好好好！放心吧！你们公司的工程队干得如何，我们都看在眼里，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这件事情交给我们处理，你一定要安抚好职工，不能对我们失望，明白吗？” “明白的！今天他们本来都要来的，是我们总裁安抚住了他们，现在……” “那我们就进去开开眼吧！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物，在我们管辖内为非作歹！” 方国栋带着一行人大步往里面走去。 方子豪拉着胡志清跟在后面，低声跟他说道：“清哥，你放心，我爸他们出面，姓汪的肯定完蛋！” 胡志清多嘴问了一句：“那个姓汪的到底什么来头？” “听说他老子是市里的！” 第346章 突击检查 胡志清明白了，同时也更担心。 不是不相信方家父子的能量，他是担心对方的背景也很深厚，能跟方国栋抗衡。 江森真的是招黑体质，怎么每次都会因为这些人受到牵连呢？ 进了大楼后，方国栋站在大厅中间，看着空无一人的值班室，笑了。 他跟旁边戴眼镜的中年人说道：“书记，看到了吗？会议上说得好好的，什么紧跟领导脚步，建设好特区，保证管理好治安，遏制犯罪。连个值班的人都没有，都是在跟我们演戏啊！” “方局，这可是你主管的口子，跟我演戏不也是跟你演戏吗？走，去看看！”戴眼镜的中年人跟方国栋开了个玩笑。 但是，谁都能看得出来两人心里已经怒火中烧了。 后面跟着两个人，面容有些慌张，不时对视一眼，小声说着话。 “突击检查也没事前通知一声。” “现在通知他们还来得及吗？” “别搞小动作，他们可不是瞎子，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道这次会烧到谁！” “希望下面人别给我们上眼药，敢胡说八道，以后就别想混了。” “等回去的，你一定要找人警告他们一声。” “我知道了！” 方国栋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身后一眼，“汪主任！李秘书！跟上！” “来了！” 两人赶紧停止了说话，笑着跟了上去。 后面的胡志清和方子豪听到这个称呼，对视了一眼，都把眼光投到了那位叫汪主任的身上。 “这也太巧了吧？”方子豪说，“看这年纪，会不会跟那个姓汪的有关系？” “父子？”胡志清猜测道，“差不多！如果不是就是叔叔。” 方子豪只知道姓汪的关系在市里，今天来的这些人，他只认识一两个，也是通过方国栋认识的。 今晚上跟着来的，应该都是有些身份的人。 胡志清没问，只是盯着那人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众人往前走到最里面，方国栋来回朝两侧走廊看去。 只是一眼，就看到走廊深处，一个人靠在窗边抽烟。 他回头看了眼汪主任，“汪主任，我看着怎么像你家公子啊？” “啊？是吗？”汪主任快走两步，朝里面看去，“哎？好像真是，他怎么来这里了？”他眼睛一转，笑着跟众人说道：“可能是来找他哥哥的吧！汪泽！” 汪泽在走廊里抽烟，耳朵里听着审讯室里的动静，就听见有人叫他。 扭头一看，顿时一惊，赶紧扔掉烟头，小跑着过来了。 “爸，你怎么来了？”他看向周围的人，眼神惊疑不定，挨个叫着，“顾叔叔，方叔叔，李叔叔，你们这会儿是来突击检查的吗？” 汪主任心里满意，儿子还是很机灵的，一下子就猜到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汪主任故意训斥道，“你哥哥值班吗？” 他这是给他递话呢。 汪杰赶紧点头，笑道：“是啊，我哥这几天忙得都顾不上回家，我妈不放心，让我过来看一眼，这不，连夜工作还没休息呢！” “这孩子，就是认真，行了，你赶紧回去吧，别让你妈担心！” 汪泽知道，再不溜，要是被人发现他在这里干的事情，不仅他难解释，恐怕还要连累他哥哥和他父亲。 “哎！那我就回去了！” “这位，就是汪叔叔家的公子啊！今天可真巧，一直想认识一下，却没有机会，等会儿陪几位领导工作完，咱哥俩找个地方聊聊啊？”仦說Ф忟網 方子豪怎么会让他走，笑着就过去了，对着汪泽伸出手。 “你好，我是方子豪，今晚上给我爸当司机过来的！” 汪泽一怔，马上就笑了，“方公子，幸会！我也早就听我爸说过，方公子很能干，也想找个机会认识认识的，那我们就不打扰他们工作了，这就走呗？” “那不行啊！”方子豪笑道，“我还要当司机呢，等会儿，这都这个点儿了，等他们检查完了把我爸送回家，我们就找个地方喝早茶去！走，我们就跟着凑个热闹，看看去！” 方子豪哥俩好似的搂上了汪泽的肩膀。 方国栋笑道：“你们小哥俩倒是聊得来，行了，我们不用管他们，去看看去！” 汪主任陪着笑，想要从儿子那里得到什么信息。 可惜，方子豪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拉着汪泽落在最后面，还把胡志清介绍给他认识。 汪泽心里急得要死，想走走不掉，留下就要有麻烦。 眼看着方国栋他们一行人距离里面的审讯室越来越近，汪泽忽然说道：“我肚子疼，先不陪你了，我去个厕所！” 方子豪笑了，“哎呀，我也正好想去！” 汪泽停下脚步，“忽然又不疼了。” “我也还能憋会儿！” 汪泽是看出来了，这个方子豪就是故意的，肯定已经知道工程队的事情是他干的了。 那今天晚上的突击检查…… 汪泽扭头朝走廊看去，方国栋他们已经走到了审讯室门口。 正好他的手下从里面打开了门，露出里面的人。 “爸！”汪泽不顾一切地喊了一声，转身就要往外跑。 方子豪一个没抓住，被他挣脱，赶紧去追。 胡志清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见到汪泽要走，就挡在了他面前，两人一下子就撞到了一起。 “艹！” “啊！” “噗通！” 一连串儿的声音传来，汪泽和胡志清倒在了地上，方子豪上前骑在了汪杰身上，直接扭过他的胳膊，朝走廊看去。 汪主任一脸惊愕，看到了审讯室里的情况后，扭头要走，却被李秘书拦住了。 “汪主任，干什么去？” 方国栋一脸怒火，指着出来的三个穿警服的人，喝道：“抓住他们！” 三个人看到这么多人，就想跑，被跟在后面的几个便衣几下子控制住，按倒在地。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谁都没有想到，突击检查，会以这样的形式开始。 就连陪同领导来的几个人，也没有预料到。 他们都以为就是新官上任，偶然心血来潮，借着一个案子为由头，凌晨突击检查一下。 这会儿忽然就命令抓人，把他们全都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 方国栋说：“你们是什么人？穿的谁的警服？李秘书，立刻给督察打电话，过来调查一下！” 三个人都有些发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来这里。 有个人一抬头，就看到了汪主任，“汪叔！汪叔！是我，是我！我跟汪公子……” “你给我闭嘴！”汪主任气急败坏地打断他，一抬头，看到其他人都很古怪地看着他，他赶紧干笑了两声，“那个，我不认识他们！对，不认识！” 第347章 姓方的抓起来了？ 方国栋既然来，就不会没有准备。 他从京都带来的信得过的手下。 还有几个人，正在刑警支队等待命令。 方国栋先听方子豪说了工程队出事后，就意识到这后面恐怕没那么简单，立刻跟一起过来的领导通了气。 两人一商量，觉得这是拔除阻碍的最好时机，只是还不能确定他们会不会继续动手，证据不足，贸然行动，就会变得被动。 以后要想再做什么，势必没有人会把他们当回事了。 就在这个时候，胡志清的第二个电话又来了，方国栋立刻就判断出，只要速度快，证据就有了。 只是，一来一回，再加上开会部署，就耽搁了一些时间。 还好，他们来得正好，抓了个正着。 审讯室里，李旺已经惨不忍睹，眼角、眉骨都被打开，鼻子、嘴里一直往外冒血，整个脸血肉模糊，半睁着眼睛躺在审讯室地上。 江森这边也差不多，只不过江森用双臂护住了头，所以，他身上虽然挨了不少拳脚，疼痛难忍，好在脸没破相。 但他的脸颊也因为没有防备，先挨了两拳，青紫着肿了起来。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方国栋故意高声急迫地喊着，听着就像是这两个人被人打死了似的。 胡志清爬起来，就往里面跑。 方子豪按着汪泽，等人来接手后，也跟着跑了进去。 …… 医院里，急救室外面很多人。 不仅仅有胡志清、方子豪他们。 方国栋他们处理完分局的事情后，也带着警察来了。 他们就站在急救室外面，低声说着话，警察站在旁边等着。 整个医院的气氛都显得格外紧张。 值班的护士医生，都不清楚急救室里面那两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怎么搞得领导和警察都来了。 当官的？ 卧底？ 嫌犯？ 各种版本的身份猜测，在整个医院里流传开来。 大山子连夜带着人从东莞回来了。 刀疤和魏三也跟着一起来了。 让人没想到的是，那个叫海哥的听说李旺出事了，带着手下也跟着来了。 这些人一来，就跟满走廊的警察视线对上了。 两边都没有先移开视线，还是胡志清见势不妙，赶紧说道：“没事，是工地上的工人，我这就让他们离开！” 他跑过去，跟大山子说：“让他们赶紧走！” 大山子也看到了前面的情况，他们还好说，海哥这些人，一打眼看着就不是好人。 “知道了！” 大山子回头跟海哥低声说了两句话，海哥往走廊里又看了一眼，赶紧带着人离开了。 等他们都走了，大山子赶紧问：“他们怎么样了？” “还没出来！”胡志清带着他往里走，一点儿不在乎那些警察的打量。 刀疤昂首挺胸，目不斜视跟在后面。 魏三下意识想要低头，看到刀疤的样子后，也抬起头，挺起胸，跟他们一起走到最里面的方子豪面前。 “你们都来了？”方子豪说，往旁边看了一眼，“那是我爸，还有刑警支队的人。” 大山子点点头，“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是工人吗？他们怎么也……” 他担忧地看向急救室。 胡志清快速跟他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大山子点点头。 “姓方的抓起来了？” 方子豪说：“连他老子和兄弟都抓了！这小子胆子真肥啊！通过他老子在上面当办公室主任，拿了一个小工程，要是闷头发财谁都不会说什么。可问题是，他们的胃口太大，总想着自己吃独食，看到比他们好的公司就搞这一套，在我们之前，他们都搞倒了四家了！汪泽那小子他哥是分局的，前些天还跟着查过海上交易的事情，回来后提拔成了分局副局长，这小子就是利用这一点，先去工地闹事，他哥哥再去抓人，他又冒充警察威胁恐吓，让人把工程交出来。你们是不知道刚才在分局，他家老子都吓尿了！就这小胆儿，还敢干这事儿！他儿子都公开叫嚣广州城姓汪了，上面已经出面，连夜彻查，我爸他们也刚回来，我还没问什么结果呢！” 事情就是这样，现在这个年代也这样，凡是心思不正的人，身上有些背景的，内心都会膨胀。 胡志清之前已经听方子豪说了姓汪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就是冲着方国栋和上面那位来的。 想要给他们找麻烦，给京都的人看看，你们看看，你们派来的人不行啊，一来就出事！ 当然了，姓汪的胆子这么大，背后肯定还有人，这就是胡志清他们够不着的了。 “……人，人呢？”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一听这个口音，就知道苟富贵来了。 “你们谁通知他的？”胡志清低声问道。 大山子摇头，方子豪也摇头。 胡志清微微皱眉，走过去，“苟兄，这边！” 苟富贵本来就有些小胖，又急匆匆赶过来，气喘吁吁的。尛說Φ紋網 他眼睛飞快地瞥了眼走廊上的经常，快步往里走。 苟富贵一眼看到了方国栋，方国栋只是微微点头，扭过头去。 苟富贵立刻明白了，在外面，方国栋不想让人知道他跟大富豪的老板认识。 他就装作不认识，走到胡志清他们几人旁边，“人……呢？我我，兄……弟呢？” “还在里面！” “还在里面，还有旺哥！”大山子说道。 “我……艹！谁谁谁干……的？” “是……” 急救室的门忽然打开了，医生带着人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两个推床。 几个人赶紧过去，看着昏睡着的两人，尤其是李旺，脑袋包的只露着两只眼睛和一张嘴。 “江大哥！” “旺哥！” “过会儿就醒了，先送病房！”护士冷着脸说道。 也没用护士，胡志清他们几个就推着两张床跟着护士走了。 方国栋停止了说话，走到医生面前，“辛苦了！他们伤势如何？” 看着这么多警察，还有当官的，医生自动把江森和李旺归类到了警察那一面。 心里想着，肯定是英勇跟歹徒搏斗负的伤。 他微微点头，说道：“凶手简直穷凶极恶！下了死手，伤势很重，还要观察几天！” 方国栋心里暗叹医生上道，他要的就是伤势很重这种话，死一个最好。 但是没死，不醒过来也可以。 总之，就是要把故意伤害，最好是故意伤害致死能做实，成为姓汪的团伙的有力罪证。 他就是这么想的。 他要是知道医生心里是如何想的，肯定要骂娘了。 没大碍，都是外伤，修养几天就没事了这种话，医生没说出来，而是按照自己的理解说的。 他也是嫉恶如仇之辈！ 第348章 补偿 姓汪的一家人，在广州城为恶已久。 欺行霸市都是毛毛雨，大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利用自己手里的权利，收受贿赂，为家里人谋福利，出国吃喝玩乐更是常态。 光在姓汪的几个家里搜出来的各种金银珠宝和现金，就拉了好几车。 听说银行过去帮忙点钞的人，直接累到手抽筋。 这才是八十年代初，就能有这样的腐败分子出现，直接成为了全国的反面教材。 方国栋和上面来的那位，更是由此案件，得到了京都的嘉奖。 处理速度之快，做事之果断利落，直接奠定了他们在这里的地位。 江森醒过来后，听说了这些事情，吧唧吧唧嘴，心里又开始不平衡了。 怎么一遇到这种事情，自己就又成了炮灰了呢？ 重生之人不该都是主角吗？ 上次跟特务干，就是成了炮灰。 这次工人干，他又是炮灰。 主角光环呢？ 真是没处说理去。 “我们的人放出来了吗？”他看向胡志清。 “放出来了！他们听说你和旺哥吃了这么大的苦，都要给你们报仇，山哥和刀疤他们过去了。” 江森说：“一定不能闹事，要闹也不是这样闹，闹到最后成了聚众闹事了！” 胡志清笑着点头，“清楚，大山子带着刀疤和魏三过去就能压得住，你还是好好养伤吧！” 江森从急救室出来后，过了十几个小时，晚上十点多醒过来了的。 他一醒过来就问李旺如何了。 听说也醒了才放下心来。 “有了这件事情，我恐怕已经不能再藏着了，等我出院，找个时间，请方大局长吃个饭吧！” 胡志清说：“你没醒的时候，他来过，看到你后也的确愣了一会儿，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后，就走了，也把方子豪带走了。” 江森笑了，“估计是回去商量以后怎么跟我相处吧！” 他是一点儿不担心，通过股份和这次的事件，方国栋只能把江森拉到他的那条船上。 没有别的选择。 “对了，没告诉我老婆吧？” “没敢告诉她，就说出差几天，挺急的！” 李旺看着挺惨，实际上因为长期出海，身体素质比江森强多了。 江森保护住头脸，但是身上却遭了殃，脱掉衣服后，浑身青紫，医生看了都吓一跳。 他能下床的时候，李旺已经能到处溜达了，换完药就跑过来，跟胡志清、大山子他们说说笑笑的。 看得江森直磨牙。 不能比，一比就想起人家身上的肌肉块，真羡慕啊！ 他现在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走。 特区建设，少不了他的房地产公司，到时候再开个大酒店，夜总会，以后会有赚不完的钱等着。 吃过饭后，江森催胡志清他们都回去，他也没事儿，要不是英子来了广州，江森这会儿都能出院回家了。 他要等身上的青紫痕迹消一些才能回去，不然肯定挨收拾。 刀疤和魏三跟着大山子去了工地，到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海哥他们，过后来看过江森后，也回去了。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大老板，也看到了他身上青紫的印子，和满身的伤疤。 现在，他从里到外都觉得自己跟对人了。 比有钱，江森是大老板，他是小混混。 比能打？ 别逗了！ 人家一身的疤，谁敢在他面前嘚瑟啊！ 回去好好干吧！ 正说着话，方子豪来了，手里拎着很多礼物和水果。 “方公子来了！”大山子起身，跟江森说：“那我就先回去了，旺哥还在住院，工地那边我还要帮他盯着一点儿。” “行！”江森答应了一声。 胡志清说：“要不我也跟着去看看吧，怎么都是房地产公司的工程队。” “不用！不用！”方子豪一抬手，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不用去！都不用去！我搞定了！” “哦？”江森笑了，“来，几天没见你，说说你怎么搞定的？” 大山子也不走了，先听听方子豪怎么说的。 方子豪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从自己带来的东西里，掏出一个很大的牛皮纸包，放到江森病床上。 “这个，是汪家对我们公司做出的赔偿，包括受伤人员的医药费、误工费，一共八万八！这数字吉利不？呵呵……还有这个！”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先递给了胡志清，“他们的工程正式转交给我们承接了，之前付给他们的工钱已经全部收回，我们接手开工后，就会陆续打到我们的账上！” 他说完，又扬了扬眉毛，一脸求表扬的样子。 胡志清惊讶不已，把手里的那张转让合同递给江森看。 他们对于八万八这个已经快赶上工程款的赔偿金，一点儿不稀奇。 反倒是这份工程转让合同让他们惊讶不已。 是不是说，姓汪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江森看完，又递给大山子。 大山子说了一句：“牛逼！” “超级牛逼！”胡志清也夸了一句。 方子豪看向江森，“森哥？” “嗯？”江森故意装作没看懂，等到方子豪略显失望的时候，他才开口道：“超级宇宙无敌大牛逼！” “哈哈……” 李旺无聊，又从隔壁病房过来了，一进来就看到他们都在笑。 “你们笑什么呢？” “旺哥，快来！”江森招呼他，“给你看看，咱们超级宇宙无敌大牛逼的方公子，给我们弄来什么了？” 李旺看到床头柜上有水果，拿了一个番石榴咬了一口，接过大山子递过来的纸。 他低头看着，显得有些费力，很多字不是很认识，但也看明白了是什么。 他抬起头，眼里露出惊喜，“把那小子的工程给我们了？” “哈哈！”方子豪就喜欢李旺这种反应的，笑着站起身，“旺哥，以后可要辛苦你喽！” “应该的啊！有钱赚，辛苦什么嘛？” “旺哥！”江森拍拍装着八万八的纸包，“这是姓汪的赔给我们受伤工人的营养费和误工费，你拿回去，看着给他们分了！受伤重的多给点儿，没受伤的也别忘了，人人有份！” “赔了我们多少？”李旺拿起纸包点了点，“好几万啊！” “八万八！”江森笑着朝方子豪一扬下巴，“这可是咱们的方公子给大家要来的！” 李旺赶紧说道：“谢谢方公子！” “客气什么？都是自己人！”方子豪大方地一挥手，忽然觉得不对啊，赶紧问江森，“不对啊！森哥，要是没有你和旺哥，可陪不了这么多钱，你不留点儿？” “我？我这算什么啊？不留！”江森拿过转让协议，“这就是对我最大的补偿了！” 第349章 瞒不住的 李旺很感动，拿着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不住地点头。 他眼睛微红，呼出一口气，“森哥！”他扬了扬手里的钱，又连连点头，转身走了。 他没说谢谢，感觉这两个字根本不足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激。 以后，只有跟着他好好干，才能报答这种信任和理解。 这些钱不多，但是对于那些工人来说，就是一笔巨款。 等李旺离开后，方子豪才说出一句话：“森哥，我现在就服你！” 胡志清和大山子也深受触动，但他们什么都没说。 江森看着手上的转让合同，忽然抬头看向方子豪。 “方公子……” “怎么还叫我方公子啊？” 这是方子豪第二次纠正江森了。 江森笑道：“好，方老弟！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想做汽车生意？” “啊……对！就是上回拿到那车后提了一嘴，森哥，你有路子了？” 江森笑道，抬眼看像胡志清和大山子。 他们一看到江森那种笑，就知道他又有什么损主意了。 事实上，也不能说是损主意，能赚钱就是好主意。 “你开个车行吧！”江森说，“车，我让人跟你联系。” “真的？”方子豪惊喜过望。 原本以为江森吃了这么大的苦，还是因为姓汪的要搞他老子受到牵连，现在的工程利润已经很可观了，就算再有什么生意也不会想着他了。 没想到，当初提了一嘴的话，他竟然记在了心里。 “你先准备好场地，把营业执照什么手续之类的，都办齐了。” “好！我回去就办！呵呵……对了森哥，我爸说，等你好一些了，想请你吃个饭。” “方局请我吃饭？”江森故作惊讶道，“怎么可以呢？我！你！赚的钱可比方局多！说出去不是寒碜人吗？得了，你回去跟方局说，情我领了，但是饭必须我请！” 方子豪还要说什么，看江森瞪眼睛，就笑着点头，“行，我回去就说。” 有了车行的事情，方子豪根本坐不住，说了一会儿话后就走了。 “清哥！”江森收起笑容，“准备一下，明天出院。” “你不怕英子看到你的伤？” “瞒不住的！” 第二天一大早，办好出院手续，江森走出医院大门。 今天有些阴天，还有些毛毛雨，他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舒坦了。 要是身上没有那种残余的酸痛，就更爽了。 回到家里，何娟居然也在。 “嫂子，森哥回来了！” 英子从房子里走出来，看到江森笑嘻嘻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出来。 “长本事了啊！”英子说道，“能耐了啊！” 胡志清和大山子见状，赶紧拿着东西进去了，还把何娟拉进去了。 “老婆！我回来你不高兴吗？你这是干什么，说什么呢？”江森笑嘻嘻地凑了过去。 “边儿拉去！”英子一扭胳膊，“这回又伤哪儿了？” “伤？什么伤？”江森假装糊涂，还假模假式地上下看看自己，“我不就是出个差吗？” “出差？去医院里出差？”英子一下子扭住他的耳朵，“满大街都知道你们工地上持械斗殴，说还死了人，你大半夜的跟清哥出去后就没回来，你是不是以为你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是不？” “哎呦呦……疼！疼！”江森叫得很夸张，实际上不怎么疼，英子根本就没用力，“疼啊，老婆！快撒手啊！” 英子把他拉到院子里面才松开手，双眼红红地看着她。 “老婆……”江森有些心疼。 “你说你，有事没事就弄一身伤回来，他们说你命大，我看你就是不拿命当回事！你现在是有家有老婆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数啊！啊？你要是再这样，我就……” “老婆！对不起！”江森心里堵得慌，伸手把人抱住，“这次真的是意外，那孙子冒充警察。”看英子又要发火，江森又赶紧说道：“不过你放心，全都抓起来了，一个都没跑！” 英子也知道自己男人是个什么德行。 你要是把他拴在家里不让出去，他能把家里地皮翻一遍，歇会儿再翻回去。 主打就是个闲不住的主儿。 而且他还有那么多朋友，都跟他一起赚钱。 可要是放出去，他就跟二哈似的撒了欢地可劲儿造。 “行，我也不是要管你，可你心里也要有数。”英子缓了口气说道，“你真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大不了改嫁，可你那些朋友怎么办？” “那不行！”江森眼睛一瞪，又呵呵地笑了，“放心吧，你老公这辈子都不会给你改嫁的机会的。以后继续管我，没有你管着我都不习惯，必须管！狠狠地管！谁要是说不行，我就跟谁翻脸！还反了他了，老婆管老公，天经地义！爱谁谁！嘿嘿……” 英子又叹了口气，“伤哪儿了？” “这回真没伤着。”江森说，“真的，就是有些青紫，我多奸啊，当时一看情况不对就把脑袋抱住了，你看，脸上是不是没事儿，就后背屁股给他们打的有点儿青了，现在都发黄要好了，不信给你看看！” 江森转身撩开衬衣给英子看。 “啪！”英子打了他一巴掌，“行了，谁愿意看你这身花里胡哨的疤瘌啊！走，我给你炖了汤，等会儿多喝点儿！” “嘿嘿！就知道老婆对我最好了！” 两人说笑着往回走去。 房间里的三人缩回头坐好。 胡志清说：“江森这张嘴啊！是真能白话啊！” 大山子点头，“死人都能给他说活了。” 何娟若有所思，“以后我可要小心点儿，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可是过来人！” 江森若无其事地走进来，看着英子进了厨房，嘴角的笑容怎么都收不回来。 何娟毫不留情地取笑他，“行了，没人的时候你再看吧，别在我们面前腻腻歪歪的，口水擦擦！” 江森下意识擦了一下嘴角，什么都没有，但他还是“呵呵”地笑了起来。 忽然，他收起笑容，起身往电话那边走，“我先打个电话，差点儿忘了。” 拎起电话，打给苟富贵。 “苟兄！我出院回家了，你嫂子煲了汤，过来吃饭……行，等你！” 放下电话，重新坐回来。 “清哥，趁着这个机会，把我们房地产公司的口碑做出来，后面还会不断有工程下来。” 胡志清点头，“好！” “山哥，你那边的工厂怎么样了？” “工厂进度挺快，现在联系了几个设备厂，正在对比设备价格。这两天应该就有消息了。” “娟姐，你呢？” 何娟好笑地看着他，“我们这里没有问题，她们都挺适应的，我还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下班走路很近。”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江森点点头，“你们先去帮清哥公关去！” 第350章 再给你个生意做 房地产公司开门火爆，拿下了开业以来第一个单子，特区的一条公路建设。 完成的很出色。 江森把前世一些品牌公司的管理模式照搬过来，在所有的工程队里，格外突出。 因为他们算是比较早拿下了房地产经营许可，以后不管什么工程，都要比别人正规。 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点，各种各样的房地产公司相继成立起来。 但是西施漂亮，东施就不够看了。 除非你有超过江森的经营思路的东西，或许才能压他一头。 否则，现在不管是市面上，还是相关部门那里，几乎都认为江森集团旗下的房地产公司，才是最正规的第一品牌。 下发经营许可的时候，竟然都按照江森公司来做参照，条件和资金要求一提再提。 苟富贵来了，还拿了不少补品。 广东这边的人，最讲究煲汤。 煲汤的时候，里面会放很多材料，甚至于中药。 什么材料和什么在一起煲汤，是补什么的，研究得那个透彻。 江森也没客气，照单全收。 吃过饭后，就跟苟富贵说起了车行的事情。 “苟兄，除了京都那边需要的车以外，再给你一个生意做！” “……什……么生，生意？”苟富贵现在很听江森的。 不仅仅是生意头脑，还有跟人打交道的手腕。 管家警告他的那些话，的确让他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遵从自己本心，交好江森。 要是真的被骗，也就损失他自己的资产，到时候就当吃个教训。 可要人家真的拿他当朋友，以后的路子可就不会只局限于广州一地了。 现在不就跟京都那边搭上了关系吗？ 所以，江森一提出来给他一个生意做，他直接就问什么生意。 “车行！”江森道，“我让方子豪开个车行，你可以扩大进口数量了！保证京都那边的供货后，给他点儿玩玩。” 苟富贵立刻明白了江森的意思。 他一直想跟方子豪搞好关系，虽然现在看着也不错。 可只有他知道，像方子豪这样的人，没有利益在里面，朋友就是表面朋友。 能一起做生意赚钱的，才会互相帮衬。 “他有关系，你有货源，剩下的我不用说你就能猜到了。我估计这几天他开店的手续就能搞全，回头我组个饭局，你们自己聊。” “兄兄弟，没……没问题！” 方子豪是第三天来找江森的，手里拿着各种材料，表情兴奋而又得意。 “森哥，我看上了城南一个地方，原来是个大礼堂，里面空间挺大的，后面还有一大块空地可以圈起来。” 江森笑着点头，“效率挺高啊！”他拿起那些材料看着。 看到上面的名字后，他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居然就是用了方子豪的本名。 就从这一点上来看，他跟罗建设就差了一个档次。 难怪罗建设说以前都不愿意带他玩，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人。 “那车……” “你先把场地搞好，要雇人吧？我找个时间，让你见见大老板，他可是专门做这个生意的。” 他故意没说苟富贵的名字，好让见面的时候，让方子豪吃一惊。 “对了，晚上有空没？”方子豪说，“我爸这几天一直忙着那件案子，昨天结案了。” 江森早就想打听了，难得方子豪自己先开了头。 “必须有空啊！羊城国际大饭店！那个姓汪的怎么说了？” “扯出萝卜带出泥！”方子豪哼笑着，“我跟你说完就完了，我爸不让往外说。” 江森笑了，不让说你还说？ 肯定是方国栋故意让方子豪说给他听的，卖好？ “放心！到我这里就结束了！”江森很给面子。、 “姓汪的之所以这么嚣张，原来是靠着他大舅子，听说在京都有点儿身份，具体是谁我爸没说，还警告我不要说出去。反正就是这么回事，案子调查完后，京都那边直接要求异地审理，跟他有关系的，直接拿下了六个人呢！听说还有一些问题不大的，数量也不少。” 江森是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 上面如此严肃对待，不可能单单只是为了支持方国栋和那位的工作的。 支持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好像对违法犯罪更加严格了。 难道严打要提前了？ 从方子豪嘴里听到的消息，就让江森联想到了很多事情。 他怕万一真的提前了，很多事情还来不及安排，更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切割。 方子豪说完，又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猜，他们怎么判的？” “枪毙呗！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这你也能猜到？不查不知道，他们父子两个养了不少打手，直接定性为涉黑团伙了。而且，他们手上还都有人命！”尛說Φ紋網 江森点点头，果然，这种罪名都出来了。 他隐约记得，当年严打的时候，三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去偷粮库的废铁，就被定性为盗窃团伙，判了二十年。 两人以上，就是团伙，法律有明文规定。 “森哥，明天晚上，你能请那位大老板一起吃个饭吗？” 江森怔了一下，这玩的是什么套路？ 方国栋自己提出来要请自己吃饭，怎么还要带上做汽车生意的老板？ 不过，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 方国栋的确想要试探自己。 “行啊！当然没问题！”江森笑道，“不过我要先提醒你，见到人后，你可不能太过震惊。” “震惊？为什么？”方子豪有些惊讶，“难道我认识？” 江森笑而不语，“明天见面就知道了！” 送走方子豪，江森就给苟富贵打了电话，把方子豪车行手续全都办好的消息告诉了他，又说明天晚上跟方家父子吃饭的事情。 “你那边仓库现在有车吗？” “……有！”苟富贵说，“上……上次给给京……都发发过，又又又来……了，一一一批。给……他多，多少？” 江森说：“我之前不就跟你说过吗？不影响京都供货的前提下，你跟他之间的生意我不过问。” “明，明……白了！” “那说好了，明天晚上羊城国际大饭店见！” 第二天晚上七点，羊城国际大饭店，地中海包房内。 方子豪果然一脸震惊地看着苟富贵。 “我就说吧！”江森笑道，“让你看到人后，不要震惊！” “你没说是苟公子啊！” “我也没说不是他啊！” “哈哈……” 方国栋今天穿便装，看着三个年轻人说笑，一直在观察着。 “方叔叔，早就想要请您吃顿饭的，只是每次提出来，都被事情岔过去了，这回终于如愿以偿，还是因为工作，实在是不好意思！” 方国栋听着江森这番话，暗地里跟自己儿子对比，真不一样。 “都是京都老乡，下次可不要跟我说这种话了！” 第351章 您可是救了我两次了 一开始，大家都还客客气气的。 几轮酒下来，气氛就轻松了下来。 虽然以方国栋为主，但是三个年轻人比他说得还多。 又敬了一杯酒后，方国栋忽然问道：“小江啊，我总感觉好像见过你。” 来之前，江森就知道他肯定会说这事儿。 “方局，您可是贵人多忘事！您不提的话，我可真不敢先提。” “哦？为什么这么说？”方国栋饶有兴趣地问道。 “怕人家说我上杆子巴结您呗！” “哈哈……”方国栋看起来很开心，“你跟子豪是朋友，什么巴结不巴结的。” “那是您大量！”江森笑着恭维了一句，“要是真算起来的话，您可是救了我两次呢！” 方国栋眼神闪烁了一下，审视地看着江森，笑道：“这话从何说起啊！” 江森立刻拉方子豪和苟富贵进场，“方老弟、苟兄，你们也一起听听，看看我说得对不对！” 在江森嘴里，香山派出所的事情，变成了方国栋杀伐果断、慧眼如炬，识破对方诡计的刑侦高手，将快要被打死的江森解救了出来。 看守所的事情，又变成了，帮助领导铲除腐败，解救了快要被迫害致死的江森，立了大功而不自傲的英明领导。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就连方国栋听后，自己都快相信了，满腔热血沸腾，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再来一遍，他还会这么做的气势。 方子豪听完，嘴里那块肉“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什么？你跟我爸早就认识？” 江森说：“不是我跟方叔叔早就认识，而是我当时只是一个才回城的知青，我认识方叔叔，方叔叔可不认识我，他只是当做一件普通案件处理的。” 江森这话，无形中又把方国栋抬了一波。 搞得方国栋都要脸红了。 他端起酒杯，“哎呀，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经历，亏你还记得，来来，我来提一杯，就当给当初的你压压惊了！以后，我们还会不断努力，坚决不对恶势力低头！” 大家纷纷举杯。 苟富贵听完这些话后，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 原来江森还有这样的经历呢！ 难怪对方子豪不一样，做生意带着他，还帮他搞车行，原来人家是有报答救命之恩的意思在里面啊！ 苟富贵说话费劲，最后还是用唱的，再次把方国栋逗得开怀大笑起来。 这顿饭吃完，江森算是彻底得到了方国栋的信任。 虽然他也从侧面打听了一下跟罗家的关系。 江森只说罗建设利用自己跟北大荒的关系做生意而已，其他的是一个字都没提。 方国栋一想，就相信了。 毕竟罗家是什么人物？ 江森能跟他搭上关系，也就是有北大荒关系这层利益关系而已。 不然，人家会搭理你一个无亲无故的小人物吗？ 一周后，方子豪的车行开业了。 在京都的话，江森只会随个大红包，但是在广州，送的东西可就多了。 他让人买了十个花篮，又买了一颗说是玉石雕刻的大白菜。 当时江森一眼看去，就觉得是不是太贵重了。 结果，胡志清说：“就是玻璃的！没花几个钱儿，图个口彩！” 江森乐得不行了，大手一挥，“再去找人做几个长条幅！” 苟富贵更是把自己家的舞狮队带来了。 旁边的鞭炮不要钱地放着，红色的鞭炮衣铺满了地面。 周围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门口摆着香案，方子豪按照这边的规矩，摆了烤乳猪和水果，上香拜过后，揭牌开业。 他今天穿着一身银色西装，不灵不灵的，江森看着就好像看着一个移动的银元宝。 他这个喜好，可以跟苟富贵相媲美了。 苟富贵喜欢金色不灵不灵的。 两人要是站在一起，那就是一对儿招财童子。 想想那个画面就乐得停不下来。 车行里，并排摆着好几辆豪车，清一色进口车。 也不知道方家父子走了什么关系，报关手续一应俱全。 江森看到这些，心里动了心思，要不要给罗建设搞一个？ 走私车这种生意，注定长不了，还是要想个万全之策。 再往后，有能力买车的人会越来越多，光是海上来的那些根本不够用。 而且，有些有脑筋的，看到这个生意这么好做，难免也会琢磨其中奥秘，参与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他和胡志清他们几个站在边儿上，胸口都被别上了一朵鲜花。 江森见怪不怪，胡志清他们却有些不好意思。 “结婚才带胸花的，给我们戴上算什么啊？太别扭了！” 江森笑道：“来宾都给带一朵，谁都不在乎，难道各个都是新郎官儿？” 方子豪搞这一套，还真别说，让很多人都觉得新鲜。 请来的人，进来看车的人，人山人海，车行里到处是人。 从自己茶餐厅定的点心饮料，在最里面靠墙的位置，摆了一长条桌子。 这个是江森出的主意，效果格外的好。 搞得有些没见过世面的人，立刻就有了一种出入高级场所的自豪感。 就连说话、走路都挺直了脊背。 头一天，十辆车全都被买走了。 这里面大多数都是冲着方国栋的身份买的。 方子豪可不管这些，赶紧跟苟富贵说，让他赶紧再调车过来充门面。 趁着大家都往外走去饭店的时候，江森把方子豪拉到一边。 “方老弟，你不能这么卖车啊！” “啊？不这么卖怎么卖？” “订购！就跟以前国营车行一样，订购！不然像你这样，给钱就卖了，你这车行可就都是空的了！” “那怎么办？”方子豪被江森这么一提醒，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下回要买车就留下订金预订，你再跟苟兄说要什么车，他就给你进什么车，不然显不出特别来。尤其是越贵的车，等待的时间越长，懂了吗？” 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还能不懂？ 方子豪赶紧点头，“森哥，多亏你提醒，不然明天车行都不用开门了。” 两人跟着人群往外走，坐了一辆车。 方子豪还在说着以后有事一定要多问问江森。 “算了，你也别跟我客气了，你算是好的了，我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就跟跟街头卖冰棍儿的似的，进了货加了点儿钱就卖出去了，到最后一核账，靠，平的！一分钱没赚！” 方子豪乐得不行了。 江森又继续说：“吃一堑长一智，时间长了不用提醒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还是要谢谢的，要不，回头我把车行股份……” “别！咱们说好的，各做各的，你这个我真不感兴趣！你做好了比什么都强，以后想要啥车跟你说就行，不用我到处问人了。” 一听到股份，江森赶紧把他的话打断了。 开什么玩笑，他想要跟海上交易彻底切割，这会儿还能在掺和进去？ 第352章 割不断，理还乱 回去后，方子豪自然把江森说的话告诉了方国栋。 方国栋格外满意。 只是，他并不知道江森真正的目的，反而认为是他在跟自己示好。 他跟方子豪说：“上面马上要开始建筑工程了，需要的建筑材料很多。他不是有个贸易公司吗？” 方子豪立刻就明白了方国栋的意思，立刻点头道：“我明白了！” 转头，江森就得到了消息，他立刻把大山子叫了回来，跟他嘀嘀咕咕了一会儿后，就让他去找胡志清去了。 贸易公司的办公室，大山子就来过一次。 但是再来，里面所有设施都已经到位，就连助理和办公司文员都给配好了。 大山子跟胡志清，加上楚翘和高闯，四个人开了个会。 开过会后，楚翘问了一句：“江总什么时候来公司啊？” 胡志清笑着问道：“有问题解决不了了？” “倒也没有，就是想着有些工作的进度或者完成后，要跟他汇报汇报啊！” 高闯被大山子拉走了，一起去草拟需要用到的采购清单去了。 胡志清想了想说道：“时间久了，你可能就了解了，江森这个人就是个甩手掌柜。工作上有解决不了的他会解决，要是都能解决，就不用去找他。” 楚翘有些不甘心，“师兄，我就是觉得他也不像个大老板啊！我是没有问题，可万一员工里有人出问题了怎么处理啊？” 胡志清的笑容再次淡了一些，耐着性子跟她说：“如果你查出来谁有问题，直接开了就行，如果后果严重，就跟我说一声，是报警还是如何处理我们去做，你是女子，首先要保护好自己。嗯？” 楚翘还没死心，“师兄，可是，他总不来，又不告诉我电话和住哪里，哪有这样的老板和秘书啊！我就是想……” “在公司，还是叫我胡总吧！”胡志伟哪里看不出来楚翘的小心思。 从一开始江森来过几天，招待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开始，公司里的业务是一个跟着一个，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何娟领导的公关部，更是整天都在外面跑，幸好她们各个都有点儿酒量，不然真扛不住。 楚翘的任务，就是配合胡志清和高闯，管理员工、监督项目进展。 只是，她每天都往江森办公室跑，打着汇报工作的名义，又是送咖啡、又是送吃的，然后开始说题外话。 胡志清都碰到好几回了。 一开始，江森还觉得她是国外回来的，跟她聊聊，想要多了解一些国外的经营模式什么的。 可次数一多，再加上楚翘的穿着越来越大胆，搞得江森背后没少跟胡志清吐槽。 “国外回来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开放？” “兄弟我真扛不住了，家里还有一母老虎呢！别整误会了，回头她当寡妇！” 胡志清纳闷地问道：“整误会了，不是离婚吗？怎么会当寡妇？你打算以死谢罪吗？” 江森苦笑，“哥啊！英子说过，在她那里，没有离异，只有守寡！刺啦……” 胡志清：“……好吧！兄弟，以前我有多羡慕你，现在就有多同情你！要不，你别来了，有事儿我回去跟你说吧！唉……”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就这样，江森不去公司了，基本上把工作全都转移回了家里。 反正对他来说，在哪里办公都一样，动动嘴就行，大不了，再跑出去应酬一下。 楚翘这个人，在公司里很能干，人又长得漂亮，公司有什么需要跟上面打交道的，只要她去，基本就能搞定。 如果搞不定，或者遇到一些毛手毛脚的人，回来一吐槽，胡志清立刻就让何娟那边出面，马上就搞定了。 时间一长，楚翘就产生了一种错觉。 可能是内心里一直认为她是优秀人才，家世又好，多多少少有些看不起何娟她们。 遇到麻烦，何娟她们去解决，她也认为是江森对她的一种保护。 人，尤其是优秀的女人，内心里渴望的另一半，一定是一个比她还优秀的人。 她认为胡志清是，大山子也是，甚至于高闯都是，当然了，最优秀的还是江森。 不然，怎么可能会是一个集团公司的老总呢？ 他不来公司，下面的人就把所有工作完成的非常出色。 对她还是不一样的。 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后，楚翘的心思就活泛了。 已经二十三岁，父母不断催婚，，甚至帮她安排相亲。 相亲对象里，不乏各种优秀人才。 可拿出来跟江森一比，总感觉那些所谓的优秀人才，就有些华而不实。 牛是养的，不是用来吹的。 江森不声不响，低调不张扬，一个集团公司在整个广州名声大噪，却不见他一点儿出格的言论和行为。 只有什么都干不成的人，整天才会吹牛，将来我一定要怎么怎么样…… 楚翘看着窗外，心思有些飘远，江森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 如果他是因为结了婚，不敢真正面对自己，所以才会躲着自己的，是不是说明她还有机会？ 她可知道，在国内过早结婚的人，都没有感情基础，都是上面做媒。 就连结婚之前，两人恐怕都没见过几面。 更有些女人，连学都没上过，怎么跟自己在国外读了那么多年书比？ 感情的事，就是这样，只要起了心思，心里就长了草，割不断，理还乱，星星之火烧遍身体的每个犄角旮旯。 楚翘的心思，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膨胀了起来。 她要帮助江森把集团公司管理好，任何人都不允许对江森和公司不利。 有时候胡志清都搞不懂，她是不是不适应国内的生活，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还笑着跟他说话，师兄师兄地叫着。 忽然就公事公办起来，也开始叫起了胡总。 过来谈工作的时候，真的好像是集团公司过来下达命令的样子。 搞得胡志清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直挑眉毛。 回到家里，胡志清跟江森说了一句。 江森想了想，说道：“明天我还是去公司吧！” “也好！”胡志清也觉得江森不在，楚翘这丫头片子别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江森集团公司，总裁办公室里，江森正在练习新学会的茶道。 先不说苟富贵家那个管家如何，单就这手茶道让江森觉得挺装逼的。 有事没事过去找苟富贵，就跟这管家学了一手。 学会后，越来越感兴趣，越来越觉得好玩，有事没事就摆弄。 门被敲响了，江森头也没抬说了一声：“进！” 他就琢磨，怎么用盖碗不烫手，手就被烫了一下。 楚翘进门看到后，快步走过来，抓起江森的手，用嘴吹着。 “疼不疼啊？” 第353章 她想越俎代庖 看着楚翘娇俏可爱的面容，红艳的双唇嘟嘟着吹着他的手指。 江森感觉有股热流从脑袋往下流。 这谁扛得住啊？ 他缩回手，身体往后一靠，看着楚翘，“有事？” 楚翘手里拿着文件夹，看了江森一眼，坐到他对面，递过文件夹。 “有几个项目上报，需要江总签字确认，还有之前的财务报表也要您审阅一下。”她看着江森低头翻着文件，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你总也不来，好多工作都没有跟你汇报。” 语气里，居然带着一丝委屈和撒娇。 江森心里刺挠的，但他也十分明白，这个女人不能碰。 她就跟毒药一样，喝了就死，不喝还有活命的机会。 “先放着吧，我过会儿再看！”江森把文件放到身后的办公桌上，继续摆弄面前的茶具。 按照职业分工，江森作为老总，说出这话的时候，秘书就该识趣地离开。 可楚翘没有。 她说：“江总，你是不是对我工作不满意？” 江森倒了两杯茶，放到楚翘面前一杯，“尝尝，苟富贵给我拿来的，说是上好的云南滇红。” 楚翘看了眼茶汤，红亮清透，可她的心情却不轻透，反而觉得堵得慌。 “江总，特区那边房地产公司又拿下了两个建设项目，一个是特区政府办公楼，还有一个医院。” “嗯！”江森喝了口茶，“不错，哎，你尝尝！” 楚翘无奈，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是挺香的。 “江总，还有李总那边的贸易公司，大批量进了很多建筑材料，还从北方买了很多木材。” 江森依旧没有正面接她的话。 而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给楚翘面前的茶杯添了一点儿。 “喝啊，说是凉了味道就变了。” 楚翘有些气馁，还是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江总，娱乐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从成立到现在，只有出项没有进项，财务报表一直是负债状态，要不要问问刘总？” 刘总就是刀疤，那边盖夜总会，还没盖好，也没营业，当然不会有进项，全是花钱的地方。 江森又是“嗯”了一声，“还有事吗？” 他盯着面前的茶具看着，盖碗终于不烫手了，或者说，烫习惯了。 茶汤从盖碗里倾泻而下，在半空留下一道红棕色的流光，落入公道杯里后，翻滚着下降了一些温度。 香气随着茶汤热气散发，弥漫开来。 再倒进茶杯，端起来，喝一口，唇齿留香。 江森对自己的手法满意地点点头。 楚翘真的有些生气了，总裁太过分了。 自己说了这么多，他竟然什么回应都没有，难道就不担心下面的人贪污吗？ “江总！我想去那边考察一下，顺便检查一下他们的工作情况，财务上负债已经超过二十万，他们就算跟胡总那边一样盖楼修路，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啊！如果再不加以控制，以后要是都跟他们学，那我们……” 江森猛然抬头看向楚翘，眼神带着冷意，楚翘心里一惊，顿时说不下去了。 可她真的是为了江森好。 公司经营是以盈利为目的的。 房地产公司盈利已经进入稳定期。 贸易公司也是利润颇高。 唯一一个娱乐公司，账面上写着是经营支出，可详细的报表并没有，任何一家公司的老总，总该过问一下吧？ 但她忘了。 一开始她来公司的时候，江森说得就很清楚，她只要负责集团公司的一些日常工作安排，以及协调各个分公司的工作就好。 她现在说的工作内容，已经超出她的工作范围了。 换句话说，她现在想要去做的，是江森的工作。 当然了，她自己认为作为秘书，也应该有提醒老总的义务在里面。 江森看了楚翘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或许，我应该再成立一个部门，专门负责监督子公司的，叫什么好呢？” “江总……”楚翘有些心慌，她根本听不出来江森说这话是真的，还是嘲讽。 再成立一个部门，虽说也是负责人，但怎么能跟总裁秘书比呢？ “叫监察部？还是叫审核部呢？” “江总，我不是那个意思！”楚翘赶紧解释，“我就是提醒您一下，怕您太忙，忽略了这些。我没有事了，先出去了！” 楚翘慌乱的样子，江森看在眼里，等她关门的瞬间，才说了一句：“让胡总上来一趟！” 胡志清来了，“你找我？” “坐！”江森笑了，“过来尝尝这个茶，苟富贵送的，说是最好的滇红。” 胡志清知道江森找他肯定有事情。 刚才楚翘去叫他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你怎么那丫头了？脸色难看得要命。” 江森笑了一声，“想要越俎代庖，替我做主了！” “啊……啊？” 胡志清很吃惊，猜测楚翘应该是做了什么让江森忌讳的事情。 但她又是自己老师介绍的，也能算是他介绍进来的人。 的确很能干，也很聪明。 要是因为犯了江森的忌讳，把人开了，也有些可惜。 “怎么了？”江森看到胡志清的表情，顿时乐了，“跟你说正事，你把夜总会从娱乐公司剥离出去，最好不要跟我们集团公司挂上勾。” 胡志清立刻明白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肯定是楚翘说了娱乐公司财务报表的事情。 当时给他看的时候，他就说回去会跟江森说的。 楚翘当时有些固执地想要当面汇报，被他挡回去了，说江总这两天就会来。 当初决定开夜总会的时候，江森就说过，等到开业的时候，肯定会迎来很多部门的大检查，让刀疤一定把里面的场地分工做得细一些。 当时胡志清还不是很明白，毕竟现在广州城里，各种歌厅舞厅酒吧已经不少。 夜总会开在那么远的地方有什么关系呢？ 可以前，每次江森做出任何决定的时候，事后都证明他是对的。 尤其是海上交易，跟小湾头村那一场明争暗斗后，他就更加坚信，江森是对的。 貌似从一开始到现在，每一件事情，江森都没有错过。 有时候他都纳闷，总有一种感觉，感觉江森好像有什么预知能力似的。 “好，我正好今天没有其他事，就把这件事情办了。” “正好，你让刀疤也回来一趟，我再跟他交代些事情，再给他一辆车开回去。” “好！”胡志清也不耽搁，起身就出去办事去了。 江森放下茶杯，靠在椅子里，一阵头疼。 这个楚翘，怎么办？ 第354章 今年过年不收礼啊 回到家里，吃过饭后，江森就给京都打了个电话。 先问了问老瘸子怎么样，告诉他准备过年带着英子回去。 顺便也带着胡志清、大山子他们一起回去。 回来的时候，顺便把刀疤老娘和媳妇儿接来。 老瘸子自然高兴，说要多囤年货。 挂了老瘸子的电话后，他又给罗建设打了个电话，聊了两句关于方家父子的事情后，又打给了王建国。 “你说这事儿啊！”王建国听到江森说的话后笑了，“上次就跟你说过了，按照你的计划，我又成立了一个房地产公司，让帅强当了经理。” “可以！早该这么做了！”江森笑道，“我这边集团公司也成立了，你那边也尽快成立起来。” “过年要回来？太好了！我那天还跟建设说呢，不知道你过年回不回来呢！” “集团公司成立之后，你准备一下，工作暂时交给帅强，你来广州一趟。” “啊？让我去？我去干什么，你不是要回来了吗？” “还早呢，离过年还有三个多月呢！” “我要去也可以，但是要跟学校打个招呼，再过一个多月有期末考试。” 江森一拍脑门，他总会忘记王建国还在上学的事情。 对了，还有胡志清和大山子、高闯也是如此。 这样的话，他的计划就要改变一下了。 “你问问吧！看看哪天考试，考完试立刻过来，到时候我们回去过年，正好一起回去。” “行！回头去学校的时候问一声。” 放下电话后，江森又想了一会儿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才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看着英子做事。 英子擦完灶台，一回头吓了一跳。 “嘎哈玩意，没点儿动静，吓我一跳！” 江森呼出一口气，走过去，把人抱住，也不说话。 “咋了这是？又有人欺负你了？谁，干就完了！整这出儿干啥？” 江森乐了，松开怀里的人，看着英子，“老婆，你知道吗？不管我多累多苦，只要回到家看到你，就觉得再苦再累都值得了。” 英子眨了眨眼睛，“不是，我不是应该值钱吗？怎么值的是又苦又累啊？” “呵呵……”江森又乐了，“干完没？” “完了！” “走，我们出去遛弯去！” 江森难得如此放松，拉着英子的手，就在周围路上慢慢地走着。 他看街道上那些店铺，看路过的人，看来往的车辆，看花草。 感受着从来这里大半年的时间里，整个城市的变化。 还有周围的烟火气。 难得的内心一片平静。 他在自省，为什么楚翘看对自己那样。 要是她能说出来，自己保证改。 可这种事情又是怎么能说得清楚呢？小說中文網 难怪以前那些大老板都跟秘书有一腿，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还是自己太过优秀了，内心坚定无比，早就找好了这么好的老婆。 不然，结果如何，还真的说不清楚。 两人溜溜达达走了一大圈儿，买了点儿水果回来了。 走到门口，正好碰到才回来的胡志清。 “清哥怎么才回来？没吃吧？等着，我给你留了。”英子说完，拎着水果进去了。 江森等胡志清走过来，才一起往里走。 “都办好了，也给刀疤打了电话，他吃过中饭就回来，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滴滴”两声。 两人回头一看，就看到刀疤停好车，笑嘻嘻地从车上下来了。 “说到就到，真不经念叨。”江森笑道，扭头朝里面喊了一嗓子，“媳妇儿，刀疤回来了，多弄点儿饭。” “知道了！” 等着刀疤走过来，三人一起进了屋子。 刀疤先跑到厨房，说了一句：“嫂子！我回来了！”才接过洗好的水果出来坐下。 “那边怎么样了？”江森问道。 “外观已经盖好了，现在搞里面呢，还有门口那些树啊花的，他们政府就给了我们一些支援，省了不少钱。” “可以！”江森点点头，想了想说道：“没开业前，先试营业几天，到时候我把这边的关系户都拉过去感受一下，顺便听听他们的意见，看看还有什么缺陷没有。” “这个没问题。”刀疤咬了一口水果，“对了，能不能让娟姐过去帮我几天，有些事情还是她熟悉。” “应该没有问题吧？”江森看向胡志清。 胡志清说：“我打个电话让她过来，当面好说。” 胡志清去打电话，英子那边饭菜都好了，放到桌上，喊了一声：“饭好了，过来吃！” “嗯嗯！来了！”刀疤赶紧把手里的水果放下，吐掉嘴里的核，起身走了过去，“嫂子，还是你做的饭香，在那边吃馆子都吃吐了。” 英子笑得不行了，“你要是不着急走，我明天给你做点儿肉干儿和鸡蛋酱带过去解馋。” “不着急不着急！你多做点儿！” 江森笑着听着，心里很骄傲。 老婆到了哪里都受欢迎！ 就那手饭菜和烧烤，大饭店里的大厨都赶不上。 江森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起身打开了电视机。 现在电视节目比去年多了很多，虽然频道不多，但是内容却实打实，广告少的可怜。 现在电视台的广告，京都那边的森洋公司，就占了一大半了。 各种各样的广告创意，以超出这个年代的概念，深入人心。 “今年过节不收礼啊，要收就收森洋地啊！” “日子好了，胃口就好了，吃嘛嘛香，哎，您看好了，这是森洋出的山货，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老张，又买新家具啦？对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要过年了，把家里家具都换了！这么多！要请客帮忙吧？不用，人家送货上门！对！京都家具厂不用您操心，送货上门！” 江森每次看到这些广告，都笑得不行。 家具厂广告上的男的，是家具厂厂长马千，和他说话的大妈是他老伴儿。 这两口子亲自上阵拍广告，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马千一把年纪了，也是豁出去了。 自从家具厂起死回生后，谁要是说一句森洋公司不好，他都会跟人干起来。 这人，呵呵…… 江森正傻乐着，吃饱喝足的刀疤和胡志清过来了。 “这就是京都公司的广告？”胡志清一眼就看到了电视上的内容。 他知道江森京都公司叫“森洋”。 “是啊！你看这两人儿，真是两口子，他是家具厂厂长马千！” “啊？”就连刀疤都惊讶不已，扭头看向电视。 可惜，只看到个尾巴。 “等会儿还播！”江森说道，“刀疤，喊你回来，是跟你说一件事的。” 第355章 要何娟去帮忙 一说正事，刀疤收起了笑容，坐正了。 “我从上面听到一些风声。”江森说，“最近两年恐怕治安方面要有些动作，海哥那些人多少都有些问题，也会成为上面重点关注的目标。” “让他们出去躲躲？” 刀疤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 江森笑了，“不用！年前试营业，年后正式营业，中间过年时间停业！” “停业？”胡志清都吃了一惊。 “对！”江森点点头，呵呵笑了两声，“我打算过年带着大家一起回京都过年，过完年正好把刀疤老娘和媳妇儿带来。” 刀疤没想到江森还惦记着这件事情，有些不好意思了。 “森哥，不着急！” “不是着急不着急的事情，顺带着嘛！我让建国过来了，等他来的，我再告诉你怎么安排海哥那些人。” 江森不是圣人，不是见到一个蹲过监狱、有过前科的人就要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而是这些人有普通人不具备的一些特质。 比如说胆子大，忠诚度高等等。小說中文網 缺点当然也有，就是难以束缚。 但是江森自己心里明白，他也是蹲过监狱的人。 但凡有一个人在他最卑微的时候伸出一只手，他都会如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 “回去过年，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大家跟京都那边的同事认识认识，毕竟都是一个公司的人，总不能不见面吧？” “这个倒是！”胡志清点点头，“行，听你的！过完元旦，我和大山子、高闯要回去考试，三天不在，你到时候去公司坐个阵。” “行！你们安心考试，有些不重要的工作交给下面人去做。建国考完试就来，到时候跟我们一起回去。” “好啊！”胡志清笑道，“早就想见见你嘴里这位能干的小老弟了。” 刀疤说：“是不是戴个眼镜的那个？” “你见过？”这回轮到江森惊讶了。 刀疤找他的时候，是在单位门口转悠没敢进去，被江森正好碰到了。 “嗯，就是第一次去找你的时候，看到过他，门口那些人叫他王总的。” “对，就是他！”江森笑着说，“他跟清哥都算是儒商，书生商人，不敢让人小瞧啊！” 正说着，何娟来了。 “你们都在啊！”她笑着说了一句，扭头看厨房，“嫂子，我来了！” “娟姐来了？”英子从厨房出来，手里正拿着一个木瓜，“你先坐，我今天才买的木瓜，马上就好。” “我来帮你吧！” “不用，江森喊你来有正经事，我一会儿就好！” “过来吧！”江森叫她，“找你来真的有正经事！” 何娟过来坐下了，“啥事儿啊？” 江森指了指刀疤，“刀疤那边差不多了，有些工作需要你过去帮一下。” 何娟看向刀疤，“啥事儿还要我帮忙啊？你那边不是整得挺好吗？当时我就问你，你说没问题我才带着她们来广州的。” 刀疤呵呵地笑着，“娟姐，不是折腾你，关键是里面的服务员要招，还要培训啥的，我啥也不懂，这不就求你了来了吗？” “哦，这事儿啊！”何娟乐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会为这事儿找我的！” “哎？娟姐，你不厚道了啊？”刀疤一听，立刻不干了，“你早知道不早说呢！” 何娟笑得不行了，跟胡志清和江森都使了个眼神，“逗逗他，看把他急的。” 刀疤挠挠头，也笑了起来，“娟姐，可别逗我了，我真着急！你问森哥，他还要在过年前试营业呢，没招人，招了人也不会服务，你不帮我，我整个抓瞎。” “行行行！不就是人吗？我们在广州也认识很多姐妹的，回头给你找几个靠谱能干的，服务这块的话……我让阿慧回去吧，她这块儿比我厉害。” 阿慧是何娟几个小姐妹里的其中一个，年纪比何娟大一岁，在这个行业涉足也是最早的。 何娟很多东西都是跟她学的。 现在集团公司公关部，也都是她帮何娟一起管理的。 “你让她回去，她愿意吗？”江森问道。 好不容易从泥潭里爬出来，没人愿意再下去。 “放心吧森哥！”何娟说，“只是让她回去帮刀疤搞起来，等找到合适的人选，她再回来就行，只要能帮到你，我们谁都能豁出命去！” 这话说得让江森很感动，但也有些不安。 他希望大家一起努力，一起赚钱，一起过上好日子。 可不想有事儿没事儿就豁出命去。 他思考了片刻，才缓缓点头，“好，那你一定把话跟她说清楚，只是回去帮忙，过完年正式营业，等上了正规就立刻回来，最多给她半年时间。” 何娟也很感动，真的没有跟错人，江森把他们拉上岸，是真的不想她们再回头。 “好，我知道了！” “对了娟姐！”江森又说道，“你有没有打算过年回东北老家看一眼？” 何娟愣了一下，马上就笑了，摇摇头，“不回去了！这里挺好！” 江森他们都知道何娟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不愿意回去。 不愿意面对那个差点儿把她卖掉的赌鬼老爹，和那个死都不愿意和她赌鬼老爹分开的母亲。 是寒了心了。 但同时，江森也知道，她心里还是惦记母亲的。 “你要是不愿意回去也行，反正这边也要有人守着。如果你担心你母亲的话，我们可以去看一眼，要是她愿意，就把她接来。” 何娟眼圈儿有些红，但还是坚定摇头。 “不用了！她选择跟他过一辈子是她的事情，就算想把她接来，她也不会来的，不用了！森哥，谢谢你还想着我，可我家的事情我真的……算了，我就当自己是个孤儿好了。” 这话进行不下去了。 第二天，刀疤跟何娟去公司接上阿慧，直接回了东莞。 胡志清和大山子继续自己的工作。 江森也照常去了公司。 楚翘今天没有再来烦他，毕竟她也是聪明人，有工作就过来汇报一下，汇报完就离开。 搞得江森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方子豪忙着车行的事情，总打电话喊江森吃饭，江森推了两次后，实在推不过去了，只好答应。 “晚上我会叫上开发区曹主任的儿子曹亮，前几天才从我这儿提了辆车，总说想跟你认识一下的，森哥，给个面子呗！” 江森听到是这么个关系，脑子立刻飞快转了起来。 “就我们三个？” “对啊！” “那这样，你带你的莎莎一起过去，我再带两个，别到时候光喝酒没意思。” “行啊！那就这么说了，你等我电话！” 第356章 我也有私心的 放下电话，江森起身开门，对着门外的楚翘说：“叫何娟过来一下。” 没一会儿，何娟来了。 “江总，你找我？” 在公司的时候，何娟从来不叫森哥，毕竟上下级关系，给人听了不好。 “坐！我问你点儿事儿！” 何娟坐下了，猜测着江森找她会是什么事情。 以前要是有搞不定的公关项目，她只要跟小姐妹们一商量，就轻易解决了。 “娟姐，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江森斟酌了一下语言，过了一会儿才问出这句话。 “以后啊！”何娟看向窗外好一会儿，才转头对着江森笑了，“森哥！”她换了称呼，“你要是不嫌弃，我只想跟在你身后一直干下去！” “我说的是你自己。” “我自己……没有！”她笑着摇头。 江森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给她倒了杯茶，“娟姐，我知道你对男人失望了。可你想过没有，我们总有一天会老，到时候身边没有一个关心爱护你的人，孤苦无依的感觉，那滋味一点儿不好受。” “当然知道啊！可与其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过一辈子，还不如孤单一生。” 江森知道，她心里始终有个坎儿过不去。 “我不是想要干涉你的生活，只是想看着你幸福。” “这里都明白！”何娟拍拍自己的心脏位置，“森哥，我真的不想了。” 既然她不想，江森换了个角度。 “那你身边的姐妹呢？她们都跟你一样的想法吗？如果遇到一个条件好，对她也好的，你能拦得住她们的想法吗？” 何娟咬着下唇，低头思考了好一会儿。 “要是她们能找到这样的人，我当然替她们高兴，我心里也一直都希望她们能有一个好归宿。可她们也很感激你，希望努力工作来报答你的知遇之恩。” 听到她这么说，江森点头。 “娟姐，我说这话，并不是想要你们离开，只是，说难听点儿，公关部和夜总会只是名头不一样，私下里做的事情没有什么本质区别。我也是有私心的，可能这话会让你听着不舒服，但我更想让你们风风光光的出现在别人面前，而不是总想着用喝酒和身体去帮我做事。毕竟现在很多人还没有注意到这个职业特性。可万一有一天，她们有了心爱的人，要是知道了她们以前做的事情，对她们来说更加残忍。” 江森这些话，虽然很伤人，但也是事实。 何娟低着头，声音很轻，“要是可能的话，我们谁又愿意做这些事呢？” 生活所迫，从古至今都不缺这样的苦命人。 话题有些沉重，江森喝了两口茶，呼出一口气。 “娟姐，我现在有个想法，我说出来你听听，要是觉得不妥，你直接说出来，我不会勉强的。” “好，你说吧！”何娟笑了，“森哥，没有你，就没有我们今天，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晚上我要跟方子豪吃饭，他还会带着开发区主任的儿子一起去。我也是觉得这个机会很好，不管人如何，先了解一下，要是不错，不乏是一个好去处。” 何娟的眼泪瞬间就要往外涌，被她狠狠地咽了回去。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江森会替她们想到这一点。 别说开发区主任儿子了，就算普通百姓，想要找一个不嫌弃她们的都难。 但她心里也清楚，江森之前说的有私心是什么意思。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没有了利用价值才是最可悲的。 “好！我回去问问她们谁愿意。”何娟平复了一下心情，笑着说道。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想勉强你们做任何事情，就当我给你们保媒拉纤好了。” “我明白！等会儿我来找你。” 何娟离开了，问题解决了，可江森怎么都高兴不起来。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他在利用她们，何娟她们心里也清楚。 只要她们不记恨自己就好。 方子豪的电话来了，说好定了一家西餐厅，晚上六点半在那里见面。 电话接完，何娟也来了。 “晚上我和欣欣一起去。” 江森笑着点头，“好！她们……” 何娟笑了，“她们都很激动，都哭了，让我替她们感谢你。还说不管是谁，她们绝对不会忘记你，是你给了她们这个机会。” 晚上下班后，楚翘过来了，“江总，下班了，能请你吃个饭吗？” 江森头也没抬说道：“今天不行，晚上有应酬，你先下班吧！” 楚翘抿了下嘴唇，有些不甘心。 她偷听到公关部几个女人说话，好像晚上要跟江森一起出去应酬。 出去应酬，为什么不带她？ 是忘了，还是说要等到下班的时候再通知她？ 所以，她就来试探一下，江森居然没提要带她一起的话。 “好，那我先走了！” 秘书比老总先下班的，江森集团还是独一份。 “哦，对了！特区办那边明天有个开发商的会议，上午十点，您别忘了！” “好！明天提醒我一下，你跟我一起去。” 楚翘这才感觉心里舒服了一些，看来关键的工作，还是需要自己的。 六点半，羊城市中心一家外国人开的西餐厅门口，江森的车停了下来。 江森下了车，何娟和欣欣从后座也下来了。 “你们不用担心，我说过的话一直都算，我不勉强你们做任何事情。尤其是欣欣，如果你没看上他，一定不能做傻事，明白吗？我不是让你跟他结婚后帮我做什么，而是只想给你们找个好归宿，明白吗？” 欣欣笑着点头，“江总，我们心里都明白的。” 何娟也说道：“放心吧，我们心里都有数，要真的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您就是想要勉强我们，我们也不会同意的。” 江森笑了，点点头，“走，进去吧！” 方子豪和莎莎，跟一个年轻人坐在靠里面的一个六人台，正说着话，就看到江森带着两个美女进来了。 方子豪伸高手，“森哥，这边！” 门口的服务生看到有人在等他们，就没再多问，而是在前面把人领过去，还帮两位美女拉开椅子坐好。 “久等了！”江森笑道，“这是……” “娟姐嘛，我们早就认识了，这位美女是……”方子豪看向欣欣。 欣欣长着一张娃娃脸，眼睛大大的，跟何娟一样，穿着一套淡粉色的裙装，显得人小鬼大，可爱无敌的样子。 “方公子，她是欣欣，算是我妹妹！”何娟给他介绍道，“才来广州的，现在也跟在江总身后做事。” “哦，你好你好！”方子豪赶紧伸出手，“真漂亮！” 欣欣大方地叫了一声：“方公子！” 可方子豪不松手，她有些不好意思，无助地看向何娟。 第357章 喝多了 何娟赶紧拍了一下方子豪的手。 “方公子，你快放手吧！欣欣胆子小，你别吓坏她！要不下次我就不带她出来了！” 何娟故作嗔怪地笑着，惹得方子豪哈哈笑了起来。 “这可不能怪我，要怪也要怪你，有这么漂亮的妹妹，怎么不早点儿带出来给我们认识呢？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森哥，这位是曹亮，曹公子，开发区曹主任的公子！曹公子，你不是早就说过要认识一下江森集团的老板吗？他就是江森，我们都叫他森哥！” 曹亮长相不错，就是个子稍微矮了点儿，也就一米七多一点儿。 但是人不胖，穿得衣服又很得体，就显得人很精神。 他起身，笑着伸出手，“森哥，很高兴认识你！” “一样一样！”江森笑着跟他握了一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她是何娟，我们集团公关部经理，我们都叫她娟姐。她是欣欣，才来公司的，还什么都不懂，都是娟姐带着她的。” “娟姐！”他大方地跟何娟握手。 “曹公子！幸会！” 曹亮又转向欣欣，“欣欣，我是曹亮！” 欣欣有些害羞，“曹公子。” 江森注意到了，曹亮跟欣欣握手的时间，比何娟多了几秒钟，看她的眼神也多了些神采，就知道有戏。 来之前，他还担心这个曹亮会不会是个长相难看的纨绔子弟、癞蛤蟆。 现在不担心了，看外表这人跟欣欣倒是挺般配的。 何娟已经跟欣欣聊过，知道这种情况下，什么样的人会更加吸引像曹亮这种家庭出身的人。 所以，她就成了现在这种不谙世事、单纯可爱的小家碧玉。 莎莎一直在旁边，没有插一句嘴。 这会儿大家都介绍完了，她才低声问方子豪：“豪哥，是不是可以上菜了？” “哦，对！还是莎莎想得周到，都忘了给你们介绍了！”方子豪笑着拉起莎莎的手，“森哥就不用了，早就认识，娟姐、欣欣妹妹，她叫莎莎，是我的红颜知己！” 何娟本来就知道莎莎的身份，但是这会儿也不会戳穿，很给面子地笑道：“莎莎啊，名字真好听！长得也漂亮！方公子好福气！” 莎莎开心极了，笑道：“她啊，红颜知己多了！” 方子豪立刻说道：“不就你一个吗？再说了，就算再多，出来我不是只带着你吗？” 当众打情骂俏，让欣欣羞红了脸，低着头不说话。 曹亮不时看她一眼，就连吃饭的时候，欣欣不会用刀叉，他都耐心地教她。尛說Φ紋網 席间，江森借故去了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碰到何娟。 江森洗着手，何娟站在旁边对着镜子照着，“成了。” 江森不动声色地说道：“只是开始，说成了还早。” 何娟笑了，“回去了！” 两人先后回到座位上，账已经结过。 方子豪说：“要不要找个地方玩玩去？” “我还没怎么出去玩过，广州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曹亮问道。 之前聊天的时候，江森就把他的品性、喜好摸得差不多了。 曹亮也是跟着父母来的广州，原来在昆明。 后来父亲工作调动，就跟着父母来了这里。 没赶上上山下乡，却赶上了高考，现在还在羊城师范上学。 心思单纯，人也善良。 江森很难相信他在那样的家庭里，会长成这样，没有跟方子豪似的长歪，在外面花天酒地。 如果欣欣跟他成了，也不算委屈，还挺让人羡慕。 曹亮跟欣欣聊天的时候，也问过欣欣的家世。 欣欣红着眼眶跟他说，家里没人了，从小就是何娟家把她养大的。 何娟也跟着说，你们是没看到她那时候瘦的，小小一只，可怜兮兮的像个小猫儿。 从西餐厅出来，方子豪非要一起去大富豪。 但是曹亮似乎不太喜欢那种地方，就找借口说要早些回去，等下次有机会再去。 欣欣也说不想去，还是回去好了。 就这样，曹亮顺利地接下了送欣欣回去的任务。 江森带着何娟，方子豪带着莎莎，一起去了大富豪。 苟富贵见到他们开心得不行了。 “你……们不不够，够意思！多多长……时时间没，没没来了？” 江森笑着说：“这不就来了吗？再说了，我们不来，你不会去找我吗？” “也，也是啊，呵呵……走，进进去喝，喝酒……去！” 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江森喝多了。 何娟扶着他进了屋子，“嫂子！嫂子！” 英子从楼上下来，看到江森这个样子，问道：“这喝了多少啊？怎么不把脑袋扎酒缸里呢？” 何娟说：“今天跟方子豪、苟富贵喝酒来着，被他们灌了不少酒。” 英子还真的没见过江森喝多的样子，接过江森放到沙发上。 “你没事儿吧？”英子问何娟。 “我还好，也喝了不少，嫂子，有水吗？” “你赶紧坐着，我去拿水。” 胡志清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了，看到江森的样子，也很惊讶。 “我还没见他喝多过呢！晚上跟谁喝的？” 何娟答道：“苟富贵和方子豪，我的天啊！这俩活爹啊！跟森哥打赌，说只要森哥干了那杯大杂烩，他们一人输他一样东西。苟富贵说一艘游艇，方子豪说一个项目，他拿起来就干了，我的妈呀……” 何娟喘着气，散着酒气。 “就没见过这么虎的，红的白的黄的，掺着喝，不倒都算他酒量大！” 英子拿了两杯水过来，递给何娟一杯，“赶紧的，我兑好了，温的。” 说完，又坐到江森身边，扶着他喂水。 江森一直在笑，眼睛眯眯着，忽然就来了一句：“老婆，回头带你去海上坐游艇去！” “你可拉倒吧！”英子道，“喝几口猫尿北都找不着了，还坐游艇呢！” 江森喝多了，但他脑子还是清醒的。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头疼的厉害。 坐在餐桌旁喝着小米粥，说道：“真难受，以后再也不喝了。昨晚上辛苦娟姐了，等游艇到手，就带你一起去海上玩去。” 英子白了他一眼，“为了个游艇，你至于把自己喝成那样吗？要是喝坏了身体哭都没地方哭去。” 胡志清笑着听他们说话，听到这个点点头，“你该听弟妹的，也就弟妹心疼你，我们只会看你笑话。” 江森放下碗，扭头笑了起来。 英子说：“还笑呢！下回喝酒之前先吃点儿东西就不会醉了。” “我其实就是高兴的！”江森忽然正色说道，“赢了一艘游艇，还顺便赢了一个工程，多好！” “高兴？没看出来！” 胡志清问道：“哪个工程？” “特区综合会议中心！” 第358章 我是不是很混蛋？ 综合会议中心，是特区重点工程，以后不管是开会、展览还是其他什么活动，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占地很大，功能性强，要求也很高。 如果拿下这个项目，将来一旦落成，江森集团房地产公司的口碑，会直线上升。 之前胡志清就盯着这个项目的，但是竞争很激烈。 各个关系户紧急成立的房地产公司、建筑公司等等，不下三十家。 没想到，方子豪直接送上门来了。 江森能不高兴吗？ 接下来的几天，江森经常能看到曹亮来接欣欣。 他也没开车，就骑着一辆自行车，带着欣欣，开心地离开了。 何娟跟江森说：“这丫头好像也挺喜欢曹公子的。” 江森“嗯”了一声，“互相喜欢最好了！” 这是最好的结果。 “其他姐妹都很羡慕她，都真心为她高兴。” “嗯！”江森又嗯了一声，“娟姐，我希望你们都能找到一个好归宿。” 何娟看了看江森，低头思索了片刻，最终也没有再说什么。 工作越来越多，江森在公司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每天回到家里，吃过饭还要跟胡志清讨论好一会儿才休息。 英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每天换着花样给他们做好吃的。 最后何娟也回来住了。 大山子最近一直在工地帮李旺，等受伤的工人陆续回来上班后，他才能离开。 一到家，发现大家都在。 “都在呢！”他笑道，“弟妹，还有吃的吗？” “有！你先坐，我给你拿去！”英子起身去厨房。 何娟也站起身，“山哥，好久没看到你了，你坐着，我去帮嫂子。” 胡志清和江森都笑着指指沙发。 大山子坐下了。 “黑了！”江森说。 胡志清说：“壮了！” 大山子呵呵笑着，打量了一下自己，“总算是不用我了！” 这些天，江森和胡志清有事没事也会去工地转悠一圈儿。尐説φ呅蛧 路，早就修好了，柏油马路宽敞干净，周围的工地很多，都在紧张地建设着。 他们现在正在盖一栋写字楼，打算以后作为招商引资的办公用楼。 综合会议中心工程，已经开始打地基，占地有五十多亩，工程浩大，开工那天，领导几乎都来了。 然后就是一系列超前的奠基仪式。 电视台忙前忙后，江森集团再一次成为了焦点。 江森已经是名人了。 但他行事低调，很多人只是在电视上看到他采访内容，根本记不住长相，私下里都没人认得出来，拉着老婆手去菜市场买菜的人是他。 “明天要去学校考试了！”胡志清说，“你有空看书吗？” 大山子说：“晚上睡觉前看一眼，应该问题不大。” 江森问胡志清：“清哥你呢？” “我上班的时候，只要有空就能翻翻书，问题也不大。” 江森挠挠头，“我是不是该打个电话回京都？问问建国哪天来？”他要起身，又坐下了，“算了，等他考完试吧！” 英子和何娟从厨房出来，何娟喊了一声：“山哥，过来吃饭！” “来了！”大山子起身，“等会儿再说吧，我这几天跟他们在工地吃得都忘了弟妹的饭菜什么味儿了。” 何娟过来坐下，说道：“会议中心奠基典礼的时候，有个工商局的你们还记得不？” 江森和胡志清都看着她。 江森问：“廖局长？” “吴科长？”胡志清也问了一句，“那天好像就他们两个来的。” “姓廖的。”何娟说，“阿丽回来跟我说，那个姓廖的好像对她有意思。” “啥？”江森差点儿蹦起来，“他都多大年纪了？四十多快五十了吧？” “四十六！”何娟叹了口气，“阿丽才二十三，大了她一倍！” “这……”江森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了，看看胡志清，胡志清也一脸愕然。 “不是！”江森皱眉，“这么大年纪了，看上阿丽了，他老婆能愿意吗？不行不行，回头我去找他去！” 何娟呵呵地笑着，靠在沙发上身体一颤一颤的。 “他老婆早死了！他儿子六岁的时候就死了，一直没结婚。” 江森更加惊讶，又看向胡志清。 胡志清的表情也很精彩。 他问道：“娟姐，你说这事儿，是想让我们做点儿什么吗？要是阿丽需要，我们可以帮她解决的。” “对！大不了把他干掉，换个人上去！”江森这会儿什么牛都敢吹了。 太气人了！ 不管何娟这些小姐妹以前是干什么的，现在都是江森集团正经员工。 怎么可能容忍被一个老头子骚扰？ “你们啊！”何娟抬抬手，“急什么？听我把话说完啊！” “你说，你快说！”江森道，“只要阿丽说一句，我现在就立刻出门找人去！” “她说啊！那个姓廖的，年纪虽然很大，比她爹还大一岁，可他一个人拉扯儿子这么大，现在又读了大学，可见这个男人还是靠得住的！” “……” “再说了，她们都猜得出你这么积极帮她们物色归宿，她们心里都清楚。所以，她说了，不让你们操心，她自己知道该怎么办，要真的找人嫁了，姓廖的也还不错。与其说是姓廖的看上她，还不如说是阿丽自己选了他。” “……” 一时间，江森和胡志清一言不发，就坐在那里发愣。 江森拿出一根烟，又递给胡志清，刚要点上，英子看到了：“你们两个出去抽去！” “哦！走走，出去抽去！”胡志清最先反应过来，拉起江森就出去了。 两人在院子里，靠在一棵树下，对着抽烟。 抽着抽着，江森忽然抽了自己一嘴巴。 胡志清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干什么？” 江森抬起眼，双眼通红，看着胡志清。 “清哥，你说，我是不是混蛋？我踏马就是个超级大混蛋！” 胡志清叹了口气，把他的手按下去，说道：“一开始，我也有些想法，可今天何娟一说，我想通了。你这样安排他们，虽然出于自私的角度，但对她们来说，又何尝不是好事？” 江森低着头不说话，沉默地抽着烟。 胡志清又说道：“换她们的角度来说，没有你，她们以后的一生都注定了。可你出现了，给了她们一条充满光明的新路，她们感激你，为你什么都愿意做。虽然也知道你是在利用她们，可她们心甘情愿，你懂吗？这样的安排，也是对她们最好的安排。不然，她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认识这些人，也不可能有那么好的生活，你明白吗？” 江森深吸了一口气，又狠狠地呼出来。 胡志清也是如此。 在这个世界上，事实往往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但是本质却异常丑陋和难以接受。 之前欣欣和曹亮那件事，因为两人年纪相仿，曹亮本质也不坏，江森还没想过那么多。 但是今天，阿丽的事情，给了江森一记暴击。 他自认不是好人，却也不愿意真的成为一个混蛋。 第359章 袖扣 好一会儿，江森的情绪才恢复过来。 回到房内，何娟看着他，微微皱眉，“森哥，我们都很感激你的，真的，你不用为了这个自责，她们也都是心甘情愿的，真的！” 连何娟都看出来江森不对头了。 英子走过来，问道：“咋了？” 江森勉强扯起一抹笑。 “没啥，就是娟姐原来那些小姐妹，一个个都找到心上人，我挺高兴的，也有些舍不得。” 英子听后，坐下了，问何娟：“娟姐，她们一直都跟你挺亲的？” 何娟点头，“是啊！我们来了广州就相依为命，有苦同吃，有难同当，比亲姐妹还亲。” 英子一拍江森大腿，“那还整的跟啥似的，要真的舍不得，等她们出嫁的时候，多给点儿嫁妆，也好让他们男方家看看，她们虽然没有家人，娘家也不是没人撑腰！我们都是娘家人，对不？” 江森眼睛一亮，起身抱住英子就亲了一口。 “老婆！你怎么这么聪明呢！爱死你了！” “去去去！边儿拉去！干什么玩意呢？这么多人，不嫌磕碜！” 英子被闹了个大红脸，赶紧起身走了。 几个人坐在沙发上呵呵地笑了起来。 有时候江森都搞不清楚，自己也有钻牛角尖儿的时候，然后就被英子一句话化解了。 “老婆！我爱你！” 江森抽冷子又喊了一嗓子。 “你可拉倒吧！”英子都无语了。 “哈哈……” “娟儿姐，你回去跟她们说，只要出嫁，我就陪送一辆车，十万块钱！以后不管是继续上班，还是不上班，任何事情都可以回来找我们！” 何娟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泪，“好，我回去就跟她们说！” 时间过得很快。 一周后，江森刚刚从区里开会回来，上面要进行安全大检查，过段时间，京都来人视察。 办公室里，他把开会的文件递给楚翘，“按照部门发下去，尤其是胡总那边，工地上一定要传达到。” “好！我这就去！”楚翘接过去后，并没有离开，而是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办公桌上，“我今天看到你西装袖口的扣子掉了，这是袖扣。”尐説φ呅蛧 江森一愣，抬胳膊看了一眼，果然，袖子扣子掉了一颗。 他又看向桌上的小盒子，两颗银色的袖扣。 在国内，很多年以后，大多数人穿西装还都不习惯用袖扣。 楚翘从国外回来的，自然对这些很了解。 但是这让江森心里一阵不舒服。 不是因为楚翘送他礼物，而是周围很多人都这样，就连领导都是如此。 到时候自己戴着两个袖口迎来送往的，给谁难看呢？ “不用了，回头缝一下就行！”江森说道，“拿回去吧，我用不上。” 楚翘咬了一下嘴唇，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往外涌。 “江总……” “拿回去！”江森这回没有给她好脸，而是直直地盯着她看着，面容很冷，“楚秘书，你只是我的秘书，这些事情，我老婆会做！” 楚翘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拿起小盒子，低声说道：“sorry，下次不会了！” 说完，她转身出去了。 江森吐出一口气，坐到椅子上，闹心得不行了。 这个丫头怎么整！ 他起身出门，在门口说道：“去把胡总叫来！” 没一会儿，胡志清来了。 “门关上！”江森说。 胡志清有些奇怪，江森今天怎么了？ 他回身关上门，走到他对面走下。 “怎么了？” “你不问什么事，问怎么了？”江森笑得不行了。 “你反应不对！”胡志清说，“以前你可从来没跟我说过把门关上这种话。” “没什么。”江森说，“建国后天到，我们先捋捋思路。” 胡志清说：“原本集团公司成立后，我就把几个分公司都写上了，前几天你让我把娱乐公司独立出来，也办好了。接下来呢？” “接下来，等建国来，我们要商量一下，再成立一家集团公司，和这边没有任何关联，同样的公司再成立一个，之后把娱乐公司挂到那边去。” “想法没有问题，可这边呢？” 江森说：“这边原本成立的时候就很仓促，每家公司都不大，人也不多，暂时就这么运转着。建国来了之后，他比较内行，问问他的建议。我总感觉有些不踏实，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心里总是慌慌的。” 胡志清皱眉，这些日子，他也有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是那种总感觉忘了什么事情似的。 江森继续说道：“不知道是不是跟上面马上要严打的事情有关系，我们公司有问题的人太多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万一给人翻出来，就麻烦了。” “不是说把东莞那边单独出去吗？你还担心什么？” 江森摇头，“不知道，就是隐隐的有一种要出事的感觉。” “行，我心里有数了，私下里再观察一下，会不会是我们内部出问题了。”胡志清说完，话锋一转，“哎，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安排楚翘？” 胡志清也很头痛。 之前因为教授的原因，楚翘也足够优秀，就没有想那么多，只认为这种人才难得。 现在才发现，男女之情还要多考虑才行。 下次招人，一定要多方考虑，不然就跟江森似的，躲也没法躲，开也没法开。 “你不知道。”江森开始吐槽，“前些天我觉得我暗示得已经够了，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居然拿了一对儿袖扣送我，真……” 江森无声地骂了一句，有些话实在是骂不出口。 “袖扣？”胡志清惊讶道，抬起胳膊在自己袖口扣子上摸了摸，“这里用的袖口？” “对啊！”江森道，“你说在这里有谁认识这玩意？又不是国外！领导都没用，我就用上了，装逼也要有个限度不是？” 别人不知道，胡志清却非常了解。 这还源于他家庭背景的原因。 袖扣、领带夹、领带、皮带之类的男士用品，在国外多是女的送给男的礼物。 暗示自己对他心有所属，算是一种隐藏的表白方式。 但是在国内，真的不合适，尤其江森还是已婚人士。 “袖扣呢？我看看！” 江森哼笑了一声，“我说我用不着，让她拿回去了。” “拿……”胡志清忽然就笑了起来，“你可真行！这么做会伤了她的心的！” 江森摊手，无奈道：“我有什么办法，我有老婆了！你说要是被英子知道了，是我倒霉还是她倒霉？” 胡志清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算了，还是不想了，画面太“美”，好吓人，心脏受不了！ 第360章 王建国来了 隔了两天，上午十点，火车站。 江森带着英子，站在出站口，看着里面出来的旅客。 忽然，一个身影出现了，戴着眼镜，白衬衣，灰裤子，拎着一个行李箱。 “建国！这里！”江森对他奋力挥手。 “江森！”王建国裂开嘴笑了，身边拥挤的人群，把他挤得朝一边儿歪去。 “我艹！”江森一见，双手撑着栏杆就跳了过去，几步冲上去，揪住一个人的脖领子朝后一甩。 一个干瘦的男人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哎呦”一声。小說中文網 他瞪着眼睛朝江森骂了好几句当地话。 江森居高临下看着他，“小三爷的朋友你也敢下手？” 男人一愣，朝王建国看去。 王建国也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低头在身上摸着。 “我的钱不见了！哎？手表呢？”他抬起空空的手腕子，一脸气愤地看着地上的男人，“是你偷的？” “别让我告诉小三爷给你立规矩！拿出来！”江森眯了眯眼睛，飞快瞥了眼阳阳小卖店儿。 小卖店儿的老板伸着脖子朝着边看着。 江森对他招招手，老板赶紧叫过来一个人，说了两句话，那人就朝这边跑来。 地上的男人先是有些惧怕，但是看着王建国和江森的样子，还有栏杆外面的女人，觉得他就是扯虎皮当大旗，听说过小三爷的名头，来吓唬他的。 他立刻扯起嗓子喊起来。 “打人啦！打人啦！北方佬打人啦！” 江森都被气笑了，看了眼王建国，“等会儿啊！” 他一弯腰把人扯起来，抓住肩膀就是一顿摇。 “啊啊啊啊啊……”男人叫的声音都带着颤音儿。 他都纳了闷了，江森看着也不胖啊，怎么劲儿这么大。 整个人都要被他摇散架了。 身上的东西，“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 江森放开他，跟王建国说：“拿你的东西！” 王建国赶紧放下行李箱，弯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钱包和手表，其他的没碰。 阳阳小卖店儿老板喊来的人终于跑过来了。 “森哥！”那人居然对着江森拒了一躬。 “你的人？”江森问。 那人看了男人一眼，说道：“是！” “行！”江森点点头，“交给你了！” 那人赶紧道谢，跟那个男人说：“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走！” 他都没有让他谢谢江森放过他，因为他们都不可能放过他。 火车站这里，谁不认识江森是小三爷的铁哥们儿？ 居然有人不开眼，偷了他朋友的东西，还敢大声叫喊，企图搅浑水脱身。 火车站里，已经有工作人员看到这边的冲突，叫来了警察。 江森也不停留，拎起王建国的行李箱，低声说道：“走！” 王建国赶紧跟上他的脚步，来到栏杆外面。 “嫂子！”他叫了一声英子。 英子说：“我还以为能打起来呢，行了，赶紧回家吧！” 到了侧面停车的地方，三人上了车，往火车站外面开去。 江森扭头看过去，那个人已经带着偷东西的那小子到了阳阳小卖店儿旁边的花坛处。 周围还有好几个人朝那边走去。 江森知道，剩下的就不用他操心了，就开始专心开车。 王建国看着江森，笑了，“我想着咱们见了面，不要拥抱一下，互相问候一下？结果是这种别开生面的开场！广州不愧是广州，森哥不愧是森哥！” 江森笑出了声，“说什么呢？你怎么也跟着叫上森哥了！” “我看那人就这么叫你的啊！” “得了得了！啥玩意啊！自己人啊，别开玩笑，听着怪别扭的。” 英子说：“建国，你来这边，邵红知道不？” 王建国扭头回道：“知道！要不是年前事儿多，她就请假跟我一起来了，她说你走了，她都感觉没意思了，都没人玩了。” 英子赶紧说道：“回去我就给她打电话去，我在这里也没人玩，可想她了。” 回到家里，胡志清、大山子、刀疤、魏三都回来了。 “看看，这就是建国，和你们一样，都是我最好的兄弟！”江森笑着给他们介绍。 “欢迎欢迎！”胡志清笑道，“以前总听江森说，今天终于见面了！” “这是胡志清，清哥！” “清哥！” “这是大山子，山哥！跟我在一个林场的！” “他是刀疤，他是魏三，跟我从京都一起来的！” “赶紧坐下说，坐下说！”胡志清招呼大家过去坐着。 江森说：“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盼来了！” 王建国笑道：“你这话说的让人误会啊！” “误会啥？”江森接过魏三拿过来的汽水儿，递给王建国，“先喝点儿！跟你说，在京都的时候有你在，公司什么的我基本上就没操过心。可到了这边后自己干，才知道真不容易！不信你问清哥和山哥！” 胡志清笑道：“的确，我们都是外行，基本上除了江森跟我们说过你是怎么做的，我们就照猫画虎，摸着石头过河，到现在搞得乱七八糟的！” 大山子也跟着说：“没错！你这回来，可不能藏着掖着，好好教教我们！” 王建国笑着摆手，“行了行了！你们别跟江森似的，净挑好的说，我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书本上的东西跟实际差别还是挺大的。” “工作过回头再说！”英子过来了，“饭菜早就准备好了，大家先吃饭！” “走走，去院子！”江森起身，带着王建国往院子里走，“你嫂子说你来肯定要烤只羊，但是这边的羊肉不好买，也不是很好吃，就干脆烤猪肉了！” “是嫂子烤的就行，可馋了！” “还有饺子，昨天就包了，放冰箱里冻着，咱们边吃边聊。” 英子不止包了饺子，烤了半爿猪排，还拌了好几个菜，再加上外面买回来的烧腊，一桌子满满登登的。 大家都很开心，吃着喝着，说着京都和广州的事情。 吃过饭后，英子把他们赶走去喝茶去，自己收拾桌子。 屋内，江森已经可以熟练泡茶了。 王建国看着新奇，“你来了这里，还真学会不少东西。我听说过茶道之类的，可还没见过了，你这个就是吧？” “不知道，应该是吧。我就看着苟富贵的管家玩挺好，就跟着学了两下，反正我喝着都一样，不过，挺适合装逼的！回头你也学学，回去跟建设嘚瑟嘚瑟。” “行！有空跟你学学！” 胡志清问：“你来这边，到我们回京都，也就一个月时间，够吗？” 王建国说：“够了！我先了解一下整体情况，然后告诉你们后面怎么做就行，没有大家想得那么复杂。” 胡志清松了口气，打趣道：“不复杂就好，要是再复杂点儿，我估计头发就要掉光了！” 第361章 王建国的办法 大家没聊到很晚，早早就让王建国休息了。 第二天，又带着王建国去了公司。 江森一众老总陪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的到来，引起了公司员工的轰动。 纷纷猜测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楚翘一大早就接到了江森的电话，说今天要来一位重要人物，让她把办公室收拾一下。 她心里想着到底是什么人物，值得江森如此对待，收拾完办公室后，就坐在外面的工位上等着。 可等人一到，她有些吃惊。 怎么又是个年轻人？ 之前见到江森的时候，她就已经很惊讶了。 惊讶江森如此年轻就能拥有一家集团公司，身边的人也都年纪不大。 现在看到王建国后，没想到又是个和江森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她感叹，国内的年轻人都这样有才华吗？ 就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楚翘给大家烧了水，放在茶桌旁边，“江总，还有什么需要吗？” 江森笑着说：“来来，给你介绍下，王建国王总，我京都总公司的总经理！建国，她是楚翘，总裁助理！” “你好！”王建国笑着点头。 楚翘惊讶不已，“王总，您好！” 她真的震惊到了。 这个人居然是江总京都总公司的总经理…… 可这里不是集团公司吗？ 怎么又出来一个总公司？ 震惊的同时，她又十分困惑，不由自主就看向了江森。 “没事了，回头有事叫你！” “那我先出去了！” 离开总裁办，楚翘内心翻江倒海一般，江森到底是什么背景？ 年纪轻轻就拥有了这么庞大的产业。 如此优秀的人才，今年不过二十出头，要是家里没有背景，怎么会做到这种程度？ 还说已经结婚了。 她知道国内结婚的年龄都很小，可从来没见过总裁夫人。 国内才恢复高考，很多人都没有太多的知识文化，女人更是如此，不少都是文盲。 难道是家里安排的？ 还是说…… 楚翘又开始浮想联翩。 还是说他是骗自己的，对外也是如此，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觊觎他的产业？ 江森他们在办公室里谈着公司的事情，根本不知道外面楚翘想什么，更不知道员工们都沸腾了。 暗恋老板的人大有人在，现在又来了一个和他一样年轻的人。 是不是以后也会在公司工作呢？ 那是不是说，他们能暗恋的对象又多了一个？ 果然南方要比北方开放很多，对于这种事情早就不用遮遮掩掩，小声议论着，不时发出几声轻笑。 总裁办公室内。 王建国听完江森他们说的现状，先是挠挠头，喝了口茶。 “有点儿复杂啊！”他说。 胡志清说：“完！我就怕他说这两个字，昨晚上还说不复杂呢，结果听完还是说了。” “呵呵……”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 江森说：“他说复杂，那是他说的，要是没有解决办法，估计就不会说这两个字了。” “还是你了解我！”王建国说，“其实，你在电话里跟我说过不少，我多少也了解一些！现在目前的情况，看似复杂，但是只需要一个办法就能解决掉。” “什么办法？”几个人同时探头凑近了，搞得王建国一阵好笑。 “事实上，江森担忧是对的，上面好像是真的要整顿治安了！”王建国说，“来的时候，建设也让我给你带句话的，让你一切小心！” 江森看看胡志清，胡志清看向大山子，大山子又看向刀疤和魏三。 魏三挠挠头，“那怎么办？刀疤那边全是有问题的。” “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警察注意到，但又注意不到。” 这话有些拗口，大家都仔细听着。 “好，现在我就说说办法。首先要做的，就是尽快把手里的产业进行切割！你们把娱乐公司切出去是对的，但做得不全面！”王建国拿过一张纸，在上面一边画结构，一边给他们讲解。 “房地产公司也切出去，挂到京都总公司名下，过年不是要回家吗？江森，到时候在京都成立一个集团公司，贸易公司切出来，改成京都贸易公司分公司。娱乐公司分成两个子公司，一个演艺公司，以后可以培养一些演员歌手之类的，一个是娱乐公司，下面可以挂夜总会、歌舞厅！” 一开始，所有人包括胡志清在内，都以为江森对楚翘的骚扰感到困扰，才想动公司的念头。 但是，王建国说了这番话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 女人，在江森眼里，根本不算麻烦，顶多就是闹心。 实际上，他已经提前计划了很久。 这里成立的各种公司甚至于集团公司，只是把架子搭好。 真正的目的，是将他所有的产业，跟那些灰色的产业，进行一个彻底切割。 原因，就是王建国说的罗建设让他带的那句话：上面要开始整顿治安，让他一切小心。 之前江森跟他们说过这种话，难道这次，他又是未卜先知？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胡志清只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心惊不已。 江森抬眼看向他，“清哥，看吧，我的感觉是对的！” 胡志清按下情绪，点点头，“是啊，之前你跟我说的时候，我还觉得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江森笑了一下，没接这话，听王建国继续说。 “我也研究了一下你们说手底下有很多有问题的人。事实上，上面还是愿意看到这些人改邪归正、奉公守法，好好工作赚钱的。但是，有案底的人，也会成为重点关注对象！所以，我有个建议，刀疤、魏三，你们两个好好听听。” “回去后，跟他们说清楚，如果以前做过，一旦被人发现就麻烦的问题，最好离开！不是我们不讲人情，而是为了不连累其他人！” “剩下问题不大的，可以在业余时间，组织培训班，培训内容除了公司的一些规章制度以外，就是学习法律常识！” “培训班？” “法律常识？” 刀疤和魏三有些懵，学这玩意干什么？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那么多钱要赚呢！ 王建国笑了，跟他们解释道：“不是让你们天天这样，就是要让外面的人，甚至上面的人看到，他们都改好了，都在干正经事！” 江森点点头，“这个办法不错！其实，就像建国说的，没有必要天天这样，一周或者半个月、一个月一次就行！哎，我们不是认识方子豪吗？找他老子啊，让他派人去专门做普法教育！就算上面想要调查，一看，嚯！都让警察来做普法教育了，还能有问题吗？” “对啊！”大山子一拍大腿，“工厂里也可以这么做！” 魏三反应最快，“我明白了！明白了明白了！” 第362章 比窦娥还冤 王建国的建议还没有结束。 他又给出了一个方案。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把你们说的叫什么海哥的那些人，单独独立出来，再成立一个安保公司，我们跟他们签合同，只是程序不一样，实际上还是给我们干活。” 别人不清楚这种模式，江森清楚啊！ 前世的时候，安保公司太多了，很多公司的保安、保洁，几乎都是外聘。 就算他们之中有人被查出来有什么问题，也牵连不到公司本身。 顶多就是承认筛选不严格，以后一定要加强劳务工的审核。 对，劳务工！ 这些说完后，大家需要消化一阵子。 胡志清问道：“如此做的话，现在这个集团公司呢？” 所有公司全都切割出去后，集团公司不就成了空壳了吗？ 王建国笑道：“刚才说过，集团公司，并入京都总公司，算是总公司在这里的分部。” 胡志清点点头，跟江森说：“果然专业的事情还需要专业的人去做。” 几个人又轮番问了很多问题。 王建国都给了答案。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楚翘敲门进来，“江总，羊城大饭店已经订好位置了。” 江森看了眼时间，“都这会儿了，建国，我们先去吃饭，吃过再说！” “江总，今天中午，开发区领导约了您吃饭的。” 江森一拍额头，“我忘了！” 王建国说：“那你去忙你的，他们带我去就行。” “这样！”江森想了想，“楚翘，你代我去，就说我临时有急事去不了，回头再请他吃饭赔罪。” 楚翘还要说什么，但看江森的态度坚决，只好答应下来，“好的！” 送走江森一行人，楚翘心里还是有些小开心的。 看吧，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还是需要她去的。 他都没说让胡总或者李总代劳，而是自己。 女人的心思真的很难理解。 明明是江森觉得不是自己非去不可的应酬，才会打发别人去的。 可楚翘却认为，江森是离不开自己。 要是这话说出来，保证会有人指着她脑袋说，麻烦你把里面的水倒倒。 但也不得不承认，楚翘在工作上的能力确很出色。 有些应酬，看似很难，她都会轻易解决。 这也是江森总会让她代替自己出去应酬的主要原因。 出门上车，开到羊城国际大饭店。 往里走的时候，王建国悄悄问江森，“那个楚翘……” “怎么了？” “看你的眼神不对啊！当心让英子知道。” “我是那人吗？” “不过，看她，像个很能干的样子。” “你又看出来了？” 胡志清在前面听到这话，回过头，笑着说道：“你快帮他想想办法吧，这小子因为这个，头发都快揪光了。” “呵呵，是吗？”王建国促狭地看向江森，“近水楼台，你就不动心？还是说动了，又后悔了？” “我可冤死了！”江森连连喊冤，进了包房后，还在喊，“比窦娥还冤！你说说，她是从国外回来的，跟你学的一个专业，人也的确能干。是她对我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你让我怎么办？开了？上哪儿找这么能干的去？留着？哪天忽然……你说，我能不揪头发吗？” “好办啊！”王建国说，“直接让她当一个公司的经理不就行了？不要整天在你面前晃悠，实在不行，这不年底了吗？搞个年终聚会，带家属的那种。弟妹一亮相，谁还敢打你的主意？” 说实话，江森真的心动了。 可他又不想让英子去那种场合，不是拿不出手，而是英子不喜欢。 她总说：“你在外面工作赚钱就行，家里有我！” “你工作上的事儿不用跟我说，说了我也不明白。” “遇到难事儿了，就多跟建国、建设聊聊，他们可能有办法。” “认识你们几个就够了，我认识那么多人干什么？光打招呼就累得慌！” 得！ 江森一次都没带英子去过公司。 只是，一直不让英子露面，又对外说自己结婚了，又有几个人相信？ 现在是楚翘，还有关系单位那些领导，都争着抢着要让他当女婿。 以后还说不定有多少蜂蜂蝶蝶的。 “也行！”江森说，“搞个年会有必要，但是英子要是不愿意参加，我也不勉强。” 这件事情，还是回去跟楚翘说，让她张罗，或者跟何娟说也行。 这顿饭是中饭，大家也没喝酒，吃过就又回了公司。 楚翘是在他们回来后没一会儿才回来的。 她敲门进来，“江总，我回来了！” “对方说什么了吗？”江森没有避开其他人，直接就问了出来。 楚翘看了眼几个人的反应，就直接说道：“他带了女儿一起去的。” 一句话说明了所有问题。 胡志清笑道：“看来，他还没死心啊！”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在说这事儿，转脸就有人主动上门了。 “我没去，是不是挺不高兴的？”江森继续问道。 楚翘点头，“不过还好，他女儿长得也不错，在医院当护士，打听不少江总的事情。” “呦！都打听什么了？说来听听！”大山子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有趣。 楚翘抿了抿嘴唇，说：“他问，要是您真的结婚了，最好带着夫人一起吃顿饭，他请客，我没答应，说回来问过才知道您有没有空。” “我知道了！”江森真的无语了。 “那我怎么回他？” “不用回！” “……好！那我出去了！” “等会儿！”江森叫住他，“你跟何经理商量一下，年底了，公司这么多员工，我们搞个年会吧，都带上家属！你们整理好年会的资料给我看一眼。” “好！” 楚翘出去了，胡志清问：“你这真的是伤人心啊！” 王建国说：“还说我胡说，你看看，她刚才看你的眼神看出来没？” “你还没完了？喝你的茶！” 魏三忽然来了一句：“看出来了，眼睛都要滴出水了。” 刀疤问：“那不是哭吗？” “说了你也不懂，那就甜蜜！” “我怎么只看到了哀怨？”胡志清补刀。 大山子笑道：“江森，你完了！回头英子要是知道了，不活撕了你才怪！” “我不活了！”江森摊在沙发上摆烂，“你们一个个的，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吗？” “哈哈……” 说笑了一会儿，又喝了一会儿茶，大家又开始说正事。 就着上午的话题，确定了一些细节，下午四点多，他们就一起回家去了。 英子看他们回来这么早，就问道：“这就回来了？” “那你们在家里玩儿，水果切好了，我出去买菜去！” 魏三赶紧跟上，“嫂子，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 英子没想到，今天出去，会碰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一个人。 尛說Φ紋網 第363章 她就是江总老婆？ 家里距离菜市场有些远，要走出这条街，拐个弯，走到十字路口，才到一处热闹的一条街上。 菜市场就在那条热闹的街道中间的位置，面积很大。 英子一直都来这里买菜，跟很多商户都混熟了。 尤其是卖肉类和鱼类的摊贩，一看到英子都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有些摊贩还喜欢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 因为英子很大方，买菜虽然跟他们也会讨价还价，但每次都买很多东西。 这次又是，她买了很多海鲜和两只鸡，又买了几种蔬菜，拎着两大菜篮子笑着走出了菜市场。 路上不少人，都是下班或者出来买东西的。 过了马路，沿着街道一侧往回走，一辆车忽然慢了下来，跟着英子往前行进。 英子扭头一看，竟然是方子豪。 “嫂子，买菜啊！我带你回去啊！” “不用了，没几步路！”英子看他就烦，怎么会上他的车？ “跟我客气什么啊？好几天没见森哥了，正好去你家。” 英子真的懒得跟他应酬，刚要再开口拒绝，就听见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方公子？真的是你啊，好巧！” 英子回头，看到一个女子，长相漂亮，穿着洋气，正笑着看着方子豪。 然后转头看向英子，“这位是……” “他是……”方子豪刚要介绍，就被英子打断了。 “碰到熟人了？那你们聊，我先走了！”英子说完，也不给方子豪机会，直接大步朝前走去。 楚翘看着这个很“另类”的女子，身材高挑，气质与众不同，长得是那种说不上来的漂亮英气。 方子豪见英子走了，也不好再追上去，只好先应付楚翘。 “楚助理，好巧！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才下班，想着过来买点儿东西，您呢？要去哪里啊？” 一开始，方子豪见到楚翘的时候，就很惊艳。 但是相处下来后，他总感觉楚翘像是飘在天上的云，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 惊艳只是惊艳，要让他追求，就不是很愿意的。 他还是喜欢鲜活的，带着质朴气质的女人。 比如说英子。 那种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人，才是男人喜爱的标准。 甚至于可以作为结婚对象的。 楚翘，不是！ 他的表情淡了下来，“我要去你们江总家，刚才就是想带她一下的，结果走了！行了，不耽误你买东西，我先走了！” 楚翘看着远去的小轿车，眼神惊疑不定。 去江总家，还说要顺路带刚才那个女人没带成。 那个女人是谁？ 难道是江总家的保姆？ 可她也太年轻了，又长着一张让男人着迷的脸，江总真要是结婚了，他夫人能让这种女人留在家里吗？ 如果不是，难道是江总的老婆？ 可江总那样的成功男人，会娶一个自己亲自上街买菜、打扮普通的女人吗？ 不像！ 可这个女人到底是谁，让方子豪都上杆子要带她顺风车？ 楚翘有些不甘心，快步追了上去，隔着几十米的距离看到英子拐弯了。 方子豪的车追上她，车速很慢地陪着她开着。 她加快脚步，到了拐弯的地方后，发现这里是使馆区，整条马路很少有店铺和住宅。 两侧全都是绿树成荫，开满鲜花的大花园、小洋楼。 这个女人难道是哪个使馆区的女佣？ 这就说得过去了。 远处一个大铁门前，方子豪在路边停下车，快步走到那个女人面前，说了两句话后，一起进去了。 楚翘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快步走到近前，隔着铁门朝里面看着。 她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大花园，种满了绿植花卉。 斜对角的墙边儿还有一个小凉亭。 隔着小洋楼，似乎看到泳池一角。 门口没有挂任何牌子，不像是哪个国家的使馆。 她朝小楼里张望着，什么都看不到。 但她并没有勇气进去，毕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犹豫了一会儿，她转身朝前走去。 刚刚走过大门口，眼角余光看见两个人从小楼里走出来。 其中一个正是房地产公司老总胡志清，还有一个似乎是娱乐公司的谁，见过，但没记住名字。 她停下脚步，透过围墙上的爬藤缝隙，朝里面看去。 胡志清跟魏三说道：“辛苦你跑一趟，赶紧把人接过来！” 魏三笑道：“行，你们别把好吃的都吃完了，给我留点儿！” “去吧，就算我们不留，你嫂子也会给你留的。” 魏三笑着过来打开大门，楚翘赶紧转身往前走去。 没一会儿，就看到魏三开着一辆车离开了。 楚翘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这里是江森的家！ 那之前那个女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原来，江总真的结婚了，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妻子。 这么久没见他带出来，恐怕是因为那个女人除了身材长相，根本拿不出手吧！ 江总那样优秀的男人，那种一看就是家庭妇女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呢？ 跟江总出去应酬的时候，没少被人开玩笑，总说她和江总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对！ 一定是这样的！ 因为自己老婆拿不出手，江总又不愿意别人说三道四，所以，才会三番五次拒绝自己。 一定是这样的！ 以前楚翘也不是没有观察过。 公司的女员工，关系单位的女职员，甚至那些干部的女儿，没有一个出色的，没有一个配得上江总的。 没有一个比得过她的！ 不然，当初招助理的时候，那么多关系户想要塞人进来，最后还是选了自己呢？ 越想，楚翘越自信！ 越想，越觉得江森拒绝自己，是因为他已经结婚，怕伤害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让某些人知难而退好了。 爱情，是需要主动争取的！ 国外长大的楚翘，根本无法理解国内对于爱情的认知。 方子豪的到来，完全不在江森的计划里。 来得很突然，但他也不能把人赶走，正好让王建国知道谁是方子豪。 “原来是京都来的朋友啊！”方子豪惊喜不已地跟王建国握手，“我们要是还在京都，说不定早就认识了！” 王建国笑道：“现在也不晚啊！方公子可是难得的人才，江森可没少在电话里跟我夸你！” “真的吗？”方子豪更加惊喜，没想到江森这么欣赏他。 “真的！”江森笑道，“都把你夸上天了还觉得不够，必须让他来亲自见见，才知道我没有夸大其词！” 这种玩笑里的恭维，让方子豪非常受用，立刻表示，“王兄，别的不说，明儿个去我那儿开辆车走！” “那怎么行？”王建国委婉推脱，“我待不了几天，下回的，要是再来恐怕少不了找你！” “你说的啊？我当真了！” “我说的！” 电话忽然响了，胡志清接的，接完后转头看江森没空，就把魏三叫出去，说：“小三爷让人传了话，说五点半火车到，要见江森，辛苦你一趟，把人接回来。” 第364章 韩三投奔 交代完魏三，胡志清才回屋把韩三来的消息告诉江森。 江森一怔，“他这个时候来，不留在京都陪陈五爷过年吗？” “会不会就是要过年了，给你送礼来了？”刀疤问了一句。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江森摇摇头，“有些奇怪。” 胡志清说：“不会他那个叫陈五爷的师父，就住在广州吧？” 江森抬头看他，“有可能。” 王建国看看他们，问了一句：“谁是韩三，谁是陈五爷？” 江森忽然就笑了，“说了你别害怕啊！他们是蹬大轮的头儿！” “啊？”王建国很惊讶，“害怕不至于，就是你们怎么跟他们认识的？”小說中文網 “去火车站接你的时候，你不是被人偷了吗？应该就是韩三手下的。” 王建国恍然，“哦，明白了！” 难怪有人出来，给江森解围，还能拿回东西。 是因为他认识蹬大轮的人啊！ 不过王建国也不奇怪江森会认识这些人。 看看刀疤，看守所认识的，这也是他来后，江森跟他说的。 刀疤无所谓的，他不认为蹲过局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还知道东莞那边，海哥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说出韩三是蹬大轮的头儿，他仅仅是惊讶了一下。 “等他来了再说吧！”江森说，“准备饭菜吧！” 方子豪坐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到了这会儿，他终于捞到说话的机会。 “那个，森哥，你们说的什么？什么是蹬大轮的？” 江森差点儿把他忘了，好好的来家里干什么。 “那个，是火车上遇到的一个朋友！”江森答道。 方子豪会错意了，“原来是列车员啊！” 这种误会，没人会去纠正他。 就这样，韩三的职业成了列车员了。 他是一个人来的，没带人。 一进来，就跟江森拥抱了一下，“哈哈，没想到吧？” “是没想到，你什么时候来我都欢迎！正好几个朋友在，我给你介绍一下。” 韩三也没想到江森家里会有这么多人。 其他人不用介绍，上次都见过了，主要是王建国。 “这是我京都的好兄弟，王建国，建国，他就是韩三，小三爷！” “幸会！” “京都过来的？” “才来没两天，巧了，正好你来，我们可以好好喝一杯！” “行，好好喝一杯！” 转头，到了方子豪，“这位是方子豪方公子，他父亲原来是京都市局局长，现在调到这边来了。” “哦？方公子！幸会了！”韩三态度很不错。 方子豪觉得江森特给他面子，“小三爷，以后都是兄弟，不用客气。” 韩三似笑非笑地看了江森一眼。 江森一挑眉毛，“都坐下聊吧！” 坐下后，韩三说：“你这地方不错啊！” “还行！”江森笑了，“也是运气，我要买房子，正好这里要卖，就买下来了。” 韩三点点头，“我听说了，让建国兄弟受惊了，那个人以后都不会出现在广州。” 江森没想到韩三来，是专门为了王建国的事情。 王建国道：“我也没什么损失，不至于。” 韩三笑道：“我们有我们的规矩，坏了规矩不惩罚，以后也难以服众啊！” 王建国这才点点头，“让小三爷费心了！” 方子豪听得一头雾水，又不好意思问出来，就那么干瞪眼听着。 有了这个大灯泡，江森跟韩三说话，就隐晦了很多。 最后干脆什么都不说，只说些无聊的话题闲聊着。 魏三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一根黄瓜啃着，“嫂子说可以开饭了，刀疤，跟我支桌子去！” “我们也去吧！”江森起身说道，“今天人多，屋里地方小，我们去院子里吃去。” 今天英子烤了两只鸡，还做了一大锅的海鲜。 这是卖海鲜的老板娘教她的方法，都给她收拾干净了，放蒸锅里大火蒸五分钟就可以吃了。 还送了她一碗蘸料。 英子回来尝了一下蘸料，后面就自己试着调配，味道比老板娘送的还要好吃。 大拌菜少不了，人多，英子直接用盆装了。 大家都熟悉，热闹地吃了起来。 方子豪虽然是后面才来，赶上江森请客，也没觉得来得不是时候，一点儿没尴尬，吃得那叫一个满嘴流油。 吃过后，几个人在院子里溜达，胡志清故意拉着方子豪说话，给江森和韩三留下单独的空间。 “小三爷，上次不辞而别，可让我心里愧疚了很长时间！”江森说，“本来想好好请你聚一聚的，没想到会遇到那种事。” 韩三笑道：“你这客气话还是别说了，要是换过来，你不出手？” “那不能！” “还不是吗？”韩三笑了好一会儿，缓缓收起笑容，说道：“江老弟，这次来，一个先感谢你给的那些好处费，手下兄弟都觉得你很仗义！” “那不是应该的吗？”江森笑了一下，“要是有可能，谁愿意为了不相干的人拼命啊！我也就只能拿出点儿钱了，要是哪天他们上门求助，提你小三爷的名字，就算是掉脑袋的风险，我也会伸出手的。”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韩三点点头，“我这次来，还有个目的，或者说请求也行。” “不让我客气，你怎么还跟我客气呢？”江森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你看看跟我在一起的那些兄弟，哪个有事跟我说请求的，外道了啊！” 韩三站定了，转身面对江森，“好，那我就直说了！” 江森也停下脚步和他面对面，点点头。 “我师父听到一些风声，让我们这两年收收手，可我们不做这一行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手下上百号人等着吃饭。我就给他们一些钱，让他们各自去做点儿正当生意去，但还是有几个人不愿意走。我来找你，就是求你收留的。” “我靠！”江森失笑不已，“刚说完的话又忘了，把那个字收回去。” 韩三也笑了，“行，我找你混饭吃来了。” “求之不得！”江森立刻伸出手，跟他握在一起，又用肩膀撞了撞，“以后，有我一口吃的，我绝对不会让你和兄弟们饿着！” “好！” 韩三眨眨眼睛，重重点头，“好！森哥！”他居然也改了口，“你看看，老弟能干些什么？” 江森开心啊，是真的开心。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想要解决楚翘的问题，一直没有办法，这不就在灯火阑珊处了吗？ “总裁助理！” “啊？”韩三没想到江森会直接让他给江森当助理，“你不是有助理吗？我还听说是个又漂亮又能干的归国人士。” “既然你也听说了，就应该知道，我的助理，还是适合男的。” 韩三回头看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刀疤、魏三说笑的英子。 “懂了！” 第365章 不甘心 韩三的出现，让江森心里格外高兴。 他一共带来四个人，都安排进了公司，作为集团公司的安保部正式员工。 安保部原来就有五六个人，都是李旺介绍来的。 所以，韩三手下过来，也没有什么排斥情绪，大家关系都一样。 只不过，这四个人，每次只要江森出去，就会跟着出去两个。 这让李旺的人有些不解了。 他们私底下也问过，李旺只是说：“让你们跟着，你们谁会功夫？” 原来如此。 这几个人心里的不平心思，瞬间就被抹平了。 这不就是保镖吗？ 原本就对江森心怀感激的这些人，因为韩三手下能保护江森，对他们反而比一开始更加热情了。 从家里带来什么好吃的，都会给他们尝尝。 这种做法，无形中，让韩三几个人感觉就不一样了。 来这里本就是求收留的，没想到江森二话不说就留下了，就连他们底下的员工对他们都非常热情友好。 都认为小三爷这个朋友，可交！ 也算是无意中帮了江森一把。 这些都是后话了。 说回江森这边。 韩三留在了江森家里住了。 韩三在这里也有住的地方，但是有点儿远，以后要经常跟在江森身边，就显得很不方便。 江森也大方，反正房子大，再来这么多人也住得下。 第二天，到了公司，江森就把所有中层以上的人招来开会。 先是介绍了一下王建国。 “这位是江森集团总公司的副总裁，王建国，才从京都过来，年前都会在这里工作，后面的内容，由他来宣布。” 惊讶和震惊，加上掌声，王建国就这样上任了。 “接下来，我宣布一些职能部门和人员职务上的调整！” “房地产公司、娱乐公司独立出来，作为子公司运作！集团公司作为京都总公司的分公司存在，楚翘不再担任总裁助理，重新任命为分公司总经理！” 掌声响起，楚翘恍惚了一下。 她升官了，本该高兴的事情，却让她感觉有些失落。 她只想做总裁助理，不想当公司总经理。 她笑了下，问道：“王副总，原来助理的工作，要交接给谁呢？” 她心里想的是，她手头工作那么多，没有她，江森会有很多事情搞不清楚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继续兼任。 “哦，这个啊！”王建国笑着看向韩三，韩三起身，“这位是京都总公司跟我一起过来的，之前就是总裁助理，以后还是由他继续担任。” 这个说辞，是早就商量好的。 楚翘看向江森，江森根本没看她，而是扭头跟坐下的韩三低声说着什么。 “之前集团公司的员工，会根据各自原本负责的工作内容，做一些调整，我就不一一说了，回头各个部门负责人把文件拿回去仔细看一下，之后就进行工作交接。” “还有，江森集团，从明年开始，会调整一些工作重心……” 会议开了一上午，中午草草吃过饭后，下午继续开。 四点半，会议结束。 这也是江森成立公司到现在这么长时间，最正式、最长的一次会议。 会议结束，所有人起立鼓掌，都被王建国慷慨激昂的公司发展报告和总结感到振奋。 只有楚翘，心事重重，虽然和其他人一样鼓掌，但是笑容勉强。 “散会！” 众人纷纷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不少人恭喜楚翘。 可听在楚翘耳朵里，就像是在嘲讽她。 嘲讽她不自量力，妄想成为总裁身边人，到头来，还不是被人踢出局了吗？ 她不甘心！ 她不相信，凭借自己的热情，江森会拒绝她。 应该只是工作安排而已。 她努力安慰着自己，为自己的不甘心寻找着甘心的借口和理由。 可没用，她就是觉得堵得慌，就连晚宴，也是食之无味。 那些中层，全都围在江森、王建国和韩三周围，不停地敬着酒。 她看着，看了很久，见那些人逐渐离开，才端起自己的酒杯朝那边走去。 “江总！”楚翘笑着走到江森身边，“感谢您对我的信任！” 江森赶紧端起酒杯起身，“楚助理，以后就要叫你楚经理了，希望你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才干，以后分公司的一切，就仰仗你了！” “分内事！我敬你！” 江森一口干了，以为她还会说些什么，结果她直接又倒了一杯酒，开始敬王建国和韩三。 江森微微后退，给她让开地方。 胡志清从旁边过来，看到这一幕，低声说道：“建国这招的确很高明。” 江森点头，“我现在只希望，她把心思全都放在工作上，不要再想不该想的。” 胡志清点点头，“抛开这一点，她的确很能干。” 宴会要结束的时候，江森找到楚翘，“楚经理，之前让你和何经理搞年会的事情如何了？” 楚翘看着他，眼底流露着浓烈的热意，“江总，何经理明天就会把材料给你拿过去。” “好！”江森要离开，楚翘叫住他。 “江总！” “还有事？” “以后，我就不能跟在你身边做事了，你就没有什么跟我说的吗？” 江森知道她想要听什么，但是，他不会说。 他只是笑了，“希望楚经理不会让我们失望！” 看着江森转身的背影，楚翘只感觉呼吸有些不畅。 就这吗？ 只说这个吗？ 难道不是该出言说些不舍和叮嘱的话吗？ 哪怕只有一句都行，她也不会这般难受。 为什么？ “江总！”她鼓起勇气又叫住了江森。 江森回头，有些不解，“还有事？” 楚翘走到他面前，“江总，这么长时间，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对你……” “江总！”不远处，胡志清喊江森，对他招招手，“过来一下。” 江森赶紧过去，饭店经理来敬酒，就算再不喜欢，也要给些面子。 楚翘的话已经说了一半了，江森感激饭店经理来得及时。 可楚翘却被闪了一下。 就差一点，就那么一点儿，她就说出来了。 怎么就不给她这个机会呢！ 难道自己注定跟他无缘吗？ 不会的！ 楚翘信奉幸福是自己争取的。 这次不行，那就下次，总之，现在江森和公司都离不开她！ 因为这家饭店就在公司不远，他们经常来吃，一来二去的就跟老板熟悉了。 今天又是一大早就订了十来桌，老板直接不营业了，等于包给了江森集团。 “江总，感谢感谢！感谢经常来照顾我生意，我准备了一些糕点，一点儿心意，请笑纳！” 看到老板很上道，一个个纸袋子摆在门口的桌子上，来吃饭的员工，人手一份，江森也大方。 “老板客气了！明天去公司，跟我们公关部签一个合作协议，以后我们公司对外招待就来你们饭店了！” 第366章 何娟的困惑 公司有定点招待饭店是很正常的，一个月或者半年、一年结一次账。 江森他们带人过去吃饭，就不用付钱，直接签字就行。 回头老板拿来账单，财务会根据签字的单子，合计出金额，拿给主管领导签字后，就可以跟饭店结账了。 哪个饭店老板不喜欢这样的单位？ 看似短期不能结账，相当于赊账，但是架不住消费高啊！ 只要来吃饭，不是员工聚餐就是招待客户，每一顿都要花不少钱。 老板嘴都要乐歪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子，“江总，这是您的，感谢，感谢！真的感谢！明天我一定亲自去贵公司找何经理。” 应酬结束，江森亲自签了和饭店合作的第一张账单，客气地跟老板告别，带着韩三、王建国几人先离开了。 其他员工也在何娟的安排下，拿着饭店老板准备的礼物，离开了饭店。 等所有人都走了，何娟笑着跟老板说道：“老板，明天我在公司等着你哦！后面年会，恐怕还要老板帮忙。” “好的好的！我一定会让您和江总满意的。” “细节我们明天见面再聊了！” 何娟下楼后，发现刀疤在门口等着她。 “娟姐，森哥说，让你今天回家住去。” “嗯！”何娟笑着点头，开车门上了车。 今天一系列的部门、人员调整，何娟事前并不知情。 她也拿到了员工调整细则文件，看到自己以后会成为娱乐公司总经理，还有些不敢相信，有些话还是当面问问比较踏实。 一帮人坐在屋内沙发上，说说笑笑。 刀疤和何娟进来后，大家又纷纷跟她挥手打招呼。 何娟笑着说道：“你们倒是开心，让嫂子一个人伺候你们啊？等着，我去帮嫂子去！” 何娟这一点做得非常好，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客人。 每次回来都要跟英子一起干活。 而她也有自知之明，这一点，楚翘就做不到，所以，她注定成不了今天这个屋子里的一员。 厨房里，英子笑着问道：“今天怎么了？一个个兴奋得跟捡了钱似的。” 何娟帮她洗水果，笑道：“今天公司开会，以后会越做越大，大家都高兴。” “高兴就行！”英子说，“就是你们一个个整天忙得都不好好吃饭，刚刚问了一下，你猜他们说什么？” “说什么了？” “说，晚上光顾着喝酒了，没吃饱，让我给他们擀点儿面条。” “嫂子！”何娟看英子和了一盆的面，“别说他们了，我也没吃饱，做什么酱？” “我做了两样，鸡蛋酱和肉酱，行不？” “太行了！这还不行？”何娟道，“等会儿炸完酱，蹭锅的给我。” “行！你帮我把黄瓜切了。” “好！” 没一会儿，大家就一个人端着一个碗，唏哩呼噜地吃起了炸酱面。 都没坐下，全都站着端着碗吃。 “蒜！”何娟拿来一碗剥好的大蒜，放在桌上，立刻就有好几双筷子伸了过来。 吃饱喝足，何娟要进厨房帮英子洗碗，魏三把人叫住了。 “娟姐，你去说话去，我洗碗！嫂子，你也歇会儿去！” “娟姐，你去吧！”英子也劝道。 何娟笑了笑，答应了。 她的确有很多问题想问。 走到外面院子里，他们都在院子里散步，说话，抽烟。 何娟看到江森跟王建国和韩三站在一起，胡志清坐在凉亭里喝茶。 刀疤和大山子靠在芭蕉树下抽烟说话，就朝他们两个走去。 “娟姐，辛苦你了！”大山子说，“好不容易回来住一天，还让你干活。” “那有啥啊！”何娟笑道，“不然英子一个人忙活，就我一个女的不去帮忙，也不像话。” 刀疤说：“娟姐，开会时候说的你听懂没？以后我们怎么干？” “我也正想找森哥问问呢！他好像在说正事儿，等会儿再问吧！” “那你去问问清哥，他应该也清楚。” “好！” 进了凉亭，“清哥！”何娟喊了一声，坐到他对面。 胡志清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先喝口茶，刚才吃咸了。” 何娟道了声谢，看了眼对面说话的三人。 “清哥，你说公司有变动，我理解。可娱乐公司交给我，我不知道该咋做啊。” 何娟笑着，有些不安，但是她又相信江森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 就是自己能不能拿得起来，实在是没底。 胡志清笑了起来，“娟姐，你啊！你太小看你自己了。” 何娟没说话，喝着茶，等下文。 胡志清看着江森他们三人。 “你看他们三个，年纪相仿，可不管是心机还是智慧、胆量，都远超同龄人。有些时候，我在江森面前都感觉自己才是年纪小的那一个。他做出的每一个决定从来没有出过错。很多风险危机来临前，他都像是未卜先知一般，早早就做好了布局，让所有人都能安然度过。” “你现在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去经营好娱乐公司，其实，这种感觉我也有过。” “他来到广州，什么都没有，只带着刀疤和魏三，却知道从什么地方着手，该怎么干。” “他更有胆量，跟人争斗，保全自己人的安全外，还能利益最大化。” “所以，有时候我就想，要是没遇到他，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娟姐，不用担心，有他在，我们跟着他走就好。” 何娟很敬佩江森，甚至于崇拜。尐説φ呅蛧 她也一直认为胡志清、大山子他们跟江森是一样的人。 第一次从胡志清嘴里说出这番无异于崇拜的话，让何娟非常震惊。 “怎么？”胡志清看她的表情笑了，“觉得这些话不应该是我说出来的是吗？” 何娟点头，“是啊，清哥，以前我把你看成和他一样的人了，真的！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有些困惑。” “你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就是个小学教员，啥水平没有，可他相信我，敢用我。” “可一个公司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放心吧！”胡志清道，“会跟你说的，先按照会议上说的去做，跟公司做个工作交接，跟着行政去变更公司性质。” 何娟点头，她也只能这样了。 赶鸭子上架，爬的上去还是爬不上去，也总要试试。 