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贵族学院轮回呢[周目]》
1. 是一个明朗的考试日
“叮咚—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请注意把握时间—”
在带着广播腔的女声于耳边响起的一瞬间，夏皎月眼前各种眼花缭乱的画面从脑海一一褪去。
她猛然惊醒，抬目向四周望去。
目光所及之处，是熟悉的教室及考场，以及身前写了大部分的试卷。
夏皎月双眸猛烈颤动，一阵阵针刺一般的尖锐疼痛从她的后脑勺传来。但眼前熟悉的环境缓解了几分脑海中多出来的记忆带来的不安感，她心下镇定些许。
为避免引起旁人注意，她不动声色地缓慢抬手，扶着额头尽力缓解这阵阵刺痛感。却还是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一直握着的中性笔，不住地在试卷上留下几个墨点。
缓过一阵后，疼痛减弱了很多，周遭的一切也慢慢聚焦。
本想继续答题，夏皎月的目光却不自觉地被身边依旧稳步进行答题的同学所吸引。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
你如同往常一样，和每一个人一起被安置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八音盒上。
而八音盒上的木偶不知道八音盒外还有世界，于是只是欢快地跳着舞，于每一天并无二异。
而你，却突然变成了一个站在八音盒外的生物，恍然意识到，原来之前周围的一切都只是一个舞台。
你注视着仍在跳舞的木偶伙伴，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生转变为舞台剧的荒谬感。
明明考试前还是熟悉的伙伴。
可环视教室里所有人整齐划一的答题画面，夏皎月突然发觉，大家的面目都拉扯抻开悄然模糊着，最后归于同一样貌，就像规定好程序的npc。
海蓝色的窗帘随着渐起的微风轻微摆动，顺着下摆望去的地面在阳光下反射出轻微的光泽。
于静谧中，窗外传来几道脚步声，由远及近。
似是透过窗户间隙察觉到夏皎月扫视周围同学的不佳举动，有一双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下窗户试作警告。
夏皎月被清脆的敲击声唤回思绪，在感到喉头轻微堵塞后，几个深呼吸，摆脱了记忆紊乱带来的一种不落实地的虚幻感。
她猛然侧头望向窗外，却只来得及瞥见一闪而过的，标着风纪处的红色臂徽和远去的人群背影。
真不是一件好事，她想，但万幸，也许是她的行为不太出格，没有被过多追究。
听着四面传来的笔尖摩擦纸张发出的沙沙声，夏皎月无奈地提起笔开始继续完成试卷。
“关于王室最近热烈讨论的有关人民税收的问题，请给出你的理解及提出建议。”
本来是准备过的题目，只要提笔写下就好。
可夏皎月的脑海里却止不住地浮现刚刚出现的崭新记忆。
一段切身感受的，无法反驳的有关另一个世界的真实记忆，以及看过的一本主场景与自己现在就读的《艾斯贵族学校》同名的玛丽苏小说。
没错，虽然极度不想承认，但自己土生土长近二十年的世界，好像是一本乍一看来令人脸红心跳的玛丽苏文学。
夏皎月心绪不宁，但想到前不久响起的考试铃声，她还是认命地于答题栏写下考试前背的模板，并赶在考试结束铃响起前，答完收笔。
只是在卷子交上去的瞬间，瞄见之前不经意划上去的墨点，皱了皱眉。
“喂，喂喂，回神啦—”
伴随着清脆的少女音，一股轻微的推力从背后传来。
夏皎月努力整理的思绪被打乱，她深呼吸稳下情绪，微微回头望向声音来处。
眼前是一个撑着桌子的金发女孩，红色的发箍有些倾斜，带着右侧脸颊耷拉下一串在阳光下闪着微弱金光的发丝。
虽然记忆混乱，但仿佛有着肌肉记忆一般，夏皎月认出自己最好的朋友，然后抿着唇勉强冲女孩笑了一下。
“真是的，喊你半天了都！”
苏研看夏皎月的脸色尚好，一边安心地坐回座位，一边把碍事的碎发用发箍重新固定了一下。
“今天考试就见你状态不好，题目都没写完就公然趴下去睡觉了。幸好你反应快，不然被风纪处那群人抓到错处可就真是麻烦大啦。”
夏皎月正想开口回应些什么，却被抽屉里传来的一阵轻微振动打断，她弯身将手机拿出。
解开屏幕锁后，夏皎月疑惑地点开消息通知栏。
是一封来自学校官方的邮件。
【经风纪处部门核查发现，一年C班的夏皎月同学存在考试违纪行为，但情节较轻，不予以通告批评，仅扣除三学分视作警告。—艾斯贵族学校风纪处】
飞快浏览完信息，屏幕透露出的轻微白光映衬出夏皎月沉静的黑眸。
她面无表情的关上手机，对于风纪处当时不做处理而事后小题大做算账的做法，感到几分好笑。
但很显然，比起这些无关重要的事，解决脑子里面那些突兀的记忆，才是当务之急。
于是转而将消息抛之脑后。
——
考试结束，教室里的人群嬉笑散去。
夏皎月收拾完毕起身，转头却看见大剌剌坐着没动作的苏研，忍不住轻笑出声，
“怎么了，还舍不得回家了？”
“本来还想约你逛街来着，但看你现在这萎靡的样子也是算了。”
苏研从座位起身，缓步走至夏皎月身边并挽住胳膊。
她捞起两人早就收拾好的书包，明亮圆润的眼眸微弯，荡漾出止不住的亲昵笑意，扶着夏皎月就往教室外走去，
“我就是担心你今天状态不好，想着还是亲自把你送上车本小姐才放心。”
肩膀传来微弱的支撑感，夏皎月也没拒绝朋友好意，顺着力道抬步前行。
两个人就这样挽着往校门缓缓走去，夏皎月还是执意接过了自己的挎包。
“十四号的时候考不考虑一起去蒙特区爬山？也没有别人，黎云云说带上陆埃一起。”
苏研突然出声，微侧着头等待回答，但还是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你和陆埃不太熟，但是为了朋友的爱情稍微忍受忍受也是可以的。”
虽说离十四号还有几天，但现阶段的夏皎月真是疲于社交，于是皱着眉缓缓摇头，委婉拒绝了。
苏研看她确实情绪不佳，也没再纠结此事，干脆转了话题聊起最近发生的事情。
俩人缓慢前进，夏皎月沉默地听着小伙伴断断续续的抱怨，却突然想起来书里也有个叫苏研的配角。
该名配角因为喜欢上温柔男二，对书里的女主实施了一系列的霸凌，最后事情败露，惨遭报复，只落得个被退学的下场。
虽然对书里的情节尚存疑虑，但出于稳妥考虑，夏皎月沉思了一下，还是选择开口问道：“小研，你有喜欢的人吗？”
苏研愣住片刻，看向身旁的黑发女孩，望着她深得发黑的没有情绪的眼眸，犹豫地嗫嚅着开口，
“有，有那么明显吗，我也不是喜欢啦，就是，嗯觉得申怀学长是个很温柔的人。”
大脑感觉被钝物狠狠敲击，夏皎月眼前突然一黑，随后是环响耳畔不断的轰鸣声。
【见鬼，跟书里一样的时间线一样的人名。】
但看着身边羞涩笑着的女孩，夏皎月想，
也许是巧合，还是得寻找一些更切实的证据。
如果现在所处的世界确实是那本小说的话，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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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也完全来得及去改变一些还没发生的事情，她宽慰自己。
但一想到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夏皎月也只是选择了搂紧苏研的胳膊，微微一笑，
“这样啊，挺好的。”
——
花了一晚上，夏皎月终于确定了，自己所处的当下确实就是脑子里的那本小说。
她都不愿意回想，刚回到家的瞬间，就收到了来自苏研的一线情报。
“咱们班的特招生名单出来了。”
“真是受不了，一想到以后身边摆脱不掉的，来自下城区的臭味，我就连放假前的规划日都不想上了。”
手机传来接连不断的震动感，苏研的抱怨通过Line，不断地从顶端通知栏冒出。
夏皎月无心仔细观看一条条消息，只是点开二人聊天界面后，快速地划到消息最开头。
找到名册后，稳下思绪点开。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
顺着名单，夏皎月的视线缓慢往下移动着，最后，在自己班的末尾，看到了——
莫岁，女，下城区
很显然，这是原书女主的名字，黑色的两个字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表格里，无声无息。
暂缓片刻，夏皎月沉默着关掉手机，开始认命地回想原书情节。
拜自己不好的读书习惯所托，她现在除了几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人和情节之外，什么都回想不起来。
只是......
她想了半天，完全没有有关苏研身边的一个不太贵族的暴发户好朋友的印象，更没有有关夏皎月这个名字的印象。
毕竟要是自己名字有所出现，肯定会有相关记忆的。
夏皎月烦躁地绞着着发尾，内心有些崩溃，但又面上不显，
这完全不符合穿书定律啊，自己既不是女主，也不是女配，更不是反派，甚至连路人都不是。
把自己拉进这本书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拉一个大龄社畜穿书，让她再体验一遍其实不太想回味的人生。
还是难道纯粹只是来自书本的恶趣味？
在夏皎月思绪混乱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父亲轻声的问候，
“月月，睡了吗？”
因没有过多精力去应付旁人，夏皎月放缓呼吸，没有回答。
一阵沉默后，房间门传来远去的脚步声。听着远去的动静，夏皎月思绪逐渐回笼。
多想无益，还不如着眼于眼下，先避免自己的好朋友们误入歧途，她想。
没记错的话，女主新进班的第一天，就在后花园闲逛的时候，被男二申怀一见钟情，从而展开了后面的故事。
而刚刚看到的学校通知，表明了明天的规划日正是特招生进班熟悉的日子。
也是好笑，学期开始不安排人进班，美名其曰将特招生培养好礼仪规范后，再于学期中段的放假前夕，将人突然插入班级。
不仅没起到半分缓解作用，更是进一步激化了贵族对平民的不喜感，总之全是无用功。
但夏皎月也只是想想，没过多关注，转而着手规划起接下来的安排，并打开备忘录准备记下初步安排。
备忘录的顶端是前不久写下的假期规划，她叹着气将标注着的待办取消，无奈地告别了本想安排的游泳击剑课程，并针对原书剧情思考对策。
自己应该可以通过稍微打断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过程，以此首先改变申怀对莫岁一见钟情的局面。
初步计划能否成功，一切都待明天了。无论是采取什么样的方式，都一定得彻底搅黄这次见面。
心里想着对策，夏皎月缓缓被困意包围，最终沉沉睡去。
2. 是一个手忙脚乱的偷听日
圣埃洛斯的夏日确实有点炎热，这是夏皎月站在郁郁葱葱的后花园里的第一感受。
嘈杂无序的蝉鸣偶尔伴随着几声清脆的鸟叫，目及的绿意随着微风荡漾，如层层波浪般，淌洋展开。
夏皎月无暇欣赏，只顾小心翼翼地追着隐在葱郁花草间的属于莫岁的白色衣角，奔向后花园的深处。
果然如同原剧情，莫岁在进入新班级后因为受不了压抑的气氛，选择来到后花园散心。
七歪八拐，时快时缓，夏皎月就这样一路跟随着莫岁进入花园，同时为避免被发现，小心遮掩着身形。
一路跟随，却始终没见莫岁停顿，至于申怀的影子更是半点没见着。
葳蕤蓬勃，万物和鸣。
虽然由于内心焦虑与剧烈运动，夏皎月胸口传来窒息般的沉闷感，但余光瞥见美景，她也不得不承认学校还是很有审美的。
是什么时候觉察到周围安静的过分的，夏皎月朝四周望去，再找不到丝毫白色衣角痕迹的同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很深处了。
没有人群推攘的脚步声，没有伙伴间的嬉戏打闹声，只有无声中偶尔传来的几声虫叫。
她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垂落的手臂不自觉紧绷，手指轻微颤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空气凝滞，充满了沉重的静谧。
【计策失败。】
夏皎月冷静的想。剧烈的心跳声于耳畔回响，她朝四周张望，打算回头寻找来路。
可忽然，有一道突兀的人声从不远的前方转角传来。可能是出于人类的本能，夏皎月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却只隐约听到两个人在交谈。
说着什么，货物，下次，老地方。
听不真切，但关键词的提取，让她意识到自己应该快点离开，而不是因为没什么用的好奇心，惹上麻烦。
她果断转身抬脚，却猛然感到后脑勺猛然传来一阵凛冽的风。
没做多想，夏皎月快速弯腰躲避，紧绷着脸咬牙，尽力平复着喉头涌上的血腥味，呼吸沉重。
同时，恍然回头。
视线里猛然撞入一个躬身出着拳的棕发男人，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有力，隐入袖口，男人蓝色的眸子里尽是冷意。
贴身的贵族校服衬着他身形挺拔，慌乱间，她只来得及看见男人在阳光下反射着银光的耳钉，以及，男人身后跪着的一个看不清的人影。
可能是顾及身后的人，蓝眸男子没有追来。
夏皎月努力辨识着来路，一边尽力向外急奔，最后于教学楼的大树下缓着粗气。
走出花园，校园内依旧氛围和谐，微风和煦，夏日燥热。
教学楼前的大路上零星的人群来往，虽然偶尔也有几道好奇的目光短暂停留在夏皎月的身上，但又很快被收回。
【真不是个好日子啊。】
计划失败没能影响到原书剧情就算了，自己还不知道无意间撞破了什么现场。
夏皎月懊恼地捏紧拳头，暗自咬牙，却又无力松开。
她只能无声凝视着来往的人群，黑亮的眼瞳像疏雨后的窗，藏住氤氲的情绪巨浪。
只能寄希望于，校园之大，一时半会不会被找到了。毕竟为了避免被女主发现，她提前将胸前带有个人信息的铭牌摘下了。
至于监控的话，现在属于假期阶段，除了主路外，大部分已经被停用了。真要寻找起来，也应该需要花费些功夫。
稳住情绪与急促的呼吸，夏皎月提步不紧不慢地朝教室走去。
只可惜自己当时下意识地回了头，希望不会在学校里撞见当事人吧。
她清理了一下身上沾着的花草碎屑，摆正裙摆衣领后，浅笑通过教室后门，回至座位。
教室里一部分人规划好学年计划后，已经离开。
苏研也确实由她所说，为了不跟新来的特招生呆在一起，没来参加规划日，即便为了编造理由被家里人一阵数落。
而最角落里坐着的，今天刚入班的几个特招生，却没有人先行离开。
角落里的光线不充足，显得灰扑扑的一块有些发暗。
处于角落的特招生们大多都弯着腰，以减少存在感，但却总是又忍不住怯懦地偷瞄着周围亮丽的来往身影。
阴影里佝偻的身形，就像阴沟里窸窸窣窣的生物一般。
夏皎月隔着众人望去，只见一个人不同于周围，穿着轻柔的白色连衣裙。
松软的棕色长发柔顺散开，她挺直着背，脖颈微弯着认真注视着身旁的人。
夏皎月瞳孔微沉，目光沉沉地望向莫岁，没想到女主已经回来了。
兴许是感受到来自远方的视线，莫岁疑惑转头。
就这样，二人视线交汇。
莫岁澄澈的目光里蕴出一分笑意，轻微地礼貌点头。
夏皎月神情平淡，微抿唇角，礼貌示意后，率先移开视线。
随意填写了学期规划并上交后，她简单收拾后快步离开教室。
在转身下楼的瞬间，她听到身后传来争执声。今天已经为好奇心买过单了，她没做停留，甚至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可还是断断续续的传来声音，
“学生会和风纪处真是会给人找事干，明明马上就要放假了，却突然要整理人事档案。”
“少说两句吧，能留在部门捞点学分就已经很难得了。”
后续的交流随着远去的人群，逐渐淹没在更加吵闹的为放假的欢呼声中。
明亮的夏日悬挂高处，本该是温暖和煦的照射，却只让夏皎月感到不舒适的刺眼感。
她没有为此停留，只是继续沉默着朝校门口走去。
“叮咚—”
熟睡的半夜，手机搁着枕头传来不太明显的震动感，并伴随着为了假期特意打开的通知铃声。
夏皎月迷蒙着睁眼，将手机从枕头下取出，没有打开，却只是将手机拿远，轻抛向床边的柜子。
确定手机安稳躺平后，然后烦躁地继续睡去。
——
放假的日子稀松平常，如果不是放假第一天就受到来自风纪处的警告，就更好了。
夏皎月站在琳琅满目的饰品展览板前心想，同时默默注视着苏研轻快地穿梭于人群中。熙熙攘攘的人流来往，人头攒动间，精致小巧的饰品反射着天花板白色大灯投下的苍白灯光。
夏皎月漫不经心地闲逛着，不时仰头回复来自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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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研的呼喊，
“阿月，你看这个适不适合我？”“哎这个也好看，看着适合你，你试试。”
夏皎月望着匆忙间塞入自己怀中的各种红色发箍，红色发绳，红色发卡，无奈扯起嘴角，此时身后跟着的随从沉默上前，接过所有的物品。
她继续缓步不远不近的跟在苏研身后，暗自思忖，收到的警告。
【一年C班的夏皎月同学，因扣除三学分后剩余学业不满足学期结束要求，特此告知。请于近日进行活动，获得相应学分，否则将予以降级处置—艾斯贵族学校风纪处】
真是好笑，降级处置。自己现在所处本身就是第一学年，再降级又能降到哪去，难不成打包把她送回赛蒙区的高中学校吗？
如果不是后续发来的方便赚取学分的实践活动链接，她垂眸，不然自己怎么都得申请投诉了。她也没多挑，点击了前十的每一个活动后的申请后安然等待。
第一个通过的福利院义工实践，她也果断地确认后，约了今天下午进行。
看着手机上跳转向十二点的时间，一声无奈的叹息从夏皎月口中传出，她走向正要赶去结账的苏研身边。
“我正愁没看见你呢，我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买了送给你。”
苏研笑容明媚，抬手将一支银白的小物件递了过来。夏皎月疑惑接过，注意到挂着的标签页上写着‘录音设备’四个字，带着短小链子的东西看着还算小巧，不算难拿。
“咱俩一人一个，以后要是有机会听见陆埃和黎云云的奸情呢，咱们就悄悄录音，等着以后取笑她。”
夏皎月不赞同地紧锁眉头，可为了不被纠缠导致实践迟到，还是顺从接过。
将实践地址告诉司机后，夏皎月放松肩胛，身体慢慢沉入松软合适的车垫中。
她转头往外去，浮云低沉，鳞次栉比的写字楼顺着阳光一半笼在楼群阴影里。人群流动，植被拉长成线，眼头有些酸涩，她缓缓闭上眼不再多看。
“小姐，到了。”
夏皎月干脆起身下车，摆摆手让司机将车停到更远处的主干道上，以免被福利院孩子看见。
她看着手里的录音设备，想到自己的裙子加衬衫完全没有口袋，思索片刻，通过扣住发绳将其绑在了头上。
阳光热烈刺眼，葱白纤长的手指穿梭于黑发间。微风轻拂，高扬的马尾轻微晃动，颈间几缕碎发，擦过白皙纤细的脖颈。
目光顺着泥泞的小路向前，路边杂乱地排着空碎的啤酒瓶，阵阵恶臭伴随着飞舞的苍蝇迎面袭来。夏皎月面不改色，眉眼没有一丝波动，她想起曾经的人生自己也是一步一步从斑驳破旧的小镇，通过做题走向更高更亮的未来。
她不拒绝也不排斥过往的不堪，每一个部分都是组成如今现有的她的基石。
她只是看着小路隐入深处，没至角落不见，自从那天撞破不知名场面后，她就不太喜欢各种位置的阴暗转角，总有着对未知事物的忌惮。
但也没多犹豫，毕竟是政府发布的社会实践，甚至是艳阳高照的下午见面，理应不会存在差错，夏皎月走向巷子，背影逐渐被灰沉的阴影覆盖。
与此同时，身后有一双冰冷的目光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3. 是一个努力存活的黑暗日
“抓到你了。”
一道懒洋洋的男生从夏皎月身后传出，声线磁性轻厉，尾音上扬，却压得她心头一紧。
不曾回头，夏皎月果断提脚就开始往前跑，却被突然出现的两道身形健硕的黑衣人拦住。她身形猛顿，喉头干燥得几乎无法发出声音，努力咽口唾沫后，一股苦涩的味道于口腔中弥漫开来。
她呼吸变得急促而不规律，眼神微闪。手指紧了紧，抬手细细整理马尾后僵硬笑着转身。
熟悉的蓝眸身影闲适自得地斜靠在残破的泥墙上，空气中弥漫着酸臭与泥泞混合的灰尘味。
来者这次似乎不打算遮掩身份，写着苏栎的铭牌就这样戴在胸前。
“大名鼎鼎的风纪处副处长苏栎，不至于为了普通学生的学分预警专门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吧。”
夏皎月心跳如鼓，但面上不显，稳着声音开口，
“如果你是为了后花园的事情来的，当时距离很远，我也是无意识闯入，没听清你们说的话。”
苏栎有着一双含情的桃花眼，眼尾弧度微翘，睫毛浓密，眼神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我为什么要为了你无从考证的话买单呢，直接解决了你岂不是更省事。”
他蓝色眼眸中缓缓蕴上一丝笑意，稳立身形，迈着慵懒随意的步伐行至夏皎月身前。
“夏同学，你要感谢你这个姓，如果你是个随处可见的平民的话，当时你连后花园都出不去。”
“当然—
现在我也只是简单留点你的把柄，只要你选择永远闭嘴，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只会是一场梦境，不会对你的生活产生任何影响。”
话音刚落，夏皎月一个用力跃身，用手肘猛烈撞击苏栎腹部的同时，向前奋力跑去。
【没事，这条小路不长，自己打个措手不及，只要来得及跑到主路，后面的事都可以再解决。】
是的只要跑出去。
发根传来尖锐的拉扯刺痛，头皮甚至有种被扯开的剧痛，夏皎月无力地被扯回巷子深处，随着挣扎摆动，马尾根部闪着银亮的光线。
“我不标榜什么美好的品性，要真动用手段也不会眨眼的。”苏栎扯着夏皎月的发尾根部暗暗用力，手臂肌肉拉紧，将夏皎月摔落于地，“有关货物交易的事牵扯过多，若是放你离开，我可就没好结果了。”
夏皎月死死盯住苏栎蓝色的冷下来的眼眸，其如同无机质的玻璃球，里面全是漠视。
她知道求饶无用，只是恼恨手头没有工具，自己身体素质也不佳，于是选择沉默着等待时机。
见夏皎月不再挣扎，苏栎从口袋缓缓拿出手机，抬头示意身后两个黑衣人按住她。
余光瞥见黑衣人的行动，她自觉后续逃脱无望，于是把握机会，开始挣扎起身，可突然被人握住肩膀。
肩胛传来按压的巨力，挤压的力度使得骨头钝痛，她开始竭力挣扎，死命甩着肩膀和脑袋。混乱蹬着的双腿沾染上褐色的泥土，形成一片片不规则的肮脏污渍。
苏栎无声地靠近，垂头睥睨，半晌没有动作，静静欣赏。
眼前的黑发女孩死死地瞪着他，丝毫不避他的注视，目光如炬，漂亮颤动的眼瞳里俱是愤怒与不甘。
她的下颚崩成一条直线，死死咬紧的嘴唇轻颤，倔强又隐忍。
整个过程里，她没有发出一丝求饶声线，只是在不断挣扎中传出几分难抑的沉重喘气，即便是他的手长久停留在她胸口的衬衫纽扣上。
下午的斜阳渐渐倾移，本就昏暗的小巷暗沉下来。浓云挤压着天空，斑驳的青砖泛着蓝灰色的光。成群的鸟低空盘旋，发出凄厉短促的叫声。
也许，夏天的暴雨要来了。
——
夏皎月在回车前，镇定地将马尾散开，取下绑着的物品。
头发披散，遮住两颊因为挣扎摩擦出的红痕。
胳膊连着肩膀传递着酸涩的疼痛，她也尽力忽略，弯腰用力擦掉比较明显的腿部污渍，随后将胡乱穿着的衣服整理妥帖。
确保看似无误后，上车回家。
“你说让你做个明白鬼？要我说，有关x交易的这些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安然回去吧，夏同学，只要你什么都不说，这些照片就会永不见天日。”
录音笔里传来苏栎旖旎的磁性嗓音，宛转如同恶魔低吟。也许是觉得拿到照片就安稳了，又或是被乱了心神，他无意间透露出交易原貌。
夏皎月洗漱完后，坐在床边镇定地反复听着录音笔，以寻找到进一步的细节。
可却不由自主的收紧手掌，用力握住银白的录音笔，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苍白的手指甚至发着颤。
疼痛似乎能稍微缓解她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暗自思忖，自己现在手握一定证据，等查到更关键性的线索后，她一定会让苏栎付出代价。
拍下的私密照片不会让她束手束脚，相反只会让她对于如他这般的人感到恶心无比。罪恶的产业链已经在她眼前悄然揭露出翻涌粘腻的黑色一角，她只是需要冷静下来，慢慢接近，最后让所有人付出代价。
——
“事情办妥了吧？”
“我现在手里留有她的把柄，想来她也不敢多说话。”
黑暗的房间突然亮起微弱的光，苏栎摩挲着手机照片里女孩凌厉的眼眸，缓缓下滑停留在她修长但完全不显单薄的身体上。细削光滑的小腿，用力绷着的腰腹，还有由于汗水贴在脸颊下颚处的黑色碎发。
明明挣扎扭曲着，但他却觉得照片里的人散发出蓬勃的生命力，甚至耳畔断续回闪着她深浅的喘气声，以及从内而外透出的灼人热意。
苏栎轻喘，而后沉重地呼吸着。喉头有些发痒，胸口也沉闷缓不过气，他轻微咳嗽缓解。
很警惕，很果断，也很好看。
苏栎瞳孔渐渐涣散开来，透过手机光闪着细碎的蓝光，如同碎钻，他暗暗想到。
“砰砰——”是剧烈的心跳声。
夏皎月气喘吁吁，胡乱抹掉自额头滑落的汗液。
贴在脸颊的碎发被勾回耳后，她猛吸一口气，沉肩屈手出拳。沙包在剧烈碰撞中发出闷响，她锐利的目光直视前方，眼角略微发红，调整呼吸后再次快速出拳。
“今天的训练到这就差不多了。”听到教练的提醒，夏皎月思绪回笼，手腕与指骨的疼痛才滞留般浮现。
“强身健体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你今天本来已经配速跑过十公里了，还剧烈运动这么久。肌肉也是需要休息时间恢复的，照你这么练，不出一周就得瘫在床上了。”
培训机构给夏皎月分配的教练是一个细心的肌肉寸头男，虽然严厉但很耐心，正如现在的劝慰。
“好的教练，我以后注意。”夏皎月面无表情的开口回复，轻微地摆着胳膊缓解酸痛。
方无书自然知道，眼前整个扎着高丸子头的女孩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从一周前，脸色冷峻的夏皎月进入机构要求压着人体极限锻炼的时候，就知道眼前这个人不会遵循科学锻炼与休息结合的方法。
于是他只能每次关注着，在夏皎月达到极限时打破她沉浸的思绪。
他有时候在端详着这个和自己妹妹差不多大的稚嫩脸庞时，心想这女娃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这么不要命地练。
他有时候也会心疼，在她之前每次力竭后，滑落至地面，蜷缩着发抖大口喘气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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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时。但即便是疼得发狠，她也没哭叫过，只是用力扯着衣角，死咬下唇。
但幸好努力都会有回报，正如现在的夏皎月不会力竭到站立不住了，也不需要再为站起来竭尽全力了。
——
在多次委婉拒绝苏研大小姐的邀约后，夏皎月终于还是被骂了。
“我就这么说吧，关于你连续拒绝我五次这件事令我非常生气，无比生气！”
某日傍晚，苏研的视频通讯从手机端突然弹出，夏皎月没有多想，笑着自然接起。
可入目的却是苏研只愿露出的光亮额头与她的固定红色发饰，以及，迎面而来的一顿劈头盖脸的骂声。
“我本来想着，事不过三，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可以多给你一次机会。而你！却整整拒绝了我五次。所以，现在我宣布我很生气，而且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我都不会原谅你了！”
转而就传来视频挂断的嘀嘟声，甚至从头到尾，夏皎月没来得及插上一句话。
她苦笑摇头，打开二人的聊天界面，迟疑地点开表情包列表，手指来回滑动，最后蜷缩着点下了一个自己觉得还算可爱的兔子头。
可手机界面只是冷漠的跳出来：对方不是您的列表好友，请申请添加后开始聊天几个红字。
对于此套操作夏皎月已然轻车熟路，初中时因为第二口奶茶给了别的朋友被拉黑一周；高中时某次聚会回家后突然发消息发现被拉黑，多方打听后得知，竟是因为自己记错喜好，导致苏研盘子里出现了恶心的羊肉，遂被拉黑一个月。
现在看来，这次的事还挺严重的，居然能和羊肉事件相提并论。但二人从初中成为同桌后相伴至今，夏皎月也了解她的脾气，于是不再发多的消息，而是琢磨着接下来的日子如何显得自然的分享日常。
夏皎月若有所思，轻点手机退出二人的聊天界面，打开Line分享圈后搜索苏研的昵称，试图通过蛛丝马迹寻找适合作为道歉礼物的物品。
在苏研明媚笑脸的头像下，最新的分享照片是考试当天邀约的爬山之旅。整个画面只有一张照片和一句话，“不来的某些人，就没有机会吃到本小姐烤的肉了。”
照片里苏研坐在最前面举着手机，承载笑意的眼眸在日光照射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后面则是侧靠在一起的黎云云和陆埃，二人一样开心的笑着。
看着背景中野餐布上堆着的各类美食，夏皎月不由好笑，真是吃的太多了，日常清瘦的云云肚子都微鼓着。
没点开评论区，夏皎月轻敲返回键，径直下滑向第二个发布。
“叮咚—”
还没来得及点入苏研的第二条发布，Line的顶端就弹出了一个新的好友申请，是一个纯黑的头像，昵称为挣扎的鹿。
夏皎月眉头紧锁，点开陌生人的申请，一行简单的字冰冷的展开在狭窄的框内：
【照片本人也具有所属权】
夏皎月的呼吸突然急促，胸膛随着呼吸不断起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眼里闪过一道激动，而后却被眼底散开的无边际的厌恶盖住。
本来这两天她一直在尽力抑制强烈的报复欲，努力让生活回到原有的轨迹。因为她清楚地知道，x交易这种影响深重的丑闻，一定牵扯广泛，如果擅自打草惊蛇，只会吃力不讨好。
可现在，不管是出于什么缘由，苏栎主动撞到她手里，那她自然会好好利用一番。
夏皎月放空思绪，尽力脱离出复杂的情绪，等到内心逐渐变得毫无波动。于是她毅然点下同意，什么消息都不回复就将手机设置成免打扰模式。
丝毫不关心手机对面的人可能回复的消息，也不在乎对方抱着怎样的想法与情绪，她巍然不动。
4. 是一个寻找证据的难过日
等到理清思绪，正式着手调查，夏皎月点开与苏栎小号的聊天界面。
手机上刷新出最新的聊天记录，她沉默注视着对方的昵称，不经嗤笑出声，这人真是愚蠢又自大。
【照片】【照片】【照片】
纯黑头像不断闪烁，一条条消息弹出。
【学分的事夏同学就不用继续担心了，本来也就是个由头。】
【至于照片，你全权处理。】
夏皎月对于恶心的犯罪现实不感半分兴趣，但为了保留罪证，但还是截图保存下聊天记录，甚至为避免手机数据后续被盗取，她拿出相机照下手机里的整个画面。
备忘录中有关原书的计划表也全部被删除干净，转而记录于纸笔。
——
对于学期中段的假期，夏皎月的最切实的感受就是，繁忙且劳累。
忙着回想原书剧情，怕错过关键情节导致不好的结局。可结果往往不尽如人意，记忆模糊混乱，从而导致她老是扑空。
原书莫岁工作的咖啡厅查无此人，图书馆本该被莫岁借走的书籍安然留在原地。
这导致夏皎月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原书的记忆能力太差了。但她不想为了飘渺的未来，主动打破女主平静的生活，于是，她只得认命等待近两个月后的返校。
同时，她还得在通过风纪处几个人的Line分享区中寻找蛛丝马迹的线索的空档中坚持练拳。她不敢过多调查，毕竟上层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于是她冷静地创建几个Line新号，换着点入不同人的发布圈，从图片细节，地址定位，大概排出几个疑似地点。
进行交易的场所一定具有足够的空间与舒适度，由此会所、俱乐部、酒店等场所成了重点怀疑对象。但夏皎月寻思这群人一定狡兔三窟，任何场所都有可能是窝点，于是每一个场所都被记录下来，并经过逐一排查。
不同于下层区的匮乏单一，主城，有着著有盛名的王国中心【圣埃洛斯】；盛产矿产的【赛蒙】；娱乐业发达的【茨笙】；以科技强盛出名的【丹亭】；最后还有号称王国最后防线的【蒙特】几大城区。
城区的复杂多样也影响着她的调查，夏皎月只得先排除【蒙特】和【赛蒙】，由近及远地逐一探查。
探寻的过程满含艰辛，为了混入其中，她一周甚至会在七八家会所里唱歌，玩弄着不熟悉的桌球、射箭等活动。为了不引起怀疑的靠近高级会员包厢，她梗着喉咙灌下几瓶酒，装作醉醺醺的不小心靠近。
被拦住、被怀疑，有几次差点被其他人刁难着无法离开，她都一一化解。
但伴随着危险的是，毫无进展的进度。
每当出现一些不合理的地方，不是脸上遍布红潮的匆匆离开的受害者三缄其口，就是高官贵族装模做样地举杯致意舞会，觥筹交错间净是空气中弥漫的微熏醉意。酒精麻痹着神经，醉生梦死。
——
注意到云菲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她和同学一起从云祥饭店出来的时候被搀扶着，双腿无力的打着颤。她一只手捂着肚子，姣好的容貌泛露着青意，头发凌乱披着。
而当时，夏皎月正坐在对面的咖啡店，从巨大的玻璃橱窗盯守着云祥饭店。
这是苏栎于黑色小号最新发布的动态里出现的地点，本来遮掩得还算完美。可闪耀着大理石般黑色光泽的桌面一角，露出了一款限定贩卖的甜点。
她开始排除店铺，旁边没有大型场所的排除，晚间不贩卖的排除......
最后只剩下两家，一家位于圣埃洛斯的中心，旁边有一家百年老字号；还有一家在茨笙，且店铺本身处于热闹商场中，周遭全是数不尽的玩乐场所。
本来指向一目了然，鬼使神差地，夏皎月还是选择了坐在云祥大饭店的对面，点上一杯最大型号的拿铁。
而现在夏皎月正难过地望着云菲，少女的疼痛显而易见，但她身旁的人视若无睹，只是半拖着她往前走。
夏皎月长久地注视着云菲只穿了半边的袜子，心里有种说不来的滋味，鼻头略微发酸。仿佛有扭曲的生物在她体内蹿动，心脏揪着提起，口里空留无端的苦涩。
她起身跟上前去，前面缓慢前行的二人于十字路口分开。
二人中身形矫健的女孩子一句话都没说，嗤笑着甩开手，轻慢地瞄了云菲一眼后，转身离去。
夏皎月没有急着上前，仍是不远不近的无声跟着。
她看见身前的女孩子每走一步都会牵扯着身体，随后背脊无助的抽动。
行走一段后，夏皎月眼前的身影步伐渐缓，最后停下。
单薄的肩膀不断地耸动，云菲缓慢蹲下，抖动的双手轻轻环住膝盖，她将脸埋入，无声地哭泣。明明整个人都在发颤，但她的哭声很小，隐约只能听见几声啜泣。
本来不想突兀打扰，但望着阴沉下来的深蓝天空，安静空旷的道路上蜷缩的身影仿佛顺着阴影即将融入天际，夏皎月还是轻步走至女孩身边。
她微蹲侧身，向云菲递纸。
云菲顺着手臂，将目光移向夏皎月没有表情，但眼眸闪动着几份不忍的脸。她径直起身，避开夏皎月伸着的胳膊，加快步伐离开。
而夏皎月想起刚刚对视上的一双满含防备警惕的眼眸，一时提不起勇气追上前去。
很难想象圣埃洛斯还有着这样的角落。
斑驳脱漆的蓝色铁门上遍布锈迹，蜿蜒着如同割裂的伤痕。墙壁上的粉刷已经斑驳，布满裂痕与霉斑。大门旁的窗户破碎着一个角，胡乱塞着揉皱的报纸。墙角放着一个装着破旧棉絮的纸盒子，盒子表面还有着深深浅浅的沟壑。
破烂且不安全，这是夏皎月对云菲家的第一印象。
是的，虽然于心不忍，但由于时间紧迫，每拖一刻，就会有不知何几的底层人民受到迫害，夏皎月还是选择跟着云菲来到她家门前。
也许是不曾注意，又或是不在意，云菲径直从窗户下花盆压着的角落里取出钥匙，打开门进入。
快速关上的大门阻挡了夏皎月向里探究的视线。
她在门外犹豫徘徊踱步，几次抬脚却滞住，略微萎靡。
“吱呀—”忽然传来的声响打断她的思绪。
铁门的转轴仿佛承受不住挤压发出喊叫，夏皎月顺着声音抬眼望去，换了一套粉嫩猫咪睡衣的云菲立于屋内外光影交界处，面无表情的与她对视。
“我奶奶从窗口看见你一直在这里徘徊，让我出来问你是不是需要帮助。”
迟疑片刻，夏皎月轻微点头，抬步一下溜到云菲身前，声音诚恳，“谢谢你们，我正愁找不到地方吃饭。”
似乎是没想到夏皎月顺着杆子就往上爬，云菲杏眸圆睁，眼底透着惊愕。但由于奶奶还坐在身后和蔼的注视着，她也只是扯了扯嘴角，回身往屋里走。
夏皎月连忙跟上，进屋后轻带上门。
屋内的摆设很简单，在不甚明亮的暖黄灯光下，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和两个矮小的塑料板凳。
而云菲的奶奶正坐在其中一个上，佝偻着腰抬头对夏皎月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
墙边堆着比人高的纸壳，被潮湿水气浸没的边角呈现出泡烂深色，旁边还有两摞拿透明胶带捆着的压扁矿泉水瓶。
没来得及过多打量细节，也没来得及向奶奶打声招呼，她就被云菲扯着胳膊拖进里屋。匆忙关门间，云菲扬声，“我们先聊聊天，奶奶。”
夏皎月同时慌乱地朝奶奶点头致意，然后被关进房间。
房间里沉默的气氛如有实质般流淌，压得人喘不过气，二人面对而立。
“我这里有药膏，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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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你要问什么我都不会回答的—”
两道声音同时在房间里响起，二人愣着对视。
面对仍盛满戒备的眼神，夏皎月率先移开视线。
她低垂着眼，稳声开口，“我不会强迫你说和做你不想干的事情，我只是想探寻到真相。”
见对面女孩没有打断的意思，她拿出从开始练拳后常备于身上的药膏递向云菲，
“自从受到伤害的那天后，我就一直在寻找线索，也被很多像你一样的人拒之门外。云菲，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思虑与考量，我都理解。”
“我不叫云菲。”女孩没有接过药膏，相反双手环臂地冷漠注视着夏皎月开口，“叫我孙笑就行。”
夏皎月呼吸滞了一瞬，回想她从饭店被扶出来的时候，她身旁的女孩叫唤着，“云菲你自己也使点劲行不行啊。”
但瞧着孙笑微冷的双眸，她意识到‘云菲’只是旁人附加于她身上的标签，而非她的本意。
“抱歉。”夏皎月诚恳表示歉意，但仍固执地举着药膏，“笑笑，希望我能这样称呼你。如果介意的话，你可以同我说。”
当听到‘笑笑’两个字的时候，孙笑神情一僵，眼中的冻住的冷意化开些许，表情也明显柔和不少，但她仍旧没有接话。
“我不知道像你一样的人有多少，也不知道这个群体具体有多庞大。”
夏皎月沉吟片刻，“但是如果不做任何事情的话，只会有越来越多的受害者。笑笑，我知道你只是担心你的奶奶，所以选择沉默。”
见孙笑确实完全没有接过药膏的意思，她缓缓收手。
“我尽我最大努力向你保证，你只需要给我提供线索，剩下的一切我来奔走。但对方是一个庞大的群体，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所以我完全尊重你的意愿。”
夏皎月绕开站着没有反应的孙笑，慢步行至房间内唯一一张矮小书桌前，而书桌上涂画着一个生动的小猫鬼脸。
她紧抿薄唇，弯着腰轻轻地将药膏，和于路途中慌忙买下的一双大脸猫袜子放在桌上。
再又从衬衫侧面缝着的口袋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名片，放在旁边。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联系我。”
夏皎月没等到孙笑的回应，她还是沉默地环着双手，面朝墙壁，没给夏皎月半分眼神。
夏皎月轻叹一口气，将胸中散不开的如同被巨石压着的沉闷感疏散开，而后推开门走出去。
奶奶还是坐在那张椅子上，看见夏皎月出来，笑呵呵地开口：“丫头，你想吃些哇？”
夏皎月怔愣着，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正要开口婉拒好意，身后就传来一道柔着的声音，“奶奶，人家现在突然有急事，咱就不留了啊。”
她顺从点头，与奶奶告辞，却在打开大门正要迈出去的刹那，迟疑开口，
“对了，你睡衣和书桌上的猫都很可爱。”
其实本来她想说的是孙笑回家穿着的那双袜子上的猫咪很可爱，挂在脚脖子上随着前行的步伐摆动，仿佛轻跃跳着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
可如同再找不回来的另外一只袜子，有些话也注定说不出口。
“它去年冻死了，但还是谢谢你，因为它要是能听到你说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听见回答的那一刻，夏皎月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前两天她才在苏研的分享圈看见的，她给自家猫咪买的恒温小窝。
她仿佛突然置身另一个世界，灵魂盘旋着升天，没有情绪地低头看着沉默的破败的屋子与人群。
后面回家的路程她都好似躯体与思绪分离，没有灵魂的躯壳迈着僵硬的步子，一步一步向前，最后走向道路尽头。
原来之前自己不曾在意的墙角盒子，曾经也装载过鲜灵的生命。
5. 是一个看见希望的努力日
为了疏解心中散不开的烦绪，夏皎月没有选择立即回家，而是乘着特快离开主城区。
是的，经济军事科技都全面发展的帝国在出行工具取得巨大突破的当日，出台了只要有许可证，下城区与主城可以互通交流的政策。
而该项政策也很大程度缓解了曾经下层人进入主城的困难，比起层层递交材料，波折地辗转于不同的交通工具，直达的特快可算是人性化的发明。
但也正因如此，贵族对于平民的不喜程度更高，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领域被侵占，逐渐地，压迫也更摆于明面。
在温和清亮的广播播报声中，夏皎月起身顺着人流排队下车。
这是在原著中被极尽描述的下城区。
似乎环境越不堪，越能显得女主的出现难能可贵，于是在原著里，莫岁从小长到大的居住环境被写的极度不堪。
她没过多停留，抬脚往车站外走去，跟着手机导航前往主街道。
马路两旁是长着青苔挂着蔓延的绿色植株的院墙，昏暗的路灯兹拉闪着光，周遭伴随着围绕的飞蛾和小虫。两旁店铺的霓虹灯牌也是暗了一半，路上零星散着几个路人。
空气散发着一股霉味，但没有原文里夸张的腐朽臭味。没有散落的垃圾桶、没有懒散邋遢的流浪醉汉、更没有被遗弃的肮脏生命。
虽然随着前行，时不时会出现放纵着欢乐和欲望的年轻男女疯狂大叫，也有鬼鬼祟祟的身影对她闪着不怀好意但警惕的目光，但却没有书里表现出的遗弃之地的样子。
兴许是忌惮她的贵族身份，也可能是接近主路人群增多，不怀好意的人最终还是没有做出逾矩行为。
“夏同学？”
询问出声的人也许是不太确定，喊住她的声音不大。
夏皎月转身，不远处的店铺里，有个穿着黑色围裙，拿着油刷的高大男生望着她。
那人走近，是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脸庞线条分明，棱角分明，一双轻扬的剑目下，一双亮若星辰的双眸，闪烁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但夏皎月想不起来来人的名字，没有贸然开口。
“对了夏同学，你叫我王风平就好，毕竟咱们只在规划日当过一天的同学，你认不出我也正常。”
看出夏皎月的犹豫，王风平毫不介意的爽朗开口，“我在那边正烤着串呢，差点没敢认出你。”
名字一提出夏皎月就对来人有了印象，特招生入班后会公示分班考试排名。而她为了了解女主特意前去查看，自然也看见了这个于下方紧挨着莫岁的名字，是班里特招生的第三名。
出于同学礼貌，夏皎月思量片刻，决定照顾下王风平的生意，于是跟着他一起步行至小摊前。
人行道上铺盖的砖块高低不平，夏皎月在迷蒙夜色里一时不察，被绊了一下，踉跄两步后稳住身形。
余光里王风平的手猛然抬起，却又停在半路，由是他握在手里的油刷就这样掉落在地。见自己离得更近，夏皎月弯腰将油刷捡起，伸手递给他。
可王风平却只是怔愣地盯着她由于擦到油污而被弄脏的手指，半晌没有动作。
见他没有反应，夏皎月疑惑的轻微晃动拿着刷子的手。王风平重新找回理智，赶紧伸手接过。
二人手指轻微接触，温热柔软的感受从指尖传来，一触即逝。
想着吃炸串手也不免被弄脏，夏皎月没管有些黏糊的手指，转而点了两串土豆片。
王风平应声手上一边忙活，一边装作无意地问着夏皎月下学期心仪的课外选课。
说实话假期里忙着到处跑，夏皎月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正打算搪塞开口就听见裤子口袋里传来手机铃声。
她拿干净的那只手取出手机并接听，电话那头传来父亲急冲冲的声音，
“我难得结束出差回家，怎么都不能第一眼看见我的亲亲宝贝！你赶快回来安慰你年迈的老父亲哈，不然我可指不定干出什么事。”
听着父亲絮絮叨叨但毫无实质的抱怨，夏皎月果断挂断电话。
但她也因此看到时间渐晚，害怕错过末班车，于是她将土豆的钱转给王风平后匆匆告别，
“难得碰见，今天的土豆就请你吃了吧，开学再见。”
等到再看不见夏皎月的背影，王风平缓缓低头，垂着眼眸，取出将将烤好的土豆片。
面无表情的，将其与揣在兜里的，还没来得及递出去的纸巾一起丢进身旁的垃圾桶，然后慢慢收摊。
夜色渐深，低沉的黑夜挂着几颗闪烁的星，晚风闷热，引得人无端烦躁。
——
“哎哟我的小阿月，真是好久不见了。”
这是刘建国同志粘腻扭捏的嗓音。
“很显然，你出差还不到半个月，不至于达到这个程度，刘先生。”
这是夏皎月冷酷的回答。
如果你问夏皎月在这个世界里最在乎的人是谁，她一定不假思索地选择眼前这个黏黏糊糊的男人。
在前二十年的人生里，夏皎月没有来自真实世界的社畜记忆，她实实在在的活在夏家别墅里，被一个笨拙的男人抚养长大。
其实从小到大夏皎月就比正常人少很多情绪，对于早逝的，素未谋面的母亲也只有一丝缅怀，如今想来兴许是因为，她的本质是一个活人微死的社畜吧。
但扪心自问，夏攸女士确实是一位令她心生敬意的人物。
十七岁脱离本家，保送至赛蒙科技大学后，以专业靠前的排名于矿物加工专业毕业，随之毅然成立自己的珠宝工作室。
然后，于二十三岁看上了固定于她通勤路途中的每天早上都会光顾的，煎饼果子小摊的老板，也就是夏皎月现在疲于应付的刘建国先生。
二人你追我逃一番后，共赴爱情长河，结婚生子。
意语“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同样也是希望她无论处于怎样的环境里，总能如皎月般保持内心澄澈，于是二人为爱情的结晶取名皎月，随夏攸而姓。
诗词似有隐喻，在夏攸产后复出的一次采矿事件中，矿洞突然出现塌方。一时间人员暴动，混乱不堪。
最终，为疏散人群，夏攸女士留守至最后，也永远留在了寒冷的远方。
在夏皎月开始有较明确记忆的时候，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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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护母亲的工作室，父亲就已经开始奔走于各类生意场中。
也算是白手起家，他靠着顽强的毅力，跻身赛蒙区富豪行列，但到底出身单薄，夏家也一直被嘲笑是暴发户之流。
为什么被称呼为夏家，还得从母亲逝世后夏家逐渐寞于式微说起。
父亲自己孑然一身，但始终记得母亲为了理想离家时的遗憾，一直暗中帮扶着夏家，最后选择入股夏氏合并，再将手下产业统一称作夏氏。
刘建国在夏皎月成长过程中一直表现出来的都是没心没肺嘻嘻哈哈的样子，但她知道对逝去的人的思念就像一场连绵的阴雨，始终从未从他心里散去。
尤其是每每他瞒着她去墓地看望夏攸时，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实则破绽百出。
而也正是担心他的安全，夏皎月每次都会选择远远跟着。
她静默的看着远处的身影佝偻着腰，轻轻地抚摸冰冷的碑石。
而后四肢百骸仿佛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疼痛，他颤抖着蜷缩身体，无声哭泣。
空气里凝着压抑的气流，压不住的悲伤便河也似的奔流出来了。在它里面，那么深的委屈难挨，生生摊了出来。
她仿佛能听见呼啸的风穿过他空洞洞的胸口，带来无尽的余响，里面倒尽孤独。
“幸好思念无声，否则震耳欲聋。”
平静度过的岁月，承载着把思念化成实质的抗拒，二人都遥想着岁月能掩盖满地苍芜。
可夏皎月遗传的难能美术天赋，从蒙特家中搬来的丝毫不改的屋内陈设，还有刘建国不时会怔愣的神色，无一不诉说着，夏攸在他们身上，在这个家里，永远留存身影。
但回归现实，听着刘建国絮絮叨叨的生意事，夏皎月脑子里却满含危机感。
于社会实践那日已过去半月有余，再过一个多月就将开学，届时，她会更加没有精力去坚持曝光真相这件事。
同时，她也不得不怀疑刘建国身边会不会悄无声息的被安插不怀好意的人，她不敢拿父亲的安全做赌注。
至于产业和夏家，与她而言，并不是最危急时刻无法舍弃的存在。
深思熟虑后，夏皎月还是出言提醒，“最近可以的话，你要不减少一下公司合作，最好是能把重要产业隔断出来。”
刘建国闻言，紧揪着眉头，声音慎重，“我知道了，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望着眼前人脸庞上不知何时爬上眼角的细纹，还有在发群中隐约闪现的银丝，夏皎月吐气舒展眼角，挑着唇故作轻松，
“不是什么大事，我都能解决的。实在不行，我也绝不会逞能。”
刘建国看着她轻松自得的神情，眼神飘忽了一瞬，思绪跟着飘远。
他和攸攸的孩子长大了啊，那双酷似她母亲的黑眸里，同她母亲一样蕴藏着张扬的自信，刘建国心想。
所以他选择相信她，于是只是欣慰笑笑，不再多言。
刘建国忍不住去注视餐桌上挂着的，夏攸明媚的毕业照。
照片里的女孩剪着齐耳的黑色短发，锐利自信的目光直视镜头，眉眼飞笑，日光洒在她的肩头，一切都恰到好处。
6. 是一个不知所谓的游玩日
【你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待到晚上，夏皎月继续在计划本上写着最近的进展，排除掉的据点，疑似的相关人物，都列然纸上。
突然她听见手机消息，停笔拿起。
她沉着眸点开消息栏，是一个可爱的伸展着腰的小猫头像。
积堵于胸口的闷气散开，她忍不住轻弯眉眼，点击通过，而后向对方试探地发出一个猫猫探头的表情包。
对面也没停顿，立马回到，【下周一圣埃洛斯图书馆二楼见，我早上八点在西区等你。】
下拉系统栏，看见今天周六的字样，夏皎月回复道，【好的】
漫长的沉默后，对面也迟疑着弹出一个猫猫握手的表情。
夏皎月轻笑出声，删掉好友后关掉手机。
不知道会不会起到作用，夏皎月一次性购买了攀岩绳，可以收拢藏好的短刀，只能基础联系的手机等若干工具。
为避免线上流水被察觉，她甚至拜托司机托熟人前往线下店购买，并安排他们前往相较甚远的店铺。
最后嘱咐刘建国拿偏远账户购买各处的房产，而后她选择带着紧要东西搬离，安置在茨笙的一个偏僻居民小区里。
无论是计划还是锻炼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她暗中联系着多家媒体，也创建了很多账号。
夏皎月沉静蛰伏着，而分享圈里还不断刷新着苏栎同三五好友四处玩乐的分享。
一切好似无人发现，风雨欲来掩盖在灯红酒绿的醉生梦死里。
——
“你今天真的很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被拉出黑名单的夏皎月，在周六深夜接到了来自苏大小姐的周末邀约，斟酌片刻后，她欣然答应。
首先自己再不赴约，苏研是真会来到她家一探究竟的，她不好对着熟悉自己的好朋友搪塞现状；并且自己表现得越正常越日常，好像更能减少被发现的风险。
于是在大周末的下午，夏皎月就只能无奈地站在池边，看着在游泳池里畅游的苏研缓缓开口。
“我不是心不在焉，我是对着不会游泳但被约着来游泳馆的自己默默叹息。”
“怎么会呢，我记得你假期安排里有游泳这一项，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对安排好的事是不会不去做的。”
苏研狐疑地从水面探头，立于岸边，没再游动。
“情况有变，而且我也不是一板一眼的老头子。”
夏皎月回答着苏研的疑惑，一边暗暗转移话题，“难得能抢到市中心的预约包场，你赶紧好好享受，我就在岸上跟你聊天就行。”
苏研笑着摇头，示意夏皎月朝后望去。她顺着苏研目光转身，看到有三四个人朝他们走来。
“我可没这能耐包场，是借了某人的光。”
来人夏皎月都很熟悉，毕竟她在假期里对风纪处的每一个人极尽研究。
人群最首处，是一张干净清俊的俊美脸庞，来人身着素衣，肤色略微透露出好似病弱的苍白，每一处轮廓线条看似温和又蕴藏着锋利寒意。
虽然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但微弯的浅金眼眸却静默着，饱含冷漠，整个人从内而外地透露着淡漠疏离感。
是个很矛盾的人，这是夏皎月对学校风纪处处长薛铭的第一感受。
没继续过多打量，夏皎月未曾开口，而是选择沉默以待。
苏栎不在人群其中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她的紧绷感，夏皎月凝滞的思绪复苏，开始流动。
减少接触是最好的选择，毕竟风纪处在x交易这条产业链里究竟涉猎多少，又有谁参与其中，她完全无从得知。
正要开口请辞，薛铭不急不缓的如山间清泉般冰凉透彻的声音就已然响起。
“夏同学先别着急离开，从王老师那里我得知你的计算机基础成绩一直处于很前的水平。经她推荐，我想邀请你加入我的队伍，一起备战下次的华谊杯。”
道明来意，薛铭向她靠近半步，“夏同学有拒绝的权利，但我是诚挚的邀请。”
二人视线相撞，一个温和但冰冷，一个看似冰冷却内含真诚。
薛铭这个人比夏皎月高一级，在她还在赛蒙为了大学入门考奋斗时，他就已经盛名在外。
表面看来，薛铭会是那种决不姑息手下的类型。
正如上一届他力排众议，将以权欺压低年级的风纪处成员开出学校。
仿佛只要他能注视到的罪恶都会被解决，如同风纪处的行事风格。
但作为风纪处管事人，在严格的管制下，他也不乏处事的温柔。
每个人都忍不住感叹其君子端方，他组织活动为贫困学生捐款，连现在特招生能领到的特有奖学金，也是他向校方据理力争争取到的。
外界对他评价颇高，说他有经商天赋，每门课程都能拿到最优。并且为人处世方面，他也适合从政，能服众也关怀民生。
只可惜薛家作为现在在位王后的母家，为王室做事的政治官员名头终究无法落到他的头上，据说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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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权者为他惋惜。
总之很少听到有关与她不过一臂距离远的人的不好言语，但这都与夏皎月无关，她只在意这个人危不危险，有没有参与罪恶产业链。
至于眼前人是天才还是蠢材，表里如一还是包藏祸心都与她无关，她也丝毫不关心。
“不好意思，薛同学过于高看我了，请允许我拒绝。”虽然确实有意组队参与竞赛，但对于不熟悉的甚至很有嫌疑的人夏皎月敬而远之，于是选择温声拒绝。
出人意料的，即便弄出预约整个市中心游泳馆这么大的阵仗，薛铭也没过多纠缠，在听到她的拒绝后，只是眼神微顿透露出一丝惊讶，而后欣然接受。
“每个人都有拒绝的权利，夏同学不必为此抱歉，不过遗憾的是那只能期待下次合作了。”
不负传闻，薛铭果然处事待人有礼，言毕后礼貌请辞道别，也不忘提醒今天的泳池她俩可以随意使用。
一群人来时突然，离去也快，转眼间，游泳馆又只留有最开始的两人。