何娟从胡志清嘴里听到这些话后，就没有再去找江森，而是开始思考娱乐公司到底该怎么做。 文件上没有写，歌舞厅单独分出去了，跟任何公司都没有牵连。 那还做什么？ 第二天，何娟把年会资料送给江森。 办公室里，只有江森和王建国、韩三。 “行，就按照这个去办吧！”江森签了自己的名字，递给何娟，“去财务拿钱，再把年会时间通知下去。” 第367章 楚翘的表白 年会放在了一个周末下班后。 集团公司大会议室焕然一新，最里面还做了个不高的舞台。 背景很简单，用彩纸贴了“江森集团公司年会”的字样，还挂上了彩纸拉花。 双卡录音机里放着舞曲。 会议桌摆在了两侧，跟公司签了协议的饭店老板，带着好几个服务员，把各种糕点美食摆在上面，顶头还有一个酒水台，摆着各种饮料汽水儿。 等他们离开后，何娟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了，就打开大门，安静地等待着。 今天大家都换上了过年才穿的衣服，面带笑容，三五成群地带着家属来了。 何娟笑着跟他们打招呼，让他们进去随便吃，等着老板他们过来。 楚翘穿着一套大红色带荷叶边儿的连衣裙，妖艳而又高贵。 不仅仅是她打扮了，几乎所有女员工都打扮得格外赏心悦目。 男士全都穿上了西装。 他们带着各自的伴侣，和周围的同事相谈甚欢。 这种年会在一二十年后，会是普遍的存在。 但是放在现在这个时候，就是独特而又新颖的。 虽然很多单位也会在年底搞联欢会，可大多数时间都被领导讲话占据。仦說Ф忟網 整个过程，也就是大家坐在一起喝喝茶水、吃吃瓜子糖果就结束了。 江森看到何娟给的年会资料的时候，眼睛就是一亮。 跟前世的时候，很多大型公司搞得年会差不多啊！ 所以，他立刻就签字同意了。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鼓掌让江森讲两句。 江森上去就说了几句话：“先给大家拜个早年啊，那个，大家忙了这么久了，今天就……吃好、喝好、玩好，完了！” 一阵哄堂大笑，伴随着掌声，年会就开始了。 自助餐形式、大家可以畅所欲言，走来走去的跟所有人聊天。 还有会唱歌唱戏的，会乐器的，都把拿手的拿出来，表演一番。 年会办得很热闹，中间还夹杂着舞曲，有会跳舞的，纷纷邀请舞伴，跳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江森就躲了。 他会打架，不会跳舞，一跳舞就跟浑身抽筋似的。 寻了个空档走了出去。 洗手间里，洗过手，江森深呼吸了一口气。 现在所有的一切，就跟一场梦一般，有些不真实。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会不会一转身，走出这个门后，自己所有的一切就变成了泡沫，一个个破碎、消失不见。 忽然，他笑了，摇摇头，脑子有病啊！ 他骂了自己一句。 虽然重生很让人匪夷所思，他也不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是，他能感觉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如果真的是一场梦，那就不要醒过来好了。 他转身，打开卫生间的门…… “嗯？你怎么在这里？”江森差点儿跳起来。 楚翘靠在墙边，扭头看着他，“我们谈谈？” 江森呼出一口气，知道总要面对她，躲不过去的。 “好，去……” “去天台吧！” 今天天气极好，夜风习习，温度不高不低，让人很舒服。 这栋楼是这片最高的，站在楼顶可以看出去很远。 灯火点点，行人众多，已经有了大都市的雏形。 江森没有先开口，楚翘陪他站了一会儿，才扭头看向他，还朝他走近了一步。 两人的距离不足二十厘米，这已经是江森觉得不妥的距离了。 “要谈什么？”他淡淡地开口。 楚翘就那么看着他，“江森！” 她没有叫江总，让江森直觉她说的话，是自己不想听的。 “我知道你一直在回避我！”楚翘说道，“或许你不喜欢女人主动，可我却不这么认为。我认为，只有自己主动才会获得幸福，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要去争取！我喜欢你，这是事实，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能阻挡我对你的喜欢。” 江森心跳有些加速，哪个男人能扛得住一个女人的表白，还是一个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在都如此优秀的女人。 “楚翘……” “听我说完！”楚翘这会儿显得有些急迫，还有些激动，“江森，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不够优秀？我能看得出来，你对我很满意，不然也不会让我进公司当你的助理，现在又让我独当一面做分公司总经理。我们在一起，不但不会影响工作，反而还能让我们携手共进，让集团公司更加辉煌。” “我结婚了！”江森扭头看向远处。 他不愿意看楚翘的眼睛，那双眼睛带着的火热，会灼伤人，会把人烧化。 “男人都因为过早结婚，而看不清自己是因为什么结婚，真的是因为爱情吗？是真的因为爱那个女人吗？不是的，是因为青春懵懂，误把异性的吸引当做爱情。江森，我不求你现在离婚跟我结婚，我只希望你能给我、给你一个机会，我们尝试一下，你或许就能真的看清楚你心里爱的究竟是谁，好不好？” 楚翘说得动情，忍不住又上前一步，靠在了江森怀里。 江森没动，他现在脑子乱糟糟的。 不可否认，楚翘的一番话的确会让男人动心，最起码，他刚刚真的有那么一瞬，想要跟她试试的念头。 可转念，他就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暗骂自己色令智昏。 楚翘纵然是有魅力的，就连他自己有时候也会暗搓搓地想些废料东西。 可男人不就是这样吗？ 遇到漂亮女人，都会先用下半身思考，再说其他。 可他非常清楚，也非常确定，这辈子，还有上辈子，他的心里只有英子一个人，再来一个都没地方下脚。 他没有推开楚翘，是因为心里忽然就软了一下，怕直接推开她，会让她难堪、羞耻。 但是楚翘不一样，她的胆子一向很大。 见江森没有推开她，反而双臂上抬搂住了江森的脖子，双唇就吻了上去。 就要触碰到江森的瞬间，江森才抬起手，抓着她的胳膊，慢慢将人拉开。 “江森……”楚翘的眼睛红了，“为什么？我都不在乎你结了婚，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 “楚翘！”江森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道：“你很优秀，也很有才干，我欣赏你我承认，但欣赏是对你这个人的肯定，而不是想要把你据为己有。我已经结婚，我也深爱我的妻子，你的优秀和魅力，会有比我好一万倍的男人去欣赏、去爱！但那个人不是我，你明白吗？” “看我眼里只看到你，看不到别人！” “我不是好人！” “你是！” “我真的不是好人，我配不上你，楚翘，你值得更好的！” “江森，你喜欢我吗？我不求你爱我，你只要告诉我你喜欢我吗？”楚翘的眼泪夺眶而出，祈求地看着江森。 江森长长叹了口气，“你让我怎么办啊！” 第368章 在外面有人欺负他了？ 江森的叹息，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不会伤害楚翘。 可听在楚翘耳朵里，就成了，他也喜欢她，只是已经结婚，有苦难言，不能和自己在一起的苦恼。 那个女人，江森的妻子，今天没来，不能让她当面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把如此优秀的男人据为己有，让他都不敢去追求自己真正的爱情。 一定是那个女人从中作梗，没有文化，对江森也不好，根本拿不出手。 不然，为什么这么久了，他都没有把人领出来见人？ 不会是不好说出口吧？尐説φ呅蛧 那么，这件事情，看来还是要自己争取了。 “好了，回去吧！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工作！”江森朝着进去的大门方向，轻轻推了楚翘一把。 “好！你也回去吧！那么多员工和家属，对你都很感激，都想跟你多说说话呢！” “我再待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看着楚翘离开了，江森掏出烟点了一根儿，慢慢地抽着。 看着外面的景色，平复着乱七八糟的思绪。 如果他知道刚刚说的那句话，会让楚翘产生那样的想法，他发誓，以后公司里绝对不会招女员工，尤其跟他接触多的职位。 而他根本想不到，今天这一番谈话，虽然时间不长，却给他惹了不小的麻烦。 年会很成功，结束的时候，每个人都拎着一个小袋子。 里面装着一盒糕点和一个红包。 红包里面按照职位装着五块、十块、二十不等的奖金，也算是年底福利了。 终于结束了，江森感觉很累，催着大家赶紧回去。 何娟没走，带着她的人收拾会场。 韩三开车，江森和胡志清坐在后面。 江森闭着眼，用手指揉着鼻梁缓解疲劳。 “累了？”胡志清问道。 “还好！”江森放下手，睁开眼睛。 从天台回去，楚翘都没有过来烦他，跟其他员工说笑着，连带着和家属说两句。 可他还是忍不住回想天台上发生的事情。 “清哥，早点儿买票，早点儿回京都吧！” “离过年还有段时间呢！” “早点儿回去吧！”江森坚持，“想家了。” “行！我回头再问问大山子，他好像不去，要陪他阿嫲。” “那就让他把人接来，在广州过年！” 韩三开着车，听见他们的话题后，在倒视镜里看了江森一眼。 江森抬头，跟他的视线在倒视镜里相遇。 他问道：“小三爷，你呢？跟我回京都还是留在广州？” “我都行！”韩三笑了，“你还是叫我名字吧！现在我可不是什么小三爷了。” 江森也笑了，“陈五爷在京都吗？” “在！” “那就跟我回去吧！” “好！” 这多简单！ 不像是楚翘，怎么说她都不放弃，希望过完年后，她能安心工作，不再跟自己纠缠了。 他就纳了闷了，他也没给过她什么暗示啊，怎么就喜欢上自己了呢？ 胡志清没看出来他的异样，接着说道：“正好回去我问问他们都要买什么回家，到时候列个单子，让刀疤和魏三出去买去。” “行，让他们可着新鲜的，京都没有的东西买。” 回到家里，英子知道他们公司年会，恐怕也吃不安生，就做了一锅菜粥，拌了小菜，还蒸了一锅大菜饺子。 “回来了？”她看到江森几人进门，就笑了，“是不是没吃饱？每次都这样，过来吃吧！” 韩三不客气，吃过英子的饭菜后，外面饭店里的大厨做的都不香了。 他直接用手拿了个蒸饺吃着，“辛苦嫂子了！香！” “老婆！”江森走到英子跟前儿，看着她把碗筷放到桌子上，忽然就把人抱住了，“有你真好！” 江森这个样子，就好像在外面受了欺负，回来求安慰似的。 英子不知道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就看向胡志清和韩三。 “在外面有人欺负他了？” 胡志清差点儿被口水呛到，韩三也差点儿被饺子噎死。 “嫂子，你这话从何说起啊？”韩三忍着笑问道。 “要不他咋了？跟被狗咬了似的！” 江森还在那里感叹自己内心强大，抵挡住了红颜诱惑，就被这话给逗乐了。 他把人放开，说道：“就是累了，说啥呢？哪条狗敢咬你老公啊！” “你看你，整天没个整形，让清哥和韩三笑话！你吃不吃？” “吃吃吃！”江森赶紧端起一碗粥，喝了一口，“哎！还是老婆做饭好吃啊，就连粥都这么香！” 英子白了他一眼，进厨房去了。 留下江森一个人，被胡志清和韩三无声地嘲笑。 过了一会儿，大山子、刀疤、魏三还有何娟也回来了。 他们说笑着进来后，就看到屋子里的胡志清、韩三脸上没有消失的笑容。 反而是江森，闷着头坐在桌边吃着饭，脸色一片淡然，似乎说笑的话题与他无关。 “你们说什么这么开心？”何娟放下包问了一句，朝厨房走去，“嫂子，我们回来了！” 英子探出头，“我包了大菜饺子，你们都吃点儿，每次出去吃饭你们都吃不饱。” “还是嫂子贴心！”何娟过去抱着英子撒娇，“嫂子，有你真好！” “瞧你！赶紧洗手吃饭去，要不然都被他们大老爷们儿吃光了！我给你留了好吃的，不给他们吃！” “谢谢嫂子！” 过了一会儿，餐桌上的一圈儿大老爷们儿看到何娟出来了，手里还拿着肉干儿，一口一口吃得香喷喷的。 “嫂子！”魏三抻脖子就喊了起来，“你偏心！我也要吃肉干！” 英子好笑地从厨房里出来，把一个小盆放在桌上，“都有份儿！” “怎么不早点儿拿出来，我都吃饱了！”江森起身，拿了一根肉干儿塞进嘴里。 英子说：“早拿出来，还有娟姐的份儿吗？吃你的吧！” 何娟耀武扬威地冲着江森一乐，拉着英子就去看电视去了。 韩三也下了桌，跟着江森出去抽烟去了。 两人在院子里溜达着，抽着烟。 “陈五爷真舍得你？”江森问道。 韩三看着夜空，呼出一口烟，说道：“有什么舍不得的？他老人家也是为了保护我！上面要严打了，虽然外面还没人知道，但是在京都，风声已经传开了，很多人往南边跑！”他忽然嘲讽地笑了一声，“这些人以为跑到南方来就行了？严打可是全国性的！” 韩三刚来的时候，江森就问过这个问题。 当时没觉得什么，只认为是道上混的，消息灵通而已。 可是今天，当韩三再次说出这个话后，他忽然有一种感觉。 是不是严打要提前了？ 第369章 试营业 江森对陈五爷好奇极了。 传奇中的人物，究竟长什么样？ 他在脑海里勾勒着，忽然就跟一个人的面孔重叠在了一起。 不会吧！ 他都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不会的！ “回京都也好！”韩三说，“徒子徒孙遍地，过年的时候却孤家寡人，他自己说习惯了，谁又知道呢？每年过年的时候，你不知道，我们那么多徒弟过得有多热闹，他那边就有多冷清。他从来不让我们跟他一起过年，如果我们不走，他就走，一走就是好多天，谁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江森挑挑眉，这什么习惯？ 恐怕是怕有人会利用那个机会，给他下药篡位吧！ 江湖电影看多了，脑子里，各种会议当天老大被小弟砍死自己上位的场面，蹭蹭往外冒。 这种事情，不好多问。 江森就说道：“不管怎么说，回去后把年货送过去，你跟我回家过年去。我家还有一口人，也是北大荒回来的，我们都叫他老瘸子，以前打仗时候受的伤。” 韩三来了兴趣，“哦？还有一口人？那感情好啊，有我住的地方就成！” “必须有啊！京都房子没有这么大的院子，但是里面不比这边小，房间也多。” 韩三来了之后，一直都很低调，每天就跟在江森身边。 江森也没给他安排什么工作，只有自己忙不过来的时候，才会让他去处理一些事情，但是大多数只是传个话而已。 他对韩三的到来，举双手欢迎，也愿意信任他。 可他却不敢轻易释放这样的情绪。 毕竟不是前世，他不是千面和刀疤，他和韩三没有监狱里共同对敌的经历。 所以，他只能暗地里观察。 不过有一点他相信，韩三的确是为了躲避上面准备要严打的风头的。 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前科，有没有在公安部门挂号。 如果他是公安部门重点关注对象的话，留在身边，无异于定时炸弹。 千面？ 这小子到底跑哪儿去了？ 上次和小湾头村那件事后，他肯定回不去了，能去哪儿呢？ 过了几天，集团公司的各项工作都差不多调整好了，也重新做了牌子。 江森看到各个子公司送来的年终总结直乐。 通篇有将近一半的话，都在夸他的英明领导。 看完这些东西，就是财务年终报表和来年的财务预算。 以前大山子管财务，他懒得管，现在大山子独当一面了，会计重新聘了，也是胡志清老师介绍的。 这些东西就要自己看了。 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公司财务不仅早就持平，最后两个月都开始盈利了。 虽然不多，也就二十多万，可放眼这个时代，堪比二十年后的两百万。 还要啥自行车？ 可他不觉得多，现在集团公司所有员工加起来一百多人了，工资比其他单位高，福利比其他单位好，很多人都想进来，却没有机会。 这点儿钱，真不多。 还有几天，就要回京都了。 江森开始准备提早跟关系户拜年。 让大山子准备了很多东北特产，再加上一些新潮的东西，价格虽然都不算太高，可一般家庭一下子也买不到这么多东西。 跟各个子公司有关系的，就让子公司老总去跑。 他主要负责上面的关系，比如说方国栋和跟他一起来的那位。 上门送礼虽然常见，可也不合适。 去饭店，他们都吃腻了，到了年底几乎天天有饭局，烦都烦死。 正好，刀疤说夜总会搞好，可又营业了，就干脆让方子豪挨个通知一下，一个大客车就拉了过去。 他没让别人跟着，只带了何娟和她剩下的单身的几个姐妹。 到了那边后，就连江森都感觉出一种不真实感来。 周围还是一片荒地，夜总会的霓虹灯却让荒地都显出几分神秘。 欧式的建筑风格，豪华的装修，年轻貌美的“服务员”，穿着黑白的制服，在门口站了一排。 等他们一进去，所有人一起弯腰：“欢迎光临！贵宾里面请！” 方国栋惊疑不定，却也惊喜万分。 这种地方，也是他能来的？ 这个江森可以啊，这才多久，就搞了这么个好地方。 看看这大厅，看看这吊灯，还有这些“服务员”。 哦，他们不叫服务员，叫“公主”和“少爷”！ 有意思！ 海哥他们一个个都穿着黑色的西装，在门口开门关门，帮忙停车，在大堂里的角落解决忽然出现的麻烦。 排场！ 这就是排场！ 这要花多少钱啊！ 几乎每个人心里都在想着。 再看看他们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虽然都很贵，可到了这里一对比，就像是一群土包子。 “我们先吃饭！”江森笑道，“路途不近，大家都忙碌了一年了，这两天什么工作都不谈，就是放松！” “好好，听你的！年轻人就是花样多啊！” “江总，你还真是深藏不露，有这种好地方怎么才带我们来啊？” “是啊！你看看，你看看，我们平时累了，还真的不知道去哪里放松一下，以后可要经常带我们来啊！” 江森笑道：“几位领导可冤枉我了，我们这里还没有开始营业，今天带大家来，一个是放松一下，各种项目争取都体验体验，我可不是白让大家玩的，可都要给我提提意见，哪里还需要改善的，不然等到正式营业了，让别人看笑话是小事，耽误赚钱可是大事啊！” “哈哈……”众人都很给面子地笑了起来。 方国栋也是满脸笑容，低声问他：“你反复交代我不让子豪跟着来，是不是你这里有什么……” 话说半句，大家心知肚明。 江森没有什么顾忌，你越是不说，人家越是怀疑，直接说实话，还能获得好感。 他也低声答道：“方叔叔，您也知道我跟他关系好，说实话，要不是跟您的关系我都不想一起跟着来，有些项目我在场的话，真的尴尬，您说要是让方老弟过来，您二位在一起，那画面我可不想看到。” 方国栋哪里还不明白？ 失笑着指了指他，“就你心眼儿多，放心吧，今天来的人有我给你兜着，你只要安排好就行。” “那必须的啊！对了，我让何经理带着几个人过来了，有什么需要跟她说就行。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我敬杯酒可就溜了！” “行！安排好就行！”方国栋异常满意，就好像这里是江森的地盘，他来，这里他也说了算似的。 吃饭在里面一个大包房，古色古香的，还有个美女在弹古筝，穿着古代的纱裙，挽着发插着发簪，脸上还蒙着薄纱。 细细描过眼线的丹凤眼，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看人的时候，面容冷清，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第370章 将来必定是个人物 江森看着这么多人面露惊艳之色，心里很满意。 阿慧果然没让他失望，各种各样的特色美女，让她搞成高不可攀的样子，就连他都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方国栋回头，招呼江森过去。 江森几步走到他跟前儿，“方叔！” “你小子花样不少啊！”方国栋放低声音说道，“还有没有其他花样？” 江森明白他问的是这样的女子还有没有。 就笑道：“方叔，这只是吃饭助兴的，等会儿吃过后，我就撤了，让阿慧带你们去楼上歌舞厅，累了后面还有温泉，泡泡解乏，嘿嘿……” “我就知道你不会就这么点儿东西的！” 两人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各自心知肚明。 “来来来，大家都坐！到了这里还客气什么？”方国栋招呼众人，“都把在单位那些架子给我收收，忙活了一年，也该放松放松了！” “哈哈……”所有人都笑了，相互招呼着入了座。 桌子很大，也就坐了一半的样子。 阿慧就在门口，江森回头看了一眼，她点点头，侧身让开，外面走进来几个穿着半透不透的修身旗袍的女子走了进来，手里都拿着一瓶酒，分别坐在了每个人旁边的座位上。 阿慧笑着说道：“今天试营业，都是自己人，阿慧先敬各位一杯，还望多提宝贵意见。” 她拿过身后一个女子的酒，倒了一杯，举起来笑着示意了一下，一口干了，之后亮出杯底。 “好！”其中一个叫了一声好，跟其他人说道：“之前就跟阿慧喝过，可每次啊，都被他灌醉，哈哈……” “阿慧，你今天可要好好跟我们喝一场！” 阿慧笑道：“瞧您说的，今天啊，谁都不准喝多！先吃饱了，后面还有很多好玩的没玩呢！等大家都玩够了，也放松够了，我再陪几位好好喝！今天啊，就让我也歇歇，让她们陪几位好好喝一喝！” “哎，那怎么行呢？” “怎么不行啊？”阿慧故作嗔怪，“你们是不知道，她们喝酒的花样可比我多多了。” 江森见差不多了，赶紧说道：“各位领导，别为难我们阿慧了，她可为了这里操碎了心了！正好让各位检查一下，她的工作能力如何。” “好好好！你们江总帮你说话了，今天可就放过你了，下次……” “下次我一定舍命陪君子！”阿慧笑着开了个玩笑，“那我就让她们走菜了？” “走菜吧！”江森说着，跟阿慧一起往外走，低声说了一句：“后面的可以准备了！” “好，我这就去！”阿慧走到门口，回头对着里面又是一笑，扭头跟外面的服务员说道：“走菜吧！” 各种各样精美的菜肴流水一样送了上来。 江森感叹现在对野味管得还不严，光是大王蛇就上了两条，蛇胆搞破混到酒里一人一杯。 还有从港岛搞来的虎骨酒，江森也不知道真假，看到大酒缸里的骨头是挺唬人的。 还有各种山珍、海味，你要是吃其中一样，去某个饭店肯定能吃到。 可要是再一个地方把这些东西吃全了，可就没有第二家了。 就连方国栋都多看了江森几眼。 江森就如他说的，敬了三杯酒后，就退场了。 知进退，懂分寸，会看脸色，会来事儿！ 这种人，将来必定是个人物。 方国栋第一次知道跟他儿子做生意的人是江森后，感觉这个名字听着很耳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还是查了一下以前的工作笔记，才想起来江森是谁。 和罗家那小子在一起，香山派出所那件案子。 他顿时心惊不已，怎么到了这里还能碰到跟罗家有关系的人？ 可看来看去的，他只记得当时是四个人，两对情侣，一起去香山玩的。 至于江森和罗建设是什么朋友，还真的没去好好调查。 打电话回京都，让人帮忙查了一下，这才知道这小子居然是森洋贸易公司的总经理。 难怪跟罗建设在一起，就是个搞关系的人啊！ 再往深里查，哦，明白了！ 这小子没下乡之前就跟家里断了亲，闹得人尽皆知。 下乡后还立了几次功，后来回城开始做买卖。 就是个心思灵活、善于经营的小人物。 方国栋这才放下心来，他很自信，能把这个人拉拢到自己这边来。 做生意的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人。 来南方做生意，没了京都的关系，才努力跟自己儿子攀上交情。 之后又是送车、又是吃饭，这个人也算是很有眼光的。 他回头就跟方子豪说一起吃个饭，做进一步试探。 结果还真的挺让他意外的。 这小子居然不是为了抱住自己的大腿，当然了，这也是其中一个目的。 而他竟然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 不错，不错！ 还有这次，明明他才是老板，却跟手下人交代，看到自己就跟看到他一样。小說中文網 懂事！ 还有吃的喝的，过会儿可能还会有其他节目。 有心机！ 他对自己跟别人不一样，这一点，方国栋自然看得出来。 一来到这里，他就把话说得很明白了，这里，就当是自己的。 说明什么？ 说明以后他想来就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还离广州那么远，也不怕有人看到认出自己来。 关键是，还让他请来了这么多同僚，大家都一样，谁都别说谁生活作风有问题。 这会儿的方国栋，自信心爆棚，更加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话事人，跟身边陪酒的女子说话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气。 “江总可是说过，你们喝酒的花招多的是，来，你来，让大家看看，要是让大家开心了，今天一天你就跟着我了！” 包房里的气氛，随着女子各种花样频出，顿时热烈了起来。 一开始的矜持，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声色犬马。 江森来到门口的大厅，何娟已经等在那里了。 “森哥！” “娟姐，辛苦你了，在这里盯着一点儿，不用出面，我看阿慧做得很好。”江森跟她说道，“要是她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你再出面帮忙。” “好，我这就去看看去！” 等他离开，江森叫来魏三，“魏三，交给你的事情办妥了吗？” 魏三点头，“办妥了，刀疤在那边盯着呢。” “好！这件事情，只有你和刀疤知道就行，我去看看刀疤，这里交给你了。” “没问题！” “上次跟你和刀疤说的事情……” “哦，回来跟海哥他们说了，都挺兴奋的，安保公司就放在夜总会旁边那个地方了，以前是个供销社的仓库，改造一下就行！后面怎么做，清哥那边都给了详细的说明，我们照做就行。” 第371章 我就是来找你的 江森点点头，回头看了眼韩三，往里面走去。 韩三问道：“森哥，你这手太高了！” 江森笑道：“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要是你说的消息是真的，我们就要提前做准备，再加上他们这些关系，应该不会牵连我们太多。” 韩三微微点点头，“的确！刚才，我在下面看了一下海哥那些人。” “如何？” “呵呵！”韩三笑了，“莽夫！” “精辟！” “哈哈……” 海哥那个人，看着像是很有心眼儿，实际上就是莽夫。 做事全凭自己认为对的，所谓的江湖规矩去做。 实际上，也就是跟人比狠斗勇略胜一筹罢了。 说白点儿，就是一根筋，有点儿缺心眼儿。 把海哥那些人分出去，成立一个安保公司，法人、老板都是海哥，可把他乐坏了。 就算以后夜总会黄摊子了，他还有个公司傍身，出来进去的，也是大老板。 可他的眼光真的很短。 安保公司只是一个空壳而已，账都是有人代的，管理人员也是海哥他们自己随便挑了几个挂个名。 平时的开销、工资都是夜总会这边发。 一旦夜总会黄摊子开不下去了，他们手里的安保公司，也就剩个名儿了。 两人沿着走廊一直走到最里面一个门，进去后，是一个杂物间。 韩三有些不明白，江森带他来杂物间干什么，就看到江森走到里面一堵墙，用手使劲儿一按，原来是道暗门。wＷＷ.xszＷω㈧.йêt 刀疤正坐在里面喝着酒，吃着烧腊，面前是一个不大的监视器。 这东西在国内或许只有军方和警方才有。 江森硬是让人从海上搞来了一套，装在了这里。 “森哥！小三爷！”刀疤赶紧起身。 “没事！”江森说，“我们就是过来看看！” 他弯腰看向监视器，黑白的，现在也只有黑白的，各个包间各个场地，分出一个个小方块儿。 “怎么看？”江森问。 “按这个，再按这个箭头，就能挨个看了。”刀疤胡萝卜的手指头在键盘上点了点。 监控器的操作键盘和以后要出现的电脑键盘不大一样，有三分之一大小，上面都是英文，排列也不一样，还有个开关。 江森挨个点着，找到包房的画面，看到里面的场景笑了，“韩三，你来看看。” 韩三已经看到了，听到江森让他看，又凑近了些，结果也笑了起来。 “他们玩得真花！” 旁边几个机子不停转着，都是用来录像的。 刀疤旁边的桌子上，还有几个空白磁带，上面已经贴好了标签。 韩三连连点头，说道：“有备无患！” “原来只有我和刀疤、魏三知道，现在还有你知道，就连清哥都不清楚。” 韩三看着江森，慢慢地笑了，拍了拍江森的胳膊，一切尽在不言中。 广州城，家里。 英子送走江森后，跟胡志清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背着包出门去了。 她合计着给老瘸子买点儿什么带回去。 还有鲁婉萍和邵红。 对了，还有经常来看她和老瘸子的罗建设、王海洋两人的母亲，也要想着带什么礼物回去。 她今天要去市中心商场逛逛去。 何娟跟着江森走的，没人陪她，只能自己去。 这里去市中心非常方便，走路不过半个小时，坐公共汽车也就十分钟。 她没坐车，步行走了过去。 逛了一大圈儿后，买了几样可心的东西，就往回走去。 她想着，回去的路上路过菜市场，顺便把菜给买了，到地方就进去了。 再出来的时候，她一手拎着个大袋子，一手拎着两只鸡。 今天买了新鲜的大螃蟹，老板说是叫帝王蟹，还有扇贝和鲍鱼、大虾，还有两只鸡，五斤猪肉。 江森不在家，胡志清他们还是会回来吃饭的，不能因为老公不在家，做饭就不用心。 真那么干了，回头人家不会说自己，却会说江森老婆不行。 她怎么可能让江森背后被人说闲话呢？ 再说了，就要回京都了，临走的时候，怎么也要好好吃吃海鲜。 再包点儿饺子，多出来的就带上火车吃。 他还跟肉店老板订了几十斤猪肉，回头都做成肉干带着路上吃。 英子一边走，一边盘算着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也没朝两边看，走着走着，一辆车停在了前面，一个女人从车上下来了，挡在了她前面，正是楚翘。 她穿着一套淡蓝色的套装，波浪长发在脑后用一块花手绢儿扎成马尾。 漂亮、时髦，气质也不错。 这个女人英子见过。 上次好像碰到方子豪的时候，就是这个女人跟方子豪说话来着。 今天又碰到，还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英子来回看了看，没有别人。 这条路很安静，周围全是洋房，铁围栏上的爬藤很茂盛，行人几乎看不到。 那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英子不动声色看了楚翘一眼，错开一步想要过去。 楚翘也横跨一步，继续拦住英子。 两人来回走了两次，英子不走了，抬头看着她，“麻烦让让！” 楚翘也打量着英子，实在是不愿意相信面前这个看着像是个保姆的女人，就是江森的妻子。 她也是用了好几天的时间，偶然间看到她跟何娟一起逛街，才知道那天碰到方子豪要开车带走的女人，就是江森的老婆的。 今天英子穿着一件碎花长裙，显得个头高挑，前凸后翘，身材好极了。 但是手里拎着那么多东西，还有两只活鸡，怎么看怎么土气，怎么看都像是乡下人。 也就模样长得还行。 这种女人，哪里能配得上江森那么优秀的男人？ 一定是她对江森很严厉，就是国内说的河东狮吼、母老虎，才导致江总有爱却不敢追求。 “我就是来找你的！”楚翘微微仰着头，一副优越感十足的样子，但是脸上还是带着笑的。 英子微微皱眉，“我不认识你！” “可我认识你！”楚翘笑道，“你是江森的妻子吧？” 听到江森的名字，英子笑了，应该是公司的人。 “是啊，你是……” “我叫楚翘，是江总的……秘书！”楚翘故意没说现在的职位，而是又说起了之前的工作。 助理，也变成了秘书，反正没有区别。 “哦……你好！”英子有些愣怔，但还是礼貌地问了好，“找我有事？哦，你是找江森的吧，他今天出门了，要去家里坐吗？走，就在前面！” 英子想的是，既然是江森的员工，自然该热情招呼。 可下一秒，英子的笑容消失了。 楚翘笑着说道：“不必了！我是来找你的，我想请你离开他，给他自由！” 英子有些不解，皱眉看着她，“你不找他，我跟你也没有话说，走了！” 英子绕过楚翘，大步就往前走。 楚翘赶紧小跑着又把她拦住了。 “有些话，他不方便跟你说，我只好自己亲自来说了。” 第372章 楚翘找上英子 英子狐疑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好笑地问道：“你说，他有话，不方便跟我说？让你来，跟我说？” 楚翘默认了，“他那么优秀的男人，身边站着的女人也应该是优秀的，能够跟他并肩奋斗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她低头瞥了眼英子手里拎着的两只活鸡，“只会柴米油盐的家庭妇女。” “哦！”英子点点头。 楚翘还等着英子开口，哪怕撒泼打滚，破口大骂也好，最好能对她动手。 之后，就可以让江森看看清楚他的妻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英子只是“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这让她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楚翘继续挑衅，“你配不上他！” “那是我的事！”英子终于回了一句，“说完了？说完我就回家了！” “等等！”楚翘简直拿英子没有办法。 她在国内遇到的每一个女人，都是矜持的，害羞的，哪怕有人说些不轻不重的话，只会委屈不吭声，要么就是背着人掉眼泪。 还听说过的那种没文化的乡下妇人，撒泼打滚，不讲道理。 怎么这个女人就像是听不懂自己的话似的，毫无反应呢？ 难道是自己说得不够清楚吗？ 哦，可能真是这样。 没有文化，听不懂这么委婉的话。 她又微微仰起头，“看来，你还是没听懂我说的话，那我就用你听得懂的说一遍。他和我在一起了，但是不敢告诉你，所以，我来了，就是想要告诉你，请你跟他离婚，离开他的生活。”尛說Φ紋網 英子歪歪头，“那是你的事。” “不是，你还没懂？你们之间没有爱情，他根本不爱你！” 英子点点头，“我听懂了，那是他的事！” 楚翘气结，怎么就说不通呢？ 她真的有些失去耐心了。 “你根本配不上他！” “那是我的事！” “你……” “说完了没有，我还着急回去做饭呢！” “难道你真的不在乎我跟他在一起吗？”楚翘有些口无遮拦了，“我们早就在一起了，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你看看你，哪里像一个总裁太太，难怪他从来不带你出去，带出去就是丢他的脸，你还赖着他干什么？” 英子也来气了。 往前走了一步，楚翘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忽然想到她是不是要动手，又站住了，仰着头看着英子。 英子比她高出半个头，所以，她只能仰头看着她，这让她很不舒服，但也不能输了气场。 但是英子那种大山里敢跟野兽对抗的气场，哪里是她能扛得住的。 就看到英子眉头一挑，这个动作和江森如出一辙。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想干什么，要是江森不想跟我过了，让他自己来跟我说，你以为你是谁？跑我面前叭叭两句就让我们离婚？明知道他结了婚有老婆，你还缠着他不放，怎么这么不要脸呢？长得流光水滑像个人儿似的，怎么不干人事儿呢？” “你……”楚翘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 她今天能来，不知道来之前给自己做了多少心理建设。 已经做好了挨骂挨打的准备。 可对方根本不打她，也不愿意理她，现在被自己一逼再逼，才说出这番话来。 “我什么我？不要脸的女人见多了，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能装大尾巴狼的，勾引已婚男人是耍流氓知不道不？要是被派出所抓了，肯定拉出去枪毙！” “我劝你回去照照镜子去，满口爱不爱的，羞不羞啊？” “还让我自己离开？你算哪根葱啊？还来我面前叽叽歪歪的，也不知道谁给你的肥胆儿！” “听你叭叭完还不让走，马路你家开的啊？” “找不着男人就去菜市场，那里四条腿儿的蛤蟆有的是！” 楚翘都懵了，这个女人好可怕。 “给你脸你不要，非要吐你脸上才舒坦是不？” “真是的！挺好的天气，怎么就碰到臭狗屎了呢？” “起开！” 英子直接撞开楚翘就要走，但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她。 “要是没事儿再来我面前嘚瑟，我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杀鸡宰羊不算活儿，狐狸野狼我也能杀，你要是再来，你看看我会怎么生撕了你！” 看着英子离开的背影，楚翘傻在了当场，浑身都在哆嗦。 太可怕了！ 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凶？ 回头跟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那个眼神，就像一头野兽盯着她似的。 好像她要是再多说一句，她就能扑上来，咬断自己的喉咙。 楚翘快步往回走，拉开车门坐进去，用钥匙打火都哆嗦得不成样子，好半天才打着火，飞快地开走了。 她这会儿心慌的要命。 不应该这样的！ 她开始后悔，后悔为什么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人家明明是夫妻，自己是个外来者，怎么会有勇气来跟人家说三道四？ 要是江森知道了会怎么对自己？ 会不会生自己的气？ 不会的，不会的！ 楚翘一个劲儿地跟自己说着不会的。 她认为，江森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她，不是那个乡下女人。 就是因为那个女人太凶了，所以他不敢在外面追求自己的幸福，不敢跟妻子提出离婚。 一定是这样的！ 一定是这样的！ 就算江森知道了，生自己的气，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的。 毕竟现在公司离不开她，江森也离不开她！ 英子回到家里，根本没把楚翘当回事，但是心情多少还是受了点儿影响。 胡志清和大山子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整理要带回去的东西。 “弟妹，回来了？”胡志清笑着问了一句，注意到英子脸色有些不好看，“怎么了？小贩少你称了？” 英子扯出一抹笑，“没有！我没事儿，你们东西买好了？我今天买了不少好吃的，你们忙着，我去做饭！” “弟妹，今天就我们三个，不用整太多，随便吃点儿就行！” “知道了，你们等着就行！” 胡志清没再劝，而是跟大山子嘀咕，“你看她脸色了吗？” 大山子点头，“有点儿不好看，是不是今天上街挨欺负了？” “不会吧！”胡志清皱眉，“这么久了，我们对她也挺了解的了，加上江森说，这个世界上还没谁能欺负得了她的。” “那会是什么事情？因为江森不在家？” “以前一走也好几天，也没这样啊？” “要不，去问问？” “刚才不是问过了吗？她不想说，我们要是再问就不好了，还是等江森回来让他问吧！” “也行！” 两人继续收拾东西，打好包后，足足有六个大箱子。 英子拿着捣蒜缸，和两头蒜过来，“清哥，山哥，你们忙好帮我把蒜捣了！” “哎，好！”胡志清接了过去。 英子回头走了几步，又转身犹豫着问道：“清哥，我问你个事！” “啊？啥事儿啊？” “我这样，江森带出去，是不是真的给他丢脸啊？” 第373章 手好痒 胡志清听到这话就是一愣，跟大山子快速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英子出去，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不然，好好的怎么会这么问？ 他们谁都没有这么认为过。 “英子！你怎么这么想？我们不知道有多羡慕你和江森，他宁可不去公司都愿意在家里陪你，你不愿意跟他应酬，他也从来没有勉强过你。” 英子点点头，若有所思。 大山子也说道：“弟妹，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你比很多女人都要优秀，江森要是知道你有这个想法，肯定会很自责的。” 胡志清又问：“是啊，你是不是出去遇到什么事儿了？他不在家，你跟我们说也一样。” 英子笑着摇摇头，“没有，就是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土气，怕配不上他这个大总裁，没有就行！我去做饭了，你们扒蒜吧！” 英子回了厨房，胡志清跟大山子一边扒蒜一边凑近了说悄悄话。 胡志清：“你觉得是不是有事儿？” 大山子点头，“肯定是！” “会是什么事？被人欺负了？” “不像，我倒是觉得更像是碰到什么人了，听到了什么话。” 胡志清皱眉，“先不说了，等江森回来跟他说说，要是真有人跟英子说些有的没的，这个人肯定没安好心。” 按照英子的脾气，楚翘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大嘴巴早就扇过去了。 可她没有，那个女人是江森公司的员工。 英子怕自己一时冲动，让江森难做。 晚上吃过饭后，胡志清和大山子继续打包，装好的箱子早就说好，先送火车站发走，他们人轻装出行。 两人把箱子搬上车，跟英子说了一声就开车走了。 英子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整理着自己买的东西。 整理好后，就把东西拿到卧室放进行李箱里。 下楼又准备了水果摆在茶几上，就又回了房间，没再出来。 第二天，胡志清和大山子吃过饭就去了公司，临走前胡志清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 大山子则是开车回大湾头村去接阿嫲。 今天江森他们会回来，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就回去了。 英子给老瘸子打了电话，说是这次回去多了几个人，不过，在家里住的只有两个。 老瘸子说知道了，家里都准备好了，就没再多说。 挂上电话，英子去厨房看了看，食材差不多够了。 不过，大山子要接阿嫲过来，老人家喜欢吃清淡的，最好煲个粥。 煲粥的食材…… 英子觉得应该再去一趟菜市场，卖菜的老板很会做饭，每次都教她很多如何做菜、煲汤，应该也会煲粥吧！ 想到就去做，英子拎上菜篮子出门了。 昨天，楚翘回到家里后，越想越觉得羞愧难当。 她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呢？ 就像一个气急败坏的坏女人，上门找原配摊牌，还被羞辱了，简直是…… 就连吃饭的时候，她都显得心不在焉。 父亲看她这样，就问了一句：“工作上遇到困难了？” “没有！”楚翘应付着。 “那就好好吃饭，你看看你，心事全写在脸上了，还说没有？” 楚翘应了一声，低头吃饭。 可吃着吃着，又慢了下来，看了楚教授好几眼。 “爸爸！我有个问题想问问您。” 楚教授笑道：“看吧，我就知道，什么问题？” “你说，一个人想要得到一个……东西或者人，就是，要达到一个目标，主动去追求是错的吗？” 楚教授想了想，说道：“没有错！虽然要看是什么样的目标，如果是好的，就应该主动去追求，要是说这个目标是为非作歹，想要杀一个人，或者炸毁一栋楼搞破坏的话……”楚教授笑了，看着楚翘，“那就不好了，主动的结果最后只能是失败！古话说得好，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呢，年纪大了，能教你的已经不多了，很多时候，都需要你自己去探索去发现。明白了吗？” 楚翘笑着点头，“谢谢爸爸！” 楚翘的确明白了，只是她明白的是自己内心里最后的那点纠结，她要主动去争取，迎难而上。 要是楚教授知道自己的这番话，会产生这样的结果，不知道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睡了一觉，楚翘觉得好多了。 重新捡起信心，好好打扮了一下，势必要让那个女人看到自己后，会自卑、会知难而退！ 她没有完全明白楚教授话里的含义，只是对照自己遇到的事情理解的。 还是那句话，如果她知道这么做会产生什么后果，会不会为她这种愚蠢而又无知的行为后悔。 跟父母打了招呼后，楚翘离开了家。 她先去了公司，看到胡志清在，就知道这会儿英子应该是一个人在家，跟旁边的人说了一声，就离开了，开着车又去了江森家的方向。小說中文網 她把车停在江森家大门不远的马路边儿上。 从这里能看到进出的人，只是大门锁着，不知道那个女人干嘛去了。 不会又是去买菜了吧？ 楚翘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这种只会柴米油盐的乡下女人，怎么可能带给江森幸福？ 怎么在事业上给他帮助？ 怎么给他…… 以后生的孩子，怎么教育得好？ 现在的楚翘，完全失去了一个优秀能干的职业女性应具备的理智，满脑子都是一些对英子的贬低，对将来自己和江森幸福生活的幻想。 等了能有半个小时，楚翘有些不耐烦了，想着是不是下去看看，那个女人是不是就在家里，大门只是从外面锁上了而已。 刚打开车门，还没下车，就看到远远地走过来一个人。 英子拎着菜篮子，手里还拿着一张纸看着，这是买菜老板给她写的煲粥步骤。 每一样食材，煮多久，什么时候放什么。 她想都没想到，煲个粥会这么麻烦，还不如一股脑丢下去熬呗！ “你好！” 英子吓了一跳，停下脚步抬头看过去。 “你属狗皮膏药的啊！”英子没好气地说道，煲粥还没琢磨明白呢，这个女人怎么又来了。 “我想过了！”楚翘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不管你昨天说什么，我还是认为你该有自知之明，主动离开江森。” 英子都被气笑了，昨天就觉得挺窝火的，顾忌对方是江森公司的人不好意思动手。 可一而再地上门来添堵，就忍不了了。 手好痒。 她把那张纸塞进菜篮子缝隙里，问道：“你是真没把我昨天说的那句话当回事啊！” 楚翘愣了一下，昨天英子说了很多话，她说的是哪句？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放弃的，直到你离开他……” “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 英子怒道：“给脸不要脸，那我就成全你！” 第374章 我怕忍不住，直接把她弄死 这一耳光打得楚翘脑袋一偏，眼睛都看见星星了。 脑袋嗡嗡地响着，耳朵也出现了耳鸣。 太狠了！ 楚翘从来没有想过，挨一耳光是这个滋味。 不能退缩！ 她猛然扭过头，怒视着英子，嘴角溢出嘲讽的笑意。 “看吧，露出本质来了，你只会粗鲁的打人，还会什么？” 英子也露出同样嘲讽的冷笑，把菜篮子往地上一放。 “我还会让你后悔长了一张嘴！” 说完，上去一把薅住楚翘的头发，耳光不要钱似的打了上去，还是左右开弓。 楚翘连连惨叫着，鼻子、嘴角很快就流出了血。 英子根本不会可怜她，一巴掌一巴掌扇着。 “你还会叫？敢不要脸，就不要怕挨揍！” 英子打人的招数，都是在大山里跟野兽搏斗练出来的，不止是扇耳光。 英子怕用出对付野兽的招数，会直接把人打死。 但心里实在是堵得慌，不撒出来难受。 打完耳光，她把人狠狠地摔在地上，又踢了一脚。 “啊！”楚翘惨叫一声，屁股生疼。 英子蹲下，一手揪住楚翘的衣服领子，把人半拎起来。 “舒坦了？你一个好好的姑娘干啥不好，非要惦记别人的男人，这么就这么不要脸呢？啊？” “我说了，你要是再敢来惹我，我肯定生撕了你，这么快就忘了？” “你……”楚翘肿着脸，眼底露出惊恐，“江森不会饶了你的！” “是吗？”英子笑了，“你先试试今天我饶不饶得了你吧！” 楚翘眼底忽然露出一丝恨意，双手抬起来就朝英子抓去。 “我跟你拼了！” 英子往后一躲，正愁对方不还手，自己打个寂寞。 还手好啊！ 她干脆起身，又往后退了几步。 楚翘见状，从地上爬起来，就朝英子扑了过去。 “我跟你拼了，你去死！你敢打我，去死！” 英子绕着圈子退着，始终不让楚翘碰到她，就像斗狗似的。小說中文網 “你别躲，你给我站住！”楚翘这会儿就像个疯子似的，张牙舞爪、面目狰狞，拼命追着英子抓着。 英子抽空看了眼手表，卖菜的老板说，这个粥对老人特别好，要煲一下午，再不开始，等晚上大山子阿嫲来了，就吃不上了。 楚翘见她如此态度，更加怒火升腾。 这个女人怎么能这样？ 即野蛮又瞧不起人，难怪江森从来不敢回应自己。 简直就是个…… 她实在是找不出来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她的中文也是回来后时间长了，才熟练了很多。 这会儿一着急，直接就飚出了英文，什么“碧池、法克鱿、贱人”全都冒了出来。 张牙舞爪还满口英文地朝英子抓了上去。 英子皱眉，什么玩意？ 这个女人说什么鸟语呢？ 但看她的样子，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她懒得耽误时间，直接一错身，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楚翘一弯腰，她又一拳打在了她的脸上。 楚翘直接横着飞了出去，跌落在地，昏死过去。 英子摇摇头，“就这个小身板儿，还跟我拼命？我要是不收着力，你早就杆儿屁了！” 看着地上的女人，有点儿惨，但是活该。 这条路很僻静，英子也没把她扔在这里不管，而是打开大门，把人拖进去扔在了地上，才拎着菜篮子进屋去了。 她给胡志清打了电话，“清哥，问你个事儿，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啥来着……好像叫什么楚什么的女人？” 胡志清一听，赶紧问道：“楚翘？问她做什么？你们认识吗？” 英子一听就知道，胡志清认识楚翘。 “她找上门来了，说她跟江森好了，让我离婚给她让位！” 胡志清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她去找你去了？弟妹，你可不要听她胡说，她跟江森什么关系都没有，就是公司员工。” 英子无所谓地说道：“我知道，听她叭叭还不如听老鸹叫呢，那什么，你能回来一趟吗？” “能！”胡志清这会儿就是不能回去，也要回去。 “那行，你回来把人弄走！” “她还没走？” “啊！昏过去了！就她那个小体格儿还跟我俩拼命呢，也不禁打啊，你赶紧回来吧，别到时候我想想来气，直接把她弄死！” “别别！弟妹，你一定要冷静，我这就回去！听到了吗？冷静，等我回去再说！” 胡志清冷汗都出来了，英子真的什么都可能干得出来。 楚翘也是，你跟江森有没有事情，你找江森去啊！ 干嘛非要去找英子麻烦？ 这回麻烦大了！ 胡志清放下电话就要走，但是转念一想，又拎起电话打给了刀疤。 电话是前台接的，听说是找刀疤的，就问是谁。 “你就说我姓胡，十万火急的事情找他！” 前台不敢耽搁，直接跑去找刀疤去了。 刀疤呆的地方，前台进不去，只能去找魏三。 “魏经理，有个姓胡的找疤哥，说是十万火急的事情。” “啊？”魏三一听，就知道是胡志清，他跑去把电话接了，“清哥，我是魏三，怎么了？” 听到魏三的声音，胡志清松了口气，“你听好了，赶紧跟江森说，让他立刻回来，家里出事了！” “什么？出什么事了？”魏三也急了。 “电话里听不清，你就这么说，让他立刻回家，听到了没有？” “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他！” 胡志清放下电话，跟办公室人说了一声，就急匆匆开车走了。 到了家一看，院子里躺着一个人，已经看不出来长什么样了。 但是从穿着上看，跟楚翘早上穿的是一样的。 他赶紧跑过去，蹲下身把人的头扶起来，“楚翘！楚翘？” 楚翘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喊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等焦距定在胡志清的脸上后，她咧嘴哭了出来，“师兄，救我……” 胡志清赶紧把人抱起来，进了屋放在沙发上，去卫生间拿了自己的毛巾，弄湿后出来，顺手倒了一杯水。 他给楚翘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和灰尘，喂了她一点儿水。 “楚翘，你怎么在这里？”胡志清赶紧问道，心里明明知道，她是被英子打的，但是现在也不敢说。 “师兄，她要杀了我，救我，救我！呜呜……” “先别哭，你现在怎么样？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不要，师兄！”楚翘现在的脸根本跟漂亮不沾边，但是哭得却让人听着可怜，“师兄，为什么，我只不过是来找她说话的，可她却要杀了我，师兄……” 英子听到动静，就知道胡志清回来了，把人弄进了屋。 她本来不想出去的，可一听到这个女人恶人先告状，就忍不住了。 她正在切肉，直接就拎着菜刀出来了。 “你再逼逼一个试试？” 第375章 实话实说 楚翘吓得往胡志清怀里直缩，“师兄……” 胡志清看到英子的样子，也很无奈。 “英子，先把刀放下，有话慢慢说。” 英子点头，“好好说话她听不懂啊！昨天就来找我了，我都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今天又来，还恬不知耻地让我自己主动离开，她跟江森在一起了！清哥，我尊重你，是因为江森尊重你，你要帮她的话，我也没话说，现在就把人给我弄走，要是再敢来，我就不会这么客气，直接把她埋了当花肥！” 胡志清知道，楚翘是理亏的，英子也不是开玩笑的。 之所以到现在只是打了楚翘一顿，也是楚翘挑衅在先，也是看在她是公司员工的面子上。 不然，这个场面，恐怕直接就要刑警介入了！ “好，英子，你消消气，我先把她带走！” 胡志清扶起楚翘，“师妹，我先带你去医院。” 楚翘这会儿什么都不敢说，生怕多说一句，英子的菜刀直接就飞过来。 她只好点点头，被胡志清扶着，慢慢往外面走去。 好不容易出了大门，胡志清刚要往自己车那边走，楚翘说：“师兄，我车在那儿！” 胡志清只好扶着她，往她的车走。 上了车，接过钥匙，胡志清一脸严肃地往医院开去。 他真的担心，担心今天发生的事情，最后难以收拾。 楚翘是自己老师的女儿，自己的老师又是爷爷的得意门生。 怎么论，都是他跟楚翘关系更近一些，可在他心里，楚翘才是外人。 哪怕是亲妹妹做了这种事，他都会站在江森和英子那边的。 “师兄……”楚翘委屈地叫了一声，浑身疼痛，让她呼吸都很痛苦。 “闭嘴！”胡志清火了，“以后别叫我师兄！” “可是……” “楚翘，我原本以为，你从国外回来，见多识广，受过的教育让你比普通女人更有才华，有能力。可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可她真的配不上江森，我……” “楚翘，你了解江森吗？你了解他和英子之间是什么样的感情吗？英子就是江森的软肋，是他的逆鳞！你却因为自己一厢情愿做出这种事情来。就算我帮你，江森也不会让你继续留在公司里了！” “师兄，我不是，我没有想过，我只是……” 胡志清的话，让楚翘真的感到了害怕。 她不想离开公司，更不想离开江森。 她还要帮助江森，经营好公司，让公司更上一层楼的。 她怎么可能离开？ 江森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就让自己走？ 胡志清没再说话，带着楚翘先去了医院处理伤势。 医生一眼就看出来楚翘的伤是被人打出来的，看胡志清的眼神都不对了。 楚翘赶紧给他解围，“我遇到了歹徒，他们抢了我的钱，还把我打了。”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医生脸色这才好些，差一点儿就要报警去了。 “这些药带回去擦，过几天就好了！”医生给她开了药，“一个女孩子，出门的时候最好有人陪着，不要单独出门，多危险！” 楚翘尴尬地答应着，“谢谢医生，我会注意的。” 离开医院，胡志清直接往学校开去。 楚翘跟她的父母住在羊城大学的专家楼里。 到了楼下，楚翘不下车，“师兄，我这样回去怎么说？” 胡志清说：“你问我的话，我就一句话，实话实说！” “可我……”楚翘很难过，“我怕爸爸生气……” “你也知道他知道了会生气？”胡志清都无语了，“他会生气，是因为你做的事情是错误的！与其让别人说闲话传到他的耳朵里，还不如你自己跟他实话实说！好了，我回去了，你在家里休息吧！正好要过年了，等过了年我们从京都回来，你就去交接一下工作，以后……另谋高就吧！” 说完，胡志清开门下车，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他都没脸去见楚教授。 “师兄！”楚翘叫了一声，见他根本不回头，眼泪又下来了。 她后悔了，但是现在什么都晚了，连师兄都这样说她，该怎么办啊！ 她坐在车里痛哭着。 出去买菜的母亲正好回来，疑惑地朝着女儿的车看着。 就看到女儿坐在里面哭着，大吃一惊，赶紧跑过去，拍着车窗，焦急地问道：“翘翘，你这是怎么了？啊？你别吓唬妈妈，快，下车，跟妈妈回家！” 她急得不行了，冲着二楼开着的窗子喊道：“老楚！老楚！你快点儿下来！” 楚翘赶紧擦擦眼泪，“妈妈，别叫，你别叫，我没事儿！” 她下了车，脸上的伤势一下子暴露了出来。 “啊？你这是怎么了呀！哎呀！”楚翘妈妈又惊又急，手脚无措又不敢去摸，眼眶一下就红了，“你快告诉妈妈，你这是怎么搞的，啊？你怎么伤成这样啊！哎呦……” “妈，你别问了，我真没事儿。” 楚教授从窗户里探出头，“你在下面鬼叫什么？” 楚翘妈妈抬头喊道：“你还问什么啊？你看看翘翘受伤了！” 楚教授一惊，赶紧缩回去。 “走走，回家再说！”楚翘妈妈拉着楚翘往楼里走去。 门开了，楚教授看到楚翘的样子，怒火蹭蹭往外冒。 “你说，谁干的？” 只要稍微有点儿常识，一眼就能看出来楚翘脸上的伤是被人打出来的。 楚翘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翘翘啊，你倒是说啊，你这是被人打的？是谁这么恨的心啊，不行！老楚，我们要去报警，一定把那人抓起来！” “你先等等！”楚教授看着楚翘的反应，直觉有问题。 楚翘要是真的受了委屈被人欺负了，不可能一声不吭。 “还等什么？”楚翘母亲爱女心切，急得不行了，“女儿都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了，你还等？等她被人打死了才行吗？” 楚教授一脸严肃地看向老伴，“别添乱！” “我……” 楚教授看向楚翘，“跟我进书房！” “你……”楚翘母亲简直无语了。 她刚要跟进去，被楚教授拦住了，“你去烧饭！”说完，也不管老伴难看的脸色，关上了书房门。 书房里，楚教授没说话，而是点了一根烟，走到窗口抽了起来。 楚翘知道躲不过去，再加上师兄临走时候说的话，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瞒不下去的。 就算她不说，父亲也会去问胡志清。 “爸爸！”她低低地叫了一声，“我做了一件蠢事……” 外面做饭的楚翘母亲，心里火烧火燎的，不时就过来书房门口听一下里面的动静。 就在她再一次把耳朵贴在门上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和一声怒吼。 “啪！” “我楚文雄没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 第376章 打了就打了吧 江森得到魏三的通知，心急火燎地开车往回赶。 到了家后，就看到胡志清和英子都在，大山子也把他阿嫲接来了，几个人坐在客厅里有说有笑的，不像是发生了什么火上房的大事啊！ 江森惊疑不定，但也先笑着跟阿嫲打招呼。 “阿嫲，您来啦！”他笑着上前。 “回来了？”阿嫲笑着摸摸江森的头。 江森又半蹲下来给他摸，阿嫲喜欢，那就惯着。 “乖！”阿嫲收回手，“我带了很多鱼干儿，回京都多带些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好！” 江森直起腰，看向英子。 英子笑着给阿嫲切水果，没有什么异样，只是笑着说了一句：“回来了？去洗手！” “哎！”江森答应了一声，又看向胡志清。 胡志清清了清喉咙，也起身说道：“我去个厕所。” 楼下厕所在厨房侧面，两人一起往那边走。 “怎么回事？”江森低声问道。 “等会儿再说！”胡志清回了一句，进了卫生间。 江森洗过手后再出来，也没继续追问，陪阿嫲说笑聊天。 大山子说：“阿嫲差不多把家里鱼干儿都带来了，东西都打包寄回去了，你们明天就自己背着吧！” “有多少背多少，阿嫲晒的，就算再多我都背得动！” “呵呵……”阿嫲笑得很开心。 “阿嫲，您在这里多住几天，让山哥陪你好好玩玩。” “好！好！”阿嫲答应着。 至于能住多少天，她不会这会儿说出来，怕伤了孩子们的心。 英子说：“阿嫲带的鱼干儿可好吃了，京都就买不到。” 江森心思一动，问大山子，“山哥，是不是渔村里家家都会晒鱼干儿？” “是啊！打上来的鱼捡的海货，吃不了就晒成干儿，好保存。” “这样啊！”江森想了想，“你回头问问，有多少，要是他们愿意的话，你都收了，京都可没有这些好东西。” 大山子愣了一下，赶紧笑着点头，“那感情好啊！以前还真没想过这个，这里靠海，最不缺的就是海货，新鲜的、晒干的，要多少有多少。” “那你看看，是不是可以成立一个海鲜加工厂，收上来的加上包装，不仅京都那边能卖，其他海货少的地方都可以卖啊！” 大山子挠挠头，想了想，“这个还真行，回头我琢磨琢磨！” 江森也不是单纯为了帮助大湾头村的村民，而是他想起来，以前在京都的时候，自己那个便宜儿子，经常管他要一块钱，去小卖店儿买烤鱼片儿吃。 那玩意不就是鱼干儿嘛！ 收上来的海货，直接用食品烘干机加工，装进小塑料袋里，不就是人手一份儿的零食吗？ 以前一直想着怎么赚大钱，还真没想过这种小成本、小利润的食品生意。 “关键是质量和卫生，一定要把控好，回头要是可行，直接给你拨钱！” 晚上吃过饭，阿嫲年纪大了，吃过就要休息。 英子陪她在院子里溜达了没一会儿，就送她回房间睡觉去了。 江森和胡志清、大山子坐在凉亭里说话。 “清哥，赶紧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胡志清叹了口气，把楚翘来找英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后，江森半天没说话。 大山子听得却差点儿惊掉下巴。 “你说什么？楚翘找英子让她离开江森？她脑子没病吧？” 胡志清有些惭愧地说道：“原本想着，是我老师介绍的，又是国外回来的大学生，很有才华。谁能想到会在这个事情上面，做出这种事情来，说起来，我也有责任。要不是我跟江森推荐，换别的人，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大山子无语了，扭头看向江森。 江森抬眼看向他们，神色淡淡，说了一句：“打了就打了吧！回头，清哥你拿上礼物，替我跟楚教授道个歉，要是他还不原谅，那我就亲自上门去道歉。” 胡志清点点头，“不用你出面，楚教授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楚翘回去，只要实话实说，估计他会先跟你道歉的。” “那倒不用！”江森说，“毕竟是英子动了手，这事儿要是他不追究，就当扯平了！她离职的时候，也不能亏待她，多补偿一个月工资，顺便把明年的福利折算一下，也给她。” 就连大山子都觉得江森这么做，已经仁至义尽了。 楚翘这件事情，做得的确不地道。 “英子没事吧？”胡志清问，“我看她好像没打算找你算账的意思。” “那是你不了解她。”江森说，“这个虎娘们儿心眼儿多了，只要没把我捉奸在床，她就一个字儿都不会问。” “可以！”大山子说，“英子的确可以！江森啊，做哥哥的真心劝你一句，以后这种事情能避免就尽量避免。你和弟妹的感情，我们都看在眼里，她这样的女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胡志清也说：“没错，看她大大咧咧像是没心眼儿似的，实际上心里都明白。” 江森听说家里出事了，着急忙慌往回赶，却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事情。 更没想到会是楚翘干出来的。 应该问题还是出在自己身上，对楚翘的示好、表白，拒绝的不够明显。 回到房间，英子已经洗过澡，换了衣服，正在梳头发。 乌黑顺滑的长发，都到大腿根儿了。 江森过去，拿过她手里的梳子，慢慢帮她梳着。 梳着梳着，他忽然捧起一把，放在鼻子上使劲儿吸着。 “呜啊！好香！” “你傻不傻啊！”英子好笑地从梳妆台镜子里看着他，“快点儿梳，我要睡觉了。” “好！”江森赶紧松手，给她梳顺了，想要尝试着编起来，却怎么都乱七八糟的编不起来。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我自己来吧！”英子把头发拢顺，双指一分，把头发分成三等分，一下一下的，很快，一条乌黑的辫子就完成了。 江森把她身子扳过来面对他。 “老婆，让你受委屈了！”江森轻声说道，“以后不管是谁，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该骂骂，该打打，什么都不用顾忌。” 英子看着他，说道：“我知道，第一次是想着她是你员工，我就没想跟她计较，可她又来了，我就没忍住。” 说完，好像是做错事情似的，低下了头。 江森把人搂进怀里，“你放心，在我眼里，你就是我江森这辈子唯一的女人，其他女人不管是谁，都不可能让我动心，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来。” 英子趴在他怀里，慢慢地笑了，“我知道！就是有些后怕，万一她在你公司里挺重要的，我不是得罪人了吗？” “再重要也没有你重要，她只是员工，走了，可以再招一个，要是你走了，我真的活不下去。” 第377章 你还是不够了解他 在这之前，江森就思考过要如何处理跟楚翘的关系。 王建国来，提出了很多建议，其中一个就是让楚翘担任分公司总裁。 江森也不想真的浪费人才，就同意了。 想着时间一长，楚翘对自己的心思就淡了。 却没想到会直接来找英子摊牌。 她也不想想，江森自己都没同意，就算离婚了，就真的能跟她在一起吗？ 现在胡志清做主，让她直接离职，也算是随了江森的意。 这个女人再能干，也留不得了。 虽然英子什么都没说，江森还是能感觉到她心里委屈。 更加心疼了。 上了床后，难免再安慰安慰。 楼下，被方子豪拉去大富豪的王建国回来了。 胡志清还没睡，问道：“这么早就回来了？” 王建国笑道：“都十二点了，还早啊！那边不到凌晨都不散场，我可扛不住。” 王建国挥挥手，笑着坐到沙发上，“清哥，帮忙倒杯水！他们玩的我真玩不了，酒倒是没少喝。”他接过胡志清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大口，“真该让建设来体验体验，南方人真会玩。” “今天出了点儿事儿！”胡志清坐到他对面。 王建国有些意外，“什么事儿？” 胡志清这么晚了都没睡，一个是给王建国等门，一个就是真的睡不着。 楚翘的事情，一直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总感觉愧对江森两口子，尤其是英子。 他憋在心里实在是难受，正好王建国回来。 这些天的相处，他已经看出来，王建国的确像江森夸奖的那样，聪明、能干，非常有才华。 “你喝多了，最好不要着急洗澡，听我叨唠一会儿！”胡志清笑着说道，“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比你们年纪都大，还想着让你们给我出主意。” “清哥，跟我客气了！我们都是兄弟，虽然才认识不久，可我们也是从北大荒出来的，有话你就说，我要是能给你些建议最好，要是给不出来，就当帮你宣泄一下。” 胡志清点点头，慢慢把楚翘的事情，还有自己内心的纠结，一股脑倒了出来。 听完后，王建国眨了眨眼睛，又喝了一口水。 胡志清挠挠头，说出来心里是感觉舒服了一些，可也明白，遇到这种事情，谁都不一定有更好的办法。 “算了，你就当听我没事儿瞎唠叨吧！不早了，赶紧睡去吧！” 王建国说：“清哥，坐下再聊会儿。” 胡志清坐下了。 王建国往前凑了凑，双肘支在膝盖上，双眼看着胡志清。 “清哥，我直说了，你听完可能会有点儿难受，但我保证句句都是实话。” 胡志清点点头，“好！” “清哥，虽然你跟江森接触的时间比我长，北大荒加上这里，但我觉得你还是不够了解他。”王建国斟酌着说道。 “他这个人，恩怨极其分明，注意我说的，极其！别人对他好，他恨不得掏心掏肺去回报。要是别人对他不好，他也是个睚眦必报、有仇不隔夜的主儿。英子更是他的软肋，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会让英子受委屈。楚翘我见过，很有才华很能干的一个女人，长得也漂亮，还在国外上过大学，光彩照人，魅力四射，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被她吸引。但是，大多数人都只会在心里有一些龌龊的念头而已，因为很多人都知道配不上她。” “清哥，你不要为这个愧疚，因为江森根本不在意楚翘，也不在意她跟你有什么关系，更不会因为她，对你产生隔阂，而且，还会怕你有这种想法，而对你更好！” “我只是……”胡志清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内心的那种感觉，“就是觉得我介绍的楚翘，却给他们夫妻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有些内疚。” “那就更没有必要了！”王建国笑道，“你当时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说什么了？” 胡志清愣了一下，说道：“他说，打了就打了吧！还说离职的时候多补偿她一个月工资和明年的福利折算一下也补给她。” “你看！他都替你想到了，你介绍的人，他给了补偿，也算是你给的，给了这么多，如果她还不满意想要继续闹，那他恐怕就真生气了！不是对你生气啊！” 胡志清细细想了一下后点点头，笑了，“我明白了！是我钻牛角尖儿了。” 王建国起身，“不早了，睡吧，明天晚上就坐车回去了。” “好！早点儿休息！” 胡志清想没想明白，王建国不会再去问了。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也都是聪明人。 言尽于此，就看他自己怎么理解了。 第二天早上，大家早早就起来了。 因为今天晚上就要走，所以行李还要收拾。 刀疤和魏三还有何娟也回来了。 江森把何娟拉到一边儿，问道：“效果如何？” 何娟笑得贼兮兮的，“你说呢？一个个的乐不思蜀了！临走的时候还送了我们的贵宾卡，去的那些人，以后再去，所有花费都是五折，你猜，他们有空的时候，会不会自己再偷摸去？”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江森笑着点点头，“不错！我们今天晚上火车走了，山哥和阿嫲在这里，过年的时候，你也不会寂寞了。” “是啊，有人陪着过年，真好！” 何娟是笑着的，但是江森还是看出来她眼底的落寞。 “走吧，帮你嫂子收拾东西去！” 中午，英子和何娟一起烧了一大桌子的菜，还包了饺子。 江森和刀疤、魏三跟胡志清、大山子争论了好半天。 江森他们三人说：“北方人都有这个习惯，上车饺子下车面。” 胡志清和大山子，说：“为什么呢？我们都是吃肠粉的。” 然后就各自找着自己认为对的理由，反正谁都没有说服谁。 吃过饭，收拾好东西，韩三过来了。 他跟江森一起回来的，却没有回家，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只说今天过来跟他们汇合，一起去火车站。 江森知道他去跟手下交代事情去了。 大山子开着小卡车，韩三带来两个手下，开小车，回头他们再把车开回来。 到了车站，大家大包小裹地进了站，上了车，搞得跟个旅游团似的。 韩三买的车票，几个人的铺位都在一个卧铺空档里。 但是一个空档只有六个铺位，韩三和魏三，住在隔壁的下铺。 车一开，韩三就跟江森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江森也没问，问了也没用，他在火车上肯定有“熟人”。 “终于可以回家了！”江森站在过道上，看着缓缓移动的景色，伸了个懒腰，“时间过得真快，就好像我们刚来的时候，就是昨天的事情似的。” 刀疤喊他：“别抒情了，过来喝酒！” 第378章 返回京都 火车上一切顺利，第三天上午十点半，会准时到达京都，九点的时候，江森他们就一顿翻行李，找出厚衣服往身上套。 幸亏提前准备了棉袄，不然下了车，一个个穿着短袖，肯定会冻成冰棍儿。 出站后，呼吸间，连胃里够感觉到了凉气。 要过年了，车站的人很多，几乎都是外地回京都过年的，也有京都工作回老家的。 一个个大包小裹，拥挤不堪。 韩三和魏三在前面开路，江森他们背着包跟在后面。尛說Φ紋網 罗建设、邵红和鲁婉萍一起来接站。 出站口外面，罗建设伸着脖子看着，忽然就跳起来挥手：“江森！建国！这儿！这儿！” 江森哈哈笑着，对他挥手，跟胡志清他们说：“那个就是罗建设，旁边那个是建国女朋友，右边那个是建设女朋友！” 英子已经跑过去了，跟邵红、鲁婉萍又抱又跳的，高兴得一直在哈哈笑着。 “兄弟，我回来了！”江森扔下包，就跟罗建设拥抱住了，互相用力拍打着，“哈哈……” “来，给你介绍！”江森转过身，指着身后几个人。 王建国不用介绍了，这会儿已经走到邵红跟前儿，笑得跟三岁小孩儿似的。 等他们都认识了，罗建设一挥手：“回家唠去！走！” 罗建设他们三个人，开了三辆车，装好车，坐进车里，浩浩荡荡地开出了车站，直接到了京都大酒店。 “回家啊！怎么来这儿了？”江森问道。 “这么多人，让老瘸子忙活多长时间啊，先在这儿吃，给你们接风洗尘，吃完回去！” “老瘸子一个人在家等着多不好！” “怎么可能？”罗建设带着他们往里面走，“来接你们的时候，我就把他带上了，早就在上面等着你们了！” 一听老瘸子在这里等着，江森笑了，“算你懂事儿！” 罗建设说：“你也这么说我，我爸总让我没事儿过去陪他吃顿饭唠唠，他十天半个月也会过去一趟，我来接你们在这儿吃饭要是不带上他，回头一顿训少不了！” “呵呵……” 包房门一开，就看到老瘸子坐在大圆桌那里，喝着茶、抽着烟，旁边还有个小收音机放着京戏。 “老瘸子！我回来了！哈哈……”江森喊了一嗓子，哈哈笑着就扑了上去，老瘸子要站起来，就给他扑坐了回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多大人了，还这么皮呢！” 回到京都，江森太高兴了，笑着起身，说道：“我给你带了老多东西了，等回家看，我给你看看他们这几个人，都是北大荒的！他叫胡志清，四大队的知青队长，他是魏三，也在四大队，跟我一起去北大荒车上认识的，这个是刀疤，刘猛，在看守所认识的，哈哈……还有他，韩三，在去广州车上认识的！来来，各位，隆重给你们介绍一下，他就是我最敬爱的老同志，老瘸子！” 胡志清赶紧上去握手，他可听了太多关于老瘸子的传说，又知道跟江森住在一起，早就想见见了。 大家挨个过来问好，把老瘸子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最后还是英子出来说话，才让他们停下，坐好了等着吃饭。 一顿饭吃得很热闹，尤其还多认识了几个人，尤其是韩三，看着跟王建国差不多，罗建设就把他也当成王建国一样的人物了。 吃过后，刀疤要回家，罗建设直接让他开了一辆车走，魏三也说回去看看，要是没啥事儿，就去江森家里。 韩三也要去看看陈五爷，说好过年前去找江森。 王建国也要带着邵红先回家。 等他们都走了，众人才重新上车，回了江森家。 到了宅子外面，胡志清这才露出震惊之色，难怪江森说京都房子也不差。 哪里只是不差啊，这种宅子有钱你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进来，赶紧进来！” 进了院子，胡志清又好好参观了一下，罗建设陪着胡志清，江森和英子把东西搬进房间里，又把带回来的东西拿出来，一个个给老瘸子看着。 英子和鲁婉萍给他们泡了茶。 老瘸子坐在桌边儿，笑着抽烟，酒喝得很好，脸都红扑扑的。 休息了一会儿后，英子又去后面和面，准备擀面条，鲁婉萍也过去帮忙。 屋子里，就剩下几个男人坐着喝茶说话。 罗建设说：“知道你要回来，公司准备年底聚餐都推迟了几天。” 江森问：“哪天啊？” “后天！” “行！” “还有家具厂那边，也要过去慰问一下。” “行！” “新开的房地产公司，拿了一个项目。” 这个很让江森意外，原本成立房地产公司，就是为了将来房地产飞一样的发展速度，没想到现在就能拿到项目。 “挺快啊！没听建国说啊！” “他去南边儿没几天的事儿，他还不知道呢！”罗建设说，“我交给帅强了，别说，帅强挺能干，各个部门、各个环节，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江森点点头，“不错！哎，我问你，现在上面到底什么风声？我怎么觉得要严打了呢？” 罗建设琢磨了一会儿，说道：“现在社会治安跟前几年不一样了，有点儿乱，上面只是连续针对这个开了几次会，至于是不是要严打，还真不好说。” 胡志清疑惑道：“我们这一路上，看着可比广州治安好多了，怎么会说治安不好呢？” “你看到的都是表面上的，就上周，西区离我们家具厂不远的储蓄所，就有人被捅死把钱抢走了。还有城南，一夜之间被偷了十多家，其他的就更不用多说了。” 江森陷入了沉思，他之前听到罗建设提醒，又加上让王建国带的话，还有后来的韩三投奔，让他都有些风声鹤唳的感觉，以为严打提前了。 但是他清晰地记得，当年八三年严打的导火索是内蒙的一件大案。 不管怎么说，早做准备，提高警惕肯定是没错的。 “你让公司、厂里会计去储蓄所的时候，多带点儿人。” “建国早就让他们这么干了，开两辆车，十个人，五个跟着进去，五个在外面等着，基本上没有问题。” 江森点点头，现在只能这样，这几年抢劫的太多了。 光是广州就经常发生，尤其是人多热闹的火车站之类的地方。 “英子以后出门，也别一个人去远的地方，最好有人跟着有个伴儿。” 罗建设的话，让跟鲁婉萍说话的英子抬起头，“咋了？” 鲁婉萍说：“外面不安全，落单的话，可能会遇到坏人。” 英子看了江森一眼，“好，我知道了！” 她没多说，在这上面逞口舌之快没有用，遇到坏人打就是了。 江森也有些担心，“我在家我陪你出去，我不在家，就让老瘸子一起跟着。” “好，知道了！”英子笑了，看了眼时间，“我要出去买点儿卤牛肉去。” “我跟你一起去！”鲁婉萍起身说道。 “我跟着去吧！”江森说道。 罗建设也起身，“我也去！” 胡志清也不能干坐着，“那就，一起？” 第379章 没我他们过得更好 这下好了，英子去胡同口买卤牛肉和烤鸭，身后跟着一堆人，走来走去的人都会多看一眼。 就连熟食店的老板看到许久不见的英子，笑着想要多聊两句，一抬头看到后面一帮人，就闭上了嘴巴。 走的时候，他还歪着身子看了好几眼。 英子和鲁婉萍在前面边走边笑，感觉身后三个男人简直太搞笑了。 这也不能怨江森，谁让罗建设把外面说得处处都是坏人的呢？ 不过，他们也不仅仅是为了安全，还有很大一部分，纯粹就是搞笑，幼稚一把。 两天后，江森带着胡志清，跟王建国一起去了附近一家酒店。 整个森洋集团的员工都来了，有一半的人是后进入公司的，看到江森后，全都起立热烈鼓掌。 江森被推上去讲两句，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把所有人都给都笑了。 “哎呀，太热烈了，今天你们总算见到活的了！” 和在广州一样，江森也没有多说，只是简单给大家拜了个早年，就让大家吃好喝好，临走的时候，别忘了拿上公司准备的年货。 之后，又把胡志清介绍给了大家，特意说了是森洋广州分公司的总裁。 楚翘过完年就离职，空出的位置，就让胡志清上了，而胡志清的位置，就给了大山子。 原本王建国调整好的职位，过完年回去后，还会再调整一次。 不出意外的，吃过饭后，江森和胡志清还有王建国、罗建设是被几个人抬回来的。 都喝多了。 来敬酒的人太多，酒量再大也扛不住啊！ 英子煮了醒酒汤，挨个给灌了进去，就把几个人扔进厢房睡觉不管了。 鲁婉萍和邵红都在，男人出去应酬，她们就在家里自己聚餐。 老瘸子美滋滋的，在自己房间里，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收音机里放着相声。 门外有人敲门，他应了一声，“来喽！”起身去开门。 韩三拎着东西在门口等着，还有些犹豫自己找的地址对不对。 “呦！老瘸子！”韩三看到老瘸子，立刻微微鞠躬，“怎么是您给开的门啊，我以为走错了呢！” “来了，进去吧！今儿都喝多了，屋里躺着呢！” “哎！”韩三答应了一声，进去了。 回头看关门的老瘸子，老瘸子朝里指了指，“自己进去吧，别见外啊！” 韩三乐了，“好，那您忙着，我自己进去了！” 他顺着游廊往里走，来回看着院子。 到了里面，英子抬头看到他进来了，赶紧起身招呼。 “韩三来了？快进来！” “嫂子！”韩三笑着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行，我收着了，吃没？我们正吃饭呢，过来一起吃！” 韩三的确还没吃饭，就笑着点头，“好啊！” 进了里面，邵红和鲁婉萍都站了起来，也不用介绍，回来那天都见过。 “嫂子们好！”韩三赶紧笑着喊人。 “呵呵，快坐吧！啥嫂子不嫂子的，还没结婚呢！”鲁婉萍笑着说道，“快坐！” 邵红也笑道：“就是，别客气！” 英子给他拿了碗筷过来，“天冷，我们就吃了羊肉锅，吃得惯不？” “吃得惯，谢谢嫂子，森哥呢？我听老瘸子说他们都喝多了？” “哦，厢房躺着呢，你吃你的，别管他们！” 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刀疤来了，也拎着不少东西。 过了一会儿，魏三也来了，拎着不少东西，连行李都带过来了。 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三个女人先吃好了，就给他们三个留出空间，去后面给他们添了羊肉和其他涮锅的食材。 江森喝多了不在场，让他们自己坐在这里大吃大喝的，刀疤和魏三都是头一回上门，稍微感觉有些不太自在。 韩三笑道：“你不自在他才不高兴，肯定会说你们就当做自己家啊，跟谁俩客气呢！” “呵呵……” 刀疤和魏三都笑了，点点头，“好，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说是这么说，他们也没吃多长时间，就吃好了。尐説φ呅蛧 英子没让他们动手，三个女人就把桌子撤下去了，还让他们自己泡茶。 “我去看看森哥去！”韩三起身说道，“嫂子，在那屋是吧？” “对，就那屋！管他们干什么，都喝多了，房间也给你们收拾好了，就在对面。” “行，我一会儿去看看！” 韩三去厢房看江森他们，魏三和刀疤也跟着去了。 一开门就是一股子呛鼻子的酒味儿。 四个人睡得跟死猪似的，还窝着脖子打着呼噜。 他们赶紧又退出来了。 韩三说：“让他们睡吧，我们去看看住的房间。” 东厢房对面的西厢房早就收拾出来了，一铺大炕，干干净净、暖暖和和的。 魏三直接把自己行李拿了进去，“小三爷，你睡炕头吧，刀疤睡中间，我睡炕梢。” 韩三没说话，刀疤说话了。 “我今天还得回去，不在这儿住。” “哦，回去陪媳妇儿老娘。”魏三说着话，把自己的洗漱用品拿出来放在窗台上。 韩三问：“魏三，你不在家陪家人吗？” 魏三回头冲他一乐，“没我他们过得更好。” 韩三用舌头顶了一下腮帮子，没再问下去了。 刀疤说：“别多想，不回去就不回去，在森哥这里过得更开心。” 魏三从来没有跟他们说过家里的事情，就算到了现在这种关系程度，他也没有多说一句。 可韩三看得出来，魏三在家里不受待见，甚至于对他很不好。 同样名字都带个“三”，一个被家里排斥，一个从小不知道父母是谁。 要不要改个名？ 一大早天还没亮，江森就被尿憋醒了。 起身坐在炕上好一会儿，才认出来这里是自己家厢房。 旁边三个人睡得四仰八叉的，衣服都卷起来了，还没醒。 他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六点半了，赶紧下地出去了。 等他从厕所出来，洗漱好后，发现英子已经起来了，厨房的灯亮着，就朝那边走去。 “老婆！”他笑着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起这么早啊！” 英子吸了吸鼻子，“哎呦，赶紧换衣服去，臭死了！” “臭吗？”江森自己抬胳膊闻了闻，亲了英子一口转身就跑，“我换衣服去了！” 第380章 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等江森换好衣服再回来，看到罗建设也揉着眼睛起来了。 “你去我屋拿衣服换换，我老婆刚才都说我臭了！” 罗建设闻了闻自己，嫌弃地一歪头，“哎呦，我这就去！” 江森刚要往厨房走，去给老婆打下手，想了想，就进了厢房，然后捏着鼻子出来了。 关上门，呵呵笑着，去厨房了。 那屋等他们都起来后，一定要开窗开门放放味儿。 “换好了？”英子看到江森就乐了，“昨晚上你们都喝倒了，幸亏小萍和邵红在，才把你们弄进去，哦，对了，韩三、刀疤和魏三昨晚上都来了。” “啊？啥时候到的，住哪儿了？” “西厢房呢！刀疤吃过饭就又回家去了，俩三儿留下了。” 听到英子对韩三和魏三的称呼，江森乐得不行了，转身就往西厢房走，正好又碰到换了他的衣服出来的罗建设。 两人对视傻笑，江森指指西厢房，“昨晚上韩三他们过来，我们都不知道。” “啊？昨晚上就来了啊！靠，以后员工聚会我们就别参加了，一个个逮着我们就敬酒，老板的里子面子都不给，不喝还灌你，尤其那些女的，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江森笑着点头，“没错，以后不参加了，坚决不参加了。” “几点了？” “七点……十五了！” “靠，一觉到天亮，肚子饿死了，饭好没？” “快了吧！” 两人正说着话，西厢房门一开，韩三出来了。 “呦！小三爷早啊！”江森开了句玩笑。 罗建设也笑：“昨晚上就当没见过我啊！我是才来的。” 韩三一抱拳，“遵命！” “哈哈！” 老瘸子已经起了，正在前面“吼吼哈哈”地锻炼，韩三说：“我去看看去，早上一定要蹦跶蹦跶，不然一天都不舒坦。” “哎呀！走，一起去看看去！”罗建设一听这个就来劲。 身边再多人保护，都不如自己会两把刷子。 江森也感到好奇。 他知道韩三会功夫，除了火车上露的拿手刀活儿，其他的还真的没见过。 老瘸子会功夫，江森见过，每天早上都会在前面打拳。仦說Ф忟網 不过，他看到老瘸子练的像是军体拳。 老瘸子说，不管什么拳，能杀敌就是好拳。 到了前面，就看到老瘸子正在打拳，虎虎生威，一招一式看似简单，却十分有力。 韩三都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老瘸子收了势，笑道：“来两下子？” “好啊！” 韩三上前，稍微活动了一下，摆了个起手式，两人居然对练起来。 江森也不懂，他们那么慢的动作，脚下画着圆圈儿来回走着。 罗建设说：“看着像是八极啊！” 韩三嘴角微微上翘，没说话，继续跟老瘸子对练着。 过了一会儿，胡志清和魏三也起来了，都换了衣服，身上的酒味儿也闻不出来了。 忽然，传来敲门声，江森转身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就搞不懂了，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 白静抱着个孩子，站在大门口，看到江森开门后，立刻笑了。 “江森，我带你侄儿过来给你拜个……” “咣！”江森赶紧关上门，扭头就走，嘴里嘀咕着，“这人属狗的吗？闻着味儿就来了。” “谁啊？”罗建设问。 “不认识，甭理！” 他很生气，好好的心情，就这么一开门一关门的瞬间，就给破坏掉了。 “咚咚咚！”门又响了。 江森顿时就要发火，罗建设说：“我去看看。” 魏三也跟了过去。 他打开门，走出去，堵住门口，居高临下看向白静。 “我说大妈，您找谁啊？” 白静气结，叫谁大妈呢！ 她来找江森的，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走吧！ “我找江森，这是他侄儿，您看看，长得多像他！来，江宝儿叫叔叔！” “别！我可没这个福气！”罗建设说，“这里没这个人，走吧！” “哎？刚才他不是出来了吗？怎么就没这个人了？” “你看错了！” “不是！哎！江森，你侄儿病了，医生说要治好要很多钱，你不能见死不救啊！这可是你们老江家的种！” “有病去医院，别在这儿叫唤，听到没？不然叫警察了！” 门口这么一嚷嚷，里面人自然都听到了。 江森正在跟起床后的胡志清说话，听到后，火气又开始蹭蹭往上冒，转身就往外走，“我这暴脾气！” 韩三问老瘸子，“这谁啊？” “害他没害成的后娘。”老瘸子脸臭臭的往里走，“我是不管了，他不在家的时候，就经常来，骂都骂不走，我还是去看看早饭好了没有。” 韩三好奇，去了大门口。 外面的白静本来想着嚷嚷两句让江森出来，没想到，刚刚出来这个人还算可以，后面又出来一个个子不高，看人的眼神儿阴森森的人。 江森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看着还都不像好人。 江森要到前面去，被罗建设挡回去了，跟他说：“你别出来，进去待着，我们就处理了。” 江森想想也是，要是出去，他也怕自己忍不住。 转身的时候，碰到韩三和胡志清。 韩三问：“什么情况？” 江森笑道：“他们都不让我出去，我还是进去看看早饭好了没有吧！” 韩三好奇极了，虽然知道一些江森的事情，知道的却并不多。 胡志清也是听说过，还没见过。 他们从两人中间挤出去，一看，一个挺漂亮的中年女人，带着一个一两岁的小男孩儿。 可能抱累了，放到了地上。 “你们干什么？要跟我动手怎么的？江森呢？他就算不认他老子，和这么小的孩子有什么关系？现在孩子生病要死了，他就光看着见死不救？” “他有什么错？” “这么小的年纪就得了绝症，这就是要我的命啊！” 白静开始哭。 韩三听到后，看向罗建设，胡志清看向魏三，他们居然全都面容冷淡，就那么看着这个女人。 最后，还是罗建设说话了。 “我说大妈，你以为你编这么一套话，就想从江森手里弄到钱，姥姥！脸这么大呢？你家房子搁不下了吧！” 魏三很给面子地笑了起来。 “你……”白静气死了，要不是没办法，谁愿意来？ 来看江森那个臭脸吗？ “我不跟你说，你叫江森出来，我跟他说。” 韩三问道：“啥情况啊？还没过年呢，就来要饭的了？” 他虽然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但是也看得出来，这个女人江森不喜欢。 好像还有仇。 尤其是女人说出来的话，韩三马上就看出来这个女人不是个好人，一肚子坏心眼子。 胡志清问罗建设：“她就是江森那个后娘？” 罗建设哈哈笑了起来，“没错，又来要钱了，你还不知道她是谁吧？我给你郑重地介绍一下！” 第381章 救，还是不救？ 江森走到厨房，看到英子在跟老瘸子说话，就走上去问道：“老瘸子，我问你件事儿。” 老瘸子和英子结束说话，问道：“你想问那个女人吧？” 江森点头，“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来过？” “来过！”老瘸子没隐瞒，“还经常来，不过啊，你也别担心，我根本不理她。” 英子说：“这是又来了？我去看看去！上次你不在家，她来过两回，我也没给她好脸，还蹬鼻子上脸了！” 英子说着话，解了围裙就往外走。 “总来？老瘸子，你怎么没告诉我？” “告诉你啥？是英子不让说的，怕你知道了闹心。”老瘸子推了江森一把，“还愣着干啥？去看看去啊！” 江森赶紧追了上去，老瘸子叹了口气，也跟着往外走。 王建国迷迷糊糊的才醒，一出门就看到所有人都往门口跑，也赶紧跟着跑了过去。 英子看到大门开了半扇，几个大老爷们儿背对着里面堵着门。 不知道罗建设说了什么，白静在外面哭天抹泪，嗷嗷叫着。 “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啊！” “我不活了！” “我这就抱着孩子跳后海去！” “啊……” 英子扒拉开门口几个人，“起开！起开！堵着门嘎哈？” 魏三转身，“嫂子，这不用你，你回去！” 罗建设也回头，看到是英子，也赶紧说道：“嫂子，真不用你，我们就行。” “对付女人，你们行什么行？都给我让开！”英子一瞪眼。 罗建设第一个缩了缩脑袋，往旁边一站。 韩三想了想，也让开了，还把胡志清拉了过去。 魏三还要说什么，就看到罗建设对他偷偷打手势，也犹豫了一下，退开了。 江森追出来，“老婆！” “待着！”英子瞪了他一眼，江森无奈，只好站在那里不动了，但也冷冷地看向白静，心想，你今天最好识趣，不然我老婆狠起来，连我都怕！ 白静有些紧张，她是见识过英子的厉害的。 她把孩子重新抱起来，意思很明显。 你要是打我，就连孩子一起打。 英子站在她面前看了她一会儿，才转头看向孩子。 一两岁的孩子，长得跟豆芽菜似的，小脸苍白，嘴唇都没有血色，看起来真的是生病了。 白静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忽然就看到了江森。 “江森，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我要是有办法都不会来求你的！你看看，这是你亲侄儿，生病了，可我们真的拿不出来那么多钱给他看病……” 说着说着，白静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知道你恨我，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求求你，救救孩子吧！” 江森在她开口的时候，就已经看到孩子的样子了。 说实话，他对白静、江大友、江磊、黄丽萍能狠下心去，可看到那个孩子瘦得只剩下那对大眼睛的时候，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就算有个陌生的不相干的人过来，说他家孩子病了，没钱治，他可能都会掏出个万八千的出去。 更何况这个孩子的确是他亲侄儿。 虽然这个小家伙来得不是时候，可上辈子也做了他一二十年的便宜儿子。 再一次看到，他立刻就心疼起来。 但他也知道，这孩子两辈子都不是他的儿子。 他闭了闭眼，白静这种道德绑架，要是换成上辈子的他，可能真会如她的愿。 因为上辈子，他对这个孩子真的倾心尽力，爱得跟眼珠子似的。 这辈子，他一点儿都不想跟他们任何人有任何牵扯。 这种矛盾，拉扯着他，让他难受得不行了。 救，还是不救？ 就在这个时候，英子开口了，“你说得对！”她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打开数了数，全拿出来了，“我这里有一千块钱，你带着孩子去看病！要是不够，你拿着医院的单子过来找我，钱我出！” 白静愣住了，她真的没想到。 真的真的没想到！ 这两年来，她每天都在想怎么才能从江森这边弄到钱，可没一次成功的。 后来，她根本就见不到江森了，不是英子就是那个瘸子，也没个好脸。 今天这是怎么了？ 愣怔间，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去接钱。 英子也没等她，而是把钱塞进了孩子棉袄里，摸了摸脸蛋儿，“乖乖去医院，生病就要去看医生，听医生的话，知道吗？” 孩子有些怕生，但看着英子的双眼，竟然笑了，还点点头，“江宝很乖的！” 英子看回白静，说道：“你记住了，这个钱不是给你的，是给孩子的，你也说了，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但你也不要贪得无厌，他是无辜，可他的无辜是谁造成的？” “难听的话我说得太多了，真的懒得再说，你也回去好好想想，多给这孩子积点儿德吧！” 白静缓缓抬眼，看向英子，忽然转身就走，巷子里传来她嚎啕大哭的声音。 江森赶紧跑出来，“老婆，老婆，赶紧进去，你这都没穿棉袄，别冻着了。” 英子跟着江森回了院子，罗建设赶紧招呼其他人进去，关上了大门。 英子什么都没说，回厨房继续忙活。 江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安慰，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可不说点儿什么，总感觉英子跟自己之间似乎出现了什么东西挡着，让他都不敢过去抱一下。 英子背对着厨房门剁肉。 老瘸子刚才跟着去了门口，看到英子的行为，又跟着回来了。 他拍拍江森的肩膀，“去前面跟他们说话去吧，有我呢！” 江森点点头，又看了英子背影一眼，去了前面。 坐在正屋桌旁，罗建设已经泡了茶，跟韩三他们继续说着白静的事情。 王建国在旁边不时补充两句。 江森的过往，魏三和胡志清都知道一些，却不知道里面更多细节。 韩三是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会儿听得很认真。 江森进屋的时候，罗建设刚刚讲到他从北大荒回来，被黄家缠上的事情。 韩三看江森的目光里，带上了让人看不懂的一丝情绪。 魏三站起身，“森哥，你坐这里。” 他绕到对面韩三旁边坐下了。 江森看着他们的表情和眼神，忽然就笑了，“都这么看我干什么？麻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习惯就好。” 虽然他是笑着的，但他们都看得出来，江森的心情很糟糕。 罗建设给他倒了杯茶，“来，压压惊！” “边儿去！压什么惊？”江森笑骂了一句，看向王建国，“你赶紧去我屋，找衣服换了，一身酒味儿。” 王建国闻了闻，问道：“有味儿吗？” 几个人都点头，王建国说：“不换了，一会儿回去了，跟我妈说好了，今天邵红要带她父母去我家。” 江森一听，赶紧推他，“那你还坐着干嘛？赶紧回家去啊！洗澡换衣服，别到时候把你老丈人儿熏跑了！” 第382章 去见陈五爷 英子端着早饭进来了。 “走什么走？吃完再走！” 王建国起身，接过英子端着的锅，说道：“看看，还是嫂子好，你就知道赶人，都不知道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江森也不是真要让他现在就走，就是开玩笑的。 老瘸子端着一盆蒸好的包子进来了。 英子又去端了几盘咸菜进来，放在桌子上后才坐下。 “还是家里东西用着得劲儿！”她说，“广州的笼屉太小了，一笼就蒸三个，看看咱家的，你们多吃点儿。” 韩三拿了个大肉包，咬了一口，“嗯，嫂子说得对，这肉包还是要大的好吃。” 一帮人吃过早饭后，王建国就赶紧回家去了。 英子收拾东西去了厨房，老瘸子哼着戏，拉着胡志清出门遛弯去了。 江森坐在正屋里，看着罗建设、韩三和魏三，他们三个也在看着他。 江森挠挠头，“行了，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赶紧的！” 罗建设摇摇头，他对英子的做法虽然不赞同，但也不反对，实在是没什么要说的。 魏三也不会多说，不管江森和英子做什么，他都站在他们一边儿。 韩三倒是有很多疑问。 低头看着茶杯里的茶，喝了一口，放下，抬头看向江森。 “森哥，他们那么对你，你还管他们，要是后面继续纠缠下去怎么办？” 江森说，“我老婆做的事情，就算错了，我也支持。要是后面再缠上来的话……”他呼出一口气，“到时候再说吧！” 他看到英子拿钱给白静的时候，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想要阻拦，又觉得应该。 心里即反对，又觉得欣慰。 说不出来的复杂，五味杂陈吧！ “嫂子大善！”韩三点点头，说了一句，“今天要是没事儿，跟我去见见我师父吧！” “啊？”江森愣了一下，话题转变太快，他还没从那个孩子大眼睛里收回来。 那孩子的眼睛还是那么漂亮，那么纯净。 “去见陈五爷？” 韩三笑着点头，“我去看他，他跟我说了很多话，听说我跟你的事情后，只说有空让我带你去见见他。” “也好！”江森说，“回来之后，各个长辈的确都要去拜访一下，正好要过年了。” 魏三问：“在哪里住，远吗？” 韩三说：“不远！”他可能看出来魏三也想去，但是不能带他，就继续说道：“今天就我跟森哥过去就行，下回等他老人家过寿的时候，再带大家过去热闹热闹。” 罗建设眨了眨眼睛，问道：“陈五爷是谁？你师父？他老人家高寿了？你爸妈在不在京都？要不要也过去拜个年去？” 江森知道，罗建设这是想要多了解了解。 韩三笑道：“我是我师父捡的，他把我养大，教我本事，送我上学。他多大年纪了……他从来没告诉过我，但是我知道他生日，九月初十。” “哦！这样啊！”罗建设不问了，低头喝水。 江森猜，他可能在琢磨怎么调查韩三。 当然了，韩三和魏三都不会知道罗建设的心思的。 英子收拾好东西进来了，给他们桌子上放了小盆儿，“刚炸的肉丸子和萝卜丸子，你们尝尝咸淡。” 几个人都拿了一个吃了。 韩三眼睛一亮，“嫂子，还有吗？” “有啊！先炸出来一锅给你们尝尝的，咸不？” “正好！能不能再多炸点儿，我师父就喜欢这口。” “行，等着，这就去炸去！” 英子过来，送来炸丸子，又出去了。 江森几次想要跟她说话，都没插上嘴。 他看韩三很喜欢吃，又说他师父也喜欢，就问道：“现炸的好吃，要不等会儿炸出来我们就去吧！” “行！” 江森把半个丸子扔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往外走，说道：“我去看看带点儿啥礼物，你师父喜欢喝酒还是抽烟？” “喝酒！他不抽烟！” 半个小时后，江森拿了两瓶茅台，还有几样京都糕点，一箱水果，拎着用钢盆装着的炸丸子，钢盆还让英子盖了个小毛毯子，跟韩三出了门。 罗建设说：“我也该回去了，一起走吧！” 魏三看着他们要走，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江森摇下车窗，说道：“三儿，在家帮你嫂子干点儿活！” 魏三笑了，“我去问问嫂子，晚上能炖酸菜不！” “行，去吧！”江森笑了，关上车窗，开走了。 “老爷子住哪儿啊？”车上，江森问韩三。 韩三说：“我指路，你开就是了。” “行吧！”江森笑了，“领导，前面路口往哪儿走！” “直走！” “直走？”江森有些疑惑，直走是城西出城方向，要是不上别的路，就到香山了。 难道陈五爷一直住在香山？ 韩三笑了，说道：“以前不跟人说，是怕泄了我师父的行踪。他老人家躲事儿呢！” 江森笑了，躲事儿不让人知道行踪很正常。 “得了，您指路吧，我不问了！” 快到城西的时候，韩三忽然说往右拐。 这条路也是往城西方向，不过偏北，严格意义上是去京都西北方向。 江森看着这条路，心里泛起一丝酸涩。 前世的时候，就是这条路，把他送进了牢里。 这条路对他上辈子来说，就是黄泉路。 有去无回。 韩三看到江森的脸色凝重，紧紧拧着眉，猜不透他是怎么了。 难道不告诉他师父在哪儿，他生气了？ 应该不会。 但是韩三还是跟江森说道：“森哥，我师父现在住的地方，比较特殊，不是我不说，而是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江森忽然呼出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韩三，呵呵地笑了两声。 这把韩三搞蒙了，鬼上身了？ “三儿啊！你别说，我猜猜，你看我猜得对不对！” “好，好啊！”韩三真有些看不懂了。 “你师父，是在二监狱吧！他也不是躲事儿，而是躲避仇家追杀，然后忽然发现里面还不错，打算在里面养老不出来了，对吗？” 韩三吓了一跳，忽然冷下脸来，“停车！” “吱！”的一声，车停下了。 “怎么了……”江森敢问出来，就感觉脖子上冰凉的。 垂眼一看，韩三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脖子，手指夹着的刀片，贴在皮肤上。 “干嘛？”江森问道，同时抬眼看过去。 韩三看到江森的眼里没有丝毫的心虚，坦荡荡的。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师父的事情？说！是不是他们派来的？” 江森觉得，自己刚才欠考虑了。 他本想开个玩笑的，然后，忘了这个事情说出来后，根本没法解释。仦說Ф忟網 他现在已经确定，陈五爷，就是他上辈子在监狱里，同监舍的那个老头儿！ 第383章 我最后信你一次 江森感叹，重生后，命运的车轮，还是把前世遇到的那些人，一个个先后带到了他的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会重生。 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在死后的世界。 总之，一切都挺操蛋的。 不管是报仇也好，赚钱也好，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也罢。 总之，都很操蛋！ “我说实话，怕你不相信。”江森淡淡地开口。 他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把憋在心里的秘密说出来。 “试试看！”韩三不为所动，手里的刀片拿得稳稳的。 “在广州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感觉，你好像能提前知道很多事情，还有你的手腕，根本不像你这个年龄该有的。我师父说，你这种人，要么智商一百八，要么就是有人在你背后出谋划策！是老瘸子吗？还是说，我师父的仇家？” 江森忽然就乐了。 “你不也一样？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和本事，难道也是智商一百八，你师父在你背后出谋划策？” “我那是迫不得已！我是孤儿，从小就在贼窝里长大，要是不多个心眼儿，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我不也是吗？”江森叹了口气，“我跟你还真挺像的，不多个心眼儿，早就被我后妈和弟弟给坑死了。” “似乎这个理由站得住脚，可也说不通，你怎么知道我师父的！我劝你还是说实话，不然，我不管之前你跟我有多少交情，我不会心软的。” 江森根本不在乎喉咙处的刀片，扭头看向车前的路。 “韩三，我要是跟你说，这条路曾经是我有去无回的黄泉路，你信吗？” 韩三也扭头朝前看去，就是通往第二监狱的路，为什么江森会说这条路是他曾经的黄泉路呢？ 难道他曾经走过，还死了？ 怎么可能？ 要是死了，还能活生生坐在车里跟他说话吗？ “江森，我不想听废话。” 江森在脑子里飞快思考着。 说，还是不说？ 能相信韩三吗？ “这样吧！我们先去见陈五爷！有些话我会跟他说。” “跟我说一样。” “不一样！”江森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发动车子，继续朝前开去。 而且，他的速度非常快。 韩三有些不安，不知道江森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好，我最后信你一次！” 韩三收回手，坐好了，眼睛盯着前方，一声不吭。 可每时每刻，他都在注意着江森的动作。 万一真的是仇家，跟他来个车毁人亡，他也好提早做个准备。 江森能清晰感觉到韩三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 知道劝说也没用，只能专心开车。 事情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两个人的意料。 江森是无心之失，说漏了嘴。 而韩三是个极其聪明敏感的人，警惕性很高。 前面两人有多亲热，现在就有多冰冷。 半个多小时后，第二监狱到了。 停下车，江森看着那扇大铁门，慢慢从车上下来。 韩三也下了车，还没忘从后座拿下来给陈五爷带的礼物。 “走吧！”韩三头也没回朝大门走去。 江森跟在后面，心想，大铁门居然还是那个，就是隔些年就会重刷一层漆，黑色的。 围墙也还是那堵高高的带着电网的围墙。 四角的瞭望哨塔也没变。 原来，这个地方从建成到往后几十年，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到了大门口，韩三在旁边一个小房子里登了记，检查完带的东西后，就有人领着两人走到大铁门前，打开侧边一个小铁门。 “进去吧！” 韩三回头，看江森还盯着大铁门愣神，就喊了一声，“进去了！” 江森缓缓低下头，眼底复杂浑浊，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韩三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刚才那个眼神，好像看到了陈五爷。 仿佛透过什么看着另一个时空一般。 苍老而又带着回忆。 他皱了皱眉，“快点儿！” 江森收回目光，迈步跟着走进了大铁门。 大铁门进去后，有一个宽敞的通道，大概二十多米还有一道大铁门。 进去后，就到了里面。 放眼看去，一排平房，是监狱里接待室和各个办事的办公室。 走廊绕出去，是高大的铁丝网，里面是操场，靠右侧是一栋两层小楼，那就是监狱。 后面还有一个上满铁栏杆的平房，是重型监狱，里面全是重刑犯，关着无期、死缓和快要被枪毙的犯人。 前世，江森就被关在前面两层小楼的一楼，最里面的监牢里。 小楼顶头是个两层楼高的建筑。 那边是食堂和礼堂，也是他们全体进行学习的地方。 韩三在第一个窗口做了记录后，又检查了一遍带的东西后，就被一个人带着往里面走去。 “这边！”韩三喊了江森一声。 江森跟着往里面走去。 最里面一个房间，就是看望犯人的地方。 那里有半间教室那么大，中间隔着玻璃，上面好几个窟窿眼儿，方便传音。 前世，江磊来这里见他的时候，就是在这里。 他坐在里面，江磊在外面。 现在，他坐在外面。 没一会儿，一个比记忆里稍微年轻一些的老头儿被看守带了过来。 他没带手铐，看守对他也很客气。 进来后，老头的眼睛一直看着江森。 “师父！”韩三叫了一声，“我带江森来看你了，这是他给你的，酒，糕点，还有苹果，这是他媳妇儿炸的肉丸子和萝卜丸子，还热乎呢！” 韩三笑着说完，就递给了看守，让他拿进去交给陈五爷。 按照江森的记忆，家人带来的东西，应该是会见完之后，自己再去管教那边领。 可陈五爷这里，似乎不用，直接就给他拿进去了。 东西摆在陈五爷面前，他看了一眼，拿起一个炸丸子扔进了嘴里，点点头，“嗯，你媳妇儿手艺不错。” 江森笑了，“没想到，您一直都爱这口。” 这话说完，韩三脸色变了，陈五爷动作也慢了下来。 他嚼着，看了江森一会儿，又看向韩三，“你出去等着，我要跟他单独说会儿话。” 韩三很想听听江森说什么。 因为刚才，他似乎又犯了车上的毛病，泄了底了。 他都能感觉到，陈五爷能感觉不出来？ 韩三出去了，江森看了眼门口站着的看守，凑近了玻璃。 陈五爷爷也凑近了，“小子，说吧，谁派你来的？” 江森笑着摇摇头，叹了口气，“老头儿，我要说我上辈子就认识您，您肯定说我有病。” 陈五爷眼底精光一闪，“别废话，时间不多。” 江森压低了声音，控制着不让看守听到的音量。 “老头儿，不管你信不信，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一定要仔细听，而且，记住了我说的每一句话！” 陈五爷点点头，又往嘴里扔了一个炸丸子。 江森说：“上辈子，我跟您关在一起，我死在了黑熊手里，一睁眼，就回到了十八岁！” 第384章 倒出秘密 陈五爷浑浊的眼神透出一道精光射向江森。 但他还是嚼着炸丸子。 会面时间不长，江森只能长话短说。 “你可能以为我疯了，我告诉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最大的心愿是让韩三这辈子平平安安的，对吗？” 陈五爷眼角微微动了动。 “他实际上是您儿子吧？这话，当年在牢里你只跟我说过。说你在外面的时候，搞大了几个女人的肚子，最后怕被你连累，就离开了，可也经常偷偷回去看他们。但是，最小的那个孩子的母亲病死了，你心疼他，就说是把他捡回来的，就是韩三！” 陈五爷的眼角又狠狠地跳了两下。 这件事情，世界上知道的只有他自己，不可能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对面这个小年轻是怎么知道的？ “你跟我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了感情就有了软肋，他就是你的软肋。你放心，有我在，他这辈子都会平安无事的！” “你到底是谁？” 江森瞥了眼已经朝这边看的看守，说道：“我刚才说过了，上辈子我跟你关在一起，而你教会我很多东西！没有你教的那些东西，我这辈子就不可能活到现在，也不可能来这里见你。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要感谢你，你也算是我的良师益友！” 陈五爷被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他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可江森却知道他最大的秘密，又不得不怀疑这个世界真的有鬼，真的会有轮回重生。 “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你今天跟我说的话，以后就烂在肚子里！” 江森笑了，看来，这个老头的脾气还是没变。 “对了，火车上，我遇到过一个叫师爷的，他一直在翘行，挨个火车抢活，被韩三灭了威风。当我猜到陈五爷就是上辈子的你，我就有了个猜测，那个人不会也是你留在外面的种吧？” 陈五爷哼了一声，“老子的枪好使，要说留的种，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个，韩三还差了点儿火候！” “啊？” “他对女人不感兴趣！” “呃……”江森愣了一瞬，“他不喜欢女人？” “屁话！他当然喜欢女人，我的意思是，他现在对情情爱爱不感兴趣！” 江森啧了一下，说道：“不会是你跟他说女人影响拔刀速度，动了感情就有了软肋给整的吧？” “不会吧……”陈五爷有些后悔，眉头皱了起来。 “时间要到了！”旁边看守提醒了一句，“快点儿说！” 陈五爷忽然释怀地笑了，“算了算了！各凭天命吧！” “你有要我去办的事情吗？”江森赶紧问道。 陈五爷摇摇头，忽然说道：“全是屁话，别跟别人说了。” “时间到了！”看守说道。 江森起身，“放心！我先走了，回头来看你。” “你把他叫进来，我跟他说两句话。” 江森出去了，韩三靠在墙上，一条腿弯曲，脚撑在身后的墙上。 “陈五爷让你进去呢！”江森说道。 韩三看了他一眼，转身进去了。 会面只有十分钟，江森都用了，但是陈五爷还是让韩三进去又说了十分钟。 从这点来看，陈五爷在这里应该还是有些人脉关系的。 前世也是如此。 好像陈五爷的酒就从来没有断过，别人也不敢抢。 他没脾气，也不惹事，但是只要看到他路过，很多狱霸就算在打架，也要先暂停让他过去后，再接着打。 江森忍不住失笑出声。 真有意思啊！ 老天爷这是要干嘛？ 十分钟后，韩三出来了，古怪地看了眼江森，“走了！” 两人谁都没问陈五爷说了什么，就这么沉默着，开车回了家。 韩三也没有像是在车上那样跟江森动刀片、说狠话，而是跟之前一样，和老瘸子有说有笑，跟英子“嫂子嫂子”地叫着。 没人看得出来他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的。 江森心里清楚，他这是不好意思了。 晚上吃过晚饭，老瘸子又拉着胡志清出去遛弯，英子收拾东西，魏三在门口逗一只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流浪狗。 韩三在院子里溜达，也不跟江森说话。 江森觉得挺搞笑的。 他走过去，伸手搭上他的肩膀。 “小三爷，怎么的？还跟我俩斗气呢？” “去你的！”韩三抖了一下肩膀，没抖掉江森的胳膊，没好气地说道：“你老实跟我说，你跟我师父到底什么关系？” “他是你师父，你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他为什么让我以后听你的？” 江森很惊讶，“他说的？” 韩三盯着他，“你说不说？” 江森松开手，看着他，“我不想骗你，真相不会告诉你，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如果以后你有危险，我肯定死你前面。” 韩三的眼神动了动，忽然扭到一边去，“切！用你？真遇到危险，还不知道谁救谁呢！” 江森呵呵地笑着，“以后就是亲兄弟了啊！不许再跟我动刀片儿，不然我就去陈五爷那边哭着告状去！” 韩三小声嘀咕道：“搞得你好像才是他徒弟似的。” 可你是他亲儿子啊！ 江森没说出来这话，只能在心里说。 “行了！”江森说，“我会叮嘱老瘸子，隔段时间就给他送酒送炸丸子的，他想要什么，只要说话，我保证第二天就给他送过去。” “这还差不多！” “他要是愿意，出来跟老瘸子做个伴儿也挺好。” “你去问他啊！” 别人不知道江森和韩三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了变化。 只有他们两个人心里清楚。 有些话，只能说一遍，之后就会彻底烂在肚子里。 他们走出大门，看魏三逗狗。 那是一只土狗，黄巴拉几的，很丑，但是真聪明啊！ 魏三让它干什么都听得懂。 “坐下！” “握手！” “转圈儿！” “乖！给你！”魏三扔给狗子一块儿肉干儿。 江森摇头，“太奢侈了！这年头，他居然拿肉干儿喂狗！” 韩三也摇头，“败家啊！” 魏三回头看他们，嘿嘿嘿地笑着，站起身来回走着，狗子就跟着他来回走着，尾巴都摇成电风扇了。 “喜欢就养着吧！”江森看他实在是喜欢，就开口了。 魏三惊喜不已，“能养？” “家里地方大了，还养不下一条狗？不过，可先说好了啊，狗窝你自己弄，还有啊，你要训练它，不能让它随便拉屎，不能随便进屋。” “行！”魏三高兴得不行了，“给你起个名儿吧！就叫……” “魏老二！”江森先叫了出来，还对狗子招招手，“魏老二，啧啧啧，过来，带你进去参观一下！” 狗子摇着尾巴跟江森进了大门。 魏三瞪大了眼睛，问韩三，“小三爷，你听到他刚才叫狗子什么了吗？” “听见了，魏老二！哈哈……” 第385章 有你真好 江森家里，在过年前三天的时候，多了一个成员：魏老二！ 明明是魏三捡的狗，这狗却跟英子贼拉好。 “那边儿蹲着去，碍脚！”英子用脚踢了一下魏老二。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魏老二乖乖地跑到墙根儿底下晒太阳去了，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似的。 魏三从厨房拿了一条肉，“魏老二，给你！” 魏老二看了一眼，口水滴答，却没动，而是拿眼睛一直看着英子。 江森和韩三见了，都哈哈笑了起来。 “哎！肉！肉！老香了！”魏三干脆把肉放在它鼻子嘴巴前面逗它。 可魏老二闻了闻，把头扭到一边儿去了，嘴角的口水哗啦哗啦往下淌。 英子好笑地说道：“吃吧！” 狗子“啊呜”一声，把肉叼走了。 “哎？哎？”魏三气到了，起身后退了好几步，“你个白眼儿狼，忘了谁把你捡回来的了？把魏老二这名还给我！以后就叫你马屁精！” “哈哈……” 一大早，逗了会儿狗子，江森就准备开始送年礼了。 后备箱里，装了很多东西，后座上也放了很多。 他今天没带韩三带上了老瘸子，因为要去罗建设和王海洋家里。 上午送过回来，吃过中饭，带上韩三和胡志清，开始跑王建国家，再接上王建国去了马千家。 回来后，江森和韩三、胡志清又换成王建国带上帅强，开始跑关系户。 他则又带着韩三和魏三、胡志清，去了刀疤家里。 忙活了一整天后，第二天又去了总公司，给所有人发了年货、红包后，就宣布放假。 他们公司比其他单位都提早两天放假。 其他单位，都是三十白天还要上班，初一才开始正式放假。 这一点，让其他单位的人，羡慕的不行不行的了。 大年三十一大早，老瘸子照样先去门口放了一挂鞭炮，狗子叫着，来回跑着。 江森和韩三开始贴春联福字，魏三和胡志清在里面贴窗花。 屋里的电视开着，今年的节目更多了，歌曲、相声、戏曲，从早上就开始播放。 英子在厨房当当当地剁饺子馅儿。 老瘸子放完鞭炮，开始收拾院子里的东西。 今天把垃圾都要倒掉，接下来一直到破五，才能开始倒垃圾。 年味儿瞬间就弥漫开了。 今年似乎比以前年味儿更足，外面的鞭炮声不时就响起来，还有“叮当”的二踢脚。 胡志清感叹着，“看看现在，再想想北大荒，这种好日子，真的是难以想象啊！” 江森刚刚从后面搬来一筐碳，听到这话问道：“清哥，要不要回去看看去？” 胡志清回头，帮他把门打开，“去看什么呢？听说那边什么都变了。” “还有熟人没？” “基本上都回城了！” 江森点点头，“以后要是可以，把公司开到那边去，什么时候想去看看就什么时候去看看。现在我们跟那边一直都有来往，没断了联系。” “这个可以啊！” 今年，市工会会在后海边儿放烟花，大家吃过晚饭后，就一起出了门。 后海的冰已经很厚，白天的时候会有很多人在这里滑冰。 这会儿，上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都来看烟花的。 来的人还带了很多烟花过来放着。 烟花绚烂、满眼欢喜。 今年的新年，跟以前完全不一样，更加让人开心，更加对来年充满了希望。 江森抬头看着夜空里朵朵绽放的烟花，心里忽然“啪”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断了。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嗯？”他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 英子扭头看他，“啊？” “没什么！”江森笑着，口袋里握着英子暖暖的手，“老婆，有你真好！” 英子也笑了，抬头继续看烟花，“真美啊！” 初一一大早，打开大门第一件事，还是放鞭炮。 魏三、韩三从厨房里往外端着一盘一盘的饺子。 胡志清捣着蒜，江森拎着酱油瓶和醋瓶子进来了。 “来喽！”他放下瓶子，回头对着外面喊了一嗓子，“吃饺子喽！” 大家开心地过年，却不知道在其他地方，有些人却还在忙碌着。 广州。 何娟跟大山子陪着阿嫲过了一个很开心的年，又去街上看了舞狮表演，还看了花展。 阿慧给她打电话，说他们在夜总会过了年，觉得过两天开业的话，“公主”好像不太够，想要趁着这些天，再找些人过去。 何娟答应了。 能在大过年出来找工作的，大多数都是生活所迫，有个落脚的地方后，轻易都不会离开。 事情说完，她也没再多管，过完年，阿嫲要回去，她就陪着大山子送阿嫲回了大湾头村。 在大湾头村又住了两天，初五的时候，他们就一起去了东莞。 看到阿慧正在给员工开会，他们也没打扰，坐到一边儿等着。 这些小姐，年纪都在二十左右，这是江森一再交代的，来的人不管看着多大，一定不能有未成年人。 年龄规定的很死，必须十八周岁以上的。 她看着这些身穿亮闪闪的紫色吊带长裙的女子，画着精致的妆容，站成两大排，安静地听阿慧讲话。 海哥拿着两杯鸡尾酒过来，递给他们，坐到了两人身后。 “山哥，娟姐，还行不？” 何娟点头，“挺好！有不听话的吗？” “不听话的……那倒没有！” 何娟转头看他，从他的语气里，听得出来有话没说。 “海哥，咱们一起都是什么样你也清楚，现在不一样了，她们是给我们赚钱的，你们谁都不能碰！” 海哥有些不好意思，似乎还有些害羞。 “那个，有时候，哥哥也有需要啊！” 何娟就知道会出这种事情，耐心地跟他说道：“有需要就好好找个女朋友。你要是看中里面谁了，就早点儿说出口，给她另安排工作。” 海哥似乎有些意动，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算了吧！都是逢场做戏，也不能当老婆娶回家。” 大山子一直没说话，听他们两个说。 等海哥说出这话后，他微微蹙眉，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何娟一眼。 何娟看过去，很快收回视线，也没再多说。 毕竟她现在不管这边了，回头把情况跟刀疤说一声就是了。 可海哥心里却有些不以为意。 这些女人，跟谁睡不是睡？ 为什么自己不能碰？ 就算碰了，管她愿不愿意，又能怎么样？ 这是他没想明白，也不会明白，他今天的不以为意，会给江森带来多大的麻烦。 他抬起头，看向两排女子中间的那个，白皙的皮肤，波涛汹涌的身材，简直就是送到他嘴边儿的菜。 不吃？ 第386章 那个叫阿萍的不错 初六，夜总会开始正式营业。 因为刀疤回了京都，何娟和大山子就先过来盯着。 门口的花篮和鞭炮，几乎摆满了前面的空地。 广州来的车，在侧面停了好几排。 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也有很多人是邀请来的。 当然，这里面少不了方子豪和苟富贵那些人。 还有旁边那些工厂里的人，从这里开始建设就满怀期待。 今天终于正式营业了，还特意喊来了很多经销商、供应商过来嗨皮。 热闹！ 非常热闹！ 前台和后面的会计室异常忙碌。 何娟和大山子盯着会计不停地扒拉算盘，营业额不断上升，都松了口气。 “慧姐！”何娟出去后，找到阿慧，“交代海哥一声，一定不能出岔子，今天来的可都是有钱人，还有手底下那些小姐们，也千万要小心，不要得罪人。” 阿慧点点头，跟何娟说道：“你等会儿帮我看看一个叫阿萍的，我觉得她还挺聪明的，要是可以的话，以后就让她当妈妈桑。” “哪个阿萍？”何娟来了兴趣。 “第二批来的，试营业那天还在培训，你没见到。” “行，你回头给我指一下我看看。” 来到二楼，在一个很大的化妆间门口，阿慧低声跟何娟说道：“看到里面穿大红色裙子的没？她就是阿萍。” 何娟仔细打量着，人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好，尤其是胸前，吊带裙那点儿布，都快遮不住了。 她笑着帮一个小姐妹画完眉毛，又去帮另一个小姐妹拉上裙子后背的拉链。 之后，又给另一个整理发型。 看她的样子，人缘关系极好。 何娟暗暗点头，“行，先不要说，观察几天，看看服务怎么样！” “我也是这么想的，培训的时候都好，服务的时候才能见真章。” 两人从这里离开，在楼梯拐角碰到了海哥。 他手里拿着一杯饮料，“娟姐，慧姐！辛苦了啊！” “你不在下面看着，上来干什么？”阿慧问道。 “啊，刚才阿萍说渴了，我给她拿杯喝的。” 何娟一挑眉毛，没说话。 要说的话，之前就已经说过了。 等海哥往化妆间走了，何娟和阿慧才继续下楼梯往下走。 何娟低声说道：“注意点儿海哥，他好像跟哪个小姐搞一起了。” 阿慧也知道，这种地方，保安和小姐搞在一起很常见。 但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 海哥以前都是放贷、收保护费的，没干过这种生意，根本想不到，能在这里立足的小姐，跟他搞一起，不一定是因为喜欢他。 目的一点儿不单纯。 “行，我回头注意一下，再看看是哪个丫头，表现怎么样。要是不行的话，就直接开掉。” 何娟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江森在京都过完正月十五后，才计划回广州的事情。 胡志清说：“我跟他们打过电话了，初五开始上班，一切正常。好像我不在也没啥影响！哈哈……” 江森也笑：“可不是吗？我不去也没啥！” 魏三笑眯眯地说：“刀疤问哪天走，他好给他老娘和媳妇儿买票。” “你跟他说，我们一起买了，买好了告诉他哪天。” “行！” 韩三看着江森，欲言又止。 江森说：“今天没事儿，咱俩再去看看老爷子去！” 韩三点头，“行！” “老瘸子！你真不跟我们一起去广州吗？过去玩玩呗！”江森再次询问老瘸子。 他跟他说了好几回，老瘸子就是不去。 “不去了！我在家里就挺好，现在又有魏老二陪我，就更不去了！” 魏三立刻说道：“他叫马屁精，不叫魏老二！我把这名收回来了！这狗子跟我一点儿不亲，不叫了！” “哈哈……” 每次魏三这么吐槽，都让大家乐半天。 老瘸子说：“不怪它，还没有一条狗见到英子敢大声叫唤的呢！你就知足吧！” “为啥？” “杀过老虎、狗熊的猎人，哪条狗见到不腿软？” “啊这……”魏三看向正在嗑瓜子的英子，“嫂子，你杀过老虎、狗熊？” “啊！咋了？” “不咋！”魏三认输了，技不如人，味儿都不如人，还能咋地。 晚上，江森在京都大酒店，包了里面一个小厅，五张桌子。 把罗建设一家、王海洋一家，还有王建国一家，刀疤一家都请来了。 让他意外的是，邵红一家也来了。 都是熟人，自然欢迎。 他背后问罗建设，“小萍一家不请来吗？” “他爸今天有事儿，来不了！” 江森特别好奇鲁婉萍的父亲是谁，但他从来没问过。 今天罗建设一说，他明白了。 鲁婉萍的父母，身份特殊，肯定不会轻易出来跟人吃饭的。 刀疤母亲和媳妇儿，哪来过这么高级的地方，见到那么高的人物？ 都显得有些拘谨，紧张得不行了。 坐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 英子和鲁婉萍就坐在她们旁边陪着，耐心跟她们说话，才让她们好一些，但还是有些放不开。 刀疤也知道，老娘一辈子穷习惯了，也不说什么，就跟她们说，都是他们兄弟的家人，不用这样。 还有英子和鲁婉萍，后来邵红也过来了，三个女人陪着，他也放心。 让他感动的时候，后面罗建设、王海洋的母亲也到这桌来了，一点儿没有看不起他老娘和媳妇儿的样子。 邵红母亲是医生，今天没过来，王建国母亲就代替两人过来陪刀疤老娘。 最后，搞得刀疤老娘一边笑，一边抹眼泪。 这顿饭，就算是江森他们要离开京都回广州的最后一顿饭。 吃过饭，第二天收拾好东西，罗建设就带着人，开车把他们送去了火车站。 回来时候好几个人，回去的时候又多了两个人，韩三直接买了相邻的卧铺位置。 长话短说。 顺利回到广州后，家里留下三个女人，江森带着人去了公司。 楚翘的交接工作，在他们没回来的时候，就办好了。 胡志清打电话给楚教授，得知人已经出国了。 公司里的人都很好奇，楚助理，后来的楚经理为什么忽然就离职了。 江森没解释，只是调整了几个人的职位。 之后就是找苟富贵和方子豪吃饭，当然，也不会忘了方国栋那些人。 准备第二天带他们去东莞聚一下。 忙活了两天，都安排后，江森给夜总会打了个电话。 “娟姐，过年的时候辛苦你了！明天我们就过去，让阿慧挑几个懂事儿的留出来。” “好的！森哥，刀疤回来了吗？” “回来了，怎么了？要找他吗？” “明天是不是也跟你一起过来？” 江森觉得那边应该出了什么麻烦，回头看了眼刀疤，说道：“一起过去，他老娘和媳妇儿都来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何娟叹了口气，“算了，电话也说不清，明天等你们到了再说吧！” 第387章 找个靠山？ 挂上电话，江森总感觉那边出事了，只是还没有到不可控的地步。 能让何娟特意打电话回来，还欲言又止，一定是非常为难或者棘手的事情。 “森哥！”刀疤笑呵呵地过来了，手里拿着吃的，看到江森的表情，笑容收了起来，“怎么了？” 江森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另一头刀疤的老娘和媳妇儿，把他拉到院子里。 “刚才是娟姐来的电话，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她没在电话里说，你辛苦一下，跟魏三现在就回去。” “现在？” “放心，你老娘就是我老娘，你媳妇儿……” “还是我媳妇儿！”刀疤赶紧打断他。 江森呵呵笑了起来，“我自己有媳妇儿，没人跟你抢，我的意思是，她们在这里，有英子在，你就放心吧！” “好，我进去跟她们说一声。” 刀疤老娘和媳妇儿来了也有一周了，对这里也熟悉了，还有英子在，比一开始自在很多。 听刀疤说要去处理工作上的事，连连催他赶紧走，别耽误事儿。 刀疤和魏三连夜赶了过去。 到了那边，已经是午夜。 何娟看到他们都愣了，“你们飞过来的？” 刀疤笑道：“森哥接了你的电话，就让我们过来了，明天要招待上面那些人，这里不能出岔子。” 魏三拎着一个大包，“这是我们从京都给你带的。” “咋还拿过来了？等我回去不一样吗？”何娟嘴上是这么说，脸上却笑开了花。 三人去了办公室，说了会儿话。 刀疤也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个海哥，真的跟里面一个小姐搞在一起了。 正常来说，两人的工作半斤八两，谁都别嫌弃谁，或者就是图个一时快乐，事后谁也别管谁。 可这个海哥，好像没把握住这个分寸。 他也不说不让那女的别干了，两人在外面租个房子好好过日子。 或者跟何娟说一声，给这个女的换个岗位，不用再去陪酒讨好客人。 而是阻挠这个女人不要去陪客人，搞得阿慧恼了好几次。 可阿海根本不在乎，就是不想、又想！ 何娟找他，也问了他，他也说得挺好。 何娟就没再管了。 谁知道，昨天，那个女人陪一个客人，手脚不老实，被阿海看到了，就把客人给揍了。 何娟说：“要是按照以前的规矩，这两个人都不能留了。可海哥这人还带着一帮人，把他开了，我怕后面影响生意。” 刀疤点点头，“行，我来处理，人呢？” “里面呢！”何娟指着办公室侧面的一个房间。 魏三就站在门边儿，顺手打开了，看到里面的情景后，顿时乐了。 “哎呦，这姑娘挺会玩啊！” 刀疤和何娟起身过去。 就看到里面一个女人，妆都花了，身上还穿着一套露背长裙，手脚都被捆着。 她为了挣脱绳子，想要把自己身后的手弄到前面来。 就跪在地上，头贴在地上，一条胳膊已经绕过大腿，这个姿势，简直……让魏三都看直眼了。 要是再晚点儿进来，让她把手拿到前面，要不了一会儿，她就能用牙自己把绳子解开。 被人发现了，女人泄了气，瘫软在地上，喘着气。 “娟姐，是他纠缠我，不关我事啊！”女人虚弱地辩解着。 何娟说：“阿萍，一开始我还跟阿慧说过，观察几天，要是你能信得过，以后这里所有姐妹就交给你管了。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阿娟是什么人，怎么会不知道女人的手段？ 刀疤一直看着女人，忽然走上去，把人从地上拎起来，解开绳子。 阿萍有些愣怔，“疤哥……” “原来认识我啊！”刀疤说着话，已经解开她的双手。 阿萍刚要道谢，不料又被刀疤重新绑了起来，还在两条胳膊上绕了好几圈儿。 这回，就算没人看着，她也没办法挣开了。 “疤哥！”阿萍慌了，“我错了！饶了我吧！我真知道错了！” 何娟问：“你错哪儿了？” 她刚才的话可还没说完呢，还真的很想听听阿萍自己怎么说的。 “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阿萍哭了起来，“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勾引海哥，让他帮我出头。” 刀疤起身，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微微弯下腰看着阿萍。 “好像，我走之前你来的吧？” 阿萍连连点头，“疤哥，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刀疤嘴角微翘，发出一声冷笑。 “当初你来的时候，我记得你好几次不小心撞到我身上，这回，是不是也是不小心撞到海哥身上了？” 阿萍脸色大变，何娟的脸色也变了，阴沉下来。 “三儿，去把海哥叫来！” 一听要去叫海哥，阿萍更慌了。 “不要不要！疤哥，娟姐，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我就是想要找个靠山，没想干什么。” 刀疤不说话，往后一靠，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后，烟雾喷到了阿萍的脸上。wＷＷ.xszＷω㈧.йêt 何娟说：“阿萍，你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也没兴趣知道。可干了这一行，你就只有拼命赚钱一条路。要么就别干！既然干了，就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刀疤是不相信阿萍说的话的。 找个靠山？ 去哪儿找不行？ 就凭她的模样、身材，高了不说，就算找一个暴发户在外面养着，也比干这行强。 何必来夜总会呢？ 背后肯定有问题。 何娟是在这个行业干了好几年的，刀疤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单纯因为争风吃醋打了客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赔礼道歉、损失点儿钱，再把人开了，基本上就是这个流程。 可这个叫阿萍的，一来就试图勾引刀疤，没成功就去勾搭海哥。 除了他们两个，还有没有其他人？ “娟姐，给她洗洗脸，我还没见过她到底长什么样呢！”刀疤说道。 何娟看了阿萍一眼，出去了。 魏三把海哥叫来了，海哥看到屋子里的阿萍后，有些焦急，但也没说话，而是站在刀疤身边。 “疤哥！” “嗯！”刀疤应了一声，“你跟她要是真爱的话，我可以放你们一马，你们两个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刀疤垂着头没吭声，他才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生活。 阿萍忽然喊道：“不要！疤哥，我求求你，我真知道错了！都是他强迫我的，疤哥，是真的，我不愿意，他就威胁我！” 刀疤都被气笑了，海哥却猛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阿萍。 刀疤说：“看到了吧？人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海哥，你是我们自己人，而她不是！” 海哥的脸一片通红，曾几何时，自己跟别人低声下气过。 “疤哥，我知道了！” “好好干！” 第388章 你说，你该不该死？ 海哥走了，阿萍眼里透出绝望和恐惧。 她不明白，海哥殴打客人，怎么最后海哥没事，她却会变成这样？ 何娟拿来一块湿毛巾，使劲儿擦掉阿萍脸上的妆，露出一张漂亮的脸蛋儿。 刀疤都看愣了，不化妆比化妆还漂亮，化妆有个毛用？ 何娟也愣了，“既然长得这么漂亮，也不用画那么浓的妆啊，你这是不想别人看到你的真容啊！” 刀疤一挑眉，“那就让我来猜猜，你在老家出事了吧，来这里是来躲风头来的？” 阿萍的瞳孔猛缩，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没有！我就是家里太穷了，对，太穷了，实在没办法才来南方的。” 刀疤起身，带着何娟和魏三离开了。 刀疤说：“她不对劲，娟姐，辛苦你了，看着点儿，明天森哥他们过来，到时候问问森哥怎么处理。” 何娟点头，“好！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魏三说：“我去看看去，看她还有没有勾引其他人，在这里都干过什么。” 等他走了，刀疤又问：“查过她身份了吗？” 何娟说：“她说她是京都人，家里过不下去了才来南方的。” “有跟她一起来的吗？” 何娟说：“当时是阿慧去招的人，我去问问去！” 何娟也出去了，刀疤坐在那里仔细思考起来。 他是狠，敢打敢拼，但他不是无脑。 这个女人一看就不对劲。 会不会是通缉犯？ 真要是通缉犯的话，事情就麻烦了。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睡觉是没法睡了，还是先去吃点儿东西。 第二天早上，江森电话就打来了，是阿慧接的。 江森他们会带着人，下午三点左右到，让他们做好准备。 一路上，江森一直在想着电话里阿慧的话。 夜总会里的一个小姐，不止勾引海哥，让海哥跟客人争风吃醋把人打了，后面一查，跟她有关系的安保，居然有六七个。 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到了夜总会，韩三问：“要处理掉吗？” “不急！”江森说，“先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让方子豪和苟富贵陪着方国栋他们先去休息，他跟着刀疤去了楼上办公室。 “人呢？” “里面关着呢！”刀疤把侧门打开。 江森走了进去，就看到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蜷缩着躺在地上，身上绑着绳子，胳膊都不过血了，泛着不正常的红色。 “解开。” 刀疤过去，把绳子解开了，女人缓缓睁开眼睛，凌乱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 麻痹的四肢，让她只能微微平躺，根本站不起来。 头发从她的脸上，朝一侧滑落，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小脸。 江森愣住了，“刀疤，你先出去！” 刀疤什么都没问，转身出去了，还把门关上了。 江森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女人，点了根烟。 他不说话，就那么抽着烟，等着女人自己缓过来。 阿萍终于缓过来一些。 可她被绑了两三天，中间只被喂了一些水，一口饭都没吃过。 身体虚弱得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她知道，阿娟他们只是不想让自己死在这里，不吃不喝，身体虚弱，想跑都是奢望。 她想着自己的过往，自嘲地笑了两声。 她听到有人进来了，好像还是大老板。 她只知道他们都叫大老板森哥，却从来没见过。 今天，这位大老板终于来了，却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样子。 她慢慢转过头，看向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老板。 看着看着，忽然，她的眼睛瞪得老大的。 “江，江森？” 江森看着她，烟头在旁边桌上的烟灰缸按灭，双肘撑在膝盖上，微微弯下腰。 “还真巧啊！黄丽萍！” 任谁都不会想到，失踪的黄丽萍居然会出现在在这里。 还阴差阳错地来到了江森开的夜总会里，当了小姐！ 黄丽萍的眼里透着难以言喻的恐慌和尴尬、无地自容。 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江森也是如此。 原本以为就是个心思不纯的小姐，没想到竟然是害他一次还不够，还伙同他人差点儿又把他弄死的黄丽萍！ 他笑了，一开始是呵呵的，后来就是哈哈的，笑得眼泪都飚出来了。 他用手指擦了擦眼睛，淡淡地说道：“真没想到啊！你说，这是不是报应？你搞来搞去的，又落到了我的手里。你说，这回我会不会放过你？” 黄丽萍用胳膊撑着，努力想要离江森远一点儿。 江森笑够了，“哦，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你儿子病了，白静豁出老脸去，跑我家要钱去了。我老婆看孩子可怜，给了点儿钱，要是不够的话……” 江森停顿了一下，脑子里又出现了那张可怜的小脸。 上辈子孩子好好的，根本没有生病，到了这辈子，居然会生病。 好歹自己曾经也当自己亲儿子疼爱过，现在看到那孩子，虽然早就跟自己没关系，可还是有些心疼。 “白静说是绝症！”江森继续说道，“你们做的缺德事，却报应在孩子身上，你说，你该不该死？啊？该不该死？”小說中文網 最后一句，江森是含着恨吼出来的，把黄丽萍吓得一哆嗦，忽然就哭了起来。 不管是后悔还是担心，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 江森根本不会管她，起身往外走，多一眼都不想看她。 “我会跟京都警察说你在这里，你自己好好想想，是这么一直躲着再也见不到孩子，还是老老实实回去交代明白，让孩子临死前还能见到他的亲妈！” 黄丽萍的哭声更大，被江森关上的门隔断了。 他感觉整个人都充满了难以控制的情绪，猛地把桌上的东西全都划拉到了地上。 “森哥！”刀疤一惊，赶紧过去拦住他，“森哥！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让她消失。” “不用了！”江森说，“你去找娟姐，让她不用问了，这个女人我们带走，她处理不了。” “好！”刀疤出去了。 江森坐在办公桌后面，盯着那扇门，不知道想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罗建设。 “建设！”江森的声音有些无力。 “哎！是我，兄弟……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江森说：“你猜，我在夜总会里看到谁了？” “看到谁了？” “黄丽萍！” “谁？”罗建设的声音都拔高了，“你说谁？” “黄丽萍！” “她不是失踪了吗？我靠！她居然跑到南方去了！现在人呢？” 江森说：“你跟邵局说一声，让他派人来把她弄回去吧！” “行，这事儿交给我了！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要是你们来晚了，我怕我会忍不住直接弄死她！” 第389章 调查组要来 江森把黄丽萍带回了广州，暂时关在了郊外仓库里。 让魏三跟了回来，每天负责给她送饭。 罗建设速度很快，江森给他打完电话的三天后，京都来人就到了。 这是接到消息后，立刻就出发了。 一共来了三个人，都是当时负责江森案子的警察。 他们接到黄丽萍后，也没停留，当天就返回了京都。 至于黄丽萍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江森一点儿不感兴趣，也不希望有人告诉他，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听到她的名字。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 特区建设越来越快，眼看着各种高楼大厦拔地而起。 江森也趁着这个机会，买下了几块地，胡志清盖了第一个商品楼盘，还带“物业”的那种。 还专门给自己员工留了一栋楼。 他们可以按照工龄或者职位，兑换成积分，再按照积分高低，参加选购，价格要比其他房子便宜百分之三十。 还有一块地，盖成了商业一体化的综合广场。 还有其他地块儿，江森就全都交给胡志清了，反正就是盖商业住宅楼。 一开始，有人提出意见，现在这个时候，盖这么多楼盘，也没多少人买得起，还不如多盖赚钱的商业体。 但是胡志清却直接否决了。 因为他认为，江森让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他从来没有错过。 忙忙碌碌的，就到了七月份。 英子和刀疤老婆几乎同一天传来喜讯，两人都怀孕了。 这可把江森乐坏了，每天就待在家里看着英子。 其他人也挺高兴的。 刀疤老娘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变着花样让江森和刀疤给她们做好吃的。 刀疤老娘瘫在床上很多年了，到了这边后，江森找了关系去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 最近已经能坐上轮椅出来晒太阳了。 医生说，就是膝盖受伤后，没有及时治疗，引发的膝盖积水，导致肌肉萎缩引起的瘫痪，只要好好治疗，还有站起来的那一天。 把刀疤搞的，抱着江森大哭了一场，被江森无情地嘲笑了。 “我又不是大姑娘，你抱着我哭干什么？要抱去抱你媳妇儿去！” “我怕太激动，伤到我儿子！” “靠！” 家里添丁进口是喜事。 可太高兴的时候，总会有添堵的事儿出现。 七月底的时候，才下过一场大雨，罗建设就给江森打来了电话。 “江森，上面下去调查组了，可能会有人找你！” “调查组找我？找我干什么？”江森觉得有些好笑，“我又不是当官的。” “调查方国栋他们几个贪污腐败问题！” 江森眉头一挑，想象的场面，似乎来得太早了。 他手里的证据虽然有很多，但他总觉得不够。 “谁带队？” “小萍父亲，纪委的，你不是弄好证据了吗？记住了，只能给他。” 江森明白了，罗建设这是告诉他，只有鲁婉萍父亲可以信任。 调查组里，有方国栋的人。 “好，我知道了！” “对了，有人可能还会为难你，你要小心了！” 为难自己？ 江森冷笑。 晚上，他把所有人都叫了回来，就算有事情也都推了。 让英子跟刀疤媳妇儿，陪着老娘回房后，江森跟其他人进书房开会。 “清哥，你把跟方子豪和方国栋的所有经济往来都整理出来，还有那些录像带和录音。” “山哥那边一切照常，跟李旺打个招呼，让他跟知情的几个工人说一声，统一口径。” “刀疤、魏三！等会儿你们就回去，把夜总会那边所有人的录像带、录音带全都拿到清哥老宅去，拷贝一份拿过来。” “娟姐，你跟你几个小姐妹打声招呼，用她们的时候到了！” 胡志清说：“我都整理好了，就把最近的放进去就行。” 大山子说：“旺哥那边没有问题，几个知情的也都是自己人。” 刀疤说：“放心吧，我和魏三现在就出发，拿回来后，夜总会那边的会全部销毁。” “不用着急回来，按照我们以前说的，停业两天，组织人员培训学习，就找……”江森笑了笑，“不找方国栋了，你们不是跟当地派出所熟悉吗，跟他们搞个警民合作，让他们去培训！” “好！” 何娟说：“欣欣那天跟我说，曹亮跟她求婚了，阿丽也同意跟廖局长同居，说等过了年就领证。” 江森怔了一下，就笑了，“是好事儿啊！别忘了我之前说过的，陪嫁一辆车和十万块钱！现在不是我们又盖了房子吗？只要他们想要，全部按照内部价给他们！” 何娟笑着点头，“我替他们谢谢森哥了！” “既然她们都有了好的归宿，这次的事情就不要打扰她们了！” “好的！” 但是，江森还是低估了何娟小姐妹们对他的感激之情。 听到消息后，她们还是都来了。 欣欣说：“曹亮说森哥是好人，不管有什么困难，我都不能退缩，不然就成了忘恩负义的人了。” 江森笑了，曹亮那小子还行，他父亲是开发区主任，不缺人脉不缺钱，权利也很大，就连市长对他都客客气气的。 要是有机会的话，可以帮他跟京都那边说句好话。 “替我谢谢他！你回去跟他说，以后不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江森都责无旁贷！如果他父亲有机会去京都开会的话，我也可以帮他介绍几个朋友认识。” 阿丽说：“我过来，老廖不知道，今天早上，他接了个电话后就急匆匆走了。” “知道是谁打的吗？” “不清楚，我好像听到他说什么领导要来视察工作，他要赶紧去安排去。” 江森想了想，觉得这个廖局长，会不会跟方国栋有关系。 “阿丽，如果你想跟他好好过日子，这件事情就不要参与。如果你只是为了我打探消息，那就及早抽身，我送你去京都躲躲风头去。” “我没事！”阿丽笑道，“森哥，这件事情让我自己做主吧！” 江森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大家分头离开了。 江森立刻给苟富贵打了电话，让他把手上关于方国栋那些人的把柄藏好，要是有人去调查，就一问三不知。 江森没想到，他的动作快，有人比他动作还快。 最先来的，是方子豪。尛說Φ紋網 江森一点儿不意外。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跟着两个人，这两人江森也见过，就是一开始跟他身边的那两个人。 方子豪没让他们进来，让他们在院子里等着。 他跟江森进了屋子。 “怎么了这是？”江森笑着问道，拿了两瓶汽水，启开后，递给他一瓶，“过年回来看你还胖了点儿，怎么几天没见，瘦这样？” 第390章 江森能束手待命？ 方子豪喝了两口汽水儿，才开口说话。 但他的脸上带着的焦急神色一点儿掩饰不住。 “森哥，上面来了调查组，正在挨个审查，我爸让我跟你说一声，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干净。” 江森露出惊讶的神色，他不是假装，是真的惊讶。 昨天罗建设才告诉他，今天方子豪就上门来了。 看来，这个调查组早就成立了，而且口风很紧，就连罗建设也是才知道。 这会儿听说已经来了，可见上面速度之快，重视程度之高。 “森哥！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啊！” 江森回神，缓缓靠到沙发上，问道：“你先别急，怎么好好的上面会来调查组？” 说起这个，方子豪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还记得那个姓汪的吗？” “汪主任？不是抓了吗？” 去年特区开始建设的时候，特区办公室主任的儿子汪泽，为了搞掉其他工程，找过江森麻烦。 “没错！”方子豪哼了一声，“汪泽的姨妈，在京都，她丈夫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算是他们爷俩在这里为非作歹的靠山。调查组里面最少有一半是他们的人。” 江森明白了，“他们这是要给自己翻案啊！” 当时江森被汪泽扣押，还殴打了一顿，这个案子早就报上去了，板上钉钉的事情，想翻案也难，人都毙了。 但是，要是能跟方国栋他们扯上关系，就算不翻旧账，江森也会因为行贿罪被抓进去。 搞来搞去的，自己极有可能成为他们上层角力的牺牲品。 江森能束手待命？ 姥姥！ “放心吧！”江森说，“就算查到我们之间有什么来往，你和我一样，都是正当生意人，扯不上方叔叔。”尛說Φ紋網 方子豪听了这话，反而更急了。 “森哥！这次不一样，一定要把我摘出去，车行我今天已经转给别人了，还有清哥那边干股的问题，一定不能出现我的名字。” 江森心想，你想得可真周到。 “你今天没去找清哥吗？” “怎么没去？他去工地了，我还要去转车行的事情，又陪赵叔吃了个饭就赶紧来找你了。” “好，你也别急，等清哥回来。” 方子豪只能耐心等着，腿不停抖着，可见心里已经急得火上房了。 英子从楼上下来，看到方子豪愣了一下。 “方公子来了？” “嫂子！打扰了！”方子豪现在什么心思都没有了，跟英子说话也很客气。 江森赶紧起身走过去，“你怎么起来了？” “我看你这会儿还没上楼，就下来看看，你有事我就先睡了。” “嗯，去睡吧！小心点儿！”江森扶着她走了几级台阶才停下，目送她上楼进了房间才回来。 “森哥，你对嫂子可真好，嫂子病了吗？” “没有！”江森露出笑容，“就是我要当爸爸了，当然要对儿子她妈好点儿了。” “啊？你怎么没早说，我也没有带贺礼！先恭喜了！” “谢谢！”江森笑了一下，“你跟我说说，这次调查组都有谁，都是干什么的？” 方子豪开始仔细地跟江森说了起来。 说完后，江森心里多少有了点儿数。 组长叫鲁家先，鲁姓不多，就一个，应该就是鲁婉萍的父亲。 没想到他竟然会是纪委书记。 难怪总也见不到，就是罗建设家里都很少去。 干他们这一行的，都很少和当权者吃饭聚会。 其他人是由其他几个部门抽调的，也都是一二把手。 还有好几个是纪委工作人员。 这里面，还有一个特殊人物，是刑侦总队的技术人员，归到了工作人员那边，没有担任任何职务。 想必这个人有其他任务。 比如说侦查之类的。 一个人挂职，外围调查的人有多少，可就不确定了。 连江森都认真了起来。 看来，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安然度过。 毕竟自己跟方国栋那些人牵扯得太多了。 哪怕把所有痕迹都作为了证据，他也脱不了干系。 他双手搓了搓脸，长长呼出一口气。 “森哥，这次恐怕不是只走个程序的事情，我爸跟我说，他们可能一个多月前就来了。” 江森一愣，“什么？一个多月前就来了？” 他仔细想着这一个月内，自己这边做的事情，没有请客吃饭，全都在家陪老婆儿子了。 还好！ 还有什么呢？ 正说着话，胡志清回来了。 他背着一个包，手里还捧着一个纸箱子，一进屋看到方子豪就愣了。 “方老弟什么时候来的？” 江森赶紧上去，接过胡志清手里的箱子，“你去坐坐，他来有重要的事情。” “好！”胡志清看着江森，又看了眼箱子，“你让我给英子买的东西。” “行，我先拿上去了。” 江森拿着箱子上楼，胡志清坐到了沙发上，放下公文包，“这么晚了，出了什么事情了？” “上面下来调查组了。” “啊？”胡志清又愣了一下，“调查谁？” “所有人！” 江森从楼上下来了，给胡志清拿了汽水儿，“清哥，今天去工地怎么样？” “还行，检查了一下安全问题，下工后，还会组织学习，上工之前也会有个小会。” 这是江森一再强调的，也是昨天他跟胡志清说过要做的事情。 哪怕上面来查，看到他们的工作面貌，也会觉得他们的工程没有问题。 哪怕上面收了好处，也会认为是上面吃拿卡要，跟他们房地产公司没有什么关系。 至于方子豪的帐，那就更没有问题了。 现在几乎都是现金，根本查不到资金来源。 可就因为查不到，方子豪的麻烦可能会更大，这就不是江森关心的了。 江森坐下，继续说道：“上面来的突然，听说提前一个月就来了。” “暗访？”胡志清第一个就想到了这个，古代的时候，很多正直的钦差都喜欢这么干。 “应该是！幸好这个月我们什么都没做。”江森点点头，看着胡志清的双眼，慢慢说道：“你明天到了公司，立刻查账，跟方公子有关系的所有账务全都消毁掉。” 胡志清点点头，跟方子豪说道：“你放心吧，我们这边没有任何问题。” 方子豪松了口气，感觉还有什么事情，却又想不起来，就打算告辞了。 他起身的时候，感觉浑身都累得不行，猛然想到了夜总会。 “森哥，夜总会那边……” “这个你放心，别说你了，那边跟我都没有关系。”江森笑着安慰他，“夜总会早就分离出去了，名字也不是我，那边也不知道去的客人都是什么身份。” “那就好，那就好！”方子豪点头，“那我就回去了，我爸还在家里等着。” 第391章 请跟我们走一趟 方子豪走了，江森和胡志清立刻回到客厅，开始商量。 可没到半个小时，何娟回来了。 “森哥，清哥，就知道你们没睡。” “娟姐，这么这么晚回来了？”江森让她坐下说话。 “刚才阿丽给我消息，说他家老廖被带走了！” 江森一拍桌子，“我就知道！” 胡志清问：“阿丽呢？” 何娟说：“她说这会儿她不能动，但是她也肯定，老廖的事情牵连不到她身上，要是现在走了，让人注意到，一调查就能查出来她跟我们的关系。” “行，你给她带个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帮她的。” “好！” “欣欣那边呢？” “她那边倒是没什么消息，应该没有问题。” “最好这样！” 三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把调查组提前一个月到了这边的事情，告诉了何娟。 何娟皱眉想着，自己这边还有什么纰漏没有。 大山子没回来，胡志清今天一整天跟他都在工地上，跟李旺说着各种安排。 胡志清回来了，大山子还要在那边盯几天，等全都程序化后，他再离开。 至于刀疤和魏三那边，江森怕海哥那边出纰漏，让韩三跟着过去了，现在还没有消息回来。 “先睡觉吧！”江森说，“天塌了都明天再说！” 说是睡觉，他们也没睡几个小时，一大早就起来了，各个顶着黑眼圈儿就去了公司。 刀疤媳妇儿担心地问英子，“他们工作这么辛苦，身体吃得消吗？” “没事儿！”英子尽管心里也有些担心，但还是满不在乎地说道，“他们一个个壮得跟骡子似的，我们只要照顾好自己，不给他们添乱就好。” 刀疤媳妇儿笑了，“嫂子，还是你想得通透。” “看今天天儿不错，我们把老太太推出来，去院子里透透气儿去！就一大早还凉快些，等会儿温度就高了。” 把刀疤老娘从屋子里推到院子里，英子说：“你在家陪着老太太，我去买菜。” “嫂子，森哥不是说过，不用你出去买菜吗？” “就他事儿多，不就怀个崽儿吗？哪有那么娇气！市场不远，我一会儿就回来。” 英子出了门，拎着菜篮子往菜市场走。 走着走着，她就敏锐地感觉到有人盯着她。 她扭头看去，这条街道很少有行人，这会儿却看到有两个人，像是情侣似的，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而且，这条街上也很少有车，现在路两边，停了三辆车，还都不认识。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市场走。 但是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作为鄂伦春族的猎人，对于危险一向敏锐，尤其是被猎物盯上。 所以，她直接判断出，那两个看似情侣的人，是冲自己来的。 在广州，她一直都是菜场、家里两点一线，江森公司那边她也不露面，就别提得罪过人了。 菜市场那边也是如此，那些老板都跟她很熟悉了，都很喜欢跟她聊天，还跟她学了几句东北话。 那他们盯着自己干什么？ 不是自己！ 英子很快就否定了，应该是冲着江森来的。 既然是冲着他来的，自己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去市场买了很多菜后，就往家里走去。 那对情侣，在市场旁边的店铺里逛着，没再跟着回来。 但是英子明白，他们不可能只有两个人，应该还有同伴，就坐在街边儿的车上。 路上，她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停着的汽车。 虽然没有看到里面有人，但是有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却是发动状态。 车身微微颤抖着，尽管没有发出声音，但是英子还是看出来了。 她心里冷哼，比猎物的动静还大，以为躺下去自己看不到人，就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吗？ 到了家门口，进了大门，转身关门的时候，她又看了一眼。 眼角余光看到那辆小汽车里，果然有人坐了起来。 她不动声色，转身进屋，跟刀疤媳妇儿和老娘打了声招呼，“我今天买了不少菜，娘，你想吃点儿啥？过来看看！” 大家都管刀疤老娘叫娘。 一开始把她叫得眼泪汪汪的，后来习惯了，就只剩下笑了，是真正开心地笑。 “你又跑出去买菜，身子重了，回头让他们去买。” “没事儿！我今天买得多，好几天不用出去，回头再让他们去买去！” 江森他们在公司里，忙碌了一天，还给几个高管开了个会。 下班的时候，大家都走了江森才忙完，叫上胡志清和大山子回家。 刚下楼，大门口站着几个人。 江森心里猛地一跳，快速跟胡志清说：“估计来找我的，清哥后面的事情交给你了。” “放心！” 果不其然，出了大门，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走到江森面前，出示了一下证件。 “江森，请跟我们走一趟。” 江森点点头，说道：“可以！我跟他们说句话。”他转头跟胡志清说：“清哥，这几天辛苦你每天下班去买菜了，我老婆怀孕了，不能老是往外跑。” “好的！”胡志清答应了一声。 不料，那人又跟胡志清说道：“胡志清，你也要跟我们走一趟。”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江森愣了一下，“不是，我们都走了，公司和家里怎么办？”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希望你还是配合我们工作！如果白天上班时间过来，你就不会只担心工作了！过去后，交代清楚问题，要是跟你没有太大关系，很快就会回来。” 江森无奈点头，跟大山子说：“山哥，那就只能麻烦你了！” “好，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们的！公司这边，我明天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差去了。” 江森点点头，跟胡志清分别被带上两辆车，开走了。 大山子额头见了汗。 虽然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遭，但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他赶紧快步走到车前，上车，开走了。 车上，江森被夹在两个人之间。 其中一个人拿出一个头套，“不好意思，配合一下。” 一个黑色的头套套在头上，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只感觉到汽车在开着。 大概半个多小时左右，车停了，车门打开，“请下车吧！” 江森被拉下车，并没有摘下头套，而是走进了一个大楼里。 江森心里暗自计算着。 上车后，往右拐的，之后一直开着，大概十多分钟后，往左拐，一直往前，到了这里后，再往右拐，没有多远就停下了。 按照距离和时间计算，应该已经出城，在西郊。 头套被摘了下来，江森揉揉眼睛，发现是一个宾馆房间。 转身看向身后的两人，“这是什么地方？” 第392章 我到底需要交代什么？ “不需要你知道！”那人面无表情地答道，指了指桌上的稿纸和笔，“你把你的问题写清楚就行。” “哎？不是不是！”江森赶紧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你们带过来，你总该让我知道我哪儿有问题吧？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怎么写？” 江森心里暗骂，你这是对付官员的手段，拿来对付我是不是用错方式了？ 那人看了江森一会儿，琢磨了一下，才开口道：“那你先休息，等会儿找你！不好意思，还请你配合一下，把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 这一点，江森倒是没有为难，掏出身上的钱包、香烟和打火机，还有一个便签。 那人拿起东西，看了眼便签上写的字，都是记录的会议、吃饭时间的内容，应该就是自己怕忘了记下来的。 他看了眼江森手腕，“手表。” 江森无所谓地摘下来递给他。 他点点头，转身走了，留下一个人跟江森在一个房间里。 那个人不说话，翻看着床头柜上的杂志和报纸。 江森问：“你能跟我说说，我到底需要交代什么吗？” 对方摇摇头，还是不说话，低头看着杂志。 前世在电视里看过，被双规的官员，在一个宾馆里，不交代完问题，就不给离开。 房间里还有个人看着，但是不跟他说一句话。 就连后面送饭的人也不说话。 主打一个心里攻势。 江森不问了，上了个厕所，往床上一趟，就闭上了眼睛。 这一天天的，神经都紧绷着，终于迎来了调查组，虽然比自己预想得突然，可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英子，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要是因为这事儿有个闪失，他会跟他们玩命的！ 刚刚躺下没一会儿，房间门开了，一个年轻人端着两个饭盒进来了。 依旧没说话，放下就出去了。 看杂志的那个放下杂志，过去拿了一个饭盒，坐回去开始吃。 江森闻到了香味儿，肚子叫了两声，也起身拿过饭盒。 打开一看，一个鸡腿儿，一个鸡蛋，还有西红柿炒蛋，加上炒菜心，还行。 吃饱后，他把盒饭扔到桌子上，又回去躺下了。 前几天累坏了，这会儿吃饱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门一开，进来一个人，跟另一个人点点头，那人拿着空饭盒出去了。 两人换了班。 后进来的人看了眼江森，也是什么都没说，拿过桌上的杂志，靠在床上，翻看起来。 离开的那个人，快步走到最顶头的一个房间，敲了敲门。 门从里面被打开了，进去后，竟然是一间会议室。 会议桌前坐着六七个人，桌上都摆着很多材料，屋里有人抽烟，乌烟瘴气的，幸好开着窗子，不然都没法呆人了。 一个面向威严，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花白的头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问道：“小王，他怎么样？” “吃了睡。”小王说道，“没感觉到紧张情绪。” 旁边一个微胖的中年人，说道：“老鲁，这个人心理素质很强啊！” 戴眼镜的中年人，叫鲁家先，正是鲁婉萍的父亲，调查组组长。 他淡淡地点点头，“也有可能内心无愧。” “就算无愧，一个商人，如此年轻，他的背景资料大家也看过了，要说背后没人支持，怎么会做到如今这种地步？还成立了集团公司，这可不像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具备的能力。” “老丁，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们来这里是调查那几个人的问题的，而不是仅凭猜测！” 老丁，丁永成，是调查组的副组长，也是姓汪的背后人那边的。 只是，大家现在并不知道，只是一开始就跟鲁家先有分歧，所以，大家只认为意见不同，并没有往其他地方想。 “没错，你说得也有道理！”鲁家先并没有跟他争论，“你也说过，他的背景没有人支持是不可能的，可你也应该看到他在北大荒下乡期间，就曾经立过功受过奖，为我们国家铲除了隐藏多年的特务组织。之后回到京都，从北大荒山货开始，是怎么一点儿一点儿把生意做起来的。现在看看电视上的广告，还有大街上群众的口碑，也知道他的企业是个诚信企业。” “还有，他的公司做到一定规模后，他就再次南下，把南方的一些产品带到北方，又把北方的特产运到南方，这里面的辛苦和艰难，我不说，你们也能想象得出来。” “还有，他身边跟他一起干的，大多数都是回城知青，为我们解决了很多知青回城没有工作的难题。” 丁永成有些不屑，“他那才几个人？解决了什么问题？杯水车薪而已！” 鲁家先笑了下，“有这个心就是好的，换个人，又有谁有这种觉悟？” “你一直在夸他，是不是认为他没有问题？我可知道，他跟方国栋还有方国栋的儿子来往密切，这里也不乏其他岗位上的干部。这些，难道不是事实？”丁永成反驳道。 鲁家先笑着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另一个人，“胡志清呢？” “他？他也跟江森差不多，跟我说话，我没回答，他就躺床上睡觉了。” “一定是他们提前串通好了！”丁永成说道，一拍桌子，“太狡猾了！我们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必须要撬开他们的嘴！这样，老鲁，你审那个姓胡的，我来审江森！” 其他人都有些古怪地看着他，然后又看向鲁家先。 鲁家先可是组长，丁永成搞得他才是组长一样。 但是鲁家先却没有显露出不高兴来，反而点点头，“可以！我们先去审审他们，之后再交换，交叉审问，这样的话，他们要是真有问题，就会露出马脚。” “好！” 难得的，在这个问题上，两人没有对着干，几个人起身，往外走去。 江森正迷迷糊糊的，要睡没睡着的时候，房间门开了。小說中文網 门口走进来两个人，跟房间里的人点了个头，开口道：“江森，跟我们走！” 江森迷糊着睁开眼，过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心说，终于来了！ 他打了个哈欠，想看眼时间，却发现手表已经交上去了，就下床，穿好鞋子，起身往外走去。 外面是走廊，跟一般宾馆构造差不多，他被带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房间内。 里面还是个标间，床铺已经被挪走，只有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两个人，前面一张椅子空着。 “请坐！”丁永成这会儿还挺客气，笑容也很和蔼。 江森没说话，坐到了桌子前面的椅子上，双手扣在小腹处，搭起一条腿，直视着对面两人。 “江森，我们今天主要询问你几个问题。” 第393章 审问 江森看着他，点点头，“问吧！” “你认识方国栋吗？” 这么直接？ 江森笑了，“当然认识了！” “怎么认识的？” 江森翻眼看向上方，呼出一口气，“说起来，话就长了！” “我们不怕长，说吧！” “当时也不算是认识吧，在京都的时候，我两次遇到危险，他是市局局长，办案是他的本行。我自己当时也是知道他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接触，后来来了这里，偶然间认识了他儿子方子豪，这才算是正式认识。” 丁永成并不满意江森的回答，继续问道：“说具体些，就从你说的在京都两次遇到的危险开始说吧！” 江森知道，这个人绝壁是要来搞垮方国栋的。 虽然他们两人的目的是一致的，但并不是朋友。 虽然老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他们不是，他也可能是自己的敌人。 “好！第一次，是在香山……” 江森很困，这会儿估计已经是后半夜了，很多问题都是翻过来调过去地反复询问。 直到有人进来，跟丁永成耳语了两句，丁永成才开始新的问题。 “既然你说你们很熟悉，那你说说，江森集团下面的房地产公司拿到的工程项目，是不是他给你拿到的？” “有没有给他送过钱？” “送了多少？都是什么时候送的？” 江森歪着头，微微低着，半天没有回答。 丁永成有些疑惑，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没有反应，猛地一拍桌子。 江森被吓了一跳，似乎刚刚睡着了被惊醒一般，“啊？怎么了？老婆你没事儿吧？” 等他清醒一些后，才后知后觉身在何处。 他换了个姿势，打了个哈欠，“抱歉，实在是太困了，领导，问完了吗？” “你……” 丁永成很生气，没想到这小子说了半天，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有透露出来，居然还睡着了？ “也好，今天就到这里，你先回去休息吧！” 江森又被带了回去，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前面他还担心胡志清，这会儿，他只想睡觉。 另一个房间里的审问早就结束了。 鲁家先跟丁永成一样，都是先问了他们以前认识的过程，和方国栋结识的经过。 胡志清照实说了，但是问到有没有给他送过礼金的时候，胡志清顿了一下。 “看你这样子是有了，说说吧！” 胡志清犹豫着说道：“我们工程开工的时候，请过区领导来剪彩，然后我们又请他们吃了饭，吃过饭后，一人送了一份礼，这算吗？” 鲁家先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说说，送的礼都是什么。” “就是一家老字号的糕点，一饼普洱，一个杯子，还有一袋东北榛蘑。” “就这些？” “就这些，这些钱就不少了！” 鲁家先扭头看了眼书记员记录的内容，“好，今天就到这里吧！可以回去休息了。” 江森和胡志清回去睡觉了，调查组的人还不能睡，又回到了之前的会议室内。 丁永成打了个哈欠，“跟他熬了一夜，居然什么都没交代，简直太顽固了！” 鲁家先说：“以前我们又不是没有遇到过，再说了，他们又不是我们的官员，也不能跟官员一样对待，今天先这样吧，明天继续。” 丁永成问：“你那边也没有收获？” 鲁家先摇摇头，“没有。” “明天我们换过来审问，我就不相信，他们能提前串供，时间长了，肯定会露出马脚的！” 江森感叹，这些调查组的人跟看守所的人不一样，没有车轮战，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好几天都没睡得这样舒坦了。 江森睁开眼，看到窗外的太阳早就升得老高的。 没想到一觉睡到自然醒。 一扭头，旁边床上，又换了一个人靠在那里看杂志。 桌上有早饭。 洗漱好后，吃了早饭，看着外面的天色，江森在心里估算着时间。 这会儿差不多应该是早上九点多。 什么都不能做，屋里那个人也不跟他说话，江森就趴在床铺中间的空挡处，开始做俯卧撑。 床上那人看了一会儿，就又低头继续看杂志。 中午吃过饭后，江森又被带到了昨天那个房间里。 今天换了一个中年人，戴着黑框眼镜。 江森心里琢磨着，昨天那个人上来也没做自我介绍，也不知道是谁。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到底哪个才是鲁婉萍父亲呢？ 鲁家先仔细打量着江森，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他，但他的大名却“如雷贯耳”。 年轻人长得不错，身高腿长的，脸上带着一种不以为然的淡漠，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 “江森，昨天是丁永成副组长对你例行问话，今天是我，我是调查组的组长，我叫鲁家先！” 江森抬起眼看向鲁家先，有些意外，这才是聪明人。 他笑了，“领导好！” 鲁家先也笑了，扭头看了眼书记员准备好了，说道：“那我们开始吧！” “昨天你说的我都看过了，今天我们聊点儿别的。你是去年五月份来广州的，用了不到两个月时间，就成立了一家贸易公司，做南北货生意。” “嗯！”江森点头。 “没过两个月，你跟方子豪在一家叫大富豪的歌舞厅认识。” 江森回忆了一下，“具体时间记不住了，大概就是八九月份吧！” “之后，你们来往密切，方子豪经常出现在房地产公司，据说他是你们公司另外一个老板。” 江森笑了，“开玩笑的，他也没工作，经常过去玩，我们也不能把他往外撵吧？” 鲁家先点点头，想了想，继续问道：“没过多久，你就送了他一辆车？” 江森一愣，这事儿他们也查出来了？ “不算送吧！”江森心思电转，“这事儿说起来，算是我们几个一起买的车，他有关系，认识车辆管理局的局长，我们又一起上的牌子。” “不是你送的吗？” 江森连连摇头，“调查组连这个都调查清楚了，当然也能调查清楚我有没有送，当时我们一共四个人呢，要送的话，能单独送他一个人？再说了，车不便宜，我那时候刚来，又搞了个贸易公司，手里现金不多，根本送不起。” “方国栋呢？”鲁家先话锋一转，“你有送过什么吗？” “送过什么？”江森眼皮上翻，回忆了一会儿，“要说送的话，也就是我们工程开工的时候，领导都来剪彩，我们安排吃了顿饭，临走的时候，一个人给了一份礼物。茶叶糕点之类的，价值大概一百多块吧！这算吗？” 第394章 鲁家先 鲁家先点点头，江森说的跟胡志清说的能对上。 “那么，他家里搜查出来很多现金，还有一个账本，上面有你的名字，金额已经高达三十万！你怎么解释？” 江森愣住了，这逼疯啦！ 收受贿赂，居然还记账！ 可数目不对啊！ “你能解释吗？你为什么要送他这么多钱？” 鲁家先审视地看着江森，眼神莫名。 江森也瞪着眼睛看着他，“不是，他记的账，你问他啊，我怎么知道啊！” 旁边一个年轻人有些看不惯江森，怒道：“老实点儿！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吗？对国家干部行贿，你知道是什么性质吗？” 江森斜眼看着那个年轻人，“你谁啊？大人说话有你小孩儿什么事儿？你妈没教过你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能乱插嘴吗？” “你说什么？”年轻人愤怒地站起身，被鲁家先拉住了。 “小赵，冷静！” 小赵怒视着江森，江森挑衅地对他冷笑着。 这个人，不是对方的人，就是个愣头青。 “有证据就拿出来，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我怎么给他行贿的！”江森淡淡地说道，“要是说不出来，我能投诉你们滥用职权、逼打成招吗？” 小赵又要发火，鲁家先沉下脸，“小赵，你先出去冷静冷静！” 小赵气呼呼地出去了。 江森嘲讽地一笑，这种段位也来凑热闹，什么玩意啊！ 鲁家先笑了，“好了好了，年轻人冲动，别介意啊，我们继续！” 这话说的，好像江森不是年轻人似的。 碍眼的离开了，江森开始琢磨那个书记员是不是自己人。 看他总瞄着书记员，鲁家先说：“他是我们纪委的，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江森又犹豫了一会儿。 鲁家先又说道：“你还有什么顾虑吗？可以直接跟我说。” “领导，你知道的，我只是平头老百姓，只想老老实实做生意，跟一些人斗不起！” “你放心，只要你肯说，你和你的家人的安全，我来负责！” 江森摇摇头，“不是不信您，而是我一旦说出来，恐怕连您的安全都要受到威胁，所以，我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干过，你们要是硬往我身上安罪名，我也认了。” 鲁家先的眼神又变得深邃起来，跟江森对视了好一会儿，才扭头跟书记员耳语了几句。 书记员起身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鲁家先和江森。 江森松了口气，身体也垮了下去，摊在椅子上，“领导，你这也太吓人了。” 鲁家先愣了一刻，转眼就笑了，抬头朝旁边角落里的摄像头看了一眼。 江森也抬头看了一眼，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他差点儿忘了，调查组怎么可能不录像呢？ 还有录音！ 这些可都是以后要审判时候作为证据存档的。 他坐直了，说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拼死拼活赚了这么点儿家业，老婆刚怀孕，就出了这事儿！我只能说，生意不好做，前有狼后有虎，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你家住在使馆区十八号？那里的房子不便宜吧？” “是不便宜！还是京都公司给我汇了钱，我才买得起的，买完才发现，生活费都没了。只能再继续拼命赚钱。” “也不容易啊！你爱人叫……” “英子，莫英子！鄂伦春族。” 两人说话，看似闲聊，实际上各自都在从中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信息。 “你还把生意伙伴的母亲和妻子也接来一起住了？” “是！”这一点，江森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刘猛以前为了养活瘫巴老娘和媳妇儿，没少跟人打架，我也是跟他在看守所认识的，他这人其实挺仁义，也很孝顺，只是生活所迫，不算坏人。” “我们两个也挺投脾气，就拉他一起来了广州。” “您一定调查过我，知道我家庭情况，所以，我看到母慈子孝的，打心里羡慕他。” “赚了钱，当然要好好让她们享享福了。” “还有我们另外一个知青，现在只剩下他阿嫲一个人了，哦，就是奶奶，他奶奶住在渔村里，我们偶尔也会去看她，或者接她来广州住住。我当时买那个房子的时候，就说过，那里是大家伙的家！” 这番话，江森说得很慢，还有些伤感。 鲁家先也有些触动，他当然看过江森的档案，也了解过他跟罗建设的关系。 但是亲眼看到这个人，还是觉得从资料上看到的，真的不足以描述这个人。 江森很聪明，也有一股子狠劲儿，原因就出在原生家庭。 他胆子很大，经常做些旁人不敢做的事情。 他有情有义，甘愿养一个跟他毫无关系，残疾的老知青。 当然，这个老知青跟罗部长他们都有很大的关系，可江森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些。 他对朋友更不用说，连带着家人都一起养。 这就是对原生家庭极度失望，又极度渴望家庭所带来的结果。 很复杂，不像是这个年纪人该有的思维和行为。 可他又很简单，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 江森说完后，就陷入了沉默，鲁家先也没有说话。 直到外面似乎有人来了，江森才收回看向虚无的视线，看向鲁家先，“领导，我怕我来这里一时间回不去，我老婆又怀孕了，怕她着急……” “你放心，我们有人保护她！” 江森微微摇头，意思很明显，不是因为这个。 鲁家先垂眸想了片刻，点点头，“有时间，我会亲自去看看，跟她解释一下！但你要保证，我们调查的事情，她没有参与。” “这个您放心！她一个大山里的长大的，学都没上过，啥都不懂。”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 重新回到房间，江森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回忆着刚才的过程。 希望鲁婉萍父亲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调查组不干净，他不敢，也不会贸然就把证据拿出来。 如果他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就会去自己家里，到时候，韩三会把他需要的东西给他。 要是听不懂，那就只能硬扛着，等到合适的机会再说。 但是，这次的机会真的很合适，只是，江森不敢相信除了鲁婉萍父亲以外的任何人。 罗建设跟他说得很清楚，证据只能交给鲁婉萍父亲，只能！ 又过了一天，没人来找江森。 直到三天后，江森觉得自己都快闲出蘑菇来了，他又被带去了那个房间。 这次又换了一个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面容冷峻，身姿挺拔，不怒自威。 “江森同志，我是调查组的调查员，我姓魏，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第395章 什么都不知道 江森暗自打量着这个人，之前几次问话这个人都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是哪边的人。 他没有贸然询问鲁组长怎么没来，而是安静地等着对方开口。 “据方国栋交代，去年八月十六号，方子豪从你手里拿了一辆黑色日本凌志走私车，并且一起去车辆管理所找到赵浩，上了牌照，对吗？” “一半是对的！”江森现在死都不承认。 “哪一半？” “车是我们一起买的，从苟富贵手里买的，至于来源是不是走私的，我不知道。” “找赵浩违规上牌照也是假的吗？” “找赵局上牌照是真的，方子豪说他认识人，是不是违规的我不知道。” “去年九月份，方子豪从江森房地产公司收到八万块钱，第二个月开始每个月几乎都有八万块，一直到今年三月份为止，一共是五十六万，有这回事吗？” 江森沉默了。 “方国栋收受贿赂的账本清晰记录着每一笔钱的来源，备注是房地产公司股份分红。可我们查过工商注册，这家公司股东并没有方子豪或者方国栋的名字，这个，你如何解释？” 江森忽然意识到，今天这个审问，才是来真格的，前面几天基本上询问的都是边缘问题，主要都是他自己的经历。 今天才切入主题。 “很难回答吗？” 其实，江森并不是回答不了，方国栋这个傻逼，收钱居然还记账，傻逼吗？ 关键是，他在琢磨罗建设跟他透露的信息，说是调查组里有方国栋的人。 也就是说，调查组的成员，分成了三派，一个是上面派下来的真正做事的人。 一个是方国栋的人。 还有一个就是所谓的姓汪的靠山。 他现在只能选择相信鲁婉萍的父亲鲁家先。 在没有判断出这个姓魏的是哪一方的人之前，他不会轻易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 所以他依旧说出了之前同样的话。 “他们记的你可以问他们，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有证据就拿出来，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我怎么把钱给他们的。” 姓魏的点点头，似乎在思索着江森的话。 “江森，我明白你的顾虑，有些事情或许不是你情愿的，方国栋不仅在你这里得到了很多好处，还有其他人那里也有很多违纪行为，金额总数高达两百多万。所以，你如果真的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让你承担不该有的责任。” 这话已经算是明着告诉江森了，只要你交代出来，你就没事。 江森能信？ “抱歉！我想，你还是更应该去找更重要的人证，比如你刚才说的两百多万的事。” 姓魏的眼神如电，紧紧注视着江森。 “你真的要隐瞒你们之间的利益往来吗？” “我已经知无不言了。” “那你来告诉我，东莞夜总会是怎么回事？” 江森心里一惊，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能查到这个。 “那只是朋友开的，跟我没有关系。” “你不是也把那些人带去招待了吗？” “开业之前的确去过，也是为了让领导审查一下哪些不合格，需要整改的。这也不行吗？” 姓魏的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起身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江森又回到了那个房间，跟一个一声不吭的人呆在一起。 姓魏的离开后，先回了会议室，看到只有鲁家先在，就把记录放到桌上，坐到了他对面。 鲁家先问道：“问出什么了？” “他什么都不肯说。”姓魏的有些气恼，“简直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丑又硬，死咬住一句话，就是什么都不知道，让我们拿出证据来。” 鲁家先看着会议室里另一个人拎着暖瓶出去了，低声说道：“因为他不相信我们。” 姓魏的恍然大悟，“难道是因为……” “嘘！”鲁家先让他噤声，“胡志清那边跟他的结果差不多，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早就知道有今天。” “早就知道？” 鲁家先笑了，“多了不能跟你说了，你还是按照部里指示，去调查一下我们拿到的那些证据的真实性，先把江森和胡志清这边的事情放放，去查那个姓汪的父子。” “好，我明白了！” 原来，这个姓魏的就是刑侦总队抽调过来的。 罗建设只告诉江森有鲁婉萍父亲，剩下的基本上都是方子豪告诉江森的。 鲁家先看了眼时间，已经又是晚饭时间，就起身收拾了桌上自己的东西，拿上后往外走去。 走廊里，碰到刚审问完的丁永成。 “老丁，结束了？” “嗯，今天没什么了！姓吴的知道过不去了，什么都交代了，现在基本上就开始写他的违法违纪的情况了。” “嗯，不错！还算是配合，走了，吃饭去了！” “老鲁，你那边呢？” “他秘书知道的也就那么多，再问也问不出来多少了，晾他两天。” 姓吴的，正是特区负责人，方国栋就是跟他一起从京都调过来的。 没想到，带过来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全都交代了。 不出意外的，带过来的十多个人的口供里，几乎都出现了江森的名字，要么就是胡志清。 可他们说的话，又没有任何证据支撑，这就很难办了。 调查组提前一个月来暗访，又突然袭击，带走了十来个人，让留下的那些人，人心惶惶，工作也小心翼翼，反而比原来要好了很多。 办事效率也提高了很多，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人举报后被带走。 两人在楼下吃过饭，鲁家先说：“我们也连续工作这么久了，要不要出去逛逛？” 丁永成笑道：“我还要整理一下审问记录，就不去了。” 鲁家先笑着点头，正好看到从食堂出来的姓魏的那个人。 “小魏！你有事没事？” 姓魏的赶紧走过来，“鲁组长，我暂时没事。” “那好，那你陪我出去逛逛。” “好！” 鲁家先回头跟丁永成说：“你也不要太劳累了，适当也要休息休息，我让小魏陪我出去走走了。” “好，您去！” 分开后，出了宾馆大门，鲁家先说：“小魏，开上车，我们去城里走走。” 二十分钟后，小魏开着车，带着鲁家先到了使馆区。 “你在车上等我。”鲁家先交代了一句，拎着路上买的水果下了车，走到了十八号大铁门前。 他往里面看去，偌大的花园，在昏暗的天色下，被小楼里的灯光照得美轮美奂。 他刚要敲门，一个年轻人从侧面走了过来。 韩三上下打量了一下鲁家先，开口问道：“您找哪位？” 第396章 江森说有东西给我 鲁家先笑呵呵地自我介绍，“我是罗建设的老丈人儿！我姓鲁！江森拜托我，有空来家里看看。” 韩三怔了一下，打量了一下鲁家先，打开了大门，“鲁先生请进。” 鲁家先回头看了眼，小魏坐在车里跟他微微点了点头。 不远处还有一辆车，里面坐着两个人，也跟他点点头。 他这才转身，进了大铁门。 韩三关门的瞬间，也看到了这三人，关上大门后，领着鲁家先往里走，“鲁先生，这边请！” 客厅里没人，韩三给他倒了茶，说道：“您请。” “英子呢？”鲁家先问道，“他跟我女儿可是好朋友，我今天主要是来看她的。” 韩三点点头，“您稍等！” 今天刀疤媳妇儿有些孕吐，折腾了大半天，老太太睡觉也早，英子也回房休息去了。 所以，这会儿只有韩三在家里还没睡。 鲁家先打量着客厅里的摆设和装修，暗自点头，不错。 没一会儿，英子就下楼来了。 “您是小萍的父亲？”英子惊喜地问道，“您怎么来了？” “你好！”鲁家先笑着起身，“我来出差的，小萍可没少跟我提你，还叮嘱我一定要来替她看看你。” “谢谢叔叔，您请坐！” 韩三没走，就站在屋门口，像是没有他这个人似的。 “以前在京都，每次跟罗叔叔他们吃饭的时候，都说您在忙，一直都没见过，这次要是能多留几天，也好给您尝尝我的手艺。” 鲁家先哈哈笑道：“我可真的知道你拿手菜是烤肉，什么烤鸡、烤羊、烤兔子，小萍没少回家馋我。可是我来出差时间紧啊，等回京都的，我可一定要好好尝尝。” 英子有些遗憾，“这些都好说，只是江森出差了，说要走好几天，不然他肯定会好好陪您喝一杯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今天来啊，其实也是他让我来的，说是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我。” 鲁家先说完，就仔细观察着英子的表情。 英子有些意外，“有东西要给您？”她抬头看向韩三，“韩三，江森走的时候跟你交代了吗？” 韩三微微点头，看向鲁家先，“鲁先生，东西不在家里。” “哦，这样啊！”鲁家先早就预料到了，“那我就不多留了，工作有些忙，等过几天江森回来了，如果我没走，就再过来打扰你们。” “啊？您这就要走啊！”英子起身往外送，“您再坐会儿啊！” “不了！工作上……”鲁家先斟酌着说道，“有些事情需要江森帮忙，当时就说了，要是不在家就让我来家里拿。” “这样啊！那好，韩三，麻烦你带鲁叔叔去拿一下。” “嫂子，你先休息吧，我不回来，谁来都不要开门。” 英子笑了，“我知道了，快去吧！” 鲁家先看了眼韩三，回头笑着跟英子道别，“那我就先走了。” “鲁叔叔慢走！”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出了洋楼走到院子里，距离大门还有几步的距离，两人停下了。 鲁家先问韩三：“你叫韩三？” “是！” “跟江森……” “我原本是京都人，但是一直找不到工作，到了广州后，正好他招聘司机，我就来了。” “哦！”鲁家先点点头，“他给我的东西呢？” “我带您去！” “好，我车在外面，坐我车去。” “不，让他们留下，您一个人跟我去。” 鲁家先犹豫了，不是不相信江森，和眼前这个叫韩三的人，而是怕有人怀疑他拿出来的东西的来源。 但是，他只是略作思考，就答应了下来。 “好！” 小魏看到大铁门开了，从里面开出一辆车，昏暗中，看不到里面坐着谁。 鲁家先进去有一会儿了，现在还没出来，他忍不住下车朝大门走去。 隔着大门往里面看，什么都看不到。 想要进去，犹豫了好一会儿，转身回到了车上，继续等待。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小魏看了眼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他再一次下了车，就看到之前出去的那辆车又回来了，他赶紧又重新做回车里。 司机下车，打开大门又返回车上，开进了大门，过了一会儿，鲁家先出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有个年轻人捧着一个纸箱子跟在身边。 两人说着话，鲁家先朝小魏看了一眼，小魏赶紧发动车子开了过去。 下车后，他听到鲁家先说道：“谢谢了，你说我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拿，走了还给我带这么多东西。” “您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这些就是这边的特产，您别嫌弃。” “好好，那我就回去了。” 小魏打开后备箱，接过韩三手里的纸箱子，鼻子里一下就闻到了鱼腥味儿。 从箱子的缝隙里，看到里面装着鱼干儿。 他不动声色把箱子放进去，回头又接过鲁家先手里的大袋子，放进车里的瞬间，好像闻到了韭菜味儿。 关好后备箱，等鲁家先上了车，小魏才上了驾驶座，踩下了油门。 车上，鲁家先一直是笑着的，跟小魏说道：“江森的夫人太热情了，一个劲儿问我收了这些东西违不违反原则，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了，幸好只是些不值钱的特产，回去后，你别忘了帮我记录一下。” “好的！” 小魏心里虽然有疑惑，但也知道江森是京都人。 鲁家先从京都来，打着探望老乡的由头来调查，人家热情地送了很多当地特产，也能说得过去。 只是，后备箱里装的真的只是当地特产吗？ 回到了西郊那座宾馆，门口有人站岗，检查了两人的身份后就放行了。 下车后，他们一起拿着东西往里走。 “先送到我房间吧！”鲁家先说道，“等会儿打开看看都有什么，给大家分分。” 特产的价值不高，不算是受贿，小魏答应了一声，跟他一起去了房间。 把箱子放下后，鲁家先打开大袋子朝里面看了一眼，拿出一个大饭盒。 “江森妻子说，这是晚上包的韭菜饺子，你去热一下，顺便喊他们过来一起吃，哎！被忘了去食堂拿瓶醋回来。” 韭菜的香味儿，让吃过晚饭的小魏又来了食欲，他笑着答应了一声，拿着大饭盒离开了。 食堂里，有人来了，好像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宵夜吃。 看到小魏跟食堂师傅说话，就凑过来，“你也饿了？” “今天跟鲁组长去江森家里调查，人家送了韭菜饺子，我让食堂师傅煎一下，你把醋瓶子拿着，我们一起去鲁组长房间吃。” “这么好！哎呦，闻着就香。” 两人等饺子好了，就一起往回走，走廊里，挨个房间门敲了一下。 “要吃宵夜吗？有饺子！” 第397章 今天我来审他 有两三个人跟着小魏去了鲁家先的房间。 他已经把当地特产全都拿了出来，摆了满满一桌子。 “嗯，来得正好，看看都喜欢吃什么，大家分分！”鲁家先笑着说道。 “这是您买的？” “不是不是！晚上我跟小魏去江森家里探访，他爱人给拿的。” 其中一个人有些疑惑，“组长，这不违反规定吗？” “哈哈！已经让小魏报备了！”鲁家先笑着摆摆手，“我们今天过去，只是想要看看他家里人对他的事情了解多少，没想到他爱人也是京都人，似乎对他的事情并不知情，还非常热情地给我带了这么多东西，不拿就跟我急眼，所以，我就让小魏回来后，马上报备。” 听到这话，其他人才松了口气。 要知道，他们调查组的人，对于相关人员以及家属，都有明文规定。 可也有例外情况发生，比如今晚的情况。 “我今天跟他家属聊了很多，可以证明江森是个很顾家的男人，我觉得，可以从家庭方面入手，看看他能不能给我们一些有用的消息。” 鲁家先的话音一落，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就说道：“我倒是觉得，可以用家属给他施加一些压力，我们的干部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他这种人腐蚀的，没有他们，我们的干部也不会出现问题。” “哎！你这话就有失偏颇了！自古以来，这种情况都是存在的。有时候是主动的，有时候是被动的，还是要靠这里！”鲁家先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是否记得初心！信心是否动摇！见到利益是否能扛得住诱惑！不能出了问题就都是别人的错，难道我们自己没有问题吗？” “组长批评得对！是我想差了！”这人倒是能屈能伸，笑着承认自己的错误。 “好了，大家吃吧，吃过早点儿休息，明天开始进入最后的审问。” 江森根本不知道，前面一周时间只是开胃菜。 而他更不知道，方国栋根本没有交代，跟没有什么所谓的账本，前面询问他的很多问题，基本上都是在诈他。 不然，也不会跟他这么客气，早就让刑侦介入了。 等大家都拿着东西离开后，鲁家先让小魏把门关上。 低声说道：“小魏，你立刻回京都一趟，把一份重要证据带回去，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丢失，明白吗？” 小魏立刻就明白了，今天鲁家先去江森家，一定拿到了什么证据。 他立刻立正，“保证完成任务。” 鲁家先看了眼时间，从一堆鱼干儿下面拿出一个用塑料袋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记住了，什么都能丢，这个一定不能丢！你立刻就走，不要坐火车，坐最近一班飞机。” “是！” 小魏的面容严肃，虽然不知道塑料袋里面包的是什么，但是能让鲁家先如此看重，一定是足以让今天所有人都倒下的证据。 他看了看东西，顺手拿过鱼干儿，又把东西放在了最下面，“鲁部长，我走了，回头让嘉文过来代替我。” “好！一路小心！” 小魏离开了，鲁家先并没有放心。 调查组一出现，他们就遇到过很多阻碍，尽管前期暗访有了一些发现，但那些发现根本不能证明什么。 而且，他们每一个人，每次出门，都有人暗中跟踪他们。 他怕方国栋这些人会狗急跳墙。 只是，千小心万小心，他今天去江森家里拿回来很多东西的事情，还是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第二天，丁永成就问他：“听说昨天晚上你去了江森家里探访去了？早说啊，早说我昨天就跟你一起去了。” “呵呵……”鲁家先笑了，“我让你去的，你没去啊！” “你又没说是去他家！” “人多嘴杂，不能明说，你没空，我就叫了小魏一起，结果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人家还因为是京都老乡，给我们拿了不少当地特产！哎，那个鱼干儿你尝尝，不错！” 丁永成瞥了眼放在桌上的鱼干儿，没动，“至少多一个人，也能从中观察一些事情。今天很关键，要是他再不交代，那我们今天再一起去一趟。说不准有什么证据藏起来，只是他家里人不清楚而已。” “老丁啊！他只是我们调查贪污腐败干部的证人，不能用对付犯人的态度对待他。今天已经是第十天，如果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行贿的事实，只能放人了。” 丁永成点点头，“好，今天我来审他！” 原本制定的方案，是交叉审问，今天还没轮到丁永成，他却主动申请去审，这让不少人都有些惊讶，纷纷看向鲁家先。 鲁家先没有什么表情，说道：“也好！你审不出来，我再上！” 江森再次被带到审问的房间，看到丁永成的面容严肃，跟之前见到的几次态度都不一样，心里又开始猜测。 难道鲁家先没拿到东西？ 坐下后，他看着丁永成，丁永成也看着他，眼神犀利。 江森暗自点头，不错，难怪能做到这个位置，就是这份震慑力，看着就不是普通人能具备的。 “江森，这么多天了，你还是不说吗？” 这么多天了，江森当然很累，心累，虽然什么都不用干，但是出不去，看不到时间，除了审问也没人跟他说话。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您问的我都说了。” “好，那我来说！”丁永成翻着手里的笔记本，“你原本就是个做南北特产生意的，可自从结识方国栋父子以后，摇身一变就成立了集团公司，你说你没有给他行贿，帮你大行方便之事，谁会相信？” 江森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对他的敌意，这不是让自己证明方国栋有问题，而是要证明自己有问题啊！ “你带着方子豪吃喝玩乐，送他贵重礼物和现金，也是变相贿赂方国栋！”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你的集团公司，年前年后发生过两次变动，就是要把有问题的公司跟自己剥离干净，防止今天这种情况出现，你好抵赖！” “夜总会一开始就是你开的，虽然挂着刘猛的名字，钱却都是你拿的！” “你多次带着区领导到夜总会消费，就是为了能让你的房地产公司顺利拿到工程收买他们。” 丁永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肯定句，这就不是审问了。 江森嘴角慢慢扬起，看着丁永成。 丁永成全部说完后，抬眼看向江森，“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行贿罪可是要入刑的！” “我还是那句话，证据呢？”江森淡淡地问道，“您要是想定我的罪，直接抓我就行，别以为我不懂法！行贿罪，目的是获取不正当利益，不是靠你一张嘴！” 第398章 着火了 一个多小时后，丁永成阴沉着脸从房间里离开。 回到会议室，大发雷霆，直拍桌子。 “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 一屋子人都被他吓了一跳，抬头看过去。 “顽固不化！这种顽固分子，就该直接移交检查机关处理！” “我们都调查清楚的事情，他就是不承认！” “不承认，以为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 “想要他的公司关门太容易了！就算是倾家荡产也简单，我看就是我们太温和了！” “不能再跟他客气了，老鲁，我们立刻采用特殊审问手段吧！” 丁永成发了一通火，居然还没忘记上面还有个组长。 鲁家先说：“老丁，消消火，我们什么样的顽固分子没遇到过？以前对敌人也没有手软过！可现在不行，现在国家形式一片大好，我们就更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给敌人留下把柄，把大好的局面搞砸了！”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我立刻让刑侦介入，对他家进行搜查，我就不信找不到证据！” “丁副组长！”鲁家先皱眉道，“不要胡来！证据我已经拿到了，只要稍微等几天，就会有结果！” “什么？” 不仅仅是丁永成，就连其他人也都很惊讶。 什么时候拿到证据了？ 他们怎么不知道？ 丁永成眼神波动了一下，坐下后问道：“老鲁，你这就不对了，拿到证据怎么不说呢？还让我们白忙活一场。” 鲁家先笑道：“我不也是刚拿到吗？你进来就发了一通火，还没来得及说。好了好了，稍安勿躁，等确定了证据的真伪后，一定拿出来，到时候就算这些人想要抵赖，一言不发，我们一样把他们拿下！” 很多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这么多天的努力，终于要有结果了。 “我跟上面申请一下，再把审查时间拖延几天。”丁永成说，“简直太好了！我这就打电话！” 鲁家先没有阻拦他，毕竟两人级别一样，而上面马上就会有指示，也不着急他做什么。 可让所有人始料不及的是，就在当天晚上，出事了！ 江森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人大力推醒了。 “江森！江森！醒醒！” 江森一睁眼，就看到屋里浓烟密布，跟他一个房间的那个人，正捂着口鼻叫他。 “着火了，快起来跟我走！” 江森赶紧翻身下床，迅速穿好鞋，跟他往外跑。 但是，他们的门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打不开了！ “躲开！”江森把那人拉开，后退两步，一脚踹了上去。 “咣！” “咣！” “咣！” 连踹了好几脚，房门的门框都裂开了，门却纹丝不动。 “不对！门是在外面被人堵上了！去卫生间！”男人转头就进了卫生间，打开了所有水龙头，推开里面的小窗。 房间里的窗户很大，外面却有手指头粗的防盗栏杆，只有卫生间里的小窗户没有。 江森紧跟他进来，关上门后，用毛巾浸满水堵在门缝下面，之后跑到小窗下面。 “来，我搭你上去！”江森双手撑墙，半蹲着。 “我搭你上去！”那人推开江森。 江森说：“你身高不够，我搭你先上去，我自己能上去！” 小窗户离地面一人来高，平时都是开着的，有个凳子还好，没有只能一人搭着一人先上去。 外面的烟尘越来越浓，他们踹门的时候，已经看到门边儿有火苗窜进来。 再想出去拿凳子，已经来不及了。 “别废话！”江森吼道，“你想让我们都死在这里吗？快点儿！” 那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江森的办法。 毕竟，身高是硬伤。 他踩着江森的肩膀，手扒到了窗户，江森咬牙往上直起腰，把人整个托了上去。 那人上了窗子，朝下看去，二楼不高，但是加上窗子的高度也不矮，要是跳下去，也要十分小心。 他扭着身体，朝下伸出手，“我拉你上来。” 江森催道：“你先下去，小心点儿！” 那人没有办法，他站在小窗子这里，江森也上不来。 打量了一下地面，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楚，但是在白天的时候周围都检查过，就是平地。 他一咬牙就跳了下去，脚落地的瞬间传来一阵剧痛。 身体顺着往旁边一滚，脸色惨白着，站不起来了。 脚踝没断也受伤不轻。 他抬头看去，就看到窗子口出现了江森的身影，就赶紧提醒道：“小心点儿！” 江森往下一跳，落地后就地一滚，到了他身边。 “你没事儿吧？” 江森爬起来，“没事儿，你呢？脚扭了？” 他看到那人还躺着，就知道脚肯定伤了。 “可能断了！” “我扶你！”江森拉起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搂着他的身体站了起来。 “谢谢！” “客气话先别急着说！过了这关再说吧！” 江森盯着前面，语气阴冷。 那人抬头一看，就看到几个蒙面人，手持匕首朝这边来了。 “赶紧走！” “来不及了！”江森带着他往侧面跑，那里有车，“有车钥匙吗？” “有！” “哪辆车？” “第二辆！” 迎面杀过来的人，根本不给他们上车的时间，一把匕首直接刺了上来。 江森一躲，匕首刺在了车上。 “你先走！”江森把身上的人往旁边一推，再次躲过横切过来的匕首，抬腿踢了上去。 对方蒙着脸，穿着一套黑色的衣服，下手狠辣。 那人知道，自己留下就是累赘，还不如赶紧离开去找外援。 江森拦着黑衣人，他一条腿蹦着，蹦到第二辆车那里，打开车门就要上去，一个人出现在车头。 匕首直接朝他脖子刺了过去。 他只能弯腰躲过，一拳打过去。 可他只是普通人，根本不是对手，一拳过去，直接被对方挡住，回了一拳，打在了脸上。 他捂住脸，瘸着腿不断后退。 江森这边一个人对付两个人，手里拿着捡起来的半块砖头，扭头一看，砖头直接砸了过去，那人被砸了个正着，朝后倒去。 “快走！”江森吼道，回头躲过匕首，一拳打在对方脸上，可胳膊却被另一个人的匕首划了一刀。wＷＷ.xszＷω㈧.йêt 这里的动静很大，却没有大门口的动静大。 跑出来几个调查组的人，被十几个黑衣人围着。 等身后的车发动，往外开去的同时，江森一个闪身，踢倒一人后，就往前面跑去。 跑出来的没几个人，没看到鲁家先。 他拉住一个年轻人吼道：“鲁组长呢？” “没看到！”年轻人满脸漆黑，手里拎着包，不停抡着抵挡攻击。 门口原本有几个人站岗的，这会儿也不见了，恐怕已经被人找借口调开了，或者遭遇了不测。 宾馆里浓烟滚滚，人被呛得连连咳嗽。 外面又有黑衣人攻击。 显然是有人撑不住，想要来毁灭证据，或者，杀人灭口来了。 第399章 居然掐他大腿根儿！ 江森在前世，看过不少反腐倡廉的电视剧，也有调查组被暗算的情节。 当他亲身经历的时候，才知道电视剧拍得还是保守了。 这些人根本毫无顾忌，连调查组的人都敢杀，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周围一片浓烟，火越烧越大，喊杀声震天，却不见有人来。 忽然，救火车的声音远远传来。 “速战速决！”其中一个黑衣人低声说道，扬起匕首又冲了上来。 江森把身边的人猛地推到一边，自己躲闪匕首，朝后退去。 大门内，烟雾呛人，噼啪的火焰声，有黄色的火焰已经往外吐着舌头。 大门旁边有一个灭火器，江森看到后，几次都没有冲过去。 猛然间，他发现那些人并不是真的要杀了他们，而是不停地用攻击的方式把他们往宾馆里赶。 他们这就是想要造成意外失火，把他们所有人都烧死在里面啊。 救火车越来越近，黑衣人见状，打了个口哨，所有人竟然默契地朝后退去，准备离开这里。 江森趁着这个机会，拎起墙角的灭火器就追了出去。 “噗……” 一阵白烟喷出，眼前都看不见人了，江森按照记忆抡起灭火器就朝前面砸去。 “咚”的一声响，砸中了。 他不管不顾，上去就骑在那人的身上，勒住脖子，把人控制住。 他压在黑衣人的身上，在他耳边低声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根本不坑声，脸被勒得紫红就是死咬着牙。 江森冷冷一笑，伸出一只手，摸到那人的大腿根儿，用拇指和食指指甲掐住一小块儿肉，使劲儿一掐，再一拧。 “啊……” 一声惨叫，在周围乱糟糟的环境里格外明显。 “那边有人！” 救火车到了，同时到达的还有好几辆警车。 脚断了的那个人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大声呼喊道：“快救人！我们人还在里面！” 没有时间了，江森再一次问道：“说了，我就放你走！” 说完，他的手，又开始用力。 黑衣人受不了了，心里怒骂江森缺了大德了。 打他，酷刑审问，他都不怕。 可这小子居然掐他大腿根儿！ 这种疼，比一刀捅进身体里还要让人受不了。 是那种像是在你身上用一个针刺进去，来回动着，拧个劲儿地疼。 “是……”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不承认自己想跑，就是太疼了，“是汪杰……” 汪杰？ 江森努力回忆，知道当时区办公室主任姓汪，他儿子汪泽为了抢工程，曾经冒充警察把他扣押起来，还打了一顿。 最后胡志清通知了方子豪和方国栋，他们打着突击检查的名义，把他救了。 难道是他们的什么人？ 江森一愣神的功夫，黑衣人猛地一拱背，把江森甩了出去，爬起来就跑。 “站住！什么人？” “站住！” 有人过来扶起江森，“同志，你没事吧？” “我没事！”江森还在想着刚刚听到的那个名字。 “没抓住也不用介意，跑不了！” 江森回神，看到扶着自己的是警察，赶紧点头，回头看向宾馆，热浪扑面，几个水管同时朝里面喷射着。 “里面还有人！”江森忽然叫到。 他在周围没有看到鲁家先。 只有几个调查组的成员在旁边，跟警察说着什么。 断脚的那个人，被人搀扶着走到江森面前，“江森，今多谢你了！” “你没事吧？鲁组长他们还在里面！”江森顾不上寒暄，就要往里冲，却被他拉住了。 “不用了，鲁组长他们今天都不在，只有我们几个。” “什么？”江森回头看他，“其他人呢？胡志清呢？和我一起来的胡志清呢？” “他已经放回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江森这会儿一下子就冒出一股火来。 闹呢！ 玩呢！ 把他弄来关了这么多天，没拿出什么证据，也没说放他，结果差点儿被一群不知道从那儿跑出来的黑衣人放火烧死！ 姥姥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生气！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调查组也太…… 这个不能骂，怕被和谐掉。 可不骂的话，自己就像是…… 他看到旁的垃圾桶，一脚踢了上去。 垃圾桶飞出去老远的，落到地上滚了几圈儿，垃圾撒了一地。 “江森！江森！你冷静一下！”断腿的那个人，跳过来拉住他。 身后跑过来两个医生，把这人往回拉，“同志，你的脚必须要马上处理，不然可能会落下残疾的。” 那人无奈，被两个医生拉向救护车，但他还是对着江森喊道：“江森，你冷静！等我们组长回来再说！你千万要冷静！” 要鸡毛冷静！ 江森真的很想对着周围所有人大骂出声。 可理智又让他不能这么做，正好有警察过来，让他去路边儿救护车那边检查一下伤势。 其他人已经过去了，江森也没多说，走过去，往马路牙子上一坐，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没人死，但是，装着调查组资料的那个房间，被烧得一干二净。 耳边有消防人员在跟上面汇报。 “无人员死亡，轻伤两人，死了几个不法分子，其余在逃。” 也就是说，那些黑衣人，没有一个活捉的，要么死了，要么跑了。 “艹！”江森终于没忍住，骂了出来。 哎？ 哎哎？ 不对啊！ 江森猛然抬头，看向宾馆。 黑漆漆的宾馆，到处冒着烟，满地都是水，消防员进进出出，收拾消防水管。 调查组的几个人跟着警察进去后又出来。 不对！ 江森猛地站起来。 这个宾馆里，调查组十个人，加上自己和胡志清，胡志清这会儿说是放出去了。 不是还有其他人吗？ 比如方国栋他们十几个人，不是都在这里吗？仦說Ф忟網 怎么都不在？ 趁乱跑了？ 扭断脚的那个人处理完后，打上了简易夹板，用纱布吊着腿挂在脖子上，胳膊下面拄着临时找来的棍子撑着，蹦到了江森面前。 “我姓谢，不管如何，我还是要再谢谢你一次！要不是你，我恐怕会烧死在里面。” 江森冷冷地看着他，让小谢有些诧异，但他还是保持着微笑。 “那个，要是对我不跟你说话有意见，我也没有办法，那是规定。” “其他人呢？” “谁？”小谢愣了一下，“你说鲁组长他们吗？我不是说他们昨天连夜押送其他人离开广州了。” “那为什么只留下我一个人？” 小谢语塞，本来他应该和胡志清一起放出去的，但是丁永成在临走的时候交代他，再关一夜。 没想到，这一夜就出事了。 小谢忽然怔住了。 江森冷笑，“你也发现不对劲了？” 第400章 英子被绑架 当然不对劲了！ 调查组刚把人押走，这边就出事了。 这是有人狗急跳墙了。 一个警察忽然走过来，“请问，你叫江森？” “是我！”江森站起身。 “我接到通知，说你家里……” “我家里怎么了？”江森的心脏狂跳起来，“说啊，我家里怎么了？” “你先别着急，事情可能还没你想象那么糟糕。” “说啊！”江森急了，大吼出声，心也开始往下沉。 家里，英子和刀疤媳妇儿都有孕在身，老娘不能走路，只有韩三一个人在，会出什么事情？ “我同事他们已经赶过去了，现在我送你回去。” “江森！”小谢拉住江森，“对不起！” 江森甩开他的手，大步往警车跑去，上车就开始催促，“开车！开车啊！” 小谢愧疚难当。 要不是丁永成说再留江森一晚，他就不会遇到大火，又赶上家里出事。 他救了自己…… 小谢猛然抬起头，一蹦一蹦地走到一个领队的警察面前。 “同志，我有重要情况要跟上面汇报，你能带我去打个电话吗？” 辖区分局，小谢拨通了京都一个电话，“罗部长，我要跟你承认错误……” 罗部长在办公司里拍了桌子，外面几个办公司里的人都噤若寒蝉。 过了一会儿，他的办公室门开了，“赵秘书，跟我出去一趟！” 两人大步离开了，有人从办公室里探出头，又缩回去。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罗部长为什么发火。 坐在警车里的江森，心急如焚，一直在催促开车的警察快点儿。 最后，那名警察直接拉响了警笛，一路往江森家里开去。 到了大门口后，江森看到门口停着好几辆警车，胡志清正在跟警察说着什么。 江森下车就往里面跑去，花园里，显得格外凌乱，花草折断，像是被狂风刮过似的。 “清哥！英子呢？” 胡志清拉住他，“江森，你先冷静一下！” 江森根本冷静不下来，“到底出什么事情了？英子！” 他要往里面闯，嘴里大喊着，可是没人回答。 刀疤媳妇儿从里面出来了，衣服头发凌乱，眼睛哭得红肿。 “森哥，嫂子她……” “你嫂子怎么了？”江森努力克制着。 胡志清紧紧保住他，“江森，你冷静下来！” “好，好！我冷静，冷静！”江森深呼吸了几下，“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了？” 跟胡志清说话的警察走了过来，“你就是江森？” “我是！” “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好，你说！”江森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了，只知道要是不拼命压制，肯定要暴走了，“快问。” “请问，你认识方子豪吗？” “认识！” “你跟他之间有什么仇怨吗？” “没有！”江森实在是忍不住了，一直朝屋子里看，“警察同志，能快一点儿吗？我想进去看看我老婆。” 警察顿了一下，面露不忍，但还是跟他说了实话。 “江森同志，希望你能保持冷静，你妻子，被绑架了！” 江森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大吼着，“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他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胡志清在旁边朝他喊着，刀疤媳妇儿哭着，警察的嘴也在动着。 江森晃了晃脑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头。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声音由远及近。 “江森，听到我说话吗？” “江森，你别着急，我们已经去追踪了。” “森哥，你别担心，嫂子会没事的。” 江森抬起头，眼睛猩红，歪着头问道：“你的意思是，我老婆被方子豪绑架了？” 警察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不放心，又看向胡志清。 胡志清说：“告诉他吧，不然会疯的。” 警察叹了口气，“江森同志，你放心，我们警方一定会把人解救回来的。” “他们在哪儿？” 警察怔了一下，摇摇头。 “你们怎么解救？能保证我老婆安全吗？” 警察微微皱眉，“我们会尽力的。” 说完，警察转身离开了，胡志清把江森拉到台阶上坐下，让刀疤媳妇儿进去陪着老娘。 “江森，你千万不要着急，韩三已经跟着去了。” 韩三？ 江森抬起头，“清哥，到底怎么回事？” “我回来的时候，家里一片狼藉，是刀疤媳妇儿跟我说，一伙人冲了进来，英子和韩三跟他们打了起来，带走了英子，韩三开车跟上去了。” “韩三都没打过？”江森有些惊讶。 胡志清说：“他们有枪，逼着韩三不能动，带走英子后，就全都走了。” “怎么知道是方子豪的？” “韩三离开之前，跟刀疤媳妇儿说，拿枪对着他的那个人，曾经在方子豪身边儿见过。” 江森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猛然抬头，“不对！方国栋父子都被抓起起来了，方子豪怎么能绑架英子？” 他起身就往屋里跑。 屋里有些乱，但是破坏的东西不多，动手应该都在花园里。 他拎起电话，打给罗建设。 “建设，你帮我个忙！” 罗建设这会儿不知道在干什么，语气也很严肃。 “江森，我正想打电话给你，方国栋父子两个跑了。” “艹！” “建设，他们绑架了英子。” “你说什么？”罗建设都叫了起来，回头不知道跟谁喊了一声：“给我爸打电话，方国栋那个狗娘养的绑架了英子！”转回头，又跟江森说道：“我爸之前也接到了消息，押送方国栋那些人回来的火车上，方国栋父子两个跳车跑了。” “尼玛的！”江森忍不住又骂了起来，“我把证据给了鲁部长，是不是有人泄露了消息？” 罗建设顿了一下，“这个我真不清楚了，我等会儿就去问。” “不用了！”江森这会儿已经完全可以判断，自己交给鲁家先的证据，让方国栋知道了。 所以，他才会半路逃跑，转头就让人来绑架英子。 姥姥的！ 小心小心再小心，还是没躲过去。 “建设，我跟你说，本来今天我应该跟清哥一起被放出来的，结果有人背地里叮嘱看守我的一个姓谢的，多留我一晚上，今天晚上，关我们的宾馆失火了，我待的房间门被人从外面堵死，我们是从厕所窗户跳出来的，跳下来又遇到了黑衣人的攻击，我抓到一个，交代说是一个叫汪杰让他们干的。” “汪杰？听名字这么熟悉呢？跟之前那个姓汪的父子两个有什么关系吗？” “我那儿知道！” “我去查！你小心些！” “调查组里有内奸！这次，我不管是谁，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英子受到伤害，我跟他不死不休！” 第401章 千万不能让他胡来 多少年以后的调查组，江森从电视里没少看到新闻，电视剧也看过不少，成员基本上都是刚正不阿的。 但是现在是八一年，成立的调查组，多少都会有些瑕疵。 可不管如何，你们要是斗，陪你们玩玩就算了。 但要是涉及到家人，那就不行了。 江森冷冷一笑，“建设，我挂了，我怕绑匪会打电话过来。” “江森，千万别做傻事，我这边想办法，你……” 电话被江森挂上了，转眼，又响了。 他接起来，“喂，我是江森。” “森哥，是我！”韩三的声音传来，“我跟着他们到了鱼市就跟丢了。” “小三爷！”江森直接换称呼，“我要跟他们玩命了，你敢陪我吗？” “呵呵，森哥，你说什么呢！没有我，你一个人玩多没意思啊！” “我答应你师父，要保你一辈子平平安安的。” “我也答应他了，一定要保护你一辈子的。” “好，等着我，我这就过去，还有，要麻烦你以前那些兄弟一把了，就算把广州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放心，交给我！” 电话挂断，江森就大步往外走去。 胡志清赶紧追上去，“江森，你别做傻事！” 江森转头看着他，“清哥，你要是真把我当兄弟，就不要拦着我。” “要去，我也要跟你一起去啊！” 江森笑了，拉着他往回走，到了客厅，让他先等着，自己上了楼，拿了英子给他的那把匕首，别在腰上下楼。 “清哥，你知道我要是没有英子，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可你不能跟我去。” “江森……” “听我说！”江森打断他，“如果，我是谁说如果，我没回来，家里、公司这么大的一摊子，都需要你撑着了，明白吗？” 胡志清的眉头都拧成疙瘩了，“江森，你不能说这种话，警察已经……” “我不相信他们！”江森直接说道，“我刚才给建设打电话你也听到了，调查组有内鬼，我原本应该是跟你一起放出来的，但是有人叮嘱看守我的那个人多留我一个晚上。为什么？因为我们交出去的证据足够让他们吃枪子儿的，他们不仅烧了资料室，还想要杀我灭口。我不拼命，等着他们来搞死我？这不是我性格，清哥，拜托了！” 江森留下一脸震惊的胡志清，转头就走。 上了自己的车，直接开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有警察看到他，还有些惊讶，赶紧往屋子里跑。 “江森去干什么了？我们这边都布置好了，千万不能让他胡来。” 胡志清淡淡地说道：“不影响，你们做你们的就好，我们会配合的。” 胡志清的态度前后变化太大，让警察更加担忧，想说什么，外面调来的监视设备已经到了，他只能转身去忙。 这里的电话要监听，防止绑匪联系江森。 既然绑架了江森的妻子，不可能没有目的。 要赎金，还是其他什么要求，只能等待。 江森要是在场，一定会给他们答案。 他们不一定会要赎金，只会要他的命。 千小心万小心的收集证据，就是防止最后把自己搭进去。 可现在，还是被人泄露出去，这些证据是自己提供的，前功尽弃！ 还连累了英子。 他一路狂奔，油门踩到底，十分钟就开到了鱼市，在一个路口看到了韩三和他身后停着的车。 他停下车就跳了下去，“韩三！” “森哥！” “人在哪儿跟丢的？” “就在鱼市，他们的车开进去后，我绕了好几圈儿都没找到，应该就在这附近。” 鱼市这里，周围全是居民区，街道也是四通八达，韩三只有一个人，不可能从这么复杂的地形里找到那辆车。 “别着急，我已经打电话给瘦子了，他已经通知了所有人，很快就会过来的。” 话音一落，就看到从几条路上，都开来了很多车，在路口停了下来。 “小三爷！”第一个下车的人，居然是阳阳小卖点儿的老板。 江森一直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现在知道了，外号：瘦子。 “森哥！”瘦子又跟江森打了个招呼。 江森点头，“辛苦兄弟们了，等事情结束，我不会亏待大家的。” “森哥客气了。” 韩三等他们说完，才开口道：“一辆黑色吉普车，车牌是……一辆白色上海，车牌是……还有一辆面包车，没有车牌，你们立刻在周围开始找，从鱼市开始，一旦有消息，立刻汇报，不要打草惊蛇，明白了吗？” “明白了！” 瘦子他们也不废话，立刻回头叫过来几个人，低声说了两句后，就上了车，各自往不同方向去了。 “我们也去！”韩三跟江森说道。 江森问：“如果他们找到了，怎么传递消息？” 韩三笑道：“放心吧，我们有我们的办法。” 江森没有开自己的车，而是上了韩三的车，沿着鱼市转了一圈儿后，朝着一个没人进去的巷子开去。 车的速度不快，主要是查看路边的车，还有能开进去车的带院子的住宅。 幸好现在车还不多，韩三又记住了车子的颜色和牌照，要是再找不到，只能说明荣门的人没有本事。 可他们要是没有本事的话，警察也够呛。 再说了，猫有猫路，狗有狗道，荣门想要找的人，还没有找不到的。 十几分钟后，就在韩三第三次经过一个巷子口的时候，忽然停下了。 他扭头看向街边的电线杆子，方向盘往左打去，进了左边那条巷子。 没有多远，就看到街边停着一辆破旧的小卡车。 韩三把车停在卡车旁边，江森才看到卡车里坐着两个人。 这两个人，江森都很陌生。 但不妨碍他们认识他。 “森哥，小三爷，对面那个院子里停着那辆吉普车。” 江森朝对面看去，一个大院子，后面是个自建的房子，周围的围墙是用木头围起来的，隐约看到里面停着一辆车。 这么黑的天，他们怎么能判断是他们要找的那辆车？ 就在这个时候，从大院子旁边的阴影里，跑出来一个人，一直跑到他们车前。 “小三爷，看清楚了，就是你刚才说的那辆车，黑色的吉普车，车牌也对。” “好！” 韩三熄了车，扭头看向江森，两人同时推门下车。 韩三对着其他人打了个手势，自己往刚才那个人出现的地方走去。 江森紧随其后。 他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刚才卡车上的人，也都下了车，去了另一边。 “江森！”前面阴影里，韩三叫江森过去，指了指里面。 “看到了吗？他们在这里换了车，人不在这里了。” 第402章 劝你别动！ 这种情况是最麻烦的。 一旦换了车，他们就算是再有本事，也找不到人了。 “我进去看看！”江森说道，“说不定里面还有人在。” 韩三想了想，“我跟你一起进去。” 他伸头看了眼其他人，扒着木头栅栏，踩着横档往上爬去，到了上面一跃，就跳了进去。 江森学着他的样子，也翻了进去。 落地后，两人都没动，等了一会儿，屋内没有任何动静，才猫着腰往窗户那边靠了过去。 江森特意观察了一下韩三，他走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慢走的时候，脚跟着地，慢慢朝前到脚尖儿，快走的时候，脚根儿几乎不沾地。 他尝试着学着，似乎真的没有声音，就是有点儿微微的别扭。 韩三回头，朝他咧嘴一乐，指了指窗子。 两人在窗子两边儿，韩三让他稍安勿躁，自己猛然伸头看了一眼，很快就缩了回去。 他对着江森伸出两根手指，又往门口指了指。 他们绕到前面门前，韩三伸手拉了一下，门锁着。 他又往后面走去，江森紧随其后。 后面有个房间，开着窗子，韩三轻飘飘跳了上去，朝里面看了一会儿，进去了，又对江森招招手。 两人进去的房间是厨房，水池和台子上扔着很多没洗过的碗，还有很多吃剩下的饭店打包回来的饭菜，扔得垃圾桶外面全都是。 苍蝇很多，这些人居然不嫌脏！ 不过，从这些也能看出来，他们住在这里有段时间了。 通过厨房窗子，看到客厅的藤沙发上，躺着两个人，能听到微微的鼾声。 韩三示意江森不要着急，两人分开，查看房间里的情况。 还好，只有这两个人。 那还客气什么？ 江森直接过去，匕首横在右边人的脖子上。 韩三拉开灯，快步上前，两根手指夹着刀片，横在另一个人的脖子上。 灯光晃眼，两人很快惊醒。 一睁眼，面前就站着一个人，吓一跳的同时，他们也立刻反应过来，伸手去摸后腰。 “劝你别动！”江森阴恻恻地笑着，动了动手里的匕首，“不然等你把家伙拿出来的同时，就能听到‘滋滋’的声音，你猜，是什么？” 韩三那边也是如此。 “刀片可比他的匕首快多了！” 两人僵在那里，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你们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不想死，最好赶紧走，我口袋里有钱，你可以拿走。”江森手底下这个人，居然以为他们是贼。 韩三跟本不搭理他们说什么，手在对方身上上下一摸，就摸出来很多东西。 钱包、钥匙、一把匕首，还有几块糖。 他剥了块糖扔进嘴里，一伸手，又把人家裤腰带解下来，三两下就把人扎了起来。 还是双手双脚在后面一起扎起来的。 韩三说：“知道这叫什么吗？四马倒撺蹄，也叫捆猪！” 男人又惊又怒，“你会死得很惨的！” 韩三乐了，没搭理他，走到江森旁边，把他按住的那个人如法炮制，东西都掏出来，用裤腰带扎上四肢。 江森收回匕首，问道：“他们人呢？” “没有别人。” 这人嘴还挺硬。 江森来回看了看，拿起桌上的杯子，慢慢朝他脸上倒着。 搞得那人来回扭头，但还是被呛到了。 “你告诉我，他们把人绑到哪里去了，不然，我就在你脸上蒙上毛巾。” 男人冷声道：“随你的便。” 江森上去就是一顿老拳，打得那人口鼻都流血，眼角也被打开，但还是不开口，也不喊叫。 旁边那人呵呵地笑着，“我知道你是谁了，你们不是警察，你们是江森的人吧！” 江森一点儿不奇怪他们知道自己，只是不认识而已 “既然知道我们不是警察，那你们就一定知道，我们不会跟你们客气的,我没有时间跟你们浪费，说还是不说？” “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我们兄弟要是叫一声，都算我们输！” “用不着了！”韩三看到窗外有人对他们不停打着手势，“他们找到了！” 江森大喜，可转念就明白了，韩三在诈他们。 “既然找到了，留着他们也没用了。” “是没用了！”韩三见江森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笑了，“我们来玩个好玩的。” 江森不明白，那两人也没明白。 韩三笑着说：“等着啊！” 就看他进了房间，没一会儿出来，手里拿了两个毛巾，把两人的眼睛都蒙上了。 然后又去厨房拿了两个小钢盆儿，反扣在地上。 在两人胳膊上用刀片各划了一刀后，对着江森做了个“嘘”的动作，又悄悄拿来两个盆，其中一个盆上还装了水，放到凳子上。 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几个破布条，放在装水的盆里，一头垂下来，下面就是另一个盆。小說中文網 看到这里，江森顿时明白了，对他竖起大拇指。 没一会儿，水盆里的水慢慢顺着布条开始往下滴。 韩三又用手沾了点儿水，在两人胳膊上慢慢滴下去一些，让对方能感觉出来有液体往下淌。 没一会儿，“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屋子里响了起来。 声音不大，但是几个人都能听见。 两个被捆住的人开始挣扎。 无奈，这种绑法，猪都挣不开，何况他们了。 江森急得不行了，好不容易找到那些人里面的两人，急于从这两人口中得到有效信息，刚才殴打的时候，可一点儿没留手。 这会儿真想一刀捅下去，爱说不说！ 但是韩三示意他冷静，开口道：“静脉一旦被割破，就不会愈合，伤口会一直往外流血，不是动脉哦，动脉割破就会喷射出去，所以，我们不着急。 “你们不想说也不要紧，不要十分钟，你们就会感觉到很累，很困，然后不知不觉睡过去。 “如果不及时送医缝合伤口，你们就会因为全身的血流干而死。这种死法也不痛苦，就是等到其他人发现你们的时候，你们早就成了人干儿！” “我们不知道你们的头儿是谁，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对他唯命是从，连命都不要了。” “他在乎你们吗？” “你们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你们死后，他会善待你们的家人吗？还是会因为怕泄露跟他们的消息，选择杀人灭口呢？” 江森真的很佩服韩三，他把人性都摸透了。 他们都在赌，赌这些人跟领头的，也就是方国栋，并没有以死报答的那种关系。 顶多有些小恩小惠。 又过去几十秒，江森感觉像是过了一年。 其中一个人脑袋上的汗，快把毛巾浸湿了，终于动了动。 他扭着脑袋，因为身体动不了，只能像只大蛆一样，蛄蛹了两下，开口道：“我说！我说！” 另一个人骂道：“你个贪生怕死的家伙……” “啪！”的一声，韩三把那人敲晕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第403章 越愤怒，越冷静！ 韩三做事速度很快，但江森还是无法忍受。 他现在急得想要直接把人弄死。 但他也知道，杀了这两个人容易，可得到英子的下落不容易。 他只能咬着牙，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韩三怕他冲动误事，赶紧拍拍他，示意让他来。 他过去，拿起盆里的布条，假模假式地绑在那人的胳膊上。 “说吧！”韩三说道，“暂时帮你止住血，要是跟我们浪费时间，我不介意再来一次。” “我说！我说！”那人咽了几下口水，喉咙干涸得发疼，感觉身体流血过多，虚弱得不行了，“他们在这里换了车，往……” “闭嘴！”旁边那个人居然醒了。 江森过去，一脚踹在那人的头上，又晕过去了。 “继续说！”韩三道。 “他们在这里换了车，去了南边儿，方国栋在江门有栋别墅。” “具体地址！” “我不清楚门牌号码，就是那条街很老，都是老建筑，从一个没有招牌的肠粉店那条路进去，一直走到头，是个，是个白色的两层别墅，带，带游泳池的。” 韩三和江森同时皱眉。 这种地址，如果是探亲访友，随便问问可以。 可他们要去救人的。 总不能到处问人，什么地方都是老建筑，什么地方有个没有招牌的肠粉店吧？ 不过，这也够了。 韩三直起腰，扒拉一下江森，示意他赶紧走。 江森狠狠地看了一眼那个人，转头跟着离开了这里。 有人发现你们活，没人发现你们死，自求多福吧！ 他们从正门出去的，外面瘦子等在那里。 “让所有兄弟去江门！” 从广州到江门八九十公里，江森感谢这个年代路上没有那么多车，也没有那么多红绿灯。 他跟韩三开着车，没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地方。 进了城后，路上全都是青石板路，凌晨的街道，只有不多的小灯，高高地挂在二楼墙壁上。 在一条老街街口，他们停下车。 他们开门下车，等着后面的车陆续到达。 江森抽着烟，来回看着这条街，果然很有特色。 瘦子带着人赶到了，江森弹掉手里的烟头，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往前面走去。 韩三回头打了个手势，自己也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的江门，并不是很大，最热闹的就是这条街，也不长，慢悠悠的走，十多分钟也就走到头了。 在这条街的十字路口，两人来回看了看，很多店铺都没开门。 但有些店铺里面已经亮起了灯。 在左边的一个店铺前，江森停下了脚步。 这个店铺大门关着，门边儿有个垃圾桶，他就在看垃圾桶，全是人家吃剩下的肠粉。 抬头看去，店铺上面空空的，什么招牌都没有。 韩三觉得，那个人交代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了。 “就是这家店！”江森忽然说道，“就是这家！” 说完，他低下头朝巷子里看去。 也不能说巷子，十字路口，四条路都很宽，过一两辆车没有问题。 江森抬手，勾了勾手指头，朝那条路走去。 他和韩三走在最前面，瘦子带着几个人跟在后面，再后面，越来越多的人出现，悄无声息地走在街上。 快要到头的时候，江森抬起一只手，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韩三走上前一步，朝前面看去。 前面豁然开朗，一栋一栋别墅掩映在绿树丛中。 江森的手表被收走没有还回来，他抓起韩三的胳膊，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半。 凌晨三点半啊！ 江森抬头看了看夜空，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候。 韩三叫过瘦子，低语了一句：“派几个人过去望望。” 瘦子大拇指和食指搭在一起，往眼睛上一放，又用食指朝前一指。 身后的一群人里，立刻走出来十几个人，分散开朝别墅区域走去。 这里少说也有一二十栋，很多都是白色的。 而且，方国栋要是躲在这里，不可能不安排放哨的。 所以，这个时候，就显露出荣门人的本事来。 最先进去的，是望手，负责观察，寻找目标的。 韩三跟江森说：“森哥，要是这里也没有呢？” 江森现在的脸色平静，似乎看不出一点儿之前的焦急之色。 但是韩三就是能感觉得出来，江森这会儿才是最可怕的。 陈五爷曾经跟他说过，“越可怕的人，爆发之前越是冷静！别人是这样，以后，你也要这样！越愤怒，就越要保持冷静，这是你反败为胜的关键！” 江森心里也在回想着陈五爷的这句话。 冷静！ 如果这里没找到英子，或者说他们敢动英子一根头发，他一定要把所有人全都弄死。 不，他们已经动了她头发，韩三说，那些人来后，他和英子跟他们打了一会儿。 他被人用枪指着头，四个人控制住英子带走的。 好，很好！ 方国栋是吧！ 还想着跟你再玩几年，让你再快活几年，是你不想玩了。 因为你，玩不起了！ 没用多久，派出去的望手就陆续回来了。 其中一个人走到江森和韩三面前。 “里面倒数第二栋，有一辆小车，跟之前小三爷说的牌照一样。” 韩三点点头，看向江森，江森回头看了看，身后足足还有几十号人，可能外面还有，但是站在这里看不到了。 “别让他们进去了！”江森说，“也别聚在一起，这件事情是我个人恩怨，不想连累大家，今天在这里，我先谢谢各位了！”江森抱了抱拳，“等事情了了，我再感谢大家！” 韩三拉住他，“我跟你一起去！” 江森笑着把他手拿下来，用力握了握，“兄弟，我答应你师父的！还有，要是我回不来，清哥那边有我留下的东西，以后我的公司，就是你的！” “哥！”韩三低声惊叫出声，“你要是回不来，我要你公司有什么用？我怎么跟我师父交代！” “放心吧！我命大着呢！听话！要是不放心，你就在这里等着，天亮后我要是还没出来，你就带着人走，回京都去找罗建设！” 韩三还要说什么，江森已经转身朝里面走去了。 瘦子过来问道：“小三爷，森爷仗义！” 从森哥变成森爷，这是一种被他们真正认可后的称呼。 韩三深呼吸了好几下，跟瘦子说：“你也听到了，我跟着进去，他一个人我不放心！要是我们没出来，就按照我哥说的去做！” 这一刻，韩三已经把江森当成了亲兄弟了，从森哥变成了哥。 瘦子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怎么做，小三爷小心了！” “嗯！”韩三应了一声，飞快朝前追去。 别墅外面，江森蹲在树后朝里面观察着，身后一响，韩三过来了。 “嘿嘿！”他朝江森咧嘴一笑，“想甩掉我吃独食可不行啊！” 第404章 进入别墅 江森看着他，嘴角慢慢翘了起来，“好，就分你一口！” 别墅里，只有一楼泳池边儿上，有一盏不亮的地灯，昏暗的光线，视野非常模糊。 但也不难看到别墅周围有两个人在来回走动。 别墅里的情况不明，房间都黑着灯。 两层小楼，楼下一个花园，楼上露台，窗户都开着。 但是，越是这样，越是不敢轻易进去。 你不知道进去后的房间里有没有人。 别墅的围墙是两米多高的铁栅栏，周围还有绿植充当隔断。 江森仔细观察着，别墅侧面露出一辆车的后屁股。 如此昏暗的光线，韩三手下居然也能看清楚车牌。 “去那边看看！”韩三指了指侧面，用嘴型跟江森说道。 在这个方面，江森选择听他的。 不一会儿，他们就围着别墅转了一圈儿。 他们发现，大门口和楼后，是他们防范的重点，侧面反而没有怎么有人经过。 要是换成江森，他可能也会这么布置。 因为两侧，一侧是草坪，一侧是游泳池，不管从哪个方向进去，都会有一段距离暴露身形。 韩三来回观察了一下，忽然拍拍江森，指了指上面。 江森抬头一看，是一棵茂盛的榕树。 粗大的树干微微朝别墅斜过去一个角度，茂盛的树冠挡住了半个别墅。 如果是单纯居住的话，这样的环境，非常受人欢迎。 毕竟夏天炎热，有一棵大树遮出来的树荫，是非常难得的。 但现在，这棵树也成了别墅唯一的弱点。 “上！”江森根本不犹豫，几下子就爬了上去。 这还有益于在北大荒的时候，他经常爬树掏松鼠窝练出来的本事。 就连韩三都需要他在上面拉一把。 爬到树上后，两人朝别墅里面看去。 露台有阳伞，桌椅板凳，没有人。 只是，跟露台相连的那个门，半开着，里面有窗帘拉了一半。 江森沿着树干慢慢往前爬，到了露台上方的时候，看了一下。 距离大概有将近两米。 要是贸然跳下去，动静不会小。 韩三捅捅他，虚着嗓子说道：“森哥，再往前爬！” 江森马上就明白过来。 树干有韧性，只要他们往前爬到足够细的部分，树干经不住他们的体重，就会往下弯曲。 到时候，只要小心一些，就不会发出多大的动静。 但是，这又有一个问题。 下去容易，上来难。 万一救出英子后，或者英子根本不在这里，他们要如何离开呢？ 他们可没有本事跳起来两米多高，重新上树离开。 但是江森没有这个担忧，因为他既然来了，就已经抱着可能离不开的决心。 他回头看了眼韩三，笑了，转头继续朝前爬去。 忽然，韩三又拉住他的脚，江森回头，韩三低下头朝下看去。 一个人，从另一头往这边走，到了围墙下面，居然拉开裤子放水。 嘴里还嘀嘀咕咕着：“妈地！你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快活，却让老子守夜，艹！都不是好玩意！早晚被人干死！” 这人提了裤子转身走了，一直走到别墅前头看不见了，江森才开始继续朝前爬。 很快，树干就开始慢慢朝下弯去。 韩三加速爬动的速度，就在江森旁边，树干弯曲得更厉害了。 江森回头跟他对视了一眼，同时抓住树干，身体垂了下去。 等双脚挨到地面后，两人才缓慢松手，然后飞速躲到旁边的阴影里。 等了一会儿，确定没人发现他们后，两人才慢慢靠近那扇门。 韩三趴在地上，用手拨开窗帘，朝里面飞快看了一眼，跟江森摇头，表示里面没人。 他们这才爬起来，钻了进去。 阳台这个房间，有一张床，床上有些凌乱，显然之前有人住过。 他们走到门口听了听，悄悄打开门。 外面一个走廊，对面还有个房间。 韩三过去，又听了听后，悄无声息地把门打开了。 里面是个堆着一些杂物的卫生间。 两人闪身进去，韩三跑到窗户那边朝下观察着。 江森则打量着这个卫生间。 黑乎乎的只能看到一角堆着杂物，就走近了去看。 “啪！啪！” 韩三赶紧回头，“嘘！” 江森起身，手里拿着掰断成几节的扫把棍子，咧嘴乐了，伸手又扯了一个毛巾过来，几下裹好，往腰上一别。 来回看了看后，有扯了拖把上面的几个布条，搓成细条，往毛巾缝里一塞。 冷眼一看，就好像腰上别着一捆炸药似的。 除非你仔细看，或者拿过去打开，不然还真的挺唬人的。 韩三挑了挑眉，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走！”江森扭头来到门口，打开门就出去了。 二楼就一个房间一个卫生间，不可能藏住人。 如果英子在这里，不是在楼下，就有可能在这里的地下室。 他们要先搞清楚里面到底有多少人。 下楼的时候，江森就把匕首拿了出来，韩三也把刀片夹在了手指中间。 楼下是个客厅，偌大的玻璃大门，能看到来回走动的两个人。 沙发、茶几，柜子、电视机，餐桌，还有一个厨房吧台，除此之外，没有人影。 要是没人，外面那些人看守什么呢？ 两侧还有两个房间。 江森指了指对面，又指了指韩三，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指了指另一边。 韩三点头，两人分头，一人一个房间。 江森贴着门听了一会儿，里面似乎有不大的呼噜声。 悄悄拧开门，推开一道缝，床上黑黝黝的一个隆起，有人在这里睡觉。 他快速进去，反手关上门，一下子就跳到那个人身上，匕首横在他的脖子上。 睡觉的人猛然惊醒，搞清楚状况后，没敢动。 “江森？你终于来了！”对方很冷静，还叫出了江森的名字。 但是江森现在才不管对方认不认识自己，认识最好，肯定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来的。 “我老婆呢？” “不在这里。” “在哪儿？” “在港口。” “哪个港口？” “从这里往东开，只有一条路，是渔民出海的一个港口。” “他们在渔村里，还是在船上。” “那我就不知道了！” 这人说得太过爽快，让江森产生了一丝疑惑。 “不说实话，我现在就弄死你！” “没有必要！”男人动了动，“喂，你能不能先下去！” “快说！方国栋呢？”江森没有下去，反而又用力几分。 冰冷的刀刃在他的脖子上划破了一道口子。 对方不动了，“方国栋不止跟你有利益来往，还有很多事儿在手上，他不逃只有死路一条，留下我们，跟鱼市那边留下来的人一样，迷惑警方而已。”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只针对我？” “因为……”那人顿了一下，“因为只有你给了确实的证据！” “他是怎么知道我给的证据？” 对方笑了，“你说呢？” 第405章 江森让我打这个电话 这个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在这里就三个人，外面两个，给人一种守卫森严的感觉，而里面却没有任何值得守卫的东西或者人。 而且，好像还早就知道江森会找过来似的，对于方国栋的情况，知无不言。 江森凑近了一些，隐约看着这个人有些面熟。 男人躲了一下，“别离我这么近，我又不是女人！我劝你最好赶紧出发，不然，等他上船离开了，你再想找到人就难了。” “最后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绑架我老婆？” 那人似乎也有些想不通，“可能是想要以防万一，有个保障吧！” 江森才不相信，亮了一下腰上的东西，“你信不信这个可以直接让你上西天？” 那人低头看了一眼，身体僵硬了一下，抬头说道：“我是公安卧底！本来目标不是方国栋，但是卷进来了。” “你说是就是了？怎么证明？” “没办法证明，你不相信，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江森整个凌乱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 韩三忽然进来了，“那边没人，你这里……” “他说他是公安卧底！”江森说道，“还告诉我方国栋他们在港口，准备出逃。” 韩三看了眼那个人，“这里没有地下室，除了外面两个人，加上他，只有三个人，被方国栋留在这里，是被抛弃了吗？” 韩三的疑惑跟江森一样，之前在鱼市旁边那个房子里，不也是留下了两个人吗？ 江森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人。 但想了想，还是决定赌一把。 “好，我暂时相信你了！要是找到人了，回头我再跟你道歉，要是找不到……” “你会找到的！”那个人说道，“我从头到尾都跟着，一直到了这里，他们换了车，只带着三个跟他从京都来的人，让我们留下了！” “放心吧！他要是敢骗我们，回头就算是天涯海角他也没地方藏身！” “好，暂时信你的！”江森从他身上下来，就要跟韩三离开。 “你们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 “你们等等，我把他们叫进来，你们从大门走吧！” 男人出去了，开门的瞬间转头对着江森咧嘴一笑，出去了。 “这个人在哪儿见过呢？” 江森忍不住皱眉，肯定见过，就是想不起来了。 过了五分钟，男人又回来了，打开门，“我让他们睡觉去了，你们走吧！” 江森和韩三转身就走。 “等等！”那人扔过来一把车钥匙，“开我的车走，后备箱里有你们需要的东西，你那个！”他指了指江森腰上插着的那捆“炸药”，“太假了！” 江森伸手接了钥匙，看了那个人几秒钟，“谢了！” 院子靠近门口的地方，就是那辆小汽车。 上车，发动，韩三打开大铁门，江森把车开出去后，韩三速度上车，扬长而去。 屋内，另一个房间里，两个人早已没有了生机。 那个人，站在屋子里看着江森他们离开后，转身看了眼别墅，去旁边车库拿了一桶汽油，泼到屋子里后，点燃了一根火柴，转身的瞬间，往后面一扔。 火焰升腾，渐渐朝其他地方蔓延而去。 那个人进了车库，发动了另一辆汽车，驶离了这里。 江森和韩三开到街口的时候，瘦子他们还在那里等着。 韩三只是从窗口伸手招了招，他们就大步朝外面跑去，飞快上了外面停着的汽车，跟在江森开的车后面，一路朝东驶去。 过了一会儿，别墅方向又开出来一辆车，开到街头，停了一下，往南开去。 到了一个岔路口的地方，早餐店已经有开门的了。 他停下车，走到一个店铺前，跟老板要了一碗肠粉后，走到旁边一个公用电话，拨了出去。 “喂！江森让我打这个电话，说发现方国栋带着人质往江门渔港去了！” 说完，他就果断挂断电话，坐到早餐店门口，吃着刚出锅的肠粉。 仿佛他就是当地一个普通早起的人，和周围的一切渐渐融合在了一起。 电话另一头，胡志清“喂喂”地叫了好几声，才确定对方真的挂断了。 他扭头，看向一屋子的警察。 其中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对着一堆仪器，“不行，时间太短，追踪不到是从什么地方打来的。” 另一个警察说道：“他说江森让他打的电话，方国栋带着人质去了江门渔港。”他说完，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屋子里的人，“立刻跟上面汇报，要求海上缉私队配合，一定要在江森对上方国栋之前找到他们！” “是！” 几个警察鱼贯而出。 胡志清问道：“会不会有危险？” 警察说道：“我们一定会保证人质的安全的。” “我跟你们一起去！” “你还是留下比较好，万一绑匪打来电话，不是你们接的，会让他们产生怀疑的。” 胡志清没法，只能点点头。 这会儿，他也熬得满眼血丝，心急如焚，却一点儿忙帮不上。尛說Φ紋網 刀疤媳妇儿推着老娘从房间里出来了，一脸担忧地叫了一声：“清哥！” “阿清啊！”老娘倒是很沉稳，“冷静下来，急也没用，你要相信，他们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不会是睁眼瞎！” 胡志清莫名其妙地就冷静了不少，“老娘，你怎么出来了？再进屋里睡一会儿吧！时间还早。” “睡不着啊！”老娘说道：“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能因为江森这孩子不在家，所有事情都不做了。不然，等他回来了，看到所有人都无所事事的，该伤心了！” 胡志清无话可说，老娘说得对，可他就是没办法去做别的。 “听话，去睡一会儿，我在这儿，天塌不下来！” 一直以来，所有人，似乎只有刀疤有个母亲，其他人就算母亲还在，也跟没有一样。 现在老人家一番话，说得胡志清想大哭一场。 太难了！ “好！”胡志清红着眼睛点点头，“老娘，有你在真好！” 刀疤老娘，一个瘫痪在床多年的老人，竟然有如此心境，非常出人意料。 “娘！”刀疤媳妇儿担忧地叫了一声，“要不要叫猛子回来？” “叫他干什么？他有他的事情，谁都不能自乱阵脚！你去给他们泡些茶，辛苦为我们奔波，都不容易！” 几个在监听电话的警察，都有些感动，也更加坚定了抓到绑匪的信心。 难道他们还不如一个老人吗？ 江门渔港，最里面一个不引人注意的渔船里，方国栋、方子豪坐立不安。 “爸！怎么还不走？” “在等一个人！”方国栋穿着一身渔民打扮，拿着望远镜朝岸上观察着，“没人带路，我们在海上不知道会飘到哪儿去。” 方子豪拉开船舱隔板，看了看里面捆着的英子，又关上了，“爸，等出海后，能不能交给我处置她？” 第406章 渔港蛇头 方国栋扭头看着方子豪，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脑子不好使，整天就是女人那点事儿。 “行行行！到了公海再说！” “好！谢谢爸！” 两人在船上等着手下人回来，他们去找蛇头了。 没有蛇头，他们出海无异于自寻死路。 港口外面渔村里的渔民，很多都是收钱干活的，不管什么活，明码标价，给钱就干。 最多的就是帮人偷渡的蛇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也会看人，知道出去的不是想要闯片天地的穷人，就是干了坏事要逃跑的。 遇到这种人，当然价格表就会换一张。 “一百万！”一个黑瘦黑瘦的精壮渔民，对着来人说道，“六个人，一百万不能再少了！” 低矮的棚子里，三个身穿黑衣的人，面无表情。 其中一个人把一个黑皮包扔过去，“这里是三十万，剩下的到了地方再给！” “三十万？”渔民根本没去看皮包，而是翻着眼皮盯着这三个人打量着。 穿着统一，腰里别了东西，小平头，一看就是某个大人物手下的打手。 这种大人物，不是毒贩子就是犯了大事儿的富豪。 对他们，蛇头一般都很小心，毕竟是提着脑袋干的活儿。 不被警察抓住，也有可能死在这些人手里。 所以，他们就算是付定金，也会多要一些。 哪怕他们死在海上，定金也够家人生活的了。 “六十万！不行就去找别人。”渔民的语气很坚定。 黑衣人看了看他，一歪头，又一个黑皮包扔了过来。 “六十万！可以走了吗？”黑衣人问道。 “今天不行！”渔民拿过黑皮包打开看里面的钱，没有问题后，拉上，扔到一边儿，抬起头看着黑衣人，“这两天海上有风暴走不了，没看到外面没有渔船出海吗？” 黑衣人皱了皱眉头，“什么时候能走？” “三天！” “太久了！最快什么时候能走？” “看天气预报，两天吧！要是风暴小了，就能出海！” 黑衣人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两天后再来找你！” 渔民看着他们离开，又走出棚子看了看，回头拎着两个黑皮包离开了这里。 这种事情，没有白纸黑字，全靠信誉。 他不相信这三个人会离开这里，肯定会在某个地方盯着他。 所以，他要把钱给拿回去，让老婆带着孩子先去城里住几天，他不回来去接她，就不要再回来这里。 黑衣人果然没有全部离开，留下了一个人盯着蛇头。 看他悄悄离开，他也悄悄跟在了后面。 蛇头拎着皮包，脚步很快，在黑暗的渔村里来回穿行。 跟了一会儿后，黑衣人皱了皱眉，又回到了一个经过的地点。 但他脚步没停，继续跟着前面的蛇头。 蛇头很小心，就怕被这些人跟着找到他的家。 所以，他不管每次遇到的是什么人，都会在复杂的渔村里绕来绕去的，就是观察有没有被人跟踪。 但他这次遇到了麻烦，因为跟着他的根本不是什么大富豪、闯天地的那些人，而是懂专业跟踪的人。 所以，他绕了几圈儿后，自以为身后没人跟着，就钻进了一个屋子里。 等他进去后，跟踪的那个黑衣人露出面，仔细观察好这里的地形后，转身离开了。 眼看着就要天亮了，两个黑衣人拎着吃的喝的回到了渔船上。 “怎么样？什么时候能走？”方国栋赶紧问道。 “老大，蛇头说这两天海上有风暴，要等两天。” 方子豪一听，骂道：“等什么等？是不是故意的，想多要钱？” 方国栋回头瞪了他一眼，说道：“确认吗？” 黑衣人点头，“看了天气预报，是真的。” 方国栋坐下了，“你们也辛苦了，一起吃！” “我们不吃了，队长跟着蛇头呢，我们要回去盯着他点儿，怕他拿钱跑路。” “好，辛苦了，等到了国外，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两人离开了，方子豪赶紧凑过去，“爸！他们不会卷钱跑路吧？” “他们不敢！”方国栋说，“他们的老婆孩子父母，我早就让人看着了，要是他们敢对我们不利，那些人就会立刻动手。” 两个黑衣人离开渔船后，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但是天色阴沉，风也刮了起来。 太阳没有出现，被厚厚的云层挡在了后面。 两人沿着渔村复杂的小路往跟蛇头碰头的棚子走去。 盯着蛇头的那个人已经在了，看到他们到后，一歪头，朝着蛇头家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江森和韩三带着人也到了附近。 但是，这个渔村连接着县城，还有一个渔港，所以，地形也格外复杂。 下车后，江森看着面前的渔村，房屋密集，居民特别多，面积太大了。 要是从这里面快速找出方国栋他们，简直难于登天。 韩三也很犯愁。 他们荣门的势力，基本上都集中在大城市里。 像这种小地方，他们的触角根本伸不过来，也不会伸过来。 本地有很多小的干手活儿的势力存在，跟他们完全不一样。 “瘦子！”韩三叫了一声，“让望手先去踩踩！” 这回，跟着瘦子的有将近二十人，出师的没出师的都出去了。 毕竟面积太大。 韩三看他们分散开后，又叫过来一个人，“搅手跟着。” 又离开了二十多人。 这些人，就是怕外来的望手被人识破遇到麻烦。 还剩下…… 江森扭头看了一眼，惊讶不已，身后居然还有几十人。 他看向韩三，韩三对他咧嘴一乐，“这还没全来呢！” “服了！” 江森死活没想到，韩三一个号令，居然能来快百人，这要是被警察抓到，妥妥一个特大犯罪团伙！ “不是都解散了吗？”江森没忍住问了出来。 “我们也进去吧！”韩三笑着，先往前走去，“解散的都是跟在我身边的，很多人还要吃饭，我不能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不干了。再说了，真那么干了，动静肯定会很大，上面不想注意也会注意到。” 江森心里感叹，还好，还没到严打的时候，要是真赶上了，他也认了。 走到一处有公用电话的小店儿，江森给家里打了过去。 “清哥，家里怎么样？” “江森，你可算打电话来了，幸好你让人打电话回来。” 江森疑惑不已，看向韩三，微微拿开听筒，让韩三一起听。 “男人说，你发现了方国栋他们的踪迹，不然还真的找不到他们。放心吧，警察已经去了，你千万别乱来，一定要等警察到了再说，听清楚了吗？” 韩三也一脸疑惑。 “清哥，你听我说，我这边没事，家里现在全靠你了，所有人都不要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第407章 有没有陌生人来过？ 挂上电话，江森和韩三几乎同时开口：“是谁？” 有人打了电话给家里，还说是自己让打的，这个人会是谁？ 江森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就是之前在别墅里，自称“卧底”的那个人。 可他要是卧底的话，为什么不直接跟警察联系，非要打到家里去呢？ 还是说，他还有任务没有完成，不想暴露身份？ 说不通啊！ 可不是他，还会是谁？ “是他！”韩三说，“别墅里那个人。” 那个人让他们开走了一辆车，半路上看了一眼，里面有好几把枪，还有好几盒子弹。 一个卧底，跟着方国栋，能弄到枪也不是难事儿。 可他会随便把枪给别人吗？ 说不通啊！ 不是应该劝他们配合警方解救人质吗？ 江森和韩三站在小店门口，拧着眉用眼神交流着。 搞得小店儿老板，坐在里面仰着头，来回看着他们，眼里的复杂越来越浓。 最后，他敲了敲桌子，“两块钱！” “真贵！”韩三吐槽了一下，扔出来二十块钱，“再拿几箱汽水儿！就放门口，对，还有面包！” 老板看到大买卖来了，顿时收起了眼里的复杂，搬了几箱汽水放到门口，又拿了两箱子的面包放在门口。 韩三对着身后那些人招招手。 他们一个挨着一个过来了，拿了汽水面包就去了另一头。 这一幕，又把老板看傻了，再也不敢说话了。 眼神里的复杂，转眼就变成了忐忑。 垫吧了一点儿后，韩三又跟老板打听消息。 “喂，最近有船出海吗？” 老板来回看着他们两个，真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最后，还是受不了两人一直盯着他的视线，才开口道：“昨天晚上就接到通知，海上有风暴，没有人出海。” “最早出海时间呢？” “怎么也要两三天以后啦！” 老板心里疯狂吐槽，这些亡命徒，这个天儿要出海，纯粹找死。尛說Φ紋網 最好都死在海上，太踏马吓人了！ 很快，所有人都吃完喝完，韩三打了个手势，所有人立刻跟前面两拨人一样散开，转眼就看不到人了。 这么多人，分散在港口和村子里，又都是生面孔，很难不引人注意。 可现在江森顾不了这么多，韩三也没有什么担心的。 他们两个溜溜达达地沿着小路往港口走。 他们要在警察到来之前找到人救出英子。 不然，等着警察到了，肯定会被方国栋他们发现，到时候他再狗急跳墙，拿英子当人质…… 江森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他盯着海边儿排成排的渔船，大大小小的数都数不清。 如果他是方国栋，肯定不会藏身在渔村里。 身边带着个女人，会让人生疑。 一定会找艘渔船，等到风暴结束直接出海。 对，一定会是这样。 前面，方国栋放了两个烟雾弹，就是为了混淆警方视线，给他自己争取时间。 幸亏是韩三他们的人发现的，他们也算是速战速决。 可要是警方先发现的，肯定又会审问、找证据等等一系列操作，时间自然就会耽误。 他深吸了一口气，“三儿，估计他们躲在船上，难办了。” 韩三看向渔船，从一头看向另一头，密密麻麻的桅杆，看得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要是我的话……”韩三说，“过来的时候，肯定不想引人注意，就要从偏僻的地方进来，然后找到最不引人的地方上船……其实，选择不多，一头一尾！走！” 一头一尾，都停着很多中小型渔船，两边都有小路能过去。 江森他们走的是大路，因为开着车不方便走小路。 但是换位思考下，不难得出结论。 方国栋他们开车到达一个地点后，偷摸从小路绕进去，上了某一艘渔船。 寻找了一个白天，他们没有任何收获，却打听到了村里有能够带人出海的蛇头。 但是数量却很多，有几十个。 他们只会收钱办事，却不会把他们之前干了什么，收了什么人的钱说出去。 所以，还是一无所获。 也不全是无收获，因为，不出意料的，外面又来了很多陌生人。 虽然都穿着便衣，但从他们的行为举止来看，是警察！ 现在，江森和韩三，坐在一个宽敞的棚子下面，吃着东西喝着茶，周围坐着二十多人几乎都是他们的人。 但也只是坐了棚子下面不到一半的位置。 另外一些人，在旁边大大小小的棚子下面坐着。 从他们的打扮和气质来看，根本分不出来是不是这里的人。 荣门的人，最会伪装自己。 四个便衣走到棚子下面，看了看里面的人，跟老板要了吃的喝的，找了个空位置坐下了。 正好坐在江森和韩三背后的位置。 老板过来送东西，其中一个人拉住老板打听消息。 “老板，跟你打听点儿事儿！” “要打听什么？” “这两天，有陌生人来吗？” 老板打量了一下这四个人，说道：“这里天天都有陌生人来，不是出海的就是收海货的，您说的是哪种？” “哦，我们就是问问，我们也是头一回来，想要雇艘船出海，不知道什么行情，怕被人坑了。” “出海……海钓还是……”老板故意没说完，意思很明显，你们是单纯玩的，还是想跑路的。 “就是没见过打渔，想跟着渔船出海看看，要是能海钓就更好了。” “这样啊！那你们要等两天了，这几天海上有风暴，都没船出海。你看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你们还是找个地方住下等两天，风暴过去了，海上新鲜货才多！” “谢谢老板了！” 江森和韩三对视了一眼，都在心里摇摇头。 你这么大张旗鼓地打听，谁看不出来你们是警察啊！ 老板只是顺着你们的话说，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 四个便衣吃着东西，眼睛却在观察着周围，尤其是江森他们这些人。 虽然看着都像是当地人，可一个个都是年轻人，不得不让警察产生怀疑。 忽然，一个靠着江森的警察回过头，问道：“很少看到你们这么多年轻人啊，不是都出去打工了吗？” 江森心里“咯噔”了一下，对方用的是当地方言问的，他根本不会说当地话，一张嘴，肯定露馅。 他可不想让警察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了。 江森没回头，警察开始警惕，另外三个人同时抬头看过来。 韩三忽然转身，对他们笑了，用当地话说：“风暴要来了，不能出海，我们只能在这里等着啦！” “你们都是渔民？”显然警察不相信，尤其韩三的外表。 “我不是，我只是帮船老板记账，安排渔船的，不出海的。” 第408章 你们是干什么的？ 看到警察出现的那一刻，江森就开始着急，还有些焦躁不安。 方国栋是什么人？ 原来是京都市局局长，后来又是特区局长，对于同行来说，一眼就能看穿。 