之前的交谈过程里，苏研早已起身前往更衣室，将空间留给谈论组队的人们。
等到人员散去，她才从更衣室出来，迈着闲适的步子靠近，“挺难得的这机会，一般薛铭学长的队伍拿奖的机会都很大，没想到你居然给拒绝了。”
但也只是轻微惋惜，苏研明白夏皎月一直以来都很有主见，没有进行劝说，而是起身跃入泳池继续享受。
“你有机会还是可以学学游泳的，不然少了多少快乐，甚至哪天掉河里了都爬不起来。”
明白苏研只是打趣，夏皎月也没在意，撑着手于池边坐下，而后摆动小腿轻轻戏水，她望着一圈圈从脚尖荡开的波纹，缓缓出神，目光晦涩。
“我有我自己的考虑，小研—
如果说，有一天你发现我瞒着你做了很多事，你会对我失望生气吗？”
“看情节严不严重吧，要是小事你就负责给我买礼物道歉，要是大事的话，那你就做好被关在期限不定小黑屋里的打吧。”
看夏皎月情绪不佳，苏研轻笑缓解气氛，“想那么多干嘛，再怎么样我也不会把你开除友籍的啦。”
夏皎月闻言也松下自从见到风纪处人群后的紧绷感，细细感受难得的摆脱紧张感，与好朋友在一起的闲适时光。
一切都正向进行着，明天过后计划也将前进一大步，她想，今天还算个好日子。
后续少女们的交流顺着水流漪挞沉入水底，不见天日。
7. 是一个万念俱灰的艰难日
【果然还是一直接受不了咖啡啊。】
周一清晨，夏皎月为了清醒头脑，替自己和孙笑买了两杯咖啡。
冰冷的液体穿过喉咙流入肺腑，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引起她沉重的思绪。
苦涩得，让她回想起曾经苦逼的社畜生活，钱是难挣的，屎是难吃的，咖啡是断不得的。
虽然现在也一堆破事不断，但转头一想，至少自己还是稍微享受到有钱人的生活了。她苦中作乐，一手端着一手提着咖啡，人脸识别刷开图书馆闸门。
假期图书馆的人流本就不多，更何况大早上的，于是肉眼可见之处也只有三两个青黑着眼圈的，明显是学生的人。
夏皎月无声朝二层西区的休息区走去，而后将咖啡放在桌子。
她从新买的实用挎包里拿出手机，按亮一瞥，七点五十五分，还好，自己来得不算迟。
本是不长的时间被赋予上等待的性质后，变得难熬。
夏皎月忍不住不断摩挲，被挂在挎包拉链上的，仿若装饰的银白录音笔。
——
再次点亮手机，八点三十五分。
图书馆的空旷无声让夏皎月有点难挨，她心下一沉，但手机没收到任何新消息，还是选择静下心来继续等待。
此时身后忽然传来突兀的急促脚步，夏皎月的大脑仿佛突然开始供血，手脚的冰凉逐渐消退，她长舒一口气，转头望向来人。
如果来者不是跟孙笑长得毫无关系的话，她一定会感慨眼前这个男孩长得很好看的，容貌昳丽，眼波流转里探露着一抹怯生的试探。
“你好，是夏皎月吗？”
但可惜来人长着一张陌生的脸，夏皎月于是戒备起身，停顿片刻，在将桌上两杯咖啡一同拿起后，跨着大步离去，对身后传来的颤抖声音视若无睹。
“为了给阿崽替活，云菲今早主动申请去三场了。”男孩见夏皎月离开得坚决，立马小跑跟在她身后，急促开口，“她，她说猫咪袜子，她很喜欢！”因为急切，男孩的声音尾端甚至有些尖锐刺耳。
害怕追不上夏皎月的离去，李一一直接搬出最重要的提示话语。
也确实如云菲所说，眼前匀称修长的大步离去身影，闻言立马停下了步伐。
夏皎月缓缓转身，下意识蹙眉观察起男孩。
细细打量的目光如有实质，李一一承受不了其中的沉重意味，慌乱躲闪。
“好的，那你跟我来。”
李一一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跟上夏皎月的步伐。
似乎为了照顾他不快的步子，这次夏皎月放缓了行速。
李一一不敢抬头张望，于是瑟缩着身子，低头将目光长久停留在眼前身影手里提着的，没有拆封的咖啡上。
——
虽说对旁人分外警惕，但既然是孙笑介绍来的人，她愿意选择放心交付信任。
只不过出于谨慎考虑，夏皎月还是将人带到了刚买不久的偏僻住所之一。屋内陈设单一，她将人引到客厅沙发前，思量片刻，准备了一杯凉水放在茶几上。
“等会儿我们的交谈，我都会进行录音记录，以便留存证据。所以接下来，你尽量减少描述，将你们的实际状况告诉我就可以。”
李一一局促斜坐在沙发上，双手不自然的捏着膝盖，他沉默点头。
“没事，我会做隐私方面处理的，你大可放心，不用紧张。”见男孩神情紧绷，夏皎月缓声宽慰补充。
——
时至下午，夏皎月将李一一安全送至快捷站。一时被灌输的线索过多，她难得感到有些棘手，开始焦虑地在街头来回踱步，手掌紧贴着微微发热的录音笔，心绪纷扰。
目光无着落的来回闪动，却在扫过熟悉身影的当下，倏然顿住。
来往惬意人流中，一道闷头急匆匆前行的人形格外引人注目，正因如此，街道对面莫岁慌乱的模样恰巧被夏皎月捕捉到。
稍一思索，她抬脚隔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快速跟上莫岁，目光紧紧跟随，同时有条不紊在脑海里搜寻有关假期的原书情节。
能回想起来的，都是原书男主程肆与莫岁的无尽纠缠，不是被毁的西服，艰难的她，就是涉险的她，和英雄救美的他。
不多时，夏皎月眼见莫岁冲进一家挂着霓虹大字招牌的著名俱乐部。
她觉得曾经的自己仿佛陷入了思维盲区，而如今却豁然开朗。
既然这里的世界是以小说为基础的，她大可从书里获得线索，又或者是利用莫岁的女主光环达成她想做的事。
疑心涉及重要剧情，夏皎月也随之横跨马路，进入其中。
——
柔和的灯光映照在大堂暗红皮革沙发上，午间没什么人，舒缓的女声吟唱流淌，环绕流转。
抬目四望，夏皎月未见莫岁的半分衣角。
与此同时，注意到闯入的夏皎月，前台微笑向她轻声询问，“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不好意思，我是来找人的，就是刚刚进来的白色衣服女孩子，我跟她是一起的。”
夏皎月若有其事的细细解释，“路上碰见，本想赶着跟她打声招呼一起过来，结果没赶上。她在哪间包厢，我自己去找就行。”
见前台还是挂着稍带质疑的神色，她从挎包中取出通用黑卡，“对了，帮我们刷两瓶你们店的新品，记你的业绩，麻烦了。”
前台没再阻拦，将包厢号告诉夏皎月。
顺着扑朔迷离的灯光，她悄身停留在【1807】虚掩着的门口，空气中弥漫迷乱醉人的气息。
透过狭窄的缝隙，莫岁与一个看不清形貌的身影并排坐着，二人身前的桌面摊着几本散乱的书。
“华谊杯的资料需要这么早就开始整理吗？”“有备无患。”
毫无防备的交谈声从门缝传出，二人熟稔的聊着。
“最近真是时运不济啊，前两天又收到了让我去风纪处副处长办公室整理档案的消息，学校真是遍地高傲的贵族，对人随意驱使。”
莫岁扶头轻叹，在晦暗灯光下，用视线摩挲何之邈沉静的面容。
“别管，别去。”何之邈举手扶稳镜框，平和与莫岁对视，“我们是同桌，没人会在学校找你的。”
愉悦的清脆笑声从唇缝溢出，莫岁率先移开视线。
“你这样讲话，形象一下子就从科研清冷女学霸跳跃成嚣张校霸了欸，怪可爱的。”她转而低头望向面前淡黄封面的笔记本，翻动手掌将其打开，
“没事，苏栎把办公室密码写在这本子上了，我趁没人的时候快速解决就行。”
夏皎月望不见二人具体神情，只能顺着莫岁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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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所思地望向翻动的笔记本，暗自记下。
——
似觉获得不到更多情报，夏皎月悄无声息地转身，踮脚轻声离开。
包厢内的气氛依旧和谐，平缓的交谈声于耳畔渐弱，直至消失，一切好似无人发觉。
离开前夏皎月不忘将还未来得及送至包厢的酒打包带走，立志不留一丝痕迹。
——
站在大街上还抱着两瓶巨大红酒地夏皎月觉得自己宛若傻逼，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吩咐司机难免被家里盘问，走快捷又过不了安检。最后艰难取舍间，她挑选了一位幸运路人，将红酒送出。
天色渐晚，暮色转浓。
一层暗蓝墨色席卷天空，黯沉厚重的浓云压着与地表交汇的分界线，变得晦暗又带点死气。抬眼上望好似被禁锢在方寸之间，给人带来沉闷的压抑感。
盘旋低飞的鸟叫唤着，沙哑的声调扬起，最终在一声声凄然的短促中戛然而止。
夏皎月身着单薄，难能地在夏夜里感到一丝冷意，也不再犹豫，顺着两道旁蜿蜒轻曼的灯带前行。
“哐哒——”
忽然，
一声巨大的事物砸向地面声响炸响在耳畔，片刻寂静，然后前方人群突然推攘着尖叫散开。
此起彼伏的惊呼尖叫磨得人耳朵生疼，夏皎月绕开纷乱人群，不被打扰地继续前行。
“死人啦！”“快报警，打电话叫救护车！”周遭越发混乱，弥漫着恐慌的气氛。
她突然顿住，愣在原地。
人头攒动中，一双熟悉的眼睛无神的朝她瞪着。暗沉的血液逐渐流动散开，染红大地，昭示着一个生命的遽然离去。
孙笑就这样无声的躺在冰冷的血泊中，身形扭曲着。她的手腕小腿上蔓延青紫的伤痕，延伸着掩盖在衣服下。
熟悉的脸庞变得僵硬而灰白，透露着断井颓垣的死气。曾经尖锐抵抗外界侵害的的双眸失去光彩，灰暗木讷。
倏忽间，世间万物的声音都从她耳边离去，心跳如鼓。
夏皎月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仿佛深陷泥潭，被牵扯着向下沉没，直至全身被污泥覆盖。她尽力张大嘴，喉咙嘶哑间尽是无声。
一股股鲜血向上涌动，淹至喉咙，充斥大脑，而后染红眼眶。
但周围暗流涌动，夏皎月只能看着无数的陌生人攒动着靠近孙笑。
涌向她，淹没她，孙笑的身影就这样缓缓被黑暗吞噬，无声无息。
而自己却只能转身，向看不清尽头的远方走去。
——
顾不上更多，夏皎月采取了最快的方式赶赴孙笑家。屋外陈设一如既往，只是墙角猫窝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只袜子。
她弯腰从花盆底下取出钥匙，插入门锁后缓慢轻声扭动，她暗自咬牙，并仔细听着屋内与附近的所有声音。
但万幸的是，屋内只有安然坐着的奶奶。
“笑笑，你回……诶，是之前那个漂亮娃娃？你是来找笑笑的吗？”
奶奶望着门口出现的夏皎月，疑惑地眯着眼细瞧。可夏皎月却没有回复，只是死死盯着靠近大门墙角，随意堆着的帝国货币。
散乱随意，隐于黑暗，似乎漫不经心却又无声嘲讽。
一眼望去，不过数十万，却买断了女孩的一生。
8. 是一个触底反弹的反击日
望着李一一朝她递来的u盘，夏皎月垂眸无言沉痛，抬手接过后艰难移开视线，空荡房间里围坐着四人，空气里弥漫无言悲伤。
夏皎月与李一一相对而坐，剩下的一个成年女性坐在另一边的沙发照顾身旁的小女孩。
“云菲她很早就组织了我们，也一直在搜索证据，但刚开始搜查都很严，直到前不久才找到机会将设备带入。而也正是昨天她替班的时候，设备被同期一个人发现举报，就......”
李一一红着眼小声叙说，正在这时，沙发上窝着睡觉的女孩发出轻微的的翻动响声，懵懂无知，看上去不过十岁出头，交谈的二人也不免被吸引。
“阿崽是上月被家里人卖掉才被迫跟我们一样，她年纪还特别小，除了上头的特殊要求，我，云菲，王姐还有徐哥都会尽量替掉她的班。”
望着睡熟女孩恬静的笑容，夏皎月不免心下抽痛，更是对欲望缠身的那群人渣痛恨无比，她也不由捏紧手里的u盘，手心被硌得生疼。
“她年纪还那么小，但我们每一个深陷其中的人都逃不掉，也只能如此了。”
李一一慢慢低下头，语调颤抖透露出极大哀恸，泛红的眼角积蓄泪水，打着转却固执不肯落下。
他瘦弱的脊背微微弓起，双手握拳放至膝盖，紧紧握着，夏皎月看着他从额间碎发透露出的青涩脸庞，心想，其实眼前的少年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她深呼吸暗下决定，沉声开口，“比起云菲，她应该更希望大家能以孙笑称呼她。
除此之外，你们掌握的线索我都拿到手了，除非到最后上法庭审判，所有的事你们都不要再参与了，注意保护好自己，等我的结果。”
解决好所有事，众人离去，夏皎月一人坐在沙发上望着u盘静静出神，她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人，也得亏于在社会上摸爬打滚的那些年，她能很好控制住心里笼罩的不佳情绪。
她起身取出电脑，插入u盘，文件夹里排列着许多以日期命名的视频，一直从6月18日到7月29日，就是孙笑离开的前两天，也正好是二人加上好友的当天。
视频日期有的间隔很长，但也有一天就有着两三个视频不等的情况，时间长短不一。夏皎月移动鼠标点开最新，屏幕弹出一段画面。
是孙笑的房间，灯光昏暗。她头发自然散落，穿着睡衣平静望向镜头，可能想到坐在屏幕前看视频的人，她轻抿嘴唇，微笑。
“我不知道你是在什么情况下看见这段视频的，但是很谢谢你，同时我也很抱歉在昨天对你态度不好。因为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我不希望我身边人涉险，所以对外界总是抱有警惕。”
画面里的黑发女孩微顿，半久后垂眸重新开口，
“但是很难得你愿意相信我，所以我也愿意报之信任，毕竟对于你来说危机也是无处不在的，所以接下来我会坦诚的把所有一切告诉你，也希望最后我们能得偿所愿。”
意识到接下来话题的沉重性，女孩收回微笑，面无表情道，
“这件事应该从何说起呢，那大概是一年多前，我才刚入高三，哦......我还没介绍我自己，我叫孙笑，来自下城第4区，父母早逝由奶奶抚养长大。总而言之，我很普通，就读于市区的普通高中，有着最好的朋友。”
“那段时间我最好的朋友总是情绪不佳，甚至我怀疑她受到了校园霸凌，因为像我们这种家里没有中年人支撑的家庭，是最好欺负的。所以在她说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出于担心陪她去了一个酒吧，很破旧，然后......她将我引入最深处的房间，随后关上了门。”
也许是回想到了不好的画面，女孩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竭力忍下，再度开口。
“这是一个很庞大的产业链，最一开始，我想过曝光反抗，但是他们总能轻易找到我奶奶，于是只得不了了之。我不是过刚易折的性格，我在意的东西太多了，我承认我的懦弱。”
望着画面里快要破碎的女孩，夏皎月很想拥抱着告诉她，你已经很厉害了，你坚持了很久，也会有很多人因为你的勇敢而被拯救。
但是生死长河过于宽阔，她也无法拥抱冰冷的数据。
“很多人牵扯其中，友人、父母、师生甚至陌生人都可能会是刺向你的一把刀，一人复一人，我的身边出现越来越多的受害者。
她们有的很快接受现实，毕竟很多人认为用身体换取这么大的回报不算吃亏；也有很多人誓死不从，我也不再怎么见过那些人；但最多的是我们这种不愿意但又摆脱不掉的底层人。”
女孩的胸腔开始颤动，上齿不由咬住嘴唇，放松后稳下声线。
“我最开始进入的甚至不过只是一个小分支，好的苗子被层层往上引进，我也在完成学业的同时被安排到了主城区。而我，也在这时了解到这个群体有多庞大，他们在黑暗中滋生，无限蔓延，我现在所在之处也不过只是五组其中之一。”
画面闪回，李一一坐在沙发上一字字吐露罪恶，“我们被安装特定软件联系，排班没有规律，只从联系我们的人口里了解到主城区留着最好的苗子，五组加在一起也不到一百人。但是再向下延伸，有多少人受困其中我们就不了解了。”
孙笑字字如泣，吐字清晰有力。
“拔根而起我觉得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实现的，因为我在这段日子里，见到了许多在镜头前衣冠楚楚的面容，他们每一个人都处于权势之巅。
但我相信仍有很多同我一样的人在坚持，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也会是这条路上重要的铺路石，总有一天能拨开云雾见天日。”
李一一声音迟缓，但神情坚毅。
“我们都不希望再有更多的人被牵扯进来，所以都会尽力协助你，虽然这么说有推脱嫌疑，但只靠我们，发声很快就会被压下去，我们需要你的力量。”
视频很快结束，孙笑最后嘱咐夏皎月别忘记采取她拍的所有证据，她说她不在乎很多，只要能保证奶奶的安全，她甚至可以出堂作证。
胸口喘不上来气，夏皎月长久望着黑掉的屏幕，没有动作。
但事情总是需要被解决，她沉默良久，还是按照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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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依次点开视频攫取需要的片段。
每段镜头并不固定，画面迷乱，视角不断晃动着，最多的是黑暗里厚重恶心的喘息，所有的惊呼难耐都被由光影音乐编织的世界掩盖，夏皎月强忍难受，将证据整合。
电脑屏幕明明暗暗，看不穿她的神色。
——
花了几天，夏皎月将证据按照类型、来源与相关性进行分类，同时进行额外留存。
做好所有处理后，她分批打包发给之前一直保持联系的媒体，有人恍若未闻，也有坐岸看好戏之者，但这些东西还是从小处逐渐传播开来。
夏皎月同时使用掌握的众多私人账号扩散，势必让这把火在网络上烧得更旺。
但不出所料，小范围传播后，不再有更多的水花，她也是料想到这幅局面，所以最开始，只用了最开始自己的那段录音数据试试水。
财阀贵族在这个世界的只手遮天让她更有体会，也不出所料，手机正不断弹动消息。
【这件事还没有传播开来，夏同学要是及时收手，我们也只当玩笑一场。】
【但你若要是一意孤行，那照片会出现在哪我也不敢保证了，同时你还得提心吊胆担心你和你父亲的安危了。】
黑色头像闪动，威胁意味扑面而来。
【不容你操心，你大可散播，只不过让我有了更多的证据。】
夏皎月一字一句敲击手机，面不改色，她已经让父亲带着孙笑奶奶暂时离开帝国了，而剩下的硬仗，要靠她自己来打了，但她丝毫不畏惧。
手机另一端的苏栎不由感到好笑，螳螂挡臂无异于以卵击石之举，他一边淡然安排人着手处理，一边细细欣赏着照片，很生动每次都能让他沉迷不已，若是可以，最好，他还是希望别给旁人欣赏的机会。
网络上的拉锯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夏皎月一点点往外放着更加重磅的消息，渐渐的，虽然不见于明面，但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讨论。
他们震惊于帝国的黑暗，但也只是展露唇齿间，即便偶尔出现三两坚定发言，也随之淹没在网络巨浪里，再不见踪影。
同时孙笑的死讯也于网络播报，他们声称繁华市区出现坠楼女尸，实则是女孩因为虚荣心接了高利贷，无力还债后选择轻生一死了之。
其实消息引起过一小阵波动，毕竟事发当时，街道有很多来往行人，但澄清消息一经发布，受到惋惜谩骂之后，也不再有更多人谈起了。
在漫长的坚持过程里，夏皎月抵抗愤怒、难过、恶心，最后波澜不惊，除了最终目标，她一概不顾。
也许察觉到夏皎月的不对劲，苏研也多次与她联系，她回复假期有事后，怕牵连好友，她也一系列拉黑删除。
甚至有闲情雅致，夏皎月想着，这行为不知道以后要关多久的小黑屋。
而她，也在这时收到了薛铭的联络。
【夏同学，根据你网络上发布的消息，风纪处觉察成员苏栎疑似参与犯罪，存在违法违纪行为，我们想向你确定消息属实性，如果方便的话，请你联系我。】
9. 是一个奋起直追的坚持日
也没指望自己所做之事能隐于人群之中，夏皎月挑选合适地点，欣然赴约。
薛铭身着常服，从容不迫端坐对面，深藏情绪的浅金眼瞳深邃平静，待夏皎月落座，他率先开口，
“抱歉假期还多有打扰，但夏同学的证据对我们至关重要，所以冒昧同你发了消息。”
没有回应，夏皎月自顾自从挎包里拿出小型录影仪，放于身侧小圆桌上。薛铭见状也未曾多言，浅笑示意自己不介意。
“前一段时间，我们这届的特招生无故退学，我在深入了解过程中了解到她应当是受到了一定困难，但她不愿意正面回答，只透露问题出现在我们风纪处内部，我也为此烦心许久。”
“而最近你透露出来的消息才让我的怀疑落到实处，风纪处不会对此坐视不理。我希望你能信任我同我合作，若事情真相真如你所展露，有关苏栎同学的处置我们一定会给外界一个满意的答复。”
夏皎月抬眸望去，对面的人上半身轻微朝她倾斜，目光沉冷，见状她面无表情开口。
“实话而言，我不相信你作为和苏栎如此其亲近的朋友与上级，会完全毫无察觉，但你心里怎么想不重要，如果你真是诚心对此付出行动，我们可以合作。”
声音停顿，夏皎月将录像仪轻手拿起，递向对面，“为了不含信任的合作能进行下去，我建议薛同学你表个态，毕竟我唯独能傍身的也就这些证据了，想必你也能理解。”
薛铭闻言却是眉眼舒展，松腰靠回椅背，眼角微弯，他自然伸手接过，合作一切有序进行。
夏皎月也没打算全盘告知，她选择性透露出一部分消息，好整以暇等着风纪处接下来的行为。
距离开学的一个多月就这样过去大半，她没做的过火，苏栎那边也只是简单压制消息，两方有来有回间相互试探。
她也明白苏栎顶多也只会负责学校层面的人员输送，再深的也是她所不能触碰的部分了，所以她蛰伏的目标也并非与对方整个链条作对，而是以苏栎为靶子将整个产业链曝光于天日，引起社会注意使对方有所收敛，尽量拯救还能拯救的人群。
转机来自某天风纪处发布的通报，官方宣称，苏栎牵涉校园欺凌、社会犯罪，特此撤销其在风纪处职务，并且予以留校察看直至行为改进。
消息收到的那天，夏皎月不由好笑，没有书面详情解释，只有不痛不痒的处罚，但随之散布开来的，是她不愿回想的照片。
手机端的联系层出不穷，善意恶意裹挟扑面而来，她一概不予理会，只是向父亲与奶奶表示平安后，提醒李一一他们保护好自己，如有需要她可以尽力安排帮助，做到她能想到的最好后，将处理过的视频发布。
虽仍有欠缺，但万事无法十全十美，说她冷漠也好，说她固执也罢，选择牺牲小部分人的安危去成全大局，所有的后果她愿意承担。
一时间苏栎同她都被推上风口浪尖，画面里透露出的x交易与被欺压随意平民真相，令广大群众震惊。但贵族怕被殃及，一面明哲保身一面掩人耳目，底层人民的摇旗呐喊却被压制，网络是很好控制的战场，这场斗争也由此变得艰难。
假期时日就这样呼啸而过，夏氏产业被无限压制，无论是身边人还是对方都试图寻找她，但夏皎月早已准备好，一直呆在前些准备好的一处房产，拒绝所有的外界消息。
直至开学那日，一切讨论都埋在窃窃私语中，夏皎月直奔教室，一路上，身后粘腻淫邪的目光，如附骨之疽，令人作呕。但大抵表面还维持着基本平静，没人舞到她眼前。
行至座位，夏皎月只见熟悉的面容挡在身前，苏研换到她身旁的座位，正红着眼望向她，却不肯开口说一句话。
“小研，我......”