你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找人，肯定会被发现的。 不行，一定要尽快找到他们。 他开始担心英子。 英子已经被他们绑架一天一夜了，不知道有没有吃喝，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万一不懂事闹腾…… 江森使劲儿嚼着东西，眼睛盯着港口的渔船，面露杀意。 韩三见状，赶紧跟警察笑了笑，转过身，跟江森用当地话说：“吃好了，走了！” 江森起身，跟在他身后往外走。 他能很清晰地感觉到身后的视线，一直停在他的身上。 等走出这里，看不到人了，他才呼出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 “三儿，我们必须要在他们行动之前找到人。” 韩三也很担忧，来回看了看，对着不远处的瘦子打了个手势。 不多时，原本在棚子里吃饭的，三三两两离开了，没入渔村里。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却什么消息都没得到，江森变得越来越焦躁，不时就会踢飞路边的破纸箱、塑料桶。 韩三赶紧拉住他，努力安抚。 “你千万不能着急，我们一定会找到嫂子的。” 江森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尽力！” 港口范围很大，鱼龙混杂，势力众多。 这里不仅仅有渔民，还有大量想要偷渡的逃犯，还有不少走私的。 很快，这里来了两匹陌生人的消息就传开了。 就算韩三已经让瘦子他们低调了，还是不可避免地遇到了麻烦。 是几个望手，被七八个渔民围上了。 “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精壮的汉子问道，“你们转了几圈儿了，到处看，想要找什么？” 其他人都盯着他们，目光不善，手里的鱼叉尖利刺眼。 “我是来找我兄弟的！”其中一个用当地话说道，“我放假了，没事儿过来找他玩的，可怎么都找不到他家了。” “找谁？” “他叫吴天祖，是我表哥！” 几个渔民肯定不会轻易相信这种话，因为天祖这个名字太多了，这里姓吴的又多，谁知道是哪个？ 忽然，他身后上来一个人，跟他低声说了两句话。 汉子听后，抬头问道：“他爸妈叫什么？他有没有外号？” “他阿爸叫吴沙浪，阿妈叫陈阿花！我表哥从小大家都叫他阿蛮！” “哦，原来是阿蛮啊。”渔民们的神色松了一下，往侧面一指，“他家搬到上面去了，上面第四家！” “谢谢啦！”几个人赶紧转身要离开。 不料，忽然又被叫住，“等等！” 几个人回头，面上平静，却心跳如雷，不会被识破了吧！ 这个望手，的确认识一个叫阿蛮的，只不过是其他方式认识的，根本不是他表哥。 他也只是赌一把，赌阿蛮老家就是这里的。 看来，赌对了，可为什么又把他们叫住了？ “啊？”望手回头。 “外面又来了一些人，是你们一起的吗？” “啊？”望手假装茫然，“就我们几个来的啊！” “哦，那没事了，你去吧！” 几个望手赶紧开溜，到了上面的大路上，看到瘦子，赶紧过去把情况说了。 瘦子也有些紧张。 他们只是偷儿，可不想跟地头蛇碰上。 不是怕，而是他们是来找人的，一旦被地头蛇缠上，别说找人了，他们恐怕都走不出这里。 瘦子思考了一下，“你们就按照刚才说的，去找那个阿蛮，不过，这个人能相信吗？” “我跟他争地盘打架认识的，他离开广州的时候说过，只要来南港，就去找他！” 原来也是个偷儿，不过在广州没混出来，又回来了。 “去探探口风，有个当地人可能找人更容易些。” 几个望手走了，瘦子赶紧寻找江森和韩三的身影。 不远处有人给他打了个手势，他往另一头看去，又有一个人给他打手势，他朝那边走去。 韩三和江森已经走到了港口另一端，再往前就到头了。 他们就站在一颗椰子树下朝港口的渔船看着。 渔船很多，大大小小的，几乎都没有人在上面。 缆绳也在岸上栓的很牢，渔船随着风浪摇摆着。 方国栋到底藏在哪艘船里？ 江森不相信他不露头。 就算躲在里面，也要吃要喝吧！ 最起码要上厕所吧！ 就算里面有尿桶，满了怎么办？ 还有英子…… 一想到这些，江森又感觉一股焦躁情绪不断升腾。 “奶奶的，等老子找到他们的，肯定把他们活刮了！” 韩三忽然站直了，看向前面。 江森扭头看去，就看到瘦子小跑着过来了。 等他到了跟前，江森赶紧问道：“找到了？” 瘦子有些同情地看着他，摇摇头，把望手之前遇到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 “我让他们去找那个叫阿蛮的了，当地人，或许找人更容易些。” 江森很失望，走到一边抽烟去了。 韩三问道：“这人可靠吗？” “麻子说跟他在广州争地盘的时候打架认识的，都是同门，我让他去探探底。” “好，有消息过来说一声。” 瘦子离开了，韩三转身看向江森，正愣愣地盯着那些船看着。 江森这会儿都有一种冲动，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挨个船搜查。 可是，他不敢，他怕英子有危险。 每过一分钟，英子的危险就增加一分。 江森已经感觉到自己快到崩溃的边缘了。 他怕自己稍微控制不住就会发疯，跟疯子一样，闯进港口，开口大喊英子的名字。 他闭了闭眼，脑海里翻腾着不知道怎么就出现的电影画面。 一群人，拿着砍刀，对上另一伙人，一声令下，就冲上去。 然后自己趁乱爬到船上去救人！ 扯淡啊！ 没有身临其境，根本不知道实际操作有多难。 要找到刻意躲起来的人有多难。 他现在已经不怀疑，他们的出现，已经让方国栋他们有所察觉。 他只能祈祷老天爷，再睁眼看看他。 既然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了，也不用再纠结给他第二次吧。 他现在明白了，什么叫做热锅上的蚂蚁，他现在就是，虽然身体没动，但是心已经乱得无法控制。 他努力深呼吸着，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忍耐，别着急，等瘦子他们回来，等消息传来。 可真的…… 他抬起手看着，双手在不停地发抖。 韩三一把抓住他的手，很用力，然后搂上他的肩膀。 “哥！你是我亲哥！一定要克制住，我们就快要找到人了！” 远远的，有几个警察进了港口，正在到处询问着什么。 韩三暗叫：“坏了！” 第409章 阿蛮 警察一旦大张旗鼓寻人，一定会惊动方国栋。 万一他一害怕，在风暴天气里出海，就麻烦了。 港口的风越来越大，云层也越来越厚，鱼腥味儿的空气里，雨雾翻滚，豆大的雨点儿随着一阵风砸了下来。 “森哥，走！”韩三拉着江森就往前面跑去。 这条小路直接可以进入港口靠后的地方。 找到一个棚子钻了进去，抖了抖身上的雨水，跟要关门的老板说道：“老板，来点儿热茶！” “风暴要来了，不做了！”老板在里面回道。 “我们一会儿就走！” “旁边就有，自己倒啦！” 韩三回头看了眼，店门口有个黑乎乎的铁壶，就走过去，拿了两个杯子，倒了热水出来。 “森哥，喝点儿！” 别看是在南方，气温高，淋了雨也照样感冒。 多喝热水！ 这个位置比较高，江森坐在那里，隔着大雨俯瞰下面的村子。 这里的村子跟大湾头村很不一样，非常杂乱。 棚子都是自己搭的，一个连着一个，一排排密密麻麻的。 里面的小路也格外的复杂，纵横交错。 究竟在哪儿呢？ 换个人来这里，要是没有很重要的事情，可能这会儿就放弃了。 大不了就是找不到呗！ 可江森不一样，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方国栋他们就在这儿，藏在某个他们还没有发现的地方。 江森用眼睛一寸一寸地在村子划过。 忽然，他猛地站起来，韩三也紧张地跟着站了起来，“森哥，怎么了？” 就在村子中间的地方，几个韩三带来的人，正跟一伙人对峙。 对方一看就是当地渔民，几个人聚在一起，背靠背防止被人攻击。 韩三见状，手伸到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口哨，然后一伸手，朝那个地方一指。 江森居高临下地看到很多人，冒着雨，从各个角落里朝那个方向聚集而去。 被围着的几个人，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也回了一声口哨。 围攻的渔民，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纷纷扭头朝周围看着。 村口的方向，停着几辆警车，就在口哨声响起的同时，车上下来好几个人，他们到处张望着，寻找着口哨的来源。 侧上方，几个人影匆匆朝对峙的地方跑去，正是那几个最先被渔民盘问的望手。 一共三个望手，中间还多了一个穿着短裤光着膀子的青年，应该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叫阿蛮的人。 他们最先跑到地方，阿蛮跟渔民说着什么，看情况似乎在争吵。 韩三开始皱眉，当地人也不好使吗？ 很快，警察就发现了中间的状况，开始往那边走。 韩三对着下面打了个手势，就拉着江森往外面走去。 雨浇在身上，让江森燥热的情绪得到了一些缓解，也只是缓解。 韩三拉着他往渔船那边走去。 现在只能加快速度了。 可他们还没走到渔船那里，斜下里就跑过来一个人。 “小三爷，有消息了！” “快说！” 三个人往村子中间走去。 而江森死活都不会想到，他距离英子只有一栋房子和一条路的距离，就这么错过了。 走到快到中间的时候，韩三的人过来了，那些渔民也散了。 那么多人，分散开后，找到各个能遮雨的地方躲了起来。 就好像这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多人似的。 瘦子带着一个望手和阿蛮走到韩三和江森面前。 “小三爷！”阿蛮对着韩三微微鞠了一躬。 韩三点点头，“麻烦兄弟了！” “不麻烦！” 望手说：“阿蛮刚才跟那些渔民交涉，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说村里有个蛇头昨天见了几个人，开价一百万，送人出海。” “你是怎么知道的？”韩三直接问阿蛮，“渔民会告诉你们他们接了什么活儿吗？” 阿蛮说：“刚才那些人里有一个是我阿叔，刚才偷偷跟我说的，蛇头叫阿军，他儿子得了病，他最近一直都很拼命，大家都照顾他，很多活儿都会介绍给他。这几个人就是我叔介绍的。” “那些人什么样？有几个？” “一共三个，都穿着黑衣服，但是出海说是有六个人。” 三个黑衣人，加上方国栋父子和英子，不就是六个人吗？ “他们现在在哪儿？”江森问道。 阿蛮看了眼江森，又看向韩三，才回答道：“不清楚，基本上，不到出海时间，他们就互不干涉。” “带我们去找阿军！” “这边！” 阿蛮往侧后方走去，韩三只让那个望手跟着了，让瘦子带着人等在这里。 阿军，正是收了方国栋六十万的那个蛇头。 这会儿，虽然才下午五点多，但是风暴来袭，外面已经全黑了下来。 屋子里，他已经收拾好东西，中午就准备带着老婆儿子离开。 可现在，走不了了。 看着坐在家里饭桌旁大吃特吃的三个人，阿军有苦难言。 但他也知道，这三个人身上都有枪，还露出来给他们看了。 老婆孩子吓得不轻，依偎着缩在屋子一角。 这三个人，在他们一开门的时候，就站在了门口，然后就进来了。 他们什么都不说，该干什么就干什么，饿了，就派出一个人去买吃的。 阿军也跟他们保证过，说只是送老婆孩子回娘家，他一定会回来的。 但是，根本没人搭理他。 他口水都说干了，最后只能认命。 等吧！ 他自从干了这一行，就早做过心里准备。 不是被警察抓，就是被人干死。 只是让老婆孩子跟他一起死，是他没想过的。 他和老婆孩子从中午到现在还没吃一口饭。 他好说，可孩子怎么办？ 可怜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三个人大快朵颐，小嘴巴紧紧抿着，不哭不闹。 这让阿军更加心疼。 他再一次开口道：“我们能不能做点饭？” 其中一个黑衣人微微偏头看着他，终于说了来了之后的第一句话，“我们有说过不让你做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后，阿军居然感动得想哭。 赶紧跟老婆说：“快去，带孩子做饭去！” 他老婆拉着孩子去了旁边简陋的厨房。 家里吃的倒是有不少，可也不敢做得太过丰盛，只能煮了一些米粉。 做好后，给阿军端了一碗，才拉着孩子坐到旁边，默默地吃了起来。 外面，阿蛮带着韩三和江森站在对面不远处的一个棚子屋檐下。 “就是那家！”阿蛮说道，“有点儿奇怪，他中午说要送阿婶和阿弟去县城，怎么还亮着灯？” 江森一点不觉得奇怪。 王国栋他们现在也算是亡命之徒了，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极有可能是盯住了这个叫阿军的蛇头，把他妻儿留在这里不让离开，直到风暴过去，送他们出海。小說中文網 “森哥！”韩三低声说道，“里面有不下五个人。” 第410章 以后就让他跟着你吧！ 韩三的耳力很好，能在这么远的地方，就能感觉得出来屋子里有多少人。 或者他还会其他什么本事。 反正江森不行，但也不耽误他羡慕。 阿蛮忽然说道：“还有个孩子。” 韩三微微皱眉，“有点儿麻烦。” 里面的三个人，极有可能是方国栋身边的保镖，其中也有可能有方国栋或者方子豪在里面。 现在关着门，什么都看不到。 想要不发出大动静，就能控制里面的人，有些困难。 阿蛮忽然说道：“我去看看！” “那些人很危险，用不着你出头！”韩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可阿蛮没有放弃，继续说道：“只有我去才能不被怀疑。” 韩三不说话了，旁边跟着的望手犹豫了一下，说道：“小三爷，让他去吧！” 韩三看着他，望手低下头。 小三爷做得决定，怎么会轻易改变呢？小說中文網 阿蛮见状，话立刻就直接多了，“小三爷，我没别的本事，能在广州跟着大家混口饭吃就行。” 这就是想要投名状了！ 他之前就是争地盘打架输了，才不得不回来的，但是心还没死。 不管做什么的，都想着去大城市，偷儿，也一样。 韩三沉默了一会儿，他在思考。 本身他就打算脱离这个行当的，还遣散了身边几个人。 可他心里也清楚，哪是那么容易脱身的？ “好，小心点儿！” 这就是同意了。 阿蛮笑了，“好，我去拿点儿东西去！” 他转身走了，江森问道：“打算收他了？” 韩三没回答，而是跟旁边的望手说道：“以后就让他跟着你吧！” “谢谢小三爷！”望手赶紧答应，咧嘴笑了起来。 这种江湖上的友情，江森早就在监狱里见过了，是一种普通人难以理解的东西。 没一会儿，阿蛮回来了，还打着把伞，手里拎着一个瓦罐儿。 “我过去了！”阿蛮说了一声，抬腿就朝阿军家走去。 江森他们赶紧隐藏住身形，从棚子的木头缝隙里朝对面看去。 阿蛮走到阿军门口就大声喊道：“阿军叔，家里熬了补汤，我阿妈让我拿来给阿弟吃！在家吗？阿军叔？” 他伸手推门，却没推开，就又喊了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开，阿军站在门口，似乎没有让他进去的打算。 “是阿蛮啊！”阿军的笑容很不自然，“麻烦你阿妈了。” 阿蛮收了伞，递过瓦罐想要往里进，阿军却没让开的意思，一个劲儿地给他打眼色。 阿蛮愣了一下，眼睛朝屋子里扫去。 阿军老婆抱着儿子坐在角落的凳子上。 饭桌旁坐着三个黑衣人，没人回头看他，却身体紧绷。 阿军笑道：“阿军叔，家里来客人啦，那我就不进去了，记得这汤趁热喝！阿弟、阿婶，我走了！” “哎，好！回去替我谢谢你阿妈！” 门关上了，窗子的窗帘动了动。 阿蛮没有回头，一直朝江森他们走来，走到地方也没停，继续朝前走去，直到对面看不到他的时候，才转身飞快跑回来。 “看到了，里面坐着三个穿黑衣服的，腰里都有东西，坐在最里面的那个人桌子挡着看不到。阿婶和阿弟都在家！” “干得好！”韩三拍拍他的肩膀，“跟我说说里面什么布置，几个人都在什么地方。” 江森听着他们说着话，恍惚有一种特种兵解救人质的时候，商讨细节场面的错觉。 按照普通人的想法，这个时候应该去找警察，让他们来抓人。 可江森和韩三都没有这个打算。 因为他们要让这些人不得好死！ “有人出来了！”韩三忽然拉了江森一把，虽然他们躲在暗处，根本不会被发现，就是下意识。 江森紧紧盯着那扇门，果然开了，一个黑衣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就站在屋檐下面，来回看着。 周围昏暗无比，没有一个人。 他点了根烟抽着，没有进去的意思。 没一会儿，又一个人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伞。 他们低声说了两句话，后出来的那个人把伞递给第一个人，自己点了根烟。 第一个抽完烟，扔掉烟头，撑起伞朝外面走来。 他经过江森他们藏身的地方继续往前走，韩三回头看了眼望手，望手点点头，跟了过去。 回头再看阿军家门口，第三个人出现了，也是出来抽烟的。 还挺讲究！ 江森冷笑，应该不是讲究，而是他们要出去。 至于出来干什么，说不定就是去给方国栋送吃的，只要跟着就行。 但是，这两个人并没有按照江森想的那样离开，其中一个人又回去了。 站在门口的黑衣人，抽完烟，来回看了看，就转到房子侧面放水去了。 韩三拍拍江森，无声从他身后离开了。 江森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不自觉就抓紧了腰上别着的匕首。 韩三就像是幽灵似的，从旁边绕了过去，站在了黑衣人的身后。 黑衣人放完水，一转身，“刷”的一下，韩三只是挥了一下手臂。 黑衣人一动不动，隔了两秒钟才朝前面倒去，“噗通”一声。 “老四？”屋里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你干什么呢？” 没人回答。 江森已经站在大门口了。 隔了一会儿，就听见里面发出“咔哒”一声，是枪。 门，开了一道缝，“老四？” 屋里那个黑衣人很小心，从门缝里朝外观察着，根本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忽然，“老四”发出一声轻哼，“艹！疼死我了！” 声音有些不一样，不过，很难让人察觉不是同一人。 因为任何人在忽然摔倒或者磕到什么地方后，发出的声音几乎都差不多。 这是韩三发出来的。 里面的人似乎松了口气，“这么不小心呢？快点儿回来！” “脚！你出来扶我一把！” 里面的人骂骂咧咧的，“去撒个水也能摔倒，真有你的！” 门开了，这个人的一只脚刚刚迈出来，就觉得有些不对。 他猛地缩回去伸手掏枪！ 晚了！ 江森出现在门口，咧嘴一笑，上去一刀，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身体里。 紧接着，又飞速连刺了很多刀，直到这个人身体僵直，眼神涣散，他才停手。 屋里阿军吓了一跳，赶紧跑到角落里，把老婆孩子护在身后。 黑衣人倒下去了，江森就跟杀神一般，一身血。 韩三过来，把他推进去。 “你们是什么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认识他们！”阿军说道。 “阿军叔！是我们！”阿蛮出现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望手把黑衣人拖了出去，没一会儿又回来。 “阿蛮，你们杀人了！”阿军叫道，“你赶紧跑路，不用管我们！” 第411章 砸手指头 阿军让阿蛮跑路，实际上是怕江森忽然对他们下手。 他不认识另外三个人，不离开，他就不会安心。 “阿军叔！你先带阿婶和阿弟离开！”阿蛮说，“这些人都是通缉犯，警察正在到处抓他们！” 阿军犹豫着，来回打量着江森和韩三。 韩三笑着问道：“阿军叔，放心，我们不是坏人，你快点儿带着他们离开这里吧！还有一个人马上就回来了。” “你们……是警察？” 谁都没有回答，阿军认为他们是默认了。 “我收了他们的钱，还有两个男的，带着一个女的，可能上了船。”阿军知道这单买卖做不成了，白得了六十万，干脆全都说了出来。 “哪艘船？”江森问道。 “不清楚，我让他们上我的船，他们说到了时间再去！” “谢谢了！”江森点点头，看向阿蛮，“阿蛮，你先带他们离开吧！” “我……” 阿蛮明显不想走。 韩三说：“等这件事情结束，你直接去广州找他！” 望手赶紧点头，“去火车站！” “知道了！”阿蛮这才答应下来，知道后面的事情，他参与不了，出了人命了，“阿军叔，阿婶！跟我走！现在就走！” 阿军老婆说：“我去收拾东西！” “不用了！”阿军说，“到了广州我们再买！” 于是，阿军从旁边拿过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背上，又拎出来一个黑色旅行包，跟着阿蛮离开了。 “你看着他们出村，就去找瘦子！”韩三跟望手说道。 “小三爷，我想留下帮你们！” “找到他，就说我说的，让所有人去港口，挨个船给我艘！” “知道了！” 韩三这是想要两边齐动。 一边开始找人，他们一边等另一个黑衣人回来逼问。 屋子里，只剩下江森和韩三两个人。 韩三刚要关灯，灯就“刺啦”一声，灭了。 果然老天都在帮他们。 风暴来临，这里就会断电，防止出意外。 韩三用水桶接了水，冲掉地上的血迹。 江森的身上全是血，被他脱下来扔到一边儿，又从阿军家衣柜里翻找了一下，翻出来一件白背心穿上了。 韩三见状，过去捡起江森的背心，塞进旁边的土炉子里，点火烧了。 江森有些叹息，还是人家专业。 很快，外面传来几声青蛙叫，韩三立刻起身走到门口，“回来了！” 江森赶紧抽出匕首，躲在门后，韩三则是蹲在对面一进门的侧面。 这个地方，要是人进来不往下看，根本不会发现漆黑的屋子里还蹲着一个人。 外面传来脚步声，到了门口后，停下了。 “老二？”那人叫了一声，“老四？” 肯定是得不到回答的。 他伸出一只手，推开了房门，“老二！老四！” 依旧没有声音。 从外面看里面，什么都看不清，但也能瞬间反应过来，屋里没人！ 他掏出枪，慢慢把门推大，江森紧紧靠在后面，差点儿就碰到他了。 “嗒”的一声，一簇光亮了起来，他竟然打着了打火机。 那个人朝里面迈了一步，韩三缓缓站了起来，伸出手，刀片搁在了他的喉咙处，“别动！” 韩三的声音很轻，很慢，但却让黑衣人一动不敢动。 江森从门后走出来，拿走黑衣人手里的枪，又上下摸了一遍。 钱包、匕首、车钥匙，还有几枚硬币。 他示意黑衣人进来，韩三关上了房门。 江森走到旁边，从窗台上拿过一截蜡烛，从黑衣人手里拿过打火机点燃了。 “他们呢？”黑衣人似乎一点儿不慌，他有信心，只要身后的人稍有松懈，他就有把握反败为胜。 但是，韩三也好，江森也罢，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呢？ 江森看向他，走到他面前，忽然对着他的肚子就狠狠打了一拳。 那人痛苦地弯下腰，江森又猛地跳起来，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个肘击，直接把人打倒在地，变成了大虾米。 韩三收起刀片，“你也不说一声，差点儿把他送走！” 江森咧嘴一笑，“来，把椅子拿过来！” 韩三拎过椅子，直接卡在黑衣人的身上后，坐在了上面，一脚踩在他的右胳膊上往后一别，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江森来回看着，在旁边一堆凌乱的矮柜里，找出一把小锤子。 他蹲在黑衣人面前，用力踩着他左手手腕子，把他的手摊开放在地上。 然后，什么都不说，举起锤子就朝下砸去。 “啊！”黑衣人的食指被砸瘪，惨叫声刚发出来，就被韩三一脚踩在后背上给打断了。 他疼得连连哈着气，眼睛死死看着自己变成一个薄片儿的手指头，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 他在激烈地做着思想斗争，只要他们开口，问什么说什么，什么都说，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说。 可江森根本不问，又摆弄了一下中指的位置，狠狠地砸了下去。 “啊！” “呼哧，呼哧！” 黑衣人死命咬着牙，眼睛都瞪红了，他想问，为什么不审问他，问啊！小說中文網 为什么一句话不说，直接就砸手指头啊！ 他努力想要说话，可是疼痛让他紧咬着牙关，张开都困难。 江森还是什么都没问，又摆好他的无名指，用力砸了下去。 黑衣人受不了了，强大的意志力让他根本无法晕过去。 他忽然深吸一口气，身体猛然拱起来，差点儿把韩三拱下去。 韩三用力别了他的胳膊一下，让他瞬间泄了力气。 “真麻烦！”韩三说完，回身弯腰，“刷刷”两下，挑了他的脚筋，又回头弯腰，割了他的手筋，这才起身把凳子挪开，“这回行了。” 江森抬头，朝他看了一眼，继续闷头砸手指头。 韩三心里叹了口气，并没有阻止他。 江森憋了满腔的怒火，也该发泄一下。 砸完五根手指，黑衣人已经疼得麻木了，喘息着趴在地上，浑身跟水涝出来似的。 江森坐到地上，终于开始说话。 “我只问一遍，你也只有一个回答的机会。方国栋和人质在哪儿？” 黑衣人眼睛动了动，嘴巴张开，虚弱地说道：“船……上……” “哪艘船？” “船头挂，挂着一件衣服……” 韩三立刻起身，打开门，打了个口哨，很快就有一个人出现。 “去找船头挂着一件衣服的船！找到后不要惊动，立刻发消息！” 江森盯着那个人，起身，走出了房间。 韩三看了一眼地上的人，什么都没说，跟着出去了。 就在他们离开后没一会儿，几个人出现，连带着房侧的两个人一起抬走了。 雨，越下越大。 方国栋和方子豪刚刚吃完手下送来的饭菜。 方子豪打开舱门，英子双手捆着，手里捧着一个碗，已经吃完。 他拿回碗，笑着说道：“嫂子，受委屈了！等两天，我就带你出国，你肚子的孩子我也会当成自己的！” 第412章 走不掉了 英子冷冷地看着她，眼睛里带着一种让方子豪胆战心惊的恐惧。 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经历过。 他很快关上舱门，把碗扔在桌上，才发现手都在发抖。 他忽然愤怒起来，愤怒自己，为什么一个眼神，就让自己变成这样？ 那种让他毛骨悚然的刹那，他就像是被一只猛兽盯上的小绵羊。 对，没错，就是这种感觉，被猎人盯上的猎物，无力反抗还想要挣扎。 他伸手拿过桌上的匕首，死死抓着，愤怒得脸都变了形。 方国栋一扭头就看到了这一幕，“阿豪！” 方子豪逐渐回神，放下匕首，“我没事！” 方国栋坐过来，耐下心跟他说道：“是爸失策了，就不该相信江森，当初他跟姓罗的那小子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该警惕的。谁能想到这小子心思这么深沉，哪里像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都怪我！” “爸！不怪你！是我不好，当初是我太想找点儿事情干了。以为都是京都人，就没想那么多！” “唉！”方国栋叹了口气。 外面风雨很大，渔船也跟着摇晃着，不大的小灯泡让船舱里的氛围，又多了几分压抑。 “以前我工作忙，你妈又走得早，对你管得也不多。”方国栋说道，“我只希望能多攒下一点儿家底给你铺路，却没想到也把你坑了。” 方子豪赶紧说道：“爸，您别这么说，我从来没怪过您。再说了，你不是说国外都安排好了吗？只要出去，就自由了，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现在是走不了了，早点儿休息吧！” 江森和韩三一直走到港口那里，就看到远处有人在各个船上进进出出。 瘦子带着人往这边跑过来。 风太大了，吹得人东倒西歪的，却还在努力寻找着。 “让他们找地方避雨去！”江森跟韩三说道。 韩三看了看天，对着前面的人打了个手势，一大半的人往村子里跑去。 只剩下瘦子带着两个人过来了。 江森已经看到身后有一艘船的船头上，一件衣服挂在竹竿儿上，随着风雨不断飘荡着，转眼就被吹跑了。 韩三走了过来，江森说：“就是那艘！” 那艘船非常不起眼，属于小型渔船，跟其他渔船比起来，是根本无法去更远的地方的。 这要是警察过来，肯定会先把能远洋的渔船作为重点排查对象。 还真的是聪明啊。 从香山派出所的事情来看，方国栋能毫不犹豫当场枪毙所长的行为，这个人就是个非常老谋深算，手段果决的人。 所以，他的智商、情商都很高，才能到达今天这个地位。 可惜了！ 江森眼底一片杀意，要是让他痛快地死，就算自己白活。 他大步往那艘船走去，被韩三拉住了。 “小心点儿，他手里肯定有枪！” “我们不是也有？” “那东西轻易不能碰！我现在都怀疑那个卧底是想坑我们！”韩三说道，“打架动刀很正常，动枪性质可就变了。” 到这里后，韩三并没有让人动后备箱里的枪支，就像他说的，动枪的话，性质就不一样了。 但是，他们没枪，方国栋肯定有。 所以，必须要在保证英子的安全前提下，还要抓到方国栋父子两个。 隔着风雨，隔着船舱，江森和方国栋竟然像是对视一般。隔空对望。 方国栋忽然感觉心悸难耐，坐立难安。 常年从警经验，让他感觉到了危险出现了。 他掏出枪，退出弹夹，检查了一下子弹，又“啪”的一声，装上。 “爸！”方子豪一惊，站了起来，摇晃的船身让他又坐下了。 “没事！你进去！”方国栋扶稳，让方子豪进里面的船舱。 方子豪很怕，但也听话地拉开内仓门，钻了进去。 英子盯着他，一言不发。 虽然一路上都没堵住她的嘴，英子也没有喊叫，显出与其他女人截然不同的冷静。 让方国栋放心的同时，也隐隐有些不安，让方子豪一定要盯紧这个女人。 江森资料里写的妻子信息，是东北鄂伦春族人。 鄂伦春族，听说过没见过，但是这个女人如此冷静，不得不让他要方子豪多留意。 他隔着外仓门的缝隙朝外看着，似乎看到了一双野兽的双眼，竟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再看过去，外面一片风雨，天地模糊，哪里有人？ 他又来回朝两边看着，忽然，一道黑影飞了过去。 又惊出一身冷汗，让方国栋心里的警惕到达了最高值。 外面一定有人，而且，出去的三个手下，到现在还没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 “坏了！出事了！” 方国栋转身，拉开内仓门，看到英子依旧捆着手脚坐在那里，方子豪在最里面，双手捂着肚子，很痛苦的样子。 “小豪！”方国栋叫了一声。 方子豪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痛苦，看了一眼英子，从里面慢慢爬出来。 出来后，他问：“爸，怎么了？” 方国栋没有询问刚才在里面发生了什么，飞快说道：“情况好像不对！” “啊？” “听我说！一会儿不管如何，我让你跑，你立刻就跑！” “那你呢？” “不用管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到T国去，到了那边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爸！” “记住了？” “记住了……” 方子豪非常害怕，他很想要跟着方国栋一起跟对方干了！ 大不了一起死就是了！ 可他又怕死，一点儿不想死，他还没活够呢！ “爸！要不然，我们现在一起走吧！”方子豪努力劝说着，“趁现在没人发现，我们赶紧走吧！” 方国栋心里不断叹息，自己这个儿子论模样论家世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心思不行。 但他也很欣慰，这个时候，他还能想着让自己跟他一起跑。 可同时，他也清楚，外面已经有人找到他们了，不是警察就是江森他们。 跑不掉了！ 可人呢，总会有侥幸心理，大海上风浪大，可也不一定就会翻船。 只要飘到公海上，说不定就会遇到哪个国家的渔船、货轮。 但这么做的风险很大，可以算得上九死一生。 要是留下，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九死无生！ 拼了！？ 方国栋并不想用这一招，太冒险了。 稳妥的办法，还是上岸，离开这里继续南行，再想办法偷渡出去。 路程会非常艰难曲折，那也比在海上要多了几分生存的可能性。 “你听我说！”方国栋认真地看着方子豪，“等会儿，我们就带着她上岸，找辆车往南走。” “不等他们了？”方子豪说的是那三个手下。 “他们恐怕回不来了，我先出去搞辆车，你要是发现情况不对，就什么都不要管，只管往南走知道了吗？” 第413章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遇事话多 这一刻，方国栋在方子豪面前，才仿佛是个合格的父亲了。 一番话，说得方子豪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他始终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 难道就是因为江森递交了那些证据吗？ 头一天，江森还信誓旦旦跟他说让他放心，可转眼就把他们卖了。 只是行贿受贿，又能怎么样？ 方国栋为什么要跑？ 还让人悄悄给已经解职的汪杰传递消息，说只要烧了调查组的那些资料，干掉江森，就等于给他父亲和弟弟报仇了。 他不明白，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为什么风光的日子，转眼就成了丧家之犬。 方国栋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转身走到舱门前。 他猛地打开舱门，外面的雨瞬间打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枪，垂在身侧，往外迈出一步。 周围一片混沌，风雨摇晃着世界，对面的村子漆黑一片，没有一个人影。 控制着身体，随着渔船的摇晃，双腿来回弯曲着。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朝两边看去，没人！ “把她带出来！” 方子豪赶紧回头，拉开内仓门，手里的匕首比划了一下。 “出来！” 英子盯着他，慢慢地蹭了出来。 方子豪用匕首割开英子脚上的绳子，说道：“我劝你别耍花样，要是我们死了，你也活不成！” 英子怀着孕，虽然没有跟刀疤媳妇儿一样孕吐，但却变得胃口很大。 每顿饭都吃得比平时多，中间还要不停地吃水果加餐。 这会儿，才吃完饭没多久，又饿了。 她活动了一下双脚，伸出手，示意方子豪打开。 “我不跑！”英子第一次开口说话，让方子豪晃了一下神，“你是江森兄弟，我不会跑的。” “兄弟？呵呵……”方子豪自嘲地笑了起来，但想着英子捆着手，的确会影响离开的速度。 再说了，他们两个大男人，还治不住一个女人？ 他只是犹豫了片刻，就把捆着手的绳子也割开了。 英子活动了一下手腕子，一伸手，拿起桌上的苹果就咬了一口。 “我跟你说，我怀孕了，天天都饿得不行！你们每次给的饭也不多，就算带着我跑，也要让我吃饱吧？” 方子豪愣愣地看着英子。 就是这个样子，爽快、利索，没有一丝虚伪的假装。 他第一眼看到英子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一点吸引他的。 “还有，你多吃点儿！”方子豪居然又把水果往英子这边推了推。 “行！吃饱了才有力气！” 方国栋回头，眉头一皱，“你在干什么？” 带着人质，让她没有力气逃跑，才会不给她吃饱的。 方子豪居然还让她多吃点儿！ 傻了吗？ 方子豪下意识回头，“啊？” 方国栋瞬间举起枪对准了他，“别动！” “爸！”方子豪冷汗下来了，因为脖子上一道寒意贴了上来。 英子躲在他的身后，不知道匕首藏在了什么地方，这会儿拿了出来，转眼就横在了方子豪的脖子上，冷冷地盯着方国栋。 就在这个瞬间，“嗖”的一声，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把匕首，割破了方国栋的耳朵，钉在了船板上。 “谁？”他猛然回头，身后一个人都没有。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他端起枪，来回瞄着，没人。 没有，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那把匕首，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出来！”他大喊着，“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一个人从船头右侧慢慢走了出来，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 风雨把他浇透，却看不出一丝狼狈。 “方国栋，把我老婆放了，我让你们父子两个走！”江森淡淡地说道。 方国栋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身后是被英子反挟持的儿子，面前是手无寸铁的江森。 这两口子，真有你们的！ “江森，少跟我废话！我们父子两个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江森歪着头看着他，“是你自己屁股有屎，又不是我扔上去的，怪得着我吗？我一个人过来的，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你现在把我老婆放了，我们好说好散！不怕告诉你，警察已经摸到这里了，过了今晚，就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你好好想想，我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深仇大恨？”方国栋冷笑不已，“我自问对你不错了，什么好项目都想到你，可你呢？是怎么回报我的？竟然把所有证据全都交上去了！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啊？” 江森心里焦急万分，知道英子就在里面，可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一个人现身，就是想要给韩三争取时间，他已经带着瘦子下了海，打算从船尾摸上去。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遇事话多。 干就完了！ 可现在不行，他要给韩三他们争取时间。 “方子豪去找我的时候，我跟他说了，那些证据都会销毁，可我第二天还没来及就被人带走了，证据也被人拿走！我倒是要问问你，我手里有那些东西，是谁透漏出去的？” 方国栋一愣，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 这会儿江森一说，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江森没给他多想的机会，也不管他信不信，继续忽悠，“还有！明明要询问你的事情，可审问我的人，却绕来绕去的，从来没有直接问过我关于跟你之间的关系！你们被送去京都的那一天，我本来应该被放回去的，是有人特意叮嘱要多留我一天！为什么？你想过没有？” 方国栋的眉头皱了起来。 江森越来越气，越说越激动，几乎是朝他吼着：“你有没有脑子？是有人，要搞掉你，顺便也搞掉我！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是你们的资金来源吗？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不想办法去查是谁搞你，却让人牵着鼻子走，认为是我在背后搞你，你个蠢货！活该你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你怎么不去死？” 英子在船舱里，已经听到了江森的声音，有些激动。 但她不敢乱来，匕首反而更紧地贴向方子豪的脖子。 她扬声喊道：“江森，我没事儿！” 江森听到英子的声音，下意识就要迈步上船，被方国栋的枪口逼停。 “老婆！我来了，你别怕！” “我不怕！方子豪这个王八犊子在我手里，他老子要是敢开枪，我就弄死他！” 江森忽然就失笑出声，眼睛一红，眼泪都快下来了。 还是英子啊！ 就是猛！ 他真想跟所有人说：“看，这是我老婆！牛逼不！” 方国栋内心焦灼有点儿不比江森差，他被江森的话震惊了一下，回忆着到底是谁想要弄死自己。 他眯了眯眼睛，猛地抽出匕首，一下砍断船头的绳子，渔船没有了牵绊，摇摇晃晃地随着海水，朝海里飘去。 “你找死！”江森怒火升腾，大步朝渔船上跑去，猛地朝上一跳！ 第414章 失而复得 “啪！” 一声枪响，在风雨里格外刺耳。 一般人不会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到了这里，在渔村小店里躲雨商讨搜查计划的警察却知道，这是枪声。 “哪儿传来的？” 好几个警察跑到门口，朝港口望去。 夜太黑，什么都看不到，只有远处乌云里，如游龙般的闪电。 “咔嚓！” 又一道闪电划过，把世界映白，露出港口飘摇的渔船。 “那里！” 忽然，一个警察指着一个方向喊道。 众人看过去，就看到渔船正在晃晃悠悠朝海里飘去，船头上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行动！” 十几个警察立刻拿上装备冲进了雨里。 这个年代啊！ 交通不便、通讯不发达，关键还没有天眼。 这就导致了警察调查行动，非常迟缓。 但这件案子，他们能这么快找到这里，已经很快了。 只是，这种天气，注定他们跑过去的速度不会很快。 就在枪响的时候，江森蹿上了船头，猛地把方国栋扑倒，挥拳就打！ 方国栋也不是吃素的，两人就这样扭打在了一起。 刚才跟他废了半天话，早就让江森积蓄的仇恨值拉满，下手也是奔着要命去的。 但他低估了方国栋，以为他的年纪在那里，怎么都打不过他。 可方国栋当警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身上是有功夫的。尛說Φ紋網 这就导致，他们两个谁都没得到便宜，互相殴打着，最后扭打在了一起。 渔船不停摇晃着，他们都有好几次差点儿掉下去。 豁出命的拼斗，让两人身上都挂了彩。 方国栋的枪被江森撞飞，江森的匕首还钉在船板上。 两人打斗过后，没分出输赢，同时盯上了那把匕首。 船舱内，方子豪又急又怕，几次想要出去，都被英子的匕首挡住了。 “我劝你老实点儿！”英子冷冷地说道，“山里的饿狼都逃不出我的手，你要是敢动，我就活剥了你！” 方子豪死活都没想到，英子居然还有这样一面，对她不该有的心思全没了。 他的腿在抖，眼睁睁看着江森和方国栋扭打在一起。 一拳一拳砰砰作响，打在脸上该有多疼啊！ 船尾，韩三和瘦子扒着船板想要翻上去，都因为海浪太大没有成功。 但他咬着牙，往侧面游了一点儿，趁着海浪把船朝这边送过来，船侧几乎接近海面的瞬间，双手一用力，整个人翻了上去，紧紧扒在上面。 他喘了口气，伸手把瘦子拉上来，就朝船尾爬去。 实在是太难了！ 稍不留意就掉下去。 他和瘦子只能用匕首插进船身，抓稳了，才勉强朝前挪动。 英子又饿了，伸手又拿了一个莲雾，大口吃了起来。 方子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要么你就吃把我放了，要么就直接杀了我，别这么干啊！ 太吓人了！ 他想着英子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用匕首划过自己的喉咙，都快尿了。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嫂，嫂子，你听我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要不然你说句话，让江森别打了，坐下来好好说行不行？” 英子嚼着水果，说道：“急什么？我都不急，等会儿打完了再说！” “万一他……”方子豪想说万一江森被他老子弄死了怎么办，又怕激怒英子，“万一他们受伤了怎么办？” 英子摇晃了一下身体，耳朵动了动，往侧面瞥了一眼，“等我吃完再说。” 方子豪都要抓狂了，只能对外面两个人叫喊。 “爸！江森！你们别打了！船要翻了！” “船翻了，我们都得死！” “爸！” “江森！” “你们快别打了！江森，大不了，大不了，我给你钱行不行？我给你钱，你别打了！” 江森这会儿哪里听得进去？ 他这会儿正占着上风，骑在方国栋的身上，一拳一拳朝方国栋脸上打着。 方国栋猛一拱身，拧着身体抱住江森，两人瞬间掉了个个儿。 江森用脚绞住他的腿，死命抱住他的一条胳膊，往后一仰。 方国栋的手则搂住了他的脖子也往后用力。 两人就像打了个结，谁都不松手，也谁都不能动一下。 方子豪见状，立刻跟英子说：“你看，你看，他们现在谁都动不了了，我们过去把他们分开好不好？” 英子不为所动，脚下却往左侧微微挪了一点儿，盯着内仓舱门看着。 方子豪以为她要杀了自己，干脆一闭眼，等着了。 忽然，内仓舱门拉开了一道缝，隔了两秒钟猛地被全部拉开，韩三和瘦子从里面跳了出来。 “韩三！”英子惊喜不已，“你怎么上来的？” 方子豪睁开眼睛，看到韩三出现在这里，也感到无比惊讶。 “韩三？你从哪儿上来的？” 韩三笑呵呵地看着他，“方公子，好雅兴啊！” “你……” 方子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韩三一掌打晕，软倒在地。 英子呼出一口气，坐下了，“可累死我了，去帮忙吧，我歇会儿！” 韩三点点头，赶紧往船头走去。 看到韩三出现，方国栋知道自己完了，闭了闭眼，松开了手。 江森起身，揉着脖子，喘着粗气，“老当益壮啊！差点儿掐死我！” 韩三说：“交给我！你去看看嫂子。” 江森转头就钻进了船舱，颤抖着声音，叫道：“老婆！” 他伸出手，紧紧抱住英子，脸埋在她的肩窝，哭了起来。 “啧！干啥玩意？哭啥？”英子动了动，眼睛也红了，“我没事儿，你儿子也没事儿！当心他笑话你啊！” 江森被她这话逗乐了，脸蹭了蹭，抬头看着她，狠狠地亲了上去。 失而复得让他的情绪根本控制不住。 又是哭又是笑的，心情大起大落让他跟个傻子似的，抱着英子不撒手。 “老婆，没事儿了，一会儿我就带你回家！” “咣！” 一个海浪过来，船身狠狠地撞上了旁边一艘船上，桅杆和船上的绳子绞在了一起，来回碰撞、倾斜。 “先上岸再说！”韩三喊道，对着岸边打了个口哨，很快，十来个人就出现了。 江森搂着英子，“老婆，走！” “他呢？”英子问地上的方子豪。 江森很想现在就给他一刀，还没说话，瘦子开口了，“我把人弄上去！” “走吧！”韩三又催道，“其他的交给他们，你先带嫂子上去！” 江森不再耽搁，赶紧走到船头，船歪得更厉害，但距离岸边并不远，韩三手下已经有人腰上系着绳子跳进了海里，奋力游了过来。 到了近前，对着上面招手。 江森抱着英子就跳了下去，一入水，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沉，被两只手抓住后，开始上浮。 岸上的人开始拉绳子，把两人弄上去后，江森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有人把绳子绑在了方国栋的腰上。 第415章 不能让人家白干 江森搂着英子，快步跟着前面带路的人往村子里走去。 身后，韩三、瘦子他们带着人，拖着方国栋父子两个紧跟在后面。 就在他们最后一个人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的时候，十几个警察赶到了。仦說Ф忟網 “你们确定是这里？” “就是那艘船！” “上去看看！” “太危险了！你们等着，我水性好，我去看看！” “小心些！” …… “上面有吃剩下的食物，还有血迹！没有人！” 风雨飘摇的天地间，一道闪电让世界变成了白昼。 警察站在岸边，互相搀扶着，看着跟旁边那艘船纠结在一起的渔船，片刻，又恢复了黑暗。 手电筒的光线来回照着，闷热而又让人窒息的风雨，让他们一个个心沉到底。 人不见了！ 他们来晚了！ 港口通往江门的那条路上，十几辆车亮起了车灯，缓缓开出了这里。 坐在车里的人，都是浑身湿透。 江森紧紧搂着英子坐在后座上，脱离危险后的后怕，让江森一刻都不想松手。 英子动了动，“让我睡会儿！” “好，你睡！躺我腿上睡！” 韩三在前面开车，从倒视镜里看了江森一眼，和他的视线碰到了一起。 两人什么都没说，却又都在对方的眼睛里，明白了后面要做的事情。 江森用手轻轻摸着英子的头发，看着她躺在自己腿上，双手紧紧搂着自己的腰，鼻子发酸，赶紧扭头看向窗外。 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回到广州的时候，用了四个小时。 江森搂着英子进门的时候，里面还在等绑匪电话的警察都惊呆了。 他们立刻起身想要询问，人质是怎么救回来的，就被江森打断了。 “抱歉，我先带她上去休息！” 不等警察回话，江森就强硬地带着英子上楼回了房间。 伺候她洗了澡，换了衣服，躺床上继续睡了，江森才深吸了一口气，自己匆匆洗了个澡，换了干净衣服，才下了楼。 楼下的警察已经跟上面联系过了，这会儿正在收拾设备。 其中一个人站起来，等江森走到旁边沙发坐下后，也跟着坐下了。 “江森同志，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同事他们已经找到了方国栋准备偷渡的地点，正在准备抓捕……” 江森看着他，眼神很冷，让对方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惭愧。 太丢脸了！ 他们出动了这么多人，也只是才摸到方国栋藏身的大致位置。 而人家直接把人带回来了。 “我在港口发现他们了，跟他们也发生了一些冲突！”江森并没有隐瞒自己去过港口。 那么多人出现在那里，只要警察稍微问问就能知道。 没有必要隐瞒。 “之后，他们扔下我老婆，自己跑了！” “跑了？”警察明显有些激动，“怎么能让他们跑了呢？” 他说完，才注意到江森冰冷的目光。 “对不起，我就是，觉得可惜了！要是你们发现他们的时候，能及时跟我们联系，也许就不会让他们跑了，抱歉！” 江森看了看他，继续说道：“他们手里有枪。” 警察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连连点头，“对，他们手里有枪，人质安全回来最好，那……他们往哪里跑了，能给我们提供一下信息吗？” 这回说话客气了？ 江森心里冷笑，也很无奈。 现这个年代就是这样，什么都落后，警察有时候还会被条条框框约束着，也怨不到他们。 “往南！” “往南……好，我知道了，我们这里就先撤了，要立刻跟上面汇报！”警察说完，站了起来，江森也跟着站了起来，“如果后面需要您配合的话……” “责无旁贷！” “谢谢！”警察过来跟他握手。 胡志清被吵醒，从房里出来了，刀疤媳妇儿也跟着出来了。 “江森！”胡志清见他回来了，就是一惊，又看到警察开始往外搬东西，脸一下子就白了，“江森，英子……” “回来了，在楼上睡觉。” 刀疤媳妇儿一听，“啊？回来了？我去看看！” 她脚步慌张而又激动地往楼上跑去。 “等他们走了再说！”江森跟胡志清说道。 “你先坐下休息，我去送他们！” 送走了警察，胡志清返回，坐到江森对面。 “到底在什么地方救出英子的？” “说来话长，等他们走远了，我还要出去一趟！”江森起身，“清哥，你帮我看着点儿，让刀疤媳妇儿给英子做点儿热乎的粥喝，没少遭罪。” 胡志清没有问江森出去要干什么，赶紧点头，“让她在上面陪着吧，熬粥我去，放心吧！你不回来，我不出门。” 江森点点头，什么都没说，走了几步又回来，低声说道：“明天你还是要出去一趟，帮我取十万现金回来。这两天荣门出了百十号人帮我找人，不能让人家白干。” “十万不用去银行，家里保险箱就有，你等着我给你拿去！” 家里保险箱，江森和胡志清都能打开，平时放些重要的文件和现金，以备不时之需。 没一会儿，胡志清出来了，拎着一个袋子。 江森接过去，跟他点点头，就转身出去了。 胡志清站在那里愣怔了一会儿，他没问方国栋父子两个是不是抓住了，或者跑了。 但他从江森的行为上来看，人肯定是被他抓住了，而且，他还没告诉警察。 他知道江森在京都看守所的时候，弄死过想要弄死他的人。 他手上沾过人血，所以，他要去干什么，最好什么都不要问。 他转身进了厨房。 江森出了门，就上了门口等着的一辆车，开走了。 他已经有两天没睡了，却一点儿不困，这会儿盯着外面的街道，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北郊一个偏僻的垃圾处理厂，车子开了进去。 绕过成堆的垃圾，车一直开到了最里面。 那里有几个房子，挺破的，门口停着一溜车，好几个人站在门口抽着烟。 车停下，韩三下了车，打开后车门，江森拎着袋子下来了。 他把袋子扔给韩三，“十万，给大家的辛苦费。” 韩三没拒绝，毕竟今日不同往日。 他接过去，又扔给了瘦子，“森哥给的辛苦费，给大家分了后，就都回去吧！” “谢谢森哥，谢谢小三爷！”瘦子也没拒绝，道过谢后，招了招手，把众人带到了一边儿。 江森走进了中间那栋房子的房门，里面堆满了垃圾，只有中间的位置给清理了出来。 方国栋和方子豪父子两个，被绳子吊在房梁上，脚尖儿堪堪能够到地面。 一盏带着灯罩的灯泡，就在他们正上方，照出不大的一个圆形空间。 韩三进来后，看了眼门外，反手关上了房门。 江森从黑暗里，露出面孔，“方局长，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第416章 你想知道什么？ 方国栋和方子豪现在的样子有点儿惨。 不对，也不能说是有点儿惨。 江森觉得，用惨这个词来形容他们现在的样子，侮辱了“惨”这个词。 惨，一搬都会用在穷困潦倒、遇到各种不公平待遇、没有活路的可怜人。 方家父子，不配！ 韩三不知道从哪儿搬来一把椅子，放在江森身后。 江森坐下了。 “我知道你听见了，不想跟我好好聊也行，那我也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了！韩三，杀了他们！” 韩三没说话，只是迈步就走到了两人面前，举起手，手指上夹着一个锋利的刀片儿。 方国栋睁开眼睛，看了眼韩三，又看向江森。 “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聊的？”他的声音很虚弱，但是语气并没有示弱的意思，“你想聊什么？” 韩三退了回去。 江森说：“这样多好！”他的语气听不出来愤怒还是恨，只是淡淡的，几乎没有任何起伏，“那就从头开始说吧！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从头？”方国栋想了想，“你想从香山派出所那件事开始说吗？” 江森没回答，只是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刘刚必须死！”方国栋说，“他在香山派出所干了很多年，手里不干净，我也有很多把柄在他手里。” 江森点点头。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用多问，猜都猜到了。 方国栋敢做出当场击毙人的行为，他要感谢现在这个时候管理还比较混乱，再加上敌特活跃，伤害的又是罗建设。 所以，他敢那么干，就不怕有人秋后找他算账，说他徇私枉法。 “这些我都知道！”江森说，“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方国栋有些反应不过来，“你想听什么？” 方子豪这会儿醒过来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现在被人吊着，他父亲就在旁边，而江森却跟审判者一样，坐在对面，顿时急了，开始挣扎。 “爸！爸！”他叫着，“江森，求求你，放了我们吧，我们真的没对你老婆做什么。求求你了……” “闭嘴！”方国栋呵斥了一句，“丢不丢脸？” “爸！我们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丢脸不丢脸的？江森跟我们关系一直都很好，对不对？只要我们求他，他一定会放了我们的！江森，森哥，是不是？啊？是不是？你不是还叫我兄弟的吗？你不能这么对我！” 江森都没有分出眼神给他，韩三走过去，对准他的脖子打了一掌，方子豪脑袋耷拉了下去。 “江森！”方国栋怒视着他，“说好聊聊的，你干什么？” “他太吵了！”韩三回了一句。 江森嘴角微微翘了一点儿，“好了，清净了，我们继续！” 方国栋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抬头看了眼被吊着的双手。 又问了一句：“那你想听什么？” 事实上，方国栋这会儿也不知道江森到底想听什么，他自认以前跟江森无冤无仇的。 到了这里后，他们也相交甚欢，他还给了不少便利，还有什么？ “既然你想不起来，还是我来问吧！”江森靠到椅子上，微微仰头，半睁着眼睛看着他，“我来问你来答，说实话我们继续！说谎话……”江森笑了，没再继续说下去。 方国栋不难想象，如果他不说实话，江森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们。 他在干那些事情的时候，早就想过会有这一天，只是，连累了他儿子，就有些不甘了。 早知道会有今天，就应该早把他送出国去。 短短的几秒钟里，他想了无数种可能，又被他一一否决，最后，还是觉得，只要回答江森的问题，再加上他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应该不会要了他们的命。 绑架他老婆，也只是一时气愤，一路上并没有伤害她，还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哪怕退一万步说，就算要了他的命，只要放过方子豪也值得了。 “你问吧！” “考虑清楚了？” “不用废话，今天落到你手里，我认了。” 江森手指轻轻点着太阳穴，盯着方国栋，整理着脑子里杂乱的线条。 他有太多事情想不通了，直到今天，看着眼前的方国栋，忽然灵光一闪。 如果，把方国栋放在中间，那么多杂乱的线索，似乎都说得通了。 不过，他自己想通是一回事，从方国栋嘴里听到是另外一回事。 他只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我的资料是你给姓康的吧！”江森用的是肯定句，不是问句。 方国栋愣了一下，嘴角微微抽动，“……是！” 江森点点头，“我就说嘛！一个位高权重的人物，怎么会注意到我这个小人物的呢！当时我以为是因为管委会改革后，我家的案子被分到了区政府，姓康的儿子当时就是革委会的头儿，看到我的案子也不足为奇，后来抓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江森故意停顿了两秒钟。 “可回头想想，又觉得不对！当初像我家那种情况，不说全国，单说京都，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怎么就会对我如此另眼相看呢？” “有个老头儿跟我说过，排除一切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唯一的答案。” “所以，我的资料，只有公安系统的人才最了解！” “你就凭这个猜测出来的？”方国栋显然不相信江森的话，“不会是有人告诉你的吧？” 江森嗤笑了一声，“罗部长吗？不是！真的是我猜出来的。” 方国栋闭上了嘴巴。 他心里一直在琢磨，他们父子两个绑架了江森的老婆，他为什么会这么冷静。 不是应该上来就把他们暴打一顿，百般折磨后，再杀掉吗？ 他为什么会如此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 不是说话，是问话！ 江森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不止这些吧！我被人陷害，后来证明是姓康的一家子搞的鬼，我现在还真的非常好奇，也非常遗憾，到现在我都没见过姓康的长什么样。” “扯远了，说回我被人陷害关进看守所的事情，那三个要杀我的人，是你安排的吧？” “是！”方国栋没有否认，“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要搞的人是谁，他只是让我安排三个人进去。” “那个狱长，我都不记得他姓什么了，我听说当时就畏罪自杀了。我就想啊，他为什么会那么决绝呢？难道只是把我关进禁闭室，又放出风声说把我放出去，被领导知道了？” 江森摇摇头，“如果真的只是这个，大不了受处分，顶多被开除，可也不至于去死啊！” “所以，他当时肯定有不得不死的理由！” “这个理由嘛……方局，是不是他看到了你？” 第417章 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当时看守所发生的情景，江森并没有看到，都是罗建设口述的。 说到看守所所长畏罪自杀的时候，他愣了好半天，怎么都想不通。 被查到了，顶多算是渎职，被处分、被开除，往大了说判几年，怎么都不至于被枪毙。 可他偏偏畏罪自杀，死了。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必须死！ 可为什么要在当场自杀，而不是等领导都离开了，或者说审问的过程中自杀呢？ 也还是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现场有那么一个人正在看着他，或者说暗示他自杀。 为什么呢？ 灭口！ 就像江森刚才说的那样，去掉所有可能，剩下的一个最不可能的，就是唯一的答案。 方国栋在场。 可他在这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替人出手呗！ “我说的对吗？”江森依旧语气淡淡，“不用你回答，我想，是用他的家人威胁他，而且，他的身边也有不少你的人吧？这么大张旗鼓地想弄死我，我还是想不通，我到底哪里碍了你们的眼呢？” 方国栋的眼睛又狠狠地抽了两下。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全对！ 可有一点江森没猜对。 看守所里，还有的人，并不是方国栋的人，而是姓康的那伙人安插进去的。 当时，如果他不暗示看守所所长自杀，那么接下来，恐怕他就要遭遇灭口了。 事情很简单，也很复杂，就在丝丝线索交叉的那个点上。 姓康的交代了多少，他是知道的，所以，只能按兵不动。 他们想要国内变得混乱起来，想要干掉罗部长，并不容易，那就先干掉罗建设。 只是，每一次都因为江森的存在，让行动一次一次失败。 可以说，众多事情掺杂在一起，江森就是最终交叉的那个点。 原本他也只是其中一条线的。 王海洋跟家里赌气去了北大荒，跟江森结识，才让江森这条普通的线，飞速朝中间靠拢，最终变成了那个点。 康家父子落网，其余分散的，并没有牵连出来的人，就全部蛰伏起来。 就像方国栋。 当然还有其他人，只是没有露头罢了。 而方国栋呢，只能说明，他的运气真的很差，又和江森产生了交叉点。 也就注定了今天的下场。 江森想明白了所有事情后，才会跟方国栋提的问题，全都用的肯定句。 这不是问话，而是陈述。 用江森的嘴，陈述着方国栋隐藏在最深处的秘密。 “就在刚刚，我忽然就想明白了这一点，可又有不明白的了。”江森说，“你并没有暴露出来，我们之间那点儿东西，根本不足以让上面来个调查组查你，你还干了什么？” 还干了什么？ 方国栋瞪着眼睛看着江森，就像看到鬼一样。 “我……” “提醒你一下，我之前说过的话不要忘了，不能撒谎哦！” 韩三站在旁边摆弄着刀片儿，在手指头上翻来翻去，忽隐忽现。 “我……”方国栋额头见了汗，那件事到底要不要说？ 又过去了一分钟，江森看了韩三一眼。 韩三走到方子豪面前，一抬手，就划开了方子豪的衣服，皮肤露了出来。 方子豪悠悠地醒了过来，只感觉胸前一片凉爽。 低头一看，衣服从中间划开了，再抬头，就看到韩三手指中间的刀片。 “你要干，干什么？爸！爸！”方子豪拼命躲着，脚尖儿点着地瞬间失去了平衡，身体开始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韩三把他扶好，露出一口小白牙，“你放心，一点儿不疼，我手很快的。” 话说完，手一挥，方子豪心口窝直接飞出去一片薄薄的皮肤。 皮肤露出一小块白白的肉，紧接着，毛细血管开始慢慢往出渗血。 这个时候，方子豪才感觉到疼痛，“啊……” 这声惨叫，比杀猪还惨，都变了调了。 韩三看向方国栋，又一挥手，又飞出去一片。 “我师父说，古代凌迟，要足足割3357刀，可惜，记录里，好像只有刘瑾达到了这个数目，其他人都没有挺到这个数字就死了。你猜，我能割多少刀，而方公子还能活着？” “啊……”方子豪还在嚎叫着，多半是吓的，少半才是疼的。 一股浑浊的液体，顺着他的腿流了下来。 “爸！救我，啊……” 又一片薄薄的肉片儿飞出去的时候，方国栋忍不住了。 “别割了！别割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啊……”他如困兽一般嘶吼着。 韩三退了回去，方国栋怒视着江森。 “杀人不过头点地，江森，你太狠毒了！” 江森两手一摊，“过奖了，既然你肯说，我会劝住我这个兄弟的。” 方国栋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实在是没想到江森会是这样一个狠人。 跟他平时的样子截然不同，完全不像一个人。 “康部长……”方国栋看到江森疑惑的眼神，立刻改口，“姓康的，他给上面那位投毒，原本在医院里抢救都要死了，谁知道他们居然弄来了一棵百年人参逃过一劫！” 江森皱眉，这个情节…… “他之所以会成功，是因为……因为当时负责警卫的是我们的人，事后，他以此为要挟让我为他做事！我发誓，当时我就是以为他进去是想递交文件的，真的不知道他会投毒！我发誓！我真的没说谎！” 江森猛地站了起来。 看来，方国栋他没办法杀了！ 他转身就往外走，韩三看了看方国栋，跟着出去了。 跟门口留下的瘦子几人说道：“看好了，别让他死了！” 他追上大步往汽车走的江森，“森哥，怎么回事？” 江森转身，“这个人我们没有办法杀了！” “为什么？” “因为……算了，这件事情你真的管不了，我也管不了！找个地方去打电话。” “我开车带你去！” 两人上了车，往垃圾场外面开去。 车上，江森直咬手指头。 他原本的计划是搞清楚自己想不通的几个地方之后，就给他们父子两个一个痛快。 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秘密。 这件事应该是极度机密的事情，不然上面也不会用贪污腐败这样的借口下来调查组。 贪污受贿，说不定会被枪毙，但也会考虑他以前的工作成绩，不会判死刑，还更有可能保住他儿子一命。 可他还是逃了。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了。 以前不管是罗建设那边说的话，还是其他渠道得到的消息，都不足以支撑方国栋出逃的理由。 原来如此啊！ “是因为他刚才说的话吗？”韩三问道，“他投毒的对象是那位？” “别问，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江森的脸色非常难看。 他现在都不知道，万一上得知自己知道这个秘密后，会是什么结果。 第418章 我们光脚的从来没怕过穿鞋的 到了一处有公用电话的地方，韩三停下了车，可江森并没有下车，而是坐在那里思考着。 韩三没有打扰他，就盯着外面看着。 江森这会儿已经逐渐冷静下来了，他在想，方国栋跟自己说了那些话后，如果被带回京都，会不会把这个交代出去。 如果交代出去，那么，这件天大的秘密，自己就成了知情人。 上面很明显，不想让这个消息泄露出去。 那么，自己会如何？ 上面会怎么处理自己？ 江森不是阴谋论者，但他不得不提防方国栋把这样的秘密告诉自己，是不是出于某种阴谋。 比如说，临死拉个垫背的。 他不敢赌。 因为还有英子，和英子肚子里的孩子。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或许什么都不怕，也不会有什么顾忌。 把人交上去就完了，或者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情。 “走，回去！” 韩三没问为什么，发动车子，掉头又回去了。 回到垃圾场下了车，江森站在门口盯着屋子看着。 周围的垃圾弥漫着难闻的气味儿，他却毫无感觉。 最后，他看了韩三一眼，“我自己进去。” 这回，韩三没听他的，反而是上前拉开门，“有难同当啊，亲哥！他说的话我已经听到了！” 江森看了他一会儿，才走了进去。 韩三看了眼外面瘦子，跟着进去后，关上了门。 江森去而复返，让方国栋有些惊讶，但也知道，他现在就是粘板上的鱼。 可他看江森浑身散发的气息，瞳孔猛然一缩，脊背开始发凉。 江森走到他面前，拿出匕首，开始一刀一刀在他身上划着。 也不用力，但能划出血，让人非常难以忍受。 “你杀了我！”方国栋吼道，“你这样折磨我也没用，该说的我都说了！” 方子豪之前就昏过去了，所以，这会儿还是昏迷状态，根本不知道他们出去又回来。 至于方国栋说的话，他也没听到。 江森没有任何表情，还是一刀一刀划着。 “方局，我不这么折磨你，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男人直接打打杀杀怎么都行，你最不该做的就是动我老婆！” “你以为我会暴揍你一顿？你错了，我嫌累！还是这样比较好。” 江森根本不搭理方国栋，自说自话，认真活刮。 “你说你说什么不好，非要把那事儿说出来。现在好了，想放你们走都做不到了。” “你说，你都做到那个位置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非要跟我们这些小人物过不去，你看啊，我们光脚的从来没怕过穿鞋的，你到底为什么呢？” “我本来都打算把你直接送回京都的！” 方国栋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始终没有叫出声，但听到江森这句话后，就想要说话。 可一张嘴，话没说出来，先叫了出来，“啊……” “啧啧啧！”江森看了看匕首，“不好意思啊，刚才用力有点儿大！韩三，有没有纱布？” 韩三从地上捡了一块破布，“只有这个！” 江森嫌弃地看了一眼，“不好意思了，这里太简陋了，凑合用吧！” 他一下一下给方国栋擦着身上的血，最后往他裤腰上一塞，点点头。 他这会，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让方国栋从心底感觉他比暴怒还要让人可怕。 就像一个即将爆发前的火山，诡异的冷静过后，就是爆发。 那就是他死的时候。 他喘着气，缓解着肌肉的颤抖，说道：“我这条命你拿去，希望你能放过子豪。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过，他还把你当成好兄弟，你杀了我，放他走。他会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也不会对你有任何威胁。” 江森没抬头，看着自己的手，掏出一个干净的手绢儿，慢慢地擦着。 方国栋气得不行了。 给我擦血你用破布，自己擦手就用干净的手绢儿？ 江森低着头，擦完手后，又擦了擦匕首。 匕首还是那把英子送给他的那把。 在港口找到方国栋的时候，他一冲动，就直接飞了出去，钉在了船板上。 后来差点儿忘了，还是韩三走的时候，给他拿回去的。 忽然，江森“噗嗤”一声乐了。 乐得不行了，一边乐一边跟韩三说话。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哈哈，我当时脑子里全是老美电影里的绑架案画面。哈哈……什么用一根绳子把人质吊在悬崖上，歹徒拿着匕首逼我跪下，不跪就割断绳子，哈哈……还有还有，给人质绑上一身的炸药，威胁我给他一辆车，装满油，装满钱，然后开车逃跑还不让人跟着，到了，哈哈……到了他认为安全的地方，就把人质放了，哈哈……真他吗的刺激啊！” 韩三也跟着笑得不行了。 江森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转身回到方国栋面前，“哈哈……方局，你不行啊！你真不行啊！就躲在一艘小破船上！哈哈……” 方国栋倍感羞辱，他怎么会干出那么下作的手段呢？ 那不是，没想到吗？ “还有啊，哈哈……”江森扶着他，稳住自己笑得乱颤的身体，“其实吧，你真的应该感谢我老婆，他连老虎熊瞎子都能干掉，你们两个真的不是她的对手！弄死你们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唉！” 江森忽然收起笑容，摇摇头，“你说，我老婆怎么能这么善良呢？” 方子豪这时候，又醒了过来，迷糊地看到江森在跟方国栋说话。 “森哥……”他虚弱地叫着，“森哥……” 江森走到他面前，“方公子，醒了？我跟方局聊得正开心呢，他还让我杀了他，放过你，你说，我应不应该答应呢？” 方子豪开始挣扎着，但是没有力气，身体只是动了动。 “森哥，我求你，放了我爸，你杀了我吧……”仦說Ф忟網 江森回头问方国栋，“方局，你听到了吗？你干的缺德事把你儿子坑成这样，他居然还跟我求情，让我杀了他，放了你，真难办啊！” 方国栋都快崩溃了，“你放了他！” “爸……” “子豪，你不要担心，爸年纪大了，死不死的没有关系，你要好好活下去！” “爸……” “对对对，你要听你爸的话，不然，你们老方家可就要断了香火了。” 方国栋使劲儿喘着气，似乎已经认命了，说道：“来吧，动手吧！” 门外忽然传来瘦子得声音，“小三爷，车准备好了！” “知道了！”韩三回了一句，走到江森面前，跟他耳语了两句。 江森想了想，点点头，只是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摇摇头。 他抬起头看向方国栋，“你们两个不用互相推让了，本来我想要一刀捅死你们算了，可我改变主意了，我放你们走！” 第419章 要不你回来吧！ 方国栋异常惊讶，这种死里逃生、峰回路转的事情，被他碰到了？ 不对！ 他不相信江森会如此心慈手软。 绑架了他老婆落到他手里，难道只是打了一架，割了几刀就完了？ 方子豪却相信了，或者说，他不管是真是假，只要能离开就行。 “森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江森笑了，再次呼出一口气，“说实话，我累了！赚的钱也够了，真的不喜欢这样有今天没明天，整天担惊受怕的日子。而且，我马上就要有儿子了，不杀你们，也是为了给他多积点儿德！” 说完，江森看着方家父子两个，嘴角微微一翘，往后退了几步。 “韩三，让他们进来吧，要是再不让他们从我眼前消失，我怕我会改主意了。” 韩三打开门，瘦子带着两个人进来了，把方国栋和方子豪解了下来。 两人被放下来的瞬间，就“噗通”一声软倒在地，好半天都缓不过来。 瘦子扔过来一把车钥匙，“门口那辆黑色的车，再不走就不要走了！” 方国栋挣扎着坐起来，又把方子豪扶起来，两人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方国栋看向江森，“不杀之恩，我记下了！” 江森没动，拿出烟点燃了，又把烟盒扔给了瘦子。 方国栋和方子豪从他旁边走了过去，站到门外的时候，还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一阵咳嗽。 垃圾场的味道，差点儿把他们呛死过去。 方国栋的身体素质真不是盖的，都这样了，还能把方子豪扶上车，自己发动车子，开出这里。 江森闭上了眼睛，牙齿紧紧咬着，狠狠地抽了口烟后，弹飞剩下的半截香烟，起身快步往外走。 “走了！”他说了一句，坐到了车里。 韩三看了一眼瘦子，瘦子跟他点点头，韩三上车，往外开去。 一上车，江森又把眼睛闭上了，胳膊撑在窗口，拳头卡在嘴边儿不停地咬着。 韩三知道他心里不舒服。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想让江森手上再粘上人命，尤其是方国栋的。 但他听到方国栋嘴里说出的话后，立刻就意识到，这个人不能留，更不可能像之前江森想的送给警察。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消失，让那个秘密永远烂在泥里。 要是外面再有人知道这个秘密的话，那就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回到家里，天都快亮了。 江森进了房间，看到英子还在睡，闻了闻身上，又去洗了个澡换了衣服，才轻轻爬上床，把英子搂进怀里。 结束吧！ 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江森哪里都没去，就留在家里，英子走一步他跟一步，就像个尾巴似的。 警察上门好几次，询问救出英子的过程，江森都淡然地重复回答，没有不耐烦，就是淡然。 这让警察毫无办法。 现在，方国栋父子两个不知去向，任何线索都断了。 罗建设打来电话，直接就问。 “你跟我说实话，那俩货是不是被你弄死了？” “开什么玩笑？”江森笑着说道，“方国栋好歹也当了那么多年警察，身手也不是白给的，我能从他们手里救出英子已经是万幸了，还弄死他？你也太把我当盘菜了。” “那就奇怪了！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能跑哪儿去呢？” “跑了就是跑了，这里距离边境也没多远，说不定早就跑到境外去了。哎，我问你，为什么上面一定要找到他啊？”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爸不让我问，反正现在上面很紧张，派了很多人去抓他，通缉令也发了，边境那边更是早就布置好了。” 江森明白了，罗建设根本不知道方国栋说的那件事。 罗部长知不知道呢？ 应该是知道的。 “我现在搞得也头疼，万一回来报复我一下怎么办？天天跟在我老婆屁股后面，她都嫌弃我了。” “那你还不如把她送回来呢，要不你也回来吧！” 江森心思一动，是啊，要不回京都算了。 跟罗建设又聊了一会儿别的，挂断电话后，江森就坐在沙发上想事情。 韩三在外面跟昨天回来的刀疤说话。 胡志清和大山子现在忙得连轴转，要应付上面的各种审查，还要监督各种工程不受影响，好几天没回来了。 何娟昨天也回来了，跟江森说了一件事。 阿丽实名举报工商局廖局贪污腐败问题，还利用手里职务之便霸占她。 把江森吓了一跳。 这可真不是他让阿丽干的。 “为什么啊？” 何娟说：“她发现姓廖的背地里没少跟上面勾结给我们使绊子，利用年审和其他各种工作上的事情让我们多交钱，或者罚款什么什么的。光是过年后，就找了很多借口罚款，我们里里外外没少给他好处，可罚款一点儿没少不说，还看上了我们另一个员工，还让阿丽给他介绍认识！” 江森都傻了。 “阿丽不是说姓廖的对她挺好的吗？对对，还是她自己选的，怎么会这样？” “谁说不是呢？还有呢，你坐稳了，我听到阿丽跟我说的话后，恨不得直接带人上门挠他去！” “到底怎么了？” “他不是有个儿子吗？比阿丽还大一岁，趁着他老子不在家，总对阿丽动手动脚的，还说他们一起用一个女人怎么了？怎么了？呵……难怪老婆死了一直没找，原来他们父子两个玩得这么花。” “阿丽呢？她没事吧？” “她没事儿，就是有点儿……怎么说呢，说不上来，反正现在配合上面说明情况，完后，她就打算去刀疤那边去了，再也不想其他的了。” 江森感到一阵无力。 他原本是出于私心，才介绍阿娟的姐妹认识一些人，却没想到好心办坏事。 “欣欣呢？她没事吧？要是她也遇到这种事，那就立刻让所有找到男朋友的全都回来，大不了带你们一起回京都，我们不干这一行了，干什么不赚钱？” 江森真的有这个打算。 何娟笑道：“你呀！不用老是这样，欣欣好得很，家里也认可了，说过些天会接父母过来，跟曹亮父母商量结婚的事情呢。” “那就好，那就好！”江森放下心来，“之后找个机会，让曹亮给她另外找个工作，跟我们这里断了吧！她真的需要一个正常的生活。” “我跟她说过的，她不干！你别操心这个了，我来是跟你说，阿丽让我告诉你，她去上面做笔录的时候，无意中听到有人提起你，说要彻查江森公司的资金来源，让你小心点儿！” “查呗！又不是没查过！” 何娟道：“这回恐怕是来真的，他们去了苟家！” 第420章 苟富贵被禁足了 江森坐直了，心中一下就产生了警惕。 要说他的钱哪儿来的，为什么短短时间就能成立一个集团公司，苟富贵可是门儿清。 他把公司所有不清不楚的东西都抹去了，唯独忘了苟富贵。 之前，他只是交代苟富贵把证据藏起来，其他的并没有过多叮嘱。 这会儿忽然得到消息，说要查江森集团，还去过苟家。 这就有些没底了。 他觉得苟富贵不会出卖他，但他不能保证管家不出卖他，也不敢保证苟家不出卖他。 毕竟，在商言商，苟家不一定会为了自己，毁掉自己的生意。 他们家大业大的，更经不住风吹雨打。 他忽然想到，自从他被带走，一直到现在，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苟富贵居然一个电话没有，也没过来蹭饭。 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英子身上，根本就没注意到。 江森在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 努力回忆上辈子这个时候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可想了半天，他也只是记得八三年严打，其他的似乎在他脑子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你去给清哥和山哥打个电话，还有魏三，让他们明天都回来，我要跟大家商量点儿事儿！” 何娟立刻起身去打电话。 江森站起身，往窗外看了一眼，又看了眼时间，才往楼上走去。 英子午睡刚刚醒过来，睡眼朦胧地打着哈欠。 江森笑着走过去，坐到床边儿，弯腰就把人抱住了。 拱了一会儿，问道：“老婆，醒了？” “你在这里蛄蛹半天才问，起开，我要上厕所！” 江森笑着看她，起身后，又把她扶起来。 英子从发现怀孕到现在，已经快四个月了，可肚子一点儿看不出来。 江森琢磨着，这肚子怎么不鼓呢？ 看别人怀孕，都会挺着一个大肚子，老婆这个肚子什么时候才能那么大呢？ 傻啦吧唧地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英子出来了，还洗了把脸。 “饿了，下楼吃点儿东西去！” “来了！” 小心翼翼扶着英子下楼，被英子打开手，“啧，你干嘛？当我残废啦！一边儿去！” 江森笑嘻嘻地说道：“我不是怕你磕着碰着吗？” “你可拉倒吧！你别把我绊摔了就谢天谢地了，跟个狗皮膏药似的，你就不能去上班？整天在我眼吧前儿晃悠，去去，边儿去！” 英子从厨房里拿来早就洗好的水果，吃着走到沙发上坐下。 江森笑嘻嘻地又要过去，被英子给瞪住了。 他只好说道：“好好，我不烦你了，我去找韩三去！” 出了屋子，走到说话的两人旁边，刀疤说：“森哥，我这儿正跟小三爷说呢，这几天夜总会里总有陌生人过去，也不点公主，也不过夜，就点了几瓶酒看跳舞唱歌儿，我寻思着，是不是有人要查我们？” 跟何娟说的话一联系，江森更加确定上面的确有人要查他。 “你们怎么做的？”他反问道。 “调查组在的时候，我们就停了所有VIP服务，基本上就是唱歌跳舞，后面浴室也把包间儿暂时关了。” 江森点点头，“跟派出所合作的事情呢？” “也在搞，以前一个月搞一次，之后就是半个月，现在是三天。” 江森有点点头，“可以，你们就这样搞，背后跟他们说一声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然有人烦了，回头再说漏嘴，我们就白费工夫了。” “已经说过了。” 江森看向韩三，“跟我去趟大富豪。” “行！” 苟家老宅，在西南方向，一座占地不小的建筑，前后很多房子，之间还穿插着花园、游廊。 这种建筑跟北方四合院、江南园林庄园都不太一样，是另外一种风格。 也可以用建筑群来形容。 苟家人口很多，现在这个年代还有不少佣人。 哦，现在应该叫帮工。 苟富贵老老实实站在凉亭里，看着父亲跟管家说话、喝茶，一声不敢吭。 管家说：“现在看来，当初江森把海上生意全都转给我们，或许早就听到了风声。就算上面要查他，原来的生意现在全都在我们手里，跟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苟富贵和他父亲长得很像。 只不过，他父亲稍微瘦一些，还带着一副金丝边儿眼镜，穿着中式褂子，三七开的发型，用发蜡固定，非常儒雅。 听完管家的话后，他只是微微点头，“此子非池中之物啊！那么早就预判到今天的结果。” 他看了眼苟富贵，摇摇头，似乎有些失望。 苟富贵不敢说话，依旧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但是一双眼睛却不停在两人身上转着。 他不是不想去找江森，而是从江森出事后，他就被带回家禁足了。 他也想偷偷打个电话，可每次身后都有人跟着。 搞得他现在都快抑郁了。wＷＷ.xszＷω㈧.йêt 今天又是！ 上午来了两个人，跟父亲和管家在书房里说了两个多小时的话。 等人一离开，他们就把苟富贵叫到花园里。 他们两个坐着喝茶说话，就让苟富贵干站着。 他也不敢问，更不敢走。 苟富贵父亲和管家又说到了千门。 管家说：“从把海上生意转给少爷开始，他不仅是要跟这种生意切割干净，也是为了他万一出事，不会连累到少爷。” 苟富贵看向管家，心里有些感动，居然帮他说话了。 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苟父略作思考，点点头，“也说得通。不过，此人心性太过深沉，不管是不是千门的，他跟荣门来往太过密切，我们也要谨慎些。” 苟富贵眼珠子直转，他们说的是韩三？ 父亲居然知道荣门，还知道江森跟韩三的关系？ 这个可不是他说的，管家自己看出来的？ 苟富贵的眼睛不停转着，苟父一扭头就看到了，眉头一皱，“怎么？你有想法？” “……没，没有！”苟富贵赶紧摇头，换了条腿调整重心，站得累死了，“阿，阿爸！……什，什么……时，时候能，能……” “去吧！现在他好像没什么事情了！不过，你也要当心，上面来人调查他做生意的事情，你也要心里有数，遇到人，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明白吗？” “明，明白……了！”苟富贵开心得要命，答应了一声抬腿就往外跑，“阿……阿虎！” 苟富贵终于能出门了，车上就跟阿虎说个没完。 “你，你也……不不帮，帮我说……话！憋，憋，憋死我了！” 阿虎说：“少爷，我哪儿敢啊，我阿爸每天都要训我一顿，让我好好跟着你，看到不合适的事情要多提醒你，我比你憋得还难受呢！” “哈哈……走，去，去找找，找江森……去！” 第421章 你猜是什么人？ 到了大富豪，江森自然扑了一个空，但也从服务员嘴里得知，苟富贵已经回家一个月没回来了。 出了门，站在车前，江森点了根烟。 他从出事到现在也是一个月。 也就是说，他这边一出事，苟富贵就回家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韩三来回看着，跟江森说：“他们恐怕得知消息的时间比我们还早。” 是啊，比他还早。 也就是跟罗建设打完电话第二天，他就被调查组的人带走了。 苟富贵就已经知道了。 江森弹飞烟头，“回家！” 到了家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苟富贵的车停在院子里。 他和韩三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说道：“他来了？”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笑声。 苟富贵特有的唱腔，把刀疤老娘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英子和刀疤媳妇儿坐在沙发上笑着，何娟站在旁边笑得直捶沙发。 胡志清和刀疤也笑得滚倒在沙发上。 苟富贵则站在屋子中间，不仅唱着，还比划着。 “这一个月关在家里，我是茶不思饭不想，看看我这肚子，都瘦了……” 他还飚了个高音儿，手向上伸着，翘起一只脚。 江森和韩三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哈哈……” 又是一阵疯狂大笑。 “森……哥！”苟富贵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却跟江森挤了下眼睛，又唱了一句，“回……家……来啊……” 把江森搞得哭笑不得，拍了他一巴掌，“大仙儿，收了神通吧！”尛說Φ紋網 “哎呦我的妈呀！哈哈，可笑死我了！”何娟擦着眼泪，给江森让地方。 英子笑着起身，把刀疤媳妇儿也拉起来了，“好了好了，我们回房去了，你们唠吧！” “真是个活宝！”刀疤老娘开心不已，“好了，也推我进屋吧！” 何娟说：“我去给你们泡茶去！” 苟富贵放下胳膊，走到江森面前，拥抱了一下，“森，森哥，想，想你……了！” “得得得！跟个娘们儿似的，撒手！”江森笑着把他扯开，往沙发那边一推，“我刚才去大富豪找你去了，才知道你回家一个月都没回去。” 苟富贵拍拍胸膛，“一……个月，憋，憋死死我了！” 何娟送来茶后，也上楼找英子和刀疤媳妇儿去了。 江森也知道了苟富贵为什么这么久没出现。 就在江森接到罗建设电话的前一天，苟富贵就跟着管家回家去了，说是母亲身体不舒服。 结果，一回去，就被禁了足不给出来了。 他也想跟他父亲讲道理的，无奈他父亲一句话，就让他偃旗息鼓了。 他父亲说：“如果你还想安然无恙做生意，就在家里住一个月，不然，我明天就让管家送你出国。” 听完苟富贵的诉苦后，江森拍拍他，端起茶杯示意了一下，喝了一口放下。 “我理解！”江森说，“我也被关了差不多一个月吧！” 苟富贵知道调查组调查江森，却没想到也被关了这么久，立刻假哭着脸要抱他，被江森无情推开。 “有话说话，没话就唱，别跟我贴这么近，我是有老婆的人啦！” “哈哈……”胡志清和刀疤又笑了起来。 苟富贵也笑了一会儿，才收起笑容说道：“我……爸，太太小……心，心了。” 江森又说了一句：“理解！”也收起了笑容，“大家以后做生意都谨慎些，尽量不要做什么不必要的事情，这阵风早晚会吹过去的。” 电话忽然响了，韩三接了，转头叫江森，“森哥，电话，找你的。” 江森拍了一下沙发，起身接电话，没想到居然会是罗建设。 “兄弟，我跟你说，调查组副组长，就那个姓丁的，你猜是谁的人？” 江森眼眸闪烁了一下，他之前猜测是方国栋的人，但被他后来否定了。 因为攻击他们的那些黑衣人说是汪杰派来的。 又是丁永成叮嘱姓谢的多留江森一晚上。 所以，答案不言而喻。 “姓汪的？” “没错！这老小子跟姓汪的姨夫是铁哥们儿，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罗建设继续说着。 “你猜，他现在干什么呢？被逮了！就是你说的姓谢的直接给我爸打了电话，说是姓丁的让他把你多留一天后，宾馆就着火了！” “是他？” 江森没说话，脑子里想着，那姓汪的是不是有病。 他才是受害者，怎么前面父亲和弟弟被抓后枪毙了，就恨上了自己呢？ 还绕了那么一大圈，就想烧死自己？ 这些人的脑回路果然清奇，实在是让他理解不了，应该一个火箭都给他们送火星上去。 说不定，在那里可以找到同类。 “还有呢，有两个人也被抓了。” “又是因为什么？” “当时我们不是说，里面有方国栋的人吗？就是那俩货，半路放走了方国栋父子两个，这会儿知道怕了，哭天抹泪的承认错误，有个毛用啊！” 这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只要不再来找他的麻烦，江森也懒得再去搭理。 江森说，“对了，我收到消息，好像又有人背后在调查我们公司，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啊？又是哪个孙子啊！你遇到什么事儿了？对方是哪个？我问问去！” 一听这话，罗建设就是不知道，还很意外。 江森也听出来了，要调查他的，恐怕不是京都那边的。 那就有些麻烦了。 又跟罗建设说了两句，就挂上了电话。 回到沙发上坐下，几个人都看他。 “哦，建设的电话，就是问问情况。”江森解释了一句。 苟富贵在这里，不好多说什么。 苟富贵吃过晚饭就回去了，何娟和刀疤收拾东西，江森跟胡志清去了院子里说话。 “清哥，我先跟你说说！”江森递给他一根烟，点上后，才继续说道，“这次应该是当地有人看不过去了要搞我。” “建设说的？” 江森摇头，“他不知道，要是京都要搞的话，他肯定会提前得到消息，刚才问他，他都吃了一惊。” “那会是谁？” “调查组这件事情，动静不小，又一下子带走那么多人，当地人怎么会不清楚呢？就算不清楚，也会想方设法搞清楚的！一旦搞清楚了，肯定就会知道英子被绑架的事情，再多联想一下，他们就会猜到，方国栋父子两个绑架我老婆，肯定是我干了什么才会导致他们这么做的。” 胡志清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没错，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就会担忧，不仅仅是他们担忧，就连再上任的那些人也会担忧！” “没错！”江森长处一口气，“做生意的怕我背景太深，抢他们的生意。新上任的怕我再拿到他们什么证据，挡了他们的财路。所以，不管是当地的生意人，还是要上任的人，都容不下我了！” 第422章 要拍什么电影？ 江森说的这番话，是早就想出来的，何娟带来的消息，只不过是确认了。 前面他还心存一丝侥幸，想着回头好好做正经生意。 那些乱七八糟的生意一概不碰。 可现在看来，就算他那么做了，也没用。 有些人为了一己私利，肯定不会心慈手软，不择手段地把他灭掉，让他身无分文滚出广州。 胡志清叹了口气，“这么长时间了，所有人都这么辛苦，好不容易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怎么就这么……” 他说不下去了，心里愤愤不平。 可他也没有办法。 做生意，尤其是在南方做生意，太不容易了。 江森从一开始，就算无遗策，手段不凡，跟他说这些，会不会是有办法了？ 他抬起头，看着江森，“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了？” 江森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夜空。 “我让娟姐把大家都叫回来就是想跟大家商量一下，我先跟你通个气。” “什么？” “我打算引咎辞职！” “你说什么？”胡志清真的急了，“你说什么呢？公司是你的，你引咎辞职算怎么回事？” 江森笑了，“清哥，听我说完啊！” 胡志清被气到了，“好，我听你说完，我警告你啊，别再跟我说什么引咎辞职这种话，大不了公司关了不干了，辞职什么的，算什么？” 江森拉他走到凉亭里坐下，“清哥，别急啊，你听我说啊！” “行，我不急，你说！”胡志清又点了一根烟，明显还没消气。 江森笑道：“清哥，你知不知道那句话？” “哪句话？”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你啊！”胡志清终于笑了，“说说吧，什么引咎辞职，这种事就不是你能干得出来的！” 江森正了脸色，胳膊撑在桌上，看着胡志清。 “清哥，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比如，我们往北拓展，江森公司老板换个人，对外就宣称我引咎辞职。他们之所以调查江森集团，目的还是我这个人。只要我不在，他们就会松口气，就算对公司再做什么，也不会赶尽杀绝。所有子公司都是独立法人，各玩各的，蛋糕很大，他们就算不给我们吃也不可能。” “你说的是有些道理，可你不在，总觉得公司变成空壳了。” “怎么会呢？我们这么做只是表面的，我带着老婆回京都，生意我们还是继续做啊！我还想着再往北边儿跑跑，在哈尔滨开个分公司呢！” 胡志清都有些意动了。 江森继续说道：“别看你在北大荒呆了那么多年，你还是不了解东北人！只要有钱，基本是都花在了吃和穿上，比京都人还舍得。” 胡志清想了想，点头道：“也是！南方过去的货，在京都都不够卖的，往北边去的就更少了。我看可以，只是你一走，留下这么大一个摊子，压力太大了。” “就当我没走呗！”江森说，“有我没我都一样，下面的人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回头不行的话，只要学校放假，我就让建国过来几天。” 正说着话，何娟忽然从里面出来了，朝他们走来。 “森哥，清哥，有件事儿跟你们说一声。” “坐下说！”江森挪了个方向，让她坐下。小說中文網 何娟说：“前两天，有个人带着一个港岛过来的人找到我，说看到我们这里有个娱乐公司，以为是拍电影的，还想拉着我们投资什么的。我也不太懂，就先没答应，想着回来跟你们商量一下。” “拍电影？”江森来了精神，“说说，要拍什么电影？” “说了一嘴，说年头儿的时候就已经开拍了，好像是武打片！他们选演员都选了一年，开拍后，发现资金不够了，就到处找投资。” 江森心里猛跳了一下，隐隐有了个猜测，心里直喊不会吧，不会吧！ “留联系方式了吗？” “留了！不过，他们还是天天打电话给我，那个港岛人也天天去公司，要请我喝茶吃饭的，我都推了。” “你这样，明天让他们把拍电影的资料拿过来我看看。” 何娟答应了就离开了，不影响江森和胡志清说话。 胡志清问：“你还想拍电影？” 江森咧嘴笑了起来。 “清哥，你现在可别小看这个，我以前就说过，让娟姐多培养一些能唱会跳的小姑娘小伙子，就想着有机会培养出来个歌星影星什么的，到时候赚的钱可就不像我们现在一点一点儿倒腾山货这么费劲儿了。” 这个年代对电影的印象，还停留在黑白电影里那些英雄人物、地下工作者，冲锋陷阵打敌人上。 大家熟知的影星，也是那些人。 而刚刚流进来的港台武打片，在一些小录像厅里，早就成为了众多人关注的焦点。 这个时候插手进入影视圈儿，以后的娱乐圈是什么规则，可就由他们说了算的了。 “我跟娟姐一样不懂这些！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江森也只是忽然心思一动，希望找他们来投资的真的是那部电影。 等到第二天何娟把资料拿回来后，他还是惊喜得蹦了起来。 “这个人还在吧？跟他说，投了！” “森哥，你不再考虑考虑吗？万一是骗子怎么办？” 江森根本不用考虑，这个人，在未来几十年后，可是个电影圈里家喻户晓的名人。 现在却还是一个到处跑投资的制片人。 “我听说过这个人！”江森说，“港片儿里经常出现。不过，你也要好好查查，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那个人！对了，是谁领着找到你的？” 娟姐说：“说起这个人，你应该认识，你还记得当初是怎么认识方子豪的吗？” 江森回忆了一下，认识方子豪，是因为他跟另一个坐地户争风吃醋，斗富撒钞票认识的。 对方姓什么来着？ 苟富贵说过一嘴，忘了！ “姓孙！”何娟说道。 “对对对，好像是姓孙的，苟富贵说他也是坐地户，跟苟家差不多，但没有苟家家底厚。”江森想起来了，“他带来的人？他有港岛关系？” “应该吧！”何娟回忆了一下，“他当时还跟我拉关系套近乎的，说到苟富贵了，也说到森哥了，还说当初只见了一面，就没有机会再见面了，有机会一定请你吃饭认识一下。” 江森点点头，“好啊！你也别调查了，直接跟他约时间吃饭，我要亲自过去看看。” 在广州，只认识一个苟富贵，苟家不露头，却小心翼翼，根本使不上力。 如果，再拉拢一个当地户，以后就算自己不在这里了，也算是给清哥他们多留一条路。 第423章 霍坤强 第二天，大山子上午就回来了，魏三是下午回来的。 江森今天自己都跟着一起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这还是出了事后，大家再次坐在一起好好吃的一顿饭。 吃过饭后，英子和刀疤媳妇儿推着老娘去外面散步，何娟和魏三、刀疤收拾饭桌。 江森给大家泡茶，韩三洗了水果，胡志清拿来零食，大山子给所有人打下手。 所有人都动手，虽然有点儿乱七八糟，很热闹的感觉，但也确实收拾得很快。 没一会儿，就都坐下来了。 江森来回看了看，忽然就笑了，“看我们这样子，好像要密谋什么似的。” 大家都笑了。 胡志清说：“可不就是密谋吗？来吧，说说你的计划！” 大山子乐了，“还真是密谋啊！” 何娟说：“出去以后，大家都闭紧嘴巴啊，谁说出去，谁就是泄密者！” “哈哈……” 玩笑开完，江森开始说正事，他把跟胡志清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还增加了一个公司以后的发展方向。 何娟的娱乐公司居然说得最多。 最后，他说道：“这次，我不能带着你们一起回去了，这里的一切，都要靠你们，别人我信不过。” 刀疤有些纠结。 按道理，他应该一直跟着江森的，但是现在他已经把老娘和媳妇儿都接过来了。 她们很适应，媳妇儿还怀孕了，他要是回京都，她们势必也要回去。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可回去后，她们恐怕就不会有现在这种每天挂着笑容的日子了。 要不是没有办法，谁愿意背井离乡？ 但他还是说道：“森哥，我跟你回去！” 江森愣了一下，立刻拒绝了，“刀疤，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这次回去，恐怕短时间不能过来了，这边必须都要是自己人，你走了，魏三一个人恐怕搞不定海哥那些人。” 魏三本来也想说跟江森一起回去的，听到这话，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江森说的没错，刀疤一个人走，他一个人不一定能镇得住海哥那些人。 如果他再跟着回去，夜总会给谁干？ 刀疤纠结不已，几次欲言又止。 胡志清说：“听他的安排吧！知道你舍不得他，我们都舍不得，谁不想跟着他一起走？” 刀疤鼻子里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往后一靠，“那他就一个人，还想去北边儿，身边没人怎么行？” 韩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说，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大家这才想起来，韩三和他们都不一样，江森走哪儿都带着他，在公司里也没担任任何职务。 说起来是他的助理，实际上就相当于保镖兼司机。 刀疤“啧”了一声，“好吧，我不承认森哥喜新厌旧行了吧？” 这话又引起一阵哄笑。 笑够了，话题又回来。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大山子问。 江森想了想，“就最近吧，等英子月份大了再出门就不方便了。回头娟姐回来住吧，陪陪刀疤媳妇儿和老娘。” “行！”何娟说，“反正我来回跑也麻烦，干脆现在就住回来。” 江森点点头，又想了想，“清哥回头看看，哪些文件还要我签字，走之前尽量都办了，免得后面麻烦，而且，我离开这件事，还要大张旗鼓宣传出去。” “这事儿好办！”胡志清说，“无非是一些职位上的变动，和一些关系单位打招呼的事情。” 江森看向其他人，“还有什么？你们也都想想！” 他们说了很久，英子和刀疤媳妇儿推着老娘回来，他们还没结束，就各自回房没有打扰他们。 隔了两天，在一家茶餐厅里，江森见到了孙公子和那位港岛来的制片人。 孙公子见到江森后，非常热情，“江总，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在下？当时在大富豪匆匆错过，一直想找时间好好跟江总赔罪，可你太忙了，总见不到人！” 江森看到这张脸就想起来了，他们哪里算是匆匆见过，就是他单方面看热闹而已。 姓孙的就是找个接口拉近乎。 江森自然会给这个面子了。 “孙公子好记性，我也早就想认识一下孙公子了，没想到转来转去的也没找到机会，今天正好！” “江总客气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远方表叔，姓霍，现在在港岛拍电影。” “霍先生，久仰！” “江总，久仰大名啊！请坐！” 江森坐下了，姓孙的又给阿娟拉了凳子，绅士做得十足。 江森暗中打量着这位姓霍的，很瘦，脸稍长，颧骨突出，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很难想象当年就是他到处跑投资选演员，拍出那么一部影响了几代人的电影。 坐下后，姓孙的点了茶餐后，又寒暄了好一会儿。 从中，江森知道了，他叫孙胜，姓霍的递了张名片，上面写着港岛影业公司的名字，下面是他的名字，叫霍坤强。 江森看过了他们给的资料，越看越激动，越看越期待。 “这部电影因为国内很多东西都需要审核，所以，从组建开始到现在，原本投入的资金就有些不够了！所以，我们才想到在内地找一些志同道合的伙伴，能帮助我们，把这部电影拍完！” 霍坤强也不绕弯子，也没隐瞒缺资金的事实，直接就说明了来意，就是一口港普，说得费劲，听得也费劲。 幸好江森在广州已经呆了一年多，粤语多多少少也会说一些，听是没有问题了。 同时，他又把一份电影资料递给江森看。 “这些都是之前的投资商，您可以看看。虽然都是些小公司，没办法跟江森集团相比，但也希望能对这部电影给与一些支持。” 江森没想到，居然还能看到这东西。 而且，上面好几个公司，都在后面几十年后，家喻户晓、如雷贯耳。 上面不仅有投资者的名字，还有投入的资金，最多的不过三十万港岛币。 全部投资资金一共一百五十多万，现在就花的差不多了，又出来跑投资。 江森当时记得，这部电影投资方，几乎都是港岛那边的公司，还有内地公司投资吗？ 可能就是霍坤强说的，因为时间耽搁，钱花了一些，电影开拍后，就不够了。 这部电影当时是多少投资来着？ 江森使劲儿想着，对面霍坤强看他半天没说话，以为江森有些犹豫，不太看好功夫片。 就说道：“其实，现在已经拍了一半了，资金缺口也不是很大，如果江总能投资一部分的话，我还可以去找其他投资者想想办法。” 江森抬头，慢慢地笑了，“你们一共需要多少？” “原本预算就是三百万港岛币，现在大概还缺五十万港岛币左右！” “好！我投了！” 第424章 想做发行方 霍坤强没想到江森这么痛快，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立刻起身跟江森握手。 “哎呀，江先生，真的是太感谢了！太感谢了！那你看，我们什么时候把合同签一下？” “尽快吧！”江森说，“过几天我就要离开广州回京都了。” “好好，我回去后，马上就搞！” 孙胜也很高兴，压低音量，“江总，我也投了，可没你的大手笔，这次要真的能赚钱，我们是不是可以合作啊？” 江森笑了，临走临走的，还有人赶着给他送钱。 “好啊！孙公子大气，早就该认识的，这样，回头让娟姐跟你对接，有什么想法她就能做主。” “娟姐？我还一直何经理何经理地叫着，那我以后也叫娟姐了？”孙胜立刻一脸讨好地跟何娟说道。 何娟笑道：“孙公子说笑了，您路子广，孙家生意也大，我还想着你能带着我赚钱呢！” 大家谈得很尽兴，江森决定做得也痛快，说好等投资合同做好后再约，就告辞离开了。 路上，何娟问他：“森哥，你就不怕他们是骗子？” “不怕！就算是骗子，也就五十万港岛币，就当买了个生意点子了。” “生意点子？你从哪儿看出来的？不会也想拍电影吧？我先跟你说，拍电影我什么都不懂。” 江森笑着摇头，“不是拍电影，是放电影，回头我跟罗建设商量一下，我们要在商业中心里加一个电影院。” 前世的时候，《少林寺》这部电影火爆全国，虽然票价只有一毛钱，却创造了将近两个亿美元的全球总票房。 后续对这部电影的报道，更是细致到了每一个演员的成长经历和选角过程。 但是，江森却不记得当时投资方到底是全部都由港岛影业投资的，还是国内也有投资。 总之，现在被他遇到了，多少钱他都会投。 这部电影大概投资预算是三百万人民币，别说五十多万港岛币了，就算全部，他都能拿得出来。 “你回去看看公司可用资金还有多少，如果没有就跟清哥说，广州这边不够的话，我就从京都调拨一些过来。” 何娟笑得不行了，“森哥，你是有多不了解你自己的公司啊，真不知道公司赚了多少钱？” 江森挠挠头，“我懒得看财务报表，都是清哥帮我看的，有多少？” “具体多少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夜总会每天都会有几万块钱进账。贸易公司那边也没断过，对了，山哥搞得服装厂已经卖出去一批衣服了，没跟你说吗？” “说……是说了，我也没在意。” 大山子在东莞那边搞了个服装厂，前期投入十万块钱都没用到，很快就投入生产，卖出去了第一批服装。 他跟江森提了一嘴，江森只是让他继续干，其他没有多问。 就连李旺那边的食品加工厂都干起来了。 就在进渔村路边的那块空地上。 工人几乎都是渔村里的渔民。 反正都是坐在那里处理鱼干，看着烘干机，再装袋装箱的，也不累，大山子阿嫲负责检验，李旺爷爷当了经理。 他们的烤鱼片一出来，最先供应周边的一些小店，但是数量不大，也就一箱一箱的出货，这边家家户户都有，买的人都是城里路过的人。 更多的货，则是一个火车皮拉到了京都。 何娟去了公司，江森到家后，给王建国打电话。 “建国，跟你说个事儿……” 他把自己的打算跟王建国说了，还说了投资了一部电影的事情，又让他跟帅强说一声，后面有空地的话，就直接拿下，尤其是中心商业用地，建设商业中心的时候，多盖一座电影院。 “电影院……拿影片好像有什么手续，这个我不太懂，你要不要问问建设？” 王建国其他方面还行，涉及到电影这方面就不是很了解了。 毕竟现在国内这一块还不是很发达，基本就那么几个国营电影制片厂，但也是暂时的。 一旦《少林寺》上映后，去电影院的人数可是翻倍的，有些人甚至能不厌其烦地看上十几遍，甚至几十遍。 “你先按照我说的做，剩下的我来搞定！” “行，回头我就跟帅强说。” 挂了王建国的电话，又给罗建设拨了过去。 “电影啊……”罗建设似乎也思考了一下，“你这生意跨度挺大啊，得了，这事儿交给我了！我找人问问去，搞明白了就给你打电话。”小說中文網 京都那边是没问题了，剩下的，就是安排公司职位变动的问题。 跟胡志清商量好后，霍坤强的消息就来了。 在一处高档酒店里，霍坤强穿着很正式，带着做好的合同，跟江森面对面坐好。 “江先生，您请看，这是合同，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可以商量。” 合同很详细，但是内容却很简单。 基本上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江森拿起笔刚要签，忽然抬头问道：“我想知道这部电影拍完后，大概什么时候能上映？” 江森记得是在八二年一月份上映的，还有大半年的时间。 霍坤强面露一丝尴尬，终于说了实话，“事实上，我们现在拍摄已经过半，但是很多事情还需要去提前做，想在国内上映的话，需要的审批文件非常多，我们也在跟上面交涉。” 江森眉毛一挑，“发行方确定了吗？” 霍坤强没想到江森居然会问出这么专业的问题。 很多人都不是很了解，一部电影拍摄，会涉及到很多项目。 前期立项，就要有剧本，然后投资方，之后找导演，组建剧组，选演员、选拍摄地。 拍摄完成后，还要剪辑、送主管部门审核验收。 然后就要轮到发行方了。 发行方会拥有在某个地方的发行版权，安排放映地，就是电影院，排片上映。 最后，才是电影放映量，票房，是否赚钱的事情。 江森笑了，看来，他们为了这部电影成立的发行公司还没成立啊。 “这样啊！”江森点点头，“霍先生，我想，我们还可以谈谈长期合作的事情。” 霍坤强眼睛一亮，“您是想做发行方？” 江森直接承认，“没错！你们有好导演、好演员、好片子，而我，有人脉资源。你说的审核之类的事情，我可以承包。” 霍坤强正为这件事情犯愁。 港岛那边，从拍出来的电影到上映，时间非常短，也没有那么多审核程序。 但是内地这边，改革开放刚刚开始，百废待兴，一件事情需要的审批文件非常繁琐。 虽然他们尝试进入这个巨大的空白市场，但也苦于没有人脉。 所以，在上辈子的时候，他们的电影拍出来后，找不到发行方，才由港岛几家影业公司合作成立了一个机构，在京都和广州设立了办事处，自己发行。 如果有一个像江森这样有实力有人脉的内地人作为发行方，对他们来说，简直就像是天上掉馅饼。 “江先生，如果你有这个意思的话，我会跟我们合作方商量一下，今天这个合同内容恐怕就要变一变了。” 第425章 你刚才叫它什么？ 江森盖上笔帽，“可以！不过，我在广州时间不多了，如果你们商量好后，我已经离开，你可以带着合同去京都找我！” “您要回京都？”霍坤强有些疑虑了。 江森在广州的名声，他早有耳闻。 不是别人投资他不要，而是江森在广州的名气，有实力，能一次性拿出那么多钱，也更加可靠。 可他要是离开的话，投资的款项就不一定拿得顺利了。 江森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广州的公司，只是我京都总公司的分公司。我最大的产业，实际上是在京都。”江森直接透底给他，“而且，不瞒您说，我们房地产公司现在建设的所有商业综合体，都会附带建设一个电影院，叫森达影院，不管是京都还是在这里，所有的电影院都叫这个名字。” 这种口气和手笔，让霍坤强心里吃了一惊。 他原本只以为江森不过是一个敢打敢冲，心狠手辣，才会在广州拥有这么大一个集团公司的。 他们港岛的很多公司，基本上都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可现在从他的话里，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他本身就是京都人，总公司也在京都，他来广州后，又成立了一个集团公司，涉猎极光。 看来，他跟港岛那些人不一样，他应该是靠着家里背景。 这样一个有背景有实力的人物，成为他们的发行方，还考虑什么？ 他实际上自己就能做主，毕竟他也是一个影业公司的老板，虽然公司还不大，只想要靠这部影片飞升。 他心里也在思考江森的话，他说的到底是真的假的，京都果然有他的总公司吗？ 反正还有时间，还不如拖一拖，自己亲自去京都看看，如果一切属实，合同直接就签了。 江森知道他现在脑子里肯定在想着什么。 但他已经把话说开，如何选择就看他自己的了。 两人说好后，就愉快地吃了顿饭各自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何娟又问江森，“森哥，你说的发行方是什么？” 江森耐心地给她解释了一下，“以后，这方面的东西你多了解一些，这部电影只是一个开始，对了，你要是能走开，这次跟我一起回去一趟，顺便也认识一下这方面的人脉，将来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就知道怎么做了。” 何娟听后，还是有些紧张和压力的，但她依旧点点头，“好！” 一切都很顺利，胡志清那边也准备好了。 江森在中层会议上说明了一下，自己辞去了这边董事长的职务，所有集团工作由胡志清接替，自己将会返回京都总公司继续工作。 江森本身在公司露面的时间就不多，所以，他的离职，在公司内部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应，都认为这是公司内部的正常调整，毕竟是集团公司。 但是，这个消息传出去后，外面很多合作单位都感到了震惊，纷纷打电话给各自对接的部门负责人询问。 得到的答案就是，这是总公司正常的人事调整，所有工作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虽然表面都这么说，但是私底下却流传出他是引咎辞职了。 雨点不大，却会在不久后，引来暴风骤雨。 不过，这是后话了。 江森收拾好了东西，带着韩三、英子和何娟踏上了返回京都的旅程。 他这次回去，可不是回去过个年，而是不打算回来了。 也不是不回来，就是不再长期待在这里了。 东西很多，一部分已经寄回去，一部分随身带。 这次最不舍的就是刀疤和魏三，两人头一天晚上都没睡好，尤其是魏三。 他总觉得江森应该把他带回去。 但是江森让他再帮刀疤一阵子，等他消息，一旦需要他，就立刻打电话给他让他回去。 毕竟他要回去往北拓展，有魏三在，也多一个信任的人。 韩三手下的人，以山海关为界，东北那边并没有涉足，那边的荣门自成一派，所以，有需要的时候，不能每次都让韩三出手，还是需要魏三这样的人的。 江森没让魏三跟着一起回来，也的确跟他告诉魏三的理由一样，帮刀疤一段时间再说。 他也要在京都休息一阵子陪老婆。 打算等孩子出生后再进行下一步。 路上一切顺利，第三天上午十点多到达京都，罗建设和王建国来接的。 罗建设说：“小萍考试来不了，一定让我我跟英子说，考完试晚上家去看你们去。” 王建国说：“邵红手头有案子，下去走访去了，晚上去家里。” 他们回来的人不多，只有四个人，所以，也没去饭店，直接回了家。 到了家里，不出意外的，何娟很震惊，站在院子里都合不拢嘴了。 “我的天，我以为广州那个房子就不得了了，没想到你在京都的家更阔气，我可知道啊，这种宅子过去都是王公大臣住的，森哥，你老实交代，祖上是不是贪官？” 英子拉着他往里走，“什么跟什么呀，走，进去再说！” 老瘸子一直在厨房里忙活，英子和何娟放下东西就过去帮忙去了。 魏老二摇着尾巴跟在英子脚边儿转来转去的。 何娟问：“这狗不错啊，你怎么训的，这么听话呢？” “魏老二，一边儿待着去！等会儿给你好吃的！”英子训斥了一句，魏老二摇着尾巴去墙根儿待着去了。 何娟都惊呆了，“你刚才叫它什么？” “魏老二！”英子呵呵地笑着，“魏三捡的。” “哈哈……”何娟顿时爆笑起来，“回头打电话问问他，想不想魏老二，哈哈……” 江森他们回来了，老瘸子很高兴，弄了很多菜，吃饭的时候，也多喝了两杯，然后就回房睡觉去了。 江森说：“这是真高兴啊！” 罗建设呵呵笑着，“上回我爸来，跟他俩也喝了不少，都没走就住这儿了，喝多后，这老哥俩儿嘴特贫，跟说相声似的，把我乐的啊！” 何娟本身就是东北人，王建国她已经认识，现在又认识了罗建设，所以，一点儿没感到拘束，反而像是到家了似的，所有活儿都包了，没让英子动一下。 “累了就去歇着吧！”江森怕英子累，让何娟陪着回房间睡觉去了。 正房里，三个人泡了茶，开始说事儿。 江森把广州那边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了投资电影的事情。 罗建设说：“你上回跟我说完，我就找了几个熟人问了一下，这事儿不用担心，负责审批的都算是自己人。然后这事儿也没瞒住，院儿里几个老兄弟都挺感兴趣的，还问我有没有什么机会，让他们也插一脚。” 江森挑挑眉，说道：“这不简单吗？让他们拍电影啊！拍完我们来负责发行，到时候票房对半分。” 第426章 露个脸，装个逼 八十年代，大家熟悉的电影厂就那么几个，还没有私人经营的出现。 可现在这个年代，上面正在鼓励大家创业，很多行业都放开了。 江森不相信，跟罗建设住一个大院里的人，看不到这一点。 所以，他就把这个建议说出来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你敢想，只要不违法犯罪，什么都能干。 王建国说：“哦，我明白了，你让我加盖电影院，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江森笑着点头。 罗建设眼睛转了转，“拍电影应该挺好玩的，我们不能自己拍吗？” “自己拍哪有安排上映分票房轻松啊！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事儿？” 罗建设真的掰着手指头开始算，“找剧本，找导演，找演员，还有拍摄用的……然后……投资……”算了半天，他放弃了，“算了，听你的吧！” 江森说：“我觉得，要不了几天，姓霍的就会来找我，你可以认识一下，我感觉这人将来肯定能火。” “这个可以有，不过，我这身份不大方便跟他接触啊！” “露个脸就行，剩下的交给娟姐。” “对啊，我还想问你来着，这个娟姐一口东北话，你怎么认识的？” 江森瞪着他，“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就是去东莞考察，无意间救回来的那个！” “哦，哦哦哦，我想起来了，就是她啊！看着也不像……” “闭嘴！”江森赶紧打断他，压着嗓子提醒他，“现在人家可是我公司里正经员工，不要带有色眼镜啊！” “好！”罗建设赶紧答应。 他就是这点好，了解了，就立刻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江森回来，也没怎么休息，第二天就去了总公司。 现在再看，原本的小学校已经全都变了样。 围墙重新修过，后面操场又盖了一栋办公楼。 前面原来的办公楼，整个都给了贸易公司。 “这里就是你说的，要准备成立集团公司的地方，怎么样？”王建国领着江森去了新办公楼，来到他的办公室，“这是给你留的董事长办公室。” 江森转了一圈儿，点点头，“气派！” 别看这栋楼只有六层，但是建筑风格和里面的格局，都跟以后的大公司没有什么区别了。 而且，他们还从侧面开了个大门，这就把前面和后面完全分开，也不会影响到大货车进进出出。 “你回来了，集团公司是不是可以去注册了。” 江森把背包里的资料拿出去，放在办公桌上，“需要的文件我都带回来了，把广州的江森集团作为我们的分公司，我们这边是总公司。” “这个我去办就行！”王建国收起文件，“还有，你不是说后面打算去北边儿发展吗？农场那边可高兴了，都等着你去呢！说你要是去了，要人给人，要货给货，要钱没有！” “哈哈……”江森顿时笑喷，“不愧是我北大荒啊，人就是实在，行，回头我给场长打个电话。话说，我去那边儿一年多，都没给他们打过电话，挑礼了吧？” “还行，就是每次吃到你寄回来的南方特产，都会跟我说半天。还有老瘸子，他们联系的挺多。” 江森点点头，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 还有一个点，江森一直都记得，就是东北大米。 现在，粮食还是国家统一调配，私人还做不了。 其实也能做，但是要找关系找人弄指标。 江森可不想费那个劲，也就再等个几年的事儿。 “你先让帅强派个人去那边考察一下房地产市场，如果可以，搞一个综合商场，还是带电影院的啊！然后京都这边分出去一部分货给那边，到时候南北货流通起来，我们的市场占有就又多了一块。” 王建国说：“这个已经让他去做了，但是那边已经出现走私货了，而且，他们那边弄来的小日子的东西，比你在南方搞的还要方便。” 江森恍然，也是哦，东北离小日子更近，那这个事情，就要好好考虑清楚了。 可转念一想，也不怕。 毕竟走私量还是太少，流通也不是太广泛。 “我有数了，先按照我们计划的去做，我想一下以后去那边做什么生意再说。” 也就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霍坤强就来了京都。 电话是何娟接的，帮江森约了晚上京都大饭店见面。 江森立刻通知了罗建设，让他跟着过去露个脸，装个逼就行。 晚上，韩三开车，带着江森、罗建设和何娟到了京都大饭店。 霍坤强等在大堂，见到江森后，满脸都是笑容，双手伸出来跟他握着。 “哎呀，江先生，终于又见面了！” “霍先生客气了，来了京都就跟到家一样，怎么都要尽一下地主之谊。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罗公子，我跟你说的事情，都是他搞定的！” “哎呀，失敬失敬，罗公子，在下霍坤强，港岛影业公司制片人，以后，还请罗公子多多指教啊！” “客气了！”罗建设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不算热情，客气里带着疏离，把一个世家公子哥儿的嚣张气场，发挥得淋漓尽致。 “包间已经定好了，我们里面请吧！”何娟适时过来说了一句。 霍坤强在港岛也是见过世面的，但是京都大饭店这种级别的饭店，还是第一次来。 他心里感叹京都的雍容华贵，和文化底蕴，也对江森的看法上了个台阶。 尤其是罗建设。 别看他跟江森一样年轻，但是那个气度和态度，一看就是背景强大、眼光极高的人。 港岛不缺有钱人，京都不缺当官的。 所以，他见到罗建设后，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没看到江森都跟他客客气气的吗？ 点个菜都要先问一声合不合口，喝个酒，都要问问喝不喝得惯。 吃菜，每个菜只吃一口。 回答问题，模棱两可。 席间，他想问问江森，要不要看看合同，被江森拒绝了。 “今天主要给你接风洗尘，合同的事情，明天去我公司谈。” 这就更让霍坤强心里踏实不少。 能有底气让你去公司谈，说明对他很重视，正好也顺便看看公司规模，和他的家底。 这也正和他意。 后面，他也就不提工作的事情了，光说些港岛一些有趣的事情。 他看罗建设似乎有了一些兴趣，赶紧借机邀请他有空去港岛玩。 吃饱喝足，江森问：“霍先生订了酒店了吗？” “还没，我今天刚刚到这里，就赶紧给江先生打电话了。” “哦，这样啊！”江森点点头，扭头跟何娟说道：“娟姐，你去前台说一声，霍先生是我朋友，让他们把长包房开了，他在这里的吃住记在我们公司账上。” 第427章 不用给老板省钱 江森的安排，让霍坤强很满意，同时也对他的实力又高看了一眼。 他把江森他们送出大门。 江森转身跟他握手：“留步，明天我让人过来接霍先生。” “好，我们明天再见！” “明天见！” 离开京都大饭店，江森直接带着何娟去了公司。 到了森洋公司，何娟又一次瞪大了眼睛。 她以为在广州那栋楼就非常气派了，没想到总公司居然这么大。 两栋办公楼，一栋员工宿舍，还有一栋仓库，后面还有好几个一看就是后盖的仓库，又高又大。尐説φ呅蛧 下车后，江森一边带着她往里面走，一边跟她说：“这里原来是一个废弃的小学，我们把它买下来了，这栋楼和后面的仓库都是后盖的，原来是操场。” 何娟听着，看着来来去去的员工都跟江森打着招呼，还给他们让路，感觉还真不一样。 她哪里知道，这里的员工大多数都是一开始就跟着江森干的，对他的尊敬和感激，外人是无法理解的。 进了办公室，王建国也来了，还把帅强和马千叫了过来。 帅强现在的办公室就在楼下，等到市中心那个写字楼盖起来后，他们会集体搬过去。 这里全部留给贸易公司。 江森让他们都坐，有人送来了泡好的茶。 京都这里还是用茶杯泡茶，让江森有些想念广州的茶具。 但他没有说出来，想着回头打电话，让胡志清寄过来一套。 他把今天跟霍坤强会面的情况跟大家说了，又正式介绍了何娟。 “建国，回头在京都新注册一个影业娱乐公司，另外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给娟姐配上，这个公司就可以开起来了，这块儿建设会给我们拉人脉。” “正好，我们不是要成立集团公司吗，一起办了！” “办公室就先放在这里，帅强不是说那边写字楼快盖好了吗？到时候留出来一层给娟姐公司用。” 马千很高兴，他年纪最大，但跟这些小年轻在一起，感觉他也年轻了很多。 “办公家具要什么款式，直接跟我说，厂里现在又招了很多年轻人，他们的设计思路独具一格，都已经开始跟外贸局接触，可能都要出口了。” 帅强笑着说道：“马厂长都发话了，到时候如何装修，娟姐直接跟我说就行，保证让你满意。” 会计也笑着说：“预算不用担心，现在公司盈利情况非常好，娟姐新公司成立，不用给老板省钱。” “哈哈，对对！不用给老板省钱！” 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何娟跟京都这边的高管坐在一起，还是有些忐忑的，在广州是一回事，到了京都是另外一回事，她一个外来的，能服众吗？ 可随着大家畅所欲言后，她安心了，他们并没有排斥她，反而因为她是所有人里唯一一个女的，对她非常照顾，也非常热情。 尤其是帅强，表现的尤为明显。 还说等明天签完合同后，就带着她到处去玩玩，熟悉京都和森洋公司。 会后，帅强还主动带她去了给她安排的临时办公室。 等人都走了，江森问王建国：“帅强没结婚？” “没，光棍儿一条。” 江森沉默了一会儿。 何娟曾经的经历，表面上看她毫不在意，自信十足。 可内心里还是极度自卑的。 尤其是对感情方面，她更是多次声明自己对男人不感兴趣，这辈子就打算孤独终老。 万一帅强动了真心，知道了她的过往，会不会对何娟带来再次伤害？ “建国，娟姐的事情我都跟你说过，如果帅强想要追求她，最好还是提醒他一下，我担心他知道娟姐的过往后，对他们两个都不好。我可不想两位得力干将有什么矛盾影响工作。” 王建国笑着点头，“我看你啊，不是怕影响工作，你是想保护娟姐。” “你这么说也行，毕竟她的确帮了我很大的忙，我在广州很多公关项目都是她带着她的小姐妹帮我拿下的。” “我知道了！帅强是我同门，关系不错，私下里找个机会问问，如果他真的不介意，我就不管了。我是怕娟姐决绝，让他伤心！” “得了吧！帅强这人我还是了解一些的，脸皮比城墙拐弯加块砖还要厚，心眼儿比莲藕都多，他会伤心？” “那你真的是不了解他，他的小心脏啊，脆弱得很，小时候给邻居赵教授家小女儿送块糖被拒绝，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江森惊讶地张大了嘴，“我去，真没看出来，他一个酒桌上的老油条，居然这么纯情！行行，你背后去试探一下吧，不用太明显，这事儿我不管了，有缘没缘随他们吧！” 王建国笑得不行了，“好了，你没事儿就去公司里转转，老板总也不来，回来也不去看看，他们都以为你去南方不回来了呢！我要让人布置一下办公室。” “行，晚上家里吃饭去，英子说就想吃家里的饭菜，嘱咐我回去买只烤鸭呢！” “我问问邵红晚上有空没？” “不用你，她自己打电话了。” 两人说了两句，江森就去公司溜达……视察去了。 果然，那些最早一批来的员工，见到江森后格外激动，纷纷围上来问这问那的，还介绍新来的员工给他认识。 第二天，韩三和何娟去京都大酒店把霍坤强接了过来。 到了公司后，一边往里走，何娟一边给他介绍。 霍坤强心里震惊无比，原来江森的公司这么大，难怪说投资五十万港岛币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以后要是再拍电影，就直接找他投资。 签约很顺利。 合同里的内容江森仔细看过，尤其是对票房分配非常满意。 他不仅能获得盈利分红，还能有票房收入，最后算下来，恐怕只有他赚得最多了。 可霍坤强不在意这些，他在意的是江森这个人脉。 霍坤强拿着合同和支票离开了。 江森也回了家。 所有事情做完后，剩下的就是回家陪老婆，当咸鱼。 晚上，他趴在英子的肚子上，“怎么没动静呢？” 英子笑话他，“这才几个月，可能才是个小豆芽，偶尔给你动动就不错了，你还要什么动静？” 江森傻乐了一会儿，“也是哦！”他趴在英子肚皮上，双手隆起来，“喂，臭小子，我是你爹！听见没有？记住我的声音，我是你爹！” “你傻不傻啊？”英子笑得温柔，“你说，你这么傻，等儿子生出来跟你一样可咋办？” “那不能！”江森一本正经地说道：“都说智商随妈，你这么聪明，儿子肯定会更聪明的。” “真的？” “必须是真的啊！” 第428章 产检 英子回来后，江森就立刻带她去了居委会领了准生证，又被鲁婉萍陪着去了医院，建了保健卡。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按时去医院产检，每天变着花样做吃的，给英子增加营养。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英子本身体质原因，一点儿没有其他孕妇的娇贵样，走起路来，还是虎虎生风，从背后根本看不出来前面大步流星的女人是个孕妇。 这让江森很紧张，每次都要提醒。 “老婆，慢点儿走，别抻到。” “老婆，前面有台阶，小心别绊到！” “老婆，有鱼刺，小心别卡到！” “老婆……” 老瘸子都没眼看了，吃过饭就带着魏老二出去遛弯去了。 韩三追出去，“老瘸子，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家里是没法呆了！” 回到京都后，很多工作江森都没有去接手，用到他的时候，王建国会给他电话。 也就是集团公司成立，让他签了几个文件。 其他什么事儿都没有，江森就在家陪老婆，陪老婆，陪老婆…… 直到一个夏天过去，到了秋天。 十月份，英子肚子圆溜溜的，江森感觉，好像一天就变大了。 以前还看不出来，怎么转眼就变大了？ 还一天比一天大，走路也有些笨拙了。 “这不才六个多月吗？怎么就这么大了呢？”江森又趴在英子肚子上听儿子的动静。 英子说：“上次去医院，医生不是说了吗？我们自己算得不准，现在应该是七个多月了。” “啊？七个多月了？那不是过年就要生了吗？”江森开始紧张，“太快了，什么东西还没准备好呢！不行，我再去看看还缺什么。” 说完，他就下地，去另一头翻看准备好的东西。 英子笑着看着他，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好呢？ “明天又该去医院了，你陪我去吧！” 江森头也没抬回道：“我不陪你谁陪你去？万一磕了碰了找谁算账去？” 第二天，江森开车带着英子去了医院。 挂了号，拿着保健卡往妇产科走。 走廊里坐着的孕妇不算太多，就算有，多数也没有家人陪着。 找到空位后，江森让英子坐下，把挂号单和保健卡夹在病历本里，放在诊室门口的小桌子上。 这个时候，还没有电子叫号，来的人，需要按照手写的挂号单上的号码排队。 出来一个，医生就会叫下一个。 “等会儿就到我们了！”江森说，“前面还有三个人。” “我饿了，你去给我买点儿吃的！” 英子最近胃口又跟之前不一样了，吃得不多，就是要经常吃，一会儿不吃就饿。 “好，你坐这里等着，我这就去买！” 江森叮嘱好，起身往外面走去。 妇产科和儿科在同一楼层，中间楼梯分开。 江森刚刚下楼，就从儿科诊室里走出两个人。 白静和黄丽萍，一脸沮丧地跟医生告别。 “丽萍，下午我再去想想办法，小宝的手术不能再耽搁了。” “我也去想想办法。” “就是心脏手术……哎呦，真要了我的命了！”白静感觉浑身无力，“万一……让我怎么活啊！” 这么长时间，白静带着亲孙子，早就有了感情了。 她虽然有很多毛病，但对孩子还是真心实意的。 黄丽萍脸色苍白，又瘦了很多，眼睛里也失去了神采。 “会有办法的。” “可是，那么多钱，要两万块，我们就算砸锅卖铁也没有这么多啊！” “先回病房再说吧！” 两人下楼离开了。 江森在医院外面的小店儿买了两个包子，又在隔壁买了甜的小点心，还买了两瓶汽水，拎着往医院走。 就在进大门的瞬间，他忽然扭头朝住院部那边看去。 两个熟悉的身影进了住院部大楼。 