该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呢，夏皎月艰难开口，而后归于沉默，苏研也没回复只是沉默让开让她回到座位。
一切仿若与从前无二般，本身班级也只是物品存放地，没有选课，也自然没有什么人在教室。
本身也是回来取东西，夏皎月于是迟缓伸手打算从抽屉拿出笔记本，却刚抬起就被身侧人握住手，转头，二人对视。
“夏皎月，你有把我当过最好的朋友吗，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为什么啊？”
受不了眼前人面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的样子，苏研崩溃开口，颤抖的五指渐渐收紧，二人连接的手部随着她情绪激动开口而摆动。
“那群下等人受到迫害就让他们自己去申诉啊，你为什么要去做这样的事，还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最重要的是，你居然什么都不跟我说，我知道这些事情居然还是看到照片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看到那些照片，我恨不得把他们都，恨不得.......”
声音转为哽咽直至无声，苏研死死抿唇，不想听见夏皎月的回答，她猛然甩开手，起身用力推开桌离开。
顺着推拉，夏皎月恰好低身望见抽屉内部边缘沾染的粘腻物质，没再伸手。
身形由于被甩开手不稳，她下意识用手抵了一下苏研的书桌，本就被推动而又被抵弄的桌子有些不稳，轻微摇晃，随之抽屉滑落仿若慌乱间随意叠放的纸张。
夏皎月见状弯腰，捡起后打算送回原地，却不经意扫到白色背面翻面后，愣在原地，只见上面赫然印着她的私密照片。
呼吸慌乱，她立马起身俯腰检查苏研的抽屉，只见其中最表面，同样散落摆放着几张她的照片，上面还带着细丝般的粘液，正如她那边的一样。
眼眶微微发热，口腔内心弥漫苦水，夏皎月用力闭眼深呼吸，半晌后缓缓起身。
教室里已没有旁人，在苏研歇斯底里时，为避免牵扯，零星几人都暂且离开了，也正是如此，夏皎月打消了待晚上行动的计划。
她果断前往莫岁座位，看着新摆好的位于桌面正中间的书本，确信莫岁已来到学校后，轻手翻弄寻找。
幸好，明显目标物品是她随身携带的，在书桌表面就被找到。
夏皎月取出淡黄封面的笔记本，快速翻找，也刚好在最新一页，看到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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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的一串数字，暗自记下后，归于原位。
从表面看去，毫无被人破坏过的痕迹，夏皎月冷静转身离去。
——
对苏栎的通报是前天才出的，抱着赌博的心态，夏皎月从莫岁那取到苏栎办公室密码，决定寻找合适的机会嵌潜入其中，找到关键性证据。
无论是资金流动还是每次活动地址人员安排，只要足够细致，就对她有用。
将密码记在备忘录，同时心中反复默念，夏皎月稳步快速穿梭于校园，心想本身报道第一天也是熟悉学校作息和选课，自己先行离开不算很大问题，于是向校门口走去。
却不想迎面又撞上假期见过，且后续一直被联系的同学，她扭头想着绕过去，却被唤住。
“夏同学，你先别走，我有事想跟你说。”
本想装作未闻，但又怕后续纠缠引来更多目光，夏皎月思考片刻，小动作引着人走到没人的休息亭。
“王风平同学，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己经多次拒绝过你华谊杯的邀请了，而现在更是不可能答应了。”
她直直盯住将将碰见的俊朗面容，对方则是闪烁着躲避她利芒般的视线。
“不是的夏同学，我确实是诚挚邀请你，但没有逼迫的意思，我喊住你只是想告诉你不要为外界烦扰，你很好很正直很勇敢，也完全没有看不起我们这样的人。”
“总之我就是想说，如果你后续有比赛意向可以第一个考虑我，我一定不负重托，还有请继续坚持下去，有很多人都在背后默默支持你。”
也确实如此，除了照片谩骂，情色下流话语外，也确实有很大一批人坚定维护也鼓励着她。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也是，所以她不为负面谈论动容，也不会沉浸在正向鼓舞里，只按照自己的节奏坚定前行。
一边说着，一抹红晕爬上王风平的耳尖，他逐渐坚定敢回望的视线里漫着一丝夹带羞涩的窘迫。
夏皎月闻言沉默片刻，最后报之微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比赛我就不考虑了，希望你和你的队伍能得到好成绩。”随后平淡告别。
——
择日不如撞日，比起来校学生会更多的日后，当天晚上，夏皎月就做好准备，打算潜入苏栎已经不再使用的办公室。
无所谓后续会不会被监控发现，只要当下不被抓住，等她获取所有证据后，即便因为这个行为背上处分也是值得的，而且潜入办公室这个举动在校规里，也绝对算不上很严重的违纪行为。
将需要的设备穿戴好，黑衣包裹全身的夏皎月进入学校大楼，也得亏假期就将学校表面的监控设备研究透彻，她按照规划路线前进，躲避来回巡逻的安保人员。
艰难前行里，花费一定时间后，她终于来到风纪处办公的那层。
真是得亏假期不曾停歇的锻炼，即便她背着设备来回穿梭许久，也没感到半分吃力。悄身行至仍旧挂着苏栎名牌的办公室前，她抬手输入密码，屏息等待。
“咔哒”一声，门开了。
10. 是一个小心翼翼的取证日
房间很黑，夏皎月看不分明，她只得从背包里取出手电，拿布条包裹后透过微弱的光观察四周。
寂静的空间里轻微的呼吸都清晰可闻，甚至缓慢有力的心跳声也响于耳侧，夏皎月轻声吐气将胸腔闷压的气流排空，镇定地继续行动。
房间的深处静立着转角书架，堆满了尘封的文件和书籍，而假期未得使用，使得房间空气弥漫沉重的灰尘味，手电筒的光束里飘扬细小白色粉末。
大致扫过书架里整齐排列的档案盒，自知寻找想要资料不是一项小工程，夏皎月转而打量起房间。紧靠办公桌的内侧墙壁有错落的几片阴影，被吸引到的她转动小臂，将手电筒向其照去。
被发白光线照射到的，是一张张贴着的照片，照片上的那张脸，她很熟悉，是她每日早上都会在镜子里见到的那张脸。
是，各式各样的她自己。
除了在巷子里被拍下的隐私照片之外，还有在各地探索的她，但也许是由于她行踪不定，额外的照片不算很多，但总归是有一些的。
平静坐着喝咖啡的她，迈着步子即将进入俱乐部神色匆匆的她，甚至还有抱着两瓶酒面露迷茫的她。
遍体生寒，夏皎月在脑袋空白的那一刻下意识肌肉放松，手里的电筒也由此摔落在地，发出与地面碰撞的“哐当”声响，随着滚动，光束在房间里移动，甚至划过窗口。
也正是这波响动吸引了外面巡逻的人员，很明显有一阵不规律的散乱脚步声由远及近，夏皎月闻声立马扑向手电筒将其关闭，随后在地上一个侧滚将身形掩在办公桌下。
幸好她随手将办公室的门给带上了，于是在外的巡逻人员虽然被引了过来，但也不能确定具体响动来自这一排的哪间室内，只是支着手电一边来回走动，一边顺着窗口向里观望。
夏皎月屏住呼吸，尽力缩小着身体，甚至由于紧张额前被汗液晕湿，心跳强烈急促响于耳边。
仿若过了很久，又也许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巡逻人士疑惑自问着走远，而后静谧无声。
又呆在原地很久，确认人真的离开后，夏皎月再次站起，更加小心进行接下来的寻找行动。
东西也不算难找，径直从边角搜寻，没过多久夏皎月就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多耽误一会危险就多一分，她大致翻动确定是自己要的东西，也没想着呆在原地细致观摩，转身将东西放进背包就赶紧推门离开。
回去的过程有惊无险，她最终成功带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行至家门口。
钥匙扭动，推门入目一片黑暗，夏皎月侧身向里反手在墙上摸着开关，只见门前铺着的软垫斜着摆开，看着不太规整。
她扒在墙上的那只手蓦然顿住，不再有动作，明明开关的边缘已被手指触碰到，但夏皎月只是缓缓将手放下，并撤退着步子，状似懊恼拍头说道：“哎哟瞧我这记性，怎么把要买的东西给忘了。”
随后拔下两根头发卡在门把手处后迅速关门，心跳如鼓。
真没想到对面已经连自己最新的住所都给调查到了，夏皎月一时间进退两难，但是长久呆在楼道一定不是万全之策，没给自己犹豫的机会，她转身直接敲响隔壁的房门，手刚落下去没两下，应声而开。
“你谁呀？大晚上的。”一个身着围裙的中年妇女警惕看向夏皎月，但明显眼见是个小姑娘后又神色稍缓。
“姐姐你好，我是隔壁的住户，刚搬过来没多久，结果今天刚好忘记带钥匙了，我说让我男朋友给送过来，可还要一会，所以就冒昧打扰了。”
门内传来动画片播放的声音，还夹杂着不太清晰但大约是劝小孩去写作业的男声，夏皎月眼眸微动，继续开口，“主要呢我这两天偶尔能在小区看见姐姐，您看着就好看又善良，我这才下意识给敲了门。”
“姐姐要是不放心，我手里有隔壁那家的房产证明的，我没有家里人一时间也确实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何柔见眼前这个女孩子确实一副乖巧的模样，还一脸祈求地望着自己，心想反正老公也在家里，于是侧身让路。
换好鞋合上门，夏皎月向里走去，在看见看上去不过十来岁的小女孩时惊喜出声，“姐姐你家里还有小孩呀，那正好我最近正在兼职家教，要是有什么问题我刚好可以教一教呢。”
夫妻二人对视，眼神交流间最终同意，但也没让进房间只是关掉电视，让小孩将作业拿出来，夏皎月也就顺势坐在沙发上，一板一眼教了起来。
时间逐渐流逝，担心自己会影响到这家人，夏皎月趁着空隙同物业发去消息，声称发现有可疑人员在楼层徘徊，请求派遣安保人员前来查看，不然只能报警了。
没过多久，屋外楼道喧哗，见作业也完成得七七八八，夏皎月道谢后告辞。
再次站在楼道里，她看着从楼下走上来的工作人员，确定相关证明后，胡诌了一段自己看见嫌疑人的记忆，并请求二人陪她去家里检查一下，二人点头同意，夏皎月于是引领他们走向家门口。
眼神向下轻瞟，见发丝已不在门上，她心里有个大概，自然开门带着二人进入，随后开灯。
眼前的一切上去极度正常，没有翻动与外人进入的痕迹，细微之处的异样感也只有夏皎月有所察觉。
夏皎月从卧室拿了点吃的感谢两位工作人员，并诚恳抱歉称自己兴许是太晚一个人回家导致看错耽误了工作后，二人面露烦躁离开。
本身也没再打算在这个不安全的地方继续呆下去，夏皎月检查了所有与记忆有出入的地方，也幸好为了今晚的行动她将大部分有用的东西都放在了包里。
被主要翻动的位置是她的书桌，记录进度安排的小型记事本不翼而飞，而安然放置在桌面的笔记本电脑虽然同她离开前的样子如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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辙，但夏皎月心里清楚里面的东西肯定就被翻得一干二净了。
只可惜那些人的煞费苦心了，所有的线上数据早就被她统一打包进了u盘，同时所拥有的各路账号也早被她销毁，不留痕迹。
因为很显而易见的，采取线上围攻的政策是不可行的，也许随着时间发酵，可能会体现出一定的效果来，但也不是夏皎月想要的结果。
而她，望着逐渐接近庆典的日子，有了新的想法。
大致确认了对方从自己这里可能获取的信息，夏皎月再次带着背包出发，心想自己用专程从外地获取的账户购买了那么多处房产，总能有没被发现的。
搭上计程车，她来回多次换乘又换道，一直细心观测身后有无跟着的车辆，确认安全后，最终成功到达新住所，爬上床陷入梦乡。
后面的日子过得好像很快，又好像很煎熬。
夏皎月发现她的名字成为了窃窃私语的焦点，背后指点的窃笑和低语如有实质，同针一样刺进她的心里。
本来以为自己多活上那么些年岁能做到毫不在意的，但实际却是虽然能忍耐，但心底的难受感还是如影随形。
整个世界倾倒，无人在意这场风暴里谁是受害者，谁又是加害者，大部分人短浅的目光只见肉色，心头被最低劣的欲望笼罩，黑暗中操纵的大手无声嘲笑。
哦，也许并不是这群人被情绪牵着鼻子走，而是作为贵族，在他们的骨子里攀附的便全是恃强凌弱，乐见其成。
但没关系，能彻底翻盘的机会正在逐渐靠近，在这之前遭受一些对待，她也能堪堪忍受。
而且，夏皎月的身边也随之出现了一些不露痕迹的关怀，明显会被清理的座位，她不注意便会出现恍若发觉便会消失的关怀目光。
她不由叹息，自己这个好友真是别扭的人啊。
甚至是，莫岁邀她前往图书馆顶层的天台，郑重向她提出华谊杯组队的意向，来人目光潋滟，即便没有话语权也用行动表示着态度。
夏皎月一时间还确实在回想自己的计算机学科真有这么好的成绩吗，没到一月就收到了这么多的邀请，但同之前的担忧一样，在事情没能得到解决之前，她没有精力分给其他事情。
于是，一样感谢婉拒。
莫岁也没纠缠，坦然笑道接受，微风吹动她微卷的棕色长发，细碎的发丝间她眼里淌露笑意。
随后，她一个缓步前进环住夏皎月的肩膀，这是一个很温暖的拥抱，一瞬即逝，莫岁摆手离开的同时，一道坚定有力的鼓舞传来。
“加油！”
随后空荡的天台只有夏皎月和无尽盘旋的微风，她靠近围栏，将视线投向远方，明亮干净的天空赏心悦目。
也许最近确实被周遭恶意影响了些许心绪，但她如今胸腔里又多出了很多温暖的东西，整理好情绪，夏皎月也转身下楼。
11. 是一个真相大白的好日子
阳光照耀在中心城区的主干道上，金色光辉与周遭挂满的帝国旗帜与彩带交相辉映，道路两旁的警戒线外站满了观望的人群，人头攒动间热闹非凡。
于两边警戒开道的帝国仪仗队，脸色沉峻着动作整齐划一，而被其包围在中心的则是站立于游行花车上，穿着华丽的帝国皇室成员及随行官员，他们礼貌微笑着向人群挥手致意，坦然接受着民众的欢呼和致敬。
打头的是年迈但仍康健有力的现任帝皇乌朗日，紧跟其后的大皇女举止端庄，眼神沉静深邃，再其后的大皇子同二皇子并肩而立，矜贵环视四周，眉宇间展露着与生俱来的尊贵，相似的金色眼瞳里暗藏野心。
礼炮的轰鸣声响彻云霄，乐队的演奏声此起彼伏，观赏群众激动地叫唤着，中间夹杂着努力稳住身形跟着游行大队的媒体直播人员。
夏皎月站在提前规划好的，必经之路的饭店二楼包厢，冷静地等待人群的接近。
当无边的喧嚣接近耳畔，她不慌不忙将提前准备好的音响设备打开，一边伸手从脚边堆摞的传单抽出一沓，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抛洒向远方。
交谈欢呼声中，波澜不惊的女声渐起，一遍一遍重复着：
“非法x交易，引诱威逼无权之人，残害未成年！”“为底层人民发声，抵制贵族钱色交易！”
声声有力，每个字都像是铁锤敲击在心上，也同利矢撕破欢乐的氛围，直逼云霄。
既然选择最极端的方式，她就要将最黑暗恶心的底色告知天下。
洋洋洒洒的白色传单飞舞在空中，每个仰头观望的清澈眼瞳如同一汪湖水被其打破表面平静，泛起阵阵涟漪。
仿若老电影的卡顿，所有人的神情都在当下怔愣住，而后爆发出更高的声浪。
探求好奇的眼神，拼命挥舞试图抓住纸张边角的狂乱双手，以及人群尖叫喊着的“发生什么了？！”“是什么东西，我怎么好像听见有广播在播报着什么犯罪？”都彻底打破了这场和谐的游行大典。
日光照射下，夏皎月于二楼继续丢洒传单的行为很快被注意到，无数双眼睛以及直播的黑洞镜头面向她，也就在这时，花车上的所有人朝她望来，神色各异。
面无表情的坚毅女孩眼底隐约透露出笑意，夏皎月真是不由感叹每个人的表情都万分精彩，比起神色心虚又或是震怒，最高掌权的那几位倒是面色自然。
越过锐利有力的来自老帝皇的打探视线，夏皎月一一扫过更加年轻的几位帝位候选人，大皇子神色平静，二皇子坐看好戏，而大皇女乌文英则是眼底不露声色闪过一丝赞赏，眼底闪着兴致勃勃的光彩。
夏皎月由是忍不住将视线更加长久停留在她的身上，二人就这么在无边喧哗，人群动荡中无声对视。
但也没过上多久，夏皎月就被相关部门请去喝茶了，但她见新闻播报者神情激动转述着现场的一切，自觉目的达成，顺从跟着离开。
——
“你是什么人？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做出此等反叛行为又有什么目的？”
空荡黑暗的房间里，夏皎月双手被牢牢禁锢在桌面，从厚重玻璃的另一面直射出一道刺眼的白光，引得她眼睛发涩。
“我所有的目的已经告诉给全帝国了，至于我的身份，你们也应该在把我带过来的过程里查得一清二楚了吧。”
她缓慢眨眼缓解，声音不急不徐，“当然如果真的需要，我也可以再次介绍。”
其实没什么好问的，除了扰乱治安外，即便是政府也拿不出什么罪名来治罪她，甚至由于全国直播，现在网络都在打探夏皎月的消息，尤其是刷到她其实也是外围的受害者。
苏栎虽不算特别出名，但良好的家世与外表使得他在前期网络风向里，风评不算很差，但这件事的爆发开来，同夏皎月之前在网上散发的消息一道将他打落在地。
为让其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夏皎月不忘公布所有挖到的线索，除了保护受害者外，资金流动，人员涉及等所有她都没有保留，但当然爆不出来的人也一定是有的，但她的想法是能拔出多少是多少。
甚至为此，她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
一时间网络上掀起惩治主谋，政府彻查的请愿，所有的人同时也在关心受害者的安置，而夏皎月当时在二楼扬洒的身影也被广为传之，沉静有力的动作伴随坚定眼神，让人感同身受。
于是当天下午偏晚，夏皎月被安然释放，甚至她现在被网络注视着，政府为保持公证力还得反过来对她进行保护。
从审判庭出来，望着不复上午的热闹非凡，显得有些萧条凋敝，被暮色笼罩的大街，夏皎月轻吐郁积在胸口的闷气，一下子获得了这段忙碌日常难能的平静。
接下来的环节很顺利应当，被推出来的苏栎成为了所有罪名最好的承载，在他被押送受审的日子里，薛铭罕见地再次找到了她。
夏皎月犹记得他当时如释重负的神色，提供了很多她在匆忙中未能探寻到的边边角角。
“没想到你行事这么大胆，但也算很有效果。”“我之前没能严惩阿栎，也是因为我在探索现在提供给你的所有线索。”
他目光诚恳，眼底有不忍但更多的是失望与愤怒，“身边最亲近的人不知道何时变成这幅面目可憎的样子，我也有责任。”
“但我，还是要为你的勇敢发声表示由衷的倾佩。”
二人的话题在和谐的氛围里结束，对于薛铭的态度，她也很是诧异，因为即便是将苏栎彻底舍弃，最好的做法也绝对不是淌入这混水里，而是高高挂起，事不关己地看下层人用尽全力也只能伤其表皮。
甚至，他提供的苏栎行踪图片里更多出现了，只差那么一些关键性证据便能被拉下的政要官员，可谓说得上很作用。
关于苏栎的处置来得很快，终生监禁剥夺其政治权利，一下子他从前途磊落落至人人喊打，媒体转播画面里，他颓然垂头，面无表情。
甚至监察、军事、财政等部门的诸多官员也被爆参与其中，受到了应有的惩治，牵扯人数过多，一段时间里人人自危，一步步关注着事件走向。
在这个过程里，夏皎月再次回到了校园生活，这次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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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是，苏研有力的拥抱，她泣不成声靠在夏皎月的肩头，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你真是一点也不愿意透露吗，一个人做那么危险的事情，虽然我怀疑你没把我当真朋友，但我忍不住想在这个时间抱住你。”
“夏皎月，你真的很混蛋。”
夏皎月随着苏研剧烈的摇晃不由自主摆动，视线闪动间同莫岁、王风平赞赏的目光里对视。
虽然身边不再如同最开始的热闹，但也许都是最好的结果了，她心想，也总算有了机会来到孙笑的墓前。
右上角黑白的照片明显比当时见到的她青涩不少，紧绷的高马尾下是腼腆的笑容，夏皎月轻轻拿手扫拂上面的灰尘，随后长久将将停留在她的眼上。
“奶奶在那边过得很开心，我爸爸带着她去了很多地方。”
“虽然不清楚她是否完全了解，但我想等这边尘埃落定了，再让他们回来，到时候我再带奶奶来看你。”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这些事，但我相信在她完全了解真相后，除了心疼外一定会为你坚持的行为而骄傲。”
天色渐暗，本该降下的气温却恍若未觉，微风拂动间全是连绵的温柔。
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所有人都在如火如荼准备华谊杯与各科单人竞赛，夏皎月由于完全没有任何前期准备，直接免了报名的心思，只是专注着学业。
而且在政治管理学的课上，她还遇上了熟人，王风平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眼神顿时就亮了，带着嘴角掩藏不住的笑意行至她身边。
两个人也由此结下了初步的友谊，苏研也在这个过程里更加黏她，总是打听跟随着，在能做到的程度里形影不离。
也是在很平常的一天，她刚放学，就进入书店挑下一本稍微感兴趣的书后，闲适抱着书散步在街道。
隔着街道，远处一个灰发的男人单耳带着耳钉，肆意冲夏皎月笑着，单手插兜，另一只轻微摆动做着打招呼的手势。
虽带笑意但眼神冰冷，他甚至饶有兴致挑眉一笑。
本来是刚至夏末，还带点余下的燥热末端，可她却一瞬间如至冰点，大脑嗡鸣视线模糊，有一个人名就在嘴边即将脱口而出。
但她遏制住惊呼，一下回归理智，第一反应就是拿出手机对准来人按下拍照按钮。
确定画面清晰后，转身狂奔，呼啸的风刮过耳际，让外部世界变得更加模糊不清，夏皎月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想着先远离这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苏栎。
现在在心里默念，她都恨得牙痒痒，真是不知道苏家是有多通天的手段，居然将人给捞了出来。
但转头一想不久前才给自己发消息即将回程的父亲，夏皎月有些慌神，但来人的出现让各地都变得不再安全，慌乱之中她只来得及再回到刚离开不久的学校。
还有很多人未曾离开，都有些诧异地看着夏皎月慌张的明显气喘吁吁的样子，但她没管周围人的想法，只是一面反复拨通父亲的电话，一边疯狂发讯息。
可惜的是，毫无回应。
12. 是谁杀了我
在心里预想了许多不好的情况，夏皎月眼圈一阵阵发黑，眼角发红，一阵阵强烈的窒息感涌上她的喉头，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
无论是舆论还是法律她都是处于有利位置的，把事情闹大只会害得苏栎自己再度入狱，想来他们也不会对刘建国做什么，除非想鱼死网破。
那么，如果父亲真的被他们绑架控制住的话，也一定是奔着她来的。
这么宽慰着自己，夏皎月主动点开Line，从黑名单里放出那个唯一的头像，却在二人的聊天界面迟疑着，指尖凝固在半空中不得动弹。
轻微的震感唤起她纷乱的思绪，手机屏幕的空白背景里弹出一个笑脸。
【真是好巧呀，本来只说随便逛逛，没想到就这么碰上了，咱俩可真是有缘分啊，夏同学。】
盯着不长的文字，夏皎月的耳后仿佛传来苏栎的声音，冰冷粘腻，如有实质。
【你出来不可能不找我报复的，说吧，你有什么目的，又想要干什么。】
思绪回笼，心头挂着抹不去的烦躁与担忧，她飞速在手机上打字回复，似觉说得不够清楚，而后立马补充。
【伤害我的家人对你而言没有好处，事情只会越闹越大，你一切手段大可冲我来。】
对面长久没有回复，夏皎月死死盯着屏幕，眼圈发红的同时双手在无助中不断收紧，望着手机在眼前上下晃动，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
额间冒出的冷汗将她的头发沾湿，紧紧贴在脸颊两侧，眼神模糊开始变得没有焦点，但夏皎月心里却又一直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不断说着，你如果再不冷静下来，情况才是真的危险了。
左手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传来尖锐的疼痛，她神色稍微清明，为摆脱情绪深呼吸。
不是犹豫的性子，感觉身体稍微回暖，夏皎月当机立断再次输入，【如果我父亲真在你们手里，我得先确认他的安全。】
【你需要我干什么？我都可以同意。】
苏栎见夏皎月发来的消息心情大好，轻哼着小调示意身旁的人拍去一张刘建国昏迷着，被五花大绑的照片。
本来家里人嘱咐他先避过这阵风头再慢慢回到大众视野，可他却摆脱不了心底的复杂情绪，一收到消息，就立马派人把这位夏氏负责人给绑了回来。
见照片昏暗只能看见人的大致身形，苏栎放心发送。
夏皎月拼命放大唯一的线索，来回仔细扫视，可除了能确认男人身上没有外伤外，没能获取半分额外信息。
也不气馁，她等着对方的下一步要求，手机的震动也来得很快。
【事情不难，我呢就是希望夏同学，能在网上承认你其实参与在我们活动其中，只是利益不到位而选择曝出事情。当然了不能表现出任何受胁迫的模样，这一切你自己看着办。】
【等这个消息被足够多的人注意到，你就可以看见完好的你父亲了。】
长久沉静望着消息，夏皎月的大脑已经开始飞速运转，发布网络言论消息总有滞后性，她最需要的是能实时知道并且来活人快的渠道。
这位么想着，她启步飞奔，想着寻找一个能便于最后扭转舆论的场所，最后立于市图书馆的最高层的观景平台。
随后夏皎月打开直播软件，设置好与游行那日相关的头像与昵称，并将标题改为劲爆的“八一八帝国x交易丑闻背后的那些事”，点击开播。
观众来得很快，但不多，，认出屏幕前那张脸后，弹幕接连弹动，一部分问她作为受害人现在过得好不好，也有一部分人一直追问着要公布的是什么消息。
夏皎月扫视此时空无一人的平台，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而后说道：“等到直播间的人数到达过万后，我才能说。”
于是一时间，x交易揭露及受害者开启直播，曝光背后细节的事情传播开来。
涌入她直播间的人数也肉眼可见飞速增长着，消息弹动更加频繁，但奈耳一个都没回复，只是沉默望着残留最后一抹余晖的夕阳发呆。
大概过去十几二十分钟，直播间人数已接近三四万，但此刻也早已有许多人等得不耐烦，在底下破口大骂。
【我看她就是仗着这个身份准备吸一波粉丝，成为名人吧。】
【不知道是多大的消息还得那么多人才能说呢，明明案件受理都进行得差不多了。】
一样没被不好的言论影响见情况，夏皎月切出手机后台，给苏研发去一条消息，【小研我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也许是史上以来最大的，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带着你能安排的最多的人手，帮我去接一个人吧，我把地址告诉你。】
兴许是意识到事态紧急，苏研一改往日刨根问底的风格，迅速回复：【好的你放心交给我，我等你消息。】
心底的大石落了大半，夏皎月这才有功夫将注意力分给热闹的直播间，她从椅子上缓缓起身，隔着齐腰高的透明玻璃站在天台边缘。
快入秋了啊，傍晚的微风在楼顶显得大上不少，吹得她身上有些发冷。此情此景下，夏皎月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缓缓启唇：
“我要说的就是，有关x交易的曝光我也有私心，我其实参与其中，只是没得到想要的利润从而选择背叛。”
声音不大，但清晰可闻。
“不是哗众取宠，我只是幡然醒悟，想要弥补心底的愧疚。”
“而我接下来，会再度重复这些话，直到更多的人听到。”
字字句句沉重，但哽着喉咙说下去也不算很难，夏皎月越说越平静，等待苏栎那边满意后放过刘建国。
其实有点蠢，去信任一份飘渺的承诺，但她实在是没法找到更合适的解决方式。
原来在乎就是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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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最大的软肋，是任凭你手段颇多都迈不过的高耸山丘。
但无所谓，她甘之如饴。
评论区比起之前更加纷闹，更多不堪入目的辱骂撞进夏皎月纯黑眼瞳，言语中尽是对她实际不堪的鄙夷，说后悔以为她是为伸张正义的勇士，更是还有拿侮辱词汇扔向她的存在。
可夏皎月只是死命盯住同苏栎的聊天界面，机械般重复话语，不顾外界。
如石子落入湖泊荡起涟漪，她波澜不惊的眼神轻微颤动，而后抖着手将刚获得的地址转发给苏研，见对方已经满意，她毅然下播，焦虑地在天台来回踱步等待消息。
也许很久又或一瞬，苏研给她发来一个ok的手势，紧跟其下的是刘建国安然但仍昏迷的样子。
那块悬在心头的巨石可算落地，夏皎月这才仿若找回呼吸，她整理好思绪，再次点开不久前才使用过的直播软件。后台私信不堪入目，夏皎月径直略过，再次开播。
这次观众的积累比上次快上许多，人们也显得颇为激动。
夏皎月轻咳清嗓，再度开口，并同时将摄像头转为后置，拍起身前的天台边缘环境，“如大家所见，我的处境如同现在站在最高楼边缘的情况，先前的话语皆是我被威胁而言，而我深思熟虑后觉得，即便面对如同死亡的威胁，我也应当像先前所有的选择一般，勇敢下去。”
“所以我现在站在这里，澄清之前的言语，并告知大家不要向黑势力屈服，即便他们以强权压制于我们头顶。”
“最后，我要说的是，之前宣称入狱的......”
直播中夏皎月的声音戛然而止，画面也开始天旋地转，所有置于网络另一头，观望着一切的人真是摸不着头脑，但却在那么一两秒过后，不约而同发出尖叫。
因为，手机画面里突然出现逐渐增高的楼层，并伴随呼呼作响的气流声，画面模糊不清，但大致能分辨。
最开始是在耳边呼啸的风，而后，夏皎月的耳边突然只存她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整个世界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不落实处的空虚感。
背后被用力推动的部位有些泛疼，眼前的一切扭曲模糊，但她脑海里却没有其他人描述的走马灯，而全是，仓皇回头间她望见的黑色袍子，与掩住面部之后唯一能望见的一双有些熟悉狠厉发红的眼睛。
那个人手腕系有一条红绳，这是夏皎月关于凶手唯一能得到的线索。
她被人从中心图书馆的高楼一推而下，即将面临死亡。
落地来得很快，并非是当下就立刻失去意识，夏皎月清晰听见骨骼与水泥碰撞的残忍声响，啪嗒一声散落开来，血迹弥漫。
每一处都是这辈子都没遇见过的剧烈疼痛，最后在视线黑去的最后一秒，她听见手机摔落的破碎声。
最后，夏皎月感到一种解脱，所有的挣扎与痛苦似乎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13. 是一个提早筹谋的规划日
无边黑暗中，夏皎月听着胸腔内的心跳声从微弱到有力，一声又一声，全是不甘的挣扎与渴望。
外界的声音如同隔着帷幕遥远而又模糊，仿佛是有谁在喊着她，但灵魂仿佛被锁链桎梏，夏皎月只得挣扎着一点点摆脱，疼痛如潮水般涌来，想将她淹没。
但她只是持续着，试图睁开如千斤重的眼皮。
灰蒙的视线里逐渐出现点点光斑，与外界的联系也在某个瞬间被连通，夏皎月猛然睁眼，而后发出剧烈咳嗽，声声凄厉嘶哑，好似五脏六腑都被搅动。
随着她彻底掌控自我意识而起身的动作的是，门外传来的急切关心。
“月月，你怎么了？！我刚刚在房间外听你哼了好久，是身体难受吗？”
卧室门被打开，刘建国想闯入但又被夏皎月起身的动作打断。他不知所措，支愣着手呆站在原地，甚至一只脚将迈未迈。
夏皎月脑子里一团乱麻，但也不想让父亲过多担心，她虚弱开口：“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声音有些嘶哑，但还能正常出声，她继续说着，“我有点困，想早点休息了。”
见女儿确实眼底尽是疲惫，而且神色没有太大异常，刘建国应声合门，并不忘嘱咐她早点休息，有事情可以随时喊他。
卧室内归于平静，夏皎月虽然没能完全摆脱死前的心悸感，并且满腔疑惑，但还是选择稳下心绪，打开手机。
伴随不太刺眼的白光，屏幕主页中央是明显的日期与时间。
【乌87-7-10，21：32】
巨大的不真实与荒诞感笼罩在她心头，但周围确切的触感又告诉着夏皎月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梦。
她不是被救活了，不是再次穿书，而是以夏皎月这个身份复活了，并且回到了学中期考试的当天晚上。
回到了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
手机在夏皎月的掌心震动，她垂头看去，是苏研在噼里啪啦的抱怨，还是一样的嫌弃话语与发来的名单。
这次目标明确，她再次点开表格，“莫岁”的名字赫然同记忆里一样，在c班的底下。
有了上次的经验，夏皎月决定明天依旧正常去学校，但她不会再打草惊蛇了，而是蛰伏着一击即中，原书剧情跟这个黑暗交易她都要解决。
还有——推她下楼的人她也会竭力找出来，总之抢占了先机，她决定一个都不放过。
坚定内心信念，夏皎月开始在Line里搜索苏栎的大号，纯黑的眼瞳里饱含憎恶与仇恨，她细细观摩并截图记录。
但从大号中能得到的信息不多，他的分享圈很快就被阅尽，夏皎月点击退出，又凭借着记忆搜索一串号码。
空白搜素列表里唯一的那个头像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猫，在添加按钮上停顿良久，夏皎月锁着眉头沉思，最终移开。
代掉行为的是，被点开的分享圈。
屏幕里分享内容多，只有两条，一个是一年多前的模糊照片，有着三张，是拍摄的不同角度的睡觉猫咪，它全黄的身上夹杂着一些黑毛，鼻尖粉嫩无比可爱。
点开放大看了很久，夏皎月保存后退出。
而第二条，则只有一张灰扑扑的照片，时间是半年多前，一个不高的土堆躺在粗壮树根下，边角里是铺着飘雪的洁白土壤，看着是个寒冷的冬天。
指尖颤动，喉头有些梗塞，孙笑躺在冰冷大道无神的那双眸子仍然历历在目，夏皎月由是迟迟点不下好友申请。
深呼吸退出所有界面，她最终还是把这件事先放在了一边。
就算满心想法，但在现阶段还得细细筹谋，夏皎月于是在备忘录打下【手腕红绳，皮肤白皙】的字样后，打算先养精蓄锐，一切行动都待明日。
躺着陷入柔软的床铺，她闭目放缓呼吸。
眼睫如振飞薄翅翁动，呼吸慢慢急促，夏皎月心绪不宁一时间完全无法入睡。
飞速坠落的失重感、狠厉猩红的眼神、蔓延在地面的鲜血一一在她眼前闪过，拉扯着她不断下坠，感到胸口的沉闷感后，闭着的眼睛又被睁开。
夏皎月径直起身，推门而出。
她在壁橱里寻找到药箱，打开后支着手机电筒翻找，刘建国为从母亲离开沉痛中脱离出来，时不时会服用的安神药物。
也在这时，隔壁房门被打开，暖黄的灯光倾泻而出，一个高大身影缓步向她靠近。
“你小时候做噩梦了就容易睡不着觉，虽然每次面上不显，但其实总被那些画面烦心。”
“果然吧，还得是你老父亲了解你，我担心得一直没能休息呢。”
刘建国站在黑暗里但背后全是房间内的灯光，轻声说着话。
积压的情绪让夏皎月一直处在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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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后怕的状态，但眼前这张慈祥不失英俊的熟悉面容，一下把她彻底拉回现实，脚踏实地。
失而复得最是难得，抱着满腔快要溢出来的无处倾诉的情绪，夏皎月前进两步。
她用力环住眼前人的腰肢，埋头闭眼。
见状，刘建国在夜色里无声笑笑，轻摇着头回以拥抱，在这个过程里他轻手抚拍怀里人的瘦弱脊背。
人间对彼此而言最重要的人此刻靠在一起，怀中的温暖好似可抵世间万难。
夏皎月听着对方规律有利的心跳，在心底无声默念：
“欢迎回家爸爸。”
“这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了。”
拥抱一触即逝，情绪稳定不少后，二人各自回到房间，进入睡梦等待新的一天。
——
“莫岁同学？你好请问你是叫这个名字吗？”
正打算前往后花园，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听到声音回头，清澈见底的眼瞳中闪过一丝诧异与疑惑，但她还是礼貌微笑着点头回应。
“是的，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嘛？”
夏皎月比之前更早来到学校，直接在学校走廊拦住了目标对象。见莫岁停住脚步回头，她立马伸手递过去一张书单，是下学期必修的课程。
“这是老师让我交给你们的，你也知道贵族群体一直不太看得惯特招生，所以麻烦你现在代为转告一下吧，时间比较紧急，主要我怕有人填完意向就离开了。”
不枉她大早上找班长先把这差事给揽了下来，现在夏皎月以一种极其合理的方式解决了后花园的问题，只见莫岁接过，她的视线在纸张上轻微停留。
而后又抬头转而一笑，弯着眼角冲夏皎月道谢，“麻烦你专门跑一趟了，剩下的我会做好的。”
气氛和谐，夏皎月正打算抬手告别，却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道娇厉的声音，而也在这时她恰好注意到莫岁眼底闪过一丝惧意，但一瞬即逝，如果不是恰好这时候她正盯着对面这人，估计也难以察觉。
因为莫岁脸上和煦温柔的表情并有太大变化，想来也只是出于对贵族群体的忌惮，才出现了方才那一闪而过的情绪。
这个嗓音夏皎月很熟悉，正是她最好的朋友——
苏研。
但也正是，本来不该在今天出现在学校的苏研，此刻，她正在喊夏皎月的名字。
14. 是一个拿好成绩的舒缓日
“我昨天晚上给你发的消息为什么不回！还害得我今天专门来学校逮你，本来就说了我不想跟那群特招......”
苏研边说边直愣愣朝夏皎月扑来，却在看见其对面站着的陌生女生后止住动作。
“这是谁啊？我好像没见过。”苏研表面疑惑发问，却只是成功站在夏皎月身旁后，冷漠拿着视线上下扫动，打量评估穿着朴素的莫岁。
“她是班上新来的同学，叫莫岁。”“东西我已经拿到，就先回座位了。”
两道声音同时出现，夏皎月顿时有些诧异，但见对面的人因为苏研带来的不友好气氛而不自在，她也只是点头微笑示意告别。
“真是的，我都说了下城区那群人不知道多脏多臭的，你还跟人接触。”苏研见人走远，不满意地高声抱怨，同时眼底还闪着一丝没得到回应的委屈。
“昨天太晚了，所以没来得及，我待会请你吃饭赔罪你看可以嘛？”想到最先的问题还没来的解答，夏皎月轻声宽慰，但眼神一转想到什么又继续开口。
“小研，你就只是因为我没回消息就决定临时来学校了？没别的原因吗？”
见夏皎月神色认真，苏研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自然回答，“不然呢，难不成我来是特地为了欣赏贫贱特招生入班的吗？”
“你今天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情不好啊？我见你不太有精神。”感受到夏皎月的回复语气比平常平淡许多，她紧跟着发问。
此刻身旁的好友神色凝重，连回复都显得有气无力，“小研，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不能因为贫穷地位就......”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苏研不耐烦摆手，拉着好友就往教室里走，“我就不爱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有本事他们就努力达到咱们这个阶层呗。”
“我看你还有力气说教，估计精神好得很。”
顺着拉扯的动作，夏皎月越过空闲的位置回到座位，也没再多说些什么，这么七八年相处下来，她也知道自己这个从小到大一直相处下来的好朋友就是带着很普遍的贵族思维。
但在二人相处的过程里，她也确实没见苏研做出很过分的行为，大多也都是无视而后同朋友们吐槽罢了。
所以在想到原书里那个言语鄙夷，鼓动身边人对女主下手，手段残忍的女二时，夏皎月很难将两个人视作一个个体。
望着脱垂的窗帘底端，夏皎月陷入沉思，也许如同昨晚没来得及的回复一样，一点细微举措便能产生一定的影响，所以未来的一切变化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不可过多依赖上一次的经验，吸取教训后，接下来的日子还得再靠她自己小心翼翼了，夏皎月在心里这么嘱咐着。
过道里突然站起一道身影，是班长正在分发昨天的试卷，夏皎月回想到上一次这个时间点自己正在后花园的树丛里穿梭，连卷子也是别人给塞到抽屉里，再然后就是一阵阵的忙碌。
导致直到最后，除了知晓到获得了不错的分数外，卷子的具体的得失分完全没被她得知。
这次难得有机会好好观赏当时脑子一团浆糊里写下的回答，夏皎月从靠近的班长手里接过试卷，将其平铺摊开于桌面后，投垂视线。
分数不错，满分一百的卷面拿了九十四，毕竟里面试题有很多主观题，没记错的话这张卷子她好像是拿了年级的前五，c班最高，顶多也就前面的a、b班有那么几个人比她高上一点。
夏皎月沉静看着扣分点，正是她觉醒记忆时回答的问题——
【关于王室有关人民税收的看法。】
前面一大段的是背下来的模板扩写，直到最后一小段，她不由写下了——
“帝国税收制度归根结底是一个阶层向另一个阶层剥削，即便是出于充盈国库的考虑，也绝不应当摒弃民生，应该体现公平原则与累进性，即应根据收入和能力水平给予税率。”
“总之，我认为应当适量减少税收，投眼于长效性，而非致力于花里胡哨的征税和纳税政策。”
怪不得给人扣了分，本身不久前才出的政策在贵族学院出题，是指望学生提出更合适有效的征收方式与安抚制度，而不是要求贵族里面出现一个说，贵族有钱要多给，下城区人没钱就少给的说法。
这可不就是纯粹的损害一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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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群体阶层的利益。
但也许是她前面模板式的回答挽救了些许，最后老师也就只扣了一半的分，见鲜红的扣分字样，夏皎月有些想笑，但又很快被别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是点在题目旁边的几个小黑墨团，果然随着复活时间的推后，上一阶段的行为也会对她的现在产生影响。
可去研究其中原理未免太过麻烦，夏皎月只是感受着生命的鲜活，将视线移离卷面。
苏栎办公室的密码她还牢记于心，但人现在好好生生的当着风纪处的副处长，即便是偷摸去他办公室也极度容易被发现，看来还是得先拿到他的一些把柄把人弄下位了才合适。
当然比起这些所有，夏皎月还有一个想法占据着她的大脑，那就是，人回来了，那之前所做的所有锻炼还能在她身上留存几分？还是说会变得一点不剩？
心里存着这个担心，她想着高低得找个机会再去俱乐部锻炼试试。
成功拦下了莫岁与申怀的见面，夏皎月总算有了一点闲心顺着身侧玻璃窗欣赏窗外的辽阔风景。
天空呈现澄澈的一片蔚蓝，阳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刺得人眼睛有些发涩。
感受到强烈的光线，苏栎微眯双眼，侧头间恰好瞧见铺着布的工作人员站在教学楼侧面的光荣榜前，他询问身后的人：
“这是在干什么？”
“哦，昨天不是统一学中考试吗，这是在给前十换榜呢......我没记错的话，咱们的在另一侧，这里是咱下一届的。”跟在苏栎身后的眼镜男毕恭毕敬，尽量回答得详细。
“嗤——什么年头了，又不是中学了还玩这种把戏呢，除了综测排名与竞赛外，谁还会在乎这么一次两次的考试。”
苏栎浅蓝眼眸里闪过一丝取笑意味，摆着手就打算带着众人离开。
余光里，他撇见刚挂上的位于中央的身影，眼神沉静但黑色高马尾张扬，笑容含蓄但不乏自信锋芒。
视线多停留了两三秒，人群拥簇着前往更远的地方，苏栎随着脚步轻咳一声，喉头有些发痒。
但最后也只是，摩挲了下指尖，恢复平静。
15. 是一个稀奇古怪的抓马日
“砰——”
夏皎月一拳狠狠砸在比人还高的巨大沙袋上，她脚步稳健，随着呼吸节奏的动作迅猛而有力，空气中隐约传来破风之声。
汗液随着脸颊滑落，她的眼神里淌露出一丝浅薄的满意。
情况不算太坏，虽然体力有些跟不上，但潜意识里的招式与临时反应并没有差掉很多。
这时前方的沙袋顺着惯性再次荡到最近处，夏皎月猛地抬腿，如离弦之箭般干脆，巨大的冲击力使沙袋猛烈摇晃着发出沉闷的回响。
没有回头，她利落收腿，高束的马尾在空中划过，侧墙的高窗中透过一丝阳光，照得夏皎月眼眸熠熠生辉。
“今天初步尝试效果很不错，你很有天赋。”
方无书沉肩缓步靠近夏皎月身后，一副欣赏的神色，他见眼前的女孩虽然站得笔直但脸色不太好，也知道对方是一下练过了头，接近力竭。
于是赶紧拿手拖住她的臂弯，带着人就往休息区走。
“教练，一些基础招式我都了解得差不多了，你方便包月，然后负责与我对打进行陪练吗？”
还来得及没完全坐下，夏皎月就沉声对着这个已经很熟悉，但又不再记得自己的男人发出邀请。
尽管只是第一次见面，但她眼底闪着笃定的自信，自觉不会受到拒绝。
肌肉线条分明，肩膀宽阔、胸膛厚实的男人有着不符合他外表的耐心细腻，业务能力强又不会整太多的妖蛾子，正是符合她现阶段训练目标的不二人选。
顺着声音，方无书与夏皎月目光交汇，明明是喧嚣的室内，但整个世界仿佛在眼前这个人的平静自得的姿态中消失，无声无息。
见对方只是盯着自己没有回复，夏皎月再度出声，“方教练，如果你接下这笔生意的话，不出意外是需要随叫随到的。”
尾音上扬，方无书也好似将将清醒，他无措地摸着自己短而整洁的黑发，透过古铜色的肌肤隐约能瞧见薄红的耳尖，而他的回答也是十分微弱，但还是成功被捕捉到。
“我都可以的，按你的安排来就行。”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方无书莫名对眼前这个女孩有种熟悉感，甚至这股奇妙的情绪影响着他，连具体条款都没商议就眼巴巴上了贼船。
当然了夏皎月也不是什么黑心资本家，她派人卡着对方也许能接受的最高金额拟写合同。
最后男人局促着在纸张下写下自己的名字，他的字迹也确实如同他自己的脾性，表面锋利实则细看全是温润。
除了分时间给锻炼外，这个假期夏皎月也不忘探寻不必让自己暴露于人群，就能曝光真相的方法，只可惜进展缓慢。
苏栎的办公室不是不可以再去，但上一次孙笑和父亲带给她的教训已然足够，她也不愿再让身边的人陷入危险。
正因为此，行动一时陷入僵局。
多想无益，夏皎月借着散心的名义闲逛在中心大街上，人来人往，一时间她眼前的街头好不热闹。
那道一下子把夏皎月拉回古早玛丽苏文学剧场的戏谑男声也正是这时候传来的，声音不远不近，来自斜前方的烘焙店。
“我差的是你一句道歉吗？女人。”
“我这件衣服就算拿你一个月的工资都赔不起，还说你全权负责，真是可笑。”
想象中对面的，面对权势滔天但依旧不屈不挠的“你以为你有钱了不起啊，不尊重人的自大狂”话语并没有紧跟着传来，夏皎月于是好奇顺着玻璃橱窗向店里望去。
人们围拥着一个挡不住高大红发身影，但却将故事的女主角挡得严严实实。
半带着好奇，又疑心自己是不是撞上了什么原书的剧情，夏皎月没多想提着脚就向店内走去。
不出所料，侧着身子几乎挤到人群的最前方，夏皎月望见了莫岁那双的冷漠眼瞳，她站在原书男主程肆的正对面，面无表情。
虽然与预想的画面有着细微出入，但二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大抵符合原书走向。
欢喜冤家，不懂情爱金贵大少爷×坚韧不拔特招生女主，这正是当时流行书中的一大卖点。
而大约这次自己无意中撞上的，就是诸多争执碰撞中的某一场吧。
男女主的剧情发展与自己想要影响的苏研那条线牵扯不深，思索半晌后，夏皎月平静收回目光，转头就想顺着挤进来的那条路出去。
“那你说具体要赔多少，给我个准数，我一周内给你凑上。”
莫岁眼底弥漫着不耐，回复也显得刻板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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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夏皎月记忆中那个温和模样出入极大，她的声音没有停顿，继续平稳输出。
“你表面说着解决不了，但实际上无论我与你如何协商，你都只是强调我达不到而不是提出你的需求。”
“我是不是可以认作，你就是想故意扰乱我们店内的生意。”
逻辑清晰，字字珠玑，闻言夏皎月也稍微愣住，但心底略微的赞赏之情并没有打断她向外用力的动作。
可由于她方才突然的停顿，夏皎月的节奏被激动的人群撞散，周围人突然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莫岁的不知好歹。
哦，是书里的氛围组npc们，估计是触发了书里的特定语音词条。
这都没啥大问题，但最主要的是，不知道是不是一时情绪上了头，所有人突然共同朝里挤去，而这也成功带着夏皎月产生了移动。
被人群裹挟着，她几乎无法维持住身体的平衡，两三步踉跄着又蹦跶回了最里面，也就在这时，更大的推力从她背后袭来。
一时不察，夏皎月一个身形不稳，她尽力绷紧腰腹避免摔倒，但由于巨大惯性，她还是半跪着插在了莫岁与程肆的中间。
“你不要以为你巧舌如簧就......”
程肆带着挑衅锐气的回复就这么被突然出现的陌生女性打断，他眼神顿时变得不悦。
慌乱中，夏皎月甚至搭上了莫岁的右手腕。
想着无论如何都得先起身，她借力向上，莫岁也在疑惑诧异中被拉动远离原处，似觉猎物有逃跑的意图，程肆也舔着后槽牙，在此刻倏然握上莫岁的另一只手腕。
人群安静，画面顿时呈现出夏皎月和红发男人一人一边拉住莫岁的僵持场景。
情形诡异，夏皎月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眼前这个局面，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过多掺和别人事情的人，但见此也只得认命转头。
轻微叹气蹙眉，正要开口解释，她又听到一声掀开后厨门帘的响动，随后是一道利喝：
“你们在干什么？骚扰帝国公民吗？”
声音传出的当下，透过手掌传来的触感，夏皎月发现莫岁身体的紧绷感消失不少，眼底的坚冰也好似有融化的趋势。
当然了，如果这个声音不是一道女声就更好了。
16. 是一个平稳解决的偶遇日
顺着莫岁的视线望去，从后厨出现的人于夏皎月而言并非完全陌生，黑色镜框简洁大方，来人衣着朴素，舒适的T恤搭配牛仔裤，泛着血丝的眼睛此刻满含不悦。
虽然叫不出名字，但夏皎月第一时间就认出这位是那天在包厢里窥视到的坐立在莫岁身旁的女生，也是她的同桌。
“之邈——是不是吵到你了？”莫岁的声音在来人靠近的瞬间就立马出现，对方闻言也只是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而顺着称呼，夏皎月也正式想起来了班里的这号人物。
何之邈，c班特招生的第一名。
是在以主角为核心的校园日常里，通过超高智商与彻夜学习的努力，能够超过女主角成绩的神人。
但关于这个人的印象也只是一闪而过，夏皎月此刻只想立马远离这种窒息的氛围中，她缓缓松开莫岁的手腕，诚恳出声。
“不好意思刚刚打扰的行为并非有意，我是不小心被人群给挤着推了进来。”
“但我还是为刚才的行为向莫岁同学表——”
“喂，你这人说话是不是过于嚣张了一点。”
两道包含情感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夏皎月的声音末尾甚至被程肆的大嗓门给掩盖住。
莫岁也在此刻大力甩脱程肆的手，在靠近何之邈身边后，抿着唇轻声开口。
“没事的夏同学，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相反还是我这边的情况打扰到了你呢。”
声音轻柔，目光柔和，夏皎月也成功接收到对方传来的友好讯息，笑着将此事揭过。
而与此同时，被忽略彻底的程肆的情绪也上升到了一个节点，他再度开口，这次抬眸间他的声音流露出的情绪淡上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拿捏般的戏谑。
“我无所谓管你们各自是什么身份，但是，如果这位莽撞的女士——”
一边说着，他眼皮微抬，直直望向不远处的莫岁。
“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别说你们了，这个店你们信不信我一声令下都能让它不复存在。”
真是好一出符合人设的发言，围观的人群也仿佛在此刻收到了信号，一言搭着一语开口。
“是啊，也不看看咱们程少是谁！”
“下城区的人都这么无礼的吗，这家店还拿这种人来当员工，我以后要避雷了。”
“......”