江森愣了一下，没想起来是谁，就转身进去了。 到了楼上，排在英子前面还剩下一个人。 “老婆，赶紧吃两口。” 英子接过包子咬了一大口，“嗯，好吃！” 她现在吃什么都香。 又喝了一口汽水，诊室的门开了，一个孕妇笑着跟医生再见。 医生拿起小桌子上的病历本，“莫英子！” “在在在！”江森赶紧答道，接过英子手里的东西，把她扶起来，“来了来了！老婆，你慢点儿，我就在外面等你！” “行，你坐着歇会儿。” 英子进去了，江森在外面等着。 外面也有家属，但都是女眷，一个男同志都没有，纷纷好奇地看着江森。 还有人低声议论。 “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避嫌，往女人堆儿里扎，真是的！” “可不是吗？这里全是女的，就他一个男的。” “怎么想的啊？” “你们这是眼馋，你家男人为什么不陪你来？” “就是！这家男人真不错，还陪自己媳妇儿来检查。” “可不是，我家那口子总说没时间，每次都我自己来。”小說中文網 “请假要扣工资吧？” “扣！请一天假要扣一块钱呢！” “一个月才几个钱，一天就扣一块钱啊！” “可不是吗？我看人家不缺钱！” 江森不担心产检，要不是有规定，他都想跟着进去看看了。 每次来，走廊里都是大姑娘小媳妇儿还有老太太，就他一个大男人，难免会遭人议论。 看着对面的住院楼，江森脑子里又出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刚才光顾着赶紧把吃的拿给英子，根本没多想，这会儿回想起来，瞬间就想起来两个人是谁了。 白静！ 黄丽萍！ 应该是为了孩子吧！ 在对面住院？ 黄丽萍被警察带回来后，好像并没有怎么处理她，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江森根本不想知道关于黄丽萍的任何信息，也不想听别人提起，但是见到了，总会在心里琢磨一会儿。 孩子应该病得很厉害吧！ 两辈子，江森唯一不恨的只有这个孩子，可怜啊！ 大人做的孽，却让一个孩子承担，何其无辜？ 只是，现在的江森，尽管心疼，却也不会心软，死过一次的人，心软只会让自己再次落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英子出来了，江森赶紧过去，“怎么样？” 医生似乎看到孕妇有丈夫陪同很欣慰，笑着跟他说：“很健康，回去按照正常饮食增加营养就可以了！” “好的，谢谢医生！” 英子也跟医生道了谢，两人一起往外走。 英子说：“刚才医生又给我算了一次，预产期好像在过年后，但是能不能提前就不知道了。” “过年好啊！”江森顿时来了精神，“过年生日大，一到过生日的时候，全国都在给他庆祝，又是好吃的，又买新衣服的，还能放鞭炮，多开心！” “就你开心！”英子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过年大家都忙，我可不想大过年的生孩子，到时候其他人年都过不好！” “没事，不就生孩子这个年吗？也不是年年过年都要生！” “……” 第429章 捐款 出了医院，江森扶着英子到了停车场。 英子坐上车后，江森绕到驾驶位刚要拉开车门，就听见身后有人说话。 “我儿子同病房的小家伙也是可怜，这么小就得了心脏病，听说是先天的，手术就要两万块，他妈跟他奶奶整天背着人哭。” “我也听说了，是不是那个叫江宝儿的小家伙？长得多好看，谁知道竟然会得这个病。” “可不是吗？我从来没见过他爸爸来，是不是……” “别瞎说，这年头，孩子爸爸不露面，不是当兵的就是囚犯，你小声点儿！” “也是哦！走了，我儿子中午想吃国营饭店的大肉包。” “赶紧去吧，去晚了就卖没了！” 江森回头，就看到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匆匆朝大门口走去。 江宝儿，上辈子他儿子的名字。 这辈子，这孩子居然还是叫这个名字。 他眉头紧皱，心里揪着难受。 “干嘛呢？不上车呢？”英子在车里问道。 江森拉开车门坐了上去，笑了笑，“回家！你把安全带系上。” 到了家后，英子回房间休息，江森在院子里来回溜达。 看看老瘸子跟韩三一起整鱼池边儿上的兰花，还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整来两棵竹子栽在堵头墙角下面。 他拿了一点儿鱼食，往池子里撒了一些，看着金鱼过来争抢。 拍拍手，往外面走去，魏老二摇着尾巴跟着他。 江森走到门口，坐在台阶上，看着来往的行人发呆。 魏老二也蹲坐在他旁边，跟他一起看着。 一个人骑着自行车经过，一人一狗，脑袋随着自行车，从左转到右。 有几个小孩儿踢着足球从门口跑过去。 魏老二起身，尾巴摇得飞起，眼馋想要过去，四只爪子在地上来回动着。 但它没过去，等小孩儿走远了，又重新蹲坐下来，继续跟江森脑袋同步从左到右。 过了好一会儿，韩三拿着一堆垃圾出来了。 “挪挪！”他说，“坐这里碍事儿了啊！” 江森赶紧起身，给他让开门口位置。 韩三扔完垃圾往回走，看着江森，“你是不是有心事？搞得心不在焉的。” 江森笑了笑，“没事儿！” 韩三才不信，“就差在脸上写字儿了，还说没心事儿？” 江森又是笑了笑，没说话。 韩三走到门前，转身坐在台阶上，“跟我说说？” 江森犹豫了一下，也坐下了，魏老二在他们两人面前绕来绕去的，自己玩地上的石头子儿。 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叼过来一节木棍儿，江森拿过来往远处扔，它跑过去捡回来，再扔出去，再捡。 江森组织了一下语言，把江宝儿的事情跟韩三说了。 去年过年的时候，白静抱着江宝儿来江森家里要钱，韩三见过。 但是听到江宝儿的病情这么严重，还是很吃惊的。 一开始，大家都没往这方面想，都认为只是孩子生病，顶多就是感冒发烧，再不济严重点儿，得了肺炎、肝炎啥的。 心脏病，这个年头多是老年人得的病，这么小的孩子得了，还是非常罕见的。 “我明白了！”韩三说，“你是于心不忍，大人的恩怨，不该让一个孩子来承担。” 江森点点头。 不是他多圣母，也不是他多矫情，更不是他多虚伪。 上辈子，那孩子也是叫了他那么多年的爸爸，是真难受。 重生拥有记忆是好事，也是坏事。 他能记住每个人对他的恶意，同时，也能记住每个人对他的好，更会记得他倾心以对的人。 “这事儿啊，好办！”韩三说，“你是人在局中，想不到办法也正常。” 江森问：“那你这个局外人有什么办法？” “去医院，拿钱出来，匿名捐款，指定给江宝儿。” 江森眼睛一亮，“果然局外人看得清楚，谢谢了，局外人！” 江森起身回屋，“我去拿车钥匙！” 韩三笑着看着他轻快的背影，心想，师父的眼睛果然毒辣，难怪让自己一心一意跟着他呢！ 江森拿了五万块钱，用一个牛皮纸袋子装着，跟韩三一起去了医院。 他们直接去了院长办公室。 看到这么多钱，院长激动坏了。 “您是说都捐给医院？” 江森说：“不是捐给医院，是捐给你们这里一个叫江宝儿的患者，好像要做手术没有钱。” 院长的激动明显少了几分。 “真的非常感谢！这个患儿我知道，心脏瓣膜不全，属于先天性的，家属也很着急，但是，这种手术我们也需要找国外专家一起来做，所以，手术费用会高一些。我能问一下，您二位和患者是什么关系吗？” 江森说：“没关系，就是陪我老婆过来产检，无意间听到这件事情，我就想做点儿什么，也算是为了我自己孩子行点儿善事吧！” “您能有这么高的觉悟，我真的从心里感到敬佩，要是社会上能有更多像您这样的人，那么，我们这里很多拿不出钱看病的孩子就会得到救治了。” 这话说的，总给人一种，你能不能再给别人捐点儿的意思呢？ 不过，江森心里的确有了点儿想法。 “那好，我们后续还会派人来查看患儿情况，也希望院长能跟我们实时沟通费用问题。” 院长点点头，“这个是必须的，毕竟您指定了捐款对象，我们会把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的，这一点请您放心！” 江森这么说，就是怕医院贪污这个钱，不过，这个年头，医疗这一块，国家还是负担很多的，很多人看病都能回单位报销。 院长也不含糊，当场就叫来了财务，把五万块全都放在了江宝儿个人的医疗账户上。 江森一再叮嘱，不能让人知道是他们捐的后，就告辞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江森问韩三，“你说，我们成立一个基金会如何？” “基金会是什么？”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成立后，找个专业的人管理，接受一些善款，专门用来做慈善的。我就知道这么多，具体怎么操作，还要回头问问建国。” “你真把建国当成百科全书啦？”韩三笑得不行，“不过，我觉得你这个点子不错，多做善事就是积德，我不反对，我可以第一个捐款。” “你挺有钱啊！”江森心情放松了，就开起了玩笑，“你到底有多有钱，说出一个数来让我羡慕羡慕。” 韩三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下，“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账户有七位数，要是加上我师父的，就不清楚了。” 江森惊道：“多少？七位数？你别告诉我都是蹬大轮赚的啊？” “蹬大轮那点儿钱都分给其他人了，我这个钱，可是正经赚的！” 第430章 慈善基金会 回到家里，江森就给王建国打了个电话，问他关于慈善基金会的事情。 王建国一听，立刻就说道：“你为什么忽然想要成立这个？” 江森说：“我陪我老婆去医院，看到很多小孩儿得了病没钱治，总想着自己以后有了孩子，万一也生了病没钱治怎么办？所以就想着能不能成立一个，可我又不懂，只能问你了。” “这个很好理解啊，就是要有一定金额的启动资金，指定慈善项目，是私募还是公募，资金要求不一样。还要有专门的法人，专门的管理人员等等。对了，慈善基金最大的好处是可以免税，七月份的时候，就成立了一家儿童慈善基金会，当时新闻循环播报了好几天呢！” 还有这事儿？ 江森以为自己是第一个想到的，没想到还有人比他先一步想到了。 想想也是的。 自古以来，纵观华国历史，做善事的人就一直都存在。 只不过前面几十年停顿了而已。 现在国家改革开放后，投资环境和政策也好了，自然会有人继续做这样的事情。 “行！你帮我看看怎么操作，钱不是问题。” “不用你自己出钱！”王建国说，“我们可以以企业名义成立，这样的话，相关企业也可以得到免税优惠，这些免去的税收就足以支撑慈善基金会运作的。要是公募的话，社会上也不会缺少这种需要正面曝光率的企业的。” “还能这样？” 王建国的一番话，就好像在江森面前，又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我没有问题，这件事情你来搞吧，需要我做什么你直接吩咐，从现在开始，我听你的。” “哈哈……”王建国笑得很大声，“没想到啊，有朝一日我也能指挥老板了！” 江森从两眼一抹黑，到豁然开朗之间，就是王建国的一通电话。 罗建设听说后，居然也非常支持。 他过来后，跟江森说：“马上又要成立一个基金会，好像申请的不止一家，没想到你也想到这一点了。行啊！以前小看你了，觉悟是真高！我爸和我妈都把你夸出花来了，还说，你这个基金会成立后，他们会动员身边每一个人给你们募捐呢！” 江森没想到这件事情会惊动罗部长。 “怎么还让罗部长知道了？不就一个基金会吗？” “一个基金会？”罗建设呵呵笑了两声，“你知道一个基金会，可以为国家为人民解决多少问题吗？你是不是对慈善这件事有什么误解？” 江森干笑了两声。 误解是不存在的，上辈子他也捐过钱献过血，只是希望这辈子自己能做到问心无愧就行。 王建国速度很快，就以江森集团总公司的名义申请了江森儿童慈善基金会。 主要慈善方向，就是先天、后天儿童心脏病。 以后或许会增加慈善方向，但是目前来说，只能有一项。 慈善基金会注册地点，就在市中心，新盖成的江森集团办公写字楼内。 只是，所有手续好办，但是场地还没有装修好，不能办公，启动仪式只能延后。 上面各个部门都很重视这个基金会，毕竟是风头一直都很盛的江森集团。 它名下的森洋贸易公司，可是家喻户晓。 就连家具厂也跟着刷了一波好感。 导致年底前，公司销售额居然又提升了很多，第四个极度的利润，都快赶上前三个季度总和了。 下面的员工出去，头都是仰着的，骄傲的样子，让所有知道他们是江森集团员工人，羡慕不已。 因为这事儿，罗部长背后夸奖江森觉得还不够，特意把他喊道家里又夸了一通。 江森尴尬地笑着，只能一个劲儿地谦虚，“您过奖了，为了国家贡献一份力量，是我们这一代年轻人应该做的。”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不仅如此，上面总工会还给江森颁发了一个优秀青年企业家的荣誉称号。 回到家里，韩三起哄要把奖状和证书挂起来，被江森“狠狠”地拒绝了。 他的理由是，“低调，低调，我们的目的只是做慈善，一切行为还是要低调，懂吗？” 一忙起来，就又过去了两个月。 元旦一过，英子就该待产了。 1982年的春节，就在一月底。 家里所有人都很紧张，英子的肚子已经很大，冬天穿得又多，出来进去的，都怕她有个闪失。 老瘸子每天乐滋滋的，换着花样做吃的。 韩三去看了两次陈五爷，回来后，总会沉默大半天。 江森想着，自己应该也去看看去，就让老瘸子炸点儿丸子出来。 英子也去了厨房，但是老瘸子不让她动，拿了凳子给她坐着，帮着扒葱扒蒜就行。 江森就站在旁边看着，英子嫌他碍事，“去，前面待着去，你站这儿太占地方。” 老瘸子也说：“去吧，我不让她干活，她这是等炸丸子吃呢。” 英子乐呵呵地看着江森，“刚出锅的好吃。” 这番话搞得江森是哭笑不得，“行，你小心点儿，我去前面了。” 韩三坐在屋子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嗑瓜子。 江森坐到他旁边，抓了把瓜子跟他一起磕着。 “哎，三儿！你说，你师父也是的，为啥非要去那里躲着啊？要是他愿意，就住过来，跟老瘸子也算是个伴儿。” 韩三说：“跟他提过，他没答应。” “我想啊，他是怕我们不自在，这么多年了，他都是一个人，又有仇家……哎！我问你，他到底躲谁呢？仇家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 “不知道！” 江森开始琢磨了，陈五爷到底躲谁呢？ 上辈子，他不知道陈五爷是什么时候进去的，又是为什么进去的，说是故意伤害。 可前前后后十多年了，也没见他减刑之类的。 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只知道他关在监狱里，判了多久，为什么进来，好像都是不清不楚的。 很多传言，大多数都是大家猜测出来的。 江森觉得，他就是找个养老的地方而已。 监狱里，除了不能出去，可是包吃包住的，生了病还有医生。 炸丸子好了，江森带上一箱酒，又拿了两箱水果。 最后想了想，还是拿了两条香烟。 陈五爷不抽烟，可以拿来送人。 对啊，好像韩三也不抽烟，他手下的那些荣门的，好像都不抽烟。 魏三是个例外，他应该不算是真正的荣门人。 “你怎么不抽烟？”车上无聊，江森就问了出来。 韩三笑了，“抽烟身上会有味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身上有能让人留下印象的味道。” 到了第二监狱，进去前，江森说：“我来试试看，要是陈五爷跟我们回家，我跟你一起给他养老送终。” 第431章 接陈五爷回家 到了第二监狱。 依旧是江森先跟陈五爷见面。 “老头儿，想好了没有？”江森问，“你在里面多无聊啊！每天都看着他们打打杀杀的，吃得也不好，喝酒也不痛快。还不如跟我回家，跟我家老瘸子做个伴儿。没事儿就去后海遛个弯，等我儿子出生，你们也能帮我看孩子。” 陈五爷吃着炸丸子，看了眼酒瓶子，忍住了没动。 “我在这里挺好的。” “要不，你跟我说说，你仇家到底是谁，我干脆帮你解决了，你就不用老躲在这里了。”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陈五爷看了眼江森，“臭小子，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我不去，哪儿都不去。” “老头儿，你就不想看着韩三结婚生子？” 江森很有耐心，他知道，就算没成功说服陈五爷跟他回家，留在这里也不会有危险。 可他内心里，依旧很执着地认为，他重生后，能有今天，全都是上辈子陈五爷教他的那些生存之道。 就像王建国曾经跟胡志清说过的那样。 江森就是个你对他好一点儿，他都会掏心掏肺地去回报。 你要是对他不好，他也是个睚眦必报、有仇不隔夜的主儿。 所以，他就是为了上辈子陈五爷教他的那些东西，让他重生后，改变了整个人生。 他要报恩！ 不管陈五爷相不相信他说的死过一次又重生的鬼话，他都会报恩。 陈五爷把手在身上蹭了蹭，把嘴里的丸子咽下去，才凑近了看着江森。 眼睛里，浑浊不见，闪着精光。 “小子，你跟三儿说以后会跟他一起给我养老送终？” “儿白！”江森说了一句东北话，意思是谁骗你谁是儿子。 陈五爷呵呵地笑了，“其实，你说的我信，我全都知道！” 江森被震惊了，老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陈五爷继续说道：“你当时一进来我就知道你是被陷害的，他们花了不少钱，找人弄你，就想你死在里头。” 江森猛地站起来，围着椅子来回转了几圈儿又坐下，想笑又想哭，表情变来变去的，非常滑稽。 旁边看守看了过来，呵斥了一句：“安静！” 江森真的无法形容现在的感觉。 一直以来，他重生的秘密，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真怕哪天得意忘形，说了梦话把秘密说出来。 他上次过来，跟陈五爷透底，也是抱着一种豁出去的想法。 毕竟陈五爷呆在里面，就算不相信他，也不会轻易告诉别人。 最后，他还是让韩三跟着他了，江森还以为他是想给韩三找个托付。 可搞来搞去的，原来陈五爷什么都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江森深呼吸了几次，问道：“你也回来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回到这里来？” 他没敢用重生这个词，但是两人都懂。 陈五爷嘴角一翘，笑了。 “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还会进来！” “我……你！”江森咬牙切齿地指着他，“我不废话了，赶紧出来带你回家！” 陈五爷哈哈大笑起来，他也憋得难受。 他们两个一直都认为，重生这件事情，他们是孤独的，是唯一的。 现在发现，并不是这样。 江森忽然皱眉，“你说，除了你和我，还有别人吗？” 陈五爷摇头，“我在里面是没发现。” “我在外面也没发现。”江森说，“或者有，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时间到了！”看守忽然来了一句。 江森赶紧起身，说了一句：“你快点儿，我跟韩三在外面等着！” 陈五爷笑着摆摆手，“行了，你等着，我要去跟他们告个别。” 出了这里，韩三刚要进去，就被江森一把拉住了，“走吧！外面等着去！” 韩三一愣，“你说什么？等什么？他答应了？” “我出面，还没有搞不定的！” 江森得意洋洋地走在前面，韩三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看。 出了大门，两人靠在车前，看着大铁门。 江森点了根烟抽着。 韩三看了他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江森笑了，“我说，你就不想看着韩三结婚生子吗？” “就这？” “就这！” 韩三一言难尽。 他不是没想过结婚生子，看着江森和英子的状态，他也很羡慕。 可是跟谁结婚啊？ 他们这个行当里，不是没有女人，还有不少，也有几个长得很漂亮，对他也意思。 可他就是不喜欢。 说不上为什么，总感觉他身边的那个人，一定是要让自己满心满眼都是她的那个人。 说白了，就是一眼就能让他心动的。 可到目前为止，他的心都毫无波澜。 他又看了江森一眼，怎么就拿他说事儿了呢？ 江森心里波澜壮阔，这是他自己的感觉。 翻江倒海、波澜壮阔、满天空的闪电，咔嚓咔嚓的。 这种应该叫做惊喜吧！ 不知道，反正挺让人激动的。 他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不断发出疑问，是不是还有人跟自己一样重生了？ 一直到现在，终于知道还有一个人，这种滋味，真的是…… 形容不出来，太难了！ 反正很激动就是了。 等了能有一个小时，大铁门旁边的小铁门终于开了。 陈五爷笑眯眯地出来了，没有回头，随着小铁门关闭，他伸了个懒腰。 “师父！”韩三跑了过去，“师父，你终于肯出来了！” “哎呦，还是外面空气好啊！三儿啊，走了，回家了！” “好！这边，我们坐车回去！” 陈五爷围着车转了一圈儿，点点头，看了眼江森，“嗯，看来混得不错！走吧！” 他自己开车门上了后座，往里面一坐，大马金刀的，挺像过去大户人家的大老爷。 韩三失笑着摇头。 江森说：“走吧，回家了！” 一路开回家，下车后，陈五爷看到江森家这个宅子，眼眸闪烁了一下，没说什么。 “家里人呢？家里添丁进口了！都出来了！”江森推开大门，就是一嗓子。 魏老二叫了两声，风一样跑了出来。 老瘸子从门房出来，看向陈五爷，眼睛也是精光一闪，先走出来，抱了个拳，“呦！老哥哥，您来家了？快里面请吧！” 陈五爷看到老瘸子从耳房出来，也没小瞧他，抬手抱了个拳，“老兄弟客气了，在下陈武，以后老兄弟可不能嫌弃我！” “您这话说的，我一个瘸子，不招人嫌弃，还能嫌弃您？我姓孟，这腿是打鬼子落下的，叫一声老瘸子就行。老哥哥，里面请了！” 两人这副做派，就跟过去大户人家当家人见面似的，动作、姿势，语言，把江森和韩三看得一愣一愣的。 进了里面，英子大着肚子出来了。 “是陈五爷回家了吗？我身子重，您别挑礼啊！” “这是我媳妇儿！”江森赶紧给陈五爷介绍，“您要当爷爷了！” 第432章 要生了 陈五爷笑眯眯地跟英子点点头，“不错，你这媳妇儿找得好！” 老瘸子拉着他进了正屋，“来，家里有好茶，泡上给老哥哥尝尝！”尐説φ呅蛧 今天不用英子动手，也没用老瘸子。 老瘸子陪着陈五爷在前面喝茶，江森和韩三去了厨房。 英子坐在凳子上指挥。 也没做太复杂的菜式，就切了很多羊肉，做了涮锅。 陈五爷的酒量很好，老瘸子也不错，江森和韩三陪着，喝了两瓶白酒。 他们两个没喝多少，一瓶多都进了陈五爷和老瘸子的肚子。 吃饱喝足，两人又带着魏老二出去溜达去了。 英子回房休息去了，江森和韩三收拾桌子。 厨房里，韩三问江森：“我怎么感觉你和我师父早就认识呢？” “你有这感觉？”江森笑了，“说明我这个人给人一种家人般的温暖，谁来了都像是一家人，你师父喜欢我！” “靠！”韩三被他逗笑了，“你可拉倒吧，我发现你和我师父还真像，要不是了解他也了解你，我都以为你是他儿子呢！” 江森瞄了他一眼，“你可是他亲儿子！” 说这话的时候，江森多少带着试探的味道。 想知道韩三到底知道不知道他的身世。 “他是把我当亲儿子，所以我才感觉你们像是早就认识似的。”韩三想了想，“也挺好的，他能安心住着，还有老瘸子作伴，不管去哪儿我也放心。” “在京都你们有家吗？” “当然有了！”韩三笑了，“不过，那边空荡荡的，还是这里热闹。” 韩三没说陈五爷家在哪里，江森就没问了。 陈五爷就这么住下了，居然跟老瘸子一样，也住进了耳房。 耳房虽然没有正房和厢房大，可也不算小，炕上能睡下三四个人，住两个人宽敞的。 江森和韩三相对无语，都拿他们两个老头儿没有办法。 而陈五爷和江森也默契地没有再提两人的事情，就像是一直生活在这里似的，悠然自得。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一大早，两个老头就跟小孩儿似的，拿着鞭炮放了一通。 江森和韩三在门口贴春联。 英子预产期就在这几天，还没有动静，让江森一时间忘了她快生了。 年夜饭，还是江森和韩三负责，陈五爷和老瘸子也没闲着，都在厨房帮忙。 英子一个人坐在正房里，看着电视，吃着零食。 江森偶尔过来看她一眼，投喂点儿吃的。 英子起身溜达。 “你坐着歇着啊！”江森赶紧扶着她。 “坐着顶的慌，起来溜达溜达，累了再坐着。” “行，要是不舒服就喊我，马上就好了。” 韩三端着凉盘进来了，放在桌上。 “嫂子，饿了没？先吃点儿垫吧垫吧，马上酸菜大骨头就好了。” “行！”英子答应了一声，过去看了眼，一盘牛肉一盘皮冻，就拿了一块儿牛肉吃了，“你让你师父和老瘸子歇着，剩下应该没什么活儿了，你和江森忙活吧！” “我让了，他们不来！” 江森说：“我去叫他们去！” 两人去了厨房，江森过去解下陈五爷和老瘸子的围裙。 “行了行了！你们进去看看喝什么酒，我和三儿端菜！” 陈五爷笑眯眯地叫老瘸子，“得了！嫌我们碍事了，走吧？” “走！” 韩三笑道：“还是你有办法，我来把花生米炸了，你把锅支上。” 前面，陈五爷和老瘸子找出来两瓶酒，坐在桌边开瓶倒酒。 电话响了，英子过去接了。 是罗建设母亲打来的。 “英子啊，你有动静了没有啊？我在家里总是不放心，赶紧打个电话问问。” “婶儿，没动静呢，今天可老实了。” “那就好！要是有动静了，一定打个电话给我知道吗？” “知道了！” 刚挂上电话，电话就又响了。 是王建国的母亲。 又是问英子有没有动静。 接下来是王海洋母亲，还有鲁婉萍、邵红，一个没落，都打来了电话。 她们都知道英子预产期就在这两天，非常关心。 菜都上桌了，电视里开始放相声，热闹的不行。 “去，放鞭去！”陈五爷跟韩三说道。 “好！”韩三起身，江森也跟着出去了。 外面这个时候，鞭炮声早就响成了一片。 一阵鞭炮声传来，江森和韩三跑了回来。 “好了好了！吃饭吃饭！”江森捂着耳朵回来了，“祝大家新年好，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韩三等他说完，跟着说道：“我也一样，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干杯！” “干杯！” 杯子一碰，年夜饭开始。 只是英子不时就要起身站一会儿，溜达几步。 大家都习惯了，也没在意。 忽然，英子弯腰看着自己的腿，“哎？腿昨天还肿着，今天就消了！” “哪有那么快？我看看！”江森弯腰去看，还用手按了按，直起身说，“还真消了，好事儿，来，老婆吃肉。” 陈五爷说：“要生了！” 老瘸子也看了看英子，“有啥不得劲儿地没？” “没有啊！”英子一脸懵，“就是今天总感觉坐着不舒服，顶的慌，老要起来站一会儿，坐不住。” “不管不管，先吃饭！”江森说，“老婆，就算要生了，也先吃饱，我听人说生孩子耗体力，不吃饱生不出来。” 英子失笑，打了他一下，“你搁哪儿听的啊，还吃不饱生不出来，竟瞎白话。” 这顿饭吃得很热闹，和以前过年一样，大家都很开心。 陈五爷和老瘸子还会划拳，热闹又升了一级。 魏老二今天也过年，食盆里，好几根大骨头，啃得头都不抬。 年夜饭就是如此，边吃边聊，从下午开始吃，吃过后，就打麻将，然后准备晚上包饺子的材料。 这边刚把桌子收拾过去，茶也才泡上，英子忽然“哎呦”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江森紧张得不行了。 “尿了！” 大家低头一看，英子裤腿都湿了，顺着裤脚滴到地上。 “哎呦，我的傻姑娘啊！”陈五爷说，“什么尿了，是羊水破了，要生了！三儿，赶紧把车打着，江森，去拿东西！” 老瘸子也赶紧起身，拿过英子的大衣，“先穿上，别紧张！” 陈五爷也开始套外套，“这孩子懂事啊，还知道让大家吃完年夜饭。” 穿好衣服，他们扶着英子慢慢往外走。 江森飞似的，拿上准备好的一个待产包跑出来，“老婆，别紧张，没事儿啊，我们马上去医院。” 韩三把车开到门口，下车后打开后门，“嫂子，你别紧张，到医院很快的。” 英子被他们搞得哭笑不得，“你们也别紧张啊，我没事儿，没感觉要生。” 上了车，韩三就立刻踩油门往医院开去。 “嫂子，别急着生啊，马上就到医院了！” 第433章 第一次当老子不习惯 每个人都说让英子别紧张，可他们比英子还紧张。 到了医院，江森喊医生的声音都劈叉了，大年三十，医院里空荡荡的，江森的声音，在走廊里都有回音了。 可他什么都不顾，就是一个劲儿地喊。 “医生，医生！要生了！医生，要生了！” 一个值班医生出来，正是每次给英子检查的那位妇产科医生。 她看到这一幕，都被气笑了。 “别喊了，我生不出来了！没那么快，看把你们紧张的！先过来，我要检查一下，你们都在外面等着。” 几个大男人站在走廊里，就跟时间定格了似的。 陈五爷有经验，以前也是花花大少，到处留情。 老瘸子是个老光棍儿，知道生孩子，也仅限于知道，至于到了医院该做什么，一无所知。 江森和韩三更不用说了。 江森上辈子从北大荒回来，孩子已经好几岁了。 韩三是啥都不知道。 还是陈五爷先反应过来，“江森，你不是有熟悉的女人吗？叫一个过来帮个忙，最好生过孩子的。” “哦，对！”江森反应过来，“我这就去打电话去！” 韩三来回走着，见江森要出去，也跟着出去了。 医生做完产前检查，就领着英子出来了。 “家属去交个费，马上安排住院。”医生拿着单子说道，来回看了看，“孕妇爱人呢？” “给我吧，他去打电话去了。”老瘸子赶紧接过单子。 “他不能离开啊，还有很多字要他签呢，打电话让个人去不就行了？” 这会儿老瘸子能说什么，医生说什么是什么。 陈五爷问：“不是要生了吗？不进产房去病房？” “早呢！”医生说，“还没到时候，去病房等着，我一会儿就过去。” 江森也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能想起来的，只有罗建设的母亲。 拨通电话，江森都结巴了，“建设，婶儿在不在，婶儿呢，她在不在？” 罗建设一听江森这个语气，立刻问道：“是不是英子要生了？” “是，要生了，我们在医院，我们，我们都不懂，婶儿在不在？” 这会儿，江森满脑子都是罗建设母亲，好像只有她才能解决英子生孩子的问题似的。 “妈！英子要生了，去医院了！”罗建设回头就是一嗓子，过了一会儿，才跟江森说道：“你别急，我这就跟我妈过去，马上就去！” 挂上电话，江森才感觉自己出了一身汗。 韩三说：“打完了？赶紧回去啊！” “哦，对！” 两人撒腿往回跑，在一楼缴费的地方，碰到了老瘸子，旁边是陈五爷和英子。 嗯？ “老婆，怎么了？不生了？” “你傻不傻啊！”英子笑死了，“医生说，没有那么快，让我先去病房。” “哦，没有那么快啊！”江森脑子都空白了。 老瘸子拿着住院单子回来了，“好了，走吧，去病房！” 江森赶紧扶着英子往住院区走，韩三说：“你们先去，我在这里等着建设。” 这通忙活，到了病房后，江森才算是缓过一口气，帮英子脱掉大衣，自己也脱了，又把她扶到床上躺着。 罗建设和她母亲很快就到了。 一进来，看完英子的状态，罗建设母亲松了口气。 “没事儿，还没到时候，你们也别都在这里等着了，江森留下，你们老哥俩让韩三送回去，等进了产房打电话给你们再过来，来得及。” 也的确如此，陈五爷和老瘸子留在医院也帮不上忙，就让韩三送回家去了。 罗建设跟江森在走廊里说话。 “怎么就要生了？” “在家里刚吃完饭，羊水就破了，我们赶紧就来了，搞得我脑子现在还嗡嗡的。” 罗建设呵呵地笑了起来。 “第一次当老子不习惯，后面就好了。” 江森失笑，“搞得你好像当过似的。” “说什么呢？我也是在看你，吸取经验，等以后我当爹的时候不跟你似的。” “我怎么了？”尛說Φ紋網 “傻呗！” “哪儿傻了？”江森来回看着自己，“哪儿傻了？” “从里到外都冒着傻气，咕嘟咕嘟直冒泡。” 两人开着玩笑，让江森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不少，但是心里依旧非常担心英子。 不时就念叨一句：“怎么还不生？” 走廊尽头，王海洋母亲也来了，看到江森和罗建设，说了一句：“里面呢？我进去了！”就推门进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王建国带着母亲来了，邵红也跟着过来了。 女人进去，男人留下。 王建国问了一些情况，还没说完，鲁婉萍也来了。 这下，不用说找个女人过来帮忙了，来了一堆。 江森想，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 外面天已经黑了，英子好像又没事儿了。 医生也给他解释了什么叫前置羊水，江森听得一头雾水。 怎么办？ 等呗！ “英子饿了，去买点儿吃的！” “哦哦，这就去！”江森赶紧答应，起身就往外走。 还没下楼梯，韩三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包。 “老瘸子包了酸菜包子，让我拎过来。” “赶紧的，我媳妇儿饿了！”江森接过去就往病房跑。 大家都吃过年夜饭过来的，但闻到香味儿，也都拿了一个尝尝。 英子一个人吃掉了四个。 “我想喝汽水儿！”英子看着江森说道，委屈巴拉的。 “好好，喝！我这就去买！” 江森又往外跑，韩三叫住他，“我去吧，你陪嫂子。” “没事儿，我自己去！”江森也不知道该干什么，还不如去买汽水儿。 韩三还是跟着去了。 罗建设和王建国在走廊里笑话江森。 罗建设说：“看把他忙活的，唉，不就是老婆生孩子吗？至于吗？” 王建国笑了起来，“别说这么早，到时候你媳妇儿生孩子的，看你什么样再说。” “切，我？我是谁？我能跟他似的麻爪？我看你还是好好做准备吧，对了，你们啥时候结婚？” “邵红说不着急。” “她不着急，你不着急？” 王建国依旧笑着。 罗建设忽然说道：“哦，我明白了，你是得手了吧？不然怎么不着急？你们不急，家里也急啊，我看你就是打着奉子成婚的念头，对不对？” 王建国笑得不行了，“不然你先打个样？” 忽然，病房门开了，里面传来英子的痛哼声。 罗建设母亲说：“江森呢？” “出去买汽水儿了。” “去叫医生，见红了！” “哦哦，这就去！”罗建设撒腿就往医生办公室跑。 江森拎着几瓶汽水儿上楼来了，一眼看到王海洋母亲拎着自己拿来的待产包往另一头跑。 “婶儿！”江森叫了一声。 “哎呀，江森快点儿，英子进产房了，要生了！” 第434章 我有儿砸了 江森跑到产房门口，就要推门进去，被好几个人拉住了。 罗建设母亲拍了江森一巴掌，“你这孩子，怎么直接往里闯啊？” 江森扭头看她，“婶儿，不是说英子要生了吗？我……” “她要生了，不是你要生了，在这儿等着！” 邵红和鲁婉萍在旁边呵呵地偷笑。 罗建设和王建国把江森拉到旁边。 罗建设：“你可别瞎闹啊，里面不让进。” 王建国：“江森，你不会是紧张的吧？” 江森拍拍脸，“不紧张，不紧张！” 韩三晚了一步过来，看到他这个样子，调侃道：“紧张成这样，哪里还像雷厉风行的森哥啊！” 三个人轮番安抚着江森，江森自己心里也知道不能慌。 女人生孩子，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什么好慌的！ “不就生个孩子吗？”江森傻乐着，“不慌，我一点儿不慌！呵呵……” “完了，傻了！”罗建设说，“以后可咋办？英子生完孩子出来一看，呦吼，自个儿老公傻了！”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呵呵……”走廊里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所有人都以为英子进了产房后，怎么也要折腾几个小时才能生。 遇到难产的话，折腾两三天的都有。 罗建设母亲和王海洋母亲再加上王建国母亲，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刚要跟江森说她们出去一趟，产房门就开了。 “莫英子家属！”护士叫道。 “这儿呢！这儿呢！”韩三赶紧回了一声，拉着江森就过去了。 “莫英子家属？” 江森点头。 “八二年一月二十五号正月初一，凌晨一点出生，男孩儿，六斤八两！” “啊！太好了！”后面一片兴奋声。 江森也笑着，忽然腿一软就往下坐去，被韩三和罗建设给架住了，拖到旁边椅子上坐下。 “呵呵！”江森继续傻乐，“我当爹了，儿子！哈哈……” 产房门又开了，护士抱着一个襁褓出来，被罗建设母亲接了过去。 三个当妈的都围着看着。 “太好看了！” “这肥嘟嘟的小样儿，看着都不像才生出来的！” “就是就是，哎呦，你看看这小脸蛋儿！” 鲁婉萍和邵红也凑过去看着，喜欢的不得了。 “江森，你不去看看你儿子？”罗建设问。 江森赶紧抬头，“哦，看！看！” 他刚站起来，产房门又开了，英子自己拿着个滴流瓶子走了出来。 江森脚下一拐直接冲着英子去了。 “老婆，老婆！你怎么自个儿走出来了？” 英子还没回答，旁边护士说话了。 “孕妇生完说没事儿，说什么都不愿意被推出来，行了，回病房吧！等水没了去叫护士！” 就连那几个抱孩子的母亲都惊了。 纷纷问道：“怎么就自己出来了？” “赶紧的，把大衣穿上，不能受风！” “围巾帽子呢？” “快快！” 英子笑着被几个人伺候好，穿得跟熊猫似的，问江森：“看到儿子了吗？我看到了，真亮儿地，跟你长一样！” 江森现在满眼都是英子，谁还管儿子啊！ “看了看了！我们先回病房去！” 回到病房，英子坐了上去，江森忙前忙后给她拿吃的喝的。 “老婆，辛苦了，饿了没？这里还有包子……” “不行！” 王海洋母亲一声喝，吓了江森一哆嗦，手里的包子被拿走了。 王海洋母亲说道：“小年轻就是什么都不懂，生完孩子就不能吃这些了，等着，我让人送了小米粥红糖，还有煮鸡蛋，坐月子要吃这些！” “啊！”江森傻乎乎地答应着。 他不懂啊！ 生孩子就一会儿功夫，怎么包子就不能吃了？ 小米粥拌红糖，加四个鸡蛋…… 鲁婉萍和邵红围着婴儿看着，摆弄摆弄小手，又看看小脚丫，喜欢得直跺脚。 罗建设走过去，看看孩子粉嘟嘟的是很可爱，就用腿碰了一下鲁婉萍。 “挺好玩的哈！要不要咱也生一个玩玩？” “罗建设！啊……”鲁婉萍压着嗓子吼道，用手使劲儿掐他，搞得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鲁婉萍闹了个大红脸。 王建国和邵红对视了一眼，从邵红微红的面孔上，王建国看到了…… “建国，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罗建设母亲问道，“看看，有个孩子多好啊，你不在家的时候，你妈还能帮你带带。” 王建国母亲但笑不语，王海洋母亲接过话茬，“是啊，年纪都不小了，海洋我是不指望了，我就指望你们多生几个，也分我一个帮着带带。” 韩三也跟着一起看着婴儿。 他觉得很神奇，这么小一只，以后会慢慢长大，一直到长到跟他们一样，也就短短一二十年的功夫。 可现在看着，小小一个肉团子，浑身软乎的使点劲儿，都能掐出水来。 当时师父捡到他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大？ 他是怎么把自己养大的？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每个人都没有困意，英子最先睡着了。 不管她身体素质有多好，生孩子这件事情，都是耗体力的事情。 大家商量好每天都谁过来后，就都回去了，只留下鲁婉萍和邵红陪着，江森也被赶回家去了。 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生了儿子了，要通知认识的人，还要准备一些水果糖和坚果招待客人。 之后满月了，还要挪骚窝、办满月酒。 江森和韩三回到家里的时候，老瘸子和陈五爷居然还没睡，坐在客厅里喝着茶，一直等着。 “生了？”两人见江森和韩三回来了，赶紧起身询问。 “生了！”江森哈哈笑着，“儿砸！两位老爷子，赶紧想想，给孩子取个啥名儿！我先去睡会儿去！哈哈，我有儿砸了！” 一夜没睡，江森倒在枕头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他才起床，然后就开始一通忙活。 做了小米粥，煮了鸡蛋，还拿了一袋儿红糖，又拿了老瘸子做的很多吃的，就开车去了医院。 结果，到了那里才发现，这些事情根本不用他操心。 罗建设母亲，和王海洋母亲、王建国母亲，三个人就把英子的伙食包了。 罗建设母亲还把家里的保姆刘妈都带来了。 病房里，几乎没有江森能伸手的地方，只能抱着儿子逗着。 “嘿！儿砸！叫爸爸！爸、爸！叫啊！” “吼吼，呦哟，啧啧，嘞嘞……” 刘妈过来了，笑着说道：“江少啊，给我吧，该喂奶了！” 江森把孩子递过去，回头看向英子，英子也看着她，母性的关辉已经开始散发了。 “你们两个出去玩会儿去！”罗建设母亲开始赶人。 出了病房，江森和韩三站在医院后面的花坛边儿上。 江森拿出烟刚想拿出一根儿点上，又放回去了。 “嘿嘿！抽烟有味儿，儿子该不喜欢我了！” 第435章 黄丽萍跳楼 三天后，英子出院回家了。 家里来了很多人，本就赶上过年，热闹加热闹，外面的鞭炮放了一轮又一轮。 幸好江森和英子的卧室在最里面，能隔绝一些声音，不然江森真怕把儿子吓到。 可小家伙根本不当回事，吃完睡睡完吃，谁要是扒拉他一下，睁开一只眼打量一下，翻个白眼继续睡。 惹得大家围着一个睡着的小肉团子笑成了一团。 晚上，江森就睁着眼睛盯着儿子看，夜里伺候儿子吃完“宵夜”继续盯着看。 早上起来，先给孩子换尿布，伺候吃完奶，再伺候老婆吃饭。 一天天乐此不疲。 人都说添丁进口是大喜事，在江森这里具象化了。 每天眼里只有老婆儿子，其他事情什么都不管，全交给了韩三，还有陈五爷和老瘸子。 刘妈这段日子也搬了过来，月子餐都是她做的。 而且，她还做得一手好菜，把陈五爷和老瘸子吃得都眯了眼了。 两人对孩子的名字很上心，思来想去的，最后还是用孩子出生的日子做了名字。 江初一！ 这是孩子大名，小名没有固定，每个人叫得都不一样。 什么宝宝、球球、肉肉、心肝儿的，没一个能当成小名的。 最后还是英子说：“按照我们的习惯，小孩儿都叫什么虎子、狼崽儿的。” 江森一锤定音，“叫虎子，必须是虎子！” 从此，大家统一口径，都管孩子叫虎子了。 罗建设母亲、王建国母亲加上王海洋母亲三个人，轮番过来。 也难怪他们这么重视，几个要好的家里，这可是头一个出生的孩子，都当成了宝贝疙瘩。 这边欢天喜地。 医院儿科病房却哀伤密布。 江宝儿顺利地做了手术，整个过年的时间里，都住在隔离病房里观察着。 但是，孩子是好孩子，这辈子却没有得到更好的生活。 大年初一，江森儿子出生，大年初二，江宝儿就闭上了眼睛。 黄丽萍直接哭晕了过去，白静也像是被抽了筋一般，瘫软在地。 江大友垂头丧气，不断用拳头打着自己的头。 也不知道是悔恨还是伤心，让他一家子算得上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就差一个家破了。 不过，也差不多了。 这种日子是他难以承受的。 大儿子反目为仇，小儿子在大西北劳改服刑。 孙子先天心脏病，小小年纪就永远离开了人世。 “报应啊！报应啊！”江大友边捶着自己的头，一边哭着，“都是我的报应啊！” 黄丽萍更是心如死灰，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也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从广州遇到江森，被京都警察带回来后，她就知道这辈子全完了。 虽然江森的案子里，她在里面的作用微不足道，但也是因为她而起。 只是关了几天，调查过后就把她放了。 可她也知道了，当时她的离开，给多少人带来了不可弥补的麻烦，尤其是江森，差点儿死在看守所里。 没有她当初的背叛，怎么会有后续的一连串儿事情发生？ 她后悔了，或者说早就后悔了。 为什么放着对自己千依百顺的江森不要，非要相信江磊那张破嘴。 如果当初没有那一场闹剧，现在江森身边站着的应该是她。 她恨，恨自己偏袒儿子的父母，恨好吃懒做的哥哥，恨吸血没够的一家人。 没有他们，自己怎么会在那么小的年纪，就学会了攀附权贵、拿别人的好处？ 可恨来恨去的，她最恨的还是自己。 是自己虚荣心作祟，不想吃苦，贪图享乐。 长着一副好皮囊，到头来，带给她的就是这些吗？ 儿子没了，她的心就像被挖空了。 她从病床上爬起来，拔掉手上的针，浑浑噩噩地往外走。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医院的顶楼上。 看着外面的世界，听着恭贺新春的鞭炮声，到处都充满着烟火气。 可这些，跟她都没有关系了。 她就像是被隔绝在了这个世界之外。 眼泪流不出来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她不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而是她要抛弃这个世界。 她闭上了眼睛，身体朝前倒去。 一切都结束吧！ …… 江初一的满月酒，是在京都大饭店办的，足足有二十多桌。 很多人江森都不认识，都是罗建设和王建国负责邀请的。 礼金、礼物收到手软。 脸都笑僵了，敬酒更是来者不拒。 很多经销商和合作单位，都趁着这个机会想要跟江森拉上关系。 可惜，人太多了，江森根本没记住谁是谁。 回到家里，他吐得苦胆都出来了，最后还是被韩三弄到厢房睡的。 怕他一身酒味儿熏到虎子。 魏老二是最开心的，因为每天都有肉骨头吃。 江森从下午开始睡，一直睡到半夜被渴醒，起来找水喝。 喝完水他想偷偷回房，被吵醒的韩三拦住了。 “你还是别去了，闻闻你身上什么味儿，回头虎子该不让你抱了。” 江森呵呵笑了两声，“去个厕所。” 去完厕所，他还是去自己房间外面绕了一圈儿才回来接着睡。 等到再睁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了。 洗过澡换过衣服，好好刷了牙，才进了自己房间抱儿子。 罗建设来了，逗了会儿虎子，就把江森拉到前面说话去了。 “初二那天，医院有个人跳楼，结果被人救了，你猜是谁？” 江森根本没注意过医院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注意力都在老婆孩子身上。 隐约知道好像有警察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建设这么一问，说明这个人可能还是自己认识的。 “谁啊？” “黄丽萍！”罗建设慢慢地说道。 江森心里一惊，很快又平静下来，“她又要干什么？好不容易回来了，对了，她没被关起来吗？” “说起这事儿吧，她也算是倒霉，姓康的拿钱让她躲出去，她就一口气跑广州去了。回来后，调查了好几天，查清楚跟她没什么关系后就把人放了。” 这事儿江森早就猜到了。 “他儿子！”罗建设继续说，“不是去年白静抱着他过来找你要钱，说生病了吗？” “对啊，英子还好心给她一千块钱，后面我又去医院给了五万块呢！” 罗建设吧唧了一下嘴，“孩子没了！” 江森心脏都漏跳了一拍，“怎么就没了？不是手术了吗？” “这人吧！就是不能干坏事，看吧，都报应在了孩子身上了，作孽啊！” 江森这会儿的心情非常难以形容，好好的孩子，前世可一直都好好的。 怎么就没了呢？ 罗建设还在继续说：“你再猜，救了黄丽萍的是谁？” 第436章 可以去工作了 有人常说，缘，妙不可言！ 可有时候，缘，也可以是孽缘。 比如黄丽萍，儿子没了，心灰意冷下想要跳楼，却被人救了，没死成。 救她的人，是白文杰。 他陪母亲去看一个病人，无聊就上了天台抽烟。 两人从一开始跳舞认识，到后来兜兜转转的，又碰到了一起。 江森什么都说不出来。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随意吧！ 罗建设还没说完，“我那个车行不是让他老子管着的吗？老白人不错，已经帮我开了四家了。可白文杰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弦儿搭错了，救下黄丽萍后，居然跟老白说想结婚了！这会儿他们父子两个正在冷战。老白说，他要是敢娶黄丽萍就不认他这个儿子。白文杰说非她不娶，不同意就不回家！唉，老白愁的啊！” 江森没搭这个话，给他泡茶，泡好后自己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唉！真是的，白文杰这小子猪油蒙了心了！我可不想赚了钱给他们使，回头就让老白回家换个人。” 江森明白罗建设是不甘心老白在他那里赚了钱后，回头就给儿子养黄丽萍那种女人。 江森也没反对，依旧听着。 现在他也有儿子了，想象了一下，如果有一天他儿子没了，估计他肯定比黄丽萍还要难受。 跳楼不一定，说不定会干出什么危害社会的事情来。 不敢想，一想就难受。 那孩子，怎么就这么没了呢？ 基金会成立了一段时间了，是罗部长介绍了一个人过去帮助管理的，合同是跟江森集团签的，给那人挂了个副总裁的名头。 两人正说着话，王建国也过来了，还拿了好几样小玩具。 罗建设一看就乐了，自己先摆弄了一会儿。 笑着问道：“你这给咱儿子买的？他才多大，能玩得起来吗？” 他们现在对虎子都是一口“儿子”“儿子”的叫着。 “几天就长大了！先备着呗！”王建国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喝完跟江森说：“过年前不是说派人去北边儿考察市场吗？帅强那边已经做好了规划，我看过了，过来跟你说一声。” 说起工作来，江森暂时把前面的事情放下了。 “怎么样！” “那边的市场，可以说整个都是空白的，黑市很多，老百姓手里有点儿闲钱儿，都喜欢去黑市掏弄点儿新鲜东西，就我们出去的蛤蟆镜、电子表还有喇叭裤什么的，一出现就被抢光。” 江森点点头，“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开公司？” “必须有啊！”王建国说，“就在市中心，有个老邮局，旁边原来是供销社，后来供销社到政府大楼去了，那边就空出来了。一共三层楼，苏式建筑，我们的人去问了，那栋楼属于政府的，要是整租或者买下来都可以，等于直接跟政府签合同，比跟私人打交道好多了。唯一一点，就是我们在政府没有认识人，事情恐怕有些难办。” 江森点点头，“这事儿我来找人，你选几个人，最好去过东北，或者就是东北人跟我过去。”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虎子才两个月，你舍得走？” 江森挠挠头，“舍不得啊！所以，你先准备着，我跟英子商量一下，先去几天可以的，时间长了我想儿子。” 去北边儿开公司，江森早就有这个计划。 只是回来后，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他根本没有时间。 最主要的是，英子生孩子，还赶上过年。 陈五爷来了之后，很低调，跟旁边邻居大爷没啥区别。 跟老瘸子也是很投脾气，经常一起出去遛弯，还养了一只八哥。 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存在感，就连罗部长他们过来，也好像注意不到他似的。 就好像这个人本身就住在这里一样。 这种本事，江森一回想起来就无比佩服。 老瘸子无意间跟江森说过一句话：“人老精鬼老灵，陈五爷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之后，他又像是没事儿人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江森也乐得不管他们，只要活得自在就行。 罗部长过后也总结过江森。 “他就是对原生家庭极度失望后，对于家庭又极度渴望，才会如此对待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江森从来没有认真总结过自己，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好好活着，让身边的亲人朋友过上好日子。 就是这么简单。 随后，刀疤也传来喜讯，他媳妇儿也给他生了个儿子，大名刘大勇，小名叫狗子，说是老太太取的，贱名好养活，大家又高兴了一阵子。 又过了一个月，虎子已经三个多月，虎头虎脑非常招人稀罕，已经会爬，身边离不开人了。 英子干活，老瘸子或者陈五爷就抱着虎子在院子里转，或者太阳好的时候，抱出去溜达一圈儿。 魏老二护崽子护得厉害。 除了熟悉的人外，稍微陌生点儿的人想要抱虎子，它就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呼噜声。 江森终于觉得，可以去工作了。 安排好家里后，就带着韩三和帅强，一起去了哈尔滨。 本来让王建国找个能干的跟着就行，但是帅强说，这次无论如何他都要跟着。 没有办法，只好让他去，他也正好从跑腿的开始从头干起。 一个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变成了跑腿的，帅强还挺开心。 下乡那会儿，京都到达三棵松那边，中间倒一趟车，需要两三天时间。 可从京都到哈尔滨，却有直达列车，大概二三十个小时左右就能到了。 江森感叹，京哈公路什么时候才能修啊，要是现在就有，直接开车过去了。 坐在火车卧铺车厢里，看着外面宽广的田野，江森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下乡的时候。 几年时间，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了。 再回头，早已物是人非。 离开京都前，他要给李朝阳打了电话，得知他早就调到地方去了。 还是他自己给老瘸子打过来，留下的电话号码。 他现在在哈尔滨市武装部工作，就连马干事也在哈尔滨。 马干事和马嫂子承包了林场供销社后，一直都在跟江森的贸易公司做生意。 基本上北大荒的土特产，都是他们供应的。 江森乐坏了，跟他说了自己要去的事情，李朝阳很高兴，直接就说，等他们到了，食宿都由他来安排。 韩三和帅强都没下过乡，不太了解江森下乡后，跟那些农场人之间的关系如何。 只知道他们一起下乡的知青之间关系很好。 他们是晚上六点多到的哈尔滨，那边天已经黑了。 李朝阳穿着新式的军装，带着马干事来接的站。 江森再见到他们，激动得眼睛都红了。 “场长！马干事！”他挥着手，扔下韩三和帅强就跑了过去。 “哈哈！好小子！听说你干得不错啊！没给咱北大荒丢脸！”李朝阳依旧那副低音炮似的的大嗓门。小說中文網 马干事也拍拍他，笑道：“江森，干得不错！走，回家去！你嫂子做了一桌子菜等着呢！” 第437章 马干事的办事处 马干事家住在道里，一栋红砖小楼，二楼第二家。 马嫂子见到江森后，高兴坏了，一个劲儿地说这么长时间不回去，都不想她了。 韩三和帅强真切感受到了东北人的热情，一顿酒下来，直接干倒，躺在炕上就睡着了。 江森也喝多了，脸红脖子粗的，但还没醉。 他跟李朝阳、马干事坐在外间喝茶说话。 说起当年北大荒的事情，三个人都唏嘘不已。 李朝阳也说了很多江森走后的事情。 那段时间，基本上就是各种变动，每一个人都很忙碌，今天在这里，明天就去了那里，很多人都跟原本熟悉的人分开了。 “我们队长呢？”江森问。 “隋忠良在我离开后，就替了我的位置，那小子能干，比我当年干得还好。”李朝阳一点儿不嫉妒，反而还很骄傲，是他的兵。 马干事说：“他们大多数都留在那边了，变动是真大啊，农场也跟原来不一样了，我隔三差五还会回去一趟，你过来了，要是有时间跟我回去看看，变化贼大。” 江森点头，“是要去看看去！我还想再去林场看看呢，原来那些斜人柱还在不在，还有，替我媳妇儿看看她爷爷去！老爷子走了，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他上坟。” “那个鄂伦春姑娘？”马干事问，“跟你去了京都习惯不？” 江森呵呵地笑了起来，“习惯，怎么不习惯？还跟我去广州住了快一年，今年还给我生了个大儿子！呵呵，我儿子叫江初一！小名虎子，老招人稀罕了！” “呦，当爹啦？刚才酒桌上没说呢？来来，端茶杯，走一个！”李朝阳端起茶杯当酒。 江森端起来，跟他碰了一下，仰头就喝，“走一个……哇，斯哈……烫死我了！” “哈哈……” 当晚，江森他们就住在了马干事家里。 他家两间房，两口子睡一屋，李朝阳跟江森三个挤在对面屋，反正都是大老爷们儿，谁都别嫌弃谁。 只是，第二天起来后，帅强和韩三都苦笑摇头。 “我以为我够能喝的了，到了东北才知道啥叫能喝！”韩三说道，“以后就算再热情也不能这么喝了，耽误事儿。” 帅强也点头，“不是一班二班能喝啊，以前那些销售单位请客，也遇到能喝的，没一个像李场长这么能喝的。” 江森笑道：“那你们是有所不知了，李场长的酒量到底有多大谁都不知道，我就没见他喝多过。” “艹！” “哈哈……” 马嫂子已经做好了早饭，吃过后，李朝阳要去单位签到，先走了。 马干事带着江森他们去了他们的办事处。 毕竟跟江森做生意的公司，注册在农场那边。 他们两口子感激当初江森跟他们的建议，承包下来供销社，才有了今天这个日子。 两人把供销社那边的事情，交给了隋忠良看着，雇了几个人在那边负责收货。 他们两口子来了哈尔滨，找了个门市，也能卖货、收货，还能直接发货给京都。 双管齐下，才让他们的供应量一涨再涨，源源不断。 三个人跟马干事顺着满是积雪的马路往前走着。 京都温度已经回升了很多，这里还是零下二十度左右。 帅强和韩三都冻得鼻头通红。 江森也冷，但他很怀念这种寒冷，林场的冬天比这里还要低很多。 路过一个卖衣服的小店，江森让他们等一会儿，自己进去了。 没一会儿，他戴着一顶棉帽子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两个。 “来，戴上，要不回头脑袋该疼了。” 韩三和帅强把帽子戴上了，嘻嘻哈哈地互相看着。 只有东北才会有这种棉帽子，很像军帽，但是里面带毛的，外面是皮的。 当地人都管这叫狗皮帽子。 马干事租的地方，距离住的地方不远，三层苏式建筑，楼下一层，开了几个店，已经有人把东西摆到门口来了。 到了近前，马干事给他们介绍周围的环境。 “你们看看这里，过去就是那个大教堂，是这里最热闹的中央大街，前面拐角就是老邮局，不管发什么货都非常方便。” 江森和帅强面面相觑，忽然感觉这里异常熟悉。 不就是前期来考察的人，跟他们汇报看中的地方吗？ “马哥！”江森叫住马干事，昨晚上就让江森改口了，“这里原来是干什么用的？” “这里啊！原来是市里的供销社，后来政府那边地方大，逐渐改组变更，分成了几个部分，全都搬过去了，这里就空出来了。你看上面两层，还空着呢！对了，你们不是要来开公司吗？这里我看就挺好，地方大，房间多，开多大的公司都够用。” 来之前，他们还担心自己这边不认识政府的人，想要整租下来会很困难。 没想到啊，没想到，浓眉大眼的马干事，已经先一步拿下了这里。 “哈哈！”江森他们笑了起来，一搂马干事，“走，先去你店里看看去！” 一楼租出去三个门面，一个卖冰棍儿糖果的百货店，一个卖保暖护具的杂货店，剩下一个就是马干事的了。 他租了两个店面，里面是相通的，柜台里摆满了各种山珍土特产，还有各种调料。 不出意外的，看到了森洋供应的货品。 马干事笑着走到里面，那边有个桌子，几把椅子，平时有人来了，等人挑货可以坐下休息，吃放的时候可以当饭桌，不吃饭的时候，还能当茶桌。 马干事泡茶依旧继承了北大荒的特色，旁边一个炉子上坐着一个大水壶，桌上放着两个暖壶，还有一个托盘，倒扣着几个红花玻璃杯。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喝茶就用玻璃杯，是掺杂茉莉花的红茶。 几个人坐下后，水烧开泡了茶，一边喝着一边说话。 “马哥，这里整栋租下来要多少钱？”帅强直接切入主题。 “整租我没问过，我这里每个月八十块，他们小一点儿，每个月五十。” “这里承租方不是政府吗？他们哪个部门负责这个？” “是他们的计经委，对了，江森，计经委主任你也认识。” 江森惊讶道：“我也认识？谁啊？” “钱海亮！” “钱海亮？这名挺熟悉啊！”江森使劲儿想着，猛然抬头，“哦，我想起来了，当时我被举报，下来调查的那个ZZ部主任！” “没错，就是他！本来应该更进一步的，因为你们被人诬告这件事，受了影响，只能调回地方，现在就在计经委。” “我明白了，要不是那个女人瞎搞，他也不会受影响的，他这算是转业回地方了呗？不过，我看着是好事，马哥，你帮我跟他约个时间，我请他吃饭。” 第438章 她背后有人？ 钱海亮这个人，江森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做事很讲原则，做事也很有威严。 要不是那个叫林颖的女人自说自话，把个莫名其妙的举报信当成了讨好即将上任的领导，让整件事情变得非常复杂，也不至于受到牵连。 御下不严，领导失察，就属于能力问题了。 没有给与严格处理，只是转业回地方，已经算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江森自己琢磨着，这里多少会有罗部长和王部长的手笔。 “那个叫林颖的呢？”江森问道。 马干事嘲讽地笑了两声，“这个女人不得了啊！当初跟领导对着干，给多少人找了麻烦先不说，就说最后，你跟老瘸子都离开后，她就被调到妇联去了。现在在市委计生办，整天开会宣传，嘚瑟的样子，让人看了就烦。”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这等于也转回地方了啊！ 还计生办！ 现在国家大力提倡计划生育，这个权利可不小。 要是这么说的话，虽然跟钱海亮不是同一部门，职级竟然一样。 知道原来那些事情的人看了，谁不撇嘴？ “她背后有人？”江森才不会相信她一个女人，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她有什么人？她爱人原来不是在师部宣传部吗？因为她的原因，上面也找他谈了话，他直接提出离婚。结果，林颖大闹师部，场面很难看，师部一看，这不行啊！干脆直接同意离婚，把她转业去了地方。但是又因为她当时在师部妇联工作，到了地方就被分配去了计生办，才两年，就把主任气得调走了，她上去了。” “牛逼啊！”江森从心里佩服林颖这个女人，“当初看她那个做派，搞得就像个领导似的，我觉得她为了往上爬，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马干事对江森竖起大拇指，“我太佩服你了，真让你猜对了，背后他们都说，她能上去，是跟上面那个有一腿。” “上面哪个？”江森对这边的人员一点儿不熟悉，不会又是熟人吧？ “姓边，叫边锋，是负责文体卫生的副市长。” 江森点点头，不认识，完全陌生的名字。 不过，他也不担心，不管是谁，还管不到自己这里。 幸好是钱海亮管这一块儿，要是换成林颖，估计有热闹看了。 三个人也没多留，跟马干事说了一声，就离开这里，先去市中心最好的饭店开了两个房间，又买了一些吃的喝的，回到马干事家。 马嫂子又忙活开了，做了一大桌子菜，说什么都让他们吃完再走。 “江森，你说，嫂子对你怎么样？” “好！” “那就吃完再走！不吃饭，你就是看不起你嫂子！” 韩三和帅强是无所谓的，跟着江森就行，唯一一点，别再让他们喝酒了。 马干事笑呵呵地看着媳妇儿跟江森拉扯，劝道：“你就听你嫂子的吧，饭菜都准备好了，马场长一会儿就来，你这要是走了，回头你嫂子发火，他都怕！” 江森笑得不行了，“好好好，嫂子，您别说了，今晚上我们负责把菜吃光！” “吃光？”马嫂子根本不在江森的频道上，“是不是做少了？我去看看，再掂对两个菜去！” “不用不用！”江森赶紧拉住她，“吃不完，根本吃不完，吃不了回头你们竟吃剩的了！” “够了？” “够了，真够了！” 晚上，李朝阳过来了，几个人热闹地吃着饭，这次没喝多少酒，几个人分了一瓶白酒，主要是说话。 听说江森要租下原来供销社那个大楼，李朝阳点点头。 “那个地方位置不错，就是太大了，不管是做什么生意的，都用不上，上面又不愿意分割，这个我还真清楚。武装部也需要一个单独的地方，我也动过脑筋，最后还是因为地方太大用不上，就搬去了政府旁边原来革委会办公楼里去了。” “钱主任我只见过两面，虽然都是调查我被举报的事情，但我对他印象还不错。想着让马哥跟他约个时间吃顿饭的，也别麻烦马哥了，您帮我约吧，正好也算是我们北大荒的上中下层一个聚会。” “肯定没问题！”李朝阳拍着胸脯打电话，“说实话，他对你印象也不错，因为你帮着农场倒腾山货，可给他们师部省了不少钱呢！” 这一点江森承认。 他和王海洋折腾山货，他俩和罗建设吃大头，小头给农场和班组当小金库，又是买衣服棉被，又是买吃的用的。 这些原本都应该是打申请，由上面拨下来的。 的确是给上面省了不少钱。 饭局，江森就在他们住的那家饭店摆的。 俄式风情，饿餐，虽然都是以肉为主，也让韩三和帅强大开眼界。 江森两辈子加起来，也算是头一回吃这么正宗的，很合他的口味。 钱海亮比以前老了一些，这才几年的功夫，原本只是几根白头发，现在已经半白。 看到江森，他感慨不已。 “当初就看出来你小子非池中之物，果然啊，听说你现在开了大公司了，什么时候也拉我们这些老家伙一把？哈哈……” 李朝阳也跟着笑着，“老钱，你开口，他还敢说一个不字？” 江森心思一动，“那必须的啊！钱主任，您就说，想怎么玩就行，小的有小的玩法，大的有大的玩法，就看您想玩大的还是小的了。” 钱海亮笑呵呵地李朝阳对视了一眼，问道：“那你说说，小的怎么玩，大的又是怎么玩啊？” 江森也笑着跟帅强对视了一眼。 说到：“小的嘛，就是我租下或者买下那栋楼，开个公司，跟以前一样继续做南北货生意，您如果想入股还是想安排一个人都行。” “这就是你说的小的？”钱海亮笑容更大，“那大的呢？” “大的啊，我就算是您找来的投资商，我还是会租下或者买下那栋楼，之后投资建厂，把东北特产再加工包装卖出去。您是入股还是安排人，也都行！” 钱海亮听完，深深呼出一口气，跟李朝阳说：“看看，这就是新时代的年轻人，我们啊，老喽！” 江森的两个做法，对于钱海亮来说，都是工作上非常突出的成绩。 现在改革开放，百废待兴，有投资商进来，对于整个市来说都是非常好的一件事。 就算市里知道了，也会举双手赞成。 尤其是他，上面下面分成几派，想要做点儿成绩出来，难如登天。 江森的出现，就好像特意为他准备好的似的。 钱海亮点点头，端起酒杯，“小江啊，我敬你一杯！不管你在这里生意做得是好是坏，我都先谢谢你！” 第439章 上货去了？ 没想到，来哈尔滨的事情，会这么顺利。 帅强这个跑腿的都没怎么用得上。 那栋楼并不贵，整栋买下来也就六万块钱。 楼下另外两个商户，江森一家补偿了两百块钱就痛快地搬走了。 马干事的特产商店没动。 也不知道帅强这个家伙跟他怎么聊的，马干事直接找到江森，支支吾吾地说，想要加入江森集团。 江森心里早就想过这一点，毕竟一直都是供应关系。 如果并进公司内部，就相当于自己公司供给自足，还方便规划管理。 马干事挺能干，马嫂子更不用说，以后这里的公司成立后，直接可以交给他们管理。 李朝阳和钱海亮因为都有公职，不能随便入股，江森直接让他们安排亲属进来。 可李朝阳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家里也没有了亲人，江森直接跟他签了一个代持股份的协议。 这种协议，就是有朝一日李朝阳从岗位上退下来后，直接转为实际股份。 平时，就按照协议上写的，按时分红就好。 钱海亮就简单多了。 他女儿钱桂玲刚刚中专毕业，学的会计，直接就安排进了公司。 给他的股份，跟李朝阳一样，也是代持股份。 不是不想给钱桂玲，而是她不合适，毕竟上下级关系，再加上股东，江森怕回头出现岔子不好办。 对此，李朝阳和钱海亮都没有意见。 什么手续都齐全，帅强就是跑了几趟各个部门，就把办公司的手续办好了。 然后就是找装修队，把三层小楼重新装修了一遍。 帅强从京都调过来一个设计师和一个工程师跟着，一点儿不用江森操心。 钱海亮最终还是选择了玩小的，但是江森给了他一个大的。 他还是打算投资建厂，从北大荒农场那边收上来的山货，直接运到哈尔滨这里的工厂，二次包装后，再发往京都和其他地方。 只是，现在是冬天，天寒地冻，工厂的事情放在了下一步。 事情异常顺利，江森也该回去了。 他跟马干事说：“前期筹备，不懂的就问帅强。后面他也会跟进，争取尽快速度把公司和工厂建起来。” 又跟李朝阳和钱海亮说：“我暂时要回去了，等这里差不多了还回来，到时候我把老婆儿子都带来，你们把红包准备好啊！” 他又跟哭着舍不得他走的马嫂子说：“嫂子，您别急，过段时间天暖和的，我带老婆儿子过来跟你作伴儿！” 回去的火车上，三个人大包小裹的一大堆东西。 到了京都，让王建国开车来接。 王建国看到他们的样子，顿时乐了，“你们这是上货去了？家里又不是没有，怎么又背回来这么多东西啊！” 江森把肩膀上的包拿下来，“他们非要拿，不拿就跟我急！”又把背后背着的包拿下来，“都是他们自己家的，跟我们的货可不是一个档次！”又把另一个肩膀上的包拿下来，“回头跟建设都拿回去些，太多了，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他这里好几个包，韩三和帅强身上的包也不少。 关键，他们还有自己的行李，雇了一个力巴帮他们扛出来的。 最后，后备箱装满了，后座也摆了好几个，帅强和韩三都是斜着挤进去的。 江森也抱着一个包坐在副驾驶。 就这样，王建国拉着一车货和人，回到了江森家里。 陈五爷正抱着虎子在门口逗魏老二，看到车停下了，回头喊了一嗓子，“老瘸子，他们回来了！” 江森下车后，先没管车上的东西，而是先过去抱儿子。 “儿砸！你爹我回来了！来，抱抱！” 虎子四个月了，已经能认人了，刚看到江森的时候愣了一会儿，认出来后，小腿儿开始踢蹬，陈五爷都快抱不住了。 “给你给你，赶紧的，跟个虎仔子似的，抱不住了！” “呵呵……” 江森抱住儿子一顿亲。 身后，王建国三人下了车，纷纷跟陈五爷打招呼，就开始往下搬东西。 陈五爷也过去了，“哟，这么老些东西啊，你们这是上货去了？” 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韩三说：“师父，刚才接站的时候，建国就说我们去上货了。这个您拿着，是东北特有的烧刀子！” 一听这话，刚从大门出来的老瘸子紧跑几步，“烧刀子？拿来拿来！” 陈五爷不给，“说是给我带的！” 老瘸子去抢，“怎么的？给你带的，就不给我喝了？我不说你不会喝这酒，喝这个讲究多了，拿来吧你！” 英子从里面出来了，韩三、帅强跟她打了招呼，拎着东西往里走。 “这都是什么啊？怎么这么多？上货去了？” “哈哈……”又是一阵大笑。 去上货这个事儿，江森是没办法解释了。 大包小裹的拎进屋子，摆了一地。 江森抱着儿子进来后，就说：“都打开看看，老婆，马干事专门给了我一罐儿东西，以前打电话的时候我就说了一嘴，他还真上心了，你快看看。” 英子从江森包里翻出来一个罐头瓶子，里面满满的都是黑黑的跟芝麻似的小种子。 她顿时眼睛一亮，“我的用完了，还想着没有了这东西，以后烤肉就没有滋味儿了，现在好了，这一瓶子能用老长时间了。” 老瘸子不稀奇，陈五爷却好奇得不行了，“这是什么？” “就是山里的一种植物种子，烤肉用的，不好采，没想到竟然能弄到这么多。” 大家热闹了一阵子，韩三把带回来的特产分出来好几份。 王建国要送帅强回去，就直接把他和帅强那份带走了。 英子去厨房做饭，江森抱着儿子喝着茶，跟老瘸子和陈五爷说去北边儿的事儿。 韩三给罗建设打电话，让他过来吃饭。 一屋子又跟过年似的。 听完江森说的经过后，老瘸子点点头，“海亮人不错！朝阳更不错，有他们在那里，你们过去也能省心不少。” 陈五爷问韩三：“那边荣门是佛爷带着的，见到人了吗？” 江森一愣，韩三可跟他只字未提这件事。 韩三看了江森一眼，说道：“见到了，说过江龙去那边，就是回家了，还让我带他问您好。” 陈五爷点点头，“还算是有良心！要是算起来，他也算是你大师兄，以后你要是有机会，还是要多去看看他，年纪也不小了，身子骨可不如我！” “好！” 说完话，陈五爷看向江森，“我徒子徒孙不老少，佛爷算是最早跟着我的，后来世道乱了，他在南边犯了事儿，就出关去了北边儿，以后在那边要是遇到麻烦，就让三儿去找他。” 第440章 帅强都不想回来了 眼见着温度回升，春暖花开。 江森去公司签了几个文件，又回家去了。 帅强带着两个助手又去了哈尔滨。 快到五一了，东北也脱去了厚厚的棉大衣，穿上了时髦的呢子大衣，冰雪开始消融。 帅强给江森打来电话，“江总，这边冰雪都开化了，钱主任带我去看了几个可以建工厂的地方，我觉得您要不要过来看看？” 江森想了想，“你先看，我这几天把手头事情处理好就过去。” 他又跟帅强说了几个要注意的点后，就挂了电话，给王建国和罗建设都打了电话过去，让他们今天晚上来家里吃饭，顺便商量点儿事儿。 说好后，他又给胡志清打了个电话，问了问那边的情况后，又打给大山子。 大山子现在跟胡志清、刀疤他们分得很干净，专营贸易公司。 除了一开始那家富清贸易公司外，他还搞了个服装厂，再加上大湾头村的鱼类加工厂，整天都忙得恨不得生出八只手来。 “山哥，你那边有什么库存服装没有？都给我发到东北去，等会儿给你地址。还有你那个烤鱼片什么的。对了，广式腊肉香肠什么的，也少发点儿过来，我看看这边人吃得惯吃不惯。” “这么快？上次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说生了儿子哪儿都不去了，现在忽然就要货。” 江森笑道：“没办法啊，我是不想干活啊，你不知道，下面那帮人天天催我上班，搞得他们是我老板似的。” 大山子也笑了起来。 明知道江森是开玩笑的，但他知道江森有多拼。 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就算他想闲着，也没办法闲着。 “正好最近一批服装，牛仔喇叭裤，还有花衬衣，现在港岛那边特别流行。我本来打算先做出来一批，还没放给拿货的，就先给你发过去吧！” “有多少？” “三万多件！” 江森心里计算了一下，三万多件，听着很多，实际上分出大小号，再批发出去，就显得不多了。 “行，你先发过来，后面不管做出什么款式，都先给京都和哈尔滨发一批。” “这个没有问题。” “刀疤和魏三怎么样？” 说起这个，大山子的话就多了起来。 原来，之前说上面要调查江森公司，却被江森先一步察觉，自己主动退让，又把集团公司人员来了个大调整，让那些人知道消息的时候，江森已经在京都了。 再加上何娟小姐妹们各自抓在手里的关系，一来二去的，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刀疤的夜总会，还是不时会有人上门检查。 碰到几回他们组织员工普法学习，还是跟当地派出所合作，调查也同样不了了之了。 所有事情似乎都恢复了原样，魏三就有些待不住了，几次都跟他们说想回京都。 江森听完后，笑道：“行啊！不是发货回来吗？让他也回来吧！哦，对了，我前面忘了跟清哥说了，给我寄几套茶具回来。我留两套，再来两套送人的。” “这个不简单吗？行，我回头让魏三背回去，还寄什么寄啊！” “对了，我给刀疤儿子寄的东西收到没？” “收到了，老娘说，要不是这边没有趁手的东西，那些小被子小褥子啥的，她都能做。”小說中文網 “得了，我自己给他打电话去吧！你先记下地址，哦，对了，那边接收人你认识，原来农场的马干事，现在也是我们的人了。” 挂断大山子的电话，他又给刀疤打了过去。 结果是魏三接的，接起电话就开始跟江森磨叽，无非就是想回去。 江森故意逗他，也不说跟大山子说过让他回去的话，就是说看看再说，搞得魏三委屈扒拉的。 江森觉得再逗下去他该哭了，才跟他说，让他准备准备，去找大山子去。 他这才开心起来，把电话给了刀疤。 “森哥，我儿子老招人稀罕了！啥时候你回来啊？把你儿子也带过来，让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肯定跟亲兄弟似的。” “这个可以有，这俩小子以后肯定会合起伙来欺负其他孩子，哈哈哈……” 打了一圈儿电话，江森心情极好，又跑出去陪着儿子玩去了。 英子无奈摇头，这爹当的，还没虎子成熟。 现在的虎子，被人扶着能立起来了，整天乐呵呵的，也不哭也不闹，不会说话，想干什么就用手指。 把老瘸子和陈五爷稀罕的，恨不得整天绑在身上。 晚上，王建国和罗建设来了。 一起吃过饭后，陈五爷扛着虎子，跟老瘸子带着魏老二出去遛弯去了。 英子在后面收拾，正屋留给他们聊天。 江森把今天打过电话的情况先说了一遍，又把魏三要回来的事情说了。 韩三说：“让他回来也好，放到哈尔滨去，带他去见见佛爷，以后有什么麻烦让他去跑就行。” 江森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毕竟韩三会一直跟着他，不可能单独留在某个地方的。 罗建设说：“那边挺乱的，不过好在你们走的是农场原来老人儿的路子，不会出大问题，麻烦也就跟韩三说的一样，可能会是下面的人。” 王建国说：“这些你们都能解决，我这边只能解决人员结构和管理上的问题，帅强好像挺喜欢那里，不想回来了。”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江森说：“没错没错，他跟马干事很投脾气，不过，他也别做好梦了，以后让他两边儿跑吧，京都这边儿不能扔下。” “他也说了，那边地广人稀，很多建筑都很老，房地产的话，会有很大发展。” 江森先没回答，仔细回想着前世房地产发展的东西，虽然不太多，很多信息都是大家没事闲聊得到的，但也不影响现在对这个行业的判断。 “我觉得可以，有钱主任在那里，我们投资建设，也算是他的工作成绩，肯定会支持。不过，也要注意，那边跟京都不一样，气温更低，对建筑要求也更高，最好能挖到懂北方建筑的内行人。” 几个人都同意这个观点。 罗建设说：“再提醒你们一点。虽然那边有熟人，但是治安方面，那边的人可跟京都和广州不一样，还是要小心谨慎，最好弄点儿家伙放在公司或者家里，以防万一。” 江森深以为然，他知道有些地方还有猎枪商店。 现在还没开始禁枪，有机会可以多弄几条，要是再有机会可以去打猎，那就更好了。 只是这话他不能说出口，毕竟不是普通东西。 晚上躺在床上，江森搂着英子问道：“媳妇儿，过两天我还要去北边儿，要是都弄好了，就带你和儿子回去看看去。” 第441章 这波稳了 五一节刚过去，魏三就迫不及待地回来了，大包小裹的，也跟进货似的。 罗建设、王建国他们又都来了，家里又结结实实热闹了一番。 虎子跟魏三关系出奇的好，整他让他抱着，后面跟着魏老二。 这个组合让所有人看到都会哈哈大笑。 英子说：“虎子就是欺负他好说话，换个人试试？大老沉坨子，谁老抱抱得动啊！” 魏三背回来六套茶具，江森给自己留了一套，给老瘸子和陈五爷耳房配了一套，剩下的，罗建设、王海洋、王建国都送了一套。 还有一套，放到了公司里。 他跟马干事那边通过气了，说过几天就去，家里就来人了。 何娟带着霍坤强来的。 说是电影马上上映，特意送来首映票过来。 江森愣了一下，他记得上辈子好像二月份电影就全国上映了，这回怎么推迟了这么久？ 他没有问出来，电影一旦上映，肯定会轰动，想都不要想亏钱的事情。 晚饭后，他带着一大帮人，去了电影院。 再一次看到这部电影，江森差点儿感动得热泪盈眶。 虎子看得很认真，也不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看到热血沸腾的情节时，他的小腿还不停蹬嗒，小手也不停动着。 电影放完，掌声雷动。 他们往外走的时候，就看到外面等着下一场开演的观众，不停询问出来的人电影好看不好看。 得到的回答出奇的一致，好看，超级好看！ 江森心想，这波稳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大家还在讨论着电影情节。 韩三跟魏三说着电影里，演员用的是什么功夫，什么拳。 搞得魏三对少林寺心生向往，“真想去看看啊！” 韩三笑道：“我劝你别去！” “咋了？你没看到那些和尚，功夫多厉害啊！” “我去过，那边很破，你看到电影里那个山门没有？就那样，其他地方很很破的。” 魏三不信，江森说：“听他的，他没说错，再说了，你想学功夫，家里每个人都能教你。” 第二天，何娟打来电话，激动得跟江森说，“森哥，你根本想不到，场场爆满！还有很多人看了一遍没看够，又去看！老霍说，在港岛都没有出现过这种火爆场面，这波赚大了！” 江森笑着听着，说道：“这种场面，最少能持续一年，娟姐，你就等着数钱吧！” 何娟尖叫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江森挑挑眉毛，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以后，凡是港岛影业的电影，都会第一选择江森集团的影业公司进行发行，那时候才是真正赚钱的时候。 现在，每个走到大街上的人，都会听到电影院大喇叭里播放着这样的话。 “港岛彩色宽银幕武打故事片《少林寺》，下午两点电影票开始售票！票价一毛！” “……晚上六点半电影票开始售票！票价一毛！” “……明天上午十点半电影票开始售票！票价一毛！” 走在路上的人，也都在谈论着，风头一时无两。 尤其是小孩儿，一边走，还一边“嘿嘿哈哈”地比划着。 江森忽然给王建国打了个电话。 “建国，你要跟员工宣传一下，尤其是家里有孩子的，电影就是电影，千万不要相信是真的，偷摸离家出走跑去少林寺，那可是一千多年的事情。” 也幸亏江森提醒得早，好几个家里有孩子的员工，都后怕不已。 他们回家的时候，就看到孩子在偷偷收拾东西，打算结伴去少林寺出家当和尚学武功去。 他们大呼庆幸的同时，也把公司里听到的那些话说给孩子听。 江森公司因为提早做了这些，效果非常好。 但是外面，大把的小孩儿离家出走，想要去少林寺。 有几个竟然真的扒火车找到了地方，不出意外地被当地警察送了回来。 走在大杂院的胡同里，经常听到孩子的惨叫声，和竹笋炒肉丝的动静。 就在这种浪潮中，江森带着韩三和魏三，再次来到了哈尔滨。 那栋楼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和这个年代其他部门一比，已经朝前了很多。 尤其是办公用品，全是森洋家具厂出品，搞得钱海亮和李朝阳眼馋得不行了。 江森说：“这有什么啊！你们回去跟领导说，以后采购办公家具我们直接从京都给你们发，全部按照出厂价给！” 两人当然高兴了。 但是事后，真的有政府后勤部门上来采购的时候，江森却让家具厂直接按照出厂价的三倍价格给出。 采购员笑眯眯的很是满意。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自然有人轻车熟路，比如说帅强。 家具厂那边，他管马千要了一个人过来，专门负责这边的销售。 帅强的确非常能干，就这么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让整个办公楼焕然一新，还买了两辆新车。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一边告诉马干事以后如何管理，一边帮他在这里开始招聘。 江森他们到了后，就开车去了几块看好的准备建厂的地块儿。 两块地稍微远一点儿，但是面积够大，唯一不好的就是空旷的荒地，盖厂房就要平整土地打地基，从头开始干。 第三块地是在城里快到郊区的地方，是原来一个农机厂，后来因为政策变化，市里几家农机厂全都合并在了一起，这里就慢慢废弃了。 厂房、办公楼都有，只是要做为土特产品，厂房必须要把里面清理干净，重新搞。 那也比外面从无到有的地块儿要好很多。 关键是这里还属于城市范围，招到的工人，上班下班也很方便。 要是在郊区，就有些困难了。 当然也可以买个客车当班车。 三个地块儿，各有利弊。 外面两块地，便宜，上面还有优惠政策。 农机厂需要花钱购买或者租赁，有点儿小贵。 可十几万对江森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了，直接拍板决定，就要农机厂那块地了。 签约的时候，市长和主管商业的副市长都亲自到场，还带了电视台的人。 这下，江森想低调都不行了。 整个哈尔滨都知道，从京都来了个大老板，在这里投资建厂，要工人。 每天，江森集团哈尔滨分公司大门口，都有很多人路过，或者假装路过，不时往里面看看。 有些胆子大的，直接进来询问：“听说这里要招人，看我行不？” 搞得马干事是哭笑不得。 只好跟人说：“工厂要先建起来，然后才会涉及到招工的事情，最早也要到秋天，到时候会在电视里播放通知的。” 就算是这样，还是会有很多人，每天路过，或假装路过。 连带着里面的土特产商店都火爆了一把。 尤其是快到夏天了，新颖的服装，一下子把百货商店的生意都抢过来不少。 然后，就有人上门来找茬了。 第442章 给我继续砸 当天，江森跟钱主任约好，去上面跟领导谈招工的事情。 东北情况特殊，民风彪悍，没有工作的人大把。 江森不可能什么人都要，他只要那种老实本分，最好家里困难极度需要工作的那种人。 没有人比钱海亮更了解这些的了。 商量好后，他牵头去联系电视台，定好时间发布招工消息。 韩三带着魏三去见佛爷也出去了。 公司里，只剩下马干事和马嫂子，还有钱海亮的女儿，以及招来的一些营业员和行政，一共也就十来个人。 好几个流里流气的汉子进来了。 他们裹着沾着油渍的绿色薄棉袄，有的身上还打着补丁。 为首的是个光头，眉头一道疤。 一进来，他就来回看着，扒拉扒拉这个，扒拉扒拉那个，还抓了把瓜子磕了起来，皮随便吐着。 一个营业员看到后，问道：“同志，你想买点儿什么？” 光头一看，乐了，回头说道：“喂，你们买啥，人家问你们呢！” 身后几个人嘻嘻哈哈地凑到柜台前，指着后面挂着的衣服说：“那个挺好看，拿下来看看。” 营业员一看他们的样子，就有些害怕了。 说道：“那是女式儿的，给家里人买，知道尺寸吗？” “看看都不给看，是不是嫌我们没钱买啊？” “就是，看看也要钱吗？” “你看我这身条儿，就喜欢穿女式儿的，你给我拿件儿我穿给你看啊！” “哈哈……” “你小子是想看人家吧？还穿衣服给人家看，你小子现在就脱了，我们也跟着看看，哈哈……” “我脱了有啥好看的，要看也看她脱了好看啊，是不是？” 营业员脸一下子就红了，这几个人一看就是流氓，出言调戏还上手想摸她脸。 她往后退，想要从侧面离开。 不料，大光头不知道怎么绕到那边去了，吓得几个想买东西的人，赶紧掉头就走。 “你们嘎哈？”营业员也就二十岁左右，老老实实的，哪见过这种架势啊，“马嫂子！马嫂子！” 她大声喊着。 几个流氓笑得更猥琐了。 “她喊人了！嘻嘻……” “别怕啊，我对女人可好了，不信你问他们，跟我搞对象呗！” 营业员一把抓过拿衣服的叉子给自己壮胆，“臭流氓！” “呦，她骂我了！” 马嫂子在楼上仓库理货，听见下面小姑娘喊她，就拍拍身上的灰，下楼来了。 还没走下楼梯，就看到柜台前几个人围着营业员调戏着，顿时怒火中烧。 她来回看了看，一眼看到楼梯口下面的扫把，操起来就过去了。 “小比崽子，嘎哈玩意呢？” 一扫帚过来，把柜台面前的几个人给扫开了。 她大马金刀往柜台前一站，“咋地？欺负女人啊！你妈没教过你们吗？我看谁敢？” 几个小流氓虽然混，但也不愿意和彪悍妇女纠缠，搞不好就弄个里外下不来台。 光头见几个人退缩，一转身过来了。 他打量了一下马嫂子，忽然哼笑了一声，“给我砸！” 马嫂子一看，这还得了，跟营业员说：“去叫人！”自己拿着扫把就开始打。 一扫把过去，被大光头一把抓住，猛地一扽，就被抢过去了。 马嫂子一看，来火了，拿起柜台上的翻毛皮鞋就抡了过去。 “我让你们砸，我让你们砸！狗东西，欺负谁呢？你砸你砸，我让你砸！” 翻毛皮鞋，根儿厚头硬，马嫂子一手一只，打得大光头连连后退，差点儿坐在瓜子袋子里头。 他从一开始就轻敌了，因为他根本不认识马嫂子，更不了解她当年在北大荒的外号“马勺子！” 如果她好惹，也不会流出那么个外号来。 当他再一次挨了一鞋底后，猛地一巴掌推了过去。 把马嫂子推了个趔趄。 光头起身，一手就把瓜子袋子掀翻，接着是木耳袋子、蘑菇袋子。 这些东西，上面一个托盘，下面是麻袋，方便顾客挑选。 现在被大光头全推翻，撒了一地。 马嫂子一看，丝毫不退缩，又扑了上去，连抓带挠的。 她的战斗力，完全超出了大光头他们的预料，脸上一下子好几道血印子。 旁边柜台的小姑娘吓得都往楼上跑，碰到听到声音下楼来的马干事。 “马经理，打起来了！” “马经理，好几个流氓！” 马干事赶紧让她们上楼，自己往下跑。 他不下来，那几个流氓还真不太敢对马嫂子下手。 毕竟在东北这里，不管因为什么事情，打女人都会被人瞧不起。小說中文網 一看，有个男的下来了，就全都冲马干事去了。 马干事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一拳撂倒一个人后，又踹出去一个人。 然后，就被大光头一电炮打在眼睛上，倒在地上挨揍了。 马嫂子急了，来回看着，一眼看到钉凳子用的榔头，啥也没想，拿起来就朝一个人头上砸去。 随着这人头上的血涌出，世界都安静了。 大光头一看见血了，眼里凶光毕露，猛地一拳，把柜台玻璃砸碎了。 大吼道：“给我继续砸！谁要是再敢动，直接弄死！我看谁还敢上来！” 马嫂子吓了一跳，这才感觉到后怕，扔了榔头，跑到马干事旁边把人扶起来，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把店里砸得乱七八糟。 终于，这些人停下了，大光头示意头破的那个人赶紧坐下，拿过一件衣服给按住。 他走到马干事和马嫂子面前，说道：“跟你们老板说一声，这片儿是我刀哥的地盘，想在这里赚钱，就要先去拜码头，懂吗？晚上我在东方饭店等他，让他带一万块钱过来，不然，你们开门一次我们就来砸一次，看看是你们是想消财免灾还是老老实实给钱！我们走！” 江森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公司门前围着很多人，对里面指指点点的，赶紧扒开人群往里面走。 一路踩着各种土特产和碎玻璃，到了里面一看，一片狼藉。 “江总！你回来了？”一个小姑娘眼泪叭嚓地喊了一声。 几个营业员正在打扫，马干事和马嫂子坐在旁边，马嫂子煮了鸡蛋，剥了壳在马干事肿起来的眼睛上来回滚着。 “小江！”马干事要起来，被江森按住了，他笑道：“这是咋了？有人想让我们重新装修啊！” “你还笑得出来！”马嫂子说，“也不知道哪儿跑来几个臭流氓，进来就调戏咱们小姑娘，我出来想把他们赶走，他们动手就开砸，要是我手里有枪，保证一枪一个崩了他们！这帮狗@#￥%！” 江森点点头，“是什么人？” “说是叫什么刀哥，大光头，这块儿有道疤，说让老板晚上带一万块钱去东方饭店找他去，这帮子混账玩意！” 第443章 报警是不可能的 江森点点头，看了看马干事的伤势。 “我没事，皮外伤！”马干事捂着眼睛说道。 江森又点点头，起身在店里走了一圈儿，回到马干事身旁。 “马嫂子，还是带马哥去医院看看吧！她们有没有受伤？” 营业员就是吓坏了，都摇摇头，表示没受伤。 “好，大家辛苦收拾一下，今天不开门了。小钱呢？”江森找的是钱海亮女儿钱桂玲，已经来这里当会计了。 “江总，我在这儿呢！”小丫头长得很好看，书卷气很浓，一点儿没继承钱海亮的那种气势。 “每个人发十块钱补偿金。” “谢谢江总。” 江森看着她们又开始收拾，就跟马嫂子一起扶着马干事往外走。 门口不远就有个小诊所，他们也没去医院，就在小诊所处理了。 江森站在门口，来回看着，街道不远处有几个流里流气的人靠在墙边儿，朝这边嘻嘻哈哈地看着。 他的眼神冷了冷，又看向另一头，韩三和魏三开车回来了。 两人看到店面成了这样，车一停就跳了下来。 “森哥，怎么了？”魏三问了一句，跑了进去。 韩三先看了里面一眼，走回江森身边，“哥，什么情况？” 江森把他拉到旁边一点儿，“我问你，你清楚这边的势力吗？除了佛爷，还有什么人？认识一个叫刀哥的吗？” 韩三微微想了一下，摇摇头，“没听过！这里的势力基本上一个区一个，但最大的还是佛爷，其他区的老大也要看佛爷脸色的。这种收保护费上门找茬的，算不上道上的人，顶多就是小混混。” 江森又细细地琢磨起来，刚要说话，钱桂玲出来了。 “江总。” “有事？” “收拾得差不多了，她们让我来问问，下面干什么。” 江森看着怯生生的丫头，心想，是不是自己现在的脸色太吓人了，赶紧扯出笑容。 “辛苦大家了，今天都回去吧，算是放假，明天再辛苦一下，把店里的货给摆出来。” 钱桂玲点点头，“可柜台都坏了，玻璃也碎了。” “这个啊……以前都在哪儿买的？” 钱桂玲摇头，“我才来，还不清楚这些。” “好，那你们先回去吧！”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马干事和马嫂子也回来了，马干事眼睛上蒙着一块纱布。 魏三一出来，就看他这个样子，顿时怒了，“马哥，他们打你了？” 韩三也吓了一跳，过去看了看他的眼睛。 马干事赶紧笑道：“没事儿，没事儿，不小心挨了一拳，我也没吃亏，没事儿，真没事儿！” 幸亏大门没被砸，几个人进去后，就把大门关上了。 魏三去烧了水，马嫂子上楼去准备给几个人做饭，让他们坐在桌前说话。 马干事这会儿还郁闷呢，说道：“自称刀哥的人，我以前也听过，可从来没来找过麻烦，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进来就开始找茬，我仔细想了，也没什么地方得罪他们了啊？” 来就来呗，又是砸东西又是打人的，直接上来说要保护费不行吗？ 果然，韩三听到这话后，眉头就皱起来了。 “不对！” 马干事赶紧问：“怎么不对？” 魏三接过话说道：“收保护费没有这样收的，尤其是这么大一个公司，就不怕背后有背景找他们麻烦吗？” “那是怎么回事啊？” 韩三说：“更像是专门来找麻烦的，不然一进来就会直接说。” 马干事以前不是在部队里，就是在农场，哪里懂这些江湖上的事情。 江森沉默着听他们说，脑子里不停在思考着该如何做。 报警是不可能的。 这次报警了，下次怎么办？ 他隐隐觉得，应该是他们来了之后，又是办公司，又是上电视的，太过张扬，挡了什么人的路了。 京都那边和广州那边，经历过太多背后遭人暗算的事情。 所以，他不得不把事情往最坏里想。 尤其这里还是东北，地下势力更是让其他地方的人望而却步、自愧不如。 没谁会吃错药跑这里来挑战的。 那就是嫌命长了。 “三儿，跟我出去一趟！”江森起身。 结果一回头，韩三和魏三都站了起来，顿时乐了。 “魏三留下，防止他们再来，我带韩三出去办点儿事。”尐説φ呅蛧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魏三、韩三，都是三儿，还是要想个名字，把两人区分开。 总不能大三儿，小三儿地叫吧！ 韩三一指魏三，“以后你别叫三儿了。” “那我叫啥？” “魏老大！” “啥？” “家里有个魏老二，你以后就是魏老大！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森哥，走了！” 留下一脸懵的魏三，和趴在桌上笑得起不来的马干事，江森和韩三开车离开了。 “去哪儿？”韩三问道。 江森说，“先沿着街道慢慢开，看看东方饭店什么样。” “我知道那里，上次跟佛爷的人见面，就在那儿吃的饭。” 东方饭店在两个区之间的一条街道上。 那里开满了小饭店、游戏厅、理发店。 烟火气很浓，周围全是老旧住宅区，住的都是最普通的老百姓。 看来，这个刀哥也应该生活在这一片。 很多人，为了安全感，轻易不会脱离自己熟悉的区域。 “店里一共十几张桌子，里面有两个小包间，一个大包间。”韩三说道，“有个后门，后面一条很窄的胡同，都是各家各户的后门，没有其他路，倒潲水的。” 韩三的习惯很好，不管到什么地方，先要把周围地形观察好。 江森盯着饭店，四个幌，算得上是中等饭店，也是这一片最大的。 韩三开着车，从门口经过继续朝前开去。 “去郊区！” “郊区？” “往东开，到最近一个比较大的乡镇之类的什么地方就行。” 江森要找的，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只不过，继续往前是东郊，那边有山。 有山，肯定会有猎户，有猎户，就不缺卖猎枪的地方，所以，他让韩三往那边开。 韩三也不问，江森说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钱桂玲回到家后，怎么都觉得不安，父母都上班去了，一个人呆在家里都有些害怕。 她犹豫再三，还是给父亲钱海亮打了个电话。 “玲子？这是家里的号码，你怎么在家？你没上班吗？” “爸！今天单位出事了……” 马嫂子做好饭，正坐在桌前，跟马干事和魏三吃饭，钱海亮就开车过来了。 一进门，看到店里虽然收拾过，但还显得乱七八糟的环境，怒火再一次升腾起来。 “江森呢？” “钱主任！”马干事赶紧起身，“吃了吗？过来一起吃点儿。” 钱海亮见只有他们几个，压下火气，坐下了，“江森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人呢？” 第444章 我姑住这儿 马干事还没说话，门口又进来一个人，李朝阳接到钱海亮电话也来了。 进门后，来回看了看，大步流星往里面走，坐到钱海亮旁边。 马嫂子赶紧给他也盛了一碗饭，“来，一起吃！今天简单，就做了土豆烀茄子，整的鸡蛋酱，来！”她把大葱递过去一根儿。 钱海亮说：“哪有心情吃饭啊，先说事儿！” 李朝阳倒是没有他那么急，“边吃边说，我食堂饭都打好了，接你电话就来了。” “对对，边吃边说！”马干事说道，“事情不大，你们怎么都来了？是玲子说的吧？” 吃完饭，事情也说清楚了。 钱海亮这才放下心来。 “就是几个小混混，朝阳，你跟下面派出所打个招呼，收拾一顿就老实了。” 李朝阳点点头，“江森什么意思？” 马干事看向魏三，实际上他也没明白江森要干什么。 来了，看到这种情况，就走了。 魏三一直都没怎么插话，这会儿不说也不行了。 “他们可能出去看看这些小混混是什么人吧！”他也不敢把韩三的身份说出来。 “他们人生地不熟的，怎么看？”钱海亮眉头拧成疙瘩了，“不行！朝阳，你现在就去派出所，翻了天了！这帮王八羔子！” 李朝阳想了想，说道：“不用，我们不是还有几个人现在都做着小生意吗？我让他们去打听打听去。” 李朝阳他们原本都是当兵的，当年他们的战友，并没有全都留在农场，很多退役回了地方。 哈尔滨这里，就有不少当年的战友，从事着各个行业，有的做着小生意。 市面上这些最底层的混混，他们最熟悉。 魏三怕他去调查坏了江森的事儿，赶紧给马干事使眼色。 马干事摇摇头。 钱海亮看到了，问道：“怎么？对我们还不放心吗？” 马干事赶紧解释，“不是不是！钱主任，我们就是怕因为这点儿小事儿，对你们影响不好，你们可都是政府里的人。”小說中文網 “那有怎么样？别忘了，江森现在可是上面的红人儿，优秀企业家，投资商，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别说我们了，他们也要吃瓜落！” 魏三和马干事只好闭嘴。 江森和韩三一路往郊区开，开过一大片荒地后，就看到一个小镇子。 小镇子还挺热闹，到处飘着炊烟，鼻腔里满是烟火气和煮饭的香味儿。 他们在一个小饭馆儿门前停下车。 撩开门帘进去后，里面黑漆漆的，只有五六张桌子，一个炉子架在最中间，铁皮烟囱往上拐了个弯从门上面穿了出去。 “吃点儿啥？”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女人，瞥了他们一眼问道。 “两盘饺子，一碟花生米，再来一碟拌菜！”江森看着黑乎乎的柜台里摆着的东西，“再来个松花蛋。” “饺子要啥馅儿的？”听到要这么多，女人的态度变了，居然还笑了。 “三儿，你看看。” 韩三直接说道：“韭菜鸡蛋的。” “好嘞！韭菜鸡蛋的，你们就吃吧，加了虾米，老好吃了！这一片儿，就我家饺子最香！” 江森和韩三找了个位置坐下，“再来两瓶啤酒！” “酒来了！”女人拎着两瓶啤酒过来了，动作利落地启开，拿来两个蓝花玻璃杯，“你们不是这儿的吧？是来串门儿的？” 韩三没说话，他一口的京片子，说话就露馅儿。 这话还是留给江森吧！ 江森笑道：“我们住哈尔滨，我姑家在这儿，总也没来，现在生活好了，我爸就说让我来看看，就是年头太久，也不知道找得着不？” “哎呦，那你可是问对人了，这里不说我全认识吧，你能说出个名儿来，我就能给你问到。” “那太好了，我姓江，我姑大名我爸都记不住了，从小都管他叫凤儿，说是后来嫁了个猎户。” “凤儿啊……”女人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会儿。 厨房那边喊她端菜，她过去端过来，又把饺子上了，继续站在桌边儿说话。 “叫凤儿的人太多了，这里不说有上百，也有几十！不过，你说嫁了猎户，那我大概能猜到是谁了。” “您知道？” “也拿不准，住在……你看到前面那条路了吧，沿着路一直往前走，到了岔路往左进山，好像住在那边山根儿底下，你要去那边打听打听了。” “谢谢嗷！” “这谢啥，你们吃吧，有事儿招呼我！” 韩三一直没问江森，他说的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听着挺真的，难道他真有个姑姑在这里？ 两人吃过饭，结了账，就出门上车，往前面开去。 “真要进山？”韩三问。 江森正在朝两边看着，忽然指着左前方，“那个地方，前面调个头。”说完，他才回答韩三的话，“不进山，我就是找个借口。” “那你说的姑……” “是真的！” 江森的回答，的确让韩三吃了一惊，谁都没听他说过家里还有这门儿亲戚。 “我听江大友说过，当年我奶死后，我爷就带着我姑来了北边儿，后来还给找了个人家。” “一直没来往吗？” 江森嗤笑了一声，“我爷死了，我姑又是个女人，来往？来往不就要花钱吗？他巴不得没有这门亲戚呢！” 韩三心里有了数，“在这儿？那你要找吗？” “我姑早死了！也不知道在哪个地方，还是她男人打电话说了一嘴，就再也没来往了。” 韩三想，江森的父亲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或者命格太硬，把好好的家人，整的是支离破碎的。 这不典型的克人克己，六亲不靠的命吗？ 母亲去世，父亲带着妹妹离家，两个儿子，一个坐牢一个断亲。 好不容易来了个孙子，最后也因为先天疾病没了。 人啊！ 就不能做亏心事，不然，老天都不帮他。 车在前面掉了个头，停在了江森说的店铺门口。 店铺没有任何招牌，玻璃脏得都看不到人了。 门开着，一个破棉门帘还没取下来。 撩开门帘进去，屋里显得更加昏暗，木头柜台上面，全是黑乎乎的脏污。 一个人扣着帽子躺在柜台里面的椅子上，打着呼噜。 后面墙上，挂着一些猎物的象征物。 狐狸皮、狍子角，虎牙、狼牙，还有看不出来是什么鸟的羽毛。 韩三小声问道：“这是什么店？” 江森笑了笑，拍拍柜台，“老板，来生意了！” 呼噜声停止，帽子被一只手拿了下去，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脸，根本看不出来多大年纪。 目测应该三十到五十岁中间，也可能更年轻，也可能更老。 男人坐起身，来回看了看他们两个，“买什么？” 江森说：“我们要进山，两把短喷子！” “可不便宜啊！” “钱不是问题。” 第445章 刀哥 半个小时后，江森和韩三各自拎着一个长袋子从店里出来了。 把东西扔进后备箱后，就上车离开了这里。 这里不是专门卖猎枪的店，说起来，应该算是黑店。 里面住着的人，对外是专门卖各种山珍野味的，实际上就是偷猎点儿。 他们只要给钱，什么都干，虎皮虎骨都不在话下，更是私底下卖改装过的猎枪和兽夹。 江森之所以知道这种地方，是在农场的时候，大家闲聊，听一个退伍兵说的。 这个退伍兵就是当地的，世代猎户，后来敌人来了，把山村里的人杀得精光。 他当时进山狩猎，逃过一命，回来后就参了军。 这种开黑店的偷猎的，原来都是山里的胡子。 因为大形势，他们死的死，残的残，后来很多人都被收编，剩下的人也都出了山，开起了这种店。 这种店都没有门匾，就在门口挂一捆绳子和一个兽夹。 普通人注意不到，以为这里就是卖野味儿的，但是行里人都清楚。 这种店，在后来一二十年里，渐渐就消失了，这是后话。 韩三听完江森的介绍后，点点头，“果然隔行如隔山，一行有一行的道。荣门知道江湖上有很多走暗道的买卖人，可这种，还是头回见到，长见识了。” 两人回到城里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直接去了公司。 一进门，就看到李朝阳、钱海亮和一个穿着藏青色工作服的人坐在里面。 马干事和魏三正在跟他们喝茶聊天，桌上全是瓜子花生，皮嗑了一地。 “呦！回来了？”钱海亮阴阳怪气地看着江森，“长本事了，被人打上门来了，还有心情出去浪，不知道报警吗？” 李朝阳也看着他，眼底带着笑意，但是说出的话，比钱海亮还艮。 “是翅膀硬了，想要自己跟人家干了，不需要我们这些老菜帮子了。” “领导，领导，我错了！我错了！”江森赶紧赔笑，过去就发烟。 “你错了？哪儿错了？”钱海亮点着了烟，根本没想放过江森。 “您说错哪儿了我就错哪儿了。” “得了吧，你小子一屁仨谎的，来，给你介绍一下。他是于海涛，以前也是朝阳手下的兵，现在在旁边那条街卖毛嗑。”钱海亮指着旁边那个人说道，“海涛，这小子就是江森，在农场的时候就挺能折腾，看看现在，都折腾成大老板了。”尐説φ呅蛧 于海涛圆脸，个头挺高，身体很壮，眼睛很大，看着一脸正气。 “唉呀妈呀，江总！总算见到了，老领导可没少跟我提你！”于海涛起身，笑着伸出手，跟江森握在一起。 他的双手很粗糙，暖和干燥，很有力，让江森立刻起了好感。 “于哥，您寒碜我是不？叫我小江、江森都行，什么总不总的，都是拿出去唬人的，坐下唠！” 两人坐下后，李朝阳开口道：“海涛卖毛嗑那趟街，就是东方饭店那趟街，他也认识刀哥。” “哦？您认识？这人什么来路？” “我刚还说呢，咱接着说！”于海涛笑道。 原来，这个刀哥，以前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现在也不富裕。 因为性格太直，总得罪人，好好的顶了父亲班去机厂当力工，没干多久就把车间主任给打了，接着就被开除了。 出来后，也没事儿干，就跟街坊几个一起长大的小子，整天在街头混。 碰到事儿就上，转头就跟帮的一方要点儿小钱儿花花。 一来二去的，觉得这也是生财之道，就想着没事儿找点儿事儿，顺便讹点儿钱。 没过两天，就被人告到派出所，抓起来关了几天老实了。 之后，又不知道跟谁一商量，弄了几个倒骑驴，就在火车站那里拉活，也算是靠力气赚点儿小钱。 要是有人惹了他们，那就直接拳头开路，再让人家赔钱。 可这种生意，还是长久不了，没几天，又被人告了，又抓进去关了几天。 因为事情都不大，钱也不多，也不够判刑，他就仗着进去过的经历，开始收小商小户的保护费。 江森听到这里，心道：这不就是先碰瓷，行不通后开始明抢吗？ 真是个人才！ 他问：“于哥，那他收过你的吗？” “没有！”于海涛说，“我就住在他家那条胡同里，说起来也算是邻居，这小子吧，你说他混，可他从来不祸害家门口的人，谁家有事儿他还真帮忙。可要说他是正经人吧，在外面又不干人事儿！” 原来如此。 “为啥叫刀哥啊？” 江森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有些好笑，没准儿和刀疤的名字一样吧！ “他不是跟人打架吗？就这里！”于海涛摸摸自己的眉毛，“给人砍了一刀，好悬破了相，幸亏他躲开了，不然，估计小命都没了。实际上他的大名叫刘道林，从局子里出来，就被人叫刀哥了，我们都叫他小刀。” 还真的跟刀疤挺像的。 但是，只有江森知道，刀疤这个名字，不是因为脸上那道疤，而是屁股上那个疤。 说清楚了刀哥的来龙去脉，韩三悄悄给江森打了个手势，自己悄悄离开了。 既然在火车站混过，荣门的人肯定认识他。 “好了，听完了，你小子有什么打算？”钱海亮问道，“别跟我打马虎眼，自己去寻仇不行啊！你给我记住了，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打打杀杀的不适合你了！” “以前的身份也不适合打打杀杀啊！”李朝阳说道。 “啧！领会我话里的意思！” 江森看着他们两个这样，很想笑，硬生生忍住了。 “您放心，我没什么打算，就想着出去打听一下这个刀哥是什么人，如果就是普通小混混，我就直接找警察，如果他是被人收买了故意过来找麻烦，我就找您二位了不是？怎么说我也是外来户，家大业大的，跟他们可耗不起！” 钱海亮听他这么说，满意地点点头，还跟李朝阳示意了一下，看，这孩子多懂事！ 李朝阳看着江森，“你真是这么想的？” “您看，您还不相信了！我什么样您最了解！当年在北大荒我多老实？” “你还老实？老实的话，能自己偷摸地跟踪那个，那个谁吗？多危险！” 江森就是故意这么说的，成功岔开话题。 “我那时候不是年轻吗？根本没考虑后果，您看看魏三，又老实又好欺负，可架不住觉悟高啊！当年不是他，能抓到那个谁吗？运木柴的火车道能保住吗？” 魏三傻乎乎地笑了，脸都红了，他也不知道江森会提这个啊！ 李朝阳看了看魏三，终于也点点头，“知道就好！那什么，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就打电话，别一个人瞎搞，听到没？” “我保证！” “走了！” 第446章 找到方国栋他们了 于海涛问：“要我去帮忙说和说和去不？” 江森赶紧拒绝，“于哥，千万不要，万一真的有人背后花钱雇他来的，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哦，是我考虑得不够。” “好了，我们走了！”钱海亮说，指了指店内，“好好收拾收拾，这给砸的！” 送走了三尊大佛，江森呼出一口气。 他根本没想过惊动他们。 看了眼马干事，马干事说：“玲子回去肯定要说的。” 江森点点头，“我明白，回头跟她们说，交给警察处理了，让她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害怕，咱们是正规公司，警察肯定会保护我们的。”wＷＷ.xszＷω㈧.йêt “我会处理好的。” 马嫂子这会儿才说话。 “我的妈呀，他们在这里我都不敢吱声，生怕一张嘴就骂街，这帮狗@##￥，不行，回头我要找点儿家伙事儿放着，来了就揍他个满脸花。” 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话也提醒了江森，应该给公司招几个保安了。 不然，店里都是一些小丫头，万一再有不开眼的来找茬，肯定吃亏。 “三儿！” 魏三挺了挺腰，这回韩三不在，叫得肯定是他。 “森哥！” 江森回头看了眼，韩三还没回来，估计还要一会儿。 就跟魏三说道：“这几天，你都留在公司不要出去了，回头我让韩三找俩人过来当保安。” “行！” 从公司开始正常营业以后，江森他们几个就搬到了公司住。 三楼收拾出来几个房间，专门给他们用的。 他看了眼时间，还早，就起身去办公室，准备给家里打个电话。 电话是英子接的，“今天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回来啊？” “没事了呗，想老婆就打呗，还分什么时候啊？” 跟英子打电话，江森整个人都变了。 缩在凳子上，坐没坐相的，嬉皮笑脸开着玩笑。 问了一下儿子的情况，还有老瘸子和陈五爷，就听见英子说：“有人来了，你等会儿，我看看是谁……哦，是建设，他要跟你说话。” 电话换到罗建设手里。 “森哥啊！”罗建设用懒洋洋的声音叫了一声。 江森乐了。 很久没有听到过罗建设这种音调了，一开始听到的时候，是在北大荒。 王海洋离开后，留下了罗建设的电话号码。 而他也不会轻易管江森叫森哥，平时大家都喊名字。 江森好笑地问道：“又咋了？” “你跟我老实交代，当时在广州的时候，方国栋他们是不是你故意放走的？” 冷不丁提起这个名字，江森还愣了一下。 “不是啊，你是低估了方国栋，还是高估了我啊？我有那个本事留下他吗？真的是他拿枪顶着我们自己跑的，他还带了三个人呢，可都是专业的。”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江森皱眉，“听你这意思，又出了什么事儿了？找到他们了？” “找到了！”罗建设又是懒洋洋的腔调，“在边境的山沟里，发现了两辆车，一个车里是方国栋和方子豪，还有辆车可能就是你说的跟着的三个人。” 江森心里一惊，他当时真的是放人走的，想着离开了，就不会轻易回来。 那么，他担忧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没想到…… 难道是韩三？ 他想起当时并没有跟韩三说过什么，韩三也没跟瘦子他们说过什么。 只是瘦子忽然敲门说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江森闭了闭眼，果然是韩三他们干的。 也是，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罗建设还在说着：“……那三个人也都是熟人了，个人能力和素质都很高，谁知道他们都是方国栋的人，真踏马的，国家培养他们花了多少精力，居然成了他的私兵了！艹……这事儿算是结束了，你不知道为了找他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简直……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啥时候回来说一声，挂了！” 挂上电话后，江森下意思坐直了身体，盯着桌上的电话，一动不动。 心情从开始的吃惊，到后怕，再到心落地，巨大的起伏让他很难平静下来。 他曾经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但是，有一种可能性，总会不经意间冒出来。 那就是，方国栋被人抓住，交代出把那个巨大的机密曾经告诉过自己，自己又被人在老婆儿子面前带走…… 一想到这个，他就如坐针毡，不去干点儿什么，根本无法转移注意力。 有点儿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 虽然他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可还是有一种隐隐的危机感。 现在好了，一切归零，来自方国栋的威胁，再也不会有了。 至于他背后还做过什么，让上面如此重视他，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江森终于放松了后背，靠在了椅子上。 “咣”的一声，门被推开了，吓了江森一跳。 一看是韩三，拿起桌上一个本子就扔了过去。 “你要吓死老子啊！” 韩三呵呵笑着接住本子，走过去，放到桌子上。 “森哥，佛爷知道刀哥的事情了，他很生气，说让人去查，尽快给我们消息。” 江森点点头，靠回椅子。 韩三很奇怪，怎么江森怪怪的？ “你还在担心？”他问。 江森摇摇头，忽然看向他，“三儿，他们找到方国栋了。” 韩三愣了一下，“哦！” “你不想说点儿什么？” “有啥好说的？只有他闭上嘴，你就安全了。” “还真是你让他们干的啊！” “瘦子他们自己干的！毕竟他们很多人在警方都挂了号，要是放走了，回头找他们算账怎么办？也是后来他自己跟我说的。” 江森明白，韩三之所以不告诉自己，就是怕自己多想。 毕竟跟他不止说过一次，有了儿子了，以后要多积德行善。 所以，这种扫尾的脏活儿，韩三肯定不会让江森去做，会帮他处理干净的。 “行了！这事儿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再干什么跟我说一声。”江森说道，“今天建设跟我说找到他们了，我这小心脏啊，你看看，我这嘴幸亏长得不大，差点儿跳出来。” 韩三扭头一通乐。 江森也觉得搞笑，踢了他一脚，“笑屁啊！真吓一跳！” 两人坐在办公室里说了一会儿话，魏三上来喊他们下去吃饭。 “又吃饭了？”江森看了眼时间，“走吧，吃饭去。” 魏三一直欲言又止地看着江森。 江森直接说道：“你再看也不带你去，以后这里你有大用，万一跟着去了出什么事儿，我这一大堆的事情谁管？” 魏三嘿嘿笑着，“森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韩三搂住魏三，“我跟你说魏老大！” “别叫我魏老大！” “行，魏老大，你帮着森哥看好家，晚上过来两个人，给你用的，带着他们看好家！” 第447章 单刀赴会 韩三出去找佛爷，直接要了两个人过来，以后就在公司里当保安了。 江森对这个佛爷挺感兴趣。 他应该挺顾念旧情的，知道韩三的身份后，二话不说，有事儿帮忙，要人就给。 只是，江森却感觉欠了人情了。 吃过饭后，跟马干事说要出去一趟，就跟韩三走出公司，站在门口看了看周围，点着一根烟抽着。 “三儿，虽然佛爷看陈五爷面子帮忙，但我们不能不懂事，该怎么谢你自己看着办，要钱要东西自己准备。” “我心里有数。”韩三说道，“我也是见了才知道，他早就想要洗手了。我们给他安排人，也算是还他人情了。” 江森点点头，原来如此。 看了眼时间，七点半，天色已经暗了。 现在是五月底，早温差很大。 白天十六七度，只穿一件外套就行。 到了晚上，尤其是太阳一落山，温度一下子就下来了，就要穿厚点儿了。 江森和韩三都穿着一件短风衣外套，喇叭裤，大头皮鞋。 这身打扮，是时下最流行的装扮，款式都是大山子他们厂里出的。 大山子的服装厂请的两个设计师都很牛逼。 电视上只要看到什么衣服款式市面上没有，回去琢磨一下，就能做出来。 现在来进货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大山子的富清服装厂出来的衣服，是最好卖的。 大山子又跟据江森的建议，把服装做出高、中两档。 有人问，为什么不做低档，高中低档都有，不是更好？ 江森笑着告诉大山子，总要留口吃的给其他人啊！ 现在服装厂还少，以后多起来，就不用有这种顾忌了。 所以，他们现在所有人身上穿的，基本上都是富清服装厂专门定做出来的，市面上绝对买不到。 又看了一眼时间，江森说：“走！” 两人上了车，驶离这里，开始在城里转圈儿。 他们并没有直接去东方饭店，因为在门口站着的那一会儿，他们就看到了好几伙人在暗中观察他们。 有派出所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估计是李朝阳安排的。 他也不想想，就算自己认不出来，其他人也认不出来？ 还有一伙人，是佛爷安排的，韩三跟江森说，就是跟着过来看看，怕出事儿。 还有最后一伙人，站在街角抽着烟，气质和身形，冷眼一看，就像闲着没事儿在那里闲聊似的。 但是那种眼神，非常容易被人发觉，太嚣张了。 江森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搞不好就要出乱子。 先把这三伙人甩掉再说吧！ 他们两人决定单独赴会，就没打算让警察插手。 佛爷的人，能不用也不用，毕竟人家已经想要洗手上岸了。 在城里绕了两圈儿后，时间到了晚上八点半，韩三才把车往东方饭店开去。 他们到了东方饭店门口停下车，从车上下来。 门口有两个小混混看到他们后，马上站直溜，朝他们走来。 其中一个小胡子双手往上抬了抬，示意他们把手抬起来。 看样子，是想要搜身。 江森和韩三对视了一眼，忽然一人抬起一脚，直接把两人踹飞，撞在后面的门上，“咣咣”两声，玻璃碎裂的声音紧随其后。 两人直接迈过他们，推开门框走了进去。 饭店里，楼下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十几个小混混在里面坐着。 听到动静后，全都站了起来。 江森扫视了一圈儿，顺手抓过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人，“你们的刀哥呢？” 那小子似乎吓懵了，下意识就朝后面指了指。 另一头一个人站出来，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来回敲着手心儿。 “你们谁啊？敢来这里扎刺儿，活腻歪了……” 狠话还没说完，一把锯短枪管儿的喷子就顶在了他的脑门儿上。 韩三笑道：“见过找死的，还没见过你这么着急的。” 江森把手里的人往外一推，大步朝里面包间走去。 饭店大厅里的人一个都不敢动。 他们只是小混混，打个架动个刀还行，遇到喷子立刻就软。 场面很安静，安静得让他们都有了想跑的念头。 韩三用喷子顶着那个人，往包间那边走。 那个人脚步不停后退，使劲儿咽着口水，“大大大哥，有有话好说，动家伙伤伤和气。” 韩三依旧淡淡地笑着，像极了单纯的大学生。 可他现在手里拿着喷子，顶着一个人的脑门儿，却与大学生的形象丝毫不沾边儿。 江森走到第一个包间门口，推开门，空的。 第二个是在对面，推开门，还是空的。 后面还有两个，一个小包间，一个大包间。 就在江森刚要推开左边包间门的时候，对面的门开了。 一个人嚷嚷着往外走，“都几把嘎哈呢？这么大动静，不知道刀哥在这里等人儿呢吗？” 这人一抬头，就看到了江森，眼睛一瞪，“瞅几把毛瞅？” 江森看了眼韩三，一拳打了过去。 “哎呦！我艹！”那人捂着眼睛就朝包间里倒退回去，撞开了几把椅子。 包间里还坐着两个人，正在装模作样地喝茶。 江森走了进来，把刚才那人往旁边推了一把，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桌子对面，仰头看着两人。 刀哥，名副其实，眉毛上那道疤很明显，很容易想象出受伤时候，要不是躲得快，半拉脑袋就搬家了。 旁边那个人和他年纪差不多，三十多四十不到的样子，也有可能不到三十。 东北气候原因，岁数看着都比南方同龄人大，年龄不太好猜。 这个人皮肤挺黑，微胖，小眼睛肿眼泡，盯着人看的时候，眼底露出一道眼白，一看就不像好人。 他穿着一件绿色上衣，敞着怀儿，露出里面的蓝色毛衣。 他显然被江森吓了一跳，脸颊都跳了好几下。 江森嘴角一翘，瞥了他一眼，看向刀哥。 “给你脸，叫你一声刀哥，你算哪门子的哥？去砸我公司的时候，没人告诉我是谁吗？” 刀哥怒火冲天，伸手就要掀桌子，江森却搭上来一只脚，然后是另一只，微微侧身，掏出一把喷子，往桌上一放。 他看了眼喷子，又看向刀哥。 “能好好说话不？” 刀哥看到喷子，知道自己这回肯定是栽了。 打架斗殴他不怕，却也没想过跟人玩命。 旁边那个人眼神闪烁了一下，拉了刀哥一把，笑道：“这是闹啥呢？坐下！有话好好说！”说完，咧嘴笑了，“这位小兄弟，不知道咱们哪儿得罪你了？摆出来说道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是这么个话不？” 江森乐了，“呦！你们还知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啊？既然如此，那就说道说道！我那个地方也不值个钱，东西砸了也就砸了，可你们把我们的小姑娘都给吓坏了，谁不是爹娘养的啊！这事儿怎么都要给个说法，你们说是不？” 第448章 给你十分钟考虑 东方饭店的气氛很诡异。 有打算过来吃饭的人，刚进门，就看到十几个小混混一动不动站在里面。 也不知道出啥事儿了，也不敢问，赶紧走了。 包间门口，韩三靠在门正对着的墙上，手里拿着喷子把那小子顶在包间门旁边的墙上。 那小子眼睛上翻，看了眼枪口，又忐忑着看向韩三。 韩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还挑挑眉毛，那小子的腿都开始发抖了。 包间里，也是落针可闻。 江森说完话后，对面两人全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森用眼神示意刀哥，“这谁啊？” 刀哥倒是慌乱过后就冷静下来了。 江森和韩三一进来就动了家伙，却没伤人，说明还有的谈。 “他是张经理。” 一听这个称呼，江森来了兴趣，“哦，经理啊！不知道在哪儿高就啊？” 张经理赶紧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一张名片，笑着半起身，双手递了过去。 江森看着他，没接。 张经理笑着，把名片放在江森面前，示意他自己看，就坐了回去。 江森垂眸一看，哈城百货公司经理，张贵武。 百货大楼的经理啊！ 有意思！ 江森公司现在除了南北特产批发零售外，最大的经营项目就是服装。 当时批发的时候，好像百货公司那边也有人来过，可大多数都是自己开了门面的服装店儿。 一开始有几个来上过货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没再来过。 现在公司被砸，衣服被撕毁扔了一地。 还要江森拿一万块钱过来。 来了就来了，却遇到了百货大楼的经理，有点儿太巧了。 要说之前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江森百分百肯定，雇刀哥去找麻烦的，肯定就是这个人了。 自己公司批发零售的东西，比百货大楼便宜很多，可以称得上物美价廉。 以前去百货大楼买东西的顾客，被江森公司的门市抢走了不少。 可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多。 但是批发就难说了。 江森现在还不清楚哈城现在做生意的人，都到哪里去批发。 反正他们来了后，很多人就闻风而动，全都来了，说比去外地上货还便宜。 上货便宜，卖出去的就便宜。 等于抢了卖高价的商家生意。 卖高价的商家是谁呢？ 百货公司啊！ 哈哈…… 江森很想扬天大笑，说道：“真巧啊！我那儿刚被砸，你这边就跟百货公司经理喝着茶，不想让我多想都难。” 张贵武脸色变了变。 这事儿他真的没想站出来，毕竟站在背后才能把控全局。 现在倒是知道小瞧了这个外来户，全局是把控不了了，好像还失控了。 他死活没想到人家单枪匹马就两个人，一上来就放大招，他准备好的下马威都没用上。 人家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我不想浪费时间，也不愿意麻烦警察，人家也挺忙的对吧？所以啊……”他看了眼手表，“给个说法吧！我这人性子急，等不了多久，就……十分钟吧！” 说完，就不说话了，自顾自拿过茶杯，捏了茶叶，拿暖壶倒上。 “又是茉莉花红茶，也不弄点儿好茶，混得不咋地啊！” 江森喝了一口，嫌弃地呸呸两口，吐掉茶叶渣滓。 “我那里好茶不老少的，什么普洱、红茶、绿茶的，哪个拿出来都比这个好喝，可惜了，都被你们的人嚯嚯了。啧，还有八分钟。” 刀哥跟张贵武眼睛交流着。 张贵武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可不想白花钱，怎么这个事儿都要刀哥自己解决了。 刀哥心里却想着，你就给那么点儿钱，就想让我跟人家玩命？ 闹呢！ 江森把两人的互动全都看在了眼里。 “我呢，也不全算是外地人，半个吧！在北大荒呆过，杀过野兽，抓过特务，也……杀过人！” 刀哥和张经理心里皆是一惊，看江森的眼神都不对了。 他才多大？ 去过北大荒杀过野兽，他们相信，抓过特务……也有可能。 可要说杀过人…… 看了看他面前桌上锯短枪管儿的喷子，和门口看着像个大学生一样小年轻，手里也拿着一个喷子。 这幅样子，带着诡异的温和，却更让人毛骨悚然。 万一真杀过人呢？ 张贵武德黑脸膛，肉眼可见地开始发白。 “五分钟！”江森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是嫌弃地呸了一口。 “全是茶叶渣滓。” “想好了吗？我还有事儿呢！早说早了，要是今天不想说，那我们就换个方式。” 这边，气氛紧张地谈判着，外面大厅里，有两个小混混，纯属愣头青。 两人看这个架势，非但没有害怕，居然还有些隐隐的兴奋。 他们站着的位置，是看不到里面情形的，只能看到韩三的半边儿身子。 小寸头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跟旁边长头发低声说道：“干不？” 长头发也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把匕首，微微点头。 两人的小动作没有背着人，几个人看到后，也都很意动。 他们这么多人，对方只有两个。 虽然有喷子，可喷子打一枪后，就要重新上子弹。 只要他们一拥而上，这两个人恐怕连开枪的机会都不会有。 就这样，一个一个用眼神碰完，就开始朝包间方向慢慢挪动脚步。 韩三已经注意到外面的动静了，眼神都没分出去半个，只是轻轻吹了一声口哨，像极了调戏良家妇女的那种带拐弯的声音。 江森没回头，而是笑了。 “看来，你这个老大当得也不咋地啊，你是不是打算摔杯为号的？要不，我替你摔？” 江森说完，拿起自己的水杯，作势要往地上摔。 刀哥立刻出声，“等等！” “呦！这是想好了！”江森乐了，“还有两分钟呢！” “不用了！”刀哥说完，看向张贵武，“张经理，你当初跟我谈的时候，可没跟我说过这位兄弟的底啊？现在人家上门来要说法，你说，我该怎么给呢？” 张贵武心里恨急了，有这样当面出卖人的吗？ 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尴尬里带着慌乱。 他就是仗着他姐夫的关系，才承包下百货公司的，其他人跟他客气，都是看在他姐夫的面子上。 久而久之，他就产生了一种错觉。 在这座城里，他就是所有百货商品的头子，你要是做点儿小生意没问题，可要是做大的，那就要看他高不高兴给你做了。 谁知道冒出来一个江森集团出来，别的不说，百货服装这块，就被抢走了一大块蛋糕，能不急吗？ 吓唬过几个租柜台的个体户，不让他们来江森这边进货后，就开始想办法收拾江森了。 他决定，一定要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地人给赶走。 这里，只能有他的百货公司！ 第449章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一直以来，幻想都很美好，现实都很骨感。 张贵武在哈城横行管了，却被一个外来户狠狠踩了一脚。 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只是现在的情形，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怎么办？ 咽不下去也要咽！ 他想笑不敢笑地说道：“是不是误会了？我就是来喝杯茶的。” 江森看向刀哥，眉头一挑。 看吧，人家根本不承认！ 刀哥面色难看，眼神波动，眼底隐隐冒着火气。 太窝囊了！ 也怪他自己见钱眼开，又看张经理背景深厚，想着就是一个小事儿，根本没想过对方是什么人。 当时张经理给了五百块钱，答应他事后再给五百，能让对方掏出多少钱也都给他。 财帛动人心啊！ 阴沟里翻船啊！ 被人堵上门来打脸，传出去，以后还怎么混？ 他想过对方来人谈判的时候，有可能会一言不合打起来。 可他们人多，大不了打一顿扔到他们公司门口拉倒，然后隔三差五就去收个保护费，以后的日子不要太潇洒。 以前在火车站拉三轮车，打架就是家常便饭。 可真的没见过一上来就敢动喷子的。 敢动喷子的那些人，他们只听说过没见过，也不是他们这种人混的世界。 他就想每天弄点儿钱花，真没想过跟人拼命要死要活的。 他也是不想被人欺负，才会变成这样的。 真磕碜啊！ 他心里长叹了一声。 要是硬刚呢？ 他抬头看了眼老神在在的江森，这个年轻人一脸淡定，难道他是跟那伙人混的？ 那就不好办了！ 解决了他，事后上门报复的力量是他承受不了的。 如果认栽，还是那句话，传出去就没法混了。 思来想去的，他咬牙豁出去了。 大不了把人弄死，往江里一扔，谁知道什么人干的。 他手里锯短了枪管儿的喷子，威力很大，但也不一定致命，顶多浑身多几个麻子坑。 何况，外面还有那么多兄弟呢！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坚定了下来，再看向江森，表情就变了。 当然了，这种变化，江森全都看在了眼里。 他直视过去，“想好了？” “想好了！”刀哥忽然笑了，“谈判嘛，当然就要有谈判的诚意，你一来就动喷子，都不给人说话的机会，来，喝茶，喝完茶我们再谈！” 他说着，就拿起了杯子，喝了一口，眼睛却紧紧盯着江森。 江森也盯着他看，就看到他喝了一口后，眼角抽搐了一下，猛地扬起手。 “刷！” 几乎同时，江森的枪也到了，顶在了刀哥的脑门儿上，他都没看清楚江森是怎么动的。 脚还在桌子上，枪也在桌子上，可就在他扬起手要摔杯子的一眨眼的瞬间，枪就到了。 比他快！ 完了！ 额头上的汗，顺着太阳穴流了下来，旁边的张贵武吓得一哆嗦，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了，惊恐地看着这一幕，一动不敢动。 “给你机会了，你不中用啊！” 江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非常想笑，也格外明白当时电视里演到这个桥段的时候，双方各自的心态。 真他吗的过瘾啊！ 里面一动，外面也动了。 两个想要一拥而上的混混，联合其他人已经慢慢靠近了包间这里的走廊。 可韩三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拿着喷子的手，稳稳的。尛說Φ紋網 被他顶着脑袋的那个人，却感觉到枪口似乎怼他的力度加大了，后脑勺贴在墙壁上，严丝合缝，退无可退，都有点儿疼了。 韩三瞥了眼包间内，对他笑了，“听到没？给你们机会，你们不中用啊！要不……我勾了？” 说着话，他的手指在扳机上，开始微微用力。 这个人眼睁睁看着韩三的食指开始发力，豆大的汗珠也流了下来，双腿开始哆嗦。 他一点儿不怀疑，只要里面的枪声一响，自己的脑袋也会变成烂西瓜。 韩三依旧看着他，朝外面歪歪头，“他们好像恨不得你死啊！” 那人微微扭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吓得他差点儿尿了。 “滚！”他喊道，“都滚开，你们想让我和刀哥都死吗？滚！都给我滚犊子！” 外面的一群小弟，有些错愕，好像一拥而上制服他们，行不通啊！ 到时候刀哥和耗子都死了，以后他们跟谁混？ 最开始那两个心思活泛的，手里的匕首已经准备好了。 见到这样的情景，也有些犹豫。 可是，有些人就是如此，越是遇到这样的情况，越是想要做点儿什么证明自己。 就算刀哥和耗子都死了，只要把这两个人弄死，以后道上，他们就可以扬名立万，立棍儿当老大了。 其中一个人喊道：“耗子哥，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两把喷子吗？干死他们！” “对！”另一个配合道：“他们要是敢动刀哥和耗子哥一根毫毛，我们就弄死他们！” “干！” “干！” 一个人叫没有人附和，两个人叫，就会给旁边的人壮胆，要是好几个人都这么叫，所有人都不会当胆小鬼，怕被人瞧不起。 所以，就演变成了，本该退回去的一群人，又往前挤了一段距离。 韩三的笑容更大，忽然一抬右手，在耗子面前比划了两下。 耗子的前胸衣服，十字花样散开了。 “谁再来试试？”韩三问道，但是眼睛依旧看着面前被他枪顶着，刚刚知道叫耗子的人，“他们想要你死，你说，要不要成全他们？” 耗子忽然就像是豁出去了似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眼睛瞪着。 “我耗子今天认栽！”他倒是挺光棍儿的，“说吧，今天你划出来个道，我要是吭一声，就是地上爬的！” 这边气氛紧张，包间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江森用喷子顶着刀哥的脑袋，忽然看向张贵武。 “张经理是吧？” “是……是……”张经理赶紧点头，这会儿他都要吓晕过去了。 他太相信刀哥这些人了，早知道对方这么猛，还不如去找佛爷的人出面。 不就是钱的事儿吗？ “你叫什么名字？”江森又问。 “张贵武！” “我说贵武啊！”江森说道，这个称呼让张贵武想翻白眼儿，只有他家爸妈，姐姐、姐夫才这么称呼他，“我说你为啥非要跟我过不去呢？你给我个理由，不然，你的百货公司也别想开了！” 张贵武心里猛地一跳，外强中干，而又略显气愤地跟江森说道：“你知道我姐夫是谁吗？啊？你说不让我开就不开？你算老几啊？在这里我看谁敢动我？” “啪！” 江森甩甩手，“真硬！” 张贵武被打傻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打他耳光。 江森哼笑了一声，跟刀哥说：“你就替这么个玩意砸我的店？”说完，又看向张贵武，“我倒是很想听听你姐夫是谁，心里好怕怕啊！” 第450章 你知道他姐夫是谁吗？ 张贵武捂着脸，脸涨得通红。 羞辱，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他恶毒地看着江森，青筋直蹦，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江森忽然觉得这个人挺有意思的。 一开始吓得都快尿了，后面忽然又出言吓唬他，这会儿居然还敢这么盯着他看。 特别……矛盾！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问你呢，你姐夫是谁啊？说出来让我害怕害怕，万一我一害怕，这件事说不定就算了。” “你给我等着，要是被我姐夫知道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张贵武咬着牙说道。 江森问刀哥，“你知道他姐夫是谁吗？他不说！” 刀哥知道，今天遇到了狠茬了，认怂保平安吧！ “他姐夫是副市长，我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姓边！” “姓边？”江森皱眉，这个姓非常少，好像听钱海亮或者李朝阳提起过。 哦，对了，就是那个叫边锋的，把林颖弄进计生办的副市长。 巧了不是！ 巧了不是！ “边锋啊！”江森毫不在意地说出了这个名字，张贵武肉眼可见的变了脸色，“不就是个搞文体卫生的副市长吗？他能管得到商业这一块儿？我前天去市政府开会，他都没资格参会，我还以为谁呢！不如，我明天再去一趟，专门问问彭市长，是不是他家小舅子也跟你一样在外面混黑的不？打听清楚后，我也好躲躲，万一再被人砸了公司做不成生意，那我只能回京都问问上头是不是他们的意思了！” 这番话，连黑带白，听得张贵武瞬间傻眼了。 他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一个嘴巴，好好的，为什么要提姐夫？ 万一这事儿真被江森捅到市里去，别说他以后没好日子过了，就连他姐夫都要跟着受牵连。 忽然，他瞪向刀哥，都是他，他怎么敢告诉江森他姐夫是谁？ 刀哥这会儿早就把他狠出一个洞了。 说好是个外来户，砸了就砸了，也不调查清楚人家的背景。 现在好了，你跑不了，自己也够呛。 今天要是处理不好，说不定人家找警察就把自己送进去。 或者根本不用那么麻烦，找个没人地方，直接挖坑埋了，坑，还是让他们自己挖的！ 想到这里，他打定了主意，“兄弟，都是道上混的，今天算我栽了，你说咋地，划个道来，我在北国大饭店摆酒给你请罪！” 这算是要讲和了，条件随江森开。 江森一直以来，结交的都是江湖上的人，尤其是荣门的。 这种街头小混混，他还真的不喜欢。 一个是这种人没什么规矩约束，只求痛快，不求长久。 另一个就是，这种人很多都是生活所迫，一旦有了好处，会毫不犹豫甩掉你，甚至出卖你。 但他更不喜欢张贵武这种仗势欺人的普通人。 有时候，他们比街头小混混更可恶，欺软怕硬，毫无道德底线。 要是论危害，这种人比小混混的危害更大，尤其他背后的人，如果跟他一样，那就要为祸一方了。 江森微微点头，又一次看向张贵武，“看来，现在只有你了！说吧，你只有一次机会，这件事情要怎么给我个说法。考虑清楚了再开口，要是开口就是废话……”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收回了枪，坐回原来的位置上。 张贵武脑袋飞快地转动着，可惜，葡萄干一样的大脑，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脑容量，更没有那么聪明。 “我赔钱！”最后，他终于说出这三个字。 他打定了主意，不管如何，先把今天这事儿混过去，回头再找机会收拾江森。 他就不信了，他一个坐地户还斗不过一个外来户？ “好啊！”江森再一次露出不耐烦来，抬起手看了眼手表，“痛快点儿，我很忙的！” 张贵武拿过旁边椅子上的包，翻开后，从里面往外掏钱。 今天他本来要给刀哥五百块钱尾款，事后还想去澡堂潇洒一把，多带了五百。 一千块钱放在桌子上，江森只是瞄了一眼，根本不为所动。 “我就带了这么多！”张贵武哭丧着脸说道。 “你一个大经理出门只带一千块钱？”江森笑了起来，手捂着脸笑个不停，“真让我瞧不起你！” “我真的只带了这么多！”张贵武说，“要不，你说个数，明天我亲自给你送上门，行不？” “不行！”江森收起笑容，“刀哥，他当时可是让你找我要一万块钱的！” 刀哥赶紧点头，“是！” “那怎么到我这里就一千块钱了？” 张贵武咬咬牙，“要不，你跟我回家拿，钱在家里。” “靠！”江森都被气笑了，“你现在跟我，算赔款，我跟你回家拿，到时候你报警，说我是入室抢劫，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我看，还是算了吧！” 张贵武眼底的喜色还没来得及露出来，就听见江森的下一句话，差点儿当场跪下。尐説φ呅蛧 “明天我还是去市里问问彭市长，不投资了，这个损失，恐怕就不是一万两万能解决的了。” 说完，他作势要起身，张贵武一下子站了起来，“我赔！我赔！” 江森又坐回来，“你赔？你不是没钱吗？” “我写欠条！” 张贵武从包里掏出一摞稿纸和一只钢笔，咬着牙开始写。 写到金额的时候，他抬头看向江森。 江森说：“我那里一店的货全都毁了，柜台也被砸了，还有员工也被吓坏了，一万块钱可不够……” 张贵武明白了，咬着牙低头，写下了五万块钱的数字。 “行吗？” “五万块啊！”江森假装思考，“哦，你别忘了后面写上大写啊，万一改个数字，又说不清楚了！” 拿到欠条后，江森来回看了看，一把抓过张贵武的手，抽出匕首一划，又收回去，张贵武手指头才开始冒血。 “按手印儿！” 张贵武这才感觉到一丝疼痛，但他什么都不敢说，按下了血指印。 江森拿过欠条，吹了吹，叠好后放进口袋里，起身，拿起喷子要走。 刀哥和张贵武都松了口气，江森忽然又转身，两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说刀哥……” “叫我小刀就行！” “哦，小刀，以后要是没活儿，就去找我，大了不敢说，让你和兄弟们吃饱还是不成问题的。好了，我走了！后会有期！” 惊喜来得太快，刀哥都忘了说谢谢了。 张贵武恶狠狠地盯着江森的背影看，冷不防江森再一次回头，跟他的视线对上了，想收都来不及。 江森咧嘴笑了，“张经理，明天，我在公司恭候大驾！别迟到哦！” 第451章 边锋 说完这句话，江森走出了包间，这次没有再回头。 韩三看他出来了，跟他眼神一碰，收回了喷子。 两人都把喷子别在后腰，短风衣一挡就看不到了。 大厅里的那些人看到他们出来后，都下意识给他们让开了一条路。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走廊，经过大厅的时候，变故突生。 一把弹簧刀从两个人之间直奔韩三腰子捅了过去。 没人注意到这把刀，韩三也好像没看到，只是微微侧身，猛一抬手，摸了摸头发，跟江森对视一笑，推门走了出去，上车离开了这里。 大厅里的人这才感觉到能呼吸了。 就刚刚两人经过的时候，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什么，他们竟然感到了窒息。 “啊……” 一声惨叫传来，他们同时转头。 就看到一个人捧着手腕子，惨叫的同时，朝地上跪去，一把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手筋被挑断，血液喷涌而出。 他们居然没人看到对方是如何出手的，全都露出骇然之色。 过了好几秒，才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拿过一条毛巾，也不管干不干净，直接把他的手腕子缠上了。 “快快！送医院！” 外面乱七八糟起来，包间里，也是横眉冷对。 张贵武把所有的愤怒和屈辱，全都发泄在了刀哥身上。 “小刀，他们是外来户，走了就走了，留下就留下，大不了我不去招惹他们就是了！可今天你掉链子把我卖了，让我损失五万块钱，这笔账，你要给我还上，不然……” 小刀正来气着，心里盘算着明天怎么过那道坎，张贵武就开始逼逼叨叨。 他露出混不吝的神色，往后一靠，“来啊！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尽管冲我来！谁怕谁啊？” “你！”张贵武气得指着他，半天没说出半句话，拿起自己的包往外就走，“你给我等着！收拾不了他们，我还收拾不了你了？” 小刀的脸色阴沉，盯着张贵武的后背，眯了眯眼，放他走了。 被韩三的喷子顶了半天，衣服划破的耗子，走了进来。小說中文網 “刀哥！”他看着小刀，眼神询问着要不要去干了江森他们，或者张贵武。 刀哥对他打了个手势，耗子回手把门关上，走到近前坐下。 “耗子，我们这次踢到铁板了！”小刀叹了口气，“人家跟我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家真是混黑的，我们算个屁啊！斗不过，你也跟他们说，别去招惹他们，要是碰上了，绕道走！” 耗子急了，“那今天就这么算了？” “算了？”小刀冷哼一声，“被人坑了就这么算了，以后还怎么混？你过来，我跟你说……” 张贵武出了东方饭店，走到墙根儿，打开一辆自行车，把包挂在车把上，跨上去骑走了。 他骑得飞快，过大街穿小巷，来到一个小卖店儿停了下来。 停好自行车，来回看了看，拿起窗口的公用电话打了出去。 他没说两句话就挂断了，给了钱，又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这次，他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回了家。 到家后，家里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得很开心。 “贵武回来了？”张贵武母亲起身，接过他的包，“这么晚回来，吃过了吗？” “吃过了！”张贵武含糊着回答道。 客厅里，父亲坐在沙发上，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 姐姐在打毛衣，脸上还带着笑。 她旁边坐着一个中年人，微胖，下把没有一根胡须，面白似太监一般，正是副市长边锋。 他跟张贵武对视了一下，起身说：“贵武回来了，那我就去书房说正事去了。” “就你们忙，好不容易都回家来，不好好唠嗑，就知道工作工作！”张贵武姐姐不满地嘀咕着。 她父亲有些皱眉，责怪道：“男人不谈工作谈什么？整天在家闲着你就该着急了。” “我又没说什么。” 边锋回头看了一眼，跟张贵武说道：“跟我去书房。” 张贵武跟父亲和姐姐笑了一下，进去了。 她姐姐微微皱眉，“我怎么看着他脸像肿了似的呢？” 说完，她就要起身去看看，被父亲拦住了。 “他们说正事，你去干什么？坐着！” 母亲放好张贵武的包回来了，跟着老伴一起说女儿。 “女人管好家就行，男人的事儿少打听！再说了，小边做那个位置，你更不能给他拖后腿。” 书房里，边锋站在窗口抽烟，张贵武站在他身后，一脸气不忿地把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后，还不忘给江森上眼药，“这个人简直太狂了！大庭广众之下，就把喷子拿出来了，要不是我见势不妙服了软，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呢！姐夫，他这就是没把你放眼里啊。” “这人要是留在这里，我们以后怎么赚钱？就这么几天，我那里每天都少了万把块钱呢！” “一定要想办法除掉他，最好把他赶出哈城！” “要不直接弄死他得了，往山里一埋往江里一扔，上哪儿找去！就像姓柳那小娘们儿一样，现在他爹娘老子还到处贴寻人启事呢！” “姐夫，你看，要不要我去北边儿找俩人回来……” “啪！” 边锋转身，狠狠地抽了张贵武一耳光。 这巴掌打的，张贵武右半边脸也肿起来了，比左边江森打的那巴掌还狠。 他都看到星星了。 他踉跄着后退，撞在身后的墙上，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边锋。 “姐夫，你打我？” 边锋面目狰狞地上前揪住张贵武，低吼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准再提那件事！你疯了吗？你想要把我害死吗？害死我，你全家都别想好过！尤其是你，你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面赚了多少钱，干了多少缺德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要得寸进尺！要是我完了，你全家都跟着完蛋！啊？不准再提，听见没有？” 张贵武见到他这个样子，反而不害怕了。 他挣掉边锋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整理了一下，说道：“我叫你一声姐夫，那是因为我姐，就你干的缺德事不比我少，谁都别笑话谁。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那个什么狗屁江森集团，你到底帮不帮我摆平？” “你也真敢说！人家从京都来的，投资那么多钱，是你说摆平就摆平的？市长接见，电视台采访，我都坐在最边儿上，电视上只露了半边儿脸，你以为我是谁？还摆平，我看你是疯了！” “我不管，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把姓柳的事情告诉我姐，让他跟你离婚，你要是倒霉了，我们跟你毛关系都没有！” 边锋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火气，真想把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小舅子掐死！ 居然敢反过来威胁他？ 好胆！ 第452章 没有一个简单的 边锋眼里杀意骤现，很快又退了下去。 他拍着张贵武的肩膀，放慢语速，就像跟下属谈心似的。 说道：“贵武，我这是急了，你不能总这样惹事！尤其是我在这个位置上，下届书记就要退了，彭市长也会调到省里去，空出来两个位置，外面调人来的可能性不大，就算有，也就一个，不可能两个位置都占了！到时候，我就有可能再往上提一步，这么关键的时候，你千万不要给我惹麻烦。等今年一过，我们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他，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懂不？” 张贵武喘着气，拉拉领口，“姐夫，我咽不下这口气！他居然拿喷子指着我，就差一点儿就开枪了，我……踏马的！” “喷子？”边锋眼神闪烁了几下，“他们哪来的喷子？” “我哪儿知道？” “好了，这件事情给我忍下来！”边锋走了几步后，转身跟张贵武说道，“你就按照他说的，明天把钱送过去，态度要好，道歉要诚恳！” “姐夫！” “听我的！”边锋的语气很严厉，“不然你会坏了我大事的！还是那句话，小不忍则乱大谋！” 张贵武猛然回过味儿来，“姐夫，你是说让他放松警惕，回头再找机会收拾他？” “那你就不要管了！等我坐上那个位置，你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他！” “好，我听你的！” “你姐那边……”边锋用手指了指他的脸。 张贵武呵呵地笑了，摸摸脸，“我就说我对象打的。”仦說Ф忟網 “行，记住了，管住自己，最近一定要低调，明白吗？” “放心吧！心里有数！”张贵武拍拍自己胸膛。 另一头，江森和韩三开车回到了公司。 车停好后，先没下去，而是坐在里面说话。 “明天那孙子能来吗？”韩三问。 江森笑了，“肯定会来！” “万一不来呢？” “他不敢！”江森看着公司里面两个陌生小伙子正在跟魏三聊天，“他们就是你找来的？” “是！”韩三看了一眼，“他们在佛爷那里伺候，不出外活儿，佛爷让他们过来，也算是给他们找个白路走。穿黑衣服的叫宋大海，蓝衣服的叫白胜利。佛爷他们都叫他们海子和小利子。赶紧说，为什么说他不敢？” “因为他姐夫！”江森说，“出了事儿，他一定会找他姐夫边锋拿主意，边锋这个人，看着不引人注意，但从安排林颖这件事情来看，他在给自己铺路，马上领导班子要换届，上次见面的时候，彭市长就跟我提过一嘴，说他可能要调到省里去，书记马上到年纪要退居二线。空出来两个位置，就算上面要空降领导下来，只会空降一个，另一个会从现在的班子里提拔。我估计边锋就盯着这个位置呢！” 江森这番话，居然跟边锋说的大差不差。 “明白了！”韩三说，“他会来，而且态度会很好，以后就算我们找他麻烦，他也会笑脸贴过来。” “没错！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没有一个简单的。” “你说让小刀来找你，你给他赚钱的工作，是真的吗？” “当然了！”江森再次笑了起来，“把店砸了，搞得很多东西卖不出去，扔了也可惜，还不如利用他们零售卖出去，他们能赚钱，我们也能回本。” “啊？”韩三没想到江森打的是这个主意，“他们能干吗？” “心放进肚子里，他们肯定干，不信你等着！” 两人说完话，下车进了公司。 “小三爷！”海子和小利子同时站直了。 “这是森爷！”韩三的态度很淡，看得出来，他的地位就算在这里，也是很高的。 “森爷！”两人又朝江森微微鞠躬。 “不用客气！”江森说，“以后都是自己人了，叫我森哥或者江总都行。” 两人对视了一眼，“江总！” 江森点点头，“你们平时住得远吗？要是远的话，楼上有宿舍。” “来之前，佛爷就交代过了，这里的安全交给我们哥俩，住在这里比较方便，我们东西都带来了。” 江森点点头，跟魏三说：“三儿，带他们去看过房间了吗？” “看过了！在我隔壁。” “行！都半夜了，早点儿休息。” 夜深人静，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变成寂静一片。 张贵武家外面，几个人探头探脑地打量了一会儿，互相打了个手势，离开了。 几个人都是小刀手下，今天晚上，张贵武一离开，小刀就跟耗子说了他的打算，耗子立刻让人跟着张贵武，看看他都住在哪里。 他们打探好后，就返回了东方饭店。 所有人都没走，手筋被韩三挑了的那个人，打着夹板，缠着纱布，吊在脖子上。 小刀脸色很难看，已经训了他好半天了。 可一停下来看到他的样子，气又不打一处来。 “你说你怎么这么虎呢？人家单枪匹马拎着喷子过来，一看就不是善茬，你还敢拿刀捅人家？该！没崩了你，是人家手下留情！你他娘的……” 小刀拿起茶杯就要砸过去，被耗子拦住了。 “刀哥，算了！消消气，他也是为了你出头，手筋断了，也算是废了，他心里也难受，你少说两句！” “我少说两句就这样了，要是再不让他长长记性，被人弄死在外面，他老娘谁养？” 说到这个，谁都不说话了，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 “刀哥，我也不知道是硬茬子啊，他们拿着喷子，谁知道是真敢干还是壮胆儿的，我也想把他们留下，给你帮忙的……” 小刀实在忍不住了，上去就怼了他两杵子，“你还有理了！你还有理了！早知道你这么蠢，当初就不该替你挡那刀！” 原来，刀哥脸上那道疤，是替这个小子挡刀留下的。 那小子不吭声了，但是声音已经哽咽了，“刀哥，我错了，以后都听你的……” 小刀叹了口气，“算了，以后你留在饭店给大狗帮忙吧，也算是能给你老娘有个交代。” 旁边一个胖胖的，跟小刀年纪差不多大的男人说道：“我这个破店啊，你们再这么搞下去，早晚黄摊子！” “大狗，我知道你不容易，可你看看他们这些王八羔子，一点儿不让人省心，也就你不嫌弃我们。” “你先前不是说那个人说，要是你们想要找活儿干，就去找他吗？说的能是真的吗？” 小刀沉默了，一开始听到这话的时候，他也惊喜不已，但是冷静下来后，又开始犹豫。 人家一个大老板，能有什么赚钱的活儿给他们这些小混混干？ 会不会就是为了挑拨离间才那么说的？ “不管了，反正明天我去北国饭店摆酒赔罪，到时候跟他提一嘴，管他真的假的呢！” 第453章 我像开玩笑吗？ 第二天，江森一起来，就发现店里气氛有些诡异。 店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营业员还在摆货，可破损的柜台和架子，看着还是有些难看。 门口站着昨天被韩三喷子顶着脑袋的耗子，对面还有几个人看着这边。 刀哥坐在里面的桌旁，换了一身衣服，正经的不要不要的。 韩三坐在里面喝着茶。 魏三和小利子站在门里一点儿的地方，海子站在柜台里面，但是眼睛一直看着店里的情况。 马干事从外面进来，看到江森在楼梯上，赶紧上来几步，低声问道：“他们一开门就来了，不知道要干什么。” “没事儿，马嫂子呢？” “我让她在楼上待着了，她下来肯定坏事。” 江森点点头，“你也上去吧，我来处理。” 马干事点点头，要往上走，还是不放心叮嘱了一句：“我刚从派出所回来，李场长让我去的，跟他们打个招呼，要是再有人上门闹事，直接给他们打电话。” “我知道了！” 江森往下面走去，心里想着，李朝阳到了地方后，跟在农场的时候变化还真大。 想当年，他拎着铁锹追着张水兵满农场追着拍，现在却让江森去找警察。 不过，也不难理解，此一时彼一时，他在的位置，会让他畏手畏脚，不能再跟以前一样了。 “森哥！”魏三先跟江森打了招呼。 “森爷！”这是小利子，然后是海子，“森爷！” 营业员喊他：“江总！” 韩三看到江森后就站了起来，“森哥！” 挺能整景啊！ 刀哥也站起来了，有点儿拘束，但还是跟韩三一样叫了一声，“森哥！” “坐！”江森走过去，坐到了两人之间，“你们吃了吗？” 韩三说：“我们吃过了，给你留饭了！” 他起身去旁边炉子上，拿来一个饭盒，放到江森面前，又拿了一双筷子。 打开饭盒，里面是饺子。 江森用手拿起一个吃了，才接过筷子，“酸菜馅儿的，香！哎，你吃了吗？来两个？” “我吃过了！你吃，你吃！”刀哥赶紧拒绝，看着江森跟昨天一样的淡然，越发觉得这个人是个大佬。 现在大家不都管这种黑白通吃的人叫大佬吗？ 港片录像带里都是这么叫的。 江森点点头，示意韩三吃，韩三摆摆手，“我吃饱了，昨天晚上马嫂子一气之下包了两百多个饺子，今天早上都被我们吃了，就给你剩这些，赶紧吃吧！” 刀哥坐在那里，非常紧张，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等江森吃完。 其实，一大早看到刀哥带人过来，江森就猜到了他来的目的。 只不过要先晾晾他，不能热情，要不然会给他们一个好处来得太容易的感觉。 吃完饺子，饭盒被韩三拿到一边儿，江森喝了口茶后，才看向刀哥。 “小刀！按年龄算，我应该叫你一声刀哥，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你叫我一声森哥不委屈你。” “是，是是！” 刀哥当然清楚了，这里有两个人都叫他“森爷”的，江湖地位肯定不低。 这也更加坚定小刀想跟着江森干的决心。 “昨天那些货呢，都被你们搞得不能正常卖了，你让他们拿回去，稍微整理一下，拉出去卖了，也能卖点儿零花钱。” “啊？”小刀没反应过来。 他来这里还什么都没说呢。 这里的东西他也看到了，很多东西也吃过，但是也不是每天都能吃得上的。 比如说蘑菇木耳啥的，很多家里想要吃，会搭个伴去山里采，回来晒干，等到过年过节或者家里来人的时候才能吃。 外面也有卖现成的，价格虽然不算太高，也不是平常人家能经常吃的。 就算店里被他们搞乱弄脏了，回去洗洗不耽误吃。仦說Ф忟網 他们居然没有自己整理，还说不能卖了，要给他们拿出去零卖？ 他们也想过做生意，但是大多数都是推着一个自行车，后面放个板子，搞些毛嗑花生糖果之类的。 谁有钱进这些货啊！ “怎么？嫌弃？” “不是！”小刀一个激灵，想什么呢？“不是嫌弃，是……”他犹豫了，“我们没钱。” 江森笑了，韩三也笑了。 韩三说：“森哥跟你提钱了吗？” “啊？”小刀觉得自己这脑子好像真的不好使了。 “让你们拿去卖了！卖了钱，如果还想继续干，就回来拿货，不过，再拿货就要钱了。” “啊？” 江森觉得这个刀哥傻傻的，还挺可爱的。 就说道：“没错，被你们搞埋汰的那些货就在门口麻袋里，你们先拿去卖，价格比我们店里便宜点儿，也不能太便宜了，会让人觉得不是好来的。等都买完了，再拿着钱过来上货，给你进货价。” “森哥，不是，森爷，你说得是真的？” “我像开玩笑吗？” “可这……”小刀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们昨天砸了你的店，你还这么对我们，我们其实不想做这些，是想以后都跟着你干的。” 江森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些话以后再说，你们先把这些货处理了，扔了怪可惜的！等你们处理完了，想要继续做买卖的就继续做，不想做买卖的，到时候再说让你们干什么。” 小刀想了想，最后还是点点头，起身给江森拒了一躬。 “谢谢森爷！”小刀认真说道，“你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干。”他说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晚上，北国饭店，还望森爷赏脸！” 江森说：“摆酒就算了，不管什么事情，都等你们卖了这些东西后再说。”江森歪头看向门口，“魏三儿，告诉他一声我们这边的零售价。” “知道了！” 小刀去到门口，魏三给他看门口的几个麻袋，里面不全是蘑菇木耳，还有很多其他东西。 给他看完后，又从柜台那边拿来一个价格表递过去。 小刀看了一眼，转头看向江森，微微点头，就招呼耗子，让人过来抬东西。 打发走他们后，韩三问道：“森哥，你不怕他们拿了货不回来了？” 江森笑了：“不怕！人啊，不逼到一定程度，不会去干冒险的事情，可一旦干了，就整日担惊受怕，可有这么一天，他们忽然发现有另一条安全的路可以走，换成你，你选哪个？” 韩三点头，“没错！没被逼到那个份儿上，谁会选那条路啊！” 门口空出来了，店面整洁了很多。 魏三过来了，说道：“有六节柜台不能用了，马哥让我等会儿跟他去买新的去。” “行！带海子和小利子他们一起去吧！” “不留一个？” “我们两个在家，没事儿！” 刚说到这里，就听见外面货车响，一个人从车上下来，招呼人往下卸东西。 “轻点儿！轻点儿！柜台玻璃别打喽！” 第454章 放心！他不敢！ 江森和韩三赶紧起身,走出大门。 张贵武转头看到他们后，咧嘴笑了，“江总，这是我特意拉过来的，那些柜台都坏了，全换了！这些是我们那边都新进的柜台，两层的。” 马干事听到动静也下来了，看到这一幕，也有点儿糊涂。 “张经理？”他认出了张贵武。 江森问：“你们认识？” 马干事赶紧说道：“他是百货公司经理，我刚来的时候找他谈过租柜台的事情，被他拒绝了。” 话虽然很短，却传达了很多信息。 刚来的时候，马干事肯定吃了不少苦。 江森点点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张贵武，看他想要干什么。 昨天那个怂样，恨不得一口吃了他。 今天却一百八十度态度大转变，要说这里面没人背后指点，江森肯定不信。 他往下走了两步，“张经理啊，您老人家一大早这是干什么啊？” “哎呦，江总，您可别这么说，我这是专门给您老人家送来的！” 张贵武学着江森说京都话，不伦不类的，很滑稽，很招笑。 门口的魏三几个人全都笑了起来。 张贵武陪着笑，指挥工人继续卸货。 “这挺贵的吧！”江森说，“马哥，给他算算，一共多少钱？” “江总，您这话说的，怎么还提钱呢？之前都是误会，您可不能拒绝我，这些都是在下赔给你们的。” 江森眉头一挑，“赔啊……” “不不！送！送！是我代表我们哈城的商家，欢迎江总前来投资，表达一下心意！” “心意啊……” “不成敬意，您千万别嫌弃！您要是不收，我倒是没什么，可大家不答应啊，老百姓也不答应啊！所以，您什么都不用说，也不用你们动手，等会儿，我们全都帮您弄好！你们小心点儿！刮了碰了扣你们钱啊！” 张贵武自说自话地指挥着工人把崭新的柜台往里搬，还负责安装好，还帮着营业员把货摆上，还陪着笑！ 江森也不阻拦，走到门口货车旁边抽烟。 韩三站在他旁边，低声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是啊！看他要闹什么幺蛾子！” 马干事都麻了，这个张经理有病吗？ 他刚来哈城的时候，李朝阳转业手续还没办好，他一个人到处去看地方。 看来看去的，就想在百货公司里面租一趟柜台。 却被张贵武拒绝了，理由是，他们的山货摆在里面掉价！ 实际上，不就是怕影响他们自己的副食品生意吗？ 马干事没办法，只好先租了个房子住下，就是江森第一次来的时候，住的那个地方，离这里不远。 随后，马干事在遛弯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原来供销社的三层小楼。 还是人家杂货店先搞了个门面在那里，其他地方都空着。 马干事过去买了点儿家里用的东西，跟老板一打听，才知道这里是跟市政府直接签的。 他直接找上了计经委，心里忐忑的不行，也不知道自己拎的山货合不合适，是不是该换成红包。 到了地方一打听，才惊喜地发现，钱海亮居然在这里。 后面的手续就简单了许多。 店也顺利地开了起来。 想起当初张贵武鼻孔朝天的样子，马干事就觉得这个人过来没安好屁。 他看着里面忙碌的张贵武，跑出来找江森。 “江森，这人不行，来这里搞这出儿不知道想干什么，不会是想要强占我们公司吧？” 江森能看出来马干事的担忧，一点儿不加掩饰，他特别讨厌张贵武。 “放心！”江森安慰他，“他不敢！” “那他今天来干嘛？我们跟他又不熟。” “等会儿就知道了！” 张贵武带来了七八个人，用了两个多小时才算全部弄好。 柜台也是最新的，玻璃锃亮，里面错落隔断，货品摆上后，一目了然，让整个店里都焕然一新。 就连旧柜台，他都让人搬上了车，准备拉走处理掉。 这一忙活，就到了中午，张贵武笑呵呵地走到江森面前，“江总，您看都这个点儿了，要不，我请大家去前面饭店简单吃一口？” 江森都站累了，先没答应，而是示意进去看看去。仦說Ф忟網 店里的营业员都很开心。 宽敞明亮的店面，换了新柜台后，整个都显得上了一个档次。 尤其是后面的货架，一层一层，还有挂衣服的地方。 搞得像个小型百货公司一样。 不一样了哦！ 江森对着马干事挑挑眉。 马干事一言难尽，复杂地看了眼张贵武，他正跟韩三说着什么，满脸堆笑，哪里还是那个趾高气昂的张经理？ “马哥，这些事情你都不用管，管理好公司就行。” 另一条街上，有个俄罗斯风情餐馆，是个经营了很多年的老饭店。 来这里吃饭的人，不是俄罗斯人就是老哈城人。 面积不大，却充满了异域风情。 江森也没跟张经理客气，让所有人都去了，包括营业员。 张贵武陪着笑，心里却在滴血，这下子，又是一千多块钱没了。 但他不敢说，只能招呼大家别客气。 这么多人，整个饭店都坐满了，就跟包场似的。 老板是个俄罗斯女人，很胖，江森琢磨了一下，就那腰，能有他四个粗。 饭桌上，江森闭口不提让张贵武赔偿五万块钱的事情。 张贵武提了几杯酒后，就不停用眼睛瞄江森，还跟韩三说着话。 事实上，也是他说得多，韩三说的少，偶尔才会说两个字。 没错，就两个字，“好的！“对！”“没错！” 多一个字都没有。 马干事和马嫂子被张贵武敬了两杯酒，还为租柜台的事情，跟他解释了一下。 “我当时也没有办法，有领导家亲戚也看上了那个位置，不好办啊！理解一下！” “以后在哈城有任何事情，马经理只要开口，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地！” “有空去我那儿玩玩去，顺便看看你们有什么货能摆上，做生意嘛！有钱大家赚，是不是？别跟我客气啊，跟我客气就是看不起我！” 张贵武热情似火，把马干事直接烧短路了，不停朝江森看着。 似乎在询问，这逼是不是吃错药了？ 酒足饭饱，其他人都先走了，饭店里，只剩下了江森和韩三。 张贵武这才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包来，往江森面前一推。 “江总，回去我仔细反省了一下，这事儿是我干的不地道，这是五万块钱，全当赔偿您公司的损失了！以后只要您发话，我张贵武不说有多能耐，但指定不说二话！您看……欠条……” 江森看着他，慢慢地笑了，“行啊，张经理，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事儿就算翻篇了，三儿，欠条给他吧！” 第455章 你怎么知道这些会火？ 张贵武拿到了欠条，瞬间松了口气，也不管江森会如何想，就提出了告辞。 “江总，那今天就这样了，以后您踏实做生意，我就先走了！老板，结账！要是这两位还想点什么，记我账上！” “不用了！”江森也不想多呆，“我们也回去了，今天让张经理破费了！” “哪里话，您满意就成！” 三人同时离开了。 看着张贵武去了对面坐上公交后，江森和韩三往回走。 “这小子翻脸挺快啊！”韩三好笑地说道，“欠条没拿到手之前是孙子，拿到手之后就立刻走了，我看啊，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还您啊您啊的学我们说话，听着就好笑。” 江森低声说道：“三儿，你找人盯着百货公司，我觉得他恐怕会打我们同样生意的主意。” “挤我们？” “武的不行就来文的，毕竟他是地头蛇，就算现找人也比我们容易。” “行！回头我让海子去办。” 回到公司，韩三找海子安排事情去了，江森回到办公室开始打电话。 要说用经营内容挤掉敌人，不是量大便宜，就是比谁更时髦。 这个年代真好啊，时髦不时髦，就看电视台放什么电视剧就行了。 土特产这方面，大家大差不差，主要还是服装和其他东西。 这些，江森都不缺。 他直接打给了大山子。 “山哥，你现在生产的衣服都是什么款式？” “以前你不是说过吗？电视里放什么就做什么吗？最近做的是《排球女将》穿的那种女士红色夹克，袖子带白杠的，怎么了？”wＷＷ.xszＷω㈧.йêt “好，先给我发来一批，京都那边同时发！还有，现在不是放《加里森敢死队》吗？他们穿的那种皮夹克款式，不管是皮的还是革的，赶紧做！还有预告片你看没？马上放《血疑》，光夫衫、幸子衫、大喇叭裤给我整上，电视剧一开播，你就立刻打样开始做，做完就发过来。” 大山子那边拿笔记着，“你怎么知道这些会火？” “放心吧！肯定火！反正现在款式也少，难得电视里看到不一样的，不火才怪。还有，山哥，你再让人给我发过来一批双卡录音机，还有各种迪斯科磁带，越多越好。” “这些东西你也要？” “必须啊！引领国内新潮流啊！到时候等你做大了，那就是妥妥国内第一品牌！” “哈哈……好，我记下了，做好就给你发过去！” “山哥，等会儿挂！还有丝袜，只要有货就全部拿下，没有货直接去找苟富贵。” “好的，记下了！” 挂了大山子电话，江森又给王建国打了一个，内容几乎差不多，京都、东北，同时推出最新款服装。 江森就不信了，凭借多活一世的经验，还搞不过你一个张贵武了！ 电话打完，江森才给家里打电话。 英子说虎子会叫妈妈了，江森急了，电话里就让儿子喊爸爸。 结果，虎子还是呜呜啊啊的，只会叫妈妈。 “白疼你了！”江森哭笑不得，只能放弃。 英子问：“你那边怎么样？啥前儿回来？” “咋地了？想我了？嘿嘿……” “想个屁！”英子笑道，“就是随口问问，医生说虎子不用只吃奶了，能吃点儿什么粥和苹果啥的，苹果用勺刮着喂，你不想自己看看？” “当然要看！必须要看！”江森立刻就想回家，“这几天出了点儿事儿，等忙好了，我就抽空回去。” “哎呦，小祖宗啊！行了，不跟你说了，虎子尿了！” 江森笑呵呵地挂上了电话，想儿子了，贼想。 张贵武回了百货公司，一路走，一路骂骂咧咧的。 这一下子，何止出去五万块啊，加上柜台、饭钱，快六万了！ 这可是他整个百货公司两个月的销售额了。 这就导致他看什么都不顺眼。 “破板凳往里头放，绊倒人是你赔还是我赔啊？” “干什么玩意呢？上班吃什么毛嗑？当你家炕头呢？” “还想干不？不想干赶紧滚！整天就你闲得慌！” “地这么埋汰看不着吗？还不快去扫？” “整天就知道打毛衣嗑毛嗑，要是没活干就去擦玻璃！真是的……” 从进门就开始骂，搞得张贵武手底下的人，一个个都在背后翻白眼，见到他就躲得远远的。 他坐在办公室里，拿起刚倒的茶喝了一口，又被烫了。 “嘶哈……” 紧接着就是一顿咒骂，搞得外面的人隔着门偷听，纷纷猜测经理在外面到底受了什么气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发了一通火后，张贵武冷静了一些，坐下给边锋打电话。 “姐夫，我今天一大早就按照你说的去办了……顺利啊！可我就是气不顺，请他吃饭，他可倒好，把全公司的人都带去了，花了我三千多……我知道，我这不就跟你说说嘛，出去肯定不会说的，可我这里百货的生意被他们抢走了一大半，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我就开个玩笑……哦，哦哦，能行吗……好，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张贵武坐在位置上想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拿起包，打开门走了出去。 骑着自行车，张贵武直接往另一个区去了。 那里有一家老裁缝铺子，他进去后，来回看着布料。 老裁缝有六十多岁，带着几个徒弟，都在后面踩着缝纫机，外面就能听到声音。 “要做衣服吗？给男的做还是女的做？” 张贵武看过了布料，才回答老裁缝的话，“拿来衣服样子，你能做出来吗？” 老裁缝笑了，“这话说的，吃的就是这碗饭，不用拿来，你就指着外面随便一个人穿的，我看一眼，就能给你做出来。” “这牛逼吹的！” “吹啥了？”老裁缝不乐意了，“我家做裁缝从清朝就开始了，你做不做？不做赶紧走，跟我这儿闲硌嗒牙！” 老裁缝赶人的态度，张贵武不但没生气，还挺高兴的。 他就要这种手艺好的。 “行！明天我拿衣服样子来，你给我每样做一件出来，要是满意，我就大量做，你行不行？能接不？” “大量做？多大量？” “一件的话，大中小号，每个号最少一百件！” 老裁缝上下打量着张贵武，“我说，你不是拿我当礼拜天儿过呢吧！一百件，还是各个号码都要，你还拿几件样衣？我这小店儿一天才出多少件你知道吗？走走，别跟我闲扯了，真是的！” 张贵武说：“时间长点儿也不要紧，你只要每天能交出来一部分就行，能干不？能干我就给你定金！” 老裁缝看他不像开玩笑，就问道：“布料呢？” “我看你这里挺全的，给你包工包料。” “这样啊……布料可以不赚你钱，进价给就行，工钱的话，一件最少两块钱。” 第456章 再建个服装厂 江森打了一圈儿电话后，坐在那里思考起来。 广州服装厂的确很给力，但是因为距离关系，做出来发到东北的这段时间，恐怕就有眼光独特的人，先一步把衣服做出来了。 速度！ 他们缺的就是速度！ 要是附近有个服装厂就好了。 就像前世的西柳、五爱大市场一样。 江森越想越觉得很有必要，立刻又拿起电话打给了大山子。 “山哥，刚才忽然想起来一个事儿，你看看在北边儿也开个服装厂怎么样？” 两人电话里说了好一会儿，直到韩三进来，他才挂上电话。 看他带着笑，韩三问道：“有啥好事儿？” “也算好事儿吧！我打算在东北搞个服装厂，刚跟山哥说完这事儿。” 韩三点点头，坐到他对面，也露出笑容，“森哥，真让你猜中了。” “什么？”江森愣了一下，他猜测的东西多了，哪一个？ “张贵武！”韩三说，“那孙子走了之后你猜去哪儿了？” 江森一听这话，就明白韩三说他猜中是什么意思了。 “他去找能做衣服的地方去了？” “宾狗，答对了！”韩三说，“我以为他会找关系去市里的劳保厂呢！” “劳保厂专门做工作服，棉袄棉裤棉鞋之类的劳保护品，做服装肯定没问题，他没去那儿，能去哪儿？你别告诉我他去了小裁缝铺了。” “哈哈，你又猜对了！他还真的找了个裁缝铺！海子机灵，装作做衣服的进去了，老板说他没时间，一个大客户才跟他订了上千件衣服。” 江森愕然，反应过来后，爆笑出声，一个劲儿地拍着桌子。 “哈哈……” 韩三也跟着他一起笑着，搞得旁边马干事听到动静过来看，“你们笑什么呢？” 江森指着韩三，“三儿，你跟马哥说，哈哈……” 听完韩三的话后，马干事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脑袋进水了吗？”马干事笑道，“小裁缝铺一天能出多少活儿？等他做好了，我们的衣服早就换了款式了！” 笑够了，江森说：“三儿，你让他们注意点儿，看看明天，不，今天，有没有人过来买衣服，尤其是每个款式都买了一件的人。” “好，我这就去！哈哈……” 韩三离开了，江森示意马干事坐。 “马哥，我跟你说个事儿！”江森说道，“我跟山哥，哦，就是大山子，记得不？我跟他说想在北方也开个服装厂，最好是大型的，到时候南方和北方同时批发服装，总比我们每次都从广州进货方便。” 马干事虽然一直觉得江森胆子很大，尤其是这次，不仅做生意赚了大钱，还出手就是开公司、建工厂的。 可这些都是围绕着土特产的，换个其他的他就不懂了。 帅强现在盯着厂子改建，都没时间过来。 家具厂派来的人，整天住在酒店里，没事儿也不过来。 所有的生意都很赚钱，江森忽然又提服装厂，这是又闲不住了啊！ “当然可以了，这里别的没有，土地到处都是。要说建个厂，钱主任不又要找你喝酒啊！” “也是哦！”江森琢磨了一下，“帅强什么时候回来？” “他？难说！上次我去那边，看他租的那个房子还挺好，就在厂子对面，原来面粉厂家属楼，你要是找他，就让谁去喊一声，那边电话还没通。” “行，我知道了，晚上把大家都叫回来，商量点儿事儿。” 马干事刚要起身离开，又被江森叫住了。 “马哥，你对劳保厂了解多少？” 马干事又坐了回来，“劳保厂属于市里供应处，专门负责铁路、井下、伐木这些单位供应劳保护品的。怎么了？” 那还是公务员喽！ 江森原本听到这个厂的时候，还打算看看能不能买下来或者承包下来。 听到马干事说是市里单位，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事！我就随口问问。” 晚上，江森没让马嫂子做饭，而是让她去外面饭店订了菜，拿回来吃。 等到其他员工都离开后，帅强回来了，紧接着家具厂负责销售的小刘也到了。 一桌子菜，热气腾腾的，江森招呼大家赶紧坐下。 “坐坐，都自己找地方坐！”他笑道，“吃饭用抢的才香。” 帅强最近没怎么见，都有点儿沧桑感了。 头发也没了发型，皮肤也粗糙了很多，也黑了不少。 “你不是说有事儿吗？” “边吃边说，啥事儿都没有吃饭重要！” 大家嘻嘻哈哈地围着桌子坐好，互相招呼着开始吃饭。 海子和小利子还是头一次跟这么多领导一起吃饭，都有些放不开。 魏三给他们一个人夹了一个猪蹄，说道：“习惯就好了，他们背着人都这德性！” 江森给他架秧子，“没错没错，我们背后聚在一起就三件事，吃饭喝酒打魏三儿！” “魏老大！”韩三淡淡地说了一句。 魏三冲他喊：“不许叫我魏老大！” “知道了，魏老大！” “韩三，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就不敢跟你打！” “你厉害行了吧，魏老大，赶紧吃吧！不吃没了！” “哈哈……” 大家一顿笑，海子和小利子也放松了下来。 看来，佛爷让他们以后跟着小三爷这件事，没做错。 马嫂子化身老嫂子，给每个人夹菜，添饭，一直很开心地忙活着。 大家闹哄哄地吃得差不多了，江森才开始说正事，不过，也不是用正经开会的语气说的。 “我跟山哥说过了，让他放假回来一趟，看看北边儿哪里合适，再搞个服装厂，以后这里进货就不用每次都从广州发了，太踏马耽误时间。” “这里不就行吗？”帅强说，“地大物博，地广人稀，要地方有地方，要人有人，你还能帮着上面解决就业问题，他们双手欢迎还来不及呢！” 江森点点头，又看向其他人。 小刘主要是负责家具厂的销售，但是，销售这个活儿，一通百通，只是卖的东西不一样而已，唯一相同的，就是都是跟人打交道的。 他说：“江总，我觉得放在沈城比较合适。” “哦？说说看！”江森来了兴趣。 他一开始也在想这个问题，是放在这里，还是放在沈城。 小刘有些腼腆，给人的感觉很温和，第一印象就让人过目不忘，和大家古板印象里油腔滑调的销售一点儿不一样。 “沈城算是在京都和哈城之间，不管往哪边发货都方便，而且，那里也是东北最大的中转站，火车、货车，四通八达。哈城是大，可不管什么货，只有往南运一条路。” 大家听着，不住点着头。 江森觉得，这个小刘是个可塑之才，又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第457章 抢市场 江森他们热闹地吃着饭，聊着天。 张贵武却又被边锋训斥了一顿。 他下班后，偷摸去了边锋办公室的。 听到他干的事儿后，边锋差点又一巴掌扇过去，最后好不容易忍住了。 他指着张贵武，“你说说你，你这脑袋怎么长得？里面全是水吗？你要想跟人家抢服装市场，速度就要快，买了人家最时髦的衣服，就该直接去劳保厂，那里机器设备人都有，还有我的关系，能让你省多少钱？省多少时间？还有，你这么大张旗鼓地派人去人家那里买衣服，就不怕被人家发觉？” 张贵武委屈极了。 “姐夫，不会让他们发现的，我让两个人分别去买的，一个只买女式的，一个只买男士的，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是我让他们去买的。” “你啊！” 边锋简直都无语了。 这个小舅子，自从承包了百货公司后，钱是赚了不少，可越来越蠢了。 江森公司的服装，都是从广州发来的时髦款式，就算张贵武想要从这上面做文章，也要好好想想怎么干。 你要么有个服装厂，人家上了新货，你这边第二天立刻就有同样的款式。 要么就上人家没有的。 现在可到好，他是想到了跟人家上一样的款式，可却找了个小裁缝铺子。 速度能跟上吗？ 等你上货了，人家可能又上新货了！ 他仰头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的火气压下来。 墙壁上挂着的横幅“莫生气”，时刻提醒他，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控制住情绪。 可张贵武，一次又一次给他出难题，简直是让他这个副市长，就像是他的保姆似的。 “姐夫，我也想找劳保厂的，可我不是怕走漏消息吗？” 张贵武给自己辩解着。 “再说了，现在七月份，夏天了，大家都开始穿裙子，他那些春秋款，肯定不好卖。我用最低的价格做出来同款式，到时候直接甩卖，他要是敢跟我斗，也要压低价格，那么大的公司能做赔本买卖吗？等我甩卖完了，他那些货肯定砸手里。” 边锋低下头，仔细想了想，似乎觉得张贵武说得也有道理，就点点头。 “别为了省钱图便宜，把裁缝铺子的人嘴巴都封好了！” “我明白，一件衣服两块钱的手工费呢！” 边锋招手让张贵武凑近了，低声说道：“要收拾他，不急于一时，你这个方法只能用一次，下次就不一定好用了。马上就要换届了，你别给我找麻烦！等会议结束，坐上了那个位置，收拾他一个商人还不容易吗？明白吗？” 这是第二次跟张贵武强调了，边锋还是有些担心他不听话。 张贵武连连点头，“放心吧姐夫，你要我准备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回头，已经送到道外那家温泉别墅，这次还弄来了两个毛妞儿，才十八九岁，干净！” 边锋点点头，“行，你赶紧回去吧！你都多大了还不结婚？你妈让你跟对象家里商量一下，定个日子会亲家呢！” “好，那我回去了，姐夫，我走了！” 从边锋这里离开，张贵武不屑地哼了一声，跨上自行车往外骑去。 这会儿八点半，天已经黑了，路上人也很少。 偶尔有几个人，也是脚步匆匆。 他骑着车，想着等自己干完这件事后，江森他们难看的表情，忍不住哼起歌儿来。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很快，他绕过一个广场，骑进了一条胡同。 胡同口，有个人穿着厚衣服，面前停着一个自行车，后面的木板上还堆着一小堆儿红枣。 他停下车，“红枣咋卖的？” “五块一斤！” “这么贵？” 他百货公司的红枣也要六块钱，还没有这个大这么好，他却跟还要说贵。 “没剩一点儿了，我赶着回家，你要是包圆的话，这些能有一斤半，五块钱全给你了！” 张贵武拿起一个扔进嘴里，“行，你给我包起来吧！” “好嘞！” 小贩从自行车挂着的破包里掏出一张报纸，几下就把红枣包上了，又给包了一层后用绳子扎好递给张贵武。 张贵武从钱包里拿出五块钱，扔在木板上，转身把红枣挂在车把手，跨上车，骑进了胡同。 “谢谢嗷！” 小贩看着他的背影，收拾着东西，转头打了个口哨，骑车走了。 就在胡同不远的岔路里，出现两个人影，不紧不慢地跟在张贵武身后。 胡同太黑了，张贵武也不敢骑得太快。 就在两个人影快要追上他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敲了敲旁边那户人家的大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丽娟儿，是我！” “贵武？这么晚了，你咋来了？” 大门开了，张贵武把车推了进去。 “想你了呗，你爸妈睡没？” “才几点就睡啊？看电视呢！” “我给他们带的红枣！” “来就来呗，还带啥东西啊……” 说话声，随着大门关上，阻断了。 外面两个人影从黑暗处露出身形，仔细看了看那个大铁门后，互相挥了一下手，朝外面快步离开了。 张贵武十点多才从大铁门里出来，笑着跟里面人挥手告别，再一次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出了胡同，来回看了看，才右转往家里方向骑去。 他根本不知道，这几天，天天身后都有人跟着他，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转眼没两天，就到了七月底，也是东北天气最高的时候。 江森在办公室里给英子打电话。 “老婆，想来不？这里可好了！” 英子说：“儿子现在七个月了，离不了人，也抱不住，出门大包小裹的太麻烦，明年吧！你啥时候回来？” “我过几天就回去，等山哥呢，他明天就到，等他过来办完事，我跟他一起回去。” “行！你知道不？儿子都不尿床了，那天夜里忽然哭起来，怎么哄都不好，最后我想着是不是有尿了，就把了一下，好家伙，尿了那么大一泼，尿完就睡了！” 江森高兴不已，“还得是我儿子，想死我了！对了，会叫爸爸了不？” “还不会，可他会叫爷爷了，老瘸子和陈五爷差点儿因为叫谁打起来。” “呵呵……” 说得真热闹，韩三进来了。 “好了老婆，不跟你说了，有事儿了！” 挂上电话，韩三坐了过来。 “张贵武从裁缝铺拿了第一批衣服，看着有个一百件左右。” “男装女装？” “都有！” 江森笑了，“走，下楼！” 出门敲了敲马干事办公室门，推开了，“马哥，下楼，开干了！” 几个人下楼后，江森就站在前面，拍拍手，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他。 “大家听好了，现在立刻把所有春秋衣服库存拿出来，全都摆在门口，一件十块钱，开始大甩卖！就喊，只有三天！” 第458章 大甩卖 江森公司大门口，摆着一溜简易摊子和衣服架子，上面全是衣服。 一排营业员，一人负责一个摊子，扯开嗓子吆喝起来。 “大甩卖了！大甩卖了！一件十块！一件十块！只有三天！只有三天！” “三天大甩卖！十块钱一件儿！随便挑随便选！十块钱一件儿！” “大姐来看看，这件衣服现在买了，秋天就能穿上，又时髦又好看，您穿上就变成大姑娘了！” “哈哈！啥大姑娘啊，我都三十多了！” “呦！可不像！顶多二十五！” “哈哈，这丫头真会说话，我买了！哎，那个也给我拿一件，有我穿的号没？” 大甩卖一开始，门口就人满为患。 还有的买回去，邻居看到后，赶紧骑车往这边赶。 别说三天了，一天就把所有库存卖光了！ 等到张贵武拿了衣服上架，第二天准备开始卖的时候，才发现，就算把江森公司原价二十八的价格，降到了二十，都没人买了。 怎么回事？ 这些款式不都是最时髦的吗？ 他万分不解，特意跑到柜台那边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营业员在柜台里面板着脸嗑毛嗑。 “谁买啊？人家甩卖十块钱一件儿，你这二十，人家一问价就跑了！” 张贵武傻了，什么时候这些衣服十块钱一件儿了？ 就算布料加手工，也快八块钱了。 再加上员工工资、水电费啥的，十块钱根本回不了本。 他感觉脑袋里“轰”的一声，直觉告诉他，他的所作所为被江森识破了，就等他的衣服一上柜，他就立刻开始甩卖。 他无意识地往回走，又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他是自己一个人去找的裁缝铺，自己带着人去拉的货，还是另外一个区的。 江森一个外来户，人生地不熟的，怎么会提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呢？ 不可能！ 一定是巧合！ 不管他相不相信，他的确是真相了。 回到办公室，看着进货单，他的脑袋又开始嗡嗡。 虽然这批衣服比在外面进要便宜很多，可那也是钱啊！ 一件成本快八块钱，一百件就是八百，一千件就是八千。 而他还拿了七八个款式过去的。 这个钱…… 亏大了！ 他立刻起身往外就走。 趁着后面的货还没做出来，赶紧叫停。 等他赶到裁缝铺的时候，老裁缝笑呵呵地把他领到后面。 “张经理，为了不耽误你的活儿，我又叫来了十来个熟练工，加班加点给你干，又出来了一千多件，你看，什么时候拉走？” “嗡嗡嗡！” 张经理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直嗡嗡，就没停过。 “那个，够了！够了！”他强撑着，“干得不错！今天就全停了吧！后面的不要了。” “啊？不要了？可我都订了布料，也下了样了，你说不要就不要，我咋整？张经理，你可不能这么干啊！我们这么多人，全都放下手里的活儿给你赶工呢！你不要了，我们咋办？” “我哪儿知道你咋办？你做好的我拿走，没做出来的我咋要？钱又不少你们的！” “你！有你这么干的吗？拉屎还往回坐？那么多打了样的布料，你看看，你看看！都在这儿呢！都裁好了，不做你的衣服，让我们做什么？” “又不是我让你提前打样的，你问我干哈？跟你说老东西，我要是说不要了，你做出来了也没用，现在说做好的拉走，又没说欠你钱，你还想干哈？也不去问问我是谁，告诉你，要是再跟我武武喳喳的，我让你们的裁缝店全都关门！” 老裁缝也是个暴脾气，见张贵武翻脸，他也来了脾气，抄起画样的木头尺子，“你再说一遍？” 张贵武一看他的动作，反而笑了，脑袋往前一探，“想动手？来，朝这儿打！使劲儿打！今天你要是不打出血，你就是我儿子！来，打！” 老裁缝气得浑身发抖，再看张贵武这个样子，顿时扬起了手。 张贵武心里也突突。 过来就是想说一声后面不要了，做好的衣服拿走，把人钱给结清，真没想赖账。 可一来，就发现他想简单了，直接跟老裁缝杠起来了。 后面做衣服的徒弟和帮工听到动静都跑了出来。 张贵武一看，更来劲儿了。 “呦！仗着人多是不？那我还真就不走了，就坐这儿任你们打！今天不打死我我就不走了！” 说完，直接往凳子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 整个一个滚刀肉。 老裁缝气得“呼哧呼哧”喘着气，他徒弟对张贵武怒目而视，想过去把人赶出去，可又不能不管师父。 “师父，消消气，他不讲理，我们有地方讲理去！” 张贵武嗤笑一声，“讲理？我可是先跟你们讲理的，是他这个老不死的想讹人，你们自己看看，你们师父就是个见钱眼开的，跟着他能学到什么好？”wＷＷ.xszＷω㈧.йêt “你！” “啪！” 一把布尺狠狠地打了过去，张贵武的半张脸，瞬间就出现了一道血檩子。 “哎呦！”他一捂脸，赶紧站起来往外退，“你敢打我？你给我等着！回头就把你这个破店给砸了，老王八犊子，你给我等着！” 老裁缝气得浑身都在哆嗦，被徒弟扶着坐下了，抓起布尺就追了出去。 后面那帮帮工见状，也跟着追了出去。 张贵武看情况不妙，飞快骑上车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回头骂，“给我等着！艹尼玛的！” 一帮人追出去几步就不追了，对着张贵武远去的背影一顿骂。 这边发生的事情，张贵武以为没人知道，想着后面的钱也不用给了。 可回到办公司，屁股还没坐热乎，电话就响了。 边锋对着他一顿大骂。 “张贵武，你长没长脑子？啊？你一个百货公司大经理，居然跟人家裁缝铺的人吵架，还扬言要砸了人家的店，威胁人家，你可真长本事了啊！” 张贵武都懵了，他才回来，怎么就被人捅到姐夫那里去了？ “姐夫，你听谁说的？” “你还好意思问我听谁说的？你自己来市政府看看，那些人都堵在大门口呢！非要上面出面给他们主持公道，我说你……”边锋喘着粗气，“你赶紧走，出去躲躲，跟下面人交代一下，要是有人去调查，就说你出差了。” 张贵武有点儿心慌，“好！” “还有，你那些衣服都给我拿下来，别挂在上面了，不是给人把柄吗？” “哦哦，对，我这就去！” “行了，我这边会给你打电话，问你在哪儿，你就说……” “我就让人说我去沈城出差去了！” “就这样吧！记住了，我不打电话让你回来就不要回来！” “那要多长时间啊！” “要想把这事儿糊弄过去，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第459章 他能跑哪儿去？ 张贵武跑出去，叫上办公室的人。 “都跟我去柜台，把新上的衣服全给我撤了！快点儿！快点儿！” 会计问道：“经理，这是要干哈？不是刚上的吗？” “别问了，赶紧去，你给我盯着，一件不许漏，撤下来后，全都打包给我送到日杂仓库去，记住了吗？” “啊？出事了？” “别问了！还有，你马上跟所有人说，有人来问就说从来没有进过这批衣服，要是有人找我，就说我三天前就出差去沈城了，知道了吗？” “经理，如果有急事呢？” “天塌下来也这么说，其他事情等我回来再说，还有，我会给你打电话的，这里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经理！” 张贵武最信任的就是会计，交代完后，就赶紧走了。 他也没带什么多余的东西，只带走了办公室里的几千块钱现金，和两件防止忽然出差准备的衣服，用一个旅行包一装，从后门走了。 自行车停在前面，他为了更少人看到他，就没骑自行车，从后门出去后，走到大路上，拦了一辆倒骑驴。 “去火车站！” “坐好了，走了！” 倒骑驴很稳，沿着大路一直往前，张贵武看到前面要经过江森公司，赶紧说道：“走小路，走小路！我赶时间！” “小路啊？行！钱不能少啊！” “不就五毛钱吗？我给你一块钱！” “好嘞！” 倒骑驴往右一拐，就进了一条胡同。 胡同很窄，只能并排走两辆自行车。 倒骑驴进去后，就算对面来一个骑车的，只能停下紧贴墙根儿让一让。 周围的住家户门前，都摆着很多东西，倒骑驴左让右让，来回摇晃着。 张贵武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一点多，他还没吃午饭，肚子有点儿饿了。 他抬头看了眼，右边有个卖冷面的，咽了下口水。 出了胡同后，本来应该左转，可那里停着一辆给周围人家送煤的马车。 “换条路！”张贵武根本等不及卸完车，就催着倒骑驴走别的路。 倒骑驴看在一块钱的份儿上，又把方向调整了一下，往右侧骑去。 这个方向有点儿绕远，要经过废掉的一排窝棚区。 路面崎岖不平，坑坑洼洼，坐在倒骑驴上，颠得张贵武用手紧紧抓着旁边的铁架子，双腿夹着自己的包。 旁边就是江堤，周围也没看到一个人。 张贵武忽然觉得汗毛都立起来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后脊梁直冲脑门儿。 他来回看着，越来越不安，“快点儿！再快点儿！” 倒骑驴忽然停下了，骑车的松开车把，摘下手套，坐在鞍座上喘着气。 他也累够呛。 这条路比原本的路要多了三倍，还不好走。 “哎？走啊！”张贵武扭头看着车老板儿，“嘎哈不走了？” 车老板儿从上往下看着他，居然跨下车往旁边走了两步，坐到一个石头上。 “催，催！你就知道催！我歇会儿！” “哎？我说你这人咋回事？不就干这力气活儿的吗？说不走就不走，不想赚钱早说啊！” 张贵武根本不想跟他在这里发生口角，毕竟这里没一个人影，他包里还装着几千块钱呢！ 他跳下来，拎起包就走，“真是的，想赚钱，还嫌累，活该你只能卖苦力！” “你咋走了？还没给钱呢！” “绕这么远，一半儿还没到你就不走了，还想要钱？你怎么不去抢！” 车老板儿起身，拿着手套在手上来回拍了拍，就站在那里看着他。 张贵武回头一看，眉头皱了起来。 不给他钱，他也没追上来，还那么盯着他看，还笑！ 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还是赶紧跑吧！ 可再一转头，他也站住了，往后慢慢退去。 “你们要干什么？别挡我路，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姐夫是……呜呜呜……” …… 江森坐在一楼桌旁，从玻璃窗看着外面。 小刀带着人过来算账了。 那些货他们还真的卖了不少钱，没有一个想要不干的，都拿着卖的钱过来再拿货，继续出去卖。 海子和小利子按照钱桂玲算出来的账，结了之前的货款，又给他们拿想要的货，魏三站在门口跟小刀说话。 韩三扭头看了一眼，又看向江森。 “森哥，你说他能跑哪儿去？” 江森收回目光，摇摇头，喝了口茶，“不知道！” 韩三说：“按道理，他也跟着甩货，顶多让他亏个本儿，顶上天也就大几千的事儿，不至于伤筋动骨啊！那些裁缝不肯吃亏直接找上了市政府，听说还找边锋问话的，又把百货公司会计叫过去了。他们都一口咬定张贵武去沈阳出差不在，肯定是有人冒充他的身份干的。现在两边儿就这么杠着呢！” 江森也觉得这点儿事儿不至于让张贵武跑路，肯定是因为其他事情。 “哎呀！”他伸了个懒腰，“好不容易遇到个对手，才过一招，我都想好后面一百招了，他就不见了，这波对手不行啊！走了，去火车站接山哥去！” 大山子终于来了，坐火车就坐了一周。 一下车，江森看到大山子胡子拉碴的样子，就笑喷了。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山哥！”江森对他挥着手，等他到了近前，两人拥抱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差点儿没认出来，怎么搞得像逃荒似的！” 大山子摸了摸下巴，笑着跟韩三点了个头，说：“你不知道，跟我一个车厢的人，打呼噜磨牙放屁的，根本睡不好！到了京都又倒了趟车，根本没时间打理自己，车上厕所有水能洗把脸就不错了，哪有空刮胡子啊！” “哈哈，走，先回家！” 到了公司，看到面前俄式三层小楼，大山子笑了。 “可以啊！” 进去后，马干事和马嫂子早就等着了。 他们原来就认识，现在再见到，热情得不行了。 去了楼上，安排大山子跟自己住一个房间，让他先简单收拾一下，换身衣服，就下楼准备吃饭。 马嫂子一直呵呵地笑着，招呼大山子多吃点儿，还不时询问是不是跟以前在农场吃的一个味儿。 那些营业员，基本上都是自己从家里带饭过来，趴在柜台上吃着，好奇地打量着大山子。 别看大山子年纪不小了，但是还是个精神小伙儿，尤其刮了胡子换了衣服，再加上这两年经营公司的沉淀，整个人的气质都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马干事更是感叹不已，“早知道你们都跟着江森干了，我当时跟他一起离开好了，可扔不下你们嫂子啊，我们也没个一儿半女的！” 马嫂子笑了，眼底难得露出温柔的神情看着他，“你这说得啥话啊？” 大山子笑道：“马哥，你可说错了哦！要真的论起来，你们可是最开始跟他干的人啊！” 第460章 哈城公司规划 这顿饭吃过，大山子真累了，回房间倒下就睡着了。 但是江森他们还是很兴奋，也睡不着，就坐在下面喝茶聊天。 “对了，要跟李场长和钱主任说一声，他们比我们再一起的时间还长！”江森说，“魏三儿！” 魏三从门口跑过来，“森哥，嘎哈？” 回来这么久，魏三一口京片子，又回到了东北话。 “你去旁边上次吃饭的那家饭店定个桌儿，我去给李场长和钱主任打电话，晚上给山哥接风洗尘。” “就是那家俄式餐厅呗？” “对，就那家！你说张贵武人不咋地，还挺会吃，那家真不错！” “好，我这就去！” “三儿，你给帅强和小刘打个电话，让他们也回来，后面山哥要做的事情，可能需要用到他们。” 韩三起身，“行，我现在就去！” 韩三离开后，江森琢磨了一下，才跟马干事说：“马哥，一开始，我就打算这里的分公司有你打理，但是现在人手真不够，如果再扩大，你恐怕也要跟着到处跑了，马嫂子会不会有意见？” 马干事眼睛一亮，“你说这话就是跟我假客气了不是？我看到他们跟你到处跑，干出这么大的事业，心里早就痒痒的了，要是我还有用，你尽管吩咐就是了，这种客气话以后就不要说了啊！” “呵呵……”江森笑了，“不是客气，是真心话，我打算再开个服装厂，规模会很大，还有房地产公司也要开起来，你看看，你对哪个感兴趣？” 马干事认真思考了一下，说道：“别说，我以前还真没怎么想过这些。就一门心思跟你倒腾山货了，我对这两个方向都很感兴趣，你说让我干哪个就干哪个。” “好！”江森挺高兴，举起茶杯跟他碰了一下，“那我就先跟你通个气，晚上再跟他们说。以后你就负责房地产这块儿吧，贸易公司交给马嫂子。” “我们夫妻两个都当头儿，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江森说，“换个人我还不放心呢！就这么定了！” 晚上，见到大山子，李朝阳和钱主任果然很激动。 寒暄过后，李朝阳指着江森说：“你小子就会搞突然袭击，大山子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搞得我们激动的，你是不是就想看到这一幕啊？” 钱主任也哈哈大笑着，说道：“你没说错，我看啊，这小子就是故意的！” 大家说笑着落了座，江森又给大山子介绍了帅强和小刘。 帅强起身跟他握手，“早就听说过山哥大名，现在总算是见到活的了！” 小刘还是有些腼腆地跟他握了个手，“山哥，以后还要多指点我，我年轻，经验少，做得不好的，您别客气，直接说！” 大山子对他们的印象都不错。 笑道：“大家都一样，互相学习！” 韩三张罗让老板上菜，魏三拿出带来的两瓶酒，给大家都倒上了。 这顿饭吃得大家非常开心，异域风味，让所有人都觉得满意。 吃得差不多了，江森才开始把话题往正事上面引。 “李场长，钱主任，我这边又要有动作了，也不把二位当外人，就听听我们内部工作安排，有什么不合适的，领导尽管指出来！” 钱主任笑得不行了，跟李朝阳说：“你看到没，说是给大山子接风洗尘，搞来搞去的，在这里等着我们呢！” 李朝阳也笑得哈哈的，“好，那我们就听听，看看这帮小子到底是怎么折腾出来这么大的家底儿的。” 江森看向帅强，“工厂那边怎么样了？” 帅强说：“基本上差不多了，这几天在接自来水管和电，还有电话线。” “我记得上次签的电视招工通知，就在下周吧？” 钱主任接过话，“没错，八月十五号！” “那就好，到时候大家都去帮忙面试，再把招工要求贴在门口，一定要把关严格，食品加工厂跟其他工厂不一样，笨一点儿没关系，人品要放在第一位。” 所有人都点头。 江森继续说道：“还有，这件事情忙完后，帅强你立刻去注册一个房地产子公司，法人和总经理写马哥，以后哈尔滨这边的房地产就交给马哥。你有空的时候，跟他多说说如何经营，再从京都那边调过来两个愿意来的，最好也是东北人，过来帮他。” “没问题！”帅强说完，跟马干事点了个头。 “还有小刘！”江森看向小刘，“服装厂要选址，以后也要有人负责，我会跟马千打声招呼，把你要到总公司去，以后就负责东北服装厂的事情。” 小刘愣了一下，有些激动和不知所措，但是他很快就调整好了。 说道：“江总，多谢提拔，可我想跟着帅总干。” 江森看向帅强，帅强又看向小刘，“跟我干？” “对！”小刘点头，“我虽然负责销售，可我看到帅总出去应酬公关什么的，打心底里佩服，总觉得跟他差得太多了，我感兴趣的还是跑销售，我也知道，您让我负责服装厂，是在提拔我，可我真的很想跟着帅总学习如何做好销售。” 原来还是个销售狂魔。 江森心里暗暗点头，是个有主见的人，也是个适合培养的人。 他跟大山子低声商量了两句，又跟帅强交谈了一会儿，才重新看向小刘。 “你说的这个没有问题，我们都很欢迎你这样有想法的同事。但是，在东北开服装厂也是公司一个重要决策，需要有一个自己人负责。这样好了，你还是先去负责服装厂，等服装厂建好，一切步入正轨后，我们就选择一个合适的人负责，你去跟帅总，如何？” 帅强补充道：“这也算是对你能力的一次考验。” 小刘立刻笑了，还有些激动，端着酒杯站起身，“行！我听领导安排，我敬大家一杯，先干为敬！” “哈哈……” 大家都很满意这样的安排。 江森继续往下说：“贸易公司归到集团公司的时候，就是挂的子公司，以后马哥负责房地产，贸易公司就给马嫂子负责了。以后，大家也要称呼您一句经理了！” 马嫂子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我能行吗？” 马干事说：“原来在农场的时候，供销社的事儿一直都是你操心的，我都行了，你能不行？” “对，没错！肯定行！” “好，那我就干了！”马嫂子也端起酒杯，干了一个。 最后，江森看向魏三，“三儿！” 魏三赶紧说：“森哥，就让我跟着你，我没他们能干，端茶倒水儿跑个腿儿肯定没问题。” “那不行！”江森笑了，“这回，你不行也要行，必须给我上！” “干哈？” “成立一个安保公司！” 第461章 俗话说得好 所有工作，就在这个小小的俄式餐馆里安排妥当了。 旁观的钱海亮和李朝阳，听得是目瞪口呆。 原来，江森能成功，是有原因的。 他所有的安排都井井有条，对每一个人都安排得非常合适，果断而又理智。 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多余的举动，就那么几句话，就把一大堆的工作安排妥当了。 事后，两人还不停感叹。 “老了，真老了！” “是啊，那小子脑子是活啊！” “长江后浪推前浪！” “青出于蓝啊！” 江森离开饭店后，没让帅强和小刘回去，而是都回了公司，三楼房间多了。 回到公司后，他并没有让大家去休息，而是又把大家招到一起，说起了细节。 今天之所以当着李朝阳和钱海亮的面儿说这些事儿，是专门说给他们听的。 就是为了房地产公司成立以后，会让他们在暗中多帮衬一下。 让马干事负责，也是这个意思。 俗话说得好，朝中有人好办事。 这就是个人情社会，我投资，你给我政策，双赢！ 只不过，今天吃饭的时候，钱海亮透露了一个消息。 他们九月份就要召开换届大会。 书记要退居二线，市长也要调到省里去，连着两个重要位置空出来，上面恐怕会新调来一个人。 但也只能是一个人，不可能两个位置都空降。 那么，另一个位置，就极有可能从下面副市长的人选里提拔一个。 呼声最高的是主管商业的第一副市长，但是也不排除意外情况。 比如，一直稳扎稳打的主管文体卫生的副市长边锋。 据说他上面有人。 江森还是希望主管商业的副市长上去，毕竟已经是熟人了。 如果是边锋的话…… 江森眯了眯眼睛，必须不行啊！ 他虽然算是目前最大的投资商，可也是商人，边锋想要找他们的麻烦，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张贵武不见了，说不定就是他给出的主意。 张贵武背后肯定做了什么跟他有牵扯的事情，所以，只有他离开，边锋的把柄就不会被人抓到。 裁缝店只是个意外，要是张贵武一直不出现，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时间一长，也就不了了之了。 “三儿！”江森喊了一声。 “叫我吗？”魏三问。 韩三轻轻拍了他一巴掌，“都说了，以后你叫魏老大！” 江森笑了，“哎呀，真是的，我怎么就跟三儿干上了。” 大山子笑道：“还没想出来区分办法吗？要我说啊，一个叫大三儿，一个叫小三儿不就行了？” 韩三说：“山哥，他以后叫魏老大！我叫三儿！” “魏老大？你在家老大？” 魏三尖着嗓子跟韩三喊道：“韩三儿，你再叫我魏老大，我就跟你拼了！” “来！谁怕谁啊？” 两人顿时扭到了一起，把大家逗得哈哈笑了起来。 “别闹了！”江森笑道，“我以后连姓一起叫行了吧！多大的人了，还闹？” “好了好了，说正事！”马干事赶紧说道。 旁边看着的小刘，羡慕得不行，他们这种关系真的太好了。 实际上，是他自己把自己想外道了，能把他叫过来一起说事情，江森就已经把他列为了自己人的行列了。 “魏三，你跟帅强、马哥一起，把安保公司注册起来。” “森哥，我有个问题。”魏三说。 “说！” “安保公司，在东莞那边成立一个，是为了安抚海哥他们，在这里成立是为了什么？” 江森笑了，“你能想到这个，是因为认真思考了。我告诉你，以后，安保公司会大把成立，也会成为社会上的一个重要存在。不仅仅是我们自己公司需要，以后盖好房子，也要安排相应的安保人员负责管理。” “啊？安保管理住宅区？什么意思？我没明白。” 江森耐心地给他们解释了一下什么叫物业，听得所有人都感觉太不可思议了。 还能这么玩？ “原本卫生啊、水电、房屋维修之类的，都是街道和居委会负责的。我们以后一定要跟他们打好关系，算是接受他们的监督，但是管理一定要按照小区模式进行，也是买房子的时候一个噱头，高品质的住宅区，高品质的服务！” 大山子眼睛一亮，“你有没有跟阿清说这个？” “还没！” “回头我就给他打电话，这个噱头简直太好了！谁不愿意自己住的地方是高档区域啊？” 帅强也是听得兴奋不已，都在脑子里构想下一个住宅区该如何规划了。 “还有，太阳岛和江边区域，现在那里不是空地就是棚户区，如果政府有意，我们抢先拿下来，盖一批高档住宅小区，再盖一批别墅！” 帅强一一记了下来。 江森又看向大山子，“山哥，等这边招工结束，你就带着小刘到处去考察一下。不用给我省钱，关键是位置要合适。” 晚上，大家聊了很多，有工作，也有生活，一直到了很晚，才各自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江森趁着吃完早饭在门口抽烟的机会，才跟韩三说上话。 “三儿，你要辛苦一下，这次恐怕又要麻烦佛爷了。” “你说！” “我想要调查一下边锋。” “好！”韩三答应了一声，就准备去叫魏三，又被江森拉住了。 “不用他们，你自己亲自去，要注意保密！还有，让人家办事不能白办，回头拿五万块钱过去，礼物啥的你自己选。” “行，这些足够了！” 事情似乎很顺利，但江森就是觉得有一种急迫感。 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时间不够用，或者什么事情没做到位。 …… 哈城出去往北一百多公里的地方，大片的山脉在远远的当着背景，前面是一大片荒野。 这里只有一条土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只穿着一个大花裤衩儿，赤脚走在路上。 他来回看着，眼里的绝望和痛苦，顺着眼泪往下躺着。 一个大男人，再无人的狂野里，嚎啕大哭。 “我招谁惹谁了，啊……呜呜呜……嘎哈玩意啊！呜呜……劫道就劫道呗，给我扒精光嘎哈啊……呜呜……” “这是哪儿啊……” “哈城在哪儿啊……” “呜呜……” “我想回家……” “姐夫，爸、妈，姐姐，我想回家……我不知道我在哪儿，我丢了……” “呜呜……”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张贵武。 他坐着倒骑驴，从江边绕道，结果就被几个人给劫了。 他也不认识这些人，都带着帽子口罩，把他捆上蒙着头就扔到了车上，把他拉到这里后，就把他的衣服都扒光了。 等他挣脱绳子，拿掉蒙着头的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周围是一片荒野，连个人影都没有。 第462章 震惊、愤怒 东方饭店里，小刀满脸是笑地招呼着弟兄们落座。 “今天大家敞开了吃，谁都别装假，能喝多少喝多少，喝多了，让大狗找人抬回去，听到没？” 所有人都哈哈笑着，互相开着玩笑，打打闹闹地坐了下来。 大狗，就是饭店老板，扎着围裙，给他们上菜。 “让让，上菜喽！” 耗子也是满面春风，他背后的凳子上，挂着一个包，正是张贵武匆匆离开时拿的那个。 “那小子算是彻底完犊子了！”有人笑着说道。 “就是，没看到他当时都快尿裤子了吗？” “哈哈……” “谁让他敢坑我们刀哥的？活该！” “要我说啊，还是人家姓江的大老板仗义，不仅没找我们麻烦，还给我们找了个赚钱的活儿干。” 小刀笑呵呵地接受他们的敬酒，听到这话后，说道：“我还想着哪天去问问，听说他们马上要招工了，要是你们谁想去就去，总比这样整天有上顿没下顿的强。” 耗子眼睛转了转，“刀哥，你说我们这样的，人家能要吗？” 其他人也都看向小刀。 小刀也知道，他们这些人，谁都不敢用，人家江森江老板也根本没放在眼里。 可是他的生意做得是真大，回去每天都能听到有人在说招工的事情。 他想了一下，说道：“今天先喝酒，等哪天我过去帮大家问问去！” “对！先喝酒！” “喝酒喝酒！” 他们这边庆祝着，却根本不知道，他们对张贵武做的这个举动，无意中帮了边锋一把。 要是江森知道了，肯定会很无语。 多好玩的一个对手，就这么失去了。 隔了两天，帅强他们全都去了工厂，准备招工的事情。 江森没去，因为韩三回来了。 “这么快？”江森感到有些震惊，“才三天！有消息了？” 韩三笑着，把手里一个包递给江森，自己坐下倒了杯茶喝着。 小包是用一条纱巾包着的，江森打开后，露出里面几张纸和几张照片。 江森先没看纸上写着什么，先看照片。 越看，他的眼睛瞪得越大，“我艹！他们爬人家床边儿上拍的啊！” 照片上，边锋跟一个毛妞儿在滚床单，拍摄角度是侧面，啥啥都看得清清楚楚的，面孔更是毫无遮挡。 就这照片一放出去，一个作风问题是跑不了了。 江森想了想说：“他不会说是他女朋友吗？” “他是张贵武的姐夫，说明他媳妇儿是张贵武的姐姐，女朋友？那就是出轨！再说了，可不是只有这一个毛妞儿！你往后看。” 江森继续看下一张照片，果然，每个女人都不一样，一共三个女人，两个毛妞儿，一个…… “我艹！”这回，江森的声音都高了，实在是太震惊了，“居然是这个女人！” 韩三好奇，瞥了眼照片，问道：“你认识？” “我跟你说过，当初在北大荒的时候被人举报吗？就是这个女人来调查我的，搞得跟什么似的！就是她，林颖！没想到，他们两个真有一腿！” 这个消息完全超出了江森的预料。 更没想到佛爷的本事这么大，这么几天时间，不仅搞到了这么震撼的东西，还拍了照片。 “三个？”江森忽然咦了一声，看着照片上的日期，“三个？三儿，这三天，他每天都换一个？” 韩三笑得不行了，“佛爷说他就像配种的狗，没够没够的，没喝虎骨酒，也吃了什么药了。一搞就好几个小时，他们谁看了都嫉妒！” “我靠！”江森也乐了，“我靠我靠！这家伙，真没看出来啊！人才啊！” “你先别乐！” “不，先让我乐一会儿！光这些照片，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你再看看纸上写的东西。” 江森把照片放下，打开叠起来的三张纸，逐字看着。 看着看着，他的笑容越来越淡，最后收起来，变得面沉似水。 看完后，他猛地把纸拍在桌子上，咬着牙说道：“真想弄死他！” 他想搞到边锋的把柄，用来扼制他上位的事情。 谁知道佛爷他们的能量超乎想象，拿到的东西，可以说让人震惊的同时，又感到无比的愤怒。 他虽然主管的是文体卫生，但是权利也不小。 文化馆、学校、电视台、体育局都归他管。 他就利用很多小姑娘想进入文化馆、学校的迫切心情，竟然做起了那种让人不齿的行为。 诱骗单纯的小姑娘，勾引有夫之妇，还接受别人的性贿赂。 其中有一个姓柳的女子，是学舞蹈的。仦說Ф忟網 这个年代学舞蹈的很少，都是凤毛麟角。 她身材样貌俱全，就想着进入文化馆工作。 只是很遗憾，她已经结婚，丈夫是一名铁路工人，常年不在家。 这就给了边锋可乘之机，晚上下班，借着谈工作的名义，登门造访，一夜未出来。 第二天凌晨，张贵武带着两个人过去了，从姓柳的家里运出去一个麻袋。 从此，姓柳的女子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丈夫跑车回来，发现不对，就报了警。 结果，警察做出的结论是自己离开家的，按照失踪案处理了。 还有，他在一个有夫之妇家里过夜，被人家丈夫堵了个正着。 那个丈夫，第二天也失踪了！ 接连几次这样的事情出现，却没有一个人怀疑到边锋的身上。 他依旧穿着正装，坐在办公室里，出现在电视上，和各个主管单位的会议桌上。 简直就是人面兽心的畜生！ 江森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怒气。 “佛爷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是他干的？” 韩三说：“佛爷徒子徒孙很多，每天都在大街小巷里游走，很多有权有势的人都是他们盯着的対像。” “他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是蹬大轮的，他们几乎一大半都是做飞活的。” 飞活，在荣门里的意思，指的是撬门压锁入户偷盗的活儿。 “别说他了，你想打听哈城任何一个有权有势的人，他那里都有。” 江森感觉很是惊奇，这位佛爷的传奇不比陈五爷少啊！ “那这些照片呢？是怎么拍到的？干这种事情，不会请人站在旁边参观拍照吧？” 韩三乐了，“他们干飞活的，很容易就潜进去，躲进大衣柜或者什么地方，等他们忘乎所以的时候再偷摸拍照。” “那就不怕快门声？”江森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还有，他们怎么就知道他会去什么地方？对了，这是在哪里拍的？” 韩三顿时乐了，“你是不知道这帮缺德玩意，都喜欢去这种地方，能弄到宝不说，还能现场看表演。这个地方是道外一个别墅，说是别墅，实际上就是比农村房稍微讲究一点儿的自建房。他几乎隔三差五就会去一趟，去之前，就有人把女人送过去了。” 第463章 安排几个人进去 江森早就总结过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无底线的坏人。 边锋这个人，虽然还没有直接跟他有交集，但他的小舅子已经先一步招惹上了自己。 还有他自己本身的所作所为，一旦上位，不说自己了，其他被他看上的小姑娘，还不知道多少要遭殃。 江森也不是圣人，就是纯粹地看不惯。 “让我把这些扔进举报箱不？”韩三问道，“保证让他连底裤都给扒得精光。” 江森笑了，一点儿不怀疑韩三的能力，但他还是摇摇头。 “等等，现在不是时候，对了，张贵武跑哪儿去了？” “说起这个人，挺奇怪的，那天从上面回到百货公司后，就没再见他出来过，过了一天，他们还没看他出来，就进去溜达，顺便打听一下，结果，人家说好几天前就出差了。” “出差？前几天不是还来我们这了吗？” “怪吧？然后我们的人就去了厕所，在里面偷听到有个人跟另一个人说，他不是出差去了，实际上是跑路了！” “跑路的话，佛爷的人也该看到人啊？跑哪儿去了？” “我不是说怪吗？没了！找不到了！消失了！” 江森琢磨了一下，张贵武消失对谁最有利。 思来想去的，只有他江森了。 他呼噜了一下脑袋，这事儿整的！ “你让人再去找一下……算了，还是不找了，我们去找人显得太刻意了，他家里人呢？” “好像没啥动静，就好像他真的出差去了。我觉得他们家里人肯定知情。” “那算了！”江森起身，“你把这些先收起来，我们去厂子那边看看招工情况。”wＷＷ.xszＷω㈧.йêt 韩三上楼去了，江森在大门口等他。 “走了！”韩三噔噔噔跑下楼。 可两人还没上车，李朝阳就来了。 “你们去哪儿？”李朝阳停下自行车，往旁边一撑，就跑了过去，“找你们有点儿事，你们急不？” “不急！”江森关上车门，“里面说去，您这是有急事儿？” 一边往里走，李朝阳一边问道：“你那个工厂招人，我安排几个人进去如何？” 江森笑了，“场长，你跟我开什么玩笑？” “不行吗？” “不是不行，而是您直接让人过去，提你名就行，你还特意跑一趟，这不是见外吗？” 李朝阳笑了，“话是这么说，我要真的那么干了，回头你肯定要有意见了。” 两人开着玩笑，坐到了里面桌旁。 “怎么人都不在？”李朝阳来回看了看，好像只有江森和韩三，马干事、大山子他们都不在，“在楼上？” “他们去工厂帮忙去了，您喝啥？” “不喝了，我就来跟你说这个事儿的，说完我就回去了。” 江森没坚持，坐下听李朝阳说事儿。 “还记得帮我们调查刀哥那个战友海涛吗？” “记得啊！于哥！” “对，就是他！”李朝阳停顿了一下，“他原来是侦查连的，后来受了伤，外人看不出来，弹片留在身上了，干不了重活，也不想连累我们，就倒腾点儿毛嗑花生啥的。我想着，你那里要是有合适的工作，不那么累的，给他安排一下。” 江森对这种人的感觉非常特别。 这也是因为从小到大看到的各种英雄人物留下的印象。 “必须要！”江森当场就拍了板，“就他一个吗？你不是说要安排几个人吗？” “还有两三个，都是他们一起的，家里都很困难，我和隋忠良当初拿的工资补贴，大部分都给他们了。可他们现在说什么都不要我们的钱了，我和老钱也说过这事儿，也想给他们安排一些工作，可他们都犟，总认为我们是在照顾他们，唉……” “场长，您今天不来找我，我也要找你的！”江森换了个角度，“我那个厂子，对卫生安全要求非常严格，特别需要信得过的人，于哥他们要是能去，简直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李朝阳笑意加深，眼睛微微泛红，深吸了一口气，指着江森笑道：“你啊，你啊！竟捡好听的说，我明白了，心意领了！” “我和三儿正要过去呢，您要不要过去视察一下去？” 李朝阳站起身，“我就不去了，我现在就去找海涛去，就按照你说的跟他说，这回他肯定不会拒绝我了！” “成！您就让他直接过去找山哥或者马哥都行！” 三人在门口分开了，江森和韩三开车去了工厂，李朝阳去找于海涛。 到了工厂，江森吓了一跳，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几乎都是来应招的。 魏三和海子、小利子在维持秩序。 “都排好队，在这里拿号码，到你们的时候，就按照号码进入各个办公室进行面试！” “别挤！要是不遵守纪律，直接取消资格！” “别想着给我塞钱，要不要你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江森乐了，跟韩三说：“怎么还有塞钱的？” 韩三看了眼，“估计是想往前排吧！” “进去看看！” 两人往前面办公楼走，排队的人，男女都有，好奇地看着他们，都在低声猜测是不是老板什么的。 韩三还听到有人说他们是来走关系，想要塞人进来的熟人，把他乐够呛。 面试分成了三个办公室，帅强、大山子和马干事，一人负责一个面试点儿。 临时找了几个营业员过来帮忙，端茶、倒水、叫号。 还要给人发表格，做记录，整理资料等等，这些活儿，看着简单，真做下来就很繁琐了。 “江总！”有个营业员跟江森打招呼，旁边排队的人一听，全都惊喜而又忐忑地看着这个帅气的年轻人。 “这么年轻啊！” “他就是厂长？” “你没听人家叫吗？经理！经理！人家是经理！” “我听见了，可是什么经理？厂子的领导不叫厂长叫经理？” “说你落伍你还不信，现在都叫经理，厂长啥玩意啊，听着就土！经理多洋气！” “也是哦！哎，你说他厉害不？” “看着还行！” “别唠了，往前走走！”后面有人催了。 江森走进马干事的面试办公室，正好面试完一个人，马干事就没让下一个进来。 “你们来了？”马干事笑道，“一大早我们过来的时候，门口就排了老多人了，我们发了号，排到下午的，就让他们先回去了，外面还这么多人！” 江森点点头，“我看看都是什么岗位的？” 马干事递给他面试记录表，江森看了看，“把保卫科和质检员的岗位留出来，我另外有安排。” “好！”马干事根本不问安排的是什么人，直接把几个想要应聘这个岗位的人划掉了。 “你不是认识于哥吗？” “当然认识了！” “回头他会带人过来，把这两个岗位都安排给他们。” 第464章 小刀要见你 安排好李朝阳交代的事情后，江森又去看了看大山子和帅强那边。 也没在这里多待，因为他根本帮不上忙，还有些碍手碍脚，就跟韩三去了楼上办公室，从上往下看。 整个厂子焕然一新，车间重新粉刷成了白色，原来拆除的东西早就清理干净，还有能用的一些东西，全都整齐地堆在侧面一块空地上。 有人带着几个工人，踩着梯子刷着安全标语。 外面停下来一辆面包车，车上刷着电视台采访车的字样。 “电视台都来了！”韩三笑道。 江森也笑了一下，他根本不喜欢被拉到摄像机前面讲话。 有点儿像是小时候，家里来了客人，江大友总会叫他过去背个诗词、唱个歌啥的。 于是，他跟韩三说：“赶紧走！” 韩三也知道他不喜欢老是被人追着问各种各样的问题，就跟他往下走。 “你去跟帅强说一声，让他去应付，不管说什么，不能影响招工。” 韩三答应了一声，小跑着下去了。 出了办公楼，电视台的人已经开始架设机器，一个女主持人正来回寻找着，想要找个人问问领导在不在。 江森加快脚步，从他们身旁往车子走去。 魏三看到了，偷偷笑了一下，大声说道：“那个，电视台来采访了，不管能不能被招上，都精神儿地，上了电视，家里人看了都高兴！” 这一招果然好使，记者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 排队的人，也都一个个面带微笑，挺胸抬头，目视前方。 记者赶紧催摄像，“快点儿拍，你先采一些外景，我去看看他们领导在不在！” 韩三和帅强从一个办公司里出来了，韩三小跑着往江森这边跑。 帅强无奈地笑了笑，迎着记者走了过去。 “走走，赶紧走！”江森催韩三。 两人开着车，从大门溜了，哈哈一阵大笑。 哈城首次私营公司招工现场火爆！ 以这个标题播出的新闻，让江森集团着实火了一把。 晚上吃过饭后，大家就聚在三楼江森办公室一起看电视，顺便汇报一下工作。 海子从楼下上来了，“江总，小刀来了，说要见你。” 江森愣了一下，这么晚了，他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儿？ “行，我下去看看，海子，你们也过来看看，你们都在电视上呢！” 海子笑着挤到众人之间，看着电视上播放的画面。 江森下了楼，看到小刀站在门内，还有点儿拘谨。 跟平时过来拿货的时候一点儿不一样。 “刀哥来了，过来喝茶！”江森招呼了一声，就往里面走去。 小刀跟在他后面。 “江总……” 就两个字，没下文了，好像还有些脸红。 只是皮肤有点儿黑，看不大出来。 “坐！”江森拿过暖壶，泡了两杯茶，自己坐下了，看着小刀。 小刀犹豫了一下，慢慢坐到他对面。 江森没说话，等着小刀开口。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他都没说出来什么，气氛有些尴尬。 江森笑了，“我有个兄弟，外号跟你有点儿像，他叫刀疤。名字很像，可脾气一点儿都不像，他是直脾气，有啥说啥。” 小刀愣怔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江森的话，最后才对着江森坐正，双手握着茶杯。 东北人，一直都已脾气直爽见长，像以前认识的那些北大荒的，李朝阳、隋忠良、老瘸子他们，后来还有何娟，都是如此。wＷＷ.xszＷω㈧.йêt 江森还头一次见到小刀这种支吾了半天都没说一个字的人。 小刀听到江森说这种话，也很恼火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一咬牙，看向江森，“江总，说实话，我今天来找你，感觉没脸！” 江森笑了，“这话是怎么说的啊！” “这么长时间了，我们心里都清楚，你是做大事的人！”小刀开口后，顺溜多了，“一开始我们把你的地方砸了，你不但没怪我们，反而给了我们一条赚钱的路子！我们心里都感激得不行了，私下里也都说你是这个！” 小刀竖起大拇指。 “我们这帮人，要不是逼到那个份儿上，谁愿意干那种生儿子没皮眼子的混账事儿啊！我今天过来，就是来求你的，看看能不能给我们那帮兄弟找个活儿干，不要我没事儿，只要给他们一口饭吃就行！” 江森了然了，原来是找他要工作来了。 还别说，江森早就想过小刀这些人。 从于海涛嘴里得知，小刀他们这些人，家里都很困难，脾气耿直，在外面上班不想受欺负，就跟人干仗，一来二去的，名声就这么搞坏了。 他们也愿意别人怕他们，又有事没事的能弄点儿钱，还觉得挺自在的。 可他们心底还是非常自卑的。 谁不愿意找个安稳的工作，让家里放心呢？ 都是男人，养家糊口这种观念，在东北爷们儿心里根深蒂固。 “你放心，只要有个活儿干，钱多少都没关系，他们保证都听你的，谁要是敢扎刺儿，你直接揍，你要是下不去手，就告诉我，我去揍！” 江森笑道：“那不会！要是来我公司工作，自然要遵守规章制度，动不动就揍人可不行。” 小刀眼巴巴地看着他，紧张得直咽口水。 “喝水！”江森起身，“你先在这儿等会儿，我上去叫个人下来。” 江森上楼，把魏三叫了出来。 往楼下走的时候，他快速把小刀的来意说了一下。 魏三顿时笑了，“这不跟海哥他们一样吗？” 江森摇摇头，“不太一样，海哥他们放贷，用女人抵债，性质已经不能用小混混来形容了，可小刀他们不一样，大错没犯过，也有原则，要是真算起来，还真的挺难把他们往坏人堆儿里放。” “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以后他们都归你管，所有子公司的安保、物业，就用他们，没人敢捣乱。” 魏三点头，“这倒是实话，那佛爷那边呢？” 佛爷早就说过，要洗手上岸，一直都在给徒子徒孙找个有前途的下家。 海子和小利子就是头一波。 江森也跟韩三说过，以后住宅区的物业公司，就让佛爷他们的人干，但是一定要记住了，不能再做荣门的行当，不然来个监守自盗，毁的可不是佛爷手下的人，而是江森集团的口碑。 “佛爷那边的人，以后住宅区盖好了，全都去干物业去，小刀他们，你就安排进入各个公司做保安。” “行！”魏三答应了。 两人走到楼下，魏三笑着跟小刀打招呼，他们两个更熟悉。 “刀哥来啦！” “三子兄弟！” 江森听到这个称呼，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他跟小刀说：“魏三是江森集团安保公司的经理，刀哥，你们真的愿意来我公司干的话，以后就全进安保公司吧！” “安保公司？”小刀听到这么新鲜的名称，有点儿不理解。 魏三说：“过来坐，我跟你慢慢说！” 第465章 震惊的大新闻 食品加工厂的招工工作很顺利，一共要三十个人，来报名的有三百多人。 宣布人招满后，还有很多人不愿意离开。 没有办法，马干事只好说，后面还会有招工机会，让大家注意观看电视上的招工信息，这才让这些人离开。 安保公司的注册也很顺利，魏三走马上任。 海子和小利子都放在了他那边，一个负责人员管理，一个负责外部事物。 部门也分出来了两个部门。 一个是安保管理部，一个是物业管理部，这在哈城，或者整个国内，都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儿。 大山子和小刘考察的工作也差不多了，选中了沈城。 小刘会后续跟进，把建设服装厂所有的前期工作做完，而大山子也准备回广州了。 毕竟今年大四，回去跟学校报备一下，进入实习，然后明年就准备毕业了。 江森计划跟他一起走，到京都停留两天，再送他回去。 临走之前，江森跟韩三在房间里商量事儿。 “市里马上就要开大会了，我们正好提前离开，你把那些东西准备好，等我们走了，他们开会的时候，就让人放到纪委的举报箱里去。” “行！这事儿我让佛爷找个不相干的人去干。” 第二天，江森又在旁边饭店请客。 钱海亮和李朝阳因为马上要开会，不方便出来应酬，没来。 在座的除了江森他们这些人外，又多了小刀和于海涛。 也算是江森集团哈城分公司的中层员工聚餐。 于海涛还好些，跟马干事早就认识，也提前结识了大山子和帅强。 可小刀就显得有些紧张，身体僵硬，坐在凳子上挺着背。 这里可都是公司管理层，还有老板，他算老几？ 上个星期，他还是街头小混混。 虽然卖点儿蘑菇木耳啥的，可他往那一站，人家都不敢过来买了，只好把东西给耗子，让他卖去。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找江森要了工作。 不仅他，还有手下那些兄弟，他居然一口气全收了。 这会儿聚餐，又把他喊来了。 被重视的荣誉感和出身的自卑心，让他的心情无比复杂。 “放松点儿！”马干事给他倒酒，“能叫你来，就说明把你看成了公司一份子，看把你紧张的！以后这种事情多了，一直板着？” “好！” “来来，喝一口！” 魏三也过来了，“刀哥，来，走一个！以后工作上，还需要你多帮帮我！” 江森也凑热闹，“来来，一起干一个！欢迎我们新加入的同事刀哥！” “干杯！” 这份沉甸甸的热情，让小刀内心翻涌不停，没有人瞧不起他，没有人给他穿小鞋。 所有人，连着老板，对他都很和善、热情。 这是以前在单位里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喝了一轮，他自己倒了一杯，端着站起身。 “以后，不管干什么，各位看我表现，我先干一个！” “好！”大家一起鼓掌，饭桌上的气氛又浓烈了一些。 第二天，江森特意跟帅强和马干事交代了一下后面要做的事情，晚上就带着韩三，还有大山子、小刘，坐上了回京都的火车。 他这个人，说走就走，等李朝阳打电话询问交代的事情办的如何的时候，他已经在京都下了火车了。 小刘自己坐公汽回家去了，然后会去家具厂做交接，再到王建国那边报道。 江森和韩三还有大山子，被王建国接回了家。 再次看到老瘸子，大山子自然又激动了一把，拉着他和陈五爷，喝了个天昏地暗。 江森才不管他们，早早吃过就抱着儿子回房去了，把三个醉鬼丢给了韩三和王建国。 九月六号，哈城，市政府召开换届大会。 每个领导都在上面做总结汇报。 当边锋做完报告，在掌声里，频频对这下面微笑点头，刚准备下去的时候，会议室大门忽然开了。 纪委的人来了…… 第二天，哈城大街小巷都在流传一个震惊的大新闻。 “哎，你听说没？昨天一个副市长开会的时候被人带走了！” “你也听说了？不知道真假啊，都当那么大的官儿了，还不够？” “哎，你听说没？在他家搜出来老鼻子钱了，用卡车拉的！” “你们还不知道吧？听说他还有栋楼，一个房子里养了一个女人！” “啧啧啧！” “啧啧啧！” 流言变着花的流传开去，最后都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子了。 唯一不变的，就是每个跟别人说的时候，都会信誓旦旦地表达，他的消息来源才是最可靠的。 因为告诉他消息的人，是他不知道拐了几道弯，隔了多少人的亲戚。 不过，老百姓过日子就是如此，除了柴米油盐，就是八卦了。 紧接着，又有一个诡异的消息传了出来。 失踪了很多天的张贵武回来了。 他根本没有去出差，而是被人绑架了，据说，是进山打猎的猎人，在一条无人的山路上发现了一个光巴出溜的人。 发现的时候，张贵武都快成野人了，啃着野菜，浑身脏污，唯一的裤衩都快沤烂了。 几个人一开始以为是野人，还吓了一跳。仦說Ф忟網 张贵武终于见到人了，嚎啕大哭下，就奔着他们跑去。 他哭诉着自己被人绑了，抢走了所有财物扔在了在里。 还许诺，如果他们把自己送回哈城，他就给他们每人五百块钱。 猎人进山打猎，就是为了换钱家用。 既然不用冒险，只是把这个人送回哈城就能赚那么多钱，几个猎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还给他找了件衣服穿着。 到了哈城，他就跟人说，把他送到市政府去，他姐夫是副市长。 原来是大官儿的亲戚，几个猎人顿时兴奋了，五百块钱肯定不会赖账的。 结果，到了市政府门口后，被门卫拦住了。 “找边副市长？”门卫嘲讽地看着他们。 这个组合奇怪极了。 “你们山里来的啊没听说？他被抓了，贪污腐败玩女人！你们赶紧走吧，找他办事儿没用了！” 张贵武傻了，怎么就这么几天，边锋就被抓了？ 几个猎人不干了，“拿钱！你就是骗子！人家都被抓了，你当我们是山里傻狍子吗？赶紧拿钱，要不就把你再扔回去！” 张贵武一听，赶紧说：“不找他了，你们送我回家，我家里有钱！” “你要是再骗我们咋办？” “我发誓，再骗你们，我就，我就……” “大哥，别跟他废话了，把他送派出所算了。” “万一要不到钱呢？” “就当来城里逛逛，我看这人不对劲儿，会不会是逃犯？” 几个猎户一商量，就打消了赚钱的念头，一个人五百块钱，算得上一年的收入了，天上哪有这么好吃的馅饼掉下来。 于是，他们几个直接把张贵武送到了最近的派出所去了。 第466章 哈城新闻 第二天大山子要回广州了，江森家里很热闹。 王建国、罗建设、何娟和马千、小刘，全都被江森叫来了，人太多，跟过年似的。 韩三抱着虎子，看江森烤肉，魏老二在他们周围转着圈儿。 “江森！”罗建设忽然从前面跑出来，“快来看电视，哈城有个副市长被拿下了！” “来了！” 英子过来接过烤肉的活儿，“你去吧！” 江森擦擦手，和韩三对视了一眼，抱过虎子，“来，儿砸！让爹抱抱！” 两人抱着孩子去了正屋，电视里果然在播着哈城的消息，只不过，是央视新闻。 除了诉说边锋的各种罪行，还抓了不少关联之人，林颖也在其内。 “嚯！可以啊！”江森乐了。 大山子问：“就是你说的那个谁的姐夫？” “就他！”江森也没隐瞒，“难怪张贵武这么狂呢，就他姐夫这样，能不狂吗？” 老瘸子和陈五爷笑眯眯地喝茶，也跟着看着。 老瘸子说：“这下丢人丢大发了，绕着圈儿丢人都丢到全国人民面前了，这种败类，不枪毙都说不过去！” 陈五爷瞄了江森和韩三一眼，附和道：“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了，光是收集证据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江森和韩三心虚地咧嘴笑着，江森还故意逗了逗虎子。 虎子已经半岁了，咿咿呀呀地开始说话，偶尔会蹦出一两个字，都能让江森乐半天。 “抱抱，抱……”虎子朝陈五爷伸出胳膊，身体往前够着。 陈五爷乐坏了，伸手接过去，“哎呦，还得是我大孙子，来！” 结果，虎子坐到他怀里后，伸手就去够茶杯。 茶杯翻了，一阵叮铃咣啷的声音，把陈五爷吓一跳，一下子就从凳子上挪了出去。 “哎呦，小祖宗哎！看看，烫到没有？” 没烫到，但是小手里抓着一个茶杯，虎子咧嘴乐着，嘎嘎的，把一屋子人都逗笑了。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擦水、挪东西。 江森刚要叫韩三出去说话，电视里的新闻又换了吓一跳。 “哎，你看！”韩三一扒拉江森。 “据本台报道，哈城原副市长边锋妻子的弟弟张贵武，被人送到了道外区派出所，据他所说，前不久他是被人绑架，抢走财物后，扔在了偏远山区，对于边锋的违法行为，他参与了很多，根据举报信线索，找到了一位柳姓女子的尸体……” “我去！”江森都惊了，“还真把人弄死了，还埋在他家后院！不怕半夜有人敲他家窗户吗？” 新闻还在继续，“……截至目前为止，有证据显示，一共有五名女子遇害，两人已经移交公安机关继续侦查……” “五个！？”江森忍不住骂道：“便宜他了！真不知道是谁绑架了那孙子，要是让我知道，保证好好感谢他，感谢他为民除害！” 远在哈城的小刀，狠狠地打了六个喷嚏。 魏三哈哈笑着说道：“谁骂你骂得这么狠啊！” 小刀吸了吸鼻子，“就不能是谁想我啊？” “那想得可够狠的。” 看完新闻，江森给韩三使了个眼神，两人一起出去了。 站在大门口，江森点了根烟，“我是真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么多事儿！” 韩三说：“就算没有这次，早晚也会有这天的，枪毙是跑不了。” “哎呀！有点儿惆怅！”江森开始装了，“高处不胜寒啊！没有对手的日子，简直太无聊了。” 韩三闷头一通乐，“你可拉倒吧你！没有了张贵武，回头再来个王贵武、李贵武，你就等着吧！只要你在江湖，就没有安稳的日子！” “也是啊！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哎？这话不错，有才啊！”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靠，看你嘚瑟的样子，手好痒！” 两人虽然心里都很舒坦，想要搞他们的人，连带着背后的靠山也搞掉了。 可他们又觉得前路危机并没有解除。 就像韩三说的那样，没有张贵武，后面可能还有王贵武、李贵武。 总之，不能掉以轻心，乐极生悲。 “江森，电话！”里面传来大山子的声音。 “来了！” 回到里面，接起电话，竟然是李朝阳。 “臭小子，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干的？” 一上来，李朝阳就对着江森一顿吼，吼过，就是一阵大笑。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小子干的！当初在农场的时候，李会计脑袋也是你剃的吧？哈哈……我就知道，你就算不在场，也是你干的！” 江森龇牙咧嘴地把听筒拿远了，等他说完了，才靠近耳朵。 “李场长，您这话说的，怎么什么都是我干的啊！你到底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心里没数吗？我就是高兴！你知道不？老钱被提上去了，也亏了你投资，成绩亮眼，上头一下子少了三个位置，直接就把他提上去了！你啥前儿回来，他说要请你喝酒呢！哈哈……” 听得出来，边锋的倒台，不仅仅是李朝阳高兴，恐怕很多人都高兴。 钱海亮能在没有几年退休的年纪再上一层楼，完全是意外之喜。 “好了好了，我就是高兴，不说你两句不行，把电话给老瘸子，我跟他唠唠！” 江森好笑不已，叫他听电话，就说了这么两句就完了。 “老瘸子，李场长让你接电话！” 老瘸子听后，赶紧起身过去接了。 江森坐下后，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完后，呵呵地笑着。 陈五爷说：“小心乐极生悲！” 江森赶紧收敛笑容，“哦！” “凡事都有两面性，你看到的，或许只是表面，另一头不知道有什么财狼虎豹等着你呢！” 韩三刚刚就说到了这个可能性，可也是想到了，江森却没有太过在意。 现在经过陈五爷一提醒，立刻沉下心，虚心听着。 “老头儿，我记着呢！放心吧，我每次做什么之前，都会按照你教的，三思而后行，走一步看三步。” 陈五爷满意地点点头，让虎子站在他腿上，“大孙子不错，适合练武。” “他才多大啊！”韩三进来了，刚才的话都听到了，“您什么时候教他了？” 江森和陈五爷交换了一下眼神，默契地闭上了嘴。 韩三来回看了看他们，似乎在想他师父到底什么时候教过江森东西，趁他不在？ 可他一直都在啊！ 陈五爷起身，抱着虎子往外走，“很多事情，也就一句话两句话的事儿，受不受教还要看自己能悟出多少，教不教的，也要看对方学不学。你啊，还差了点儿火候。” 韩三瞪着眼睛看向江森，“森哥，我没听错吧？我师父嫌弃我了！” “啊，你没听错！”江森起身，拍拍他，“努力吧，少年！” 第467章 陆解放 哈城的新闻，在国内掀起了一片讨论热潮。 就连京都这边，都在不停开会，拿哈城作为典型，开展了自查工作。 风雨欲来啊！ 江森很想把自己知道关于严打的起因跟人说说。 但是不能。 那件惨案要在明年六月份才会发生。 没有人可以在这么久之前就能预言，何况，江森也没有能力去阻止。小說中文網 作为重生之人，身上的压力是常人无法体会的。 无力的感觉让他走路都沉重了几分。 送走大山子后，小刘也出发去了沈城，开始服装厂筹建工作，主要汇报对象是帅强和大山子。 哈城那边，帅强帮助马干事捋顺食品加工厂的事情后，就在钱主任，现在应该叫钱副市长的帮助下，连着拿下了三个地块儿。 他给王建国打电话，又从京都抽到了几个人过去，同时也在电视台播出了招聘信息。 看似事情都很顺利，只有身在此中的江森集团的每一个人才知道有多忙。 很多事情都在进行，而且速度很快，效率很高，这让很多同行看到后，都觉得江森集团是不是都不用找人花钱买地，直接看重某个地方就开始盖房子、开公司了。 他们哪里知道，这只不过是江森给身边所有人一种引导的结果，就是能做主的就自己做主，做不了主的就及时汇报。 这也就导致了他们公司的人，独立工作的能力超过了现在所有人的认知。 过于超前的管理理念，很快就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背后就开始调查，想要看看江森集团背后到底有什么猫腻。 罗建设正在上班，就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 这个人说起来，也算是他们大院的，自己也开了公司，倒腾煤和木材，钱没少赚，早就豪车、别墅了。 可他觉得不够，因为公司不够大。 眼看着江森集团日渐壮大，还在广州开了分公司，现在又去了哈城，现在提起江森集团，就没有人不知道的。 “罗公子，日理万机，现在想见一面都要提前预约了！” 罗建设呵呵一笑，“陆哥，您说这话不是寒碜我吗？我被我老子盯得紧，天天挨班儿上待着呢！不敢迟到不敢早退，您多自在啊，您家老爷子都不管您，随您浪去！” “不跟你侃了，有空没？今晚上京都大饭店，我请客！” 罗建设停顿了几秒，微微思索了一下，问道：“都谁啊？” “就咱们哥儿俩，怎么样？” “成啊！不过晚上有个报告要写，恐怕要晚点儿！” “没问题，那就晚上七点半，够了吧？” “够了！” “那成了，晚上见！” 挂上电话，罗建设又在那儿琢磨了好一会儿。 给他打电话这人的父亲，是在宣传部门的一个科长，他大伯却是主管交通的大领导。 他叫陆解放，改革开放政策一下来，就利用他大伯的关系开始倒腾买卖。 一开始，还是小打小闹，搞点儿指标卖大米。 但是指标有了也没用，产量没那么高，所以，他也就十吨十吨的搞。 到了后来，他有些不甘心每次赚那么点儿钱，也不知道从那儿认识了山西一个私开小煤矿的老板。 按照国家规定，是不允许私开矿山的，更不允许私下买卖，可他有本事啊！ 搞了一点儿指标，从他大伯那边弄了车皮，直接从私矿那边装煤。 一来二去的，还真让他赚到了。 转眼，眼睛又盯上了北边的木材。 木材也要指标。 陆解放这个人，没别的本事，弄指标是个小能手。 每次他也不要太多，人家以为就是做点儿倒手赚点儿小钱，根本不费劲儿。 可他依旧故技重施，用小指标，搞超出指标的货，卖到其他地方。 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某种角度来看，跟江森有点儿像，可又不太一样。 陆解放比罗建设大七八岁，跟大院里差不多大的人一起玩，罗建设则是跟王海洋他们一般大年纪的在一起。 但是见了面还是会打招呼。 他忽然找罗建设，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陆建设还不能不去，毕竟差了七八岁，嘴上叫着哥，不去就是不给面子，说出去，以后大院里比他大的那些人，见到他还不阴阳死他啊。 晚上，罗建设如约而至。 包间里，果然只有陆解放一个人。 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看着也就二十五六，身材修长，长得也不错，一身贵公子的气质。 这种人，才是跟罗建设他们这种人是一个圈子里的，白文杰都排不上号。 “陆哥！” “来了，坐！今晚上就咱们哥俩，别客气啊，想吃什么就点，不用给我省钱。” 罗建设呵呵一笑，“那我就不客气啦！” 越是客气，就越显得生份，罗建设的表现，让陆解放很满意。 江森是能折腾，凡是他知道一点儿的东西，比如房地产、南北货、歌舞厅夜总会，食品加工厂，都能折腾出点儿浪花来。 而他不熟悉的像是煤炭、木材、钢铁之类的，他就没碰。 所以，要是按照这个来算的话，江森不如陆解放。 陆解放看问题的角度又不一样。 他也尝试过把公司做大，先是找了几个朋友。 结果，几个朋友什么能力都没有，就会请客吃饭喝酒，正事儿一点儿办不成。 然后，又招了几个员工。 这些员工基本上原来都是体制内出来的，有点儿想法，但是做事风格却跟以前一样，拖拖拉拉，做事不积极，打一鞭子走一走，不打就原地踏步。 老板来了，他装模作样地忙活，老板一走，该看报纸看报纸，该喝茶水喝茶水，要不就是弄个小葫芦抓在手里盘着。 所以，陆解放很不解，为什么江森集团那些员工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罗建设和江森认识这件事，在大院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有些人还碰到过江森拖家带口地去罗部长家做客。 如果是罗家给了江森底气，他一个人再能干，手底下那些员工也不会跟他一样啊！ 那么，要想知道答案，就要找人问了。 这个人，就是罗建设。 “建设！”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就恢复了大院里的称呼，“跟哥说说，那个江森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怎么就能这么快把公司开成那么大？也好让我取取经，学习学习。” 罗建设心里彻底明白了，陆解放找他，就是奔着江森来的。 “其实我也很佩服他，说实话，以前倒腾北大荒山货的时候，他就挺能干的。你也知道，也吃过！我在京都就找个地方，他发来东西，我就给大院食堂，供销社送去，真没什么东西。可他回来后，一来二去的，折腾得越来越大，我有时候也在想，那些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第468章 约饭 罗建设跟陆解放说了很多。 完全没有跟白文杰他们那些人见面时，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很尊重陆解放，因为这个人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干过坏事，而且也从来没欺负过他们小的。 有时候被外面人欺负了，他还会带着人帮他们找回场子。 关键是他大伯，跟罗部长关系不错，也算是世交。 他大伯结婚多年，膝下没有子女，就两兄弟，只有陆解放和她姐姐两个孩子。 所有人都把陆解放当成了宝贝疙瘩。 让人欣慰的是，陆解放并没有在这种溺爱的环境下长歪，还很出色。 唯一让他父亲母亲有些耿耿于怀的是，他不肯去上面安稳上班，就喜欢做生意。 可他大伯却不这么认为，觉得改革开放以后，国内的机遇百年不遇，让孩子去闯闯，说不定就能创出什么名堂出来。 陆解放的父母这才不再阻拦。 可好几年过去了，各种各样的个体户如雨后春笋一般，各种各样的私营企业也层出不穷。 可陆解放除了赚了些钱外，其他一点儿建树都有。 尤其是上面给江森和另外几个人颁发过青年企业家荣誉后，这种焦急的状态更加外露。 他父母有事没事就在陆解放耳边唠叨。 “你看看人家，年纪比你还小吧？看看，青年企业家了！” “人家的才干，有目共睹，一开始就是个贸易公司，现在看看，市中心那栋最气派的大楼就是他们盖的，那么老大的招牌，江森集团！一到晚上，亮得离老远就能看见。” “你说，人家年纪那么小，就是集团公司老总了，听说好几百员工呢！是怎么做到的呢？” “可能是有背景吧！” “有背景？什么背景？就算有背景，也要人家自己能干才行啊！” 听多了，陆解放也开始好奇起来，对啊，他究竟是怎么干出来的呢？ 聊得多了，罗建设就逐渐摸清了陆解放的心思。 原来，跟他打听这么多关于江森的事情，是为了这个啊！ “陆哥，您要是真的需要，我攒个局把他叫上，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说不定后面有什么合作呢！” 陆解放笑了，“猜到了？从小就你心眼儿多！行，你帮我约吧，我都有空，还在这里，到时候就说，我想认识他，想要好好跟他聊聊，看看有没有什么合作的机会。” 罗建设拍着胸脯打包票。 “成，这事儿保证给您办得妥妥的！” 第二天上班后，罗建设就给江森打了个电话。 “江森，嘛呢？” “收拾东西呢！有事儿？” 这会儿是九月底，天气还没凉，江森打算带着一大家子去哈城，要是习惯了，就多住段时间，要是不习惯，入冬再让他们回来。 “晚上把所有事情都推了，带你认识一个人。” 听到罗建设这种话，江森就明白了，要认识的这个人，肯定有一定背景和人脉。 “行，你安排吧，我跟他们说一声，明天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不管。” 罗建设笑了，“你肯定不会后悔，我可以先给你透个底，这人大伯是主管交通的。” 江森心里一动，这关系硬啊！ 不管是南是北，要想生意做大，火车皮是少不了的。 有了这层关系，想要一整列火车皮也不是事儿啊！ “明白了，几点？” “你要是定了，就没问题了，明天我五点下班，到京都大饭店六点多点儿，你看你是来找我，还是到地方见？” “我去接你吧！晚上是不是要喝酒？咱们两个有一个肯定不能喝，不然谁开车？” “你看你这人！”罗建设乐了，“回头我让司机接我们不就行了。” “成！那晚上你先让司机过来接我。” “那就这么说了，我给他回话了！” 放下电话，江森琢磨了一下。 罗建设的心眼儿八百个，能让他郑重其事跟他约时间的人，还透露也是跟他一个圈子的。 他圈子里的人，江森也认识不少了，好几个都跟何娟一起搞影业公司和娱乐公司去了。 还能有谁？ 不管了，到时候见了面就知道了。 院子里，陈五爷和老瘸子正在看着虎子，指着鱼池里的鱼教他。 “这是鱼，鱼……” “这是花，花……” “这是草，草……” “嗯嗯，呜呜，啊……” 虎子嗯嗯伊伊地跟着嘟囔，也说不清楚，但是能看得出来，是在努力跟着学着，逗得两个老头儿哈哈大笑。 英子收完晾晒的衣服走进来，“还有什么要带的？” 江森笑道：“那边啥都有，就算没有现买也来得及，不用带太多东西。” “有地方住吗？” “有！帅强去看地块儿的时候，在市政府旁边看到有人想卖房子，是个二层小楼，就买下来了，两家连着，门对门，六个房间，能住下挺多人呢。” “哦！” 英子有些患得患失的，毕竟哈城旁边就是兴安岭，她的老家就在山里头，虽然距离还很远，也算是家门口了。 “老婆！”江森拿过她手里的衣服，“如果你想回去看看，我就带你去，不用想那么多，毕竟现在不一样了。你们族长是说过不让我们再回去，可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了。山里什么都缺，我们可以买很多生活用品给他们，顺便去看看你爷爷。” 英子看着江森，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才笑了。 “行了，搞得跟什么似的。本来没想那么多，让你这么一说心里怪不好受的。躲开，我叠衣服呢！” 看着忙碌的英子，江森也知道多说无益，干脆出去逗儿子去了。 晚上，京都大饭店包间里，江森终于见到了陆解放。 他没想到，居然是比他们年纪大了那么多的人。 气质、长相都很不一般，一看就是上面圈子里的公子哥，却没有公子哥身上那种浮夸的气味儿。 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礼貌而又不显得过分热情，这种分寸把握的极好，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他刻意没带韩三，因为第一次跟他见面，不知道人家有没有什么忌讳，最后还是自己来了。 “陆哥，他就是江森，我好哥们儿！江森，他是陆哥，我们大院陆部长的亲侄子，以前我们跟外面人打架，都是陆哥帮我们找回场子的。” “陆哥好！” “你好，来，坐！跟建设一样，既然叫我一声陆哥，就不要见外，喜欢吃什么就点。” “好啊！我特别喜欢吃他家的红烧肉！” “跟建设一个口味，点一个！” 点好了菜，服务员上了茶，就出去了。 陆解放说：“我早就知道你跟建设一起折腾，当初真没怎么在意，谁知道你们现在竟然折腾出这么大的生意，早知道的话，当初就该叫上我，我跟你们一起干了。” 江森笑了，“陆哥，现在也不晚啊！” 第469章 一物降一物 陆解放笑了，“来，喝茶！” 话题提出来了，却又停止了。 陆解放没再提，江森也没再说，罗建设插诨打科，三人开始闲聊起来。 陆解放很会聊天，经常会把人逗笑，什么架子都没有。 菜上来，他也没让江森和罗建设多喝酒，说：“你们年轻，不要仗着身体好就使劲儿喝，等你们年纪大了毛病全来了。”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江森不得不承认，论教养，陆解放是他见过所有人里面，最有教养的一个。 论见识，也没有能超过他的。 跟他吃饭聊天，有一种邻家大哥哥的感觉，温暖。 江森感觉到的只有这两个字，温暖。 他没想到陆解放还出过国，去过老毛子那边，还有欧洲、美洲，这个时候，算得上见多识广了。 说到最后，话题不知不觉就说到了江森去广州的事情。 罗建设居然没有像对其他人一样有所保留，而是知无不言，甚至于夸张。 江森觉得有些好笑，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还有，这个人算是第一次见，能相信吗？ 陆解放忽然问道：“你当时就那么把海上交易都送给别人了？” 江森看了罗建设一眼，这逼啥话都往外秃噜。 “毕竟见不得光。”江森笑道，“当时刚去，调查了一下那边拿货情况，才最后决定冒个险，等公司开起来了，肯定会脱离这种状态的。我自己做是一回事，别人做，我拿货，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陆解放笑着点头，“算你聪明！现在那边打击力度特别大。” 江森有一点没说，就是如果继续做海上交易，一旦被人抓到，肯定会连累罗建设他们。 虽然表面上他们没有什么利益往来，可谁知道敌人会怎么做？其他人会怎么想？ 罗建设居然还解释了一句：“这些事情跟陆哥说没问题。” 这句话说明了很多问题。 从罗建设的行为来看，他对陆解放非常信任，眼神里，居然还有隐隐的崇拜。 江森知道他们是一个大院的，再联合年龄差，就大致能猜到罗建设为什么会这样了。 无非是他在小的时候，看到过陆解放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让他感觉非常厉害，从此，不管是做事还是说话，都在刻意去追随、甚至模仿对方。 不过，换成江森自己也一样。 要是他小时候，有这样一个邻家大哥哥对他和颜悦色地说话，还帮他出头去对付欺负他的人，他可能也会如此。 虽然心里感觉是这样，但是江森说话还是有所保留。 他非常不习惯所有话题都围绕着自己，搞得像是跟家长聊天一样。 “陆哥，您出过国，就没想过做外贸生意吗？” 陆解放怔了一下，随后失笑不已。 “当然想做啊！只不过现在国家才放开政策，我手里也就只有木材和煤炭，想做外贸也不容易。这些国家都有管制和指标的。就算有外商，也会是外事局去打交道。” 江森点点头，现在做生意是放开了，可还是会有很多管制。 哪怕再过几十年，很多东西也不会轻易出口。 罗建设接了一句：“做服装啊！江森在广州有个服装厂，马上要在沈城再弄一个，要多少有多少，这不容易嘛！” 陆解放笑了，没说话。 江森给罗建设解释，“一件衣服成本就几块钱，利润不高，在国内靠量还行，一旦出口，就要涉及到报关、审查等很多手续问题，还有企业的资质审核，等你全都弄好，还有运输问题，出口一般是集装箱海运，我们为了最大利润化就要不断节约成本，贵了，人家不要！便宜了，我们赔本！所以，要想做服装外贸，量，就一定要大，否则就是赔本赚吆喝，白忙一场。” 罗建设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有些反应不过来。 陆解放笑了，“建设，你以后要跟他好好学学！”说完，看向江森，“没想到你居然还懂这些！” 江森笑道：“我哪儿懂啊，我不是有个学国际贸易的兄弟吗？都是他教我的，我也就懂个皮毛，您要是再多问一句，我就该露怯了。” “呵呵……” 陆解放笑了一会儿，忽然换了话题。 “前不久，小本子和老毛子，都派了访问团来京都了。” 江森心思一动。 他虽然记不太清楚具体时间，可也知道貌似就是这个时候，小本子和国内开始外交正常化了。 其他国家也会陆续来访。 总之一句话，国家的改革开放的政策，不仅仅吸引了国内一些有想法的人，外国人也闻着味儿来了。 多么大的空白市场啊，谁不来谁傻瓜！ 然后，北边老毛子开始动荡不安，通货膨胀，在九十年代解体，分成了很多国家。 九一年还是九二年来着？ 现在那边已经出现了乱象，尤其边境那边，很多人会跟国内的人以物换物。 他当初还听说过一个笑话，说他们为了买一个面包，就要背着一个面口袋，里面装的全是钱。 大家一听一笑，都以为是夸张说法。 实际不然，真实情况，可能比那还要糟糕。 糟糕的同时，也给了外面很多资本最大的机会。 江森想到这里，直接开口问了出来，“陆哥，有没有想过去老毛子那边搞一波？” 陆解放眼睛精光一闪，笑着问道：“他们那边？买个面包都要用面口袋装钱，钱都毛飞了，搞什么呢？” 江森笑而不语，陆解放看了他两秒，笑了，“来，喝酒！” 后面，就是吃饭喝酒，没再说任何关于生意上的问题。 吃饱喝足，三人出了饭店。 陆解放问：“要我送你吗？” 江森刚要说罗建设有司机送，就听见罗建设说：“我让司机送他回去吧，陆哥，我蹭你车回去。” “也行！”陆解放笑道，伸出手跟江森握了一下，“建设有我电话，有空给我打电话。” “好！”建森笑着说道，“他那儿也有我电话，您要是需要我做什么，不要跟我客气。” “好说！” 车过来了，三人分别上车，就此分开。 看着江森的车在岔路离开，罗建设跟陆解放说：“陆哥，没跟你吹牛吧，江森这脑袋瓜长得就适合做生意。” 陆解放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你啊，以前我就说过你，不管跟谁交朋友，都要从人家身上寻找优点，取长补短。他懂得东西很多，说话也有分寸，真的不像跟你同龄的人，有时候我都会有一种错觉，好像他比我年纪都大似的。” “少年老成呗！”罗建设有些不在乎地说道。 “有可能，但也有一种可能，他会从以往任何经历过的人和事上学习，而且学习能力很强，这一点，你真的要跟他好好学。我感觉，这小子以后肯定会干出什么大事。” 第470章 拖家带口去哈城 回到家里，江森把今晚上的事情回忆了一遍。 他对这个陆解放的印象很好的同时，也能感觉到他心中的野心。 他非常渴望做一番大事业，却苦于没有找到一条合适的路。 木柴和煤炭生意很大，赚的钱也多，为什么现在还是一个人折腾呢？ 在罗建设后来跟他说过关于陆解放的事情后，江森才算是明白过来。 人啊，还是人！ 人才难求！ 江森何其幸运，从一开始遇到的人，他都可以称之为贵人。 有些是后来遇到的，有些则是他前世就知道的。 不管这些人是什么人，只要真心相对，就会不予余力地给与他帮助。 但是陆解放不一样。 从小优渥的生长环境，让他的交际圈很难跟江森这种底层老百姓产生交集。 这就直接导致，身边就算有关系好的朋友，因为同样的生长环境，也不会尽心尽力地帮他。 除非利益足够大！ 可他们生活那么好，谁差钱？ 谁愿意辛辛苦苦去跑？ 外面有很多公司，但是背景特别大的，都是找来一个代理人帮他们赚钱。 就像罗建设，他在身后，江森在前。 可陆解放并没有这样。 反而说明，他这个人喜欢冒险，喜欢挑战。 就是不知道这个人能不能完全相信，跟这种人合作，一旦成功，就是双赢。 可一旦遭遇背叛，那就是万劫不复。 算了，回头等他找来再说吧！ 第二天，王建国和罗建设开车过来送江森他们去火车站。 陈五爷和老瘸子的东西都不多，一人一个包，夏天衣服本来就薄，要是在那边过冬，那就拿钱买。 江森和英子的东西也不多，一个包就装下了。 反而是虎子的东西最多，足足三个包。 就这样，陈五爷和老瘸子还觉得不够，恨不得把家都搬过去。 最后还是江森把他们拦住了，“真不用这么多，就一天一夜就到了，到了那边缺啥咱再买成不？” 韩三也跟着劝，最后，只有三个包，三个……包…… 要进站前，罗建设把江森拉到一边说话。 “昨晚上没喝多吧？” “三个人一瓶酒，你喝多了？” 罗建设笑了，“那不能！昨天没来得及跟你说，今天跟你透个底，你要是有什么大生意，就拉上陆哥，保证不吃亏，懂不？” 江森看着他，“难得你这么推荐一个人，他比你路子还野？” “不能这么比，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大院里，他是老大，不管跟他一边大的，还是跟我们一边大的，都听他的。” 江森琢磨了一下，半开玩笑道：“上面那几位就没有子女？” “这事儿你就不知道了吧！”罗建设说，“有是有，不是年纪大了，就是还在吃奶，要不就是女的，懂了吧？” “明白了，你可以直接跟他说，有什么要我做的绝不会掉链子就行。” “我早说过了！哎，哈城好玩不？广州太远去不了，哈城离得近，真想去玩玩。” “有假你就去呗！那边不是说好玩不好玩，但是非常好，接地气，烟火气很浓。” “比京都还浓？” “不一样的浓！” “成，你赶紧进去吧，我要是真有空，一定去浓浓！” 江森拎起英子脚边的两个包，跟王建国说：“建国，我们先走了，你这边安排好后，就带人过去。” “好，我也想早点儿过去看看去！”王建国笑着说道，伸手逗了逗虎子，“儿砸，你走了，我想你怎么办啊？你邵红妈妈该哭了！” 虎子笑得咯咯的，小手还拍着，嘴里叫个不停，“妈妈，妈妈，妈妈……” “得！白费！”王建国说，“怎么疼他就只会喊妈妈。” 众人都笑了，陈五爷说：“走吧！过几天又见到了！” 进了站，到了候车室，人还不算多，都是大包小裹的，还有抱孩子的，哭声、呵斥声不停传来。 虎子难得看到这么多人，大眼睛到处看着，人家小孩儿哭，他笑，还拍巴掌。 上车前，他成功成为了“别人家的乖宝宝”！ 在火车上，虎子也很乖，半岁了，能吃苹果泥了。 英子靠在铺上，用勺子刮着苹果喂他，吃过奶后，就打了个哈欠睡了。 省事儿得不要不要的。 江森也很感叹，这孩子好像就没怎么哭过，就算不乐意了，不舒服了，也只是“吭吭”两声，等你把他弄舒服了，又开始笑。 让江森担心了好几天的，在火车上哭闹的情形并没有出现，让他狠狠地松了口气。 第二天下午四点多，到了哈城。 马干事和马嫂子、魏三、帅强都来接了，不出意外的，虎子又成了魏三身上的挂件儿。 江森直说，“邪门儿不？这小子可着魏三欺负。” 帅强笑道：“要是我也愿意啊，抱孩子玩，总比背包开车强！哈哈，走了！” 他们开车没有去别的地方，直接去了帅强买的住处。 三层楼的二楼，两家对门，被帅强在里面打通，变成了一家，一个大客厅，六个房间，多少人都够住。 装修风格按照江森建议，装成了简约型，只用颜色来调和，家具自然也是自己家生产的。 马嫂子可喜欢英子了，以前在农场就见过，再见面，两人热乎得不行了，这会儿已经进房间帮忙整理行李，忙活去了。 陈五爷和老瘸子也坐到窗前茶桌那边开始喝茶，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满意。 茶桌还是大山子回去后，特意寄过来的，就连江森办公室里也摆了一个。 还有胡志清搞来的儿童围栏和地垫儿，就放在茶桌旁边，大人喝茶，还能看孩子。 玩具更不用说了，家里带了不少，这边也给准备了很多。 而且，地上铺的地板，只要擦干净，就可以把孩子放在地上到处爬。 马干事跟帅强跟江森说着他离开后的事情，韩三和魏三看孩子。 虽然是第一次进来住，但是哪儿哪儿都让江森满意。 “还买其他房子了吗？”江森问道，“一人买一大套，就按照这个标准。” 帅强笑道：“马哥家挺大，他不愿意搬，关键是离公司近，我就做主帮他重新装修了一下。” 江森点点头，“其他人呢？” “其他人？等房子盖好了，一人一套就行！本来也没想给你买，不是虎子来了吗？” “我靠！”江森都被气笑了，“感情你们现在都不溜须我了，改溜须他了！别忘了，我才是老板！” “他是祖宗！” 马干事笑得不行了，扭头看了一眼虎子，打心眼儿里喜欢，还有羡慕。 他和马嫂子到现在都没有孩子，各种办法都想过了，偏方也没少吃，就是怀不上。 “马哥！”江森看到他的目光，“以后就当自己儿子，该打打，该骂骂！” 第471章 感兴趣去看看吗？ 在家里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江森就去了公司。 韩三没跟他一起去，而是去找佛爷去了。 老瘸子和英子在家，马嫂子难得没上班，也去了家里，实在是太喜欢虎子了。 江森回京都没多久，满打满算也就半个月。 哈城这边的工作进行得有条不紊。 尤其是食品加工厂，所有人穿着白色的长大褂，戴着白帽子、坐在一长条的不锈钢台子前分拣山货，把不同规格的山货放进不同的塑料箱子内，再送到下一个操作台包装入袋。 第三条操作台前，是把分装好的山货，按照规格装箱。 三条操作台后面，是玻璃隔断，能清晰看到外面工人把箱子用叉车放到不同的木头盘上，再送上车，或者入库。 听马干事说，这已经是第三批发出去的货了，还有不少当地的小商店过来采购，虽然量不大，也会给他们优惠价格。 这种操作，京都那边早就有了成熟的程序，所以，这里一开始运作，就很顺畅。 之后，帅强又带着江森去看了他们入手的地块儿。 趁着夏天，已经雇佣了工程队开始打地基。 他们首先建设的是一个住宅小区，挨着江边儿。 按照规划，在六个小区之间，还会建设一个商业综合体。 魏三的安保公司，也已经进入了输出模式。 佛爷送来了很多人，这些人都经过了初步筛选，大多数人按照原本规划，会安排进入物业公司，一个小区配一个，一个物业最少配十个人，现在小区没盖好，就先在工地上当安全员和保安。 当然了，他们如果愿意多干，工地上的活儿多了，多劳多得，没有什么好说的。 小刀和他的兄弟们，就被分到各个公司或者工厂做保安。 食品加工厂就安排了六个。 他们所有人，都由于海涛管理，于海涛负责跟魏三汇报。 一开始公司的三层苏式小楼，依旧作为分公司的地点，各个直接管理者，都会在这里办公。 江森视察了一圈儿后，很满意。 这种速度，比在广州的时候还要快。 这里当然有马干事和马嫂子原来打下的基础，也少不了原本江森公司成熟的运作模式。 回到公司后，江森给李朝阳和钱海亮都打了电话，让他们晚上去家里吃饭，还特意说了老瘸子也来了。 尤其强调他带着儿子来了，让他们准备好红包。 可晚上到家后，却没看到陈五爷。 老瘸子说：“你们早上没走多一会儿，韩三就回来把他接走了，说是想见陈五爷的人太多，就不来这边闹腾了。” “也是！”江森说，“陈五爷现在相当于他们荣门辈分最高的，他们当然想要见一见了。对了，晚上钱主任和李场长过来吃饭。” “哦！”