夏皎月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叫唤声，完全不理解一个对于社会没有贡献，只是长得稍微好看了一些拥有了多一点的权势的人，怎么就值得周围所有人为他摇旗呐喊了。
还是说，原书的风格就是这么离奇。
但望着死死围着堵住出口的人们，她也很正常意识到，这件事不被解决，程肆不离开，自己几乎是没有机会能离开这家店了。
于是，她抬着步子缓步靠近莫岁与何之邈两人，在接近时不忘点头示意着与何之邈打招呼。
站定后，她轻拍莫岁的肩膀，打断她开口的趋势，毕竟女主接下来任何的言语都只会是剧情的催化剂，正常来说，她不被迫遭受一些有的没的折磨，这件事都难以翻过篇。
没必要如此，由是夏皎月先行开口，“你这身衣服我没猜错的话，应当价位不会超过二十万。”
她平静扫过程肆手里沾着奶油的外套，回想刘建国对这些衣物品牌的评价，“SRI的旧款，出版已久而且明显穿得很旧了，我想二十万赔一件绰绰有余。”
“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们也大可交由帝国法律判决，算价折赔，但当然我们也会以扰乱治安名义投诉你。”
听到对面这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参与进来的女人一板一眼分析，程肆更加不耐，本身为参与聚会，临时出门随便拉了一件衣服出门就足够让人烦躁了，没想到还被一群人纠缠到现在。
本来也只是打算为难一下那个小侍员，见她无可奈何戏耍一下就够了，哪晓得还能弄成现在这样。
虽然真闹大了被捞出来也就一句话的功夫，但一想到家里那群牛鬼蛇神得知这个消息后，又不知道要传出什么样的话语，他也就熄了再为一件不重要衣服纠缠下去的心思。
程肆不耐烦的目光一一扫过，挑着嘴角再度开口，“这个钱就不必了，但最好你们祈求着咱们以后别再撞见——”
“因为我想——你们不会想知道真的惹恼我的下场。”
最后他深深望着夏皎月，一字一句说着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而这位女士呢，我想告诉你的是——在中心城区，遍地都不会差这二十万的。”
乌泱泱一群人散去得很快，没过多久，店里只剩下并排站着的三人。
最先有动作的是莫岁，她推着脸色不算太好的何之邈往里走去，一边担忧地嘱咐着，“你本身昨晚通宵跑代码就没睡好，难得有闲心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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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还不赶紧进去再休息一会。”
见莫岁关切的模样，何之邈也没拒绝，推开帘子就再度进入其中。
随后，烘焙店里只剩莫岁同夏皎月相对而望，此刻她郑重感谢着，但明显声音小上许多，“夏同学今天真是非常感谢你，还有，抱歉耽误你时间了。”
夏皎月只是摆手笑着，告诉她都是同学不用过多在意，而后望着莫岁困扰的神色，缓了一口气又再度开口。
“你是还在担心刚刚那笔钱吗？”得到对方肯定回答后，夏皎月思绪微动，而后立马爽朗应声，“没事的，我可以先替你垫付，等你有了这笔钱再还我也不迟。”
见莫岁正要开口婉拒，夏皎月先行打断，顺势提出自己的需求。
“我其实也是有私心的，我想邀请你同我接下来一道参与华谊杯竞赛，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意向。”
思路被打乱，也确实见夏皎月神情诚恳，莫岁最后还是勉强接受了夏皎月的好意，只是直言关于竞赛的队伍选择自己仍需考虑。
其实心里清楚对方应当是想同何之邈一起参与比赛，而且四人的队伍完全可以让她俩一同加入，但夏皎月没有贸然开口，只是欣然理解对方的犹豫。
听着莫岁仍在低声说着的感谢，她不由心想，其实在这笔交易里，索求更多的应当是自己才是。
本来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但既然机会撞到自己手里，那她一定会好好利用女主与剧情的牵绊，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正如上一次无意中寻得的关键密码，夏皎月相信在女主身边一定可以获得更多的信息。
虽然，这样听上去一切的接近仿佛都带上了功利性。
事情安稳解决，夏皎月告别后，再度回到了热闹的大街，但此刻却全然没了最先开始的那股闲适，她仍旧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却又在望到生意热闹的宠物店时，脚步顿住。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抱着的思绪为何，夏皎月只是认真欣赏起了每一个长相迥异但都憨态可掬的宠物。
最后，她的身影无声停在了一个带着黑毛的黄猫面前，店内喧嚣，人声伴着动物的叫声，但此刻仿佛时间定格，所有声响都随之远去。
夏皎月只是站着，听着自己的心跳，自己的呼吸，与内心充斥的情感，非常缓慢地，将掌心贴在猫咪身前的玻璃上。
二者，此刻四目相对。
17. 是一个也许欢乐的游玩日
“老板，也许这个请求有点冒昧，但我想问一下关于这只猫能否先行预定下来。”
夏皎月唤住来回在店内巡视的店主，静声等待，对方的回复来得很快，笑容甜美的女性冲她笑着点头。
“好的，这只猫就麻烦你先替我预订下来，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后续有问题可以同我联系。”
说着自己的请求的同时，夏皎月从侧兜取出名片，并向店主转去小猫会在店内花费的钱。处理好这所有的事情，夏皎月再次深深看向小猫，心中默念，希望下一次就能带你去见你的新主人。
然后，见一天的时间的时间也算过去大半，她转身离开。
回到家后，夏皎月再度搜索出孙笑的帐号，斟酌着一字一句发去好友申请：
【你好，也许你会为这条消息疑惑，但请不要害怕，我是一个同你一样坚持披露犯罪事实的人。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接下来请不要再继续你的行动了，你身边的人已有人察觉端倪，再继续下去你会遭到危险！所以请你注意保护好自己，静心等待。】
夏皎月捏着手机边缘的手指都有些发白，但等待回复的过程注定煎熬。于是她只是反复打开申请界面，而后反复确认日期与时间，以让自己安心。
7月13日，距离孙笑死亡的31号和还有很大一段间隔。
一切都会来得及的，只要对方愿意相信自己，抱着“只要自己足够诚恳就一定能成功”的想法，夏皎月打开手机备忘录，写下待办事项。
她正打字打到一半，顶着苏研灿烂笑脸的头像开始闪烁，一个视频申请顿时浮现在手机屏幕上。
想到考试结束后的这两日自己确实没怎么理苏研，夏皎月无奈但还是笑着接起。
出于俩人之间的默契，视频接通的那一刻夏皎月没有出声，而是等待着对方即将到来的一波数落，也确实不出她所料，苏研密密麻麻的话语直压她脑门。
“你考试完心情身体不舒畅就算了，这都过去两三天了，你居然还是对我爱答不理的，我实在无法接受！！！”
夏皎月看着手机画面里那张因为生气而五官生动的脸，一面好笑着截图一面为自己的忙碌辩解，“小研，我那是因......”
但柔和声音被对面更激烈的话语撞破，苏研眼眸里透露着不可反驳的压迫感。
“我不管，夏皎月，明天的爬山之旅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别找其他借口，你身体舒不舒服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至于东西我也全都为你准备好了，明天上午你只用负责等我来接你就行。”
近乎两分钟的通话结束，夏皎月一共连十个字都没来得及说上，就被安排上了第二天的行程。
同计划表比对，确定明天也没有其它的事情，她也就安心接受了这个突如其来的行程，但还是不忘在脑海里搜索有关的记忆。
如果今天是13号，那这次临时被通知的，也应当就是考试完当天的蒙特区爬山邀请了，这么想着，随行人员的名单也在她脑海随之展现。
没记错的话，除了苏研，剩下的两人也就应当是黎云云和她的对象陆埃了，都是同一届的学生，而且由于苏研去哪都爱带着自己的性格，夏皎月对于苏研的这两位好友不算陌生。
而且之前刷到过的游玩照片也表明着这次活动很成功，总之所有的一切，无一不透露着明天将会是难得的休息时光，带着这个想法夏皎月没再为此事纠结。
再三确认了孙笑那边确实没有回复，她略有不甘地关掉手机，虽然理智上完全赞同她谨慎的态度，但心里还是难免会有些奇异的情绪。
所有的情绪与思绪都会掩盖在黑夜里，伴着睡梦沉入最深。
——
第二天的一大清早，夏皎月就被苏研的连环电话吵醒，对方通过电流传出的声音有些变调，但难掩激动，说着让她早点起床准备。
被吵醒但夏皎月接受度良好，本身正常情况而言，这个点她也早就起来晨练了，只是想着今天难得休息，原本的计划中断了一天。
行车前往的路上还算热闹，即便黎云云显得精神欠佳，但苏研一人就足以将气氛炒得火热，她掰着指头清点之后要参与的活动以及美食，叽叽喳喳着不断将夏皎月和黎云云拉入话题。
只要唤到自己夏皎月就柔声回答，但不需要她时，她就只是侧身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
四人二二面对而坐，苏研在夏皎月身旁正激动地同黎云云谈论从家里人口中听到的圈内八卦，见没自己的事，夏皎月开始认真欣赏起了车外的世界。
天空湛蓝，靠近蒙特区后她视线里出现连绵的山脉，青朗轮廓在地平线上勾勒着恢宏画卷，平静又宁和。玻璃窗里有着车内绰约的人影，不真切中，夏皎月注意到一直沉默着的陆埃正认真注视着黎云云，但也只是半张侧脸。
目光灼灼，神情中却带着些许郑重紧张。
无意观察情侣间的事情，夏皎月平静收回目光，正想回头看看苏研如何了，她却刚好撞上陆埃转过来的视线，他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但也没在夏皎月脸上停留，只是一扫而过又被收回。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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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自己的目光了吗？这人有点敏感啊。
夏皎月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这个想法，也由此不自觉观察起了斜对方的男人。为避免误会夏皎月同样只是微瞥而过，只见对方坐得紧绷，想来也是对于身处女性群体的不自在吧。
很快，四人到达目的地，是不久前才投入营业的一家户外娱乐营地，前台背靠一座风景秀丽的青山，而侧面则是占地宽广的马场与射击露营等活动场地。
反正苏研已全然安排妥当，夏皎月也只是跟在三人身后，处在队伍最末端，神神在在地闲游。
“我想的是我们先分组把帐篷搭好，整一顿户外美食了再去爬山，你们应当没有意见吧？”等到四人站定在营地内，苏研最先开口，而剩余人群自然也没意见。
于是各自领了材料，跟着老师的指引四人就开始动手，虽然嘴上说着露营体验，但通过自己对苏研的了解，夏皎月一想她也只是图个新鲜，估计不用多久就自行放弃了。
果然，连最基础的地钉都没安置完全，苏研就摆手示意司机来替着继续操作，反手拉着夏皎月就一步一颠地跑向娱乐区。
“这里场所太大了不好包场，但一般的人也没资格来这里，所以咱俩尽情玩就行。”
“那黎云云他们......”苏研嬉笑着打断夏皎月的疑问，“哎哟，小情侣之间的事咱就不要瞎掺和啦！”
听罢，夏皎月也没再纠结，由是最后二人各自带着箭筒，站在靶场前拉弓。
不理解为何就成了现在这幅局面，但也不想让朋友扫兴，夏皎月认真瞄准着箭靶，本来以为难以拉动的弓弦居然在她手里被轻易操控。
双脚微开稳立于地面，她注视着靶心，手指在弓弦上轻轻滑动，寻找着最佳的释放点，深吸一口气后，她当机立断松手，箭矢带着风声呼啸而去。
箭矢倏然离弦，顺着轨迹而后插入靶心，尾羽还在不住颤动着，她抬眼看去第一次尝试的成绩不算太差，七环。
而此时，高端木屋的二层，正有着一群人望着底下活动的人们，犹如观赏，他们眼底挂着闲适。
“唉，苏栎，你那个远方妹妹可在底下呢，要不要我们一起去打个招呼啊。”
苏栎的淡漠蓝瞳顺着男人戏谑的声音投视而下，也确实一下子捕捉到了手法拙劣的苏研，他由是不耐烦回答。
“呵，外层的同族人除了姓苏外，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但正要被收回的视线，又在不经意间扫过了夏皎月沉静有力的射箭动作，一时间，他的眼神又再次停顿下来。
18. 是一个出现命案的不悦日
神色漫不经心的人即便是微弱的表情变换也被时刻注意着的人成功捕捉，见苏栎近乎一整个早上都只是漠视着，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而如今难得有了片刻停留，荣佑万便顺着贵客的视线投垂而下。
是一个不属于圈内的陌生脸庞，思绪流转间，他似作玩笑般开口，“苏家那妹妹旁边倒是来了个陌生脸庞呢，这样也大都能算作朋友，不如——”
“把人喊上来一起玩玩？反正今天也就是吃顿饭的功夫。”
好似只是一闪而过的想法，甚至荣佑万这句话都带着调笑的口气，可实际上，他的目光在环视中却总能有一丝分给某人。
“如果你家对待局势能有你如今这份观察入微，大概也不会落得中落的下场吧。”
苏栎转身离开窗口，抛下一句语气轻飘的话，却在呼吸间使得提出意见的人脸色煞白，众人为调节气氛，立马纷纷一言一语开口。
“真是的，都说了今天是来办正事的，荣老二你这爱玩也得挑点时间嘛。”
“谁说不是呢，本来就是咱们来找申家那位大少爷来谈事情的，哪里还能带着来路不明的人呢。”
精明的利益家顺坡而下，也应和着直说自己的不是，而后顺从跟上大部队。
还在刷新成绩的夏皎月完全不知远处发生的极小冲突，只是从容不迫地凝视着箭靶最中心的黄色区域，动作连贯而流畅着拉弦放箭。
手腕连带着肩胛酸痛，可大致瞧去，草革靶子上零星插着几支箭矢，最好的也只是半擦着黄圈边缘。
但也没多懊恼，毕竟刚一上手能得到一定成绩已经算是不错，于是夏皎月只是轻轻甩动着手腕，脱着手套、放下弓箭的同时将视线留给距离自己几个肩宽的苏研。
她此刻蓬松的金发也全都被服帖地挽成丸子，阳光透过侧脸留下半边阴影，她神情分外认真。
这下倒来了兴趣，夏皎月看向她的靶子，却只见上面空空如也，而视线向下滑动，就随之望见了地面上掉着插着的黑箭。
果然不出众的运动天赋会伴随一生啊，一边觉得对方坚持的样子可爱，但又在望见好友死咬着牙颤抖着手继续拉箭的时候，担忧出声。
“小研，运动是日积月累的过程，你一味强求小心肌肉被拉伤。”
听到夏皎月的声音，苏研的动作确实有片刻的停滞，但随后却是更笃定地用力。
“叱——”银光划过空气，但苏研此刻也吃痛着出声。
顾不上其他，夏皎月几个快步行至她身边，同时迅速查看起她的手部，见夏皎月这幅关切的样子，苏研却又轻笑着出声。
“哎哟就知道你爱瞎操心，没想到我会骗你吧，不玩了这活动没啥意思，咱们再去看看别的吧。”
二人随之离开，当然也没人去关注那唯一的一支射在靶上的箭了。
表面上兴致冲冲，但实际上全是三分钟热度，就这么瞎逛着时光被迅速消磨。
很快也便到了中午，苏研再又拉着夏皎月回到了营地，等到二人再至目的地，只见两座帐篷被安然立起，但朝四周望去，却不见司机与黎云云二人的身影。
虽然嘴上嘟囔着玩忽职守和爱瞎跑的话语，但苏研面上也不生气，只是同夏皎月一起布置起吃饭的场所。
等到架子搭起，而且餐布零食水果与炭火都安置好，也不见三人有回来的趋势，见正午吃饭的点都快要过去，苏研这才带着情绪同黎云云拨去电话。
悠扬的铃声女音结束，申请未被接通。
一人不通再换一人，这次苏研选择拨通陆埃的通话，但不出所料的，同样没人接。
这下倒是真的带起了苏研的情绪，她强压怒火，从通讯列表里翻出司机，沉着脸拨打。
但罕见的，处于本职工作本该时刻保持通畅的这段电话一样被忽视了，一下子沉默在二人间蔓延开来，带来一丝诡异的氛围。
可想到上次圆满结束的露营爬山之旅，夏皎月思索着想到应当不会是出事了，选择开口打破气氛，宽慰好友的情绪。
“小研，大家同时有事的情况也是存在的，如果担心的话我们可以跟营地负责人去反映。”
“但如果你愿意稍作等待的话，我们也可以先一起吃一点了再作确认，总之你不要太生气了。”
但本身一道出来就是抱着大家一起的心态，二人还是决定再多打几个电话，如果没人接通的话就直接去寻找。
而也就在苏研即将朝黎云云拨去第二段通话时，陆埃挥着手从远方跑来，他额头被汗水浸湿，通红着脸大喘气。
等到靠近，他注意到苏研停在的正要按拨打的手机界面，喘着粗气开口，“别打了，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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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反正离得近，在看到未接通话的那下就没回电。”
“我俩刚刚去马场那块欣赏风景了，手机静音没注意，云云今天身体不舒服，走得可能稍微慢点，我们先开火等着她就行。”
虽然陆埃的解释诚恳，但苏研表情也未见得变得多好，听完埃珞释气喘吁吁的解释，她也只是冷淡应声，默默开始动作。
虽然心底还有疑惑，但人安然回来就行，夏皎月也随之礼貌微笑后帮着苏研动作，等到三人都吃了一部分，黎云云才慢慢悠悠着从远方蹒跚而来。
见她脸色苍白，夏皎月这才确切感受到对方的身体不适，等到来人靠近到身前，苏研也顿时熄了大半怒火。
她表面硬着声音，但其实全是关心地说着什么身体不好就不要强求着出来玩，自己又不是以后都不会再邀请她了。
闻言黎云云也只是摆着手说自己缓上一会就好了，而后落座。
本来还想开口问司机如何了，但夏皎月才透露出司机二字就被苏研不耐烦着打断，说自己不开除他就算好的了，哪有功夫管他去了哪里。
由此，虽然中间出现了些微波折，但四人可算是难得安然吃完这顿午饭。
等到食物被解决，本来说好的爬山活动却被苏研一言推翻，没再过上多长一段时间，等到苏研新唤来的司机到达，这次不太愉快的户外活动就此结束。
等到晚间回去，任凭夏皎月如何上下滑动刷新，都完全不见苏研有关这次活动的分享发布，她趴在柔软的床铺上，不由叹气。
真是自己难得有点记忆的事件，都因为着自己的参与而发生变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正想关掉手机进入休息，消息通知栏却又弹出了几则最新的社会标题，其中一下子吸引住夏皎月目光的是，今天上午四人才去的户外营地因发生命案而停业调查。
带着不可置信，心跳如鼓，她当机立断进入新闻详情，可也许是事件被发现的突然，相关细节不算太多。
只是说着，参与游玩的顾客中有人在后山遭遇猛兽，如今只发现些许残骨，案件详情有待进一步调查。
一阵寒冷之意瞬间漫上脊骨，夏皎月心想，谁能想到呢，他们居然同一件惨案就此擦肩而过。
心底还存着一些奇异的想法，但抵不住脑海的困意，她还是就此陷入黑暗。
19. 是一个凶手归案的锻炼日
再次坐在桌前被审问的夏皎月真是不由感叹，自己居然能有两次机会进入封闭级别较高的审讯室内，也算是人生新体验了。
只能说，幸好刘建国前一天刚好飞往外地出差了，不然夏皎月都不敢想自己的父亲会有多担心，但自觉无愧，她也丝毫不心慌。
第二日一早，参与露营活动的四人皆被传话，原因也很简单，死者身份很快被官方所确认，正是那天中途离席的司机。
但毕竟没有确切的证据指向，众人也只不过是被分开询问当天具体的时间线，作为对证。
不算狭小的晦暗房间里，四壁是单调的灰色，整个空间内的空气氛凝重而压抑，此刻严正以待的帝国警员正一脸严肃地发问。
但大多都是关于那日活动轨迹的询问，而后细节处再用不同问法再三试探，意图明显，如同精心编织的网，试图捕捉任何一丝来自眼前冷静女孩的破绽。
但令所有人失望的是，即便是作为同行人，官方也没能从夏皎月口中得到更多有用线索，因为无论是在营地安扎，还是后续的户外活动，她与苏研二人一直都处于监控覆盖的区域。
也由此，二人的嫌疑几乎算作被排除。
虽然二人供词有很细微的记忆模糊，但大体符合，也没过上多久，二人都被释放，只是被告知也许后面还会有很多次传话，直至真相被发现。
夏皎月神情如常，但刚从房间里走出的苏研就正好相反了，她眼底挂着疲惫加烦躁，整个人由内而外都透露着颓靡之气。
“我真是受不了，家里跟了那么久的司机还能遇上这破事。”
夏皎月闻言立马不赞同地微皱眉头，伸手扶着挎过对方的肩胛，她轻声开口，“小研，尊重逝者，这样的事情谁也不会想发生的。”
“行，我算是发现了，在你这寻找认同感简直就是自讨苦吃。”苏研的声音带着轻微不满，但也熟知夏皎月从小到大这是这幅波澜不惊的样子，于是也很快不再在意。
只是略带担忧看了眼刚离开的那片空间，“估计云云和陆埃那家伙更能跟我感同身受一点吧，就因为有一段时间经过了还没来得及覆盖监控的后山区域，就得被盘问这么久。”
“真是无妄之灾。”
等到案发过去两日有余，夏皎月才收到来自苏研的好消息，她激动地在聊天框内打字：
【真相大白了！阿月，就说嘛，这件事怎么可能跟咱们有关系呢？就这点子破事还害得陆埃被关了两天，如果不是云云身体不好，估计也要一样被对待那么久呢。】
【我家里是最早收到消息的，那司机就是纯粹自己在外面惹事了，被专门追着寻了仇呢，据说那凶手把他剁得稀碎，然后再专门带着尸骨去了后山最深的还没开发的区域，确认了野兽吞食了才离开。】
【真是的，这么一说还怪瘆人的，咱们在那吃饭，结果这惨人正在被吃。】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你完全想不到，调了路途监控大家才发现那凶手的车居然跟了咱们一路，估计也是蓄谋已久。】
很长的消息，最后以一句简单的话语结尾，夏皎月见苏研说：
【只能说幸好，没牵扯到我们。】
凶手被捉拿归案，短时间内虽然引起了一阵轰动但由于结束得很快，也没激起后面的水花。
就这样，望着电视播报画面里凶手那幅很平常，几乎泯然众人的面容，见他套着手铐，冷着脸接受被宣布的执行判决，夏皎月悬着的心才落到实处。
新闻不过短短十来分钟，却彻底宣判了一个生命的离去，给了一个看似解恨但实际什么都无法挽回的结局。
心底有些发闷，夏皎月关掉电视，拿出手机再次进入同孙笑的好友申请，同之前一样，没有回应。
她点击着退出Line，再次确认了今天的日期。
【乌87-7-21，13：38】
假期过去也不过十来天，夏皎月却觉得仿若度过十分漫长的一段时光，但整体而言也并非是全然没有好消息。
她收到了莫岁那边的回信，是个好消息，商量着最后她同莫岁与何之邈先行确认组队。
思考着队伍的最后一个名额，一张脸顿时闪过夏皎月眼前，苏研是强调过什么比赛都不参加，需要成绩合适，比较熟悉而且为人信得过的话。
虽然在现一阶段几乎算作陌生人，但是之前有过接触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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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平似乎在当下成了不错的人选，只是不知道这次错乱的时间线是否会导致变化了。
没记错的话，之前自己是在28号遇到孙笑的当天，在下城区遇到了对方，然后结下了照顾生意的友谊？
心底向外冒着极大的不确定性，夏皎月心想只要大致步骤不出错应当是不会影响结果的，但比赛毕竟早准备比晚的好，带着这个想法，她决定就近找个日子就去寻找对方。
不管如何，初步结交的友谊总归是不会出错，就算是没能组队成功，照顾同学生意这件事也绝对是合理的。
就此，前往下城区的计划也被她纳入备忘录，见天色还早，夏皎月这才有机会细致研究接下来的学业安排情况。
必修的课程不用多管，选修需要的三学分加上两门课程也就绰绰有余，自己先前的课程总体评分虽不能争在很前面，但稳住前十是没问题的。
进行着未来规划，夏皎月突然觉得下一学期如果事情进展顺利，自己正常进入学习过程的话，是完全有机会再自行参与其他有用的单人竞赛的。
这么想着，她拿出电脑浏览起网页，一一比对挑选，最后，白色屏幕上方的中央，赫然挂着“皇家精英挑战杯大赛”的标题。
作为面向全体各阶层学生，由皇室出资举办的竞赛，不仅考察方面广泛，并且一旦拥有高名次即有机会一次成名，后续或许都能有被皇家招揽的资格。
总之，是一项火热但又竞争激烈的比赛，而这，也正适合夏皎月既想进一步精进，又想掌握更大权力的想法。
权势并非是生来就沾染威逼凌弱之风，作为工具皆是人心指引，也正是因为如此，掌握话语权，对于发声只会更具效果。
无论是出于个人规划，还是群体局面，都导致夏皎月对这个比赛虎视眈眈，她的眼里是打不破的锐利不挠。
而对于竞赛，对于学习，她也自觉绝不会输于谁人一等。
天色尚早，夏皎月想着呆在家里也不如出去再锻炼一下，由是她拿出手机，拨打那个在最近阶段联系最多的号码。
她对着电话那头，声音平稳，“不好意思打扰了，但我想方教练您今天考不考虑加个班？”
20. 是一个拯救主角的多发日
对方当然没理由拒绝，二人约定好还在先前联系的老地方碰面，虽住在中心城区，但也不算繁华街段，夏皎月也就随意挑了个离家近且评分不错的俱乐部长期约下。
见背包里装备齐全，为放松心情，夏皎月难得选择了自己出行，反正步行过去也花不了太长时间。
正下午的阳光明媚，虽然炎热但也并非完全无法忍受，相反避开刺眼的当下还能带得人暖洋洋的，如果不是又再次撞见原书情节，夏皎月心想自己一定会觉得今天其实还算不错的。
原书故事情节同质化严重，除了男女主的针锋相对，最多的就是各路不知从何处冒出，一茬接着一茬的恶毒女配，贯穿全文始终。
但无论剧情发展到哪个阶段，总会有各路男性角色恰好遇到这一切，然后发展出英雄救美的画面。
见莫岁被四五个身形接近的女孩围在大道旁的小巷中，夏皎月都不愿深究这又是书里的哪段，她只是停下步伐，隔着不宽的马路静静关注着这一切。
会有谁参与进这段剧情呢？程肆？申怀？又或是苏栎？
夏皎月在心里思索，神色带着点漠然般的平静。她心想，如果是申怀的剧情自己就顺此出手，其他人的话，就让它顺其自然。
但可惜的是，直到对面的人群从一开始的简单围住发展到推攘，夏皎月完全没在视线范围内发现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虽然她在心底一直冲自己说着再等等，毕竟，不管如何作为小说世界，最基本的主线剧情应当是不会出错的，但等夏皎月思绪回笼，她发现自己早已在无意中度过马路，此刻距离那个巷子口不过四五米。
莫岁真是受够了这种层出不穷的麻烦，本身抿着唇强压的情绪被对方的粗鲁动作打破，她眼角带红，带着愤恨的眼神一一扫过身前的人群。
巷子里比起外面的大道明显昏暗上许多，背光映照出的身影面目可憎，语气奚落且刻薄，甚至在对方的取笑声中莫岁感受到更大的恶意，见一味忍耐只会换来更过分的对待，她鼓起勇气支着胳膊反抗。
但很快被制住，即便心里波涛汹涌但付诸于行动终究是抵不过人多势众，甚至见到莫岁的动作，所有人被挑起怒火，抬着脚就要动作，刹那间每一个黑暗角落都似乎被阴影中的恶意所占据。
认命但不认输等待着毒打，莫岁呼吸沉重，她立马选择闭上眼护住头部，却又在静谧中疑惑着缓缓睁眼。
逆光里，有一个人站在了她身前。
横踢制住对方的攻击动作，夏皎月此刻无比感谢自己曾经的锻炼，甚至在慌乱中她一时来不及调整最合适的角度，导致小腿肌肉那块被撞得有些发疼。
“不是，下城区的土包子还能捞......”