老瘸子应了一声，“拿我出来说事儿了吧？呵呵，我一个土埋半截的人了，还惊动他们干什么？” “钱主任不能叫主任了，应该叫副市长了，您可不能说这话，人家一个副市长可不是谁都请得动的，我就是把人喊来，给你看看，看一眼要是不喜欢，直接轰走，哈哈……” 老瘸子也跟着乐，“行了！你过来看孩子，我去厨房看看去！这么老长时间没见了，总要弄点儿他们喜欢吃的。” 江森伸手把虎子抱过去，惦了掂，有点儿重，就说道：“儿砸，待会儿会来两个大爷，你就伸手管他们要红包，是不给你就往他们身上撒尿，听到没？” 英子出来了，听到江森说这话，就说他：“有你这么教儿子的吗？家里没酱油了，你去买一瓶去！” “买啥啊！”江森说，“我给魏三打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带一瓶回来。” “懒得你！”英子转身走了。 江森呵呵笑着，给魏三打了个电话，说完让他带酱油回来后，又伸着脖子喊道：“老婆，还要带啥不？” 厨房里，传来英子的回答，“不用了！” 马嫂子下午去了趟公司，晚上又来了，一来就把虎子接了过去，“来，虎子，大娘抱抱！哎呦，我的心肝儿宝贝儿哎！怎么这么招人稀罕呢！” 江森弯腰收拾地上的玩具，顺手把围栏收了起来，等会儿来人怕碍事。 电话响了，他以为是谁要到了，赶紧去接。 “喂，到了吗？直接上楼，二楼……” “到哪儿了？”电话里传来轻笑，是陆解放。 “陆哥？”江森狐疑地问道，“你来哈城了？” “没有！我在家呢，想找你吃饭的，结果电话打你家里没人接，我就问建设，他给我的号码，说你回哈城了，你这是家里电话还是公司的？” “家里的！”江森坐下了，“我还以为你到哈城了呢！白高兴了。” “听你这么说，我不去还不行了！”陆解放笑道，“得了，不逗你了，过几天我还真的要去一趟，不过是路过，要去北边儿，你有兴趣跟我去看看吗？” 江森心里一动，他的确想去看看。 等到再过七八年，那边可就是遍地是钱，随便捡了。 中俄倒爷也会在那个时候来往密切。 现在虽然没到大毛解体的时间，可现在去，也要比其他人早一步。 罗建设没说错，陆解放这个人，的确有着别人没有的洞察力。 “行啊！”江森说，“我没有问题，要去多久？” “多久啊！”陆解放似乎在计算，“坐火车要一个星期才能到思科城，来回就是半个月，最短也要一个月时间，长也不会超过两个月。” 江森也在思考，“好啊！你大概什么时候去？” “现在是九月底了，再晚太冷，实际上最好是七月份去，但那时候太忙，我们过完国庆吧！过完国庆我去哈城找你！” “行！我等着陆哥！” 挂上电话，江森坐在那里琢磨起来。 现在去北边儿能做什么生意呢？ 半小时后，李朝阳和钱海亮前后到了。 一进门就觉得屋子里特别亮堂，还很时尚，却不显得奢侈。 “你这不错啊！”钱海亮说，“回头就按照你这个样子，帮我家也搞一搞。” 江森笑道：“您还是先别忙装修，等我们小区盖起来，我让他们装修几套出来，专门给你们政府内部人住。” “这可不行，无功不受禄，万一被人举报了，我这帽子就没法戴了！” 江森乐了，“我又没说不要钱，你们自己买还不行吗？” 老瘸子拿了两瓶酒出来了，“甭跟他客气，这小子可有钱了！” 马嫂子端着菜放到饭桌上，“先过来坐吧，边喝边唠！” “来，我抱抱大胖小子！”钱海亮一伸手，从李朝阳手里把虎子抱了过去，“来，叫声大爷听听！” “呜呜啊啊，大大大大……” “哎？你们听到没？他叫我了，哈哈……” 第472章 他们以后可是广场舞主力军 一屋子人，热热闹闹的，虎子嘎嘎的笑声不时响起，又引来大家一阵开心的笑声。 老瘸子一直笑眯眯的，根本找不到原来在山里时候那种沉默寡言的样子。 李朝阳说：“现在农场大变样了，想回去看看，哪天我弄台车！” 老瘸子指指江森，“还用你？找他！” 李朝阳看向江森，“也是啊！江森，等开完会的就是国庆节了，你有时间没有？” 江森笑道：“国庆节前都有时间。” 钱海亮问：“过完节开始忙了？” “是啊！有个京都朋友说要来。” “是以前跟你一起倒腾山货的那个吗？” 江森知道他问的是罗建设，就笑着摇头，“不是，是另外一个朋友。” 江森没说这人是谁，钱海亮就没再问了。 江森继续说道：“不过，车随便用！随便抓个会开车的都能开。” “呵呵……”李朝阳笑了，“那行，到时候说好了，我们带着老瘸子回农场玩玩去，顺便打个猎，在这里啥都好，就是不能随时进山打猎，手都生了。” 英子一直听着，不停看江森，江森说：“媳妇儿，你是不是也想进山？跟着一起去呗！我告诉你啊，他们所有人加一起都没你厉害！” “这话说得对！”老瘸子说，“英子就是天生的猎人！” 李朝阳早就认识英子，听到老瘸子这么说，也点点头，“到时候也让我们见识见识鄂伦春猎人的本事，顺带着也教教我们这些半吊子！” “哈哈……” 钱海亮和李朝阳在江森家里一直到晚上十点半才离开。 魏三开车送的，两人都喝了不少酒。 第二天，江森睡到很晚才起来，虎子在他旁边板着脚丫子啃着。 他翻身搂过来亲了一口，起床穿好衣服，抱着儿子去了客厅。 吃过饭后，他抱着儿子陪着英子、老瘸子出门逛街。 这里算是市中心范围，跟中央大街只隔着两条街。 旁边一条街是最热闹的杂市。 周围的建筑都很有特色，市政府的三栋大楼，看着就气派，都是早年间留下的建筑。 以前好像是三个单位，百货公司、宴宾楼、学校，现在合在了一起。 沿着街道往前走，迎面走来几个小青年儿。 看到他们的样子，江森顿时乐了。 尖领衬衫、喇叭裤，扛着双卡录音机，一路走一路随着迪斯科音乐晃。 虎子看到了，小屁股也跟着一挺一挺的，还挺有节奏感。 旁边路过的大爷大妈纷纷侧目，一脸嫌弃，好像觉得这样的人，就是小流氓，赶紧躲得远远的。 江森心里感叹，你们啊，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人以后可都是广场舞的主力军啊！ 哈城很美，中央大街面包石的地面，周围各种俄式建筑，置身其中，仿若在国外。 今天出门，除了他们四个，谁都没带。 韩三带着陈五爷走了之后就没回来。 马干事和马嫂子一大早就去上班了，魏三想留下，让江森赶去上班，就是让他去看看，没事儿了再回来。 逛了一大圈儿，买了各种各样的吃食，一人拿着一根马迭尔冰棍儿，来到了江边。 在江堤的台阶上坐下来，一眼就能看到侧面工地。 江森朝那边看着，老瘸子问：“那就是你们盖的吧？” “是！”江森说，“挺快啊，回来我去看了，才起来一层楼，这才两天，第二层就要盖好了。照这个速度，十月份就能封顶了。” 江森不得不感叹，华国果然是基建狂魔。 在八十年代，盖房子的速度就这么快，也没有什么噪音扰民的问题，全都是日夜连轴转着干。 不过，这也是因为地域原因。 在东北，冬季漫长，不能生产建设，所有工作只能放在开春冰雪融化后，到入冬上冻前完成。 这就导致了夏天的时候，人们格外忙碌。 如果上冻前盖不完，就只能停工，等到来年开化的时候再继续盖。 在江边儿玩了半个多小时后，虎子开始打哈欠。 “儿子困了，回家！”江森抱着虎子起身。 几个人往回走去，半路就碰到了找过来的魏三。 结果，虎子又变成了魏三身上的挂件，趴在他肩头就闭上了眼睛，睡了。 “哎？你说气人不？”江森失笑，跟英子说，“咱们爹娘老子都在，看到魏三就不要我们了。” 魏三嘿嘿地笑着，很得意，“说明他跟我好。” 英子笑着说：“他就是逮到一个好欺负的，大老沉坨子，谁抱谁累。” 回到家里，很意外的，韩三回来了。 “陈五爷呢？”江森问。 “我师父在佛爷那边，说他在你这里不安全。” “啊？这里还不安全？” “不是说他，是说你们，他出来露面，总会被人看到，说虎子还小，等你们回京都了，他再回来。” 江森想了想，觉得陈五爷还是担忧仇家上门，他们大人倒是没什么，就怕伤了虎子。 “他老人家有心了。”江森说，“不过，缺啥你就从家里拿，不能说是人来了，还要去花人家的钱。” 韩三乐了，“你是没看到，佛爷看到我师父哭着跪下磕头，你要是不让他花钱，他能跟你急。” 江森也乐了，“我还真的挺想见见这位佛爷的，挺讲究的。” “他也说过了，不过，我师父说，现在不合适。” 江森把陈五爷从二监接出来后，好像已经忘记了陈五爷为什么要躲进二监去了。 可他处处低调，现在又远离自己和家人，去了自己大弟子那边。 江森微微皱眉，难道是自己惹出来的货？ 带着他们来哈城，被人瞧见了？ 韩三说：“佛爷又给了几个人，没事儿就在外面盯着，要是真有外人，不用我们出手，他们就会提前解决了。” 韩三越这么说，江森眉头皱得越紧。 都派人来保护了，万一有个疏漏怎么办？ “那你呢？不呆在你师父身边吗？” “我？他把我赶回来了，让我不用管他，回来跟着你，尤其是虎子。” “……” 越是往下说，江森感觉越不对劲。 “不是，我说三儿，是不是陈五爷仇家跟来了？要是真的，你直接跟我说，别搞得一惊一乍的，把我小心脏再吓得蹦出来。” 韩三哈哈笑了起来，过去抱虎子，“来，虎子，叔叔抱抱！你爹自己吓唬自己玩儿呢！看他傻不傻？”尛說Φ紋網 “啊……”虎子对着江森就开始“说话”，“啊啊……” “哈哈，看到没？你儿子都笑话你呢！” 江森都要翻白眼了，“不是你说的吗？又是找人在外面盯着，又是让你回来跟着，不是有人来寻仇，那是干什么？” “淡定，淡定！”韩三憋着笑，“常规操作，他们就是重视你，才这么干的，也是以防万一。” 第473章 没你地球还不转了？ “我淡定不了！”江森说，“你看看整的这个架势，不吓人吗？像是要防着谁似的。” 韩三叹了口气，把虎子放下，拉着江森坐到茶桌前。 “森哥，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有多少身家？” “知道啊！”江森说，“不就是赚了点儿钱吗？” “不是这么看的！”韩三说，“你把我师父有仇家的事情先忘了，你就想你自己，在有些人眼里，你就是一只走在大街上的大肥羊！” “我？肥羊？谁敢打我主意啊？” “你这话说的，我都没法接了！”韩三笑得不行了，“江湖上，可不是只有我们荣门，还有很多亡命徒。他们不讲规矩，没有门派，他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找到一只肥羊，搞钱！” 江森恍然大悟。 是他狭隘了！ 他一直生活在最底层，哪怕做出这番事业，也没把自己放到土豪的行列中。 哪怕再有钱，每天吃喝不愁，也从来没想过跟那些有钱人一样的声色犬马的生活。 这是骨子里自身带来的普通人的认知。 就比如，他跟陆解放，哪怕他再努力，也无法成为他那样的人。 这不是自我否定，而是来源于对阶层差距的认知。 他冷静了下来，也沉默了下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和家人，也会成为那些亡命徒眼中的肥羊。 为了自身利益，和家人的安危，他可以跟人拼命。 可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你说得对！”江森说道，“是我自己忽略了。” 说完，他看向在地上来回爬着玩的虎子，还有在客厅餐桌前坐着择菜的英子。 还有给虎子修理玩具的老瘸子。 这是他的家人，他有义务保护他们。 可还是忽略了太多。 韩三说：“佛爷说了，在哈城，你们肯定没有问题，但也不能掉以轻心，离开哈城后，也要万分小心，身边儿要多跟几个人。” “我明白了！”江森说，“哪天你安排一下，我来摆酒，请佛爷吃个饭。来了这么久了，他没少帮忙。虽然是看在陈五爷和你的面子上，但最终受益的毕竟是我，总当理所当然就太不应该了。” 韩三笑了，“你这个倒是不必担忧，我师父已经跟他说过了，你跟我一样，就像他自己儿子，没什么应该不应该的。” “那也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安排吧！就万国饭店。” 韩三想了想，“行！我回头去问问我师父去。” 江森忽然想起陆解放，就跟韩三说道：“没回来前，建设给我介绍了一个人，过完节要来哈城，可能要去北边儿一趟，到时候……” “我跟你一起去！”韩三想都没想就说道，“家里不用担心，我们不在了，我师父估计就回来了。他回来，佛爷能不管？放心吧！” 江森点点头，“是啊，那就更应该谢谢人家了。” “去北边儿干什么去？”韩三又问道。 江森呵呵笑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说要跟我一起去？” “必须啊！这还用问？” “我也不知道，到时候看看再说，我倒是觉得我们的货可以卖出去，国内赚的钱也就那样，还是往外买赚得多。” 再出门的时候，江森就注意到周围有不下十个人在各个地方跟着他们。 应该都是佛爷安排的。 他们到了哈城第五天，国庆节就到了。 整个城市张灯结彩，红旗飘飘，到处都喜气洋洋的。 之前，李朝阳就张罗去农场的，结果，钱海亮刚刚上任，要值班，万般遗憾地去不成了。 马嫂子会跟着去，一个是去看看自己在那边的店，再一个就是帮着英子带虎子。 她还有些不放心，“你说这么小就带着到处跑？万一抖搂病了咋办？” 英子说：“你看他，长得跟个虎犊子似的，哪儿那么容易生病啊，没事儿，我们从小都是这么长大的。” 什么都准备好了，结果，江森接到了陆解放的电话。 “啊？你明天就到啊！”江森感觉自己要分裂了，“不是说过了节才来吗？” 陆解放笑道：“机不可失啊！正好有一批货要出口到那边去，我就搞了名额跟着一起过去了，还省了钱了。怎么了？是不是你有安排被我破坏了？”尛說Φ紋網 还真是！ “没有！就是陪着他们去去公园啥的，你赶紧来，就住我家里！哎，你一共几个人？” “两个，不打扰你家里人了，我们住万国饭店，到了后给你电话。” “行，那我就等着陆哥了。” 放下电话，江森才发现，一帮人都在看着他。 “呵呵……媳妇儿，我那个啥，就是吧，嗯……” 江森真的不好解释了。 早就计划好好的，没想到陆解放会提前来。 去北边儿，是个时间不短的事情，也不是跟国内一样，说走就走的。 英子说：“就知道最后拉胯的肯定是你，得了，你别去了，别到时候到了那边又要往回赶，我们自个儿去。” “行吗？” “我跟着呢！”老瘸子说。 马嫂子说：“是挺可惜的，不过，你去了也玩不好，还不如跟我家小马留家里干活儿呢！” “真行？”江森才不信。 英子说：“离了你地球还不转了？我们去玩两天就回来，你该干嘛干嘛去。” “那我让魏三儿跟着。” 韩三接过话，“让海子和小利子也跟着吧！” 江森觉得可以了，就说：“那我跟李场长说一声，估计要被他骂死了！” 果然，电话里，李朝阳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但最后也遗憾地说：“算了，你个大老板肯定事情多，放心吧，老瘸子和你老婆儿子交给我了！” 挂断电话，江森回味着李朝阳的话，怎么琢磨怎么感觉这话不能多想。 第二天，门口停着三辆车，魏三和海子、小利子，一人开了一辆。 自己这边也就老瘸子、英子、马嫂子加儿子，再多一个李朝阳，两辆车足够了，开三辆车是不是有点儿浪费了？ 韩三说：“别想了，他们出发后，会去接上我师父和佛爷，他们不知道去几个人，搞不好还会再多两辆车。” 行吧！ 够拉风了！ 与此同时，江森也彻底放下心来，有陈五爷和佛爷跟着，老婆儿子的安全就完全不用担心了。 送走车队，江森和韩三也上了车，直奔万国饭店而去。 陆解放说上午就到，不用他们接，直接去饭店找他就行。 到了那边，直接上了五楼最里面倒数第二间房间，敲响了房门。 一个二十多岁的寸头小伙子开的门，一双眼睛跟鹰一样。 看到他的瞬间，江森的汗毛就立起来了。 就连韩三也下意识站直了身体。 这是个高手，而且，还是个见过血杀过人的高手。 “谁啊？”陆解放的声音在里面传来。 “是我！陆哥，我是江森！”江森高声应了一声，小伙子让开门口，放他们进去。 第474章 农场没去成 陆解放应该是才洗过澡换过衣服，头发还是湿的。 “快进来！”陆解放笑道，“小五，自己人！” 原来他叫小五。 小五关上房门，并没有离开，去旁边泡茶。 陆解放走到沙发前，“不用管他，从小就跟着我的，过来坐！这位是……” “我兄弟，韩三！”江森笑着介绍了一下。 韩三微微点头，“陆哥！” “坐坐，不用客气！你是他兄弟，也是我兄弟！” 三人都坐下了，陆解放笑道：“你还真快！” 江森也笑了，“你不知道，他们去农场打猎去了，要是你早点儿来两天，也能跟着一去玩玩了。” 小五把茶送过来，就走到门口的椅子上坐下，拿过旁边柜子上的杂志开始翻开。 “我总说他不用这样，他就是不听。”陆解放解释了一句，“我们说正事！” 江森听出来了，这个叫小五的，应该是陆解放的保镖。 罗建设身边也有，比如他那个司机。 可能是总跟在领导身边，又跟江森熟悉了，一身的杀气隐藏得很好。 这个小五就不一样了，可能是因为陆解放经常往外跑，遇到过麻烦，所以，他才会在开门的瞬间，露出浑身的戾气。 现在就没了，就像个普通人一样，坐在那里不声不响。 江森心里也奇怪。 按照父辈的位置来说，他身边不应该配备保镖才是，不够资格啊！ 难道说，他除了做生意，还有其他身份？ 陆解放似乎看出了江森眼底的狐疑，淡淡地笑着，并没有解释，而是继续说他的话题。 “这是我们出国的护照文件。” 他把一个文件袋递给江森。 江森打开后一看，竟然是两本护罩和一份中俄双语的身份证明资料。 “啊？陆哥，你怎么知道是我们两个去啊？”江森看到他和韩三的照片和名字后，不淡定了。 “这个简单啊，问了一下建设，他跟我说的，你要是跟我去北边儿，肯定会带着韩三的。” 这话倒是对，但是江森总感觉不是滋味。 这个罗建设，真的是破箩筐的嘴，怎么什么都跟人说呢！ 不是他不相信罗建设，而是罗建设在陆解放面前，就是个流鼻涕的小屁孩儿。 没辙！ 他觉得很被动，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要认真谨慎而又尊重的对待。 陆解放这个人，变得有些神秘起来。 “怎么了？”陆解放问，“是不是我自做主张让你有点儿不舒服？” “那倒不是！”江森笑了，反而放松下来，他喜欢直来直去，“就是陆哥也清楚，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偶然有您这样什么都提前为我想到了，还做好了，有些不习惯而已。” 陆解放眼底透出了然，“理解！不过，以后跟我在一起，你可以试着习惯，不用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偶尔服个软，依赖别人一下，也不是坏事。” “好，我听陆哥的！” 江森没有哥哥，只有一个总想占他便宜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所以，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被哥哥照顾的感觉。 哪怕胡志清、大山子也是这般对他，可也没有这种感觉，更没有人跟他说过这种话。 不用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偶尔服个软，依赖别人一下。 江森心里翻腾得厉害，只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一下。 韩三听着，看着，没说话，但他也看出来了，对面这个叫陆解放的人，的确厉害。 既然是罗建设引荐认识的，没有道理不信任。 但他还是有所保留。 毕竟这个人对他来说，是个完全的陌生人。 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对你好，肯定是有所求。 他需要江森和他做什么？ 陆解放继续说道：“这次去北边儿，一半是公事，一半是私事，不过，公事只是有人拜托我送个文件过去，也就顺带手的事情，剩下的就全是私事了。我打算去那边看看钢材，你感不感兴趣？” 当然感兴趣啊！ 江森可太知道了。 现在老毛子那边的钱飞速膨胀，很多官员都在倒卖国家资产。 等到九十年代初，他们正式宣布解体的时候，倒卖钢材的人更多了。 但是价格，肯定没有现在有优势。 “当然感兴趣！”江森笑道，“不仅是钢材，要是有可能，我还想买几架飞机呢，哈哈……” “哈哈……” 陆解放问：“你买飞机自己开的话，一架就够了，还买几架，有地方开，有地方停吗？” 江森眨了眨眼睛，他不相信陆解放没有办法。 他这么说，只是试探一下。 没想到还真的试探出来了。 陆解放有路子，有路子能买到飞机。 那可是现在这个时代，最顶尖的飞机，还有军舰、航母！ 这一刻，江森的野心无比膨胀，就跟老毛子的钱似的。 “我今天才到，火车是明天夜里的，明天你就要收拾好行李过来跟我汇合，有问题吗？” “没问题！”江森说，“我需要有什么特别注意的吗？什么能带什么不能带？” 陆解放眼底笑意加深，“都能带，不过，有什么……你要提前跟我说，我有办法带上去。还有，那边已经下雪了，棉衣棉裤棉鞋不能缺，还有就是……钱！” 江森呵呵笑了起来，“是哦！现在我们才是秋天，那边已经大雪纷飞了！陆哥，时间差不多了，下去一起吃个饭去，顺便逛逛中央大街！” “行啊！虽然来过很多趟了，还真没好好逛过！” 下楼陪着陆解放吃了顿饭，又在中央大街走了一圈儿，两人就告辞离开了。 回到家里，江森跟韩三商量要带的东西。 “吃的肯定要带一些，可要坐那么长时间的火车，肯定还要在车上买着吃。”韩三说，“还有衣服，厚衣服我用一个大袋子装着，冷了直接拿出来穿上，袋子往包里一塞就行。” 江森点点头，一个月，要准备不少东西。 他之所以问陆解放能带什么，就是想着把两把喷子也带上。 毕竟这趟列车并不安全。 只不过，没有过几年那么疯狂而已。 以防万一，身上必须要带家伙。 他有英子送他的匕首，韩三也有，还有刀片，再加上两把喷子，安全上是够了。 剩下的，就是钱。 他给马干事打了个电话，“马哥，让玲子去银行给我取十万块钱，晚上你来我家，把公司支票本给我拿来。” 马干事觉得奇怪，“你没去农场吗？” 江森这才想起来，马干事还不知道自己被一个电话拦住了，没去成。 “有事耽搁了，我没去，他们去了！” “行，还需要什么？” “我要去北边儿，马哥，你觉得我还要带点儿什么？” 第475章 出发 他们要坐的火车是从京都发往思科城的。 周六半夜发车，到达哈城，正好是第二天半夜。 所以，第二天整个白天，江森和韩三都在家里整理行李。 知道江森和韩三要去北边儿，魏三、帅强和马干事都来了。 东西收拾出来就一个旅行箱，还有两个背包，全都装着吃的，还有他们随时要换上的厚衣服，再加上一人一个斜挎包。 桌子上摆着一大堆吃的，帅强和马干事正在往袋子里装。 江森检查了一下行李后，就走到墙边儿打电话去了。 他要离开最少一个月的时间，王建国、罗建设、胡志清都要交代一声。 英子他们去了农场，算了下时间，应该到了，就直接打了过去。 有人接了，听说要找李朝阳，对方非常客气，立刻就去叫了。 “我们这才到，你电话就追来了，咋地？不放心啊！” 江森笑得不行了。 “不是的，李场长，跟你说一声，我今天马上要出差，时间会很长，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就不在家了。你跟老瘸子和英子他们说一声，愿意在哈城等我回来也行，不愿意等，就回京都。” “行，我知道了！我给你叫英子过来，你自己再跟她说一声。” 英子来了，“咋了？” “老婆，我今天要出差，时间有点儿长，你们不用着急忙慌回来，玩够了再说。” “要多久？” “最少一个月吧！”江森并没有说去北边儿。 “行，我知道了！路上还跟老瘸子、陈五爷唠呢，我们打算在农场多住两天，回哈城后就要降温了，我们打算回京都。” “可以，你们看着办就行，要跑腿儿买票啥的，就跟魏三儿说，跟马哥说也行。” “嗯！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们，出门在外自己小心点儿！韩三跟着你不？” “就我们两个。” “还有事儿没？”尐説φ呅蛧 江森觉得，他不在家，老婆儿子也挺好，都着急挂电话了。 “没事儿了。” “那我挂了啊！虎子在车上睡了，这会儿醒了，要给他加衣服，山里比哈城温度低。” “哦哦，那你赶紧去！” 挂上电话，江森咋么了一下嘴，好像没走就开始想儿子媳妇儿了。 晚上吃过饭，一帮人帮着江森和韩三搬行李下楼，弄上车，把他们送到了万国饭店。 “要是需要钱就给我打电话，在那边遇到什么事儿就去找大使馆。”帅强跟江森说道，“听说那边挺乱的，什么都不做也没关系，平安回来最好。” “我才发现，你跟王建国有的一拼！”江森笑着调侃道，“回头年会，你俩说个相声吧！”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马干事说：“毕竟是出国，小心一点儿没坏处！” “出国不出国的，就当出差了！”江森说，“这里到思科城和到广州差不多距离，没事的，放心吧！” “按时打电话回来报平安！”魏三最后来了一句。 江森背上包，韩三也背上了，拎着行李箱进了万国饭店。 江森在门内对他们挥挥手，转身进去了。 “得了，我们回去吧！”马干事说，“又不是小孩儿，他能照顾好自己。” 帅强说：“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是不放心呢！” 魏三没说话，回去的一路都没说话，他也很担心，毕竟不是在国内。 江森和韩三进了陆解放房间。 看到他们的行李，陆解放点点头，“看来，准备得很充分。” “还有这个！”江森从后腰抽出喷子放在桌上，韩三也拿了出来。 陆解放愣了一下，失笑着问道：“你们说的就是这个？” “啊！”江森说，“都说那边挺乱的，带上防身，还有两盒子弹。” 陆解放呼出一口气，有些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小五，你收着。” 小五过来把喷子和子弹拿走了。 “还有吗？”陆解放问。 “还有什么？刀吗？”江森拿出匕首，“这个我要贴身带着，我老婆送我的。” 陆解放看向韩三。 韩三也拿出匕首，但没有拿出刀片，那可是关键时刻保命用的。 而且，凭他的本事，就算搜身也不一定搜的出来。 “这个没事，你们自己拿着吧！”说完，陆解放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出门在外，还是这个方便。” “陆哥，你早说啊！”江森笑了，“有我们的没？有的话，喷子就不带了，真占地方。” “箱子里还有！”陆解放收起枪，“不过，喷子带着吧，要是真有万不得已的情况，还是喷子威力大。” 说完这事儿，三人走到沙发处坐下了。 “哎，你们哪儿搞来的？”陆解放问道。 “这个啊！”江森摸了摸鼻子，“东北一直都有猎枪营业部，还是国营的。” “那个我知道，可他们没有枪口锯短的吧！” “嘿嘿……” 陆解放没再多问，在房间里闲聊了一会儿，小五就过来说：“时间差不多了。” 三人几乎同时看向手表上的时间，晚上十点半。 火车是十一点半的。 “好了，出发吧！” 江森以为他和韩三带的东西就够多的了，看到陆解放带的行李，才知道他们就像是轻装出行似的。 他和小五两个人，一人一个大箱子，还一人背了一个类似于登山包那么大的背包。 “走吧！” 四人出了房间，下楼，小五去退房。 饭店门口，一辆面包车等在那里，司机下来打开门，陆解放第一个上去了，江森和韩三跟着上去了。 行李还没放好，小五也上来了。 面包车直接把他们送进了火车站站台上。 他们下了车，面包车就开走了。 江森心想，果然人和人不一样，待遇都不同。 他不知道面包车是饭店安排的，还是陆解放自己的关系。 总之，是领导级别待遇，能直接上站台。 半夜，气温有点儿低，来回巡查的工作人员，都穿上了薄风衣，拿着风灯来回走着。 上车的人不多，也就十来个，还有一大半是老毛子。 十一点，一列绿皮火车缓缓进站了，停在了站台上。 车厢门打开，陆续下来了一些人，站台上的人也都在各个车厢上了车。 这列车并不是再过多少年后的全程卧铺，还有大概四节车厢是软座。 上车后，小五走在最前面，来到最里面倒数第二个包厢门口，拉开了门。 他们四个人，正好一个包厢。 行李箱塞进下铺底下，背包先扔在了上铺，几个人才坐了下来。 “会说俄语吗？”陆解放问江森。 江森顿时咧嘴笑了起来，“高中都是混的，英语只会说‘哈喽’，日语只会说‘八嘎’，俄语也会一句‘哈拉少’！就这么多了。” “哈哈……”陆解放笑得不行了，问韩三，“你呢？” “会……点儿！” 第476章 四号包厢 陆解放呵呵笑了好一会儿。 江森问：“不会说，出去很麻烦吗？” “那倒不至于，就是会说能省很多事儿。” 半夜上车，几人也没说两句话，收拾了一下，一人一个铺睡了。 江森和陆解放都睡在上铺，小五和韩三睡在下铺。 可能很多人觉得下铺才好，实际不然。 小五和韩三，都是要保护上面那个人的。 下铺更容易受到攻击，也是最方便反击的。 火车咣当咣当开了，江森很快就睡了过去。 虽然他睡着了，但是陌生环境还是让他非常警醒，稍微有点儿动静就会醒。 有人轻轻开门。 虽然很轻，但江森还是睁开了眼睛。 包厢里昏暗，外面过道有地灯，昏暗的光线下，依旧能看清楚开门的人。 是韩三。 江森松了口气，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韩三这个时候出去，不是去厕所就是观察环境。 可没一会儿，小五也开门出去了。 黑暗里，江森嘴角微翘，还真的是警惕啊。 不是去看韩三干什么去了，就是去跟韩三干一样的事情去了。 他闭着眼睛，尽量放轻呼吸，对面陆解放传来微微的呼吸声，是睡着的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包厢门又轻轻响了一下。 对面下铺有轻微的被子声，是小五先回来了。 又隔了两分钟，门又是一响，自己的下铺也传来了被子的声音，是韩三。 行吧，行吧！ 随你们折腾，我睡了！ 江森这次是真的睡了过去。尛說Φ紋網 渐渐的，外面天亮了，走廊里传来包厢门不断开关的声音，还有走路说话的动静。 江森睁开眼睛，愣神了好一会儿，才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朝旁边看去。 陆解放也醒了，跟他一样的动作，扭头看过来，相视一笑。 “醒了？”他问。 江森坐起身，又打了个哈欠，“醒了！”他看了眼手表，“已经八点啦！” 小五和韩三都不在，江森起来后，穿上鞋子，从背包里掏出牙缸牙刷，“陆哥，去洗脸？” “嗯，你先去！我等他们回来再去。” “那我先去了。” 包厢里不能没人，江森也没跟他客气，拉开包厢门出去了。 过道里，有几个老毛子路过，江森给他们让路，已经看到另一头有洗漱的地方，就朝那边走去。 他们本来就在最里面，一路过去，就要路过所有包厢。 有的关着门，有的开着门。 就在他走到第四个包厢的时候，原本关着的门，忽然就打开了。 一个长得像海盗的老毛子正好跟江森对上。 “@##￥%%！” 他叽里咕噜一顿说。 可惜，江森一句没听懂，但从对方瞪着眼睛的表情来看，不是好话。 “我艹你家八辈儿祖宗，你踏马还要给我磕头说谢谢！你个没开化的杂毛畜生！” 江森面带微笑地骂着，还对他微微点头，才从他面前过去。 就在他错过包厢门的瞬间，已经看到里面还坐着三个人。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两个男人，一个穿着西装，头发擦着发蜡，倍儿亮，一个穿着一套看不出来是呢子还是什么的短外套。 加上开门的家伙，三个人都跟狗熊似的，不像人。 不是土匪就是强盗，反正不是个好东西。 反而那个女人有点儿意思。 她也是毛子，不过，她长相清纯，眉眼非常漂亮，长发及腰，也就二十岁左右，可能还没有，非常年轻，穿着一件蓝色毛衣。 听到江森的话后，居然强忍着笑，应该是听得懂华语。 走到洗漱区的江森，回想着这个镜头，微微皱眉。 不知道那个女人，不，应该叫女孩儿，一看就像个高中生，和那三个狗熊是一起的吗？ 如果不是，她一个人在包厢里，能安全吗？ 韩三从厕所里出来了，看到江森后，伸手拿过洗漱架上的毛巾，“森哥，早！” “嗯！你没睡好吧？” “还行，习惯了。” 小五从另一个车厢回来的，手里拎着四个盒饭，“我去餐车买的。” “我们还带了不少呢！”江森说，“三儿，你跟他回去吧，把吃的拿出来。” “行！”韩三来回看了看，跟着小五往回走去。 “四！”江森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小五回头，韩三笑道：“没事儿，可能牙刷杵到腮帮子了。” 小五咧嘴乐了一下，有了一点儿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韩三回头看了眼江森，笑了一下，路过第四个包厢的时候，扭头朝里面看了一眼。 可惜，包厢门关着。 等他们过去了，包厢门才打开。 被江森骂了祖宗的那个大熊从里面出来了，来回看了看，朝江森这边走来。 江森盯着面前的镜子刷牙，看到大熊从他身后过去，朝另一节车厢走去。 应该是去餐车了。 扭头看向韩三，韩三又从包厢里出来了，快步往江森这边走，路过第四个包厢的时候，飞快看了一眼，脚步没停，一直走到江森身边。 “看到了？”江森用毛巾擦脸。 “嗯！回去说！”韩三说了一句就闭上了嘴，有人过来洗漱了。 两人朝回走，迎头碰到陆解放。 “好了？”他笑着问道，“回去吃饭，我去刷牙！” 回到包厢后，小桌子上摆着盒饭，还有旁边一个大饭盒，是马干事给江森带的烀咸菜。 这个菜，是用酱缸腌的豇豆、辣椒、香菜、土豆跟牛肉一起煮出来的，算是东北特有的菜式，也不是谁都会做。 看着简单，但是每样菜放的时间都不一样，还要看着火候不能糊锅。 要是有碗大米饭，就着这个菜，能吃三大碗。 盒饭还是国内的饭菜，米饭，加上西红柿炒蛋，炒土豆丝，尖椒干豆腐。 “来，吃这个！”韩三招呼小五，“火车上的菜一点儿不好吃，饭又少，我们还带了几个馒头。” 小五有些拘谨，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从陆解放的态度里，也能看得出来他们是可以信任的。 也可能是、背后陆解放跟他说过什么。 他显得有些腼腆，“我吃这个就行。” “客气啥？”韩三不由分说就给他夹了一大筷子，“我们带了两大饭盒呢，等都吃完了再去餐车买。” 小五没拒绝，笑着接受了韩三的好意。 江森说：“下次只买米饭就行。” 韩三坐到江森旁边，跟他们一起吃着，忽然说道：“三个人像是看着那个女孩儿的，我经过的时候，女孩儿一直看着我，可奇怪的是，看她不像是害怕的样子。” 江森说：“我看到他们的组合就很奇怪，那三个毛子不像好人，刚才我路过，他正好开门，还跟我叽里咕噜一顿说，听着就像是骂人。” “他骂你了？”韩三一挑眉，“你没骂回去？” “我问候了一下他家祖宗！” 第477章 老毛子黑手党 小五听着他们说的话，很好奇，但没多嘴问什么。 没一会儿，陆解放回来了，坐到了江森对面的位置。 “呦！这是你们带的？”陆解放看到烀咸菜顿时眼睛一亮，夹了一块牛肉吃了，“真好吃，这是什么菜？” “烀咸菜！”江森说，“这菜能放，其他菜放两天就坏了，这个没事儿，又是菜又是咸菜。” 陆解放点点头，捧着饭盒就开吃。 在京都的时候，江森就跟他吃过饭，陆解放吃饭的动作很优雅。 虽然快，但给人的感觉，依旧是慢条斯理，不急不忙。 吃过饭后，小五和韩三都抢着收拾，最后还是被小五抢过去了。 他拎着垃圾出去了。 江森说：“陆哥，这趟车老毛子挺多啊。” “是！”陆解放说，“毕竟我们出国还是很麻烦的，也不是没有，但很多都是公事，做生意的也有，很少。” 江森点点头，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发现的情况跟他说，就听见陆解放说：“这趟车，很多人的身份都很复杂，遇到任何人和事，轻易不要去插手。” 江森和韩三对视了一眼。 江森问：“你也看到了？” 陆解放笑着看着他，拿出一罐咖啡，“喝不？” “我去打热水！”韩三起身，拎着暖壶出去了，还把门给他们关上了。 陆解放说：“就我们这节车厢，就有好几个身份复杂的家伙。我去刷牙就看到一个包厢里有老毛子黑手党的人。” 黑手党啊！ 江森挑挑眉毛，又挑了挑。 陆解放乐了，“怎么？你知道？” “听说过，不是黑帮吗？我听说过意国黑手党，老毛子也有？” 陆解放笑得更欢了，“看录像看到的吧？我跟你说，要是真干起来，意国的还真不如老毛子的。” 这个江森还真不知道。 他知道这个称呼，也真的是从电影录像里知道的。 但是现在这个年代，《教父》系列还没进来呢，他也不能说。 他真的没想到，老毛子也有这个组织，就是不知道跟意国有什么区别，还是说一个组织。 陆解放想了想，说道：“要说起来，意国黑手党算是传统组织，主要在意国发展，但是老毛子的就不是了。现在还不显山露水的，但背后都是由寡头控制的。” 寡头，江森知道，就是老毛子特有钱的资本家。 有钱人啊！ 他们的有钱人跟国内的有钱人真不一样。 国内的有钱人，有了钱，就想着做慈善，做生意，赚更多的钱。 可老毛子的不是，老毛子的有钱人，有了钱就想要有权，垄断。 要是说起来，意国的黑手党更注重在传统和组织上的严密性，以及对本土社会的控制力。 而老毛子就不一样了，现在虽然才刚刚冒头，但实力强劲，各种暴力犯罪、军火倒卖和扩张，一干就是大事儿，还不仅局限于本土。 江森没想到，陆解放对这个这么了解，跟他说了不少。 总结起来一句话，最好少跟他们起冲突，碰到疑似的，最好躲得远远的。 江森点点头，“你说的是四号包厢？” 陆解放笑着点头，“没错，他们说话我听到了一些，所以猜到了。” 他会俄语，听到人家说话也不稀奇，江森只能通过神态来猜测对方的善恶。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再去关注了。 那个女孩儿的身份应该也不简单。 三个大熊看着凶狠，但从女孩儿面前吃的牛排、红酒来看，他们更像是保护。 也是的，江森觉得自己有点儿谨慎过头了。 韩三回来了，手里拿着四根冰棍儿，“车上居然还有冰棍儿卖！”他笑着说道，给江森和陆解放分了，“小五呢？” 包厢门一开，小五回来了，笑着接过冰棍儿。 四个人也没关门，就这么坐在包厢里面闲聊，吃着冰棍儿。 外面的景色变化很大，出现了很多木格楞的房子，尖顶，冒着炊烟。 树上的叶子已经开始变黄，站台上的人，穿的衣服也厚了一些。 “中午会到边境。”陆解放说道，“上车的人就多了。” 一觉过去，终于要过境了，江森还挺期待的。 很快，就到了一个小站，外面的月台很简陋，就是一个长长的水泥地面，上面竖着站台牌子。 上车的人的确比之前的要多了一些。 看长相，有毛子，有二毛子，全都扛着大包，拥挤着往车上挤。 他们包厢车厢还好，上来的人不算多。 几乎全都在软座那头。 真不知道他们是短途还是长途。 要是长途的话，一个星期的时间，屁股不要坐出茧子来了？ 车厢里有旅客上车的动静，叽里咕噜的说话声响起，随后是开关包厢门的声音。 陆解放看了眼小五，小五起身走到门口，朝前面看去，然后站在过道上，看向窗外。 江森也看了韩三一眼，韩三也起身出去了，站在小五旁边，好像对着外面闲聊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听到列车员的声音，中俄双语。 “下一站就要过边境了，会更换铁轨，大家提前准备好护照身份证明，车票！@#￥%&……” 江森他们的车票和护照都在小五那里，列车员是华国人，进来检查了一下，把东西还回来。 “你们去那边，注意保管好自己的钱包，上趟车就有人被抢了，脑袋开瓢，肠子都被捅出来后被扔下车了，要不是有人发现他，估计早就烂没了。” 列车员看到是同胞，都会多提醒几句。 江森点点头，“谢了！” 陆解放笑着也倒了声谢，问道：“在什么地方发生的？” “过了乌兰巴托后，在蒙俄边境吧，具体哪个地方发生的就不清楚了，上趟车我没跟，反正你们都当心点儿就是了！” 列车在过境前会检查一遍，过境后就会换老毛子的列车员过来再检查一遍，顺便在护照上盖个戳儿。 然后到了蒙国境内再来一遍，出去再到老毛子地方，还要再来一遍。 接下来的两三个小时，就没有站了，直接到边境，然后换铁轨继续出发。 国内和北边儿的铁轨规格不一样，老毛子那边要宽一些。 整节列车缓缓开进换轨车间，车厢里，列车员全部出动，不停提醒大家。 “不要打开窗子！管理好自己的物品行李！不能下车！等待海关上来检查行李和货物！” “@#￥%&……” 江森感觉新鲜极了，走出去，站在过道上往外看着。 换轨车间很大，像一个巨大的厂房仓库，地面很多铁轨，还有高大的行车。 车厢连接处传来金属碰撞声音，是在拆解车厢，然后他就看到最前面一节车厢被吊起来，去掉了下面的什么设备，落到旁边铁轨上的另一个设备上。 然后是第二节车厢。 陆解放也出来了，说道：“那是转向架。” 第478章 有病，还不轻！ 江森大开眼界。 就算多年后，出国变成普通人都能做到的常态后，这种体验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最先换好的车厢，列车员打开一个车门，放边检和海关的人上去，挨个包间进行检查。 速度不慢，可也不快，一节车厢大概需要二十分钟到一个小时左右，有的可能时间会更长。 等前面六节车厢过去后，终于到了江森他们的车厢。 他们能清楚地看到外面行车的钢缆从窗户外面垂下来。 有很多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在下面忙碌。 “咔哒咔哒！”的声音不断响起，车厢抖动了一下后，车厢被吊了起来。 车身有些晃，但不是很厉害，慢慢地移到旁边的铁轨上，开始下降。 “咣当”，“咔哒咔哒！” 一阵金属声音响过，车身稳定了下来。 外面海关边检差不多有七八个，还从另一头走过来十来个拿着枪的士兵。 江森有些担忧他们带的武器，就扭头看向陆解放。 陆解放说：“放心吧，手续齐全。” 江森扭头看向车厢尽头，列车员打开了门，放那些人上车。 “请拿出护照和随身物品许可文件站到外面的过道上来！@#￥%……” 操着浓重口音的老毛子，中俄双语大声说了一遍，就站在门口的位置等着。 很快，包厢里面的人都出来了，第四号包厢却没人出来。 门口的几个人互相低语了两句，两个人两个人往里面走来，从他们的分工来看，两个人负责两个包厢。 带枪的，一人跟着两个海关的人,三人一组。 还真的是战斗民族，就连边检都与众不同。 三个人经过江森他们的时候，微微点头，就走过去，到了一号包厢。 一号包厢的人，他们一直没有看到，这会儿就看到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站在过道上，手里拿着护照和一张纸，递给其中一个人检查着。 而另一个人则进了包厢，还跟外面的女人说着什么。 女人回答着，往包厢门走了一步，抬手指着什么，又是一阵叽里咕噜。 他们很快就结束了一号包厢的检查，来到了江森他们面前。 还是检查护照的那个人，操着别扭的华语说道：“护照、文件、车票！” 小五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倒出里面的四本护照和车票，还有好几张写着俄文的纸。 那人翻看着，眉头挑了一下，飞快地在江森他们四个人身上扫过，把东西还给了小五。 另一个人进了包厢，叽里咕噜说着什么，陆解放也叽里咕噜回答着，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 里面的人又问了一句什么，陆解放点头，那个人就出来了，还跟四个人全都点了下头，和另外两个人离开了。 江森好奇极了。 他们带的家伙可不少，而边检的人几乎没看行李，只是要开行李检查的时候，问了两句话，陆解放回答了，他就立刻放弃了。 为啥啊？ 陆解放等那三个人离开后，才低声跟江森说道：“我拿的是库兹涅夫家族的邀请函，远东这一片都是他家族控制范围。” 江森有些震惊，“库兹涅夫？什么大人物啊？” 陆解放喷笑出声，“看你的表情，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不知道，也没听过，我就知道毛子这边都叫什么围棋、司机的。” “之前不是跟你解释过寡头吗？库兹涅夫家族就是新崛起的一个寡头家族。他们在思科城势力也很大。” 原来如此！ 不过，江森新的好奇又来了，陆解放怎么会认识这种人的？ “别用看猴子的那种眼神看我！”陆解放每次看到江森露出这种表情就想笑，“我认识他儿子，在欧洲的时候认识的，然后很巧和的，帮了他一个小忙。” 江森点点头，扭头看向前面，不再露出震惊的表情了。 前面一切顺利，不过，时间都很长。 第四号包厢外面，一个人敲了敲门，用中俄双语说道：“请把门打开，边检需要检查旅客的证件和行李！#￥%@……” 隔了两秒钟，里面传来一声不善的吼声。 门外的人微微皱眉，朝两边看去，立刻就有拿枪的几个人过去了，拉开了枪栓对准了包厢门。 江森有些愕然，那几个大熊有毛病吗？ 海关的人又敲了敲门，说了一句什么。 包厢门“忽”的一下打开了，和江森碰过面的那个大熊，冲着外面一顿吼。 语速飞快，反正江森觉得，就算自己会说俄语，也很难听得清楚。 气氛有些紧张，江森扭头看向陆解放。 陆解放的笑容消失了，甚至于微微皱眉。 “有问题吗？”江森低声问道。 “有！”陆解放也放低音量，“搞不好一会儿能打起来。” “为什么？” “包厢里的人说，不要打扰他们，要是不听，就把他们的海关炸了！” “……” 有病，还不轻！ 不想被检查就拿出跟陆解放一样硬气的文件不就行了？ 非要张嘴威胁，不是有病是什么？ 海关的人根本不吃这一套，拿枪的几个人枪口抬高了一些，对准了大熊。 就听大熊又是一阵怒骂声，甚至于伸出拳头示威。 不过，包厢里似乎有人说话，所有人都朝里面看去，大熊也回头，说了两句什么。 然后就看到有人递出来护照和文件。 海关的人接了过去，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刻还了回去，还微微鞠躬，站直了又敬了个礼。 大熊对着他再一次一顿输出，搞得海关那个人本来想走的，却因为这番话，皱着眉，快速说了两句话。 大熊一拳挥了过去，非常突然，让拿枪的几个人紧张得不行，几乎同时准备开枪。 一只小手伸了出来，把大熊拉了回去，包厢里的那个年轻女孩儿出来了，跟海关的人低声说着什么，最后拿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还微微对他笑着点头。 海关的人接过信封，又看了眼大熊，这才带人转身离开。 眼看着要爆发的冲突，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江森还觉得有些遗憾，热闹没看成。 等到边检的人全部下车后，大熊来回看着过道里的人，大吼着，还扬起拳头。 江森添了下嘴唇，好像试试大熊抗不抗揍啊！ 陆解放说：“好了，没打起来，进来吧！” 他和小五进去了，江森低声问韩三：“你说，你要是对上这头熊能有多少胜算？” 韩三笑了，说道：“要是打架，我肯定打不过他，一屁股能坐死我。可要是生死相搏，他过不了我两招。” 江森乐了，“要是拿枪呢？” “你傻啊，拿枪还跟他比划啥？” 第479章 没跟人拿枪干过 陆解放在包厢里叫他们：“你们进来了！” 江森和韩三进去后坐下，脸上的笑容还没散去。仦說Ф忟網 “说什么呢？这么好笑！”陆解放问道。 江森笑着说：“刚才我问韩三，对上那个大狗熊有多少胜算。” “哦？有多少？” 韩三笑得不行了，指指江森，“他就是没事儿闲硌嗒牙！” 江森继续笑：“他说，那个大狗熊能一屁股坐死他！” “呵呵……”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外面持续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那是其他车厢挪过来的动静。 忽然，外面隐约传来惊呼声，还有吵闹声。 几个人几乎同时收起笑容，走出包厢，隔着玻璃朝外看去。 站台上，从侧面又跑来一队拿着枪的士兵，经过他们的车厢朝后跑去。 过道里，很多人都在扒着车窗看着，身体随着士兵慢慢朝左转去。 就在他们后面不远处，能看到士兵停下了，一排士兵抬起枪，另一队正在大声呵斥着。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有旅客下来了，越来越多，一整节车厢的旅客全都被赶下了车。 孩子哭、女人叫、男人骂，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根本听不出来在干什么。 “干什么呢？”江森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前面几个老毛子也在嘀嘀咕咕着。 四号包厢里，大狗熊又出来了，隔着玻璃看了一会儿，似乎有些紧张，跟包厢里的人说了一句，就进去了。 陆解放眉头又皱了起来。 江森从第一次见到他，就总是一副淡淡的笑容，很少看他皱眉。 可从一上火车，他就皱了两回眉毛了。 第一次是听出来四号包厢几个人身份的时候。 这次又是什么？ “他们说不对劲！”韩三低声在江森耳边说了一句。 江森说：“你说你会一点儿，我感觉你在骗我。” “骗你了，你咋地？”韩三笑着用胳膊拐了他一下，“那家伙说不对劲，还很紧张，你说外面忽然乱成那边，跟他们有没有关系？” 陆解放忽然碰了碰他们，两人回头，就看到他对他们使眼色进包厢。 进了包厢，关上门，就看到小五把箱子拖出来，从里面往外拿枪。 “陆哥，怎么了？”江森没想到，刚说大狗熊他们紧张，怎么陆解放他们也开始拿枪了？ “不对劲！”陆解放居然也这么说，他接过手枪，检查着，又接过子弹开始往里装，“你们也小心些，把家伙带着，我现在怀疑他们带着那个女孩儿的身份不一般。”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江森虽然这么问着，但是手却遵从本心，跟韩三一起检查喷子，压上子弹，又把一盒子弹倒出来，放进口袋里。 “那个女人有可能是什么大人物，或者是大人物的女儿、老婆、亲戚之类的。”陆解放解释道，“还记得我前面问列车员，被抢劫的事情发生在哪里吗？” “乌兰巴托过去。” “没错！从那儿出发后，没多久就又要到边境，那个地方算是整条铁路最混乱的地方。我们要做好准备，防止有人抢劫，也要防止被四号包厢牵连。” 江森明白了，也开始有些紧张，手心都有些微微的出汗。 这里可跟广州不一样。 在广州，他可以弄一帮人跟人当街对砍。 可在这里，枪支泛滥，你跟人家砍，人家一枪就把你撂倒了。 韩三把匕首拿出来看了一眼，又收了起来。 江森也下意识摸摸后腰。 陆解放看了他们一眼，“也不用这么紧张，你们以前没跟人干过？” 江森笑了，“没跟人拿枪干过！” 他心里默默又说了一句，“带着喷子找小刀，也是为了吓唬他们的。” “哦！”陆解放点点头，“应该不会出事，我们只是以防万一。退一万步说，万一出事了，你们两个躲在我和小五后面就行。” “陆哥，我们可不是花架子。”江森不乐意了，一起出来，还要拖你们后腿，我可干不出来。” 陆解放顿时笑喷，“行，到时候听从指挥总能做到吧？” “这个没问题。” 折腾了这么久，早就过了午饭时间，还不知道要继续等多久，几个人干脆拿出东西先吃饱肚子。 外面的动静依旧很大，小五中途出去看了一眼，回来后说道：“好像有人带了违禁品被查出来了。” “人抓了吗？”陆解放问。 小五摇头，“谁都不承认行李是自己的。” “那有的等了！”陆解放说完，看向江森，“估计要一个一个过了。” 也就是一个人一个人审核，一个人带着自己的行李，检查护照和文件，过去，接着下一个。 一个软座车厢能有一两百人，速度肯定快不了。 吃完饭，江森坐不住，又去了过道往外看。 其他包厢的人可能是看累了，纷纷回到了包厢里休息。 车厢连接处，有两个人在过道抽烟，江森也想抽了。 他回头问道：“你们谁抽烟？” 陆解放起身，走了出来，从口袋里掏出香烟，跟江森一人点了一根儿。 江森感叹，现在火车上管得真的不严，随便抽烟。 两人对视了一眼，慢慢朝车厢连接处走去。 走得很慢，也顺便看一眼各个包厢的情况。 三号包厢里，坐着两个男人两个女人，正在闲聊，小桌上摆着咖啡杯和几个小饼干。 两人路过的时候，他们也往外看了一眼。 四号包厢门开了一道缝，缝隙里，能看到两个大熊朝外看着，眼神不善，充满警惕。 再往前，包厢门有关着的，开着的，也像是正常人。 整节车厢似乎只有他们四个是华国人。 有几个毛子还带着那种高高在上、轻蔑的眼神。 江森嘴角微翘，眉头一挑，样子看着要多痞有多痞，搞得对方赶紧移开视线。 “靠，真不知道哪来的优越感！”江森笑骂了一句，“再敢这么看我，就把他们的眼珠子抠出来，扔地上当泡踩！” 陆解放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听着挺残忍，不过，我喜欢！走，去连接处看看去！” 连接处，有两个列车员站在那里看着门，也在看外面的情形。 其中一个，正是一开始检查车票的华国列车员。 他跟江森和陆解放点点头，笑了一下，“特殊情况，有人带着没有许可的枪可能还有其他东西，估计还要等几个小时。” 江森点点头，朝外看去，这里看得更清楚。 陆解放则掏出烟递给他一个根，又用俄语叫过另一个毛子列车员，给他一根。 烟，是个很好的东西，除了对身体不好外，对很快地跟人拉进关系却有不少好处。 “东西是那两个人的！”毛子列车员朝着别扭的口音，指着站台上其中两个人说道。 第480章 差距 江森和陆解放都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就自己解释了。 “上车的时候，那两个人本来和我们六号包厢的人是一起的，他们却上了软座车厢，可六号包厢明明还有两个空位。我当时觉得奇怪，就多看了一眼，海关查出来的行李就是他们当时拎着的。” 原来如此，列车员坐久了，也能观察到不少信息。 只是这些跟他们都没有关系，也不会多事。 江森和陆解放隔着窗户看着。 很快，六号包厢有人出来了。 三十多岁的老毛子，身材很干练，完全跟四号包厢里的大熊不一样。 他穿着一套深棕色的西装，里面还有一件马甲，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站在窗前看向下面。 江森注意到了，陆解放也看见了。 他们隔着火车的窗户，用眼神交流着，还隐晦地打了几个手势。 陆解放又拿出香烟，给两个列车员发了，客气了两句后，就拉着江森往回走。 进过那个人的时候，那人像是没事儿人一样，还给他们让了一下路。 陆解放微微点头示意，过去了。 江森看着他，对方也看着他，微微点头示意，江森点头回了，走了过去。 当他和这个人错身的瞬间，一股寒意侵袭而来。 这个人是个高手，江森的后背下意识挺直了，手也插进了裤子口袋里，捏紧了里面的匕首。 到了包厢门口，陆解放停下，回头看向那个人，那个人还在看着他们。 他拉了一把江森，把他推进包厢，自己也跟着进去了，关上了包厢门。 江森狠狠呼出一口气，“这个人有问题。” “怎么了？”韩三见状，就要出去看，被陆解放拦住了。 “不要出去了。那个人是个杀手，可能是冲着四号包厢去的。” “怎么回事？”韩三坐下了，小五也看着江森。 江森擦擦额头，失笑了一下，真尼玛丢人！ 不过，这也正常，他就是个普通人，跟人干过架，也杀过人，但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刚才那种人，纯粹的杀手。 对方身散发出来的的气息，让人感到窒息。 这就是差距！ 你不服也不行。 他往里靠着车厢璧，“那个人很可怕。” “有多可怕？”韩三问。 “就是那种……”江森回忆了一下，“就是那种你拿着一把刀，人家拿着一个加特林的感觉。” 陆解放笑了，“这形容！不过，那个人的确是个高手，只不过还不够高！” “还要怎么高？”江森好奇不已。 试问，普通人有几个见过真正的杀手的？ “他还不懂得收敛身上的杀气！”陆解放说，“真正的高手，不会轻易让人感觉到杀气的。哪怕杀人的时候，杀气也不会轻易出现，让人防不胜防！” 江森又琢磨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还是国内好啊！ 能出国的喜悦，还没走出去多远就已经快被磨没了，好像哪儿哪儿都不安全，看谁都像坏人。 在真正的杀手面前，他们以前就是小打小闹。 他现在都开始犹豫了，真要做这种生意吗？ 担惊受怕不说，还要提防着能不能赚到钱，哪有老婆儿子热炕头香啊！ “怎么？怕了？”陆解放笑着看着江森。 江森脖子一梗，“谁怕了？我就是没想到北边儿这么乱。” 陆解放呵呵笑着，“也不是经常这样，今天这种情况我也头回遇到，只要我们不去招惹他们就没事儿。” 韩三从包里翻出来一包瓜子和一包花生，四个人吃了起来。 又过了三个多小时，似乎外面的事情差不多了，车厢里又开始能听到“咔咔”的金属碰撞声。 很快，车厢门有开关的声音，窗外也有工作人员更换外面的车次牌子。 “可以走了吧？”韩三站起身，朝外面看着。 对面的铁轨上，只剩下一个一个的转向架，没有车厢了。 小五打开包厢门，几个人扭头朝另一头看去，拿着枪的士兵并没有离开，而他们前面，还站着不少旅客。 海关的人还在那里跟旅客讲着什么，但是很多人都在摇头。 列车员指给他们看的那两个人也站在其中。 两个人明显有些焦躁不安起来，不停地朝车厢看着。 他们看的位置，正是四号包厢所在，或者说，是五、六号包厢对着的两扇窗户。 忽然，六号包厢门开了，那个杀手走了出来。 犀利的眼神飞快扫过过道上的人，走到窗口处看向外面。 四号包厢也打开门，大熊从里面走了出来，同样扫视了一下过道上的人，走到杀手旁边的窗口处，也朝下看去。 他掏出一根雪茄，剪掉头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金属打火机。 “当啷！” 火机点燃，慢慢递到雪茄前端。 火焰燃烧着，点燃了雪茄，烟草浓重的味道，随着他口鼻喷出的白烟，弥漫向四周。 杀手缓缓转头，视线和大狗熊对上，一口烟又喷了出来，在两人之间形成一片迷雾一样的地带。 杀手嘴角微翘，抬手按在了玻璃上，站台上的那两个人，忽然动了。 他们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无差别地开始刺杀周围的旅客。 尖叫声、叫喊声连成了一片。 反应过来的士兵抬起枪，海关的人躲避着。 “啪啪！”的枪声传来，那两个人拉过身边的人挡住子弹，朝另一头快速退去。 站台上溅满了鲜血，还留在下面的旅客四散逃窜躲避，混乱出现了。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瞬间，可看在江森眼里，却像是美片里面的长镜头。 陆解放和小五一人拉着一个，把江森和韩三拉进了包厢，反锁上门。 下面有人用力吹着哨子，火车震动了一下，缓缓启动起来，越来越快，最后驶出换轨车间，曝露在阳光下。 周围的旷野，让换轨车间里的血腥一幕无限扩散，冲向远方。 列车里，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骚乱，很多人都被吓坏了。 直到这个时候，其他包厢里才有人出来，朝窗外的旷野看着，似乎想要看看，那种充满血腥的恐惧，有没有随车而来。 议论声很大，江森他们的车厢从一开始他们进来关上门后，就陷入了沉默。 陆解放动了动，江森立刻看向他，眼里充满了警惕。 “喂喂喂！”陆解放笑道，“放松，放松！这些都很正常！” 江森用手搓了搓脸，努力扯出一抹笑，“有些震惊而已！” 他见过杀人，也杀过人，却没见过如此无差别的杀人，太震撼了！ 那种让人惊慌的恐惧，从脚跟瞬间蔓延到全身。 他并不是害怕，活了两世，见过了生死，他真的不害怕，还有种隐隐的兴奋。 “毛子国内会不会比这还要严重？” 陆解放琢磨了一下，耸耸肩，“是挺乱的，但也不会常出现这种情况。” 尐説φ呅蛧 第481章 狗眼看人低 江森看向小五，一脸淡定，没什么反应。 又看向韩三，也是如此。 他挑了挑眉，貌似只有自己好像反应有点儿过了。 其实，在外人看来，他也很淡定，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得有多快。 火车在空旷的旷野里蜿蜒前行，就像一条巨蛇飞速前进。 每一节车厢里的旅客，都在跟身边的人讨论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谁都不知道那两个人干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两个人最后到底是死是活。 唯独江森他们这节车厢，气氛有些诡异。 原本下午三点左右就能换轨成功，因为突发状况，足足拖延了三个多小时。 现在已经六点四十，外面天色还是大亮着，夕阳已经沉入地平线，留下橙红的余晖映衬着天地。 之前吃过的那点儿东西，早就消化没了。 江森拿了一颗花生吃了，又把饭盒拿了出来，想了想说：“陆哥，我去餐车买点儿吃的去。” 陆解放说：“不用了，我们一起过去吃。” “包厢没人行吗？” “这会儿没关系，锁上就行。等会儿吃过了，再多买点儿面包回来，我估计后面消停不了，还会出事。” 几个人起身往外走，江森问：“还会出事？” “刚才只是开胃菜，到时候你就明白了，走吧！” 陆解放这个人，江森一直都觉得挺神奇的。 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也容易让人相信。尛說Φ紋網 明明罗建设才介绍他们认识，只吃了一顿饭，江森就答应他来北边儿了。 江森潜意识里觉得这个人可以相信。 这个相信里，有一大半是因为罗建设。 换句话说，陆解放要真的跟姓康的那些人一样害他，也不至于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费这个劲。 所以，从一开始，江森就没有怀疑过陆解放。 几个人慢慢往车厢另一头走。 到达餐车，还要经过一节车厢。 四号包厢门关着，六号也关着，只有杀手和大熊两个人依旧站在过道上。 似乎他们两个杠上了，谁都不肯先回去。 小五依旧走在最前面，然后是陆解放，再后面是江森和韩三。 大熊没动，只在他们经过的时候，瞥了一眼。 杀手也没动，同样在他们经过的时候瞥了一眼。 陆解放这次没有点头示意，而是和普通旅客一样，从他们面前经过。 江森也努力放松自己，走了过去。 车厢连接处，两个肥胖的毛子女人在那里眉飞色舞地聊着天儿。 四个人经过的时候，丝毫没引起她们的注意，进入了另一个车厢。 那节车厢同样都是包厢，有人坐在过道的小椅子上朝外看着，或是闲聊，也有人捧着书在看。 这才像正常的乘车旅客。 到达餐车后，吃饭的人还不少，几乎全都是老毛子。 四个华国人进来，引起不少人注意。 目光里，有无所谓，也有意外，还有厌恶。 四个人浑然不觉，找到一个空位置坐了下来。 一个毛子列车员过来了，虽然动作语言很正常，但是神态和表情、眼神，却让江森很不舒服。 陆解放没有看菜单，而是淡淡地跟他说着什么。 很快，毛子列车员的态度变了。 原本昂着头的动作，慢慢前倾，最后微微弯着腰，不住点着头。 最后，陆解放点了根烟，吐出一口烟后，才点点头，说了一句什么。 列车员微微鞠躬，快步离开了。 韩三发出一声轻嗤，“狗眼看人低！什么玩意啊！” 江森赶紧问：“刚才我看他就不顺眼，后来又变得恭恭敬敬的，怎么回事？” 陆解放笑而不语，小五这次却没有忍住。 本来他就是不爱说话的人，但是今天却说了。 “这个人一来就说这里的餐食很贵，问我们是不是只想喝个咖啡吃块面包。” “靠！三儿，你没说错，的确是狗眼看人低！”江森骂了一句，回头朝周围看去，对上了很多好奇的视线。 他的眼底透出寒意，逼退那些目光，转回头又觉得真他娘的艹蛋。 早就知道华人在外面被人歧视，这才从国内出发没多久，火车上就被人歧视了一把。 一股火升了起来，这会儿要是有人过来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江森真的要发泄一下了。 陆解放说：“算了，国外就这样，等国家发展起来了，他们比狗舔得还勤快。” 江森忍不住笑了出来，“后来呢？你说什么让那个毛子改变态度的？” “我就是点了这里最贵的几样菜而已。” “就这？” “怎么？我点的那瓶酒，比他们所有人点的菜加起来还贵。” “……哦，搞来搞去的，就是比谁有钱啊！早说啊！” “呵呵……”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陆解放继续说道：“到了国外你就知道了，他们很多人眼里只认钱，至于你是什么人根本不重要。” 江森点点头，这个不错。 用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儿！ 没一会儿，毛子列车员端着托盘过来了，礼貌而又绅士地为他们摆上，还做了个请的姿势，说了一句什么话后，面带微笑地离开了。 毛子菜，说实话，真心没什么好菜。 就是香肠、红菜、牛排、龙虾、土豆牛肉。 他们四个人，一下子点了这么多菜，看得其他吃饭的毛子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他们能去华国，在国内也算是中产以上的家境，不是借着出差名义去的，就是走亲戚的。 当然了，这里面也有可能做生意的，只不过很少。 他们两个人也就点一两个菜，加上列巴、咖啡就足够了。 可江森他们一上来就是硬菜，还是很贵的硬菜，当然让他们羡慕了。 尤其是毛子列车员拿来一瓶三十年份的威士忌，他们的表情更加精彩了。 列巴很硬，也不好吃，是毛子的主食，哈城也有卖的。 有时候，大家也会买回去，早上裹上鸡蛋煎一下，很多人都吃习惯了。 但是列车上的列巴有些硬，就要沾着红菜汤或者土豆汤吃。 四个人吃饱喝足，干掉一瓶酒后，小五举起手，招来毛子列车员。 他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毛子列车员回了两句，转身拿来了菜单。 小五接过去看了眼才递给陆解放。 陆解放根本不看，伸出手接过毛子列车员递过来的笔，“刷刷”签了名字。 列车员微笑着接回账单，点头示意，退开一步。 “走，回去了！”陆解放先站了起来，“我让他再送点儿烤好的香肠和面包送到包厢去了。” 几个人回到了包厢车厢，杀手和大熊已经不在，包厢门也关着。 回到包厢没一会儿，毛子列车员就推着一个小车过来了。 江森说：“他会说华语吗？” 韩三问了一句，毛子列车员笑着摇摇头。 江森笑了，说道：“好狗，乖乖的哦，不然把屎给你打出来！” 第482章 毛子蹬大轮的 “哈哈……” 几个人都被江森都笑了。 陆解放笑道：“你也太幼稚了吧！还先问问他会不会说华语才骂！” 毛子列车员也不知道江森说了什么，也跟着笑着，还跟江森点点头，放下东西后，推着小车离开了。 “陆哥，你不用付钱，签个字就行了？”江森好奇地问道。尛說Φ紋網 “我是库兹涅夫家族邀请的贵宾，签字就行。” 陆解放这话，信息量很大。 “火车他家的？” 陆解放笑着点点头，“这里很多交通公司都是私人的，以前也有国企，但是现在嘛……都被私人分段控制了。” 难怪毛子列车员后来会那么客气。 能不客气吗？ 回头惹了客人不高兴，小命都可能不保了。 火车绕过森林、湖泊、大片的平原，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再次到了边境。 有人在外面敲门，几个人都醒了，小五起身，拿着装护照的文件袋，打开了包厢门。 果然又是盖戳的，是一开始那个华国列车员，换他上晚班了。 “几位，过了这里后，就要小心自己带的东西了！”他提醒道，“去厕所、餐车哪儿的，包厢里留俩人儿。” “谢了！”小五笑着道谢，顺手塞了什么东西进他的口袋。 列车员都没反应过来，刚要摸口袋，小五就开口道：“大家都是华国人，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有什么事情多提醒我们一下。” 列车员笑了，“必须的！” 列车员点点头走了，江森眯着眼睛看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陆解放也是如此，说道：“还早，再多睡一会儿。” 韩三下床穿鞋，“我去厕所，晚上水喝多了。” 小五看他出去，就没躺下，而是站在门口那里等着。 “你不睡吗？”江森问了一句，“不用等他。” 小五对着江森笑了一下，“没事儿。” 陆解放也睡不着了，跟江森解释道：“列车员不会无缘无故提醒我们的，小五是担心出事。” 一说起话来谁都睡不着了，干脆坐了起来。 江森撩开窗帘看了眼外面，还黑着。 “算了，起来吧！”陆解放说，“今天和明天是这趟车最乱的一段路，早点儿准备好也防止出意外。” 小五拿了暖水瓶晃了晃，“我去打点儿热水。” 热水锅炉在两节车厢连接处，旁边还有洗漱区和厕所。 江森穿好衣服，把被子往里推了推，从上铺下来，坐在了下铺。 没一会儿，小五回来了。 “韩三呢？”江森问道。 小五没笑，似乎又恢复到了他们头回见面的样子。 陆解放拿杯子的手收了回来，“出事了？” 小五后仰看了眼外面，很快回来放下暖壶，小声说道：“刚才韩三跟我说，他看到有个毛子列车员偷偷放上来几个人，那几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人，身上都带着家伙。” 江森急了，“他跟上去了？” “他说他去看看怎么回事就回来。”小五说完，又后仰看向过道，“回来了。” 韩三闪身进来，关上包厢门，坐到江森旁边。 他飞快说道：“是毛子蹬大轮的！” 江森怔了一下，看陆解放一脸茫然，解释了一下，“就是专门扒火车的。” “哦！”陆解放明白了，“打劫的！” 韩三点头，“不过，跟国内蹬大轮的不一样，他们是明抢，我跟着他们过了餐车，他们后面还有一伙人，在软座车厢那边两头堵呢！” “我们车厢应该没有问题吧？”陆解放问道。 江森不得不承认，陆解放见多识广，也可能遭遇过战争。 可他对江湖上的事情，是一点儿不知道。 玩的层面不一样。 江森不想跟他说太多，说多了会让人产生联想。 韩三想了想，说道：“两头堵就是他们堵住车厢两头，不让人进出，其他人就让人交出值钱的东西。不给就抢，抢不过就打。” 陆解放点点头，“我听说过，每次坐这趟车好像都有这伙人，只要不来找我们麻烦就行。” 韩三眼神闪烁了一下，看了江森一眼，江森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韩三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看到一个列车员也换了衣服跟他们一起过去了。” “就是让他们上车的那个吧！” “对！” 两人说到这里，就没再说话了。 陆解放给大家冲了咖啡，“先喝点儿。” 大家坐在包厢里，天还没亮，可谁都没有睡意了。 江森想，前世有人出国，周围亲戚朋友都很羡慕，谁都没有多想会遇到什么问题。 想多了，也就遇到小偷，被人打了，遭受歧视之类的。 绝对不会想到他们遇到的这种情况。 车上不仅有毛子黑帮，还有抢劫的，说不准还会丢了小命。 国内火车也很乱，韩三他们退出后，就出现了很多跑单帮的。 小团伙也出现不少，尤其是北方，佛爷也让人收敛了很多，这里可能也有陈五爷的原因。 但是火车上，打劫的很多，也有两头堵的，也有列车员参与其中。 在一个小站把人放上去，打完劫，再在下个站把人放下去。 难怪国家要严打，不打不行啊！ 只是，上面只是收紧政策，整顿治安，却还没有真的开始严打。 江森记得很清楚，严打是从八三年八月开始的，一直到八七年头结束，持续了整整三年半， 过后，国内治安空前好转，街上连个小偷都找不到。 虽然国内经历过三次严打，但是让大家记忆犹新、提起严打，就是专门指八三年。 那一年，国内犯罪激增，特务活跃，不打不足以平民愤了。 但是，就算是再乱，也没有像北边儿这种程度。 比较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小五又开始检查自己的枪械，江森对他很感兴趣。 第一次见，就觉得这个人是个高手，应该是陆解放的保镖。 后来熟悉了，他偶尔也会露出天真的一面，一笑一口小白牙。 江森问道：“小五，你以前是不是也跟陆哥来过？” 小五咧嘴一笑，“嗯！” “遇到过事儿吗？” 小五看向陆解放，陆解放笑了，“愿意说就说呗，也没什么好保密的。” 小五这才开口，“遇到过，我和陆少第一次来的时候，在思科城郊区遇到两伙人火拼，我们夹在中间，往哪头走都不行，最后看出来其中一伙更像坏人，他们不管男女老少直接枪杀。我和陆少就帮着另一伙人跟他们干了一架。” 韩三赶紧问：“后来呢？” “后来，把那帮人打跑了，我们帮的那伙人把我们当成了兄弟。” 江森心思一动，看向陆解放，“不会就是库兹涅夫家族吧？” 第483章 尼娜 “不会是库兹涅夫家族吧？” 江森问完，就看到陆解放笑了，“就是他们！” 江森没想到陆解放竟然还有这样的经历。 刚才的猜测，说他不懂江湖，不是一个层面的人，暗暗在心里给他道了个歉。 人家才是真正混江湖的，还是混国际大江湖的。 终于，天亮了，几个人在其他包厢里的人出来前，就已经洗漱好，还掏出厚毛衣套上了。 火车不断往北，气温一直在下降，现在外面已经能看到白雪，站在过道或者车厢连接处说话的时候，哈气都出现了。 韩三趁着这个机会把背包里面的厚衣服全都掏出来，又把零零碎碎的东西塞进箱子里。 陆解放和小五基本上也差不多。 收拾完后，感觉行李都变少了，也就一个人一个箱子，再加一个背包。 吃的东西都放在了外面，下车前肯定要全部消灭掉。 外面开始嘈杂起来，包厢里的人出出进进，去洗漱，去餐车，还有大声说话的声音。 可能是坐了两三天的火车后，大家都放松了下来，不像是刚上车那会儿谁都不理谁，也都开始跟旁边的“邻居”闲聊起来。 一号包厢那个女人，一个人包下了整个包厢，也就在过边检的时候见过一次，就再也没见过。 这会儿也走出来，站在过道上朝外看着。 江森和韩三出来后，没一会儿，她就开始搭话。 她居然会说华语，口音不是很重，听着一点儿不费劲儿。 “你们是去思科城吗？” 江森笑着微微点头，“没想到您的华语说得这么好！” 是个人就喜欢恭维话，尤其是女人，她笑了。 五、六十岁的样子，脸颊鼓鼓的，不笑都带着上下颌，看起来像个邻家大妈。 江森心里嘀咕道，果然毛子女人不禁老。 都说毛子年轻时候是个宝，样貌身材没得挑。 结婚生子后是根草，能吃能干腰变粗。 女人很胖，胖得像水桶，嗯……比水桶粗。 “你们是去做生意吗？”女人唠得来劲儿了。 按照以往的习惯，江森肯定会说是的，或者说去走亲戚，肯定不会轻易透底。 这个女人还是个老毛子，江森肯定更不会轻易告诉她自己的底细。 就笑着说：“不是！” “哦！那一定是工作了，是在使馆工作吗？” 好一个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也不是！”江森依旧笑着，“我们是去看一位老朋友。” “也在思科城吗？能告诉我是谁吗？说不定我们还认识，如果他没有来接你，我也可以让我的丈夫送你们过去。” 江森觉得，这个女人热情得有些过分了。 对他们一点儿不了解，竟然就敢往身上揽活儿，还把她的丈夫拉进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是江森能在这一世活到现在的准则。 “谢谢！如果需要，我们会开口的！”江森婉转地拒绝道，然后转换了话题，“您是去华国做生意吗？” “哦，是的！”女人笑了，“当年我就跟着我丈夫的部队去了哈城，对那里的感情很深，还在那里开了一个小酒馆儿。可是你知道的，前几年我们很多人都撤回来了，我丈夫也不得不回来，但是我们又不想放弃那里的小酒馆儿。说真的，我非常喜欢那里，恨不得以后就在那里生活，可是我丈夫的长官不允许他继续留下，我只能一个人来回跑。天啊，你不知道，这一路上，每一次我都会担惊受怕，真希望这样的日子早一天结束！” 听到这番话，江森心思一动，不动声色地跟包厢里的陆解放碰了一下眼神。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江森多问问。 江森垂眸想了想，“您丈夫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才，不然也不会得到长官的重视。” “唉！”女人竟然叹了口气，“他不过就是个普通的机械工程师，没有他，还有别人，可是，他的长官说，那种飞机只有他能修理！” “飞机？”江森惊了。 不管是什么年代，飞机修理师可都是抢手的人才啊！ “对啊！就是那种战斗机！”女人似乎很骄傲，“每一次检修过后，都需要他去确认是否修好，他非常辛苦，也非常热爱他的工作。只是，他的长官似乎只在乎他们的飞机能不能飞起来，根本不在乎他的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十几年前，他发烧很厉害，医生说他得了肺炎，让他住院治疗，可是他的长官却命令他去部队报道！天啊！天啊！那个时候，我以为我要失去他了，幸好华国有一位老朋友，是位中医，给他熬了药，还给他带上，才让他坚持下来。”尛說Φ紋網 “真是太幸运了！”江森适时感叹了一句。 “可惜，那位老朋友却在几年后永远离开了我们。那个酒馆就是他租给我们的地方，可他却全部留给了我们。” 女人擦了擦眼泪，满脸怀念之色。 江森也有些感叹，国内还是善良人居多，并不是所有人都恶毒。 他经历过的一切，虽然不是个例。 可如果站在上帝视角去看，白静也好，江磊、黄丽萍也罢，不过也是生活所迫，努力争取对自己有利的东西而已。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们如何恶毒，也抹不掉国内大多数人的善良。 他也理解了为什么这个女人一上来，就跟他们聊了起来。 江森心里默默为了自己之前的误解，给女人道了个歉。 女人怀念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这次去华国，看到华国越来越好，我很想跟丈夫把家搬到哈城去生活。” “我们热烈欢迎！” “可是！”女人苦笑着摇头，“我丈夫刚刚透漏出要辞职的想法，他的长官就严词拒绝了，说他如果这样做，只能被关进监狱里，或者枪毙，绝不可能让他去另外任何一个国家。” 江森也跟着惋惜地叹了口气，想了想后，又跟陆解放碰了一下眼神。 他笑着说道：“我跟您一见如故，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江森，京都人，在哈城开了一家分公司。以后无论您或者您丈夫需要我的帮助，都可以找我！” 女人的眼睛亮了，“真的吗？” “当然！” 女人伸开双臂和江森拥抱了一下，“太好了，真的太感谢你了，你叫江……” “江森！” “亲爱的江森，你真的是太善良、太可爱了！我和我丈夫都非常愿意跟你交朋友。我叫尼娜.萨萨.伊万诺夫，我丈夫叫萨萨.罗尔.伊万诺夫。” 一连串儿的名字，听得江森直迷糊，可他记住了萨萨和尼娜的名字。 “认识你很高兴，尼娜！” “我也是！” “如果你在思科城有时间的话，欢迎去我家做客，我可以给你做我最拿手的小甜饼！” 第484章 枪声 尼娜跟江森聊得非常开心，一直说个不停，最后快要吃午饭了才结束。 她还热情地邀请他们一起用餐，最后还是江森把她邀请到自己的包厢，拿出从餐车买来的面包和香肠，请她吃了顿饭。 尼娜很感动，吃过后，还特意拿了一瓶酒过来给他们。 她终于回去了，江森松了口气。 “比马嫂子还能唠！” “呵呵……”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韩三说：“你等着，马嫂子要是知道了，肯定拿着勺子追着你打！” 庆幸的是，那边抢劫的并没有来包厢车厢，似乎也没了动静。 韩三和小五都去看过了，那边的旅客一个个蔫了吧唧的，一脸自认倒霉的样子。 江森问陆解放，“陆哥，你为什么一定要我跟她多聊聊啊？” 陆解放说：“我不信你不明白！” 江森笑了，“猜到了一些，不过，我们如果让他们去华国的话，他们的人能放吗？” “不能！”陆解放很干脆地说，“不过，不影响我们偷偷把他们弄走！” 江森眉头一挑，有点儿怀疑陆解放真实身份了。 只是他没有问出来，往后再看看。 如果真的跟他猜测的一样，说不定关键时刻，他还真的愿意帮他一把。 距离思科城还有两天的旅程，他们以为担心的意外不会再出现的时候，意外就会不请自来。 晚上十点的时候，大家都已经休息了，外面过道也只剩下地脚灯还亮着。 火车“咣当咣当”地响着，几个人补充了一些香肠，吃的东西差不多快吃完了，再过两天一夜就要到达思科城，他们可以去餐车吃。 吃饱喝足，轮流去洗漱后，准备睡了。 可他们还没有睡着，就听到外面传来“砰”的一声。 小五和陆解放猛地坐起来，动作之快，就像是千锤百炼的肉体记忆一样。 江森和韩三都晚了一步起身。 “是枪声！”陆解放小声解释了一句。 小五拿出枪又看了一眼，插到后腰，趴在包厢门听了一会儿，才慢慢打开门。 门一开，外面的动静猛然放大。 “噗通！” “砰！” “嗯……” 有人打斗，有人痛呼，还有包厢门不停开关、撞击的动静。 小五把门拉开一些，伸头朝外看去，很快又缩回来，“有备而来！” 说完，他又开始武装自己，往口袋里塞子弹，居然还拿出两个“菠萝”。 陆解放也是如此，一边武装自己，一边问江森：“没想到快到了会遇到这种事，你们准备一下。” 江森已经跟韩三把喷子拿出来了，同时在心里狠狠羡慕了一下陆解放和小五的手枪。 韩三把衣服扣紧，鞋带扎紧，一手拿着喷子，一手去扒拉小五的武器袋子。 发现里面还有两把手枪，也没客气，扔给江森一把，还有一盒子弹。 江森毫不客气地抓在手里，看了下弹夹，满的，就把一盒子弹全都倒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匕首也放在了裤子口袋里。 四个人站在包厢里，一声不吭，都在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咣！”的一声巨响，怒骂声传来。 紧跟着“砰砰砰砰”四声轻响。 陆解放低声说道：“他们开始搜查包厢了，好像在找什么人，注意！” 门口传来急迫的敲门声，尼娜惊恐的声音传来，“开开门，快开门！” 小五回头看向陆解放，陆解放刚一点头，小五就把门拉开，一把将尼娜扯了进来，转眼又把门关上了。 “我的天啊！”尼娜显然被惊吓到了，“他们开枪了，他们在杀人！” 江森让她坐到铺位上，“听我说！躲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有我们在，你不会有事的！” “谢谢！谢谢！”尼娜流下了眼泪，颤抖着双手抓住江森，“你们一定要小心，他们都是匪徒、恶棍！” 她已经看到了江森他们手里有武器，放下心的同时，也开始担心。 “你们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好，我们会的！盖上被子，不要出来！” “好！好的！” 尼娜拉起被子把自己盖上了，看到小五慢慢来开包厢门后，盖上了自己的头，整个人躲进了被子里。 江森也知道，尼娜这种体型，躲在哪里都没用。 用被子把她自己盖上，也只能是寻找一种微弱的安全感而已。 转过身，看到陆解放微微点头，小五猛地拉开门，两人先走了出去。 包厢另一头，十几个人，都在挨个包厢搜查，不时传来惊叫声和枪声。 小五的枪响了，先干掉了一个走到四号包厢门口的人，一枪爆头，枪法极准。 那人倒下后，后面一个仓惶抬起枪，陆解放也开枪了，同样是一枪爆头。 江森和韩三端着喷子，对着后面跑来的几个人就开了一枪，直接解决了四个人。 剩下的，全都躲进了包厢，对着外面大声说着什么。 陆解放嘴角微翘，眼神里的温和早就褪去，剩下的只有冰寒一片。 这一刻，江森都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他们端着枪，小心往车厢尽头走去。 靠近车门的包厢伸出一只手，手里拿着手枪，刚刚要开枪，就被小五一枪干废。 手枪被打碎，碎片可能溅到了里面人的脸上，有人发出一声痛哼。 “#￥*%……！”里面有人大声喊着，“@#%￥%……” 陆解放眯了眯眼睛，没回答，小五也没吭声。 江森好奇极了，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韩三在他耳边说：“他们说他们只是来找一个人，如果他们没看到，可以回包厢里，他们不会对我们做什么。” “靠！信他的话都有鬼了！我们一回去，不等于等着他来干我们吗？” 韩三也嗤笑了一声。 江森明白了，为什么陆解放会是那个表情了，原来是被人当傻子了！ 换谁，谁高兴？ 忽然，四号包厢门轻响了一声，江森和韩三的喷子瞬间转了过去。 门顿了一下，才又拉开了一些，露出大熊那种熊脸来。 “@@#%%……@#￥……” 韩三回答了一个字，摇摇头。仦說Ф忟網 对方又快速说了两句什么，韩三下意识看向陆解放，陆解放没回头，一枪又干倒一个想要跑出来偷袭的，背对着他们点点头。 韩三对着大熊点点头，大熊神色一喜，拉开包厢门，里面的姑娘从里面走了出来。 “谢谢！”她的华语居然非常标准。 韩三也不废话，“赶紧过去，里面还有个女人，不要伤害她！” “好的！”姑娘快步往江森他们的包厢跑去，一个瘦瘦的人，紧紧跟着她，进了包厢。 大熊放松了下来，和里面剩下的那个人一人手里拿着一把冲锋枪，进了过道。 “突突突……” 第485章 自责没有任何用处 “我艹！”江森骂了一声。 还是人家狠，直接上了冲锋枪了！ 陆解放微微侧身，让他们过去，自己回头给江森和韩三使了个眼色。 两人转身往回走，站在包厢门口等着。 到现在为止，江森和韩只开过一枪，不是不想继续，而是没有机会了。 冲锋枪无差别地从五号包厢开始，对着里面一顿“突突突……” 江森说：“那个杀手不是在六号包厢吗？看到人了吗？” 韩三摇头，“没看到，说不定根本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人打死了！” 江森觉得不可能，一个杀手，一个职业杀手，能这么轻易就被人干了？ 两个大熊停下了，其中一个进入包厢，似乎去检查里面还有没有活人，或者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等他出来，就往六号包厢走去。 陆解放和小五越过他们，往前面走，帮他们扫清冲过来的人。 六号包厢门被大熊慢慢推开，“砰”的一枪，直接打在了大熊的胳膊上。 两人那么大的体型，却灵活地朝两侧躲避开，拿起冲锋枪，对这里面就是一顿“突突！” 就说杀手不可能那么容易被人干死的。 “哗啦！” 包厢里有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似乎有人打碎了窗户玻璃，“呼呼”的风从里面吹出来，里面飞出来不少零零碎碎的东西。 大熊两人几乎同时转身，站在了包厢门口，朝里面扫射起来。 “砰！” 大熊浑身一震，朝后撞在窗户上，玻璃裂了，却没碎，但他的人滑到地上，不动了。 另一个躲在包厢外面，不停叫着大熊的名字。 江森根据发音猜测，大熊好像叫什么斯基。 反正毛子这边，不是什么沙，就是什么斯基。 大熊的胸口一个洞，呼呼往外冒着血，经过衣服，润湿了地面。 另一人额头都见了汗了，连连骂了好几声。 他来回看着，似乎在寻找外援。 陆解放和小五已经到达车厢连接处，正好转身，那人对着陆解放说了几句话。 陆解放想了片刻，微微点头，那人松了口气。 江森和韩三依旧在自己包厢外面，里面有两个女人，他们不能进去，只能警惕地盯着两边儿。 忽然，包厢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同时传来的还有玻璃碎裂的声音。 “坏了！”江森赶紧去拉包厢门，却被里面反锁上了。 “开门！” “快开门！” 里面乱了起来，东西掉落的声音和扭打声。 “砰！” 一声枪响传来，里面静了一瞬，转眼比之前更乱了。 门里面有了动静，被打开后，尼娜和那个姑娘冲了出来，被江森和韩三挡在了身后。 “进去！”江森把她们推到一号包厢里。 再回头，韩三已经举起喷子，却迟迟没有开枪。 江森一看里面，保护那个姑娘的毛子和那个杀手正扭打在一起。 他也想开枪，但也跟韩三一样犹豫了一下。 “干他娘的！”他喊道，直接冲了进去，想用喷子顶住杀手的头。 可他忽略了一件事，杀手不是小刀和张贵武，喷子一伸过来，杀手猛一转身，和毛子掉了个个儿，喷子顶在了毛子头上。 江森一愣，赶紧抬开枪口。 他毫无这种类似于战争场景的经验，差点儿犯了大错。 不料，就这一愣神的功夫，杀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直接朝江森的胸口刺了过去。 “刷！”的一声，韩三扯开江森的同时，手也从杀手的手腕处划过。 “当”的一声，匕首掉在了地上。 杀手一惊，根本没去捡匕首，也没去看自己的手腕，而是一拧身，把毛子整个推向两人，而他却踩着床铺，从碎裂的窗口跳了出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江森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心里暗骂自己，怎么会这样？ 应该一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枪就好了！ 只是，之前那个姑娘朝他们求助，下意识里，就把他们划到了自己人这边。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可他们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江森很想抽自己两个嘴巴，都什么情况了，还婆婆妈妈的。 韩三退回来，警惕地盯着窗口看着。 毛子从地上爬起来，冲到窗口去看，可什么都看不到。 他懊恼地锤了一下窗子，转身对着两人道谢后，就急匆匆跑了出去。 整个车厢里，那些人几乎全部被消灭。 列车员珊珊来迟，心惊胆战地看着一地鲜血横流的尸体，浑身都在哆嗦，看陆解放他们几个人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陆解放低声跟他说了一下情况，列车员赶紧转身飞快离去。 陆解放和小五跨过尸体往回走，“你们没事吧？” 江森摇头，“陆哥，我还是经验太少了，刚才差点儿……” “没事，习惯就好！”陆解放没停他解释，直接安慰了一下，“不用自责，遇到这种情况，只有你死我活，没有什么心慈手软。” “好，我记住了！” 江森看向韩三，韩三的面色也很凝重。 “森哥，我也一样，经验太少，要不是刚才……” 江森同样打断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刚才陆哥说得对，自责没有任何用处！” 两人同时点头，都给对方一个无言承诺。 陆解放站在包厢门口看着里面的狼藉，挠挠头。 一号包厢门开了，尼娜先伸头看了一眼，才走出来。 “我的天，你们都没事简直太好了！” 那个姑娘也走了出来，看向车厢前面，虽然不算慌张，但是脸色也很难看。 陆解放扭头看向她，“你到底是谁？那些人是来杀你的吧？” 那姑娘盯着陆解放看着，视线没有任何躲闪，“我叫卡琳娜，是我继母的儿子派人来杀我的！” 原来是毛子国的家族宅斗。 江森进了包间，看看东西都损坏了没有，小五也进来一起检查着。 破碎的窗子，呼呼吹着冷风。 这节车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只是跑来一个列车员过来看看，火车依旧照常运行着。 可见，司机也好，车长也罢，对这种情况肯定司空见惯了。 其他车厢也没有人过来看热闹，都在明哲保身。 “现在怎么办？”江森问道。 东西还好，并没有被损坏，只是两个毛子打斗，把车厢搞得凌乱不堪，桌上的东西和被子全都掉在地上。 “去我的包厢吧！”尼娜开口道，“每次为了安全，我都是买下整个包厢的车票的。” 陆解放沉思了一下，说道：“你让她在你那里吧，我去找车长，让他们给我们换一个。” 保护卡琳娜的三个人，只剩下两个人，检查过后回到了这里，跟卡琳娜说了两句话。 卡琳娜摇摇头，看了眼江森，回了一句。 其中一个人对着陆解放微微鞠躬，用华语问道：“先生，非常感谢您的帮助！不知道能不能跟您单独谈谈？” 第486章 卡琳娜是伊万的女儿 陆解放微微愣了一下，回头快速看了眼包厢里一眼，点头，伸出手示意去外面说。 过道里，两人用俄语飞快地交流着。 江森反正听不懂，也听不清，还是想办法收拾一下东西吧！ 真是无妄之灾，好好的包厢，现在冷得可以直接冻冰棍儿了。 小五说：“我去找车长吧！” 说完，他离开了，在过道里跟陆解放说了一句。 韩三在地上捡起杀手那把匕首看了看，小巧轻薄，异常锋利，直接塞进了自己口袋里。 江森回头，尼娜和卡琳娜还在门口站着，不知道干什么，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江森走过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尼娜，你带着她回包厢，等会儿处理完了我们去叫你们。” 尼娜毕竟年纪大了一些，搂着女孩儿进了一号包厢。 江森侧头看了眼陆解放，两人似乎谈完了，陆解放走到江森面前说道：“他们想雇佣要我们保护卡琳娜。” “啊？”江森失笑不已，“给多少钱请我们啊！” 后面的毛子似乎听到了江森的话，越发觉得他没找错人。 “十万！”陆解放说，丝毫没有背着毛子的意思。 “华国币？” “美刀！” “艹！真有钱！” “你想干？”陆解放戏谑地问道。 江森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陆哥，这事儿你说了算，我听你的。” “我答应了！” “啊！”江森眼睛往别处看去，“答应了啊，答应了好啊！三儿，陆哥比我们会赚钱。” 韩三早就听见他们的话了，他什么意见都没有，钱不钱的也不重要，关键是，来这一趟到底是干什么来了，他有些迷糊了。 不过，他也无所谓，不管干什么，干就完了。 陆解放说：“很巧合，卡琳娜是伊万的女儿！” “伊万是谁？” “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库兹涅夫家族吗？” “记得啊！你拿的就是他给你的邀请函……我艹！不会吧，这么巧？” “没错！”陆解放见毛子去了一号包厢，才继续跟他们说道，“准确说，是罗斯.伊万.库兹涅夫！远东这边新晋寡头，我不是说去欧洲时认识他儿子吗？他有好几个子女，但是他儿子算是已经官宣的继承人，还有好几个，被他放在了世界各地，这个卡琳娜是他最爱的女人生的，一直放在我们华国。他忽然让人把她带回去，估计是出现了什么变化，他现任妻子，一直派人追杀他们。” 江森来了一句：“豪门恩怨啊！” 韩三微微思索了一会儿，猜测道：“他儿子出事了？” 陆解放说：“有这个可能，不然一个女儿，如何会威胁到他现任妻子？” “这事儿挺狗血啊！”江森说，忽然又问：“那我们怎么保护他们？就凭我们四个，就算再能打，人家冲锋枪一勾，就能把我们全突突喽！” 三人都笑了。 陆解放舒展了一下眉毛，看行李都被两人收拾好了，就看向车厢外面，小五身后跟着一个列车员回来了。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陆少，旁边车厢还有空包厢，车长同意我们过去。” 听到动静，一号包厢门开了，毛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赶紧询问列车员，“还有空包厢吗？” 列车员愣了一下，也可以说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这节车厢里，除了几个华国人外，居然还有人活着。 “……有！”列车员很紧张，“请大家一起拿上行李跟我去……” “突突突……” “当当当当……” “哗啦！” “哗啦！” “趴下！”陆解放一声吼，迅速趴到了地上。 江森和韩三紧随其后，其他人也是如此。 车厢在外面被人攻击了，好几辆越野车上，很多人手拿冲锋枪，对着车厢猛烈扫射着。 跟着小五来的列车员，之前没有见过，应该是其他车厢的，或者车长手下什么人。 他惊慌不已，但也没有做出什么送命的额外举动，而是手脚并用往回爬去，嘴里还叨叨咕咕着什么。 只是恐惧让他手脚无力，半天都没爬出去多远。 一号包厢里传来惊呼声，包厢门打开的同时，就听到又一阵枪声传来。 车厢另一侧也出现了几辆越野车，千疮百孔的包厢，又雪上加霜，木屑、行李被打得四处飞溅。 尼娜和卡琳娜尖叫着，从里面爬了出来，没看到老毛子。 卡琳娜哭着说：“萨利尔死了！他们打死了萨利尔！” 韩三正好卡在门口的位置，一伸手就把她拉了过去，护在自己的胳膊下。 尼娜的身体太过肥胖，躺在地上都比其他人高出一截。 “尼娜！过来！” 江森对她招手。 包厢门和床铺中间，有一块空间，虽然不大，也比其他地方安全很多。 韩三挪开一点儿，让尼娜爬过去。 “躲好！”江森让她藏在那个地方，床铺和柜子，能挡住她的身体。 枪声忽然停了，外面越野车上传来夸张的欢呼声。 几个人发现，火车的速度越来越慢，似乎有要停下的架势。 小五飞快起身，朝外面看了一眼，回头说道：“他们停下了，想要上车。” 陆解放说：“走！去其他车厢！快！” 江森叹气，好不容易让尼娜藏好，又要走。 “尼娜，慢点儿起来，跟我们走！” 尼娜费力地起身，她也在懊恼自己的身体，想要尽量不给他们拖后腿。 几个人来到过道，往车头方向狂奔。 这个时候，列车员从五号包厢里探出头，看到他们跑了，很着急，赶紧爬起来，追了上去。 他们打开车厢连接处的门，想要去另一节车厢，却发现门被锁上了。 隔着玻璃看到好几个人和一个列车员惊恐地看着他们。 江森上去拍玻璃，吼道：“开门！把门打开！” 里面的人不断后退，还拼命摇头。 “开门！”江森抬起了枪，里面的人更加恐惧，拼命外后躲着，还有个人居然拦住想要上前的列车员。 “让我来！让我来！”后追上来的列车员挤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哆嗦着把门开了。 韩三一拉门，江森就冲进去对着最近的一个人就是一拳，“艹尼玛的！你们这帮狗砸种！见死不救是不是？啊？” 江森凶神恶煞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安静了一瞬，转眼就钻进了各个包厢里，锁上了门，独留下一个列车员，颤抖如老狗！ “快走！别耽误时间！”陆解放在后面催道。 江森狠狠瞪了那个人一眼，大步朝前跑去。 后面韩三拉着卡琳娜紧紧跟随，再后面是陆解放和尼娜，小五断后。 开门的列车员，眼神不善地跟不肯开门的同事说道：“他们是库兹涅夫家族的贵客，等回到思科城后，你最好找个很好的理由！不然，老板一定会把你绑起来亲自送你去见伊万先生的！” 第487章 要走一起走 火车终于停下了，越野车上的人，朝列车跑了过来，大力拍着车门，吼叫着让人把门打开。 可注定没有人搭理他们。 “突突突……” 一阵枪声传来，直接把那节车厢门打得稀碎，好几个人端着枪窜了上来。 江森继续朝前奔跑着，他也不知道能跑到哪里去。 再往前就是行李车箱，里面拉着很多两国邮寄往来的货物，再过去就是车头。 行李车箱居然没锁，轻易就进去了，温度也随着暖气的消失而消失，低温让车厢玻璃都上了一层霜。 “没有路了！”江森回头说道。 后上来的那些人，吼叫着在各个车厢里搜查着，偶尔传来几声枪响。 陆解放在车门朝外看了一眼，对他们招手，“我们下车！” 几个人沿着梯子，小心跳了下去，幸好这里的雪并没有之前经过的地方大，但地上也铺了薄薄一层。 现在谁都没有任何办法，不下车，他们就无路可逃。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列车员居然也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只不过没有下车。 他站在梯子上对他们说道：“你们沿着铁路往回走，再往北走，那里有个村子！” 陆解放对他挥挥手，几个人赶紧往列车员说的方向小跑而去。 事发突然，他们谁都没有穿大衣，行李也不要了，就这么轻装往前跑着。 韩三现在想松手都不能松，卡琳娜只穿着一件毛衣，冷得她双臂紧紧抱在胸前。 最后，他还是有些不忍，奔跑中脱掉外套，让她穿上了。 “谢谢！”卡琳娜感动地说道。 韩三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要是冻得走不动，会拖后腿。” 尼娜的身材，没有人的外套适合她，她也穿着一件毛衣，可看起来，并没有卡琳娜那样怕冷，反而跑得浑身都在冒热气。 江森担心她坚持不住，“尼娜，坚持住，等到了前面村子就安全了！” “亲爱的，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的！别看我胖，以前跟着我丈夫他们急行军，我都没有掉队！” 她居然还有些小傲娇！ 别说，她这种性格，不管在哪里都很受欢迎。 估计跟马嫂子能谈得来。 “砰！” 一声枪响传来，在空旷的旷野里带着回音。 这不是在车厢里开枪的动静，几个人都停了下来，回头看去。 远远的，他们看到列车员的身体飞出了车外，一个人从车门处探出半个身子朝这边看着。 等看到江森他们几个人的身影后，回过头喊了一句就跳下车，朝他们追来。 幸好现在天还没有亮，前面就是一片树林。 “往那边跑！”陆解放前面带路，朝树林里面跑去。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他们带着两个女人很难逃出生天。 小五等在树林前，等所有人进去后，他才跟着进去，还在里面不停横着快速奔跑，试图用杂乱无方向的脚印，扰乱一下后面的追兵。 江森看到他这么做后，也跟着一起做了起来，两人就把这一片树林搞得乱七八糟。 “够了！”小五对着江森挥挥手，两人朝前面人追了出去。 很快，到了一个避风的地方，尼娜搂着卡琳娜躲在树根下避风，陆解放飞快跟江森他们说着安排。 “你们两个带着她们继续走，直到找到车辆就立刻去思科城。我和小五先拦住他们！” 一直跑下去，早晚会被追上，何况他们还有越野车。 所以，陆解放迅速做出决策，准备硬碰硬来一把，给江森和韩三争取时间。 面对这种情况，江森有些心里没底，但也有一些兴奋。 这是打仗啊！ 可跟以前在广州那边跟人打群架动砍刀完全不同。 这是动枪的。 试问所有跟江森一样的人，从小谁没玩过打仗的游戏？ 这回可是来真的！ 不过同时，他也有些担忧，陆解放和小五只有两个人，而对方不知道有多少人，还带着冲锋枪。 能打得过吗？ 这不相当于己方被数倍于己的敌人围攻吗？ 他忍不住看向陆解放。 他的一切所作所为，都和罗建设介绍他认识的时候不一样。 他更像是一个久经战火的勇士。尐説φ呅蛧 他的反应速度，他的枪法，和果决的判断，都再次说明他的身份不一般。 “陆哥！要走一起走！” “别废话，再废话谁都跑不掉！”陆解放说，“你听我说，她们两个很重要，你一定要把人安全带去思科城！我和小五不会有事，会去找你们的！” “你去哪里找我们啊！”江森急了。 “放心，我能找到你们！” 江森看着陆解放坚定的样子，一咬牙，转身叫上韩三，一人拉着一个，朝林子另一头跑去。 回头看去，陆解放和小五已经看不到了，不知道躲到了什么地方。 “他们没事吗？”尼娜担忧地问道，“你们说的话我听到了，你们跟我回家，我丈夫一定会非常欢迎你们的！” 江森没时间跟她客套，只是点点头，“尼娜，你认识去思科城的路吗？” “当然认识，从这里过去，只要有村子，外面肯定会有路，我们一路往西就能到达！” 卡琳娜显得很安静，一直沉默奔跑着。 她心里肯定也知道，这个麻烦是她惹出来的，她不走，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身后终于传来了枪声，先是零星的，紧跟着就密集起来。 几个人同时停下脚步朝后看去，什么都看不到，林子在他们的身后已经变成黑黝黝的一片。 韩三说：“森哥，听陆哥的吧！我们不能给他们拖后腿！” “走！” 四个人，在树林里穿梭，等他们跑出树林后，天色已经蒙蒙亮，远处的村落升起了炊烟，亮起了点点灯光，还能听到狗叫声。 他们都松了口气，尽量忽略后面的枪声，加快速度朝前面飞跑。 接近第一个木屋的时候，一个中年毛子居然拿着一把枪对准他们。 “@#￥%&？”他警惕地询问出声。 卡琳娜和尼娜同时开口跟他说着什么，有些乱，但也能充分说明她们很害怕。 毛子犹豫了一下，放下了枪，走上前打开大门，对他们一挥手。 几个人根本来不及多想，就跑了进去。 进了木屋，温暖扑面而来，让江森感觉脸皮有些发紧，用手搓了搓，才呼出一口气。 卡琳娜蹲在壁炉前烤着火。 尼娜走到江森面前，说道：“他说听到枪声了，我跟他说，我们乘坐的火车被人抢劫，他们杀了很多人，我们逃出来的。” “没问我们吗？” “问了，我说是我在哈城的雇员！” 第488章 她是不是冻着了 不管尼娜怎么编故事，她们看起来的确很惨。 “能信得过他吗？”江森现在看到哪个毛子都像打劫的。 “他说可以留我们吃顿饭，也可以把他的车开走。” 江森抬头看向窗外，是一个很破的小卡车，毛子正在给车加油。 加完油，毛子进来了，从厨房拿来面包、香肠和一罐牛奶。 他跟尼娜和卡琳娜说了几句话后，又出去了。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他身后跟着一条狗，打开大门往树林那边走去。 “赶紧吃点儿东西！”尼娜叫江森和韩三。 韩三一进来，就站在窗边朝外观察着。 卡琳娜给他拿过去面包和香肠，又端了一杯牛奶。 韩三笑了一下，“谢谢！” 他依旧站在窗前朝外看着，他不放心，因为这里距离树林太近了。 万一陆解放他们挡不住那些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 江森虽然不是很饿，但也强迫自己吃了一些。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枪响，几个人都一哆嗦，江森赶紧走到窗前。 毛子带出去的那条狗跑了回来，站在大门口朝着树林的方向拼命叫着。 卡琳娜很紧张，尼娜搂住她，轻声安慰着。 “我们必须走！”韩三说。 江森看到墙壁上挂着几件不算太干净的棉袄，拿过来丢给尼娜，“穿上！” 现在不是讲究的时候，有抵御寒冷的东西就行。 都准备好了，韩三先出去了，上车后，发现钥匙就在上面，就打着了火，拐了个弯开到门口。 江森推开门，“上车！” 尼娜和卡琳娜跑出去，拉开后车门就上去了。 韩三冲江森喊道：“快点儿！” 江森想了想，从自己随身背着的斜挎包里，掏出一沓钱，放在了桌上，才跑出去上了车。 韩三一打方向盘，冲出了大门，再猛一拐弯，朝西边开去。 江森回头，看到屋主人踉跄往回跑的身影进了大门，才转身坐好。 幸亏他值钱的东西全在斜挎包里，不然还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人家。 一开始他背斜挎包的时候，魏三还笑话他去北大荒就看到他背着，现在也是走哪儿背哪儿，跟粘在身上了似的。 可江森习惯了，也幸亏了这个习惯。 不然这次从火车上跑出来，可真的不如乞丐了。 不知道陆解放和小五怎么样了，现在担心也没用，只有听从陆解放的命令，先到达思科城再说。 事实上，火车到达这里，还有二十来个小时就会到达思科城，按照现在的火车速度，也就一千多公里左右。 顺利的话，半夜也能到了。 小卡车减震不好，路况也不好，非常颠簸，可没有人说话。 尼娜紧紧搂着卡琳娜，眼睛一直看着前方。 开出去半个小时后，几个人终于松了口气。 旷野里，有让人着迷的风景，摆脱追兵后，让他们完全放松了下来，开始交谈。 尼娜先是跟卡琳娜小声说着什么，江森听不懂，就没有参与。 忽然，卡琳娜用华语跟江森说道：“前面不远会有一个小镇，我们需要一个地方休息一下。” 江森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卡琳娜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晕。 “她是不是冻着了？” “什么？”韩三回头看了一眼，“麻烦！” “她病了，额头很烫！”尼娜说道，“我们需要休息，她也需要医生！” 卡琳娜靠在尼娜怀里，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韩三有些急了，不由的把油门踩到了底。 江森在车上翻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心里也有些焦急。 又往前开了一个多小时，周围依旧一片空旷，一点儿人烟都看不到。 韩三忽然停下车，打开车门下去了。 就看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儿，从地上弄了一把雪，包上后打开后门递给尼娜。 “帮她先降降温！” 尼娜接过去，弄平一些后，放在了卡琳娜的额头上，又把她的棉袄裹紧，抱在怀里。 韩三微微皱眉，看了卡琳娜两秒钟，转身关门，再开门上来，踩下油门，朝前开去。 车上没人说话，都知道如果再找不到住的地方，给卡琳娜找医生吃药的话，恐怕情况会很糟糕。 还好，又往前开了快一个小时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房屋。 好像还不小，像是一个小镇子。 韩三在一个写着“hotel”的二层小楼门口停下了车。 江森赶紧下车，跟尼娜说：“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 韩三看江森过去扶她们下车，就拉开门走了进去。 等江森和尼娜扶着卡琳娜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韩三带着一个和尼娜差不多身材的女人往外走。 “还有房间！”韩三说，“老板娘听说有人病了，愿意去帮我们找医生。” 尼娜已经开口跟老板娘说了起来，最后还互相拥抱了一下。 老板娘看着卡琳娜的样子，一脸心疼，招手让他们跟她进去。 房间就在后面，很大，有两张大床，家具都有，就像一个普通人家一样的装饰。 把卡琳娜放到床上后，大家才松了口气。 “尼娜，你在这里照顾她，我们出去看看能不能打个电话。” “不不，我去打电话，我会让我丈夫来接我们！你在这里照顾她！” “三儿，你留下！”江森跟韩三说了一声，跟尼娜一起出去了。 小旅馆里就有电话，但是不能打国际长途，江森也不知道该打给谁了，只能让尼娜打给他丈夫。 尼娜拨通电话后，语速飞快地说着什么，之后就是不停地“嗯嗯嗯”，还点着头。 说了好一会儿，她才挂上电话，转身跟江森说道：“亲爱的，不用担心了，我丈夫说他立刻开车过来，让我们不用着急，如果卡琳娜没有好转，就在这里等着他，好转了，就往思科城方向开，路上就能相遇。” “尼娜，你真的太勇敢了！”江森说，“我们都是第一次来，如果没有你，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孩子，不用跟我说这些，一路上，都是你们保护我，我也跟我丈夫说过了，他说一定要好好感谢你们，放心吧！萨萨是个很好的人！” 江森似乎记得前面哪个大熊好像也叫这个名字。 反正这个名字在这里就像在国内“小明”一样常见，也不足为奇，反倒很好记。 打完电话，江森想要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要买一些。 尼娜拦住他，“不用，这里就有吃的，不过需要我们自己动手！”她说着话，往后面厨房方向走去，“放心吧，诺娃跟我说，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哦，就是老板娘！” 江森笑了一下，跟了过去，“我来帮你！卡琳娜最好喝点儿热粥！” 第489章 他们只认卢布和美刀 房间里，韩三坐在床边，看着昏睡的卡琳娜，眼眸动了动，伸手把她挡在前面的头发弄到耳后。 等了好一会儿，江森和尼娜都没有回来。 他起身打开门，朝两边看了看，后面厨房里，传来江森和尼娜的说笑声。 他缩回去，关上了房门，又看了眼卡琳娜，给她额头上的湿毛巾又重新用冷水洗过，放在上面。 卡琳娜动了动，又继续睡了。 本来就长得漂亮，现在又生病，雪白的皮肤带着红晕，就像睡美人一样。 韩三眼眸看了一会儿，才起身走到窗前，靠在侧面，用手挑开窗帘朝外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到老板娘带着一个五十多岁的毛子回来了。 毛子手里还拎着一个方形的医药箱。 他回头快步走出房间，对后面打了个口哨。 江森从里面走出来。 “医生来了！” “知道了！” 江森又返回去，没一会儿，尼娜出来了，跟韩三说道：“你去吧，我在房间里陪她！” 韩三巴不得如此，赶紧快步往厨房走去。 厨房很大，一圈儿墨绿色的橱柜，中间还有一个方形操作台，江森正站在后面切列巴。 他说：“到了这里只有这个，凑合吃吧！等到了思科城，或许能找到中餐馆，或者我们能自己做。” 韩三是无所谓的，走过去看了看冒着泡，小火咕嘟的燕麦粥，又走到江森旁边，拿起一个盘子里的西红柿咬了一口，吃了起来。 江森笑着问道：“没想到出趟国，还要逃难吧？” 韩三笑了，“谁知道这里这么乱啊！人家都拿着枪把火车突突了，都没看到有警察来。” “现在可能还好些，过几年你再看，比现在还乱！” “你怎么知道的？” “嗯……猜的！” “看看粥好了没有？”江森回头看了眼灶台。 “差不多了！”韩三从旁边拿来四个碗，关火后，开始盛。 盛完，又来回看了看，走到窗台前面，拿过来一个玻璃罐子，里面装着腌黄瓜。 打开盖儿，用手拿出来一个，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点点头，伸到江森面前，“挺好吃，你尝尝！”小說中文網 江森咬了一口，酸甜咸都很适口，就点点头，“拿点儿吧，挺好吃的，回头给她多留点儿钱。” “行！”韩三把剩下的都塞进嘴里，来回找了一下，没有筷子，就笑了一下，还是直接用手拿了几根出来。 房间里，医生给卡琳娜看过后，给卡琳娜打了一针，又跟尼娜说着什么，留下了一些药。 然后又把账单写了，尼娜有些尴尬。 她所有的钱财都在火车上。 这个时候，江森和韩三端着食物回来了，看到这种情况就问了一句。 原来是钱啊！ 江森从包里往外掏钱，可对方一看是华国币，连连摇头。 老板娘跟尼娜说了句话，就带着医生离开了。 “怎么了？这不是钱吗？”江森问道，“我们把人家车开走了，我还给人留了好几千块钱呢！” 尼娜说：“他们只认卢布和美刀！老板娘说她先付了，我们走的时候，她会收华国币的。” “那就好！”江森还以为自己带了这么多钱没法用呢，“尼娜，吃点儿东西吧！” 三人坐在房间里吃饭，卡琳娜打过针后，好像好了一些，睁开了眼睛。 尼娜赶紧过去，问了两句，等她点头了，给她掖好枕头坐起来，才拿了碗递给她。 韩三看着卡琳娜慢慢喝着粥，就端起装着腌黄瓜的盘子走了过去，“要吃点儿吗？很开胃！” “谢谢！”卡琳娜对他笑了，直接用手拿了一根。 吃过饭，韩三把碗筷拿去厨房，江森跟尼娜说：“尼娜，你也睡一会儿吧！” “你们呢？”尼娜问，“你们两个睡那张床，我跟卡琳娜睡这张床。” “好！”江森没有反对，因为韩三说只有这一个房间了，现在也不是讲究的时候。 如果不同意，还要解释，但是他真的很累，不想多说话，尤其吃饱后。 外面是阴天，还飘起了雪花。 屋里暖气很足，烘得脸热乎乎的，让人昏昏欲睡。 韩三回来后，看到尼娜已经和卡琳娜躺下了，就看向江森。 “睡会儿吧！”江森示意了一下靠窗的床。 “好！” 谁都没有多余的废话，合衣躺下后，就睡了过去。 江森闭着眼睛，开始担心陆解放和小五，不过也只是担心了一会儿，又开始琢磨后面的路该怎么走。 万一尼娜的丈夫路上耽搁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他们是等，还是等卡琳娜好了就上路？ 卡琳娜没有提出给她父亲打电话，就说明一旦打了，恐怕会暴露她现在的位置。 也就说明，他父亲那边也出了问题。 难道她后妈手眼通天，控制住了她父亲，垂帘听政了吗？ 人一旦有了担忧，就会把未知的事情往坏里想。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会儿，江森开始迷糊，就要睡过去了，猛然又被外面经过的车声惊醒。 车声很大，应该不止一辆车。 他睁开眼睛，看到韩三已经起身走到窗边，挑开窗帘往外面看去。 江森半抬起身体看着他，忽然就看到他身体一顿，猛然回头。 “怎么了？” “是那帮人！” 江森赶紧下床，站到韩三的位置朝外看去。 将近有七八辆越野车从外面飞驰而过，车上坐着人，手里拿着武器。 他们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反而大开着窗子，让周围的人看清楚他们的面孔。 也不怕冷！ 江森心里嘲讽了一句后，就开始思考他们会不会找到他们。 他还没想出来，韩三忽然又说道：“他们停了！” 江森赶紧又看出去，果然看到车队停下了，一大帮人拿着枪下了车，开始跟周围人打听，还不停进出路边的店铺，尤其是小餐馆、小旅馆。 “走！立刻就走！”江森来不及细想，先离开这里再说。 “尼娜！”江森叫醒尼娜，“他们追上来了，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 “好！”尼娜起身，顺便把卡琳娜也扶了起来，“亲爱的，你一定要挺住，他们追来了，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卡琳娜刚刚退烧，浑身无力，但也咬着牙从床上下来了。 尼娜帮她穿好衣服，仔细看了看，跟江森说：“可以了！” “三儿！走！” 江森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也没数，放在了桌子的托盘下面。 韩三小心打开房门，那些人还没来，但从门玻璃已经看到有人朝这边看过来了。 他回头说：“从后门走！” 他早就观察好地形，接过卡琳娜，扶住她的肩膀，等于半抱半托着，朝后面走去。 几个人出了后门，发现是一条街道，赶紧穿过马路，进了对面的街道，往里面狂奔而去。 小旅馆的门一开，几个毛子进来了，大咧咧地把一张照片拍在柜台上，问道：“有没有看到这个女人？” 第490章 歪打正着 柜台上的照片，是卡琳娜。 老板娘吓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毛子一巴掌又拍在柜台上，“有没有见过她？” 老板娘一哆嗦，下意思朝江森他们住过的房间方向看去。 “他们一共有几个人？” 老板娘哆嗦着抬起手，伸出四根手指头。 毛子狞笑着收起照片，一挥手，几个人朝里面悄声靠了过去。 “咣”的一声，门被踹开，几把枪同时对准了里面。 可是，里面两张床上，被褥凌乱，一个人都没有。 拿出照片的毛子走进去，把手伸进被子里，回头喊道：“是热的！他们刚走，追！” 从上空俯瞰，小旅馆前门跑出来两个人，上了车后，往前面开去。 后门也跑出去两个人，来回看着，朝两条路分兵追了出去。 而在小镇西南角，江森和韩三，带着尼娜、卡琳娜进了一座小教堂的大门。 教堂尖顶的大钟，“当当当”地响了起来。 一阵风吹过，原本的小雪花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转眼就变成了鹅毛大雪。 几辆越野车在小镇里呼啸穿梭。 地面上十来个人，来回搜索着，搞得小镇鸡犬不宁。 有厉害的家庭主妇，甚至拿出铁锹把人赶出自家院子，还有男人拿出了家里的猎枪。 有枪声传来，不知道是谁开的。 拿着卡琳娜照片的毛子吼道：“速度要快，这里是卡联斯基的地盘，我们必须要在半小时内找到人离开这里！” 所有人的动作再次加快。 距离小镇五十公里的地方，一个同样大小的小镇的房子里，一个身体壮硕的大胡子毛子接了电话。 接完电话，回头对坐在桌上打牌的另外三个人说道：“库来镇出事了！” 三个人同时扔下扑克牌，起身穿上大衣，戴上帽子。 大胡子拉开墙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几把枪扔给其他人，打开门出去了。 外面是个很大的院子，有好几辆汽车和卡车。 还有几个人，正在拿着东西逗狗。 “库来镇有人来捣乱，立刻出发！” 逗狗的也不逗了，拿起胸口的哨子就吹响了。 随着哨音响起，周围几栋房子里跑出来很多全副武装的人，纷纷跳上汽车、卡车，打着火，开了出去。 大雪里，奔驰的武装车辆，让原本就混乱的地区，变得更加动荡不安。 江森他们跑进教堂后，并没有多做停留。 因为，只要不离开这个小镇，他们就不会安全，早晚会被那些人找到。 他们穿过教堂座椅，跑到最前面，来回寻找了一下，并没有可以躲避的空间。 “这里！”韩三在讲台后面，下了几级台阶的地方，找到一个小门。 江森赶紧带着两个女人跑过去。 进入小门，是个有一百多平方的小院，后面还有一栋尖顶房子，两侧朝周围延伸出去，和周围的建筑融合在一起。 有人从里面出来，看到他们后，就大声问了两句什么。 韩三高声回答了一句，那个人往右边一指，又说了一句话。 “走！”韩三低声说道。 四个人往右侧快步疾行。 “说什么了？”江森问话的同时，也觉得不懂毛子语，实在是不方便。 “我问他诊所在哪里。” 尼娜解释了一句：“只要问了诊所，这些人不管你是好人坏人，都会给你指出正确的路。” 江森看了韩三一眼，这小子懂得还不少。 韩三看懂了他的眼神，说道：“歪打正着。” 刚说完，韩三猛然把他拉到墙后，顺手又把尼娜和卡琳娜拉了过去。 没一会儿，一辆越野车停了下来，三四个人跳下车，朝教堂那边跑去。 江森眼睛一亮，这辆车距离他们不过十米远。 回头看了眼韩三，韩三点点头，江森竖起手指“嘘”了一声，看准时机，猫着腰朝越野车跑去。 打开车门后，他还抬头看了眼离开的人。 那两个人正好遇到了他们刚才问路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人很激动，不停大声说着，还举起拳头像是抗议似的。 那两个人没搭理他，转身就从教堂后门进去了。 江森上了驾驶座。 哎呦！ 他们真的是太贴心了，钥匙居然都没拔。 他慢慢放下刹车，踩油门，打方向，转了个圈儿后，停在了韩三他们藏身的地方。 “上车！” 韩三跑过去，打开前后门，等尼娜和卡琳娜上去后，他一蹿也上去了，关上门的瞬间，车子就冲了出去。 小镇的地形并不复杂，十字街道，加上窄小的巷子。 抢到车子有了代步，没让江森他们丝毫感到轻松，反而格外紧张。 无他，整个小镇都是抓他们的人。 他们大摇大摆偷了一辆车，能顺利开出小镇，才能松开那口气。 果不其然，刚刚开到十字街中间往西拐去，就被人看到了。 一个杂货铺外面，停着一辆越野车，几个人在店里跟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说着什么，还顺手拿着店里的东西。 越野车开过去的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一个人。 他疑惑地看着越野车，皱眉走了出来，喊道：“喂！你们去哪儿？” 没人回答，越野车的速度反而加快了。 “是他们！”那人大喊一声，就往门口越野车跑去。 店里的几个人跑出来后，跳上车，就追了出去。 “他们追上来了！”尼娜不停扭头看着，提醒江森注意。 江森也看到了，只说了一声：“抓稳了！”就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一个年轻人问开车的毛子，“他们加速了！要不要通知其他人？” 他们这辆车一共四个人，开车的年纪稍大，似乎也是他们的头，其他三个都很年轻。 尤其说话的这个，看样子应该也就二十左右。 不料，开车的人根本无所谓。小說中文網 紧紧盯着前面的越野车，狞笑着说道：“两个华国人，加上那个妞儿，身上也没有武器，通知其他人，赏金就要大家分！我们抓到后，直接给买家送过去，拿了赏金，我们就离开这里去欧洲！” 年轻人不说话了，但从表情上能看出来，并不赞同对方这个观点。 但他太年轻了，非常难以掩藏内心的想法，所以，他扭头朝车外看去。 车外白茫茫一片，已经出了小镇范围。 他们如果不紧盯着前方的车，很快就会失去它的踪迹。 能见度肉眼可见地不断降低。 忽然，前面的车又加快了速度，大雪隔断了他们的视野。 “看不到他们了！”后座有人惊呼着指着前方。 “坐稳了！哈哈……” 他们的越野车也增加了速度，过快的车速在大雪天气里，非常危险。 可他们根本不在乎似的。 等他们足足追出去半个多小时了，都没看到前面的车，年轻人终于转回头。 “他们是不是走了其他路……啊！” “咣！” “哗啦！” 第491章 找到他们！杀了他们！ 他们死活没有想到，他们追赶的越野车，就这样大大咧咧停在路中间，刹车都来不及，一头撞了上去。 越野车前面的发动机盖都掀起来了。 四个人，有两个被甩了出去。 开车的司机一头的血，痛苦呻吟着，从侧翻的车上爬了出去。 旁边的年轻人，躺在雪地里，身上没有伤痕，却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司机爬到他面前，用手拍他的脸，“谢尔盖！谢尔盖！” 甩出车的两个人，挣扎着起身，踉跄着走过来。 司机抬起头，朝周围看去，两侧都是茂密的丛林，地面一片杂乱的脚印，延伸进入左侧深林里。 “找到他们！杀了他们！”司机双眼透出仇恨的目光，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伤势还好，他端起枪，往森林里走，“找到他们，杀了他们！快！沿着脚印追，他们跑不远！” 进去没多远，周围的树木和白雪，就已经把他们跟外界隔绝开来。 四排脚印，已经变得很浅，不断飘落的雪花，很快就会掩盖住痕迹。 司机抬头看向四个方向，不远处都有几棵粗壮的大树。 司机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右侧两棵树，让两个人去另外两个方向。 三个人端着枪，警惕地朝前走着。 忽然，一声口哨传来，几个人同时一惊，纷纷朝四周看着。 “嗨！”江森在一棵树后显出身形，手里端着那把喷子。 其中一个赶紧抬枪，不料晚了一步。 就听见“嘭”的一声，一股夹杂着火星子的烟雾从枪口喷射出来，那个人一下子被打得倒退着飞出去好几米远。 他躺在地上，双眼看着天空，脸上秘密麻麻的小黑点儿，隔了一秒钟才从黑点儿里往外冒血。 他的身体不断抽搐着，眼睛绝望地看着天空。 司机反应很快，枪响的同时，瞬间闪身躲在一棵树后，抬枪就朝江森的位置打去。 另一个人也是如此，躲进了最近的一棵树后。 “咚！” 一颗松塔从树上掉在他的肩膀上，他低头看了一眼，慢慢抬头朝上看去。 一张年轻的华国人的面孔出现在正上方，对他咧嘴笑了。 他刚要侧身抬枪，一只手突兀地抓住了他的肩膀上的背带，另一只手飞快从他脖子上抹过。 韩三得手，腰一用力上了树枝，卡在那里一动不动。 眼睁睁看着树下的人，丢掉手里的枪，双手去捂脖子，倒退着远离这棵树。 司机看到同伴如此反常的动作，并没有过去，而是来回看着周围，用枪瞄着每一棵可疑的大树。 猛然，同伴转过身，放下双手看着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可一张嘴，大口大口的献血吐了出来。 脖子从左到右裂开一道缝隙，鲜血不要钱似地喷涌而出。 随后，他“噗通”一声跪下后，朝前扑倒在地。 只是一瞬间，鲜血就把地面上的白雪染红了，鲜艳刺目。 司机的心跳非常快，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头一次后悔单独出来追赶。 早知道就该听弟弟的，通知其他人一起来追。 现在弟弟死了，两个同伴也死了，只剩下他一个。 而他面对的人里，极有可能有一个华国的武功高手。 该死的！ 华国的武功高手，可以飞檐走壁，杀人于无形，取人头于千里之外…… 越想那些传说，司机就越恐惧，仿佛面对的不是某个人，而是面对着华国古代穿着铠甲的武士。 一把沉重的大刀朝他劈砍过来，而他却发现他一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闪着寒意的刀锋，劈掉他的头颅。 恐惧升腾，萌生退意，他的脚步不知不觉往后退去。 “咔嚓！” 好像子弹上膛的声音。 他的枪口猛然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咔嚓！” 又好像有人踩断了树枝，他继续朝后退着。 一只脚，一只女人的脚，从一棵树后掉落出来，很快又缩了回去。 肯定是陷阱！ 他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只要退出树林，他们开出来的那辆车，应该还能开。 只要离开这里，他就安全了。 什么追杀，什么赏金，都见鬼去吧！ 只要能离开这个可恶的深林，他就立刻离开这里，离开雇佣兵，去欧洲开个咖啡馆。 远处有熊吼传来，让这里的森林变得更加幽静，可怖！ 他慢慢退着，脚下的积雪“咯吱咯吱”地响着。 忽然，他感觉脚步声不对，就停下了，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又飞快朝脚下看了一眼。 什么都没有。 他又朝后退了一步，“咯吱！” “……吱！” 没听错，的确有另外一个声音，跟着他的步伐，让声音重叠。 他努力想要控制住呼吸，可越是如此，呼吸越是不顺畅，过大的呼吸声，会影响他的听力。 他再一次试探着朝后退了一步，身后似乎碰到了树，又往旁边迈了一步，好像那边还有树。 他没带手套，手很冷，枪身更冷，他缩回一只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忽然摸到脖子旁边有个冰冷的东西。 “哈拉少啊！”江森贱嗖嗖地说了一句，匕首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韩三和尼娜、卡琳娜从对面不远处的树后走了出来，冷冷地看着他。 韩三跑过来，下了他手里的枪。 江森说：“尼娜，你们上车！” 卡琳娜看着被江森控制住的那个人，面无表情，眼神很冷。 尼娜搂着她，快步往外走去，身后传来“噗噗”两声，然后传来“扑”的一声，人扑倒在地的动静。 “别回头！”尼娜搂紧卡琳娜，“他们都是坏人！坏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外面路上，两辆车上都覆盖了一层白雪，他们的车后屁股被撞瘪，旁边一辆车侧翻在路边。 “上车！”尼娜打开后车门，跟卡琳娜上了车。 刚刚关上车门，江森和韩三就跑了出来，飞快上车，发动了几次车子后，打着火，开了出去。 尼娜不放心地又回头看去，终于，大雪中，渐渐看不到那辆侧翻的车子后，她才转回身，看向前方，把卡琳娜搂进了怀里。 就在他们离开不到十分钟，小镇里开出来两辆车，在翻车的地方停了下来。 拿着卡琳娜照片的毛子从车里下来，看着手下去检查车子，又发现痕迹进入树林。 十分钟后，他们从树林里拖出来三具尸体，加上路边的一具，正好四个人。 “哈维里奇，两个被割断了喉咙，一个被猎枪打死的！”一个手下朝大胡子高声说道。 哈维里奇走上前去，低头看着三个人。 “手法像是职业杀手干的！” “只有他，是翻车死的，身上没有伤口！” 哈维里奇很愤怒，朝前方看去。 路上只有两道车辙。 “回去叫上他们，追！”他下令道，大步走到车前，刚刚拉开车门，小镇里就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第492章 知道跟他们的身份吗？ 另一个小镇的人终于到达了库来镇。 大胡子看到街上那些越野车和拿着枪的人，一挥手，后面的车从两侧开了过去。 他们不问对方是什么人，直接开枪射击。 来不及躲闪的人，瞬间被击毙，剩下的人寻找着掩体，开始还击。 而那些躲藏在家里的男人，听到枪声后，不顾家人的阻拦，也拿上家里的猎枪，靠在自家围墙上，对着逃窜的人开始射击。 这些人都不是好东西，拿东西不给钱，到处搜查，还推倒了小镇敲钟的卡斯罗拉夫斯基那个好脾气的老头儿！ 大胡子他们来的人很多，足足有五六十人，看到拿枪的那些人就杀，最后大街上留下了几具尸体和两辆越野车，其他人全都疯狂地逃掉了。 “还追吗？”有人问大胡子。 大胡子说：“不追了！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一会儿，派出去问话的人回来了。 “他们说这些人忽然就跑来了，然后拿着一张照片到处问人，之后就到处搜查，还拿人家的酸黄瓜不给钱！” 大胡子皱眉，“找人？找什么人？” “不清楚，照片上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姑娘，可谁都没见过。” “年轻姑娘……”大胡子思索了一会儿，问旁边一个人，“你听说有哪个有身份的人女儿不见了吗？” 旁边那个人就是跟大胡子一起打牌的，他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大胡子看街道上已经有居民出来打扫了，就说：“回去了！” “等等！” 大胡子回头，看到手下带来一个胖胖的女人。 走近后，手下说道：“这是小旅馆的老板娘，她说那伙人找的人，凌晨的时候到了她开的小旅馆，两个女的，两个男的，男的是华国人。” “知道他们的身份吗？”大胡子问道。 小旅馆老板娘说：“不清楚，但是他们说坐的火车遭遇抢劫，他们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他们找的那个姑娘病了，很严重，还是我去找来医生给她看的。那帮人找过来后，发现他们已经不在了，我觉得他们是无辜的，是好人！那些人才是混蛋！” 大胡子皱眉听完，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多谢你提供的线索，要是再有这样的人来库来镇，记得打电话给我们！” “好的，先生！” 大胡子微微点头，挥手示意大家上车。 他们来了，赶走了那些暴徒，转头就离开了。 小镇的居民似乎司空见惯，根本没人在意。 街上的尸体都不见了，地上的鲜血也被大雪覆盖，不久后，这里又恢复了原有的样子。 江森开着车，一路往西，大雪越积越深，渐渐地，车开不动了。 可是周围什么都看不清，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什么地方。 江森很后悔，陆解放跟他一提来北边儿，他想都没想就来了。 当时还想着前世跨国倒爷如何如何，根本就没想过这里会是这种状况。 可是，后悔药也没得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希望陆解放和小五平安无事吧！ “你们没事了吧？”他转头问尼娜和卡琳娜。 两人都摇头表示没事。 尼娜说：“放心吧，不用担心我们，我们都知道，你们做得是对的！” 卡琳娜一直都很安静，一路上也不怎么说话，一直和尼娜紧紧跟着江森和韩三。 她忽然开口道：“前面不远，有一个很大的镇，我们可以步行过去，或许在哪里我们能找到一个温暖的地方。” 江森对这里一无所知，就看向尼娜。 尼娜说：“应该是哥罗德，可我不知道还有多远。” 江森和韩三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重新看向卡琳娜。 “卡琳娜，你知道大概有多远吗？” 卡琳娜说：“我也不知道，可我记得就在前面。” 车子开不动了，留在车里，等到夜幕降临，他们就会冻死在车上，还不如冒个险，步行前进。 抢来的越野车里，东西还不少。 有两条毛毯，江森让尼娜和卡琳娜裹住头和身体。 手套箱里，还找到两大块巧克力和一瓶酒。 江森把巧克力分了，把酒放到背包里，说道：“希望这些东西能支撑我们走到那里。” 打开车门，一股寒冷的空气袭来，让江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积雪已经没过膝盖，每迈一步都很困难。 幸好没有刮风，不然，他们更是寸步难行。 已经恢复正常的库来镇，又迎来了两个陌生人。 陆解放和小五有些狼狈，但是没有受伤。 开着一辆农用卡车停在一家小酒馆儿外面。 下车后，两人走进酒馆儿，里面坐着三四个人，就像是电影定格一般，扭头看着他们。 陆解放也不在意，往吧台前面一坐，熟练地跟后面的老板说：“两杯威士忌，再来一份香肠和面包。别忘了给我加上豆子和花椰菜！” 听到这种带着明显当地口音的语言，其他人都转过头去了。 老板掀起身后一个帘子，露出墙壁上传菜的窗口，弯腰说道：“两份招牌菜！” 转过身，他倒了两杯酒，看着陆解放和小五，开始擦杯子。 “你们是当地人？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们？” 陆解放笑道：“我父亲在使馆工作，我一直在伊万叔叔家生活，后来被送回华国，才回来。” 老板听到伊万先生后，面容明显松弛了不少，都带上了淡淡的笑容。 陆解放也就这么一说，这里叫伊万的，一抓一大把，不知道老板想到了谁。 管他呢！ 两人吃上了热乎的饭菜，用列巴沾着菜汤，味道不错。 老板看他们身上的痕迹，“你们这是怎么了？” 小镇上刚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老板觉得这两个华国面孔的年轻人，会不会也是被那伙人连累的。 要真的是的话，那就要好好对待他们，因为那帮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还拿了他一瓶酒。 “我们从华国坐火车去思科城，谁知道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一伙人拿着枪冲上了火车，死了很多人，火车也停在了那里，剩下的人都跑了。”陆解放解释道，“幸亏跑到的那个村子有好心人，给了我们一辆车让我们逃了出来。” 老板放下杯子，双手撑在吧台上，微微弯着腰，说道：“就在你们来这里之前，有一伙人拿着枪来到这里，到处寻找一个年轻姑娘，后来被我们这里的思旺维奇先生带着人把他们赶跑了，是不是那伙人？” 陆解放之所以说这么多，就是想要探听江森他们的消息。 问道：“哦？是吗？我不清楚！他们找到人了吗？” 老板直起身，略显骄傲地说道：“怎么可能？他们被赶跑了，屁滚尿流地逃跑了！” 第493章 他们能安全到达吗？ 陆解放得到了消息，虽然很少，但也能说明江森他们没事。 还极有可能被某个镇上的好人收留了。 也有可能离开了这里。 外面的雪非常大，就这么一会儿，地面上就积了厚厚的一层，他们暂时走不掉了。 离开小酒馆儿，陆解放找了个小旅馆儿住下了。 巧合的是，这里正是江森他们停留过的那家。 老板娘看到东方面孔，就有点儿条件反射。 “华国人？” 陆解放笑着说道：“是的！我们坐火车回思科城，半路上一伙人拿着枪打劫了火车，我们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的。你还见过其他华国人？那列火车上华国人可不多。” 老板娘来回看了看他们两个，又往外面看了一眼，才压低声音说：“昨天来了四个人，两个男人是华国人，两个女人是我们这里的人，后来来了一伙人，都拿着枪，到处寻找那个年轻姑娘！” 陆解放露出担忧的表情。 “哦？是吗？这可太糟糕了，他们对着火车开枪，还抢走了我们的行李和钱，还杀人，看到年轻姑娘……算了！给我们一个房间吧！这种天气我们根本无法离开这里。要是到了思科城就好了！” 老板娘拿过一把钥匙，带他们往里面走，警告似地说道：“那些人都是混蛋，幸好这里是思旺维奇先生的地盘儿，思旺维奇先生带着人把他们赶跑了！就是这里！后面有厨房，需要吃什么跟我说，也可以自己做。” “多谢夫人，您真的是太和善了！” 老板娘笑着说道：“我很喜欢华国人，华国人都很有教养，很有礼貌！好了，你们休息，我走了！” 进了房间，小五走到窗口看了看外面，漫天大雪，白茫茫一片。 陆解放关上门后，走到桌边坐下，看了看桌上的水瓶和水杯…… 他歪歪头，弯腰仔细看着桌面，忽然直起腰，伸手把放水杯的小托盘拿走，露出了里面压在下面的华国币。 小五一扭头就看到了，“他们留下的？” 陆解放点点头，又把钱放了回去，“应该是匆忙离开的。” 这个房间，正是江森他们住过的那个房间。 知道江森他们离开了，陆解放担忧的心，先放下了一半，但愿他们能顺利到达思科城吧！ 小五问：“陆少，他们能安全到达吗？” “如果这都做不到，就当我看错人了。” 小五没说话，回来铺了铺床，旁边就是卫生间，可以洗热水澡，他顿时高兴了。 “我放热水了，泡一泡再睡！” 陆解放点点头，走到窗口点燃了一根香烟，看着外面的漫天飞雪。 抽完香烟，他跟小五说：“我去打个电话。” 到了前面，老板娘正要出门，“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我想要打个电话！” “哦，你打吧！我要去对面买些新鲜的面包回来。” 陆解放看着老板娘推门出去，冒雪过了街道，进了对面那家面包房后，才拿起吧台上的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阿廖沙，是我！”陆解放说，“我被困在库来镇了……是的，出了点儿意外……等雪停了再说，我还有两个朋友，保护一个叫卡琳娜的姑娘先离开了……我当时就怀疑过，没想到还真的是你妹妹，那我……好的，好的，你没事吧……那就好！你不用俩接我们，等雪停后，我们会继续往思科城走……好的，好的！” 挂上电话，陆解放思索了一下才回了房间。 他打电话的对象，叫阿廖沙.罗斯.库兹涅夫。 就是他跟江森说过的那位库兹涅夫家族大佬的儿子。 卡琳娜也曾经说过她的名字，和这位只有名字不同，父名和姓都一样。 电话里，阿廖沙知道火车出事后，很着急，尤其是听到陆解放说，有个叫卡琳娜的姑娘，被他的两个朋友保护着离开后，更是激动起来。 卡琳娜和阿廖沙是兄妹，当初和他父亲一起去华国，还见过这个小姑娘。 没想到，父亲生病要把她接回来，却在路上被人追杀。 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他要来库来镇接陆解放，被陆解放拒绝了。 这么大的雪，他就算来，也很困难，还不如等雪停了，再换个交通工具往思科城走。 到时候阿廖沙再来接他，路上就能碰到。 这种做法，居然和尼娜丈夫想到的一样。 因为去思科城，只有这一条路！ 再回到江森他们那边。 四个人下了车后，冒着雪往前走着。 周围白茫茫一片，天地都分不清楚了。 只有两侧挂满雪的树林告诉他们，脚下还是路，他们并没有迷失方向。 “来，喝一口！”江森掏出了那瓶酒。 再这么下去，他们都会冻死，喝一口酒能缓和很多。 在北大荒的时候，他们冬天能喝一口烧刀子，能从心底美上天。 几个人都喝了一大口，入口很辣，喝进去一道火线，不比烧刀子差。 江森拿回酒瓶的时候，看了一眼。 原来是沃特加，六十度…… 难怪这么辣口。 不过，喝过没几秒钟，就从胃里开始，一股热气朝全身蔓延开来，身上顿时暖和不少。 就这样，四个人靠着一瓶酒，四板巧克力，走了七八个小时。 就算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因为大雪的缘故，天色不是很暗，他们终于看到了房屋出现。 几个人喘着气，面前全是白雾，看到有灯光后，全都高兴地欢呼了起来。 原本累得快走不动了，现在似乎又来劲儿了，相互搀扶着，继续朝前走去。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他们终于走进了城市街道。 看到两侧灯火通明的各种店铺，几个人感动得都要掉眼泪了。 “没错，这里就是哥罗德！”尼娜说，“跟我来，我在这里有个朋友！” 韩三几乎半拖着卡琳娜走着，她发烧刚好，就步行了这么远，却没叫一声苦。 江森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韩三也看了他一眼，两人眼里都有松了口气的神色。 尼娜带着他们穿过街道，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小酒馆儿。 江森看小酒馆儿的外观有些眼熟，猛然想起中央大街上似乎也有一个同样的小酒馆儿。 “尼娜，你在哈城的酒馆儿，是在中央大街吗？” “哦！是的！那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可能毛子女人的审美都差不多，酒馆儿都是同样的风格。 墨绿色的外观，黄色的灯光，左侧长条吧台，里面还有几张桌子。 “我们进去吧！”尼娜很高兴，拉开门就走了进去，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这个时间，酒馆儿里人很多，他们一进来，一屋子的人都扭头看了过来。 尤其是还有两个身上穿着破旧的男士棉袄的华国人。 一个女人高亢的声音传来，“哦，我的天啊！尼娜！尼娜！亲爱的！” 第494章 爱上她了？ 尼娜的朋友，和她年纪差不多，长得也差不多，只是头发颜色一个是深棕色，一个是浅棕色。 身材……也差不多！ 名字叫伊娃，原来是尼娜家邻居，一起上学，一起结婚，结婚后，两人就分开了。 尼娜跟着丈夫随着部队去了哈城，而伊娃则随着丈夫回到了丈夫的老家哥罗德，在这里开了个小酒馆儿。 尼娜简单说了一下发生的事情后，伊娃就把他们领到了后面，也是他们自己住的地方。 “你们先好好吃点儿东西，然后再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上一觉！”伊娃给他们拿来了热乎的饭菜，“什么都不用想，先做个好梦，明天我们再好好说说这么多年，你过得怎么样。” “伊娃，我能见到你，都是老天的安排，不给你添麻烦就好！” “你不来找我才是麻烦好吗，我会找你算账的！”伊娃开了个玩笑，又跟江森他们打了个招呼后离开了。 后面住的地方，从小酒馆出来就是个类似于客厅加餐厅的空间，楼下还有两个房间，都放着食物和杂物。 住人的房间在二楼，一共五个房间。 终于可以安心下来，江森觉得真的要好好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了。 这一觉，每个人都是沾了枕头就昏睡了过去，实在是太累了。 江森睡得很沉，连梦都没做。 第二天，他们所有人都睡到了中午才起来。 伊娃贴心地给他们都准备了新衣服。 尼娜更是直接穿了她的。 卡琳娜换了一套酒红色绒缎的绵长裙，腰身很细，长发挽起梳成丸子头，外面再套一件棉大衣，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韩三愣愣地看着她，倒水的动作都停止了。 江森也出现了片刻的惊艳感，但很快回过神，就看到了韩三的“傻”样。 “啧！”他把水瓶拿过去，“都漫出来了。” 韩三回神，盯着满满的水杯看着，猛然抬头看向江森，“森哥，我好像……” “爱上她了？那就把她睡……追到手！” 江森差点儿说顺嘴了，赶紧改口。 又压低声音跟韩三说道：“三儿，不是国内姑娘没有好的，而是你一直在找性价比更高的！她长得不错，背景又深，你要是在国内混不下去了，跟她回家也能躺平！” 韩三难得一见地耳朵红了，极其不自然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又拿过旁边的抹布擦掉桌上的水。 “不是，我就是，那个，她……还是算了吧！” “切！瞧不起你啊！”江森撇撇嘴，“不去试试就说算了？试过不合适再分手就是了！” “你当初跟英子也是这么想的？” “那不能！我早就……哎？怎么说起我了，说你呢！你是不是怕你师父不同意你找个毛子？”江森偷偷看了眼正在跟尼娜和伊娃说话的卡琳娜，“你放心，我保证他会同意的，不同意你找我！” “又来！”韩三说，“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才认识几天啊，怎么搞得你们两个比我和他时间还长、还了解呢？” “你不明白，这叫默契！我们脾气相投，做事风格也一样。” 韩三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没感觉出来！” “别纠结了，要我帮你一把不？” “不用！”韩三拒绝的很快，“回头再给我搅合了！” 江森嘿嘿地笑了，看来韩三是真的打算追求卡琳娜了。 现在国内对于跨国婚姻还是持谨慎态度的。 但是在东北，这种情况就要好很多。 单单一个哈城，满大街都是二毛子，就是混血，也没见人有啥稀奇的。 韩三似乎没有什么信心，嘀咕了一句：“还不知道人家怎么想的呢！” “啊？” “没啥！” 尼娜三人说笑了一会儿，伊娃去前面忙去了，尼娜带着卡琳娜走过来，坐到了两人身边。 卡琳娜在韩三旁边坐下的瞬间，韩三肉眼可见地身体僵硬了一下，又很快放松下来。 尼娜笑着说道：“我给我丈夫打了电话，但是没有人接，可能已经出发了，只不过被大雪耽搁了。伊娃丈夫是个邮递员，正好要去思科城，说可以带上我们！可伊娃说想让我再住两天，让他丈夫路上看到萨萨的话，就让他来这里找我们！我想问问大家的意见。” 江森笑着说道：“已经很麻烦他们了！不过，你如果想要跟伊娃多相处几天，我们没有意见。看得出来，她和你一样，都是很好的人。” “没错！”尼娜笑着点头，“我也问过卡琳娜了，她也没有意见，如果不耽误你们的事情，那我们就在这里等我丈夫来接我们吧！” “好！” 江森之所以答应，一个是处于客随主便，尼娜和伊娃的关系，她也算是半个主人。 另一个，他也想给韩三和卡琳娜创造点儿机会。 在这里停留一两天，说不准就要出去逛逛街，买买东西什么的。 “尼娜，这里有兑换外汇的地方吗？银行什么的！” 尼娜说：“当然有！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华国币在这里也可以用，现在汇率差不多一卢布是华国币两三毛钱左右。” 江森惊讶极了，他记得通胀之前，两边汇率差不多啊！ 大概一卢布能换八九毛钱，然后有个上升过程，之后就是加速通胀，最后差不多一卢布只能换几分钱。 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有苗头了？ 不是说已经开始毛了吗？ 江森不懂金融，不然重生回到城里后，就直接去炒股了。 汇率也没有怎么关注过。 出来前，因为时间太紧，陆解放也说过华国币可以用，才没有到银行去换。 没想到这会儿的汇率竟然是这样。 那不是说，他给之前那个提供小卡车的农夫和小旅馆老板娘留下的，是一大笔巨款了？ 真是的！ 算了，毕竟他们都算得上救了他们一命，给就给了吧！ “有什么问题吗？亲爱的？”尼娜看江森半天没说话，有些担忧，“是不是没有钱了？不要担心，我可以找伊娃借一些，等我丈夫来了，他也会带钱的。” “哦，不是！”江森赶紧说道，开什么玩笑，他和韩三的随身背包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钱，“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一定要换成卢布才行。对了，这些衣服花了多少钱，我会给伊娃留出足够的钱，包括我们住在这里的费用！” 尼娜欣慰地笑着，摇摇头，“亲爱的，这些你都不用担心，能帮助到我们，她很高兴！” 江森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打定主意，走的时候，会给他们留下足够的钱的。 “对了，外面还在下雪吗？三儿，要不要带着卡琳娜出去逛逛？我看前面还有不少建筑都很漂亮，还有很多商店！” 第495章 卡琳娜喜欢韩三？ 尼娜刚要说话，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巴，看向江森。 江森对她一挑眉毛，“尼娜，我也很想去看看这座城市，能邀请你一起吗？” “非常愿意！”尼娜笑得促狭，起身伸出手，江森拉住后起身，挽住自己的胳膊往外走，“两位，我们先走了，你们要不要去我就不管了！” 跟伊娃说了一声后，江森和尼娜穿好大衣、戴上了帽子，推开小酒馆儿的门出去了。 漫步在街头，大雪纷飞，橙色的灯光，在雪里散发着温暖的光晕，感觉全身的神经都放松了。 出门后，尼娜就八卦地问道：“你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江森装傻，“什么？” “看出来卡琳娜喜欢你那个叫韩的兄弟啊？” 江森惊讶不已，扭头看她，“你说什么？卡琳娜喜欢韩三？” “对！卡琳娜跟我说的！”尼娜似乎很热衷看到年轻人谈恋爱，“她跟我说，韩三很体贴，很会照顾人，尤其是他的眼睛，简直就像是泉水一样清澈！” 江森失笑，没想到啊，没想到，眉清目秀的韩三，有朝一日也会有两情相悦的时候。 现在说两情相悦似乎有点儿早，应该用两人都是一见钟情来形容。 好像又不太对，日久生情？ 时间也不长！ 那还是一见钟情！ 江森嘻嘻哈哈地想了好一会儿，看到前面有家花店，就带着尼娜走了进去。 “送给我最亲爱的尼娜阿姨！”江森把一束康乃馨递到尼娜面前。 他已经改口叫阿姨，这是毛子国这边对于父母两边的姐妹的称呼，以示亲密。 尼娜非常感动，闻了一下后，眼睛微红，“谢谢你，亲爱的！你让我很感动！” 江森语气温和地说道：“我是第一次来这里，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我也希望以后回到哈城的时候，我们也能像现在一样。” “当然了！亲爱的，会如你所愿的！你知道吗？我和我丈夫有过一个儿子，可是他五岁那一年……如果他还活着，也跟你一样大！” “那以后你就把我当成他吧！” 尼娜拥抱了一下江森，捧着花，一起离开了花店。 大街上，行人不多，雪似乎小了一些。 两人也没想去哪里，就在街头走着，到了前面十字路口，过了马路后往回走。 然后，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韩三和卡琳娜，也进了刚刚的那个花店。 尼娜笑道：“看到了吗？我想，他们很快就能成为情人的！” 江森也看到了，真心为韩三感到高兴。 虽然他们现在还是在逃亡的路上，但丝毫不影响他为自己兄弟能找到真爱高兴。 要是陈五爷知道后，不知道…… 江森脑补了一下陈五爷见到韩三领着卡琳娜回家的场面。 暴跳如雷，还是欣慰一笑？ 不敢想，画面太多，吃不准会是哪个先出现。 回到小酒馆后，伊娃跟他们说：“哦，尼娜！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丈夫刚打电话回来，他在路上碰到萨萨了，在卡罗尔小镇，他的车坏了，等修好后就会赶过来，让你们不要着急！” “好的，谢谢伊娃！你看，这是我侄子江森送给我的鲜花！” “你真是太幸福了！” 江森在旁边听着，他真的有些不太喜欢老毛子这边的说话方式。 虽然知道在说他，可他听不懂，只能保持微笑。 两人说完，尼娜和江森去了后面，跟他说了一下刚才两人之间的对话。 “车坏在路上了，有没有让他不要着急？” 尼娜笑道：“他知道我们在这里，就不会着急了！我们只要安心等着他来接我们就好！” 韩三和卡琳娜没有多久也回来了。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逛街也要分气候的。 卡琳娜手里捧着的是一束火红的玫瑰花，笑语妍妍，一回来就把尼娜拉进了房间里说话去了。 江森问韩三：“拿下了？” 韩三小得意道：“小三爷出马，还没有拿不下来的！” “得！看把你嘚瑟的！走，回房了，刚才伊娃丈夫打电话回来的，说……”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大早，尼娜就来敲门。 “亲爱的，你们起了吗？我丈夫到了！” “起了起了！”江森赶紧起床，跟从卫生间里出来的韩三说：“尼娜丈夫到了？” “听见了！”韩三挑起窗帘朝外看，楼下停着一辆老款伏尔加，很高大，有点儿像是越野车，长车头，又有点儿像老爷车。 下楼后，就看到一个淡棕色头发的毛子坐在桌边，身材算是这里难得的消瘦，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跟尼娜和伊娃说话。 尼娜看到江森和韩三下楼来了，赶紧伸出手，拉过江森，给他们互相介绍。 萨萨人很好，说话有些腼腆和拘谨，小心翼翼的样子。 江森觉得，应该是他多年的工作性质形成的性格。 机械师，整天跟机械打交道，又是在纪律严苛的部队里，就养成了谨慎的性格脾气。 但他又很友善，一直在感谢江森和韩三救了尼娜。 而且，还非常愿意带他们去思科城，去他家暂住。 至于卡琳娜，她过了一会儿才下楼来，坐在尼娜身边，任何男人看到她孤身一人，都会产生保护欲。 萨萨自然也不例外，还说，她要是一时间联系不到家人，非常高兴她以后都住在家里。 大家自然皆大欢喜。 因为萨萨连夜开车，需要休息，大家就决定再休息一天，明天一大早出发，晚上就能到达思科城。 晚上，伊娃让厨房做了很多菜，大家在一起喝了两瓶酒，算是给大家送行。 睡觉的时候，尼娜自然要跟他丈夫睡一个房间，顺便详细说说一路上发生事情。 所以，卡琳娜就只能一个人睡一个房间了。 洗过澡，江森笑嘻嘻地看着韩三：“人家小姑娘晚上睡一个房间会害怕的！” “艹！”韩三笑了，“你能吐出个象牙看看吗？” “口水有，要不？” “滚！” “哈哈……”江森特别想逗逗他，“刚刚表白成功，回到思科城后，可能就要分开了，你就不想趁机做点儿什么吗？” 韩三撩起被子想要上床，听到这话指了指他，“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看到英子就跟个哈巴狗似的，就差一个尾巴了！对了，回头把魏老二的尾巴割了给你安上！” 江森笑得不行了，半天都停不下来，也撩开被子要上床，就听见有人敲门。 两人收了笑声，对视了一眼，韩三过去打开房门。 “我……怕黑！你能陪我说说话吗？”卡琳娜披着毯子站在门口，看着韩三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期待。 江森说：“他刚好要过去！三儿，去吧！不用着急回来！” 第496章 你搞完了？ 韩三一脸幽怨地看着江森，出门，关上门，江森嘿嘿窃笑着跳上了床。 伸手关上台灯，昏暗里，外面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小說中文網 他听到隔壁的房门关上了，然后……没有什么动静。 想想也是，要是真的要干什么，怎么可能跟打架似的，噼里啪啦的呢？ 他翻了个身，想象着隔壁韩三顶着一副清纯面孔，然后，这样那样。 嘿嘿！ 扯过枕头抱在怀里，想媳妇儿了！ 江森想着有的没的，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做个梦吧！ 梦里啥都有！ “森哥！森哥！” 江森睡得正香，梦到抱着儿子看魏老二跟别人家的狗掐架，就听见有人喊他。 他回了一句：“等会儿，魏老二马上就赢了！” “森哥！” 不仅声音变大，身体还被来回推着。 我这暴脾气…… 一睁眼，江森醒了，没有儿子，没有魏老二，只有昏暗的房间里，头顶一个人！ “我艹！”江森一个激灵，差点儿蹦起来。 “森哥！是我！”韩三再次出声，同时食指竖起，“嘘！森哥，好像那帮人来了！” 江森彻底清醒了，赶紧起身穿上衣服，“哪儿呢？” 他走到窗前，挑开窗帘朝外面看去。 路灯下的雪，变成了橘黄色，雪已经停了，路上被过往的车辆轧出一道道车辙。 韩三说：“我刚才在……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人进了对面的小旅馆儿，鬼鬼祟祟的，二楼旅客被吵醒，被打晕了！” 江森抬头看向对面的小旅馆，果然几个房间的灯都亮了起来。 有两个人推开一扇门，走廊的灯光正好映出两个人影。 就看到他们对着房间里抬起手，露出一把枪的轮廓，一个人刚刚起身，就跌了回去。 可江森没有听到枪声。 韩三说：“他们应该用了消音器！” “没办法确认是那些人！”江森说，“不过，也不能排除。” “怎么办？”韩三问，“我们连夜走吗？” “先不要动，如果真的是那伙人，他们的目光盯着的都是小旅馆，不会注意到这里的。” 没人会想到江森他们会住在酒馆里。 因为这里大多数的小酒馆儿是没有住宿功能的。 “看看再说！”江森说，“如果他们只是碰巧要杀某个人，而不是来找我们的，我们要是连夜走了，不是自己先乱了阵脚吗？” 韩三没说话了，跟江森一起站在窗口朝外看去。 小旅馆里，很快就恢复了安静，两个人从大门出来，来回看了看，又看上了另一头的一家旅馆。 他们肆无忌惮，杀了人后，居然没有离开，而是又去了下一个目标。 忽然，对面小旅馆里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灯光大亮起来，所有人都被惊动了。 一个中年女人站在被杀的旅客房间门口，双手捧脸，还在尖叫着。 一个男人过来，搂住她后朝房间里看去，呆住了，紧跟着又来了几个人。 瞬间的功夫，小旅馆里就乱了，每个人都在不停跑动，还有人收拾行李打算离开。 一个很壮的跟大熊一样的毛子，端着一把猎枪跑出大门，来回看着，寻找着，还朝着大街上愤怒地大吼着。 又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警车开了过来，下来两个穿着棉衣的警察，背着冲锋枪。 这也算是大开眼界了，背着冲锋枪的警察，也就在这里才能看到。 他们跟毛子说了两句话后，就进了小旅馆，上了二楼去查看里面的情况。 之后，他们下楼，应该是打了电话，十分钟后，又开来一辆黑色的面包车。 小旅馆里的人，乱糟糟的，有人在里面吧台前吵架，也有人拎着箱子要离开。 很快，他们都安静了下来，往两边让开，一个担架被抬了出来，盖着白被单。 毛子跟警察交涉着什么，不清楚警察说了什么，他无奈地点点头，看着两辆车开走，回了小旅馆。 放下窗帘，江森回到床上坐下，打开台灯。 这地方真尼玛乱！ “走吗？”韩三问道，显然他认为那两个是杀手，目标极有可能还是卡琳娜。 江森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问了一句，韩三差点儿扑上去掐死他。 “你搞完了？” 韩三指着他都气笑了，“你能不能别想这个了，还是想想要不要赶紧走！” 江森笑了两声，“我觉得在这里还算是安全，最起码他们肯定猜不到我们住在这里，一旦我们现在离开，他们还在街上到处寻找，万一看到了，恐怕就真的麻烦了。” 韩三似乎觉得也有道理，关心则乱，还是先睡觉吧！ 他脱掉衣服，掀开被子上床。 江森又问：“哎，问你呢，得手没？” “你再问，我就把你嘴缝上！” 江森嘿嘿笑了，也脱了衣服上了床，“有啥不好意思的，你看建国，还有建设，他们可都得手了，就差一个手续问题了！” 韩三猛地翻身过来看着他，江森立刻手动把嘴缝上了。 再睡着，没有继续之前的梦，江森恍惚记得，自己似乎还叹了口气，在梦里怪罪韩三打扰他跟儿子看魏老二干架了。 第二天早上，两人起床后下楼，就看到尼娜和卡琳娜坐在下面。 卡琳娜看着韩三，眼睛很亮，笑容灿烂。 韩三不自在地摸摸鼻子，走到她旁边坐下了。 尼娜说：“吃吧！伊娃给我们准备东西去了，吃过后，我们就可以回思科城了。” “萨萨呢？”江森问道。 一下来就没看到尼娜的丈夫，但看桌上的东西，应该吃过了。 “他和伊娃的丈夫去检查车去了，来的时候坏在路上，虽然修了一下，可还是要好好检查检查。” “这里到思科城没有多远了，很快就能回到我温暖的家了。” 江森和韩三对视了一眼，韩三低头吃着，旁边的卡琳娜满眼小星星地看着他。 江森笑了一下，一口喝掉牛奶，舔了一下嘴唇，起身说：“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哦，我和你一起去！我去看看伊娃准备了什么东西！” 两人离开这里，去了前面。 一大早，小酒馆还没有开门，伊娃在吧台那里，正在往一个袋子里装东西。 “尼娜，你不是说这里的火腿好吃吗？我给你带了很多，等你吃完了就跟我说，我再给你寄！” 尼娜笑着走过去，说道：“真的是太香了！等我们回去后，你也休息几天，去思科城度个假。” “好的！我会去的！” 江森看她们聊得火热，就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太阳已经出来了，大晴天！ 门口的车前，萨莎正在和伊娃的老公检查车子。 江森过去后，刚要开口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一扭头，就看到一辆眼熟的越野车，缓缓地从街道另一头开了过来。 第497章 他们来了 江森眼神一变，转身回到小酒馆里。 “尼娜，那些人来了！”他低声跟尼娜说道。 尼娜的笑容收了起来，伊娃赶紧问怎么了，尼娜告诉她那些坏人追到这里来了。 “不要怕！”伊娃立刻露出泼辣的一面，“你们先进去，我去跟他们说一声，准备好后，立刻离开。” 尼娜和江森赶紧往里面走，推开门，就看到韩三起身准备收拾桌子，卡琳娜在和他抢。 “他们来了！”江森说道，“回去穿好衣服，准备走！” 韩三跟卡琳娜说：“去穿外套！” 卡琳娜快步上楼，尼娜跟他们点了个头，也上去了。 韩三走过来说：“你看清楚了吗？是他们吗？” “没错！那辆越野车我在之前的那个小镇见过，轮毂上面蹭掉一块，还瘪了一块。” “我去拿东西！”韩三飞快上楼，没一会儿把两人的背包拎了下来。 江森从背包里掏出一千块钱，放在桌子上，用盘子压住。 尼娜和卡琳娜下楼来了。 韩三拿过墙上挂着的棉帽子递给江森。 戴上帽子后，江森看了看几个人，“准备好了吗？” 几个人全都点头。 江森说：“我先出去看看，等会儿来叫你们，出了门后，直接上车！明白了吗？” 几个人又是点了一下头。 江森看了韩三一眼，韩三拉开门，江森走了出去，他就站在那里看着。 江森出去后，就看到萨萨和伊娃老公在握手。 看情况车子已经检查好了。 “萨萨！”江森拉开门叫了他一声，也第一次看清楚伊娃的老公。 是个很壮的毛子，面孔居然难得的带着慈祥的圆润。 萨萨对江森挥挥手，拉着对方来到门口。 “他是伊娃的丈夫威纶.威尔.卡耶夫斯基，哥罗德最优秀的邮递员！” 他给江森介绍着。 “他是江，华国人，是他和他的兄弟，勇敢地救了尼娜和卡琳娜。” “很高兴认识你！”威纶摘掉手套，跟江森握了一下手，华国语居然说得很不错。 萨萨说：“他以前就是中文教员，后来开始打仗，娶了伊娃后，就回到了这里！” 江森笑着点头，“很荣幸认识你！” “我刚刚从思科城回来，还没有好好跟你们喝一杯！” “这次恐怕不行了！”江森婉拒道，语速很快，看向大街上刚刚开过去的那辆越野车，“那伙人来了，看到那辆车了吗？追杀我们的那些人里，我看到过这辆车，我们要马上离开了。” 萨萨和威纶转头看过去，眉头皱了起来。 萨萨说：“是思科城的车牌，也有可能是假的。” 威纶说：“你们赶紧走，我想办法拦住他们！” 萨萨看向江森，江森说：“我们都准备好了！” 伊娃看到三人在门口说话，面色凝重，就拎着装好火腿面包的布袋子走了过来。 “给我吧！”威纶接过去，放到车里。 萨萨快速跟伊娃说了一下情况，伊娃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她点点头，说了一句话。 萨萨跟江森说：“我们马上走！” “你去打开车门，我让他们上车！” 萨萨过去，打开了前后两个车门，江森转身看向韩三。 韩三回头说了一句话，带着尼娜和卡琳娜小跑着冲出去，飞快上车。 萨萨关上了车门，跑到驾驶座那边，开门上车。 等江森跳上副驾驶关上车门后，他发动了车子，在路边掉头，朝那辆越野车开过去的反方向驶去。 尼娜隔着窗子对伊娃挥着手，眼泪不停流下来。 卡琳娜坐在中间，紧紧靠着韩三，韩三也不管江森会再说他什么，伸手把她搂进了怀里。 伊娃也流着眼泪，被丈夫搂在怀里，目送萨萨的车子开远，才回了酒馆儿里。 那辆越野车开到街道尽头的小巷子口停下，两个人从里面跑出来，上了车，又开走了。 没一会儿，他们又重新返回来，停在小酒馆儿门前。 威纶跟伊娃说：“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什么，明白吗？” 伊娃擦擦眼泪，“我没事！我只希望他们能安全到达思科城！” “当啷！” 铃铛一响，门开了，四个人走了进来。 “抱歉，还没开门！”威纶说道。 “不要紧！”一个人往吧台前面一坐，“我们只是连夜赶到这里又冷又饿，先来杯酒，等会儿要是有热汤就最好不过了，我们给双倍的钱！” 威纶没办法拒绝，因为他们都带着枪，还有一个背着冲锋枪，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跟伊娃对视了一眼，说道：“去给这几位兄弟做点儿红菜汤吧！” 伊娃看了几人一眼，往后面走去，看到桌子还没有收拾，就动手准备拿过去，就看到了盘子下面江森留下的钱。 她赶紧把钱塞进口袋里，拿起盘子进了厨房。 可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又流了下来。 她根本不想收那个孩子的钱，可他还是给她留了，还留了很多。 那么多华国币，能抵上小酒馆儿一个月的收入了。 这两个华国孩子，太善良了！ 他们还救了尼娜和卡琳娜！ 外面这些人，就是追杀他们的人…… 尼娜切着红菜，眼睛看向窗台上放着的一个瓶子。 外面，威纶给他们倒了酒，喝过后，又倒了一杯。 他站在吧台里面，擦着玻璃杯，不经意地问道：“雪下得很大，你们一定走了很远的路吧？” 为首的那个人眯着眼喝了口酒，重重地放在吧台上，“我们是从库来镇过来的！” “库来镇？”威纶耸耸肩，“可够远的，这么大的雪，你们怎么过来的？” “我们的车底盘高！”那个人有些不耐烦了，示意旁边的那个人去厨房看看。 那个人起身往后面走去，威纶有些担忧，说：“红菜汤需要点儿时间，不然不够美味！你们先吃些面包吧！我去给你们拿！” 吧台前的男人没有反对，坐在那里喝着酒。 旁边两人也是如此，其中一个站起身，来回在酒馆里看着，然后走到酒馆后门，推开门看了一眼，后面就是一条小巷子，家家户户的垃圾桶都在那里。 他关上门，准备回来，忽然停下脚步，面露疑惑之色，再一次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垃圾桶很大，一个个方形带着盖子的铁皮垃圾桶。 并排四个，其中一个盖子被里面的东西顶着，没有盖严，露出一件棉袄的袖子。 他看着袖子，用枪挑开盖子，看到里面有三件旧棉袄，看着极其眼熟。 猛然，他转身往回跑去，“哈维里奇！哈维里奇！垃圾桶！我发现他们穿过的衣服在垃圾桶里！” 随着他的喊声消失了片刻，四个人从后门跑了出来，为首的看到垃圾桶里的破棉袄，表情狰狞，来回看了看这里的环境，转身看向小酒馆儿。 “去问问，他们一定知道什么！就算不知道，也应该看到过什么！” 第498章 思科城 威纶被他们用枪逼在墙壁上，举着双手。 “我说过了，我这里是酒馆儿，来过很多人，真的没有华国人！” 他努力说着，额头上微微见汗。 “真的，我没有必要为了华国人骗自己人，我是这里的邮递员，就在前面的邮局工作。” 对方的枪口放下了，“你最好没对我撒谎！” 就在这个时候，伊娃出来了，手里端着红菜汤，看到这种情况，赶紧把红菜汤放下，跑了过来。 “你们要干什么？” “亲爱的，不要怕，他们是来找人的！” “找什么人？” “他们问我们这里有没有华国人来过。” “华国人？”伊娃怒道，“你跑这里来找华国人？你怎么不去华国找！我们这里来的都是酒鬼，酒鬼！明白吗？把你的破枪放下，不然老娘就把红菜汤拿出去喂狗！” 对方挑了一下眉，似乎对这个泼辣的老妇女没有任何办法，也似乎相信了他们的话。 他收起枪，看了眼红菜汤，“抱歉，我们只是为了找人，既然你们不知道，那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伊娃回头看向丈夫，威纶对她摇摇头。 她这才不甘心地过去，从后面拿来了面包和香肠，还有一碟酸黄瓜。 四个人好像真的饿坏了，根本不顾形象地开始大吃起来。 威纶和伊娃站在吧台后面，做着开业前的准备，眼睛不时看一眼那四个人。 等他们吃完后，走到吧台前，居然真的掏出来厚厚一沓钱，也没数，就扔在了吧台上。 可他们并没有离开，反而又问了一句：“我为刚才的鲁莽道歉，我想问一下，见过这个女人吗？” 他掏出一张卡琳娜的照片放在吧台上。尐説φ呅蛧 伊娃看了眼丈夫，威纶皱眉看了一眼，似乎在思考。 “见过？” 威纶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她，不过真的很像我去送邮件的时候，看到一个女人跟照片上的女人很像，不过，她好像不是一个人！” 那人一喜，赶紧追问：“是不是还有两个华国人和一个很胖的女人？” “这个不清楚，他们穿得很严实，从我面前匆匆走了过去，她！”威纶看了眼照片，“朝我的邮车看，我才注意到她的脸！” “在哪里？” “就在从思科城回来的路上遇到的，他们似乎往南边走了！” “太好了！”那个人居然又掏出一沓钱拍在吧台上，“最后一个问题，他们穿着什么衣服？” “什么衣服？”威纶似乎在回忆，“他们好像穿着……嗯，跟你们差不多的衣服，扎着腰带！” “非常感谢！”那个人道谢的时候，表情狰狞，似乎带着隐隐的兴奋，让人一点儿感觉不出来感谢的味道。 他们飞快离开这里，上了门口的越野车，开走了！ 威纶让伊娃留在店里，自己跑了出去，看着越野车朝南开去后，又跑回来，抓起电话打了出去。 “喂，警察局吗？我看到昨晚上那个凶手了！他们开着一辆越野车往南开去了！对，没错，他们一共四个人，他们在找一个女孩儿……好的，不客气！” 放下电话，两口子相对无言松了口气。 江森坐在萨萨的车上，一直朝后看着，直到开出了这座不小的城市，后面没再看到任何房屋了，他才转身坐好看向前方。 前方的路，因为有车往来，还有环保所的人清理积雪，路况还算不错。 萨萨也放松了下来，打开了收音机，放起轻柔的钢琴曲。 下午三点多，天还没黑，就看到远处偌大的城市轮廓，仿佛触手可及。 “我们马上就到思科城了！”萨萨说道。 路上两人换着开车，这会儿又换回了萨萨。 他轻笑着说道：“我保证，在这里没有那些混蛋！就算他们敢来，也不敢大声喘气！” 尼娜也面带笑容，虽然满脸疲惫，可她的心情好极了。 “至于要到家了！你们看到那个最高的建筑了吗？那是教堂，我们就住在教堂旁边！我真的太想念我的壁炉了！” 韩三低声在卡琳娜耳边问道：“等会儿到了城里，你要给你父亲打电话吗？” 卡琳娜把头微微抬起来一些，看着韩三，“如果我回去了，还能再见到你吗？” 韩三没有回答，卡琳娜也知道，在这之前，他们没有任何交集，完全是陌生人。 是这一路上的经过，让她爱上了这个年轻帅气的华国青年。 她想要跟父亲说她有爱人了，可又怕父亲生气，把韩三赶回华国去。 她重新把头靠在韩三胸口，沉默着看着前面的灯火。 江森也看着窗外，这就是思科城吗？ 好像和记忆中电视上看到的……差不多！ 几十年的街道都没有什么变化。 尤其经过那个世界闻名的大广场，很震撼！ 就是这个样子的！ 这里的气温没有库来镇和哥罗德那么低，这里也没有下雪，街道干净整洁。 萨萨驾车穿过广场，朝最高的教堂开去。 到了那里后，右转进入一条街道，两侧的建筑很有特色，居然跟哈城非常像。 很快，车子又再次转弯，来到后面一排小房子第二家才停下。 这里的房子全都是一栋一栋的，前面是几排三层小楼，后面是一座很大的公园。 看得出来，他们在这里的生活非常好。 按照华国人的认知，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都是有钱人。 萨萨和尼娜的房子很大，前面的草坪面积也不小，跟周围邻居只用了一排矮冬青相隔。 就算再过多少年，这样的房子和环境都是数一数二的。 房子一共三层，两层有房间，三层就是尖顶的阁楼。 木格楞的房子，外面砌了一层红色的砖，白漆勾缝，非常非常有特点。 进了屋子里，微微有些凉，萨萨说：“你们先休息一下，让尼娜带着你们去看看房间，我把壁炉点上。” 江森没有客气，实在是太累了，但也打起精神帮助尼娜一起收拾房间。 韩三去帮卡琳娜了，尼娜给江森拿来一床新被褥和毯子，笑着跟他说道：“我觉得他们两个非常相爱！” 江森笑了，“是啊！我兄弟以前可是哪个姑娘都看不上的！” “他的眼光不错！卡琳娜是个好姑娘！” “尼娜，我在哪里能打国际长途电话？” “电话局！”尼娜说，“等会儿我先去做晚饭，吃饱喝足，洗个热水澡，再美美地睡个觉，明天早上我带你去前面的电话局，那里可以打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 “谢谢尼娜！” “又跟我客气！”尼娜假装生气，“你忘了该叫我什么了？” 江森笑了，过去拥抱了一下她，“没忘，你是我的尼娜阿姨！以后去哈城，你就去我家住，我给你留一个最好的房间！” 第499章 我有个好主意 尼娜忽然促狭地问道：“需要给他们准备两套被褥吗？” 江森愣了一下，转而失笑不已，说道：“尼娜阿姨，我兄弟还是很害羞的，给他点儿时间。” “也对！不过，我可不敢保证半夜他会不会偷偷过去！” 两人说着无伤大雅的玩笑，昨天晚上，韩三半夜去了卡琳娜房间的事情，尼娜肯定也知道了。 韩三回来了，尼娜说：“亲爱的，这是给卡琳娜的，你帮我送过去好吗？我要给我们大家做一顿非常丰盛的晚餐去了，虽然已经不早了，但是晚饭还是要吃的！” 看着离开的尼娜，韩三问：“她不累吗？随便吃点儿就行，为什么还要费劲做？” 江森说：“可能是因为回到家里高兴吧！你赶紧送过去吧！” “哦！”韩三一脸莫名其妙地离开了。 江森看了看房间，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干脆去找尼娜。 他还不知道陆解放和小五能不能找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找他们。 真的要是失散了，他们也要想办法回去才行。 这趟“差”出的，简直了，风中凌乱都无法形容了，简直就是乱七八糟，惊心动魄！仦說Ф忟網 尼娜在厨房里，正在把伊娃给他们带回来的火腿、香肠拿出来。 江森过来了，“我能帮您做些什么吗？” “哦，请你帮我拿个盘子过来！” 江森打开头顶的橱柜，拿出一个盘子，放在旁边。 尼娜把晚上要吃的香肠放在上面，说道：“哥罗德的香肠和思科城这边的口味不一样，他们会加很多沃特加，而我们会加更多的罗勒叶和大蒜。” 萨萨从外面进来，抱着好几个根木头，放在壁炉前。 江森过去，看他点火。 “萨萨，我还有两个朋友，在来的路上失散了，他说会来思科城找我们，可他们并不知道我们住在你这里，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他们吗？” 萨萨点燃壁炉，往里面放了几根木头，火烧起来后，身上马上暖和了起来。 他拍拍手，站起身说道：“我们要找人的话，会在广场旁边一面墙上贴上纸条，你明天可以去那里看看，如果没有看到留言，也可以留一张在上面。” “太好了！”江森没想到这里会有这样的方法。 这不就跟国内一些寻人启事似的吗？ 只不过这里好像有固定的地方，而国内是贴在大街小巷里。 “太糟糕了！”尼娜忽然走过来，“我在哈城买了很好吃的木耳和蘑菇，可惜全都丢在了火车上！” “的确很糟糕！”萨萨有些可惜，“没关系，你没事就好，以后再去的时候再买吧！” “尼娜！”江森听到木耳、蘑菇心里就是一动，“哈城的蘑菇木耳在这里很受欢迎吗？” “那当然！”尼娜说，“美味极了！每次我带回来，萨萨的朋友同事都想要出高价从我手里买回去，可我都没有卖给他们，萨萨自己就能全部吃光！” 萨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尼娜，萨萨！我想，我有个好主意，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 江森不知道这是不是商机，不过，问一下应该没问题的。 “江，你总是这么客气！你快说，有什么好主意？” “我在哈城有个公司，就是经营木耳蘑菇之类的产品，我也带了，可惜也跟尼娜一样丢在了火车上！如果你们这里需求量很大的话，我想我能提供货源。” 尼娜和萨萨对视了一眼，都很惊讶。 “江，我们见了面，还没有好好谈一谈，过来，我们坐下喝一杯，然后把你的想法告诉我！” 萨萨笑着拉着江森坐到了餐桌旁，看起来，他对江森的话非常感兴趣。 尼娜继续做晚饭，特意把带回来的面包又烤了一下。 韩三和卡琳娜也出来了，惊喜地去看过壁炉后，卡琳娜去尼娜那边帮忙，韩三坐到了餐桌旁。 江森和萨萨聊得很开心，让他没想到的是，萨萨居然还有这样的门路。 他所在的部队，之前全都在华国东北那边驻扎，后来撤回来后，还有很多人非常怀念那里的食物。 虽然后来部队里人来人往换了很多人，但至少还有一半的人都去过，留在那边的家属也有不少。 但是现在想要再去一趟就非常不容易了。 像尼娜这样，每年都能去个一两次的，就更加少了。 每次从哈城回来，萨萨的朋友同事就会跑来看她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尤其是木耳特别受欢迎。 萨萨的一个搭档，妻子在思科城开了个食品店，专门卖各种各样的食材，干货也是其中一种。 唯一不合适的，就是食品店太小，要货量不大。 不过，萨萨还有个发小，经营着一家公司，应该能够进很多货，再批发出去，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做这个生意。 江森让他有时间把他发小约出来，大家坐下来聊一聊。 萨萨自然很高兴，都等不及要给他这位发小打电话去了。 韩三坐下的时候，正好看到萨萨跟江森握手，起身离开的样子。 “说什么呢？又是笑，又是握手的！” 江森笑道：“没有陆哥帮忙，我们也可能做成生意。他说他有个发小是开公司的，可以跟我们合作，还有个要好的同事，老婆开食品店的。我觉得，他纯粹是想帮我们。” 尼娜端着一大盆肉汤过来，放在桌上，听到他们的话后，笑了。 “他是想帮忙，但是最主要的是他很喜欢吃！” 大家都笑了，卡琳娜拿来煎好的香肠，尼娜拿来面包，切成片，给大家分了。 萨萨一脸喜悦地回来了，“卡洛听说我有华国来的朋友，还能提供华国的产品，很激动，他想要现在就过来，被我拒绝了！我说，我们需要休息，想要见面，明天我们再约时间！” 萨萨小得意的样子，太喜兴了，大家全都笑了起来。 尼娜说：“卡洛一直都想跟我去趟哈城，可每次我去的时候他都没有时间，这下好了，等你们回去的时候，他说不定就要跟着一起去呢！” 卡琳娜吃着饭，一直看韩三，眼底带笑。 韩三也不时看她一眼，和她视线碰上又分开。 江森觉得，这货太能装，等有空的，非要让他装不起来。 虽然话题很让人高兴，到了思科城也让大家精神放松，可一路的辛苦，让他们吃过饭后，还是困得连连打起了哈欠，相互打了招呼，回房间准备休息去了。 江森进了房间，韩三在门口跟卡琳娜你侬我侬地看着，磨磨蹭蹭地谁都不肯先进房间。 江森走过去，抬起脚就把韩三踹到了卡琳娜面前，差点儿把人撞倒，幸亏韩三眼疾手快把人抱住了。 江森扬眉说道：“今晚上我想一个人睡！” “不是，你……”韩三简直要暴走了，江森简直太粗爆了，好尴尬！ “不用谢！晚安！”江森笑着把门关上了。 第500章 留言墙 半夜的时候，韩三还是回来了。 江森被吵醒，也没精神取笑他，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这么快，你小子不行啊！”就继续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后，卡琳娜已经坐在餐桌前了，看着韩三的眼神都能滴出水来了。 江森跟她问了早，就走到尼娜身边，“尼娜，萨萨呢？” “他去上班了！”尼娜笑着说道，“昨晚上睡得好吗？” “非常好！” “那就好，去吃早饭！” 坐到韩三对面，看着韩三低头吃饭的样子，江森又想收拾他了。 身边那么多人，怎么就韩三一个人搞个对象这么……费劲呢！ 都那样了，怎么还这样呢？ 吃过早饭后，江森想去昨天尼娜说的广场留言墙看看，有没有陆解放的消息。 他觉得，既然自己知道了这个途径，陆解放一定也会知道。 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自信地让自己先走。 好吧！ “尼娜！我今天打算去你说的广场看看有没有我朋友留下的消息。” 尼娜说：“好的，正好我也想带你们去逛逛，我带你们去！” 韩三看了卡琳娜一眼，又飞快转回来，问江森：“你说陆哥能这么快赶到这里吗？” “我们一路跟逃荒似的，拼命往前赶路，他要是能脱身了，应该也会这么做。”江森想了想，“我们和他不一样，我们都是头一次来，他来过好几次了。” 韩三点点头，“先去打电话回家报个平安吧！” “对！还要去换些钱。”江森说完看向尼娜，“尼娜，这里华国币也能用吗？我想去换些卢布。” “这里不是很好用，你要换的话，我可以带你去银行，但是我建议你不要换卢布，换刀更好！理由，你懂的，我们手里的钱，越来越不值钱了。” 一说到这个，江森又想起来通胀来，具体什么时间开始的呢？ 从一路上看到的，听到的，包括陆解放和尼娜告诉他的，都说明，现在已经开始了。 只不过，还没到九十年代那么严重而已。 卡琳娜看着他们说话，没有开口。 一路上，卡琳娜的表现，都让江森忍不住深想。 一个大佬的女儿，能是简单人物吗？ 她的冷静超出了她应有的年纪。 到了思科城后，按照常理推断，她不是应该尽快联系她父亲把她接走吗？ 为什么从来没有提打电话的事情？ 尼娜和萨萨只是普通人，江森之所以一直都没有问她，也是不想让尼娜知道卡琳娜的身份。 万一搞不好，再连累他们，被那些人找上门就麻烦了。 吃过早饭，四个人出了门。 思科城的温度和哈城很像，街道建筑也非常相似，让江森和韩三没有丝毫的陌生感。 就是比哈城多一些，毕竟那种风格的大街，最著名的莫过于中央大街了。 尤其是快到达广场左侧的那条街，不说一模一样，也相差无几。 面包石、俄式建筑、教堂、面包房…… “就是那里！看到了吗？”尼娜指着不远处的一栋建筑的外墙。 外墙没有窗子，下面被贴了很多的纸条，有人在那里翻看着，似乎也在寻找什么信息。 “这里就是银行了！”尼娜指着旁边的一栋老建筑，“带你去换一下钱。” 兑换没有什么麻烦，因为有尼娜这个当地人带领过来的。 尤其是江森掏出差不多有两三万块钱的时候，银行经理都惊动了，亲自过来为他们兑换，还问要不要开个账户。 江森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他和韩三总不能一直背着那么多钱到处走吧！ 还不如在这里开个账户存起来，需要的时候，直接取就可以了。 经理越发恭敬，去准备文件的时候，还让人送来了咖啡和小饼干。 “亲爱的，你到底带了多少钱啊！”尼娜忍不住问道，“幸亏你没有露出来，不然被小偷偷走了怎么办？” 江森好奇地问道：“我看思科城这里很安全啊，还有小偷吗？” 他问完，还看了韩三一眼。 意思是，小三爷，你看看，这里好像也有你们同行哦！ 韩三对他挑了下眉，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尼娜说：“你们千万要当心，这里的小偷很多的！不仅偷钱包，还会偷面包，我们刚刚路过的那家面包店，我总看到老板拿着擀面杖追小偷！” “呵呵……”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尼娜非常适合拉家常，很有画面感。 银行经理回来了，准备了好几份开户文件，需要江森签字。 “先生，我能否问一下，您这次需要存多少钱吗？” 听完尼娜的翻译，江森也不废话，从背包里掏出剩余的两万块，放在经理面前。 韩三也走了过来，从他的背包里，也掏出了五万块钱。 “差不多十万吧！”江森看了看说道，“路上用掉了一些，需要数一下。” 经理都不淡定了，立刻叫来了一个职员，当着他们的面开始数钱。 “亲爱的，你们怎么带了这么多钱在身上？”尼娜更是吓了一跳，“幸亏你没有跟我一样把钱放在行李箱里，不然，就全都丢了！” 江森笑着安慰她，“华国人都喜欢把钱随身带着。我们原本是打算过来做生意的，谁能想到会遇到那么多事呢？” 江森账户办妥，里面存了九万五千块钱，不管是在任何地方，只要是思科城这家银行或者联名银行，都可以使用。 他的包里，还留了两千多块钱的现金，以及一些美刀。。 银行的事情办好了，经理恭敬地带着职员把他们送到大门口。 不管是什么时候，大客户都会得到这样的待遇。 十万块华国币，在这个年代，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算得上大富豪了。 钱存进了银行，背包一下子就瘪了下去，也轻了很多，背在身上几乎感觉不出来了。 尼娜带着他们走到广场边缘那堵墙面前。 “看吧，就是这里了！” 留言很多，大多数都是俄语，也有英语，还有一些看不懂的其他国家语言。 当然了，江森主要盯着的是华语。 他和韩三两个，一边一个，从两头往中间开始翻找。 卡琳娜和尼娜也好奇地翻看着这里的留言。 除了留言，还有很多纸条写着祝福语，总之，只要大家想要让别人看到的，都会贴在这里。 江森琢磨了一下，回去后，是不是也搞一个？ 不是在大街上，而是在自己的公司里，或者工厂里。 有点儿像是意见墙，有些不合理的不敢当面说，写出来谁都不知道是谁写的，领导看了，要是觉得有道理，就可以加以改正。 还能给那些喜欢告小状的一个平台，也能揪出不少害群之马，也能让心思不好的人收敛收敛。 不错啊！ 第501章 遍地是钱 江森翻看着墙上的留言纸条，始终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 抛开胡思乱想的思绪又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看向韩三，他那边也是如此。 两人凑到一起。 韩三：“看来陆哥他们还没到。” 江森看了眼广场上的人，“应该是！” 他从口袋里掏出在家里写好的纸条，墙边儿地上就有个铁罐子，里面装着浆糊。 天气原因，有些发硬，但也能弄出来一点儿。 他把纸条贴在最边儿上，那里的纸条稀稀拉拉的不算多，还算是醒目。 上面写着：“我们到了，每天上午八点到八点半，我和三儿都会在这里等你们！落款是江！” 不是熟悉的人，根本不知道上面的三儿，和落款的江是什么人。 “我很抱歉！”尼娜说道，“他们一定会没事的，一定是被大雪耽搁在路上了。” “没关系！”江森笑道，“我们回去吧！” 既然来了，也不能干等着，江森想要好好看看这里都有什么商品。 尼娜带着他们去了百货大楼。 这里的百货大楼跟京都和哈城的都很像。 几层楼，分出不同商品区域。 里面的商品也很多，服装鞋帽也不少，就是款式不多。 男人以列宁装为主，冬天的款式都是呢子面料居多。 女人以长裙为主，内衬是一层面或者绒，也有动物皮毛的。 大衣基本上就是皮草或者棉大衣。 棉大衣款式也比较单一，有些像军大衣，区别就在领子和口袋、扣子上。 吃的东西，就是各种果酱、酸黄瓜，和一些坚果。 水果和蔬菜也有，但非常少，还贵。 肉类和海鲜柜台很长，也很便宜。 杂货区里，江森看到了收音机和留声机，还有自行车、童车。 他在童车柜台停留了一会儿。 别的不说，单轮质量，就比国内的好很多，拎在手里沉甸甸的。 但是轮子之间的滚轮轴承质量很好，孩子骑起来一点儿不费力气，车身很稳。 “三儿，我想给虎子带一个回去。” “他才多大？这个最起码也要五六岁能骑吧？”韩三摆弄了一下，又去看了下小一点儿的，最后觉得还是江森挑的这个好，“买回去过两年就能用了。” 江森咧嘴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买两个，给刀疤儿子也买一个。” “等他们用不上了，还可以给建设和建国儿子骑！” “对对对！” 两人说笑着，营业员过来了。 她跟尼娜说了两句话，尼娜笑着点点头，走过来问道：“你们要买吗？” 江森放下车，说道：“我打算回去的时候，给我儿子买一辆，还有我一个朋友，他儿子跟我儿子差不多大。” 尼娜回了营业员，营业员笑着离开了。 “她说，随时欢迎你们过来找她，她一直都在。” 这里的营业员不错，江森琢磨着，知道你打算买，但不是现在，就离开了，不影响你继续挑选。 还给你留了话，任何时候来她都在。 不错！ 回去跟他们说说，自己公司门店里的营业员也应该这样。 不过说回来，貌似自己公司的营业员也不差。 终于看到了副食品的柜台里，江森想看的东西了。 刚才从另一头走过，并没有看到这面，这里摆着不少进口商品。 其中最多的是香料，还有干货。 里面也有从国内来的木耳、蘑菇之类的，只是全是散装，数量也不多，质量只能算是中等。 关键是价格，非常、非常贵！ 一斤木耳，在国内也就七八块钱，很多人买的时候，都是买个一两二两的，回去能吃很多次。 而这里，居然要卖到一公斤一千多卢布，一斤也要五百多。 要是按照一比两毛换算的话，也要卖到一斤一百块华国币了。 我的天啊！ 江森看向韩三，韩三也瞪大了眼睛，“我艹！这玩意在这里这么值钱的吗？” 尼娜看他们的样子哈哈笑了起来，“这回你们相信了吧？萨萨的同事每次都找我想买一些，可我只让他们在我家吃，不会卖给他们的！” 江森不住点着头，有搞头！ “尼娜，我们逛得差不多了，回去的路上，我们去打个电话给国内。” “好的！我们走吧！” 虽然逛得时间不长，但是手上也拎了不少东西。 几乎都是韩三买的。 只要卡琳娜多看一眼，他就过去买了。 巧克力、蜂蜜焦糖饼、焦糖坚果仁儿，还有尼娜说要买点儿新烤出来的列巴。 在尼娜家附近有一个小邮局，江森和韩三给家里打了电话。 家里没人接，江森以为他们去农场还没回来，就给京都打，京都也没人接。 最后还是打给了马干事，才知道英子他们才上火车，还没到家，当然两头都没人接。 江森说：“马哥，你知道思科城木耳和蘑菇都多少钱一斤吗？” “多少钱？”马干事问，“肯定比我们这里贵不少吧？怎么也要十来块钱。” “十来块？说出来吓死你！一斤木耳我换算了一下，差不多要一百多块钱！” “多少？我没听错吧？”马干事都惊了，“你说的是卢布还是华国币？” “华国币！卢布的话，一公斤要一千多卢布！” “我的天，太贵了！不对啊，毛子那边不是也产蘑菇木耳吗？怎么会这么贵啊？” 这一点，马干事没说错，但是华国东北这里是主要产地，过了边境，毛子那边也有，只不过都集中在靠近华国边境这边的山林里。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跟水土有关系，他们国家出产的就是没有我们国家出产的好吃。 “你先让厂里囤点儿货，外包装最好有俄文，等我这边消息，要是有人订货你就立刻发出来。” 马干事顿了片刻，忽然说道：“江森，好像出口没有这么容易，需要出口指标和资质的吧！” “啊？”江森差点儿忘了他要干的是出口贸易，赶紧说道：“你赶紧跟建国联系，他就是学国际贸易的，他肯定懂，还有，需要什么指标和资质的，让建设去搞！看到这边的市场，我都感觉遍地都是钱了。” 马干事呵呵笑了起来，“好的，我一会儿就给他们打！” 江森刚要挂电话，又说了一句：“哎，还有件事，要是搞这些外贸出口材料的话，顺便把其他产品也一起搞了，省得以后万一出口，还要跑一趟，尤其是服装，我看了下，这边的款式太单一，让山哥做些结实耐磨的工装，号码做大点儿放那儿，等我消息！” “行，我记住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暂时没有了！我还是给建国打一个吧！” 放下马干事的电话，江森又打给了王建国。 “一看号码就知道是你，怎么样？路上顺利吗？” 第502章 卡洛 江森把这边的情况跟王建国说了，没有提火车上发生的事情，怕他们担心。 关于外贸需要的各种审批文件、资质、报关之类的事情，果然还是专业的人懂。 王建国笑道：“行，我清楚了，回头就去搞！你那边也不要着急，先要谈好进口公司，也要有相应的资质的，我这里有消息的话，怎么找你？这个电话……” “这是邮局电话，你记一下尼娜家电话……” 给王建国打过电话后，江森还想给罗建设打一个，最后想了想还是没打，国际电话太贵了。 要是现在有智能手机，有网络的话，哪用得着这么费劲啊！ 韩三给陈五爷打电话，也是没找到人，最后打给了佛爷，才得到跟江森一样的消息，回京都了。 打完电话付完账出来，两人相视苦笑，真尼玛贵啊！ 回到尼娜家里，发现萨萨居然在家，还有一个人，是个大胖子，跟萨萨对比强烈。 大胖子跟伊娃丈夫长得有些相似，面相看着都很“慈祥”。 他穿着一件杂色横条毛衣，棕色背带裤，正在跟萨萨就着酸黄瓜喝啤酒。 看来，毛子日常生活是离不开酸黄瓜了。 江森飞快地思考了一下，要不要把这边的酸黄瓜弄到国内卖去。 酸酸甜甜带点儿咸的口味，国人还是很容易接受的。 “啊，他们回来了！”萨萨哈哈笑着说道，起身给大家做介绍，“看看，他就是我最好的兄弟，卡洛！卡洛，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在路上救了尼娜的两个华国小伙子，这是江！这是韩！他们都很棒！” 卡洛居然也会说华国语，但没有萨萨和尼娜说得好，带着浓重的口音，每个字都会拐个弯，听着挺搞笑的。 “很高兴认识你们，我亲爱的华国朋友们！” “我们也很高兴认识你，卡洛先生！” “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好的，卡洛，你的华国语说得不错！” “哈！他们都这么说！” 尼娜跟卡洛拥抱了一下，说道：“我每次回来你都很积极，是不是想我带回来的华国美食？可我告诉你，这一次要让你失望了，路上都被那些混蛋搞砸了，全都丢在了火车上！” “我太遗憾了！可是能认识两位华国朋友，可以弥补美食的遗憾了！” 卡洛很善谈，江森和韩三对他的印象也不错。 卡琳娜跟卡洛打过招呼后，就去帮尼娜的忙。 几个男人坐在桌边，喝啤酒吃着酸黄瓜聊天。 “我听萨萨说了，你们在华国的哈城有公司，还是专门经营木耳和蘑菇的，我简直太高兴了！”卡洛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这个性格和东北人还是挺像的。 要是没给家里打电话，知道出口这块很麻烦，没准儿这会儿江森都跟他签合同了。 “是啊！没想到这里的人都喜欢吃！”江森笑道，“不知道您的公司都经营什么产品，有没有进出口许可？” “哦，看吧！”卡洛跟萨萨说，“我就说能来这里做生意的华国人，都是内行！”他又转向江森，“亲爱的江，我们的公司主要经营的是汽车零配件，不过，也可以增加食品这个类别，就是要去主管部门做一下小小的调整，所以，你担心的问题，根本不存在！我现在感兴趣的是，你每年能给我供多少货？” 江森笑了，“看您能要多少！我们在哈城，或者说在整个华国，是经营木耳、蘑菇、各种山货副食品最大的公司。不仅如此，我们还有服装、鞋帽、以及家具家电等等，都是我们的经营项目。” “哦！我的天！”卡洛被惊到了，一脸难以置信，神色也正经了很多，“萨萨没有告诉我你的公司规模会这么大，我有些激动，抱歉！” 几个人相互碰杯，喝了口酒。 江森看萨萨和卡洛喝酒的方式有些稀奇。 他们会喝一口酒，然后拿起酸黄瓜闻一下，再喝一口之后，才会咬一口。 黄瓜就酒不奇怪，闻一下是什么鬼，而他们两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虽然好奇，但也不能盯着看，江森保持着微笑继续跟卡洛聊着。 最后，卡洛留在尼娜这里吃了午饭后才依依不舍离开了。 他说他要赶时间去把该死的手续办好，让江森他们一定等他，千万不能跟别人先签合同，他会很快的。 这种类似于耍无赖的话，正经里带着一丝幼稚的玩笑无伤大雅，江森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萨萨跟他一起离开的，说还要去工作。 尼娜坐在桌边削土豆皮，卡琳娜也坐下帮他剥豆子。 江森见状，找了个借口就跟韩三出去了。 只有他们两人在的时候，有些话才好说。 “三儿，卡琳娜为什么还不联系她的家人，你问过她吗？” 韩三点头，“问过了！她说她不想太早回去，要让那个女人着急，最后露出马脚的时候再回去。” “可她不回去，如何知道那个女人会露出马脚？她后妈！” 江森提到后妈这个词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会想起白静，心里已经开始偏向卡琳娜。 从灰姑娘，到白雪公主，再到江森和卡琳娜，似乎后妈这词，就是恶毒女人的代名词。 就没一个好的！ 江森也知道，这种事情或者这种人，不应该一概而论，只是他想看到一个好的，却始终没有看到。 “你觉得他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她后妈非要弄死她呢？”江森继续问道。 韩三说：“她的戒心很大，我问她都没说。” “啊？你们那样了，问她话还不说？”江森都惊呆了，“兄弟，是不是你功夫不行，没把她征服啊？” “艹！”韩三都被气笑了，推了江森一把，“你把你脑子里那点儿事儿掏掏，别什么都往那上面联想行不？” “不是我要联想，我就是好奇，女人在床上，你要是功夫到家，你让她干啥就干啥，你让她说啥就说啥！你刚才是自己说的你问她她都不说，能怪我想多了吗？” “去去去！滚滚滚！” “就不！” “你再说？” “我就不说了，你能咋地？” “哎呀！” 两人在路上打闹起来，又一次来到了广场上的留言墙。 让他们惊喜的是，他们的留言条上面居然有人回复了。 “明天早上见！陆！” “我去！是陆哥！”江森喊道，拿下纸条反复看着，“你看，是陆哥留的！” 韩三也很高兴，转身看向广场。 午后的阳光很好，广场上的人不少，要是陆解放和小五来的话，会不会就在哪里看着他们呢？ “说好明天见的，这会儿肯定不在了！”江森说，“走，回去！这件事情先不要跟尼娜和卡琳娜说！” “为什么？” “非要我说？” “……我知道了，我也不相信她！” 第503章 追啊，他掏了你的包！ 江森没笑了，他能感觉到韩三内心的矛盾和别扭。 刚刚不知道两人这样那样没有，现在又说出不相信对方的话。 江森试想换成自己的话，估计心里也很不舒服。 他勾住韩三的肩膀，“兄弟，你想多了，不说和撒谎是两码事。你还记得陆哥说过没有？她是库兹涅夫的女儿，不说自己的身份或许是想不牵连我们。虽然我也不是很相信她，可我认为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等找到陆哥后，听听他的意见。” 江森也明白卡琳娜这么做的理由，可她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韩三扭头看向一边，呼出一口气，“没事儿！行就行，不行就拉倒，活人还能被尿憋死？再说了，她跟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她想跟我回哈城。” “看！”江森猜测卡琳娜或许不想回家，“她爱上你了！” “我不确定。” 江森站住了，“你还不确定？你们不是已经那个什么了吗？” 韩三乐了，“不是，你能不能别老往那上想行不？” “三儿啊！我们不能当渣男，上了就要负责任的！” “没上！” “……啊？” 韩三大步往前走，忽然看到一个刀具店，顺脚就拐了进去。 江森赶紧追进去，一进门，就被满店各种各样的刀具给闪花眼了。 尤其是墙上挂着的各种各样的斧子，精美的花纹，弯曲的把手，锋利的刃口。 全都是典型的俄式战斧。 “我艹！酷毙了！” “啥？”韩三正在看一把小巧玲珑的匕首，刀刃很窄，上面带着两条细细的血槽。 刀把也很酷，红得发黑的木质，微微带着一个弧度。 “我说，太漂亮了！”江森说，“你想买？” 老板是个很瘦的老头儿，鼻子下面留着两撇胡子，帆布工作裤，里面一件汗衫已经泛黄。 他打量着两人，“你们会说俄语吗？” 韩三点头，问道：“这个多少钱？” “六万卢布！”老头儿说，“这个可是沙皇时期的，以前在皇宫里，王后或者公主最喜欢这种，方便隐藏，用来防身的，你们看看这上面的痕迹，还有刃口，这么多年了，还这么锋利，这种小刀，只有我的店里才有，你很有眼光！” 江森听不懂，但是看到韩三不停挑眉，还忍着笑。 就问道：“他说什么？” “跟潘家园一样的说法。” “哈？”江森很想笑。 潘家园啊！ 里面各个是人才，慈禧的马桶，康熙的痒痒挠，光绪的痰盂，凡是个东西，就能给你扯出来一个历史典故来。 说相声的嘴皮子都没他们这么能说。 “多少钱？” “他说六万！” “六万……就是一两万啊！太贵了吧！” 韩三笑而不语，把小刀递过去，“六百！” 老板没动，用眼睛又开始在他们两个身上转悠了一圈儿。 “美刀！” “美刀，五百！” 老板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吧，你占了我的大便宜了小伙子！” 韩三乐了，跟江森说：“五百美刀！” 江森差点儿蹦起来，“多少？” “你去银行没看汇率吗？”韩三问，“美刀跟卢布差不多一比一。” 江森有些不可思议，他没注意啊！ 要是注意到了，还能这反应？ 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炒外汇了！ 他的钱，全换成了美刀，回头带回国内再换回来，差价就是五六毛钱，还要啥自行车啊！ 付了钱，韩三拉着江森出了刀具店，还跟他说：“看到墙上那斧子了吗？等我们回去之前，我一定再来买几把回去！” “那么好的斧子，你要拿去打架？” “打什么架啊！”韩三说，“斧子，在咱们那里可是好东西，摆家里也是镇邪纳福的象征啊！” 江森倒是把这个给忘了。 “行，爱买几把买几把！你说，明天陆哥……哎呦！你没长眼睛啊！” 两人光顾着说话了，根本没注意到身后跟着人，刚刚走到一条窄巷口，就被人从身后狠狠地撞了一下。 一扭头，就看到一个小年轻脚步匆匆往巷子里走。 韩三咬着牙，“靠！阴沟里翻船！追啊，他掏了你的包！” 江森低头一看，自己的斜挎包果然被打开了，里面的钱不翼而飞！ “靠！别让他跑了，弄他！” 两人追进了巷子里，大街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忽然不见了两个人。 江森看到前面韩三拐了个弯，赶紧加速，朝前面跑去。 刚刚拐过去，立刻刹车。 韩三站在那里，对面是刚刚偷他们东西的那小子，他身后还站着四个人，一个个都凶狠地盯着他们看着。 江森看到这一幕，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三儿！” “把钱拿出来，我放你们走！”韩三跟对方说道。 对面的人愣了一下，忽然就哄堂大笑起来。 “他说，把钱还给他就放我们走，哈哈……” “他一个华国小猴子，真能吹牛！” “萨拉尔，过去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华国人在这里就是这个！”一个胖子竖起大拇指，又翻转朝向地面。 江森听不懂，但看懂了，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站在韩三旁边。 “三儿啊，你说，我们都跑这么远了，怎么还能遇到臭鱼烂虾呢！” 韩三嗤笑一声，“林子大了呗，啥玩意都敢蹦出来了！” 对面几个人看他们自说自话，还听不懂，互相对视了一眼。 那个胖子明显是他们几个的头儿，推了一个人一把，“你去！” 那个被推出来的，掏出一把匕首，在手里来回交换着，慢慢朝前靠来。 “来吧！华国小子，让我们看看，你的华国功夫呢？” “你们最好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不然……” “萨拉尔，不要跟他们废话，干掉他们！” 萨拉尔越来越近，他在江森和韩三两上来回移动视线，寻找着适合攻击的机会。 江森不耐烦了，“能不能快点呀！我们赶时间啦！” “他说什么？”已经到了跟前儿的萨拉尔问韩三。 韩三笑了，“他说，他很喜欢你母亲的……” 最后几个字，韩三是用嘴型说出来的，别人听不到，却足以让面前这位脸色大变。 “混蛋！”萨拉尔骂了一声，直接朝江森刺了过去。 “砰！” 萨拉尔停住了，过了一会儿，仰头朝后跌倒在地，露出了两个拳头。 江森和韩三收回手，同时摇头。 江森：“不行啊！一拳都挨不过去！” 韩三：“纸老虎！” “上！”胖子看到萨拉尔一拳就被解决，直接让所有人都上，准备群殴了。 江森和韩三同时分开，一人对付两个。 江森就是老招数，戳眼睛、踢老二！ 两人跪倒在地后，韩三已经把另外两个人剥光了！ 第504章 广场黑衣人 韩三面前的两个人，浑身上下的衣服全都变成了碎片，连个裤头都没剩下。 可见韩三已经动怒了。 对方根本就没看到韩三手里拿着什么，只是他们还没动手，韩三在他们两人身边转了一圈儿，就变得光溜溜的了。 江森面前两个人，手捂着下面跪下后，又倒在地上哀嚎起来。 被插痛的眼睛，根本就睁不开。 江森又上去狠狠踢了两脚，这才算是解气。 两个光光的人，捂住下身，吓得蹲下了，还想要摸索地上的衣服。 无奈全都成了碎片，根本就没有能穿的了。 他们浑身哆嗦着，想要离开这里，可根本就走不了，眼睛不停看着同伴身上的衣服。 韩三根本不看他们，溜达着走到江森旁边，两人相视一笑，击掌后，同时弯腰在地上两人身上摸了起来。 没一会儿，就把江森丢的钱找了出来，还翻出来不少钱包。 他们也没要钱包，就把钱拿了回来，还多了点儿卢布。 把钱塞进包里后，韩三蹲下了，扒拉了一下胖子。 “喂，你们为什么偷我们的钱？” 胖子摇着头，痛苦的脸都变形了。 “换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引到这来？” “我们看到你们在刀 具店，掏出了美刀，就想你们一定很有钱！”胖子憋着气，努力说出了缘由，说完，又满地翻滚去了。 韩三站起身，“他说看到们在刀具店露出钱来了。” 江森说：“我都条件反射了！遇到这种事情，直接想到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的！” “走吧！” 两人转身就走，根本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这种杂碎，要是在华国，早就被人秒成渣渣了，手艺真糙！ 让江森更加索然无味的是，他们居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差评！ 这代毛子小混混不行啊！ “我们走路的时候，也没发现被人盯着啊！”江森有些不解。 这要是在国内，一眼过去，就能发现谁注意自己了。 尤其是韩三，荣门的小三爷，他居然也没发现，这就有点儿神奇了。 韩三叹了口气，好像也有些受挫。 “不是没发现，而是我们一到这里，很多人都盯着我们看，是我忽略了！” 也是的，思科城虽然也有华国人，但是数量绝对不多。 两个人走在大街上，被人好奇打量也没什么，谁知道里面还藏着小偷啊！ “走吧！回家了！” 两人走到大街上，沿着街道回了尼娜的家。 知道江森看到了朋友留言，尼娜很高兴，说让他们也来做客。 江森敷衍了过去，没说让他们来，也没说不来。 卡琳娜有些失落，韩三坐在她对面，几次看她想要开口，最后什么都没说。 晚上，韩三和卡琳娜在院子里说了会儿话，就回来了。 萨萨打电话回来说要加班，没回来。 睡觉的时候，韩三居然没去隔壁，江森也没问，早早就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吃过早饭，尼娜要去不远处的农贸市场采购，卡琳娜只能跟着她。 江森和韩三要去广场跟陆解放和小五汇合，四个人在街头分开了。 看着尼娜和卡琳娜走远后，两人转身小跑着往广场而去。 到了留言墙，并没有看到陆解放和小五。 看了眼时间，八点，没晚啊！ 那就是他们还没到！ “等会儿吧！我们去那边坐下！”江森指着旁边不远的一个咖啡馆儿，刚刚开门，服务员正在门口摆桌椅。 两人走了过去，点了两杯咖啡，就坐在那里盯着留言墙。 只要陆解放和小五出现，他们一眼就能看到。 广场上来往的人很多，脚步匆匆，都是去上班的。 周围一圈儿的马路，也有车辆和有轨公交车驶过。 广场另一头，有公园椅，坐着几个人拿着报纸在看。 这么冷的天，也不嫌冷吗？ 坐在咖啡馆里，喝着热咖啡看报纸，不香吗？ 还有另一头，靠近教堂的路边，有几个小贩已经开始卖起了零食，五颜六色的小车上，还拴着几个彩色气球。 对面有人费力地推着一辆手推车，上面盖着破棉被，不知道下面装着什么，看起来很重。 还有在广场闲庭信步的，初阳很温暖，很多人都喜欢上午出来散步，带着冬日的微寒，和阳光的温柔。 这边有，那边也有，三三两两的，喜欢散步的人还挺多。 哎？ 他们的长呢子大衣款式不错哦！ 这些人的个子都很高，从不同的方向往广场里走，还来回看着周围的风景…… “我艹！”江森忽然反应过来，“三儿，那些人你看到了吗？” 韩三面色也很凝重，“看到了！就是不知道是冲谁来的！” 两人快速凑到一起，用咖啡杯掩饰着自己的长相。 “昨天我们来的时候还没看到这些人！”韩三说，“我们看到陆哥留言，今天他没到，反而看到这些忽然出现的人，看他们走路的姿势，还有一只手插进怀里的的样子，不是普通人。” “是来找卡琳娜的？” “或许是，或许不是！”韩三眼睛一直注视着那些人的动作。 他们都穿着黑色长呢子大衣，带着帽子，手里拿着雨伞或者公文包。 脚步不快不慢，像是要去什么地方似的，实际就是在广场里来回走着。 他们会更加留意座椅上的人，还有前面小摊子围着的人，以及周围咖啡馆门口。 一个人转过头朝江森和韩三这边看过来，韩三没动，只是眼皮耷拉了下来，避免和那人有视线接触。 江森又来了那股火，还没完没了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他朝留言墙看去，前面站着一两个人，都在仰头看着上面的留言。 其中一个是女的，肯定不会是陆解放。 另一个是个男人，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地看着留言墙。 看背影的消瘦程度，和陆解放、小五差不多，难道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 江森刚要起身，就看到那个人转过身来，居然是个大鼻子，穿着也跟另外那些人一样，黑色长呢子大衣。 那个人朝两边看去，一转头，和江森的视线对上了，然后一直看着他。 江森跟韩三说：“他看到我们了，感觉好像就是在找我们。” 韩三说：“已经朝我们过来了。” 江森皱眉，走还是不走？ 走的话，陆解放恐怕见不到了。 不走，万一他们真的是在找他们的呢？ 卡琳娜不好找，但是两个华国人很好找。 那个人已经走到了广场中间，没停，继续朝他们走来。 “我们走！”江森最后决定，还是不要冒险了，反正今天等不到陆解放，明天让尼娜过来看看就是了。 他放下十块美刀，起身往相反方向走去，韩三紧跟其后。 “喂！他们在那里！” “跑！” 第505章 我师父说 两人说跑就跑，速度贼快，根本就没给那些人反应时间。 跑到广场尽头，拐弯就往小巷子里钻，七拐八拐，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拐弯的时候，江森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人果然都朝他们追了过来。 真的是冲着他们来的啊！ 他们不敢回尼娜家里，怕把这些人引过去，只能往反方向跑。 就算后面看不到那些人了，他们也没敢停下，而是一直跑出去十多分钟，才在一条陌生的街道停下。 他们靠在巷子口的墙壁处拼命喘着气，韩三伸头朝外面看了一眼，又缩回来了。 “前面，前面好像有个，有个百货公司！”韩三喘着气说道。 江森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后，说了一句：“走！” 两人从巷子里出来，顺着人流进了百货公司。 很快，就在他们停留的那条巷子里，跑出来两个人，站在大街上来回寻找着。 幸亏江森他们是一直跑没有停下，不然真的会被他们追上。 这两个人的速度真的很快，就连喘息都没有像江森和韩三那样剧烈。 其中一个红棕色头发的人，拍了拍身边的同伴，示意他看百货公司。 那个人看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就点点头，迈步朝百货公司去了。 留下的那个人，就靠在墙壁等着，眼睛一直盯着大门看着。 他们竟然兵分两路，一个进去寻找，一个留在外面堵截。 这里没有后门吗？ 当然有！ 可出不去！ 江森和韩三看着上着锁的后门，都很着急。 “走，去楼上买衣服！”江森转头就往楼梯跑，韩三紧紧跟上。 三楼是卖衣服的。 这里和之前尼娜带他们去过的那家百货公司分布大体相同。 很快，他们就到了三楼，男装柜台前，韩三快速跟营业员说出号码。 营业员是个男的，三四十岁的样子，梳着小分头，穿着一套列宁装，显得精明能干。 他并没有因为江森和韩三是华国人，就做出什么好奇和鄙视的行为，而是延续了他一贯的礼貌。 他拿出来两套和他身上差不多款式的衣服放在柜台上，又按照江森指的，拿了两顶帽子。 “在那边换衣服！”韩三拉着江森，根据营业员指点，来到一大块布幔后面。 他们飞快地换好了衣服，但是棉袄没办法再穿，就拿在了手里。 “非常不错！”营业员跟韩三说道，“要换下来帮你们包上吗？” 韩三指着两件短呢子大衣说：“谢谢，我们还想试试那件外套。” “好的！” 穿好厚外套，再戴上帽子，江森和韩三照着镜子，要不是那张脸，真的再也看出不来他们和这里的学生有什么区别了。 “可以了！”江森说。 韩三跟营业员示意结账，顺便把他们换下来的衣服包上。 付完账，江森居然还有空琢磨了一下，这里的衣服真不便宜。 等王建国那边搞定出口资质后，一定把大山子那边的衣服弄过来卖！ 走过鞋帽柜台的时候，柜台上两个口罩不见了。 下楼梯的时候，韩三递给江森一个，两人把口罩戴上了，相互看了看，才慢悠悠地朝下走去。 二楼到一楼的楼梯上，迎面走来一个人。 两人同时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朝下面走去。 韩三还跟江森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下面上来的男人，还特意朝他们看了两眼，从他们身边过去了。 “走！”到了一楼，两人加快了脚步，从大门出去后，一眼就看到巷子口还站着一个人。 他们没有四处张望，依旧像是交谈的学生似的，慢慢朝回去的方向走去。 “你刚才跟我说什么呢？”江森问道。 韩三说：“我说我们学校一个小子考试作弊，被校长叫去了！” “哈！”江森失笑。 就算对方怀疑两人是他们要追的人，听到这话后，也会忽略过去。 “你这俄语说得真不错，你怎么说得这么好？” 江森好奇极了，几次想问，都被打岔岔过去了。 韩三说：“我师父说了，我们这行的人，最好会说很多话，不仅是外语，还有各地方言。” “会各地方言我相信，要会外语是为啥？” “我师父说，有一次，他顺了一个老外的包，里面有很多文件，全都是外语。他不懂啊，就想扔了！可那次他总感觉不太对劲，就找了个警察局扔了进去，结果，后来才知道，那些文件都是我们国家的机密，他们要带回国的！却在火车上，被我师父拿走了！” 江森想了想，似乎有些明白了陈五爷的意思了。 “所以，他就跟我说，要学外语，能学多少学多少，免得以后万一哪天再碰到那种情况，至少也能看出来里面写的是什么。要是只是个菜谱之类的就算了，可要是我们国家的机密，就算烧了，也不能让他们带走！” 江森点头，“陈五爷大义！” 两人说着话，脚步也快，很快就回到了广场那条路上。 江森还想再去留言墙那里看看陆解放他们到了没有。 万一他们跑了，陆解放和小五来了，再被那些人看到就麻烦了。 呦！ 这还有两个华国人，是不是我们要找的？ 不知道啊！ 那就先抓回去再说！ 靠！ 一想到这个，江森就想骂街，这些人真的是吃错药了。 在他们眼里，华国人长得都一样。 江森看了眼时间，这一耽搁，都快中午了，早就饿了。 “去那家餐馆吃午饭去！”江森看中留言墙斜对着的一家小餐馆，从里面能很清楚地看到广场全貌。 小餐馆不大，里面也就七八张桌子，只有两三个桌子前坐着人。 韩三在前面，跟服务生说了几句话，就被带到了靠窗的一个位置上。 点好了菜，韩三抬头，看到江森一直朝窗外看，也看了过去。 广场上，居然还有六七个穿着黑色长呢子大衣的男人在那里。 他们或坐、或走动，来回观察着广场周围的路口，尤其是留言墙。 “不知道陆哥出现了没有。”江森嘀咕了一句，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小五也没来。” 韩三说：“或者他们来了，发现了广场情况，就没出现。” “嗯，你说得对！”江森收回视线，“先不管了，天大地大，填饱肚子最大，先吃饭，回头再想办法。” 小餐馆的口味不错，最起码，江森觉得不错，就是牛排要是烤得再熟一点儿就好了。 他们吃得很慢，眼睛也不时朝外面看一眼。 忽然，韩三用叉子敲敲桌子，示意江森看向外面，“你看那个人，像不像陆哥？” 第506章 等等，谁是阿廖沙？ 江森扭头看过去，广场另一头走过来两人，一个华国人和一个毛子。 华国人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和黑色大衣，戴着一顶当地特色的帽子。 离得太远，看不清长相，但他散发出来的气质，是陆解放无疑了。 没看到小五。 江森迅速看向他们周围，的确没有小五的踪迹。 陆解放两人慢悠悠地像是散步一样，目标似乎就是不远处的留言墙。 “我去一趟！”韩三起身，穿好大衣戴上帽子，又把口罩戴上了。 “一起吧！”江森也起身，伸手叫过服务员准备结账，“反正吃得差不多了。” 如果被另一伙人发现，留在小餐馆里不利于跑路。 外面虽然有很多寻找江森和韩三的人，但是广场太大了，想跑更容易。 结过账后，两人穿戴好走了出去。 陆解放和那个人已经快要走到留言墙了。 江森乐了，“总算是找到了，走！” “等等！”韩三拉住他。 那些穿着长呢子大衣的毛子，也发现了陆解放，居然悄悄打着手势往留言墙那边靠拢。 “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韩三皱眉，“不会见到一个华国人就上吧？” 江森脑子转得飞快，“不一定是冲着他去的，也有可能是那个毛子。” “怎么说？” “卡琳娜后妈找人杀她，你说，她会不会也找人去对付她哥哥？就是陆哥那个朋友，什么库兹涅夫的儿子？” “鬼知道，我现在就知道，赶紧提醒陆哥走人啊！”韩三低声说道，眼睛来回观察着那些人的动作，“森哥，你去另一头等着，我一个人过去，等到陆哥过去后，你立刻带他们离开。” “你呢？” “我会俄语，走不丢饿不死，甩掉他们我自己回尼娜家！” “不是，我们可以……” “就这么说了！”韩三打断他，刚要过去，从旁边突兀地伸出一只手来。 韩三下意识就是朝后一挥手，那只手飞快缩回去，“是我！” “小五？” 小五捂得严严实实的，要不是他说话，迎面碰上都认不出来。 江森和韩三都惊喜万分，刚才找了那么一大圈儿都没看到人，没想到就在他们身边。 “我刚还说怎么没看到你，正想过去找陆哥呢！” “跟我来，不要往那边看！” 小五说完，扭头就走，到了前面拐进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 江森和韩三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里面，小五停下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江森问，“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听我说！”小五说道，“我们从库来镇离开后，在哥罗德发现了你们的踪迹，我们通知了阿廖沙，他让人找到我们，一路到了思科城！” “等等，谁是阿廖沙？” “就是罗斯.伊万.库兹涅夫的儿子，卡琳娜的哥哥！” “哦，你接着说！” “他父亲不是病得很厉害吗，他妻子想要得到所有财产和势力，就必须要除掉卡琳娜和阿廖沙，外面那些人就是她的人。” “我去！豪门恩怨啊！这事儿整的！”江森感觉太扯了，好好的做生意赚钱不好吗？ “陆哥和阿廖沙故意一起出现在这里，吸引她后妈的人，让我发现你们后，赶紧带你们离开这里！” “行！”江森点点头，“去哪儿？” “你们是不是一直住在尼娜家里？” “没错！” “卡琳娜也在？” “是啊！”江森有些急了，小五一直都不怎么说话，这会儿却没完没了， “要去带卡琳娜一起离开吗？” 小五摇头，“不是，我要得到肯定的信息才能做出决定。你们跟我去个地方，让卡琳娜先留在尼娜家，那里比较安全。” 韩三跑回巷子口，看了一眼回来了，“陆哥不见了。” “好，跟我走！”小五说完，再一次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江森叹了口气，跟韩三快步跟了上去。 他们穿过小巷，一直朝城市的北方疾走。 从房屋空隙里，能看到远处有一座教堂的尖顶，就像笔直地戳进湛蓝的天空里一般。 这里房屋很密集，也有很多工厂，出来进去的人身上，总会带着一层像是洗不干净的脏污。 拎着水桶的胖女人，脾气暴躁的男人，靠着墙角撒尿的醉鬼，互相打架的少年。 这是思科城最底层的写照，也是思科城的贫民窟。 地面污水已经结成冰，被太阳照着的地方，有些开化，阴面儿却还冻着，稍不留意踩上去，就会摔得人仰马翻。 稍微宽一些的街道上，会有马车拉着煤渣，一锹一锹往路面抛洒着。 经过马车，沿着煤渣路一直往前走着，一路上小五都没再多说一句话。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那座教堂旁边。 江森侧面看去，教堂占地倒不是很大，就是教堂外面很复杂，尖顶、尖顶、尖顶摞尖顶的外立面装饰，复杂却带着另一种风格的美。 教堂四周原本应该铺着草坪的，这会儿光秃秃的。 继续往前，就要离开这片区域，出现了一片旷野。 “小五！到底要带我们去哪里啊？”江森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问了出来。 小五指着麦田过去后一片村落，“那里！” 村子保留着思科城古老的特色，木格楞的房子一个挨着一个，每一个房子都有前后两个大院子。 大院子里还堆放着不少柴火柈子和稻草堆。 有的人家还养了不少鸡和山羊。 山羊奶是住在这里的人，主要的蛋白质来源。 村子最后面，有一个看起来稍微好一些的木格楞的房子，跟北大荒农场那边的有些相似，但也有些不同。 小五打开一个木头门，“到了！” 韩三来回看着，记住了几条进出的路，跟在江森后面，进了屋子里。 小五摘了帽子围巾，脱掉大衣，呼出一口气说：“好了，放松吧！这里很安全！” 江森和韩三也摘了帽子，脱掉大衣，坐到桌旁。 小五倒了两杯水给他们，坐在他们对面，说道：“事情有些麻烦，陆少也没想到这次过来会把你们也卷进来，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也不能一味的躲藏。” 江森有很多想问的问题，听到这话后，就都不想问了。 他听懂了，也就是说库兹涅夫家族的狗血宅斗，被他们撞上了。 “这么说，卡琳娜那个后妈，实力很强啊！”江森有些戏谑地调侃道。 小五点点头，“我们也是和阿廖沙碰面后才知道的。他那个后妈家族也算是个老牌寡头，之前有些没落了，嫁给他父亲后，就半年的时间，就名声鹊起，又威风起来了。” 这种剧情好熟悉啊！ 江森无奈地笑笑，“行，来都来了，不干点儿什么好像也不得劲儿，陆哥怎么说？” 第507章 再来一次，估计得挂 小五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外面，“他们应该快回来了，等他回来了，让他跟你说吧！” 正说着话，外面有汽车的声音传来，三人同时站了起来。 大门外面停下来四辆车。 前面一辆停下后，下来四五个彪形大汉，后面两辆也是如此。 江森和韩三条件反射似的掏出了手枪，靠在门口和窗边。 这两把枪还是小五带来的，在火车上被他们拿了。 小五愣了一下，想笑，忍住了，“陆少回来了。” 他们赶紧从缝隙里朝外看去。 果然，第二辆车门打开，陆解放和一个年轻毛子从里面下来了。 “我靠！”江森都被自己和韩三的举动逗笑了，“赶紧收起来！” 说完，拉开房门，“陆哥！” 陆解放一抬头，笑了，张开双臂迎上来，跟江森拥抱了一下，“哈哈，就知道你们肯定没事！来，给你介绍一下，他就是我的好兄弟阿廖沙！阿廖沙，他就是江森，他是韩三！” 陆解放用的是华语，说明阿廖沙和卡琳娜一样，都会说。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一直听陆在说你们，你们很棒！”他笑着跟江森握手，又跟韩三握了下手。 “进去说吧！” 几个人进了屋子，彪形大汉们都留在了外面，看他们站位和姿态，就像是在警戒站岗。 坐到屋子里，小五主动去拿了几瓶啤酒过来，又去点燃壁炉，韩三看到后，也过去帮忙了。 “你们是怎么到的思科城？”陆解放问道。 江森就把一路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陆解放没有插嘴，只是不时点着头。 只是说到卡琳娜发烧的时候，阿廖沙微微有些担忧，江森赶紧说找了医生后就好了。 都说完后，陆解放连连点头，说道：“你真的是太棒了！居然带着他们步行到了哥罗德！辛苦了！” 江森苦笑，“要是再来一次，我估计肯定得挂！” “呵呵……” “卡琳娜现在还好吗？”阿廖沙问道。 “尼娜是个很好的人，她丈夫萨萨也非常好，她还说，如果一直找不到卡琳娜的家人，就让她一直住在她家里。” 阿廖沙有些感动，低垂眼眸盯着啤酒瓶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向陆解放，“陆！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不仅在这里救过我父亲，还在欧洲帮过我，现在你们又救了我最小的妹妹，以后不管你们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只要说你们是库兹涅夫家族的朋友，家族里的任何人，都会无偿帮助你们的！” 这种承诺，如果放在国内，江森可能不太会相信，毕竟人心隔肚皮。 但是，阿廖沙用的是库兹涅夫家族的名义许下的承诺，就不会有这样的担心。 老毛子都是直肠子，说出来的话，就是字面意思。 不是江森多想，而是他经历过，比如说苟家。 他和苟富贵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的朋友了，可他忽然出事，苟富贵的父亲没说想办法去救他，反而是把苟富贵叫回家关了起来，生怕被牵连到。 “陆哥！”江森说，“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来之前，陆解放就说过，来这里一半是公事，一半是私事。 江森问的是公事。 陆解放说：“办好了！今天就是阿廖沙陪我去的！结束后，我本来要一个人去找你的，但是看到维多利亚的人到处在找人。哦，维多利亚就是阿廖沙和卡琳娜的后母。她和她娘家人联合，想要吞并库兹涅夫家族。不用多说，你也能明白了，老伊万生病，恐怕另有隐情。” 江森点点头，这个情节也很熟悉。 他努力翻找着脑海里存留的记忆。 当初《教父》系列电影，是怎么处理这些事情来着？ 可惜，他脑海里只有隐在阴影里的那个人，用平淡而又低沉的声音，说着最残酷的话的画面。 就连说了什么台词，他都想不起来了，艹！ “那现在呢？什么情况了？”江森问道。 陆解放说：“阿廖沙在这之前，已经开始慢慢接手家族的事情，老伊万也说过，以后家族会交到他手里！但是他忽然生病，很多事情都来不及交代，维多利亚趁着这个机会，就开始不断换掉他身边的亲信，处处给阿廖沙设置陷阱，现在家族里的成员，一半一半吧！好的是，很多老成员都很忠诚，都愿意站在阿廖沙这边。” 江森点点头，随口说道：“换成我，不会把这些人留给阿廖沙的，不能为己所用，不如直接干掉。” 陆解放笑了，看向阿廖沙，“看到了吗？我们的看法一致的！” 阿廖沙无奈地摊摊手，“是啊！你们华国人都很聪明，可我们根本没想到她真的会动手，幸亏你来得及时，帮我又救下了两个人。” “啊？”江森愕然，真被他说着了？ 陆解放解释道：“我们约好碰面地点后，他也约好了两个成员，结果半路就遭到袭击，幸好我们赶过去的及时，不然，那两位恐怕已经不在了。” “没一起来吗？” “去东边儿了！”陆解放笑了，“以后我们再来，火车上就全是自己人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之前上火车的时候，陆解放就说过，这里的火车公司都被一个个私人公司垄断了。 远东就是库兹涅夫家族控制的。 两个幸存的老成员，如此着急赶过去，恐怕和他们来的路上遭遇杀手有很大关系。 “陆哥，有话直说吧！”江森不想再绕弯子，“我还跟萨萨一个朋友谈好，要搞进出口贸易呢！” “哈哈……可以啊！你小子，建设真没说错，你就是个招财童子！” “啊？”江森又在心里骂罗建设，都在背后说他什么了，“他说的？” “对啊！他还说，只要你走过的地方，他们跟在后面只管捡钱就行。” “靠！”江森都被气笑了，“这逼满嘴跑火车！等我回去的！” 小五和韩三也被逗笑了，小五还小声问韩三，是不是真的。 “好了好了，不笑了！”陆解放说，“说正事吧！阿廖沙，你说吧，希望我们怎么帮你？” 阿廖沙喝了一口啤酒，放下后，思索了片刻，似乎在想从那儿说起。 他开口道：“维多利亚家族，在思科城的势力比我们大，她赶走了我父亲很多衷心的手下后，就从她的家族里调来了一些人代替他们！我父亲忽然病倒，我只见过一次，就再也没见到他了，她不允许我们见面。但我知道，我父亲有一份遗嘱，我必须要拿到这份遗嘱，只有遗嘱在我手里，我才能对外公布我是合法继承人，才能很好地保护卡琳娜。” 第508章 你这什么反应？害怕了？ 阿廖沙继续说着。 “你们一定会以为我父亲有很多孩子，我和卡琳娜也不是同一个母亲，我们就会争家产！” 江森的确有这样的想法。 孩子多，父亲生死不知，几个同父异母的孩子，不出来争家产，好像不太正常。 阿廖沙有些遗憾地说道：“事实上，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我其他兄弟姊妹，全都死了！我们都知道是她干的，可没有任何证据！我和卡琳娜从小就见过，甚至于共同生活过几年，没错，就在华国。我们的感情很好，她也有个非常善良美丽的母亲，对我也非常好！所以，我想要努力保护她。” 阿廖沙似乎引起了伤心事，说完这番话后，就沉默了下来。 陆解放看着他，微微思索了一下，跟江森继续说道：“现在他这边的手下，一半在维持他目前手里的产业，一半在保护他。” 江森看了眼外面的人，才十几个。 这就是他手下的一半？ 也……太少了！ “现在他想怎么干？直接带人过去跟那个后妈干，还是……” “首先要拿到那份遗嘱！”陆解放说完，有意无意地瞥了眼韩三。 江森眉头皱了起来。 这种事情，说起来就像是国内干飞活的，进入一个地方，拿一个东西出来那么简单。 实际上，风险非常大，而且，还是在枪支泛滥寡头势力盘踞的这里，风险成倍数增加。 韩三也听到了，他是无所谓的，只要江森同意，他就会同意。 可江森没说话，没拒绝也没同意，他也就没说话。 小五跟韩三说：“后面还养了几只羊，我带你去挤羊奶去！” “这是谁家啊？人家羊奶随便让你挤？” “是阿廖沙的房子！”小五说着话，拿了一个铝罐过来，“走吧！” 韩三不想去，他还想听下文呢。 但是江森回过头，笑着说道：“好啊！多挤点儿，看看好喝不？好喝的话，回去咱家也养一只给虎子喝。” 韩三这才跟小五出去。 “你是担心你兄弟吧？”陆解放直接问道。 江森说：“这件事情我不能替他做主同意，但能替他做主拒绝。我也不妨直说，既然遗嘱那么重要，肯定会放在保险柜之类的地方，安保也肯定很严，我不想让他去冒险。” “我理解！”陆解放说，“我也不是很赞同，可以想其他办法。” 阿廖沙说：“我们搞来了很多军火，我想直接攻进去。可我需要你的指挥。” 他看着陆解放，江森也看着他。 阿廖沙需要陆解放的指挥？ 之前就非常怀疑他的身份，现在又说这种话，难道他真的是…… “你这什么眼神？”陆解放笑了，“好了，别在心里胡思乱想了，我的确还有一重身份，就连建设他们都不知道，或者说，没有几个人知道，我父亲知道一些，我母亲一点儿不清楚。懂了吗？” 这种话不用说得太明白，江森秒懂。 陆解放并没有说他的另一重身份是什么，就说明不能说。 知道就行，不用问。 但是真的很好奇啊！ 现在江森脑子里，全都是什么亨特啊，007啊，这种特工人物。 再看陆解放，温文尔雅，怎么看着都不像。 不过，火车上，满眼寒意握枪杀人的时候，还真的有点儿007的味道。 陆解放哪里知道江森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依旧淡笑着。 江森“哦”了一声。 陆解放忽然笑了，“你这什么反应？害怕了？” “我怕啥？”江森得意地一扬脖子，“我也算是生长在红旗下的大好青年，还抓过特务立过功呢！” 陆解放呵呵地笑了起来。 阿廖沙双眼放光，“江，你也跟陆一样？” “啊……差不多吧！”江森含糊了一句，忽然疑惑道：“陆哥，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问啊！” “就是，就是！”江森瞄了阿廖沙好几眼，“他知道吗？” “知道一部分。” “哦！那他没有什么，没有什么……”江森不知道该怎么问。 问阿廖沙不在意你的身份吗？ 问阿廖沙明明是个黑帮，跟你关系这么好，不怕别人抓他把柄，来个里通外国什么的？ 陆解放看他这个样子，只是稍一琢磨就明白了。 他笑着说道：“他们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得到他们的认可，他们就会把你当自己人。什么里通外国？不存在的！他们国外也有很多产业，阿廖沙在欧洲，跟好几个贵族，对，还有个王子关系非常好呢！呵呵……” 江森摸摸鼻子，他也就是这么一问。 哎？ 不对啊！ 他本来的意思是陆解放跟黑帮有关系，在国内不受影响吗？ 算了，不问了！ 知道的越多，嘶啦得越快。 “没错，我们在国外都有产业，在银行也有股份，还有游乐场、赌场、酒吧……” “没必要跟他说这么多！”陆解放拦住要继续透底的阿廖沙，“你把维多利亚的资料给我们一份。” “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阿廖沙说。 “不只是她，还有她的家族，以及她经常会出现在哪里，都干什么，你父亲那边有多少人等等，一切信息我都需要。” “好！没问题！”阿廖沙答应得很痛快，“你们就先在这里住下吧！我晚上再过来，会把所有你们需要的资料都带来。” 陆解放点头。 阿廖沙起身，跟江森点了个头，戴上帽子，拿着大衣就走了。 等外面的车都开走后，陆解放跟江森往回走，“好了，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森哥！陆哥，你们看！”韩三和小五抬着牛奶桶回来了，“热乎的，一大桶。” “进去再说！” 进了屋子里，小五和韩三一起动手，煮了羊奶，给每人都倒了一杯，坐在桌边，一边喝着一边说话。 “我以为会有羊膻味儿呢！”江森吧唧了一下嘴，“一点儿没有，还挺香。” 韩三点点头，“等回去的，我让人搞几只羊放家里。” 陆解放看着他们两个，心里很羡慕。 感情好，乐观积极，似乎天塌下来他们都能笑着骂一句：“你不行啊！这就塌了？是不是男人啊？是男人就要坚持住啊！砸到什么花花草草的也不好啊，何况还有这么多人呢！” 陆解放没忍住笑出了声，一抬头，就看到另外三个都在看着他。 “陆哥，你好像有事儿瞒着我们！”江森说道。 韩三说：“陆哥，有事儿就说，别憋着。” 小五：“……”好吧，不说了。 陆解放哈哈大笑起来，“没有没有！就是很羡慕你们，不管发生什么都能开着玩笑面对！你们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了吗？” “打过了！”江森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这里有电话吗？我要跟萨萨说一声暂时回不去，免得他朋友说我是骗子！” 第509章 资料 陆解放指了指侧面矮柜，“那儿呢！” 江森这才看到，两个花瓶之间有块花布盖着的电话，墙上是幅油画，整面墙都花里胡哨的，还真没注意。 给尼娜打了电话，说了一下找到朋友了，可能暂时回不去，让萨萨朋友不用着急，等他办完事后就回去。 尼娜倒是很痛快地说没有关系，能找到朋友真是太好了。 然后她就说卡琳娜想跟韩三说话。 江森笑着看向韩三，用电话示意他过来接，“你的电话！” 韩三知道肯定是卡琳娜，有点儿别扭地过来接了。 江森拍拍他，走回桌边儿坐下。 陆解放好奇地问道：“他在这里也交到朋友了？可以啊！” “是卡琳娜！”江森用嘴型说了一句。 陆解放一愣，眉头皱了一下，很快又舒展开，回头看向闷着头对着墙讲电话的韩三。 江森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心想，是不是因为卡琳娜的身份，跟她交朋友不太好。 “陆哥，有问题吗？” 陆解放笑着摇摇头，“没有问题！不过，他如果是真心的，就要先过阿廖沙这一关。” “哦，那我就不担心了！” 江森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心里已经开始为自己兄弟考虑了。 要不要让韩三去帮阿廖沙拿到伊万的遗嘱？ 还有，伊万到底是死是活？ 遗嘱拿到了，结果人家没死，又要修改，岂不是拿到了也没用！ “陆哥，伊万现在是什么情况？” “在思科城皇后医院，只是安保非常严格，除了主治医师和护士外，不让任何人接近。” 江森点点头，开始琢磨去医院的可行性有多高。 晚上，村子非常安静，江森和韩三不用再挤一个房间，一个人一大张床，打着滚儿睡。 一大早，天刚亮，阿廖沙就带着人过来了。 江森他们正在吃早饭。 陆解放看他进来，问道：“要一起吃吗？” “哦，谢谢！一块面包就行！” 虽然这么说，但是小五还是给他多拿了两根烤香肠，和一杯羊奶。 陆解放没问什么，阿廖沙也没说话，大家安静地吃完早饭。 桌子收拾好后，阿廖沙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在陆解放面前，“你要的都在这里了。” 打开文件袋，看到里面的东西后，陆解放示意江森和韩三也过去一起看。 小五安静地坐在陆解放旁边，仔细看着一份维多利亚家族的资料。 看资料的时候，阿廖沙一句话不说，安静地坐在那里等着，慢慢地品着羊奶的滋味。 江森分神想了一下，这种心性实属难得，换个人肯定会不时会对资料进行一些解说。 或者问问，有什么地方看不懂没有。 可他没有，安静得就像周围没有旁人。 江森收敛思绪，仔细看着面前的资料。 阿廖沙很贴心，全都用华语打印出来的，包括他父亲别墅周围的每一棵树都标了出来。 别墅很大，欧式建筑，上下三层，带阁楼和地下室。 后面有游泳池和一个桑拿房，前面和侧面是花园。 周围有一排雪松隔断周围的视线，花园里还有矮冬青花圃。 房子前面一大块草坪，带着弧形的一条路，直通外面的大铁门，大铁门有人看守。 车库在草坪的左侧，右侧是园丁住的房间和一个工具房。 一楼左侧是厨房和操作间、冷库，右侧是几个小会客厅，中间就是最大的会客厅，可以举办舞会的那种大。 楼梯后面十几个房间，是给佣人和保镖住的地方。 上楼的楼梯正对大门。 二楼中间，依旧是会客厅、茶室，左右两侧各有六个房间。 三楼差不多，但是左右各有一个空间，上面标示的是教室。 江森觉得，应该是为了学习某种东西的地方，比如跳舞、打球或者给孩子请家庭教师的地方。 别墅是圆顶，所以，阁楼虽然相连，但是里面的空间就像一个半圆的球用通道连接在了一起。 上面画得是阴影，什么都没写，不知道上面有没有摆什么东西。 看完这些后，江森又看地下室。 地下室有点儿意思。 居然还有一个游泳池和一个桑拿室，还有一个车库和工具房。 但是，在最中间的位置，却用了阴影表示，标识上写着“密室和保险柜”。 遗嘱极有可能就是放在这个密室里的。 有点儿难啊！ 要想进去拿到遗嘱，就要先进入大铁门，穿过草坪，进入别墅。 地下室的楼梯是在一楼楼梯左侧，楼梯正下方就是密室，进去的楼梯或者门在哪里呢？ 江森没找到，忍不住抬头看了眼陆解放，他还在低头看着。 整个别墅外面是一片森林，只有大门口那条路跟外面的路相连。 江森不是荣门的人，根本想不通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把这份递给韩三。 韩三那边正在看医院的资料，看到江森递过来的东西后，就把这份递给他。 江森低头看着，思科城皇后医院历史悠久，建筑也很古老，主要分为四个部分。 最前面的是门诊大楼，一楼是服务台和药房，跟国内的医院一样，二楼开始往上三层都是医生诊室。 楼后是个花园，中间一个圆顶凉亭，十字路通往四栋楼。 后面和左右两侧都是住院楼。 后面是普通住院楼，左侧是传染病住院区，右侧同样也是住院楼，却是专门给有钱人用的。 伊万就是住在右侧的楼里，三楼右侧倒数第二间。 倒数第一间与第三间都被维多利亚包了下来，住着保镖。 也就是说，要想进入伊万的病房，就要先进入那栋住院楼，上到三楼，经过保镖的检查后，才能进去。 还有一个方法，就是从外面爬窗进去。 即使这个方法行得通，进入了带着栏杆窗户的病房，还要面对里面一个保镖和一个护士，才能见到伊万。 很难！ 江森觉得，这个维多利亚的确是个人物。 陆解放把他手里的资料递给江森，江森跟他交换了一下。 现在手里看到的就是关于维多利亚和她的娘家的资料。 维多利亚今年才三十五岁，非常年轻，比阿廖沙大不了几岁。 照片上的女人很美，穿着酒红色的裘皮大衣和帽子，雪白的皮肤加上烈焰红唇，有点儿像是欧洲油画里的贵妇人。 她的全名叫维多利亚.罗斯.库兹涅夫，结婚后，她要随夫姓。 本命叫维多利亚.多葛.康斯洛夫。 江森一阵头疼，老毛子的名字太长，根本记不住，按照名字记的话，重名太多。 不管了，反正他也不认识那么多人。 继续往下看，维多利亚家族居然还很古老，算是老牌贵族。 第510章 真爱？别扯了！ 要是按照现在的说法，维多利亚家族在沙皇时期就是贵族，祖上是沙皇近侍。 江森嘬着牙花子，恶劣地想，沙皇近侍不就像国内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吗？ 老毛子这里有没有太监？ 要是没有的话，那么沙皇的头顶，绿油油的……泛着光。 “嘿嘿嘿……”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韩三扭头看他，“笑啥呢？” 江森把资料拿起来，用手指指着那段话，“这个职位是不是李莲英的同行？” 韩三瞬间笑喷，促狭地看着江森，“我说你满脑子怎么总想着这个？” “不怪我啊！是这个词太让人浮想联翩了好不？” 陆解放抬起头，江森又给他看了，“陆哥，你说呢？” 陆解放也笑了起来，不过还是给江森做了解释。 “历史上，他们的确有太监这个职业，不过都在后宫服务女眷。沙皇近侍都是由贵族或者军人担任。而且，太监主要来源是高加索地区和奥斯曼帝国，数量也不多。” 江森点点头，“哦”了一声，似乎还有些遗憾。 要是跟国内历史一样，按照老毛子的揍性，那个画面，那个狗血…… 算了，不想了！ 继续低头看资料。 维多利亚祖上的荣耀，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像老话说得好——富不过三代。 到了维多利亚父亲这一代，家族人口减少，产业挥霍得也差不多了，也就只剩下名头，实际上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最有意思的是维多利亚和伊万认识的过程，居然是在一条巷子里，典型的英雄救美，以身相许。 江森咧嘴又笑了，继续看着。 十年前的夜里，伊万刚刚参加完一个谈判，一个……地盘之争的谈判。 坐车回家的路上，经过一条巷子，看到巷子里两个男人正在对一个年轻女子预行不轨。 换成以前，他肯定不会管这种事，还会看热闹似的笑几声。 但是，他看到了那个女子的脸。 就这样，他救了维多利亚，并把她带回了家。 之后的过程大家都猜得出来。 两人交往了没有一个月，伊万就对维多利亚提出了求婚。 维多利亚痛快地答应了。 从那之后，两人恩爱有加，维多利亚的温柔多情，让伊万很开心，也给了康斯洛夫家族一些帮助，让他们重新振作起来，又以一种老牌贵族的身份出现在了大众视野。 这也不失一段佳话。 伊万有很多女人，但是给名分的，只有第一任妻子，也就是阿廖沙的母亲。 后来生了重病去世后，就再也没有结婚。 维多利亚算是他第二任妻子。 但是，在这么多女人之中，他最爱的其实是卡琳娜的母亲。 却因为战争和保护的想法，一直都没有把那个女人娶回家里。 如果说他娶维多利亚是因为她的美貌，可她长得跟卡琳娜的母亲非常相似。 资料里，也有一段话，说是两人结婚后，伊万凭借这个关系，把康斯洛夫家族曾经拥有过的势力，又一一收了回来。 是真爱，还是相互利用，已经没人去深究了。 问题是，究竟谁在利用谁？ 现在的状况看来，伊万被利用的一面更大，不然阿廖沙也不会寻找陆解放的帮助，卡琳娜也不会被千里追杀。 还真的够精彩啊！ 这个比门口邻居家兄弟姊妹为了一个房子撕逼好看多了。 江森一边仔细看着资料，一边胡思乱想着。 看完资料后，陆解放问道：“有什么想法？” 江森想了想，转头问阿廖沙，“阿廖沙，十年时间，维多利亚怎么可能把控你的家族的？” 阿廖沙摊摊手，“事实上，十年前我还在英国读书，五年前才回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培养了不少人，后来我才发现，她培养的那些人，有一大半是康斯洛夫家族的人。仅凭她一个人是无法办到的，是康斯洛夫家族的人有野心。” “那我能这么理解吗？康斯洛夫家族想要东山再起，于是，盯上了库兹涅夫家族，使用了一些计策，让维多利亚嫁给了你的父亲？” 阿廖沙耸耸肩，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看来，不是江森自己看出这里面的问题了，阿廖沙也看出来了。 或许他父亲也明白，可就是放任不管，任凭其发展。 这有些说不通啊！ 按照老毛子黑手党家族的习惯，不管你是谁，只要威胁到了家族利益，没有别的，只有一个字，杀！ 为什么伊万要留着维多利亚呢？ 真爱？ 别扯了！ 他们这种人，怎么可能有真爱？ 陆解放听完两人说话，开口道：“阿廖沙，看完这些资料，你找我帮忙，不仅仅是想要拿到那份遗嘱吧？” 阿廖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陆，说实话，在你面前我好像什么秘密都藏不住！的确如你所说，遗嘱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我想要的是，你能帮我除掉康斯洛夫家族！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你们华国人有着悠久的历史，兵法更是无人能敌，我不知道能相信谁。如果让她得逞，我和卡琳娜就算亡命天涯，最后也会被她杀掉。而且，你在欧洲救过我，后来还救过我的父亲，这次又救了卡琳娜。可以说，你是我们库兹涅夫家族最尊贵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所以，你会帮助我的，对吗？” 这种话，有些道德绑架，但是阿廖沙说得异常真诚，眼眶微微泛红，看来的确是走投无路了。 这扯不扯！ 江森再一次暗中感叹。 就是想来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赚点儿钱，就这么莫名其妙被卷进了家族争斗中。 哎呦…… 江森有些后悔如此草率就跟着陆解放来了。 但是，还是那句话，后悔药没有的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 抬眼看向陆解放，陆解放听着阿廖沙的话，轻轻点着头。 等他说完后，他并没有直接开口答应，而是思考了一会儿，才说话。 “阿廖沙，你知道的，我只是个商人，你对我的评价有些夸大了。不过，我还是非常愿意帮你的，但是呢，我们需要一个严密的计划，而不是热血冲头跟他们硬碰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阿廖沙有些哽咽，深呼吸了一口气，点着头，“我明白，我明白！不管如何，我都非常感激你，陆，我真的走投无路了，除了身边这些人，我不敢相信任何人，吃的喝的，都要格外小心！真的，我真的非常感激你，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面前，就算你不帮我，我也不会责怪你，还会真心感激你的！” “好！”陆解放笑了，“既然如此，你还需要做一件事情！” “你说！” “我需要维多利亚身边重要人物的照片，以及他们的资料。” 第511章 做生意的对象 “这个没有问题！”阿廖沙说，“实际上你要的东西都有，只不过这次很匆忙，没来得及带过来。明天我会把更加详细的资料都带来，包括康斯洛夫家族的。” “好的！”陆解放飞快看了眼江森和韩三，“还有，我们不能留在这里，你的行踪不能固定，所以，我们今天会去思科城内，我们用留言板联系。” “还是你想得周到！”阿廖沙这会儿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 面带微笑，“外面那辆车你们开走，车牌跟我们没有任何关。” “可以！那我们就不耽搁时间了，现在就走！还有，每天早上八点到九点，我会让小五去广场，你也派个人过去，这样对你来说比较安全。” “好的，我听你的安排。” 这一刻，阿廖沙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陆解放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收拾了一下，坐上外面一辆车，往思科城开去后，江森才提出自己的疑问。 “陆哥，我们不是来做生意的吗？卷进这种事情，会不会有麻烦？” 陆解放笑着说道：“其实，帮库兹涅夫家族，对我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啊？是这样吗？” “还记得我跟你说我来这里是干什么来吗？” 江森回忆了一下，要是陆解放不问，他真的快完了。 一开始他给江森打电话的时候就说过，公事是传递一份文件，私事是要做钢铁生意。 难道…… “你做钢铁生意的对象，是阿廖沙？” 陆解放笑容更大，“没错！” 江森靠到座椅里，皱眉想着，“忘了问他家都是做什么产业的了。” “不用问！”陆解放再次给他解释，“他们什么都做，只要赚钱！”说完，又问回来，“你不是说找到做生意的人了吗？” “对啊！”江森说，“就是尼娜老公的发小，开了家汽车零件的公司，但是酷爱我们的蘑菇木耳这些东西，听说我在国内公司就是做这个的，他立刻就去增加经营项目去了，估计这几天就能下来。” “你继续跟他做生意，这个跟我们要做的事情不冲突，没准儿还多了一层保护。” 江森点点头，深以为然，陆解放的思维很缜密，很多事情都想在了前面。 “你说的尼娜老公的事情呢？”江森又问。 “暂时不着急，你们该怎么跟他们相处就怎么相处，我相信，不久后会有机会让他主动提出离开的。” 不久后会有机会让他主动提出离开？ 江森不想多想，但也隐隐能感觉出来，陆解放背后肯定还会做些什么。 而且，他来这里真正的目的，难道是为了尼娜的老公萨萨？ 还真的猜不出来。 毕竟谁都不知道出来这一趟，火车上究竟会遇到什么人。 不对！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陆解放会知道。 他能知道尼娜坐哪趟车，所以，他们的包厢会挨着。 而卡琳娜才是意外。 不能想了，再想脑仁疼。 江森看向窗外，已经上了思科城的大路。 小五开着车，问道：“陆少，我们去尼娜家，还是去哪儿？” “去尼娜家吧！”陆解放说，“前面百货公司停一下买点儿礼物。” 再次经过广场的时候，江森看到依旧有几个黑衣人坐在长椅上，或者端着咖啡在喝，或者拿着报纸再看。 这么看来的话，他们应该没有暴露。 就算前面被人跟踪过，最后跟丢了，他们也认为几个华国人还会回到这里的。 这脑子，也没谁了！ 江森真的不想嘲笑他们，但是他们的脑回路真的与众不同。 也可能猜错了，可从表面上来看，真的很难让人理解。 江森性格如此，要是想不通的就暂时放下，去想眼前的事情。 在车上，也没让他下车，小五下车进了百货公司，没一会儿出来了，手里拎着买好的东西。 上车后，他把东西递到后面。 “买了一瓶酒。”他说。 陆解打开外面包着的那层纸看了一眼，“嗯，不错！走吧！” 江森也看了一眼，是一瓶和火车上喝的一样的三十年份的威士忌。 会不会太少？ 陆解放说：“在这里，上门拜访不用太贵重的礼物，一两样就可以。” 前面路过花店，又去买了一束花，几人这才开车到了尼娜家。 门口停好车，听到声音的尼娜打开房门，卡琳娜跟在她身后。 “哦，你们终于找到对方了，真是太好了！快进来！”尼娜热情地打开大门，接过陆解放的鲜花，“哦，真是太美了，你可是太体贴了！” 陆解放笑着说：“尼娜，这一路上，还要多谢你照顾他们，这是应该的，千万不要跟我们客气！对了，我们还带了一瓶酒，萨萨在吗？我一定要好好跟他喝一杯！” “他马上就回来！我们进去说话！” 尼娜领着陆解放往里走，江森和小五跟在后面，卡琳娜一直站在门口，跟每个人点头打招呼，最后看向韩三。 韩三挠挠头，停下脚步，两人就在外面的院子里说话没进来。 “快坐下！我煮了咖啡！要加几块糖？两块？好的！” 几个人倒好了咖啡，都坐下了。 陆解放说：“我还要再次感谢你和萨萨能无私地帮助我两个兄弟，您是我认识的最友善的长辈！” 尼娜笑得异常开心，“都说了不要再跟我客气了！他们就像我自己的侄子，一路上也都在照顾我和卡琳娜！没有他们，我们也不可能安全回到家里。” 两人互相感谢着，互相客气着，这都是老毛子的习惯，在国内也会这样，但没有他们那么夸张。 “哦，对了！我这就给萨萨打电话，还有卡洛，这两天天天都来，他还以为你们回国了，知道你们又回来了，一定很高兴！” 趁着尼娜打电话的功夫，陆解放低声问江森，“卡洛就是你说的，想跟你做生意的，萨萨那个发小吧？” 江森点头，“是的！人还不错。” 快到中午的时候，萨萨和卡洛一起回来了，在院子里跟韩三和卡琳娜说过话后，一起进了屋子。 “我亲爱的兄弟，我还以为你走了不回来了！能再次见到你，简直太高兴了！” 卡洛一进门，就张开双臂，跟江森来了个大熊抱。 江森咧嘴笑着，跟他拥抱了一下，赶紧松开手，“我给你介绍两个朋友！” 互相介绍完，几个人都坐下了。 卡琳娜帮着尼娜做午饭，韩三过去帮忙，小五想了想，也过去了。 桌边儿，就只剩下陆解放、江森、萨萨、卡洛四个人。 “听说你也是做大生意的？”卡洛喝了杯酒，脸颊就红了，凑到陆解放面前，“我刚刚跟江合作做生意，你做的什么，我们也可以合作！” 第512章 或许我有办法 陆解放笑着看着他，“我呀，什么生意都做，看什么赚钱了！” 卡洛夸张地“哦”了一声，端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我们真的很像，我也是这么干的！”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江森看萨萨脸色不好，就问了一句：“萨萨，你的脸色很难看，生病了吗？” 萨萨摇摇头，“没有生病，只是……工作上出了点儿问题！” 见他不愿意多说，江森也不好继续问，不料，卡洛来了一句，“有什么不好说的？不就是你那个上司吗？我看，你干脆辞职跟我一起做生意好了！” 萨萨耸耸肩，无奈道：“谁让他是上司呢？” “只不过是个少校而已，也不能总这样压榨你，摆明就是欺负你！就像今天，可是周末！那么多机械师都不叫，却偏叫你去，还威胁你！萨萨，换成我，拳头早就去亲吻他的面颊了！” 这番话，话不多，信息量却很大。 无疑，萨萨是被上司压榨欺负了，加班加点不说，还被威胁。 尽管萨萨明白，却没有拒绝，可能是他的性格导致，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陆解放和江森飞快碰了一下眼神，都没有说话。 萨萨继续无奈地说道：“你知道的，现在很多人都失去了工作，物价都在涨，上面做的事情，很多我们都看不懂。如果我失去了工作，就会让尼娜跟着我受苦！” 他说着话，深情地看向尼娜，尼娜转头也看向他 。 “亲爱的，我早就说过，我们可以一起去华国经营我们的小酒馆儿。” 萨萨笑了一下，“也不是没想过，你也知道结果了。” 卡洛接过话，“不让他们知道就好，等离开军营，你要干什么还要看他们的脸色吗？” 陆解放这个时候开口了，“为什么会这样？你们这里不应该对你爱护有加吗？” “哈！这可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卡洛嘲讽道，“你不知道，他那个上司有多让人讨厌，为了自己升官发财，拼命压榨下面的人，很多人都被他搞得不得不离开，甚至有人跟他干了一架，被他报复后一脚踢了出去。” 说完，卡洛还摇摇头。 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可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勉强算是职场潜规则吧！ “萨萨，你那个上司有什么背景吗？” 萨萨说：“当然有背景，不然也不会猖狂到现在！” 卡洛又接过话，“你们华国人可能不清楚这里的情况，这里有一个传统贵族，康斯洛夫家族！以前听说没落了，没想到最近十年来，又冒出来了！哈！你们不知道，萨萨的上司，只是因为姐姐嫁给了康斯洛夫家族的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就变成一副小人嘴脸。” 江森眼睛都瞪大了，原来，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有这种人啊！ 还以为华国历史悠久，各种事情层出不穷，原来不是独有的啊！ 也不怪江森少见多怪。 任何人，在陌生的环境里，都会下意思去寻找自己熟悉的事物。 等到发现有相似的事情后，惊讶的同时，难免又感叹世界大同来。 就像现在社会也是如此。 这山好像比那山高，等到过去后，才发现，那山原来也是那样。 惊讶的同时，也感叹原来这里也不过如此。 他看向陆解放，陆解放思索了片刻，并没有提出自己的想法，而是赞同卡洛的想法。 “我觉得你该听从卡洛的建议！毕竟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他一定希望你过得更好！” “萨萨，听到了吗？”卡洛立刻看向萨萨，“我真的希望你和尼娜过得更好，不要像现在这样对那个家伙言听计从！” 萨萨又回头看向尼娜，尼娜给他鼓励的一笑。 萨萨攥紧拳头，在桌上轻轻锤了两下，“好的，但我需要一些时间！离开军营我必须要有合适的理由！毕竟我们签的合同是没有期限的。” “但是你忘了！”尼娜走了过来，“亲爱的，你忘了，合同上还有一条，一旦你生了病，不能继续工作的话，可以解除合同，同时，他们也要给你补偿的。” 几个人都没说话，安静地思考着尼娜的话。 生病的话，如果在国内，江森有很多种办法。 可这里…… 陆解放忽然说道：“或许我有办法！” 吃过午饭，江森卡洛聊了一会儿生意上的事情。 果然不出尼娜所料，卡洛想要亲自去华国看看货。 江森当然乐意，还同意配合他去办理签证。 陆解放则让小五出去了一趟。 韩三…… 吃过饭后，江森就没看到他，也没看到卡琳娜。 萨萨要去上班，卡洛跟他一起离开了。 尼娜要去面包房再去买点儿新鲜的面包，家里只剩下陆解放和江森。 “陆哥，你有什么办法让萨萨生病吗？” 陆解放说：“我认识一个华国医生，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由他出手，这里的任何一个医生都查不出来任何问题。” 原来如此！ 江森笑了，“明白了！我要给国内打个电话去，看看他们准备好外贸需要的手续没有。” “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同时出门，去路口的电话局给国内打电话。 让江森意外的时候，罗建设的速度非常快。 “这才几天就办好了？”江森惊讶地问道。 罗建设懒洋洋地嘚瑟，“我谁啊？一说能给国家创造外汇，他们巴不得连夜就把各种文件许可给办下来呢！” “我可听建国说过，这套手续下来，最快也要半个多月。” “那是正常情况，你不是已经在那边了吗？属于特殊情况！别问了，办下来是好事，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我要去开会去，电话费挺贵的，回头再说！” 江森挂上电话就笑喷了，“国内这会儿都快半夜了，你跟鬼开会啊！” 但是，手续办下来是好事，最起码跟卡洛做生意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他走出电话隔间，看到陆解放还没结束，就站在旁边等着。 陆解放出来后，跟江森说：“你那边好了？” “好了！建设还是挺靠谱的！” 两人说着话，走出了电话局，往尼娜家走去。 “你的事情，上面应该还是很重视的！”陆解放说，“之前就给你颁发了青年优秀企业家，现在又开始为国家创外汇，上面肯定会优先处理的。” 江森点点头，并没有怀疑陆解放的话，对他知道这些也没有怀疑。 “陆哥，后面你打算怎么做？” 陆解放看了看两边，说道：“既然有一个康斯洛夫家族的家伙出现了，那就不妨利用一下好了！” “你说的是萨萨那个上司？” “没错！听说过那句话吗？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萨萨那个上司，可能就是那只蚂蚁。” 第513章 上兵伐谋 对于陆解放的话，江森没有什么不同的想法。 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来达到目的，说起来是不择手段不好听，但也能算得上上兵伐谋。 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何况是老毛子了。 没有什么同情可言！ 他没问陆解放要怎么做，到时候需要他做什么，陆解放会说的。 两人继续往回走。 江森忽然问道 ：“陆哥，你要是跟阿廖沙做钢铁生意的话，是不是要等帮他解决完事情后才能做？” “不影响！”陆解放说，“他手里有个钢铁厂，我要的清单已经给他了，他按照上面的往国内发货就好！” 原来是这样，什么都不影响。 江森忽然有些羡慕他，一边做着生意，一边还能帮人忙落个人情。 还有让人羡慕不来的能力。 他到底要怎么帮助阿廖沙呢？ 说实话，江森一直都很好奇 ，虽然忍着没问，但终究还是忍不住。 听到他的问题，陆解放笑了，“我还以为你一直不会问呢！其实很简单，简单几个招数差不多就能解决 。” “什么招？” “围魏救赵！借刀杀人！” 两个成语，两个孙子兵法，虽然常见，但也不简单。 反正江森认为，换成自己很难做到。 “走，回去再说！” 回到家里，尼娜已经回来了，跟他们炫耀了一下新出炉的面包。 没过十分钟，小五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华国人。 华国人年纪有五六十岁，花白的头发，三七开，抹着头油，带着圆框眼镜。 他除了外表还能看出来是华国人外，言谈举止已经完全是个外国人了。 他进门后，微微跟陆解放躬身敬礼，“陆先生，再见到您，令我非常荣幸！” 他的华国语说得跟卡洛一样，带着明显的外国腔调。 陆解放用俄语跟他回话，对方稍微放松了一些，跟江森和尼娜微笑点头打了个招呼，就继续跟陆解放说话去了。 江森听不懂，摸摸鼻子，看着小五。 小五笑了，端过去两杯咖啡后，坐到江森对面。 陆解放和对方说话的声音非常低。 江森也低声跟小五说话。 “这位就是那个医生？” 小五点头，也压低声音说：“几岁就来了，他父亲是跟我们华国那位一起多年的朋友。” 江森点点头，心里想到了一个词，“深度潜伏！” 可能吧！ 也可能猜错了！ 管他呢！ 这些都距离他这个平头老百姓太过遥远。 陆解放跟对方说了大概十几分钟的话后，对方就礼貌告辞了。 尼娜看着陆解放把人送出大门，跟江森说：“这位一定是位德高望重的医生，非常负责任！” 江森点点头，没接话，他听不懂他们说话的内容，可能尼娜听到了一些。 陆解放回来了，笑着跟尼娜说道：“尼娜，这位医生的医术非常高超，有他的帮忙，萨萨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尼娜笑着感谢，“真的太感谢了！我听到了一些你们的谈话，你一再强调安全，我很感动！” “没错！他必须要保证萨萨的安全，我才会让他去试试。” 从这话不难判断出，陆解放是想要这个医生，用某种方法，做到让萨萨“生病”的假象，好达到离开军队的目的。 而且，还要保证萨萨的安全。 江森觉得应该没有问题。 “陆哥，用什么办法？”江森问道，“吃药吗？” “不用那么麻烦！”陆解放说，“吃药的话，只要专业的医院都可能检验出来，并不是最安全的做法。最安全的做法，就是让他们检验不出来，而且还找不到原因，治不好！” 江森灵机一动，“你说的是针灸？” “没错！只有我们华国的针灸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不管这种方法能不能达到目的，总之试一下就知道了！ 韩三和卡琳娜回来了，他们在外面吃了饭，还买了一束鲜花，又给尼娜带了小甜点。 坐到桌前，陆解放看着卡琳娜，忽然开口道：“卡琳娜，你哥哥让我告诉你，暂时先留在尼娜这里，等他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后，会亲自过来接你回去的。” 卡琳娜身体僵硬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眼韩三，低声跟陆解放道谢。 尼娜高兴地问道：“天哪！你找到卡琳娜的家人了？真是太好了！卡琳娜，不用担心，你就在我这里住下，等你的哥哥来接你！千万不要跟我说谢谢，我和萨萨都很欢迎你的，明白吗？” 卡琳娜笑了，点头，起身过去跟尼娜拥抱了一下，“谢谢你，尼娜！” “傻孩子，都说了，不要跟我客气，这里就是你的家！”尼娜安慰道，“就算以后你回去了，我也随时欢迎你过来！” 韩三看向江森，用眼神询问他出了什么事情。 江森用眼神示意他别着急，等会儿再说。 陆解放这么说，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让卡琳娜知道，他们不仅知道她的身份，还认识他哥哥。 虽然跟阿廖沙见面的时候，他没有跟江森他们说要去接卡琳娜之类的话，想必跟陆解放已经说过了。 卡琳娜一直在跟韩三敷衍自己为什么不回家，现在却如何也敷衍不下去了。 她不停看韩三，可韩三低着头，或者跟江森说话，根本不和她的眼神相碰，这让她有些焦虑。 江森琢磨了一下，决定等只剩下他和韩三两个人的时候，再好好谈一谈。 晚上，萨萨回来了，一脸的愁容，心情看着就不是很好。 尼娜担忧地迎上去，“亲爱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抱歉，没有！不用担心，就是有些累了！” 他说完后，又跟江森他们笑着点点头打招呼，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没出事都怪了！ 陆解放对担忧的尼娜说道：“尼娜，不用担心他！我们现在有了办法，等吃过晚饭后，我来跟他好好谈一下，相信他会好起来的！” “但愿如此吧！” 吃过晚饭，陆解放借口去屋外抽烟，把萨萨叫到了外面。 江森他们隔着窗子看着他们站在院子里一边抽烟一边说话。 尼娜微微皱眉，“我真的不希望他再干下去了！总是这样，他会生病的，这里生病！”她拍拍心脏的位置。 她说的应该是心病，抑郁症之类的。 江森也觉得萨萨再这样下去，也会出问题的。 “放心吧尼娜，会没事的！”江森走到尼娜身边，安慰道。 “是啊！会没事的！我真的希望现在就回到哈城去！虽然我们不是华国人，可我感觉那里才是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