谁等你放狠话放完啊，对面领头人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尽就被夏皎月的下一步动作打断。
她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动作敏捷而有力，即便有来自对面的反抗，夏皎月也不过侧身一闪，然后迅速用肘部击中对方的肋骨。
侧踢横劈，擒拿膝击，本来目标也只是让对面失掉行动力而非伤害，夏皎月将每一次出击都计算得恰到好处，尽可能避免掉不必要的伤害。
最后一整套下来，她呼吸虽然失去平稳，但整体而言也只是感到些许疲倦，见此情况，夏皎月对于自己前期的锻炼成果还算大体满意。
事情得到解决，夏皎月这才有时间将注意力分给站在自己身后的莫岁，回头却在见到她感激的诚恳神色时，一时间失了言语。
“我就是刚好路......”“谢谢你夏同学。”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所有的话语又同时化在无言中。
呻吟声中似有谁想要破口大骂，观此趋势，顾不上许多夏皎月拉住莫岁两步作三步就向巷子外的光亮处跑去。
拉住的手腕，错落的心跳，还有阳光下随着奔跑飞舞着闪着光的发丝，构成了当下定格的画面。
尽力朝着更远方奔跑，夏皎月在转出小巷的当下似乎瞧见了某位姗姗来迟的男主，却又在一瞬后立马将之抛在脑后，只是拉着不再属于他剧本的女主角跑向更远的前方。
二人却全然不知，刚刚发生在巷子里一切早就被来人完全捕捉。
无论是莫岁的不屈挣扎，还是夏皎月干净利落的出击动作此刻都在程肆脑海里来回播放着，他不自觉地□□后槽牙，喉间一个深吞，见一切都已结束后眼带兴味地也随之朝另外的方向离开。
其实也不用过多过问，一切发生的也不过是下城区人民在中心区挣扎日常，见事情大致解决二人也就此分别，但在最后，夏皎月还是忍不住向莫岁嘱咐，如果后续还需要其他帮助可以再找自己。
也没有过多的理由，在望见莫岁挣扎不甘眼神的当下，夏皎月所做的所有一切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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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了下意识动作。
因为想要制止，因为不赞同，所以她出手了，一切就是这么自然。
但影响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的，比如说，本来刚好计划好的时间被此事耽搁，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夏皎月估摸着自己也许起码得迟到个十几分钟了。
带着一丝不好意思，她拿出手机翻出方无书的号码，正要点击拨打按钮，但仿佛心有灵犀般，对方的电话也在此刻弹出。
“方教练，不好意思您是等得急了吗？我这边.......”
自然接起，夏皎月言语诚恳打断先行道歉，却只听见电话那头男人止不住的泣音，听着男人的深呼吸，夏皎月知道他正在试图掩饰自己的哭泣，但对方颤抖哽咽的声音透过通话传了过来。
“夏小姐，我......我今天也许不......不能陪你练习了。”
“我刚......刚刚收到了我妹妹出车祸的消息，我现在需要赶过去，抱歉请......请允许我请假一天。”
方无书的声音都变得沙哑，断断续续伴随抽泣，夏皎月明显能感到他的惊慌无措，她稳住当下惊诧的思绪，稳着声音进一步询问详细情况，也就此平复他的情绪。
“是这样的，你现在是在俱乐部吗？那一片人流密集我怕你一时间打不到车，我家不算很远我现在让我司机去接你，你把妹妹的地址告诉他就行。”
“你尽量稳住情绪，如果需要其他帮助可以尽管向我开口。”
女孩平稳的声音如有魔力般安抚下男人的情绪，带着无尽的感激，方无书一次次重复着感谢，即便夏皎月强调着不必如此。
一声比一声低，但更带郑重。
等到从司机那确认方无书已安然到达医院，夏皎月悬着的心稍微安稳，但还是进一步确认着情况。
“方无画小姐的情况算不上很好，已经被送去进行手术了，但此刻除了方先生外没有其他人在外面等待，不见肇事者，我想也许是逃逸了。”
“手术费不算便宜，我见方先生刚刚一直在焦急的打电话，貌似在四处借钱不过大多都是碰壁。”
听着情况其实还是很危险的，而自己恰好就有这个实力，这么想着确认了医院地址，夏皎月当机立断就在平台上打了一辆车，就此前往。
在同司机挂掉电话前的最后一刻，她拜托其继续关注方无书的情况。
21. 是一个偶遇故人的暴动日
刚一转上二楼，离得很远，夏皎月就望见了颓丧坐在走廊长椅上的方无书。
此刻的对方显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狼狈，他双眼通红，健硕的身体蜷缩着颤抖，紧握的双手因为用力而指节苍白，在弥漫的沉默中无边的焦虑担忧与害怕扑面而来。
夏皎月稳健有力的步伐打破了这个气氛，听见声音，方无书无措抬起头，在望见她略带关切但又坚定的神情的当下，他慌乱起身，却又在失声中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对方紧急赶来的身影其实已然抵过千言万语，方无书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成年男性此刻应当显得镇定自若，但一下子漫上他心头的却是复杂汹涌的情绪。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见方无书几度哽咽想要开口却未果，夏皎月也只是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而后转头询问起自家的司机。
“情况不算很好，但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了，至于小姐你吩咐我同地方署联系获取的证据，其中监控以及现场事故照片警方那边有些含糊其词。”
“目击者证言倒不是问题，我已经让人联系到了。”
心底隐约有着不好的预感，毕竟胆敢逃逸还能让警方帮做隐瞒的人群一定是权贵之流，但方无书此刻还正悲痛坐在不远处，夏皎月也只是垂下眼眸，低声继续安排。
“你先继续跟进，证言最好赶紧拿到手，可以的话多做留存，按你这说法对方一定会想办法把事情压下来的。”
“还有，家里的律师也可以尽早联系着做好准备，今天还是辛苦你了雷叔，这边初步情况也稳定了，你稍作歇息就先回去吧。”
司机闻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只见夏皎月摆手制止，示意自己一个人在这就行，随后，闪着红光的手术灯牌下，只剩她与方无书两人。
无声靠近着坐下，夏皎月顺着男人的视线，一样出神地盯着指示灯，就这样时间过去了很久，话语的安慰终究单薄，她也只是以陪伴的姿势坐在方无书身边。
但在最后，她还是在沉重气氛中斟酌着轻声开口，
“方教练，我知道你现在心绪很混乱，但有关事件进展，我想也应当尽早告知你。”
夏皎月将获取到的消息简洁概括，而后一一告知方无书，她声音温和。
“有关帝国阶层的现状我不必多说，如果只是担心医务费用，我当下完全可以解决，后续有关钱财方面也可再行商讨。”
“如果，你坚持寻求公道，我这边也可借你相应资源，但是——”
“你得做好一无所获，或者更危险的境况的打算。”
陷入自身情绪的男人被唤醒，他隔着被泪沾湿的睫羽投以略带迷茫的眼神，夏皎月看着他唇瓣颤动，许久后飘忽声线传出。
“夏小姐，你觉得我——”
打断的女声清晰有力，夏皎月稳声开口。
“这件事情你不应该问任何人，每个人因为所处境地不一样，做出选择所需承担的重量是不一样的。方先生，你应当问的是你最真实的想法与决心，当然，也不是让你当下就必须得做出决定。”
她将视线转而移向手术室紧闭的大门，见标识由红转绿，出来的医生神色平静，夏皎月继续开口，“你可以等妹妹清醒后，再一同商定。”
方无书闻言，先是停滞在原地，而后又立马以极大动作怔愣着双眼起身，劫后余生的喜悦在他心头充斥，他踉跄着脚步靠近医生，听着对方说“初步情况稳定，但后续情况还得观察”，几乎又要落泪。
也许剩下的时间适合留给兄妹彼此，见此情形夏皎月也只是顺着医务工作人员的指示去到缴费处，解决所有费用后告辞离开。
自己所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该做的事，夏皎月也不例外。
因为出了医院大楼，她正站在大门侧面静静望着手机里刚通过的好友申请，以及孙笑随后发来的消息。
【圣埃洛斯城西的利达街道的第二个分岔口，如果你信得过我就到这个地方来，明天一天都可以，时间你定。】
此举对于孙笑而言无异于赌博，对着一个没有任何个人信息的账号予以信任，夏皎月都不敢想对方是遇到了怎样的困难，才会在这么多天后突然联系自己。
避免夜长梦多，她很快回复：【明早八点，我会一直在那等你。】
想到什么，她又郑重抬着指尖敲击，输入框缓缓出现四个字，然后被发送。
夏皎月叮嘱道：【注意安全。】
虽然这么说来有些残忍，但夏皎月也没打算自己的练习计划就此搁浅，想着得在方无书处理家事的阶段找到一个暂时的教练，她搜索起圣埃洛斯比较出名的俱乐部。
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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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无书她信得过人品，但陌生人还是寻求大机构来得方便，反正也才入夜不久，要是能找到地方自己现在刚好能去实地考察一番。
带着这个心思，夏皎月在渐暗的夜色中浏览起手机界面。
其实确认也不算太难，选定好地点夏皎月打了个车就立即奔赴，很快，她就正式站在了名为“泛亚俱乐部”的闪着绚烂光线的大楼下。
不负它中心区最高评分俱乐部的盛名，刚一接近附近街道，夏皎月就感到了扑面而来的热闹气息。
街道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嘻笑声和谈话声汇成一首喧嚣的夜曲，潮水般的人群于俱乐部大门进进出出，门扉透露出的斑驳灯光随着节奏强烈的音乐闪烁。
如果不是目的地就在这栋建筑的上层，夏皎月真是一点都不想踏入其中，也不是觉得不好，只是于她自身而言确实不是爱热闹的性子。
但也只是浅显的想法，也就思绪流转的刹那后，她抬脚侧身避过拥挤的人群进入。
主电梯就在大厅的中央，远远看见后夏皎月正要迈步，却在听到熟悉声音的当下愣在原地。
真没想到，跨过生死与时间的场合，苏栎的声音还是一下子就被她给捕捉到了。
一如记忆中的冰冷阴毒，下意识地，她扭头寻找声音的来处，隔着穿梭来回的人流，她远远望见有对峙的两群人站立于大门靠右内测。
被音乐声打散的对话含糊不清，但还是有关键字眼被夏皎月捕捉到。
她听到，一道清冷疏离的男声喊着“苏栎”的名字，随后是带点失望的语调，说着什么“没想到”“怎么能”。
虽然心底万分好奇，但已有前车之鉴，夏皎月也没做出其他引人注目的动作，她只是屏着心神，迅速但沉稳地投以余光。
领头对峙的两人在迷乱灯光中也难掩气度，都是夏皎月的熟人。
真是有缘分啊，【风纪处】权力最大的两位成员此刻正与她处于同一空间，但毕竟能在大庭广众说出口的消息一定不是她所需要的。
恍然回神，夏皎月没再多做逗留，迈着步子就再度向电梯靠近，但也就在这时，一道粗厚男声开始大声咒骂，一下子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靠啊，有小偷！大家快拦住门别让人跑了。”
话音刚落，人群瞬间暴动，也就此夏皎月停留在了原地。
22. 是一个拒绝邀请的坚定日
毕竟是中心区排得上名号的俱乐部，男人话音刚落，大门瞬间就被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给控制住，如今要出去的人就此被细致盘问。
众人见事态不算严重，也逐一摆脱最开始的惊愕，回到原本应有的状态，只是由于那瞬间人群的错乱，夏皎月眼见是排不上最新一趟的电梯了。
在她还在心底犹豫是等下一趟，还是朝里去找其他侧梯又或是扶梯时，就听到先前刻意追寻的声音骤然接近身后。
“没想到今天还能碰上这样的事，先上去吧。”
“嗯，但那件事你也不用多说了，我还是......”
听见明显靠近不少的对话声，夏皎月心跳几乎有瞬间的停滞，但很快被她自己的深呼吸压下，同时，她在心中不断暗示自己：
眼前所见的所有人都没有之前的记忆，于你而言不过陌生人，维持最自然的样子就行。
可心里虽然带着这个想法，但一想到苏栎正站在自己身后，夏皎月当下的第一反应还是离开这块地方，去寻找其他电梯。
自觉行动自然，夏皎月面无表情转身，而后迈着平稳的步子行向远方，一切的发生都不过呼吸之间，正在她即将隐于人群之时，一道人声就此唤住了她。
“夏同学，没想到你放假也来这里玩呀，真是好巧。”
声音来自斜后方，自顾自离开未免更惹人怀疑，见此情形，在心底无声叹气后，夏皎月只得维持着表情转身。
令她稍微惊讶的是，唤住自己的居然是自从14号之后就没再见过面的黎云云，对方此刻正挂着甜美的微笑看着她，虽然面容带着一丝疲倦，但整体而言还是柔和优雅。
“嗯，好巧。”
黎云云的招呼声成功引来一片人群向夏皎月投来的好奇视线，但尽管被多双眼睛同时锁定，夏皎月还是面色如常，简短回复。
眼神轻扫而过，难得的没见到时时刻刻都陪在女孩身侧的陆埃，夏皎月轻垂眼眸思索，控制着自己尽量不将注意力投向领头的二人。
但事与愿违，反倒是对方先递来的话枝。
“夏皎月同学？请问是一年c班的那一位吗？”薛铭的声音在嘈杂的音乐声中显得平静而低沉。
顺着声音，夏皎月朝他望去，只见其眼里闪着极淡的好奇。
尽管对方无论是语气还是神色都平和，但夏皎月还是透过他瞳眸里的淡漠感到极强的疏离感，本就想着尽快远离，她也只是从口里短促溢出一声：
“嗯。”
其实从她简短的回复里不愿多交谈的意图已然展露无遗，但也许是热闹气氛的感染，对面的人此刻罕见的起了对话的兴致。
“很巧，前两天我刚听王老师提起过你，说你是这新一届里难得全面发展的学生。”
薛铭的一反平常难得引起此刻在他身侧静静出神的苏栎注意，他淡蓝的眼瞳投垂，而后，便长久停在了夏皎月在绚烂灯光中明灭的侧脸。
哦，原来是叫夏皎月啊......
如冬日冰湖深邃而寒冷的眼神波澜微起，但很快又归于平静，他自然接过话头，尾调微扬。
“夏皎月——同学是吧？我之前听我妹妹提起过你。”声音稍稍停顿，见夏皎月眼底倏然显露的戒备，他继续开口。
“哦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你好，我是风纪处副处长苏栎，也是——你好朋友苏研的哥哥。”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与画面在当下顿时远去，思绪凝固着，夏皎月只来得及捕捉到“苏研哥哥”的关键词。
好友这么多年，她居然完全不知道苏研所在的苏家，居然就是政界头部的苏家。
毕竟帝国没有禁用姓氏这一说法，而且据大众了解，苏家本部的最小一辈中完全没有女性，所以自认识苏研至今，夏皎月完全没产生过这方面的怀疑。
但很快，夏皎月也不再在意，对好友的极度了解让她知道，如果苏研没对她提起过这一层，只能说明这个苏家在了跟没在没有任何区别。
估计是很偏远的旁系，还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那种。
虽然对待苏栎此言存疑，但她还是礼貌回复，“你好。”
尽管当下心底全是厌恶与仇恨，但夏皎月面上不显，甚至言语来回间居然还能对众人投以浅淡微笑。
气氛就此冷淡下来，中心圈附近的人群没人贸然开口，苏栎见夏皎月冷淡的神情有片刻怔愣，正想开口，但很快被薛铭的话语给打断。
“不好意思，我贸然开口也只是因为实在凑巧，不由就多言了两句，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进退有度，言辞礼貌，闻言夏皎月倒也没有多的情绪，她点头回应，选择将目光留给唤住她后就不再开口的黎云云。
见对方单手扶着后腰神色自然，夏皎月判断出先前的贸然开口也许真是对方一时兴起的寒暄，而非其他的信号。
心里稍微安定后，她想着寻个由头就先行离开，也就在这时刚好第二趟电梯到达，众人逐渐有序进入。
错开身位，夏皎月找了个有朋友在外面等自己的借口搪塞，借此恰好与他们上电梯的行为错开。
在转身的最后一眼里，她望见苏栎直勾勾着晦暗不清的眼神，以及薛铭拿手机示意她看消息的动作。
将所见一切抛之脑后，夏皎月快步离开。
迷乱的灯光与声乐带得她感到轻微沉闷，大脑有些晕眩但也只是须臾，她抿着唇平复不同于表情的繁乱心绪。
太多的疑问在一瞬间塞满她的头脑，为什么两个人会对还是陌生人的她显得感兴趣？
是因为黎云云的开口，还是王老师说了什么吗？
自觉自从死而复生后没做出太过明显的行为，夏皎月在心底细细思索不对劲的地方。
或者——
会是因为苏研或是孙笑吗？
但选项又很快被她一一排除，如果是因为苏研那就不会是直到现在才出现这个行为，自己又不是今天才突然和她成为好友的。
若是孙笑的话，那苏栎也应当不会是现在的态度。
一时找不到线索的地方，总会有露出马脚的一日，夏皎月也不是死脑筋的人，抱着这个信念，她自然开始本来的计划。
总不能让随随便便的人影响到自己正常的生活吧，想到这，她乘上扶梯，直奔五楼而去。
不同于楼下的热闹迷乱，五楼整片区域相反显得素雅高效。进入专业健身区，拿着人员名单，就着眼缘与好评度夏皎月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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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定了目标。
商议的过程不算很慢，给出联系方式后按着市场价，夏皎月包下了对方接下来一个月的下午课程。
虽然需要跑得远了点，但对于陌生人她抱有不低的警惕性，至于另挑地方二人单独训练是决计不可能的。
事情勉强算作办完，一看时间也不过过去二十来分钟，夏皎月自觉满意，收拾着就再次回到一楼大厅。
可令她意外的是，此刻大门仍旧被把守着，看来是偷了东西的小贼还没被抓住。
但这也都与她无关了，想着新教练的好友申请差不多应当也过来了，夏皎月点开大号的Line，却见申请列表里赫然有着两个申请，带着疑惑，她点击进入。
脚下的步伐未停，夏皎月看见多出来的那个，正是之前提醒她看消息的薛铭发来的。
先行通过教练申请，她再度点入查看起对方的申请消息，不算很长，带着对方一如既往的礼貌气度。
【想来有些冒犯忘了自我介绍，夏同学你好，我是现任风纪处的处长薛铭，给你发送这条申请只是想邀请你加入我华谊杯竞赛的队伍，当然你保有拒绝的权利，静待你的回复。】
看到消息的当下，夏皎月的半边的心勉强算作落下，她暗自思忖，看来薛铭这边对自己的兴趣确实同之前一样，都是为了竞赛。
那问题不大，想着通过了礼貌拒绝，她伸手正要点击，却突然被一道不大的力度撞了个满怀。
突然出现在夏皎月眼前的是一张眼神迷离的艳丽面容，是个身形瘦弱的少年，他的呼吸急促而不稳定，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着，步伐踉跄。
从夏皎月被对方紧握的右手臂处传来的拉扯感，显然可见对方此刻正在努力保持平衡。
陌生的触感使得夏皎月转手就想将来人掀翻在地，却又在望见对方祈求的神色中堪堪止住。
带着喘息的声音含糊不清，她只得努力辨认。
“我......有人想要强迫我......姐姐你能带我......带我离开这吗？”
环视周围一圈，四周人群似乎对此投怀送抱的情形见惯不惯，都没人将注意力投在此处。
扫过周围要不人群密集，要不身形有力的样子，夏皎月完全想不通为什么眼前的少年会将自己视作求救对象，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穿的比别人厚实吗？
由此她也没贸然应下，声音带着点玻璃般的清透，她犀利开口，“你如果所言皆真实，能接受我直接将你带去警局的话，我就应下你的要求。”
靠在身侧的身体似有片刻僵硬，但很快又软下来，带着些粘糊劲的撒娇语调再次传来。
“姐姐，你救我出去，我我，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谁要骗子的报答啊，见对方含糊其辞的样子夏皎月心里也有了定数，由是她坚定拂开对方有些发热的胳膊，抬着脚就继续大步往前走。
没料到对方还真就盯上她了，在未察觉间，对方撞得夏皎月几乎有些踉跄。男孩环住她有力紧绷的腰腹，死死贴住，这次传来的声音明显有了条理许多。
“姐姐我真不是坏人，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你真不相信的话，我......”
“我愿意去警局！”
23. 是一个解决麻烦的无名好心日^……
湿漉漉的眼眶轻微泛红，再三确认男孩眼底的真诚，夏皎月勉强放下戒备心，但还是不忘谨慎确认。
“那你需要我怎么帮你？”
回应她的是男孩默不作声的动作，他松开双手，而后上前两步与夏皎月并肩而立，随后缓缓放软身体轻靠。
见对方又有上手环腰的趋势，夏皎月清咳制止，但又怕对方支撑不住，她还是转而让对方将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见差不多，二人同时前进，男孩虚弱飘忽的声音也在此时再次传来。
“姐姐声称我喝醉了就行，不会被拦住的，我只要表现出我有同伴就行。”
对方出声的呼吸中带着清浅热气，闻着对方身上不算浓郁的酒味，夏皎月心想这还需要我声称吗？
但也只是在心里暗想，很快两人搀扶着来到门前，站在最前方的是两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见夏皎月这两二人搭搂着的行为也没露出多的神情，其中一人公事公办开口。
“女士不好意思，本店现在在排查可疑人员，些许得麻烦您配合调查。”
夏皎月顺从点头，练习准备的器物在医院时她就已经让司机给带了回去，现在她身上除了常备的名片与手机外，再无其他。
于是一边提醒着工作人员男孩完全喝醉，她一边拿住手机，遮盖住名片的关键信息后，示意对方自己的侧兜再没有别的东西。
这边进展的顺利，但男孩那边就刚好相反了，等到这边完全确认没问题后，那边却几乎毫无进展，只见男孩不是站不稳就是抗拒被靠近，另一边的工作人员眼见为难，将视线投向夏皎月。
不懂这是哪一出，但见男孩确实眼睛都快睁不清的样子，夏皎月还是认命靠近，想着总不能耽误人家的工作，还把大门给堵住了。
为了高效，她一把握住男孩的左肩，将人架起来后示意工作人员确认其口袋，男孩在她手里倒没了先前的挣扎，很快这边也得到确认，二人共同出门。
行过小片街道，等到二人都站在转角无人处时，不约而同止步。
出了俱乐部后，连空气都明显清新不少，也不知是比起里面稍凉的气温还是不再迷乱的气氛使然，男孩明显清醒些许，虽然脸颊还是染着一抹红晕，但他的身形却稳定了下来。
仿佛想要借力，对方此刻缓缓靠近着，而后又要远离。反手扣住对方忽然靠近自己颈间的左手，夏皎月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如果不是自己一直抱有很高的警惕心的话，恐怕也察觉不到靠在自己肩上这人的动作，毕竟轻微又发生在无声间。
对方反应也算迅速，手腕被扣住的当下，立马抬着另一只手就向夏皎月袭来，但也同样的，很快被她给控制住。
“姐姐这是干什么呢，怎么不由分说就将我给扣住了？”
真是好一个善于以柔弱示人，直至二人都快到了针锋相对的地步，对方还是带着顺从的笑意，轻声说着话。
“我带你出来，是因为我不想由于怀疑，而不幸忽视掉任何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但这不是留给心怀不轨之人的可乘之机，只能说不好意思，你找错人了。”
听着夏皎月冷得快掉渣的语调，乐施眼见往常一套是骗不了眼前这人了，眼底划过微不可计的懊恼，由是也不再隐藏。
虽然双手背擒住困在头顶的滋味不算好受，但他好似未觉，用力确认过自己挣脱不开后，他自暴自弃般开口，却又带着些娇矜意味。
“真是没想到你看着木楞，倒还真有些警惕心。”乐施语调上扬但又伴着些不耐的喘息，“这样，把你衣领后的东西......东西给我，你有什么需求可以尽管提出来。”
“还有，赶紧放开我，你要是把我弄得疼了......我......我家里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丝毫不受威胁影响，夏皎月闻声以膝盖抵背，抬手扭转间，让对方形成一个前身靠墙，被她完全控制在臂弯中的形象。
后背示人以及挣扎着无法动弹的姿势明显让乐施情绪激动起来，他侧着头死死盯住夏皎月的侧脸，眼神里俱是愤恨不堪，随着他控制不住的剧烈呼吸，线形优美的脊背不断起伏。
也没别的意思，夏皎月此举完全只是为了腾出一只手，以取下对方不知以什么手段贴在自己后衣领的东西。
没管男孩忿忿不平的咒骂声，她认真打量手里的黑色圆片，来回摩挲又细致观察，夏皎月还是没能弄清手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这也确实不是她该关心的事。
想到这，她再次平稳出声，“所以说，你就是店内抓的小偷？”
带着一丝探寻般的停顿，她再度开口，“而你就是随机找了个看似好骗的目标，然后在门口来了一手偷梁换柱？”
不知是踩到了对方哪根敏锐的神经，一下子乐施显得尤为激动，“什么叫偷？取回自己的东西为什么要叫偷？！！”
“不过是从别人身上抢走了本就不该属于他的东西，就能占为己有，将东西称作是自己的吗？”
“我看你也不过就是个没有情绪的木头，我都那么哀求你了，你居然直接就把我按在这里！不管如何你也不会相信我了，你大不了直接再把我丢进去呗。”
“反正为了拿到东西那药我也喝了，你就把我放回去呗，全都随便你！！！”
由于情绪激动，乐施此刻脸色更加红润，沾染上汗液的碎发贴在他的额头，下面是一双迷离湿润但又饱含怒火的双眸，感受到从膝盖处传来的灼热体温与颤动肌肉，夏皎月如有实质般触碰到了对方的难受。
但也没有其他回应，说不上是否相信了对方，她维持着这个姿势单手取出手机开始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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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什么，她随后联系着家里人员发去一串消息。
等待的过程在气氛微妙的二人间实在可以算作是漫长，虽然对于对方的欺骗感到些许恼怒，但夏皎月毕竟不是完全冷漠的性子，在带点灼热的夏夜里，她轻声开口，这次语气比起之前缓和了不少。
“你说的这些我没有评判的资格，我只是从我的角度做着我觉得合适的事情，如果后续真的确认你是无辜的，我可以为我的行为道歉赔罪。”
一边说着，她放松力度，将对方转过身来，虽然还是钳制着但方式却温和许多。
“如果你真的很难受，我可以带你先去买一瓶水稍作缓解，你有需要直接向我开口就行。”
但对方明显在先前的情绪爆发后失去了开口的兴致，只是垂着眼眸望向地面，此刻选择对着夏皎月无声应对。
叫的车很快就来到街边，这次倒没再挣扎，两人共同上了车，似乎对目的地完全不好奇，乐施沉默着度过全程，只是偶尔会呼吸急促，但又很快被按捺下来。
下了车，名为警局的目的地展现在二人眼前，见此建筑，乐施难能的多了些惊愕的情绪。
“你还真是说到做到啊？”
“专业评判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如果真的有隐情，你大胆开口便是。”想到什么，夏皎月补充着说，
“还有，身体不舒服就应该合理提出，除了你自己很难再有其他人会在意你的身体，注意记得珍惜自己，做事总能有其他办法，不必以此自损之法。”
其实想法还有许多，但陌生人也不好说得太多，由是夏皎月陪着乐施进入大门，晚上没有其他人，刚一进入撞见的是两位值班人员，早已吩咐家里人先行过来做好工作，所以她直接开口。
“人我带来了，但是想来已经有人告知过情况，医务工作这边希望你们已经安排好了，所以请先麻烦带他去进行诊疗后再进行后面的询问。”
夏皎月转头与乐施对视，眼见男孩眼底闪过一丝细微的情绪，但很快又被其撇开的头颅掩盖住。
确认安排好了一切，夏皎月交付东西后，什么也没说就此离开，早已吩咐家里人不必高调行事，所以直至最后，等到事情得到解决，乐施再度询问也不过得到了一句不知名好心人的回答。
转身离开前，夏皎月无意识扫过了对方那双熟悉的制服鞋子。
在黑夜里无所察觉，直到行至室内侧面的花纹才被她给发现，不能说再熟悉了，毕竟这是自己曾经三年穿过的款式。
蒙特高等院校的制服鞋，只需一眼，夏皎月便足以确认。
好嘛，没想到随机撞到的缘分不仅是个未成年，居然还是自己的直系学弟啊。
但那又如何呢，不过是忙乱人生的一点小插曲罢了，带着这个想法，夏皎月大步离开，再度行至夜色中。
24. 是一个遭遇恶人的见面日
站在街角碰面的二人面面相觑，彼此眼底都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夏皎月想过孙笑出于不信任会稍作伪装，又或是直接不出面，但确实没料到她会裹到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地步。
相比起来，只戴了口罩的自己，倒在这个境地下显得不谨慎多了，为表示诚意，夏皎月选择先打开话题，本来想说的话有许多，但望着对面的人，诸多文字在她嘴边一拐汇成了一句与主题无关的问候。
“你最近还......哦不是，你这么穿会热吗？”
孙笑沉默听着对面穿着简约，明显是个年轻女孩的身影发问。
其实预想过对方的身份，她怀疑过同事与身边不熟的人员，但真没想到会是个陌生人，见此，她不由更加谨慎。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她故意压低声线，刻意展露出的音调有些沙哑，“其实没想着联系你，但因为你的消息，我确实发现有人注意到了我的行动，也正因如此有幸躲过一劫。”
“所以——”声音放缓，几乎到了一字一顿的地步，“你到底是谁呢？”
“又为什么会对这些事情这么清楚？”
张口却无言，夏皎月这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想当然了，甚至由于先前的记忆，过于依赖以往的人物印象了。
“我，有个朋友有着同你一样的遭遇，为了她我一直在暗中了解，这次的提醒也是因为我那个朋友——”
想到什么，夏皎月言语一顿，瞬间话锋一转，“总之如果我有恶意，你现在应当是无法站在这里的，你大可放心，如果需要帮助可以尽管开口。”
沉思片刻，孙笑抬眸与夏皎月对视，顺从内心的疑问她开口，“所以，你那个朋友她？”
剩下的疑问无需开口已全然表明，回予对视，虽然只能望见眉眼，但比起冰冷的屏幕与碑石终归是生动了很多，夏皎月由是静静出神，声音柔和带着轻微的气声。
“我那个朋友啊，现在过的比之前好，但我现在在努力让她变得更好。”
被对面女孩温柔注视着，孙笑顿时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沉默在二人间蔓延开来。
但也没过上多久，抛掉这个问题，她转而从袍子口袋里取出一个u盘，见到熟悉的银色物件的当下，夏皎月不由呼吸一顿。
“不管如何还是谢谢你的提醒，我接下来的行动会更加小心，这是我现阶段所掌握的证据，虽然已有备份，但我身边所有人面临的局面不比我好到哪去，所以需要你的帮助。”
信任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本来在见到陌生人影的当下孙笑就想转身离开，但又在窥见对方沉静黑瞳的当下莫名停滞住了脚步。
甚至，在交出那样重要东西的当下，她也只是忍不住在想，对方的朋友能有人同她一起坚持正义的事，真的是很幸运了。
其实再多的话也不必再说了，尽管是隔着生死后难得的一次见面，可那些沉重与回忆终究只能埋在夏皎月一个人的心底，万千思绪化为一声微不可计的叹息。
“照顾好自己，还有，祝你心想事成，万事胜意。”
是一句很真诚的祝福，虽然有些疑惑这句不搭前言的话语，但孙笑还是很认真回应道：“谢谢，你也是。”
随后，二人告别。
本来是希望31号来得再晚些的，但是经此一遇，夏皎月开始不由自主地希望31号快点到到，然后过去，带着孙笑安然的消息。
她行走在不算热闹的街道旁，打开手机，此时上方显示：
【乌87-7-22，08：48】
手里紧紧握着u盘，夏皎月步伐平稳，虽然并没有在周围感到被窥视的感觉，但她心里还是带着些许忧虑，由是加快了回去的速度。
一路上风平浪静，证据也被很好地带回，一切仿若进行顺利，确认了证据的安全后，夏皎月可算放松地陷在沙发中。
经过之前的爬山出现的意外，苏研也失了天天游玩的兴致，只是偶尔喊着夏皎月聊天与组队游戏，又或者是同她分享不知从何处挖来的各路小道消息。
总之没了出行的顾虑，而且又由于担心过多的操作会催化孙笑的死亡进程，夏皎月一时间除了锻炼外，居然还真没了其他事情可干。
既然如此，夏皎月选择将眼光投于自身，最近的事也不过找队友与“皇家精英挑战杯大赛”，将找王风平谈谈的事项纳入今日安排后，她再度点入比赛官网，细细研究起报名注意事项。
除毕业届外，大学期间的各地高校学生都享有报名权力，比赛于8月15日截止后，将先行进行统一考试进行初步筛选。
初赛后每年的复赛主题都由赛委会确定，几乎没有规律可循，有计算机能力考察，也有社会实践能力对比，甚至有一年是以同样成本考察学生的经营能力。
总之，复试几乎没有往届的规律可借鉴，至于最后决出名次的决赛，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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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皇室确定考题，以选拔出当下最需要的官员。当然了，这也都是很后面的事了，也不是夏皎月现阶段该担心的。
于是她只是在官网里下载了往届的初试试题，选出最近的那份，然后拿出笔练习了起来。
毕竟不是针对性明显的科研类竞赛，而且面向新生，所以大部分题目除了最基础的高等教育会涉及到的部分外，大学期间会涉及到的知识点不算太多，甚至其中占大头的是，关于帝国政策还有历史方面的问题。
这些对于夏皎月都不算太难，陌生的板块被她圈出来，其他的她在一个小时多出一点时就已然全部做完，她拿起手机观察时间，比起考试规定的两个小时还多出来不少。
夏皎月拿出笔记本，记录下不曾涉及过的知识点后，搜索出相应需要的学习的书籍，她一一扫过见不算太多，暗自记住想着待会练完拳后就给带回来。
上午由此很快被消磨掉，下午练拳的时间也一样飞逝而过。
等到再度站在斑驳褪色的大街上时，夏皎月才再一次深切感受到下城区与中心区之间并非完全只有名字的差别，坑洼不平的砖块，门面零星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潮湿霉变的味道，无一不在诉说着这块地区的落后。
简直就是恶性循环，不做出实质性的举措，二者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剥削压迫也就会由此而生。
如果身处之地连自身最基础的权益都无法保障，那人民只会用尽手段向上攀附，又或者任由污秽龌龊在阴暗处无限滋生。
夏皎月一面缓慢前行，一面不住陷入自己的思绪，正无限感慨时就被突然出现的恶狠声音打断，锐利的银光一闪而过，她听见身后的人粗着声音大吼：
“抢劫！”
不算太好的消息，夏皎月飞速一瞟，眼见对方虽然只有两人，却明晃晃举着管制刀具。两人表情凶狠，以眼神示意她进入身侧幽暗的小巷子中。
心绪微动，夏皎月自然不能顺从对方的意图，但自己人势尚微贸然出手也不是上举，正想着先言语拖缓，她就远远听到一道爽朗的男声喊着自己的名字。
顺着声音，夏皎月看见王风平正稳步但快速地靠近着，与其一个对视，意识到对方此举正是为了助自己脱困，没多犹豫，她立马开口回应。
但可惜的是，凶神恶煞的两人虽然在看见王风平的当下闪露过些许犹豫，但也许是看见对方只有一人，他们顿时恶向胆边生，居然更近了一步。
25. 是一个确定队友的逃脱日
局势一时间僵持了下来，因为身后人的距离太近，夏皎月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就怕即便逃跑也会一时甩不开，而同时，拿刀的恶人也正死死盯着仍在缓慢靠近的王风平。
夏皎月朝他望去，见他面露关切动作仿若更加急切，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也就在瞬间，她心里有了大致计划，深呼吸稳下稍微慌乱的情绪，而后慢慢摸上口袋里的物件。
“别再靠近了啊！小心我们连你一起砍了。”为首的黑背心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威胁似地抬了抬手里的武器。
其实这种情形在下城区不算少见，大多居民也早就在耳濡目染下养就了一幅明哲保身、事不关己的模样，由是这些人才变得更加大胆。
以在外的那只手做了个手势，眼神确定了对方的了然后，夏皎月在心中默数三个数，而后大喊一声：“跑！！！”
声音有力，响彻黑夜里的街巷。
伴随这道声音的是，她用尽全力，朝最靠近自己那人头颅扔出手机的动作，碰撞声沉闷，而后，利刃顺着男人下意识的动作堪堪划过夏皎月身后的空气，很接近，隔着不算太厚的衬衫那股刮过的风如有实感。
二人的咒骂与怒吼随之暴起，但却有一人注意到摔落的明显价值不菲的手机后，下意识弯腰去捞。所有的动作不过发生在呼吸之间，都来不及确认是否砸中了目标，夏皎月提腿就一个箭步朝前方冲去，脚步明显急促而混乱。
几乎在瞬间用尽了全力，她眼见王风平的身影接近，随后感到手腕被包裹，与此一起的是一股拉扯的力度。
王风平在此刻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二人对视片刻，而后立马一同不顾一切地奔跑着，身影在昏暗的街灯下忽隐忽现，心跳如鼓，呼吸急促，几乎快要窒息。
但幸好对方也不是纠缠之辈，很快，穿过两条街道后，后方再不见其他人的身影。
夏皎月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同时胸口剧烈起伏，但也没花上多久，她就得到很大程度的缓解。
等到这时她才有了精力将视线投向王风平，只见对方同样也是一幅力竭的模样，喉咙里发着沉重的喘息声，小麦色的脸庞上难得泛起红色。
“谢谢你。”“你还好吗？”
两道声音同时在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中响起，随后换来的是二人不由自主的轻笑，带着些庆幸与对狼狈彼此的好笑。
但很快意识到自己还握着对方的手腕，王风平立马松开，正磕磕绊绊不知道先是解释还是道歉的时候，就被夏皎月表示不介意的摆手打断，而后是一段短暂的沉默。
先开启话题的是不好意思挠着后脑勺的男孩，他声音中还带着点喘息，“也许你会觉得有些冒昧，但我不是陌生人，夏皎月同学你好，我是你的同班同学。”
王风平声音有片刻停顿，接下来的话莫名音量低了下去，“嗯——是你们班的特招生。”
没察觉到对方语句上的变化，夏皎月认真聆听着，很快接过话头，“嗯，我在名单上看见你了，没记错的话是第三名吧，成绩挺好的。”
就在夏皎月在心底打着草稿，想着如何不动声色向对方提出邀请的当下，她就听见了对方一段段砸过来的话语。
“我我，我之前在办公室不小心看到了你中期考试的试卷，一直觉得你成绩很好，所以有些倾慕。”
“所以在很远看见你我就贸然赶过来了，幸好你没有受伤。”
见对方还有继续往下说的趋势，夏皎月紧忙开口打断，“没事的，其实今天发生的事应当是我感谢你才对，至于你说的中期考试，这个名头我可担待不起，毕竟我前面还有那么多更优秀的人呢。”
听到夏皎月的话语，王风平立马认真注视着她反驳，甚至那道诚挚的光在黑夜里无端有些发亮，亮晶晶的。
“不是的，你那个卷子就算是错题都......”但很快这股气焰被内心的怯懦所熄灭，声音逐渐归于虚无，而后被别的话语取代，“反正就是很不一样。”
见再聊下去今天的主题就偏得没边了，夏皎月打算就此让话题停留在这个地步，转而琢磨起了邀约的措辞。
怎么说呢？之前好歹是照顾了人家的生意才让人有意向跟自己组队，可现在自己啥都没干，还差点还得人陷入危险，总感觉不好开这个口。
要不，先去摊子那照顾生意了再借机会提出？内心刚冒出这个想法，夏皎月就要开口，却没想到再次被抢了话头。
“这个提问有些冒昧，但我想问一下夏同学你有打算参与华谊杯吗？我能有机会成为你的队友吗？”
话音刚落，王风平就立马抿紧了嘴唇，他眼神飘忽着没有定点，就连耳尖都罕见爬上了一丝绯红。
没想到不仅是话头，甚至是连话术都被对方给抢了，夏皎月顿时有些呆愣，但又很快回神。一边感慨着对方的脸皮薄，几乎每次相遇都是这幅不好意思的样子，一边温声应下。
“当然可以，我很欢迎你成为我的队友。”
其实本来没抱有多大希望，等到被幸福砸了个晕头转向的当下，王风平才忍不住埋怨起了自己的笨嘴笨舌，思绪混乱中他几乎变得只会说一句感谢。
回到现实，二人一同缓步离开小巷，听到王风平介绍自己在这里摆摊后，夏皎月故作惊讶提议前去照顾生意，也不忘在这个过程里简单介绍自己已有的队友。
反正之前她也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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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那两人意见，她俩都表示对第四人没有要求，于是夏皎月心安理得地在马路牙子上就确定下了自己的正式队友。
进展难得顺利，她心情渐好，也起了不少聊天的心思，二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没有意义的话题，等到对方问起自己下学期的课表安排，这次她也总算有了机会介绍起来。
想到特招生也许会存在少量不通信息的情况，夏皎月状若无意地将各大竞赛谈起，其中“皇家精英挑战杯大赛”尤其被她提及，聊得正欢的当下，却见王风平好似想起什么一般焦急开口。
“我现在才想起来，你先前丢出去的手机怎么办呀，你需要我帮忙联系家里人吗？”
比起对方的紧张神情，夏皎月则是平静许多，她稳声宽慰对方情绪，“没事的，我在丢出去之前就通过侧钮设置了紧急报警模式。”
“大概，过不了多久那两人就会被抓了，我到时候直接去最近的警局就行。”
也许是想到了先前的画面，王风平有些后怕，“真是的你也太大胆了，也不怕我领会错意思，上去就是干了。”
清脆的笑声爽朗，夏皎月眼角微弯，“那也没事，我可以当即转头陪你出手，我身手虽然算不上很好，但肯定不会拖后腿。”
“但你在当下还是第一时间选择了逃走。”
“毕竟安全为上嘛，对方可是持有武器的，要是真被逼急了，那可是会面临不好的局面的。”记忆未随时间褪色，所有的感触仍旧历历在目，夏皎月随后的话语轻到无人闻见，消散在风中。
“毕竟，死亡的感受——”
“我不想再来一次了。”
到最后生意也还是没照顾成，因为王风平坚持她拿到手机比吃一顿宵夜更加重要，于是随后他将夏皎月送到警局，并在确认手机还能进行联系后放心下来。
天色也不早了，二人随后告别，约定通过Line联系后续的组队安排。
等到乘上特快，放松身心在座椅里，夏皎月才突然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事，但却总捏不住那飘乱思绪的尾部。
手机在口袋里的震感明显，夏皎月疑惑打开消息列表，是苏研新发来的消息，她洋洋洒洒说着心情，说着最近，最后艰难在大段文字中夏皎月提取到关键信息。
一句话而言，就是邀请自己去她家里做客，时间说全权由自己安排。
确认了空闲时间，夏皎月随意挑选了一个发送，很快一个邀约就此达成，见事情解决，她轻抬指尖就要点击返回键，却又堪堪止住。
随后，她缓慢将界面切换到新好友申请的那页，果然，薛铭那夜的邀请与好友申请，直到现在，她都忘了回复。
26. 是一个尴尬聊天的做客日
不管如何好友一定是得先通过的，夏皎月垂眸按下确认键，然而她连婉拒的消息都没来得及编辑，薛铭的第二条消息就已然而至。
【夏同学这边是有什么其他的顾虑吗？你尽管提出来。】
消息弹出来的第一下，夏皎月对于自己并非有意，但已成事实的忘记回复感到些许心虚，但也很快恢复平静。
见对方确实每次邀请都诚恳，由是她对于耽误了别人尤感抱歉，话语也随之柔和上不少。
【谢谢薛学长诚挚的邀请，抱歉由于个人原因回复比较晚，但你的好意还是请容许我拒绝，我已经找好了队友。】
她指尖轻点，第二条消息发出。
【虽然下次比赛就是对手了，但还是祝愿学长找到更合适的队友，还有，比赛顺利。】
自觉意思表露明确，夏皎月见列车即将到达目的地，也就自然关闭了手机，而后顺着人流下车。
人声嘈杂，搭伴的同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夏皎月沉静跟在他们身后，虽然放空着思绪，但仍有许多话语溜进她的耳间。
“最近真是钱都越来越不好赚了，就算拿到了进入上城区的许可证也没啥轻松的活可以干咯。”
“不然呢，难不成你指望那群贵族愿意分点汤给咱们喝啊？还是老实找点办法往上爬才是正经事。”
“说的也是，好歹是比留在家里好上很多了，而且上头不是放话确认王储也就这些日子了，说不定咱熬一熬，就能......”
对话的人仍旧在交谈着，但夏皎月的思绪早已随着他们的话语陷入深处，她不由回想起现今的掌权者，帝国权杖掌握者——帝皇乌朗日。
在位期间无功无过，维持着帝国表面的繁荣，而他直至今年，已有51岁的年纪了，不算苍老，但也确实也到了该确定继位者的年岁。
早已进入政治体系任职的大皇子乌斯野心勃勃，回想起帝国游行那日望见的金色眸子，对方锐利凌傲的神情依旧跃然在目。
至于尚在读书的二皇子乌泽虽然听着稚嫩，但实则其自幼便展现出过人的才智和非凡的领导力，即便在人才济济的皇室学校，也依旧屡创佳绩。
而最后，没人关注过的大皇女乌文英虽然年少时沉寂，但也是在成年后靠着雷厉风行的手段走上了政治舞台，虽然如今仍未被看好，但也没人能忽视她的存在。
总之，一场没有硝烟的斗争正暗流涌动地进行着，错综复杂的权力政局牵扯着整个帝国的命运。
虽然被描述得紧绷，然而投于各个民众本身，其实带来的影响倒算不上多大，只是众人口中多了些可供讨论的谈资罢了。
也正如夏皎月思绪飘忽不久，也就回归现实，依照轨迹安然回家。
睡前出于礼貌她还是点开了与薛铭的聊天界面，查看起来自对方的回复，消息很简短，但却是在她发完消息后的很长一段间隔后才出现。
薛铭回复：【好的，也祝你比赛顺利，我很期待接下来的较量。】
——
夏皎月真没想到刚组成不久的队伍就面临了诸多问题，首先是莫岁，几乎快到了两三天换一个工作地点的地步，每次找她就跟特务接头一样还得临时通知。
而何之邈更是离奇，无论是电话还是消息永远是缘回复，因为你完全无从得知她到底是哪个时间在睡觉，又是哪个点在清醒着。
唯一好一点的王风平却又因为假期迎来了生意高峰，难得能分出来的时间也变成了上午与偏早的下午，但这同时好巧不巧地，跟莫岁工作的时间撞上。
夏皎月一顿拉群左右联系的成果，也不过就是大家能成功在群聊界面开启轮回式聊天法，至于真正能成功见面的日子，也一直没能很好地定下来。
就这样伴着学习与练拳，两三日的时光很快被度过，一睁眼打开手机，夏皎月发现就到了同苏研约好的拜访日。
阳光和煦地洒在别墅前的草地上，天空是一片清澈的蔚蓝，如同透亮的蓝宝石般纯净而深邃。轻拂过的夏风带着热意但不灼人，有些恰到好处的闲适。
看来自己随意一选的日子居然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带着尚且愉悦的心情，夏皎月抬起未提礼品的那只手轻按门铃，随着悠扬的音乐声，苏家的管家很快打开门，随后躬身邀请她进入。
等到在玄关处换下鞋子，夏皎月才见苏研随着她的父母一同出现在眼前，礼貌问候过伯父伯母后，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这家人今天有些郑重得过分了。
因为一般而言，见过家长后，她与苏研的流程大多是二人上楼进入房间享受私密空间，而非如现在的场面，她无知无觉中就被请到了大厅的沙发上。
手里的礼品被管家接过，夏皎月空着的双手在面对家长的时候，罕见的被拘谨地放在了膝头，带着不解她远远望向坐在对面的苏研。
只见自己的好友此刻神情明显不耐，但又死死皱着眉强压怒火，只是脚尖正在不住地点着地板。
“伯父伯母是有什么问题吗？”见一家人都没有先开口的意图，夏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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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声询问，并挂着礼貌的微笑。
仿若思绪才将回笼，程玥女士——也就是苏研的母亲，愣神片刻后开口，“啊，没事，就是感觉好久没认真看看你了，难得来一趟，想着跟你叙叙家常。”
叙叙，家常？
视线缓慢扫过沉默眺望的苏文胜男士，面露烦躁的苏研，以及说了这句话就没开口打算的程玥女士，夏皎月脑海里忍不住重复这四个字。
带着不解，但出于对长辈的尊重，她还是回予微笑，并在脑海里搜索起极少的唠家常的话术。
作为社畜的前世父母早亡，今生的父亲又是个不着调的，从夏皎月整体的人生经历看来，面对上一辈的应对手段她还是欠缺了许多。
但打过工就与同事聊过没营养的天，也算是经历过大人的阶段，说来说去无非也就是天气，饮食，生活，以及家里养的各类生物了，无论是孩子还是宠物，都是很好的聊天话题，一经提起对方一定能滔滔不绝地说上很久。
抱着这个想法，也许是凝滞的气氛影响了她大脑的判断，还没来得及斟酌，夏皎月的第一个话头就这么递了出去。
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口中脱离，带着些正式的询问，“话说苏研养的那只猫怎么样了？”
率先回应她的是貌似游离在外的女孩，只见苏研闻言立马偏头望向夏皎月，眼底是切实的疑惑，“我什么时候养猫了？你是不是把我跟谁弄混了？还是你今天脑子......”
接下来的话消失在女孩望见父母后的悻悻闭嘴中，但很快苏研摸着下巴缓缓再度出声，“但你要是说到这个，我确实最近打算购入一只来着，刚好想着找个机会问你的意见呢。”
夏皎月真想回到先前，捂住自己乱开口的嘴，但确实也没说太过分的话打着哈哈也就过去了，听着苏研的话，她不由回想起了之前自己有被询问过意见吗？
貌似是没有的，但稍一回忆，夏皎月也就立马想起了真相，毕竟当时自己还处在这位大小姐的拉黑阶段呢。
也没多纠结，难得找到了机会，她想着借此机会提出上楼同苏研单独商量，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不久前才听过的铃声给打断。
声音刚一出现，夏皎月就见夫妻二人同时激动地站了起来，而仍坐在沙发上的苏研则是翻了个白眼，面露不虞。
带着疑惑，夏皎月也随之起身，转身面向正被缓缓拉开的漆红大门，随着破入室内的刺眼光线，一道身影若隐若现。
就在此刻，第二个客人到来。
27. 是一个无限震惊的聊天日
心里隐有预感，当望见苏栎那张轮廓分明、波澜不惊面容时，夏皎月心底的想法得到验证，居然还真是这个阴魂不散的人。
而此刻，随着门外人进门的动作，苏栎那双深邃的蓝眸也直直锁定在了夏皎月身上，但很快便被平稳移开。
他礼貌颔首，向苏家的夫妻二人致以问候。
“您二位不用拘谨，我今日前来也不过是带着家父的问候，都是家里人。”
见靠近的三人已然攀谈起来，夏皎月分出心神靠近仍未起身的苏研，垂头发问，“你今天叫我过来到底是干嘛的，为什么还有别人也在今天来作客？”
回复的声音带着些无精打采，“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不过就说了你今天要来做客，然后今早就临时被通知会有大人物过来了。”
苏研眼皮微抬，轻瞟了眼不远处的男人，继续开口，“就是没想到，这等大人物居然是我的同姓成员了。”
这头话音刚落，刚还在玄关处的三人也在这时一同来到了大厅，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苏文胜刚一站定，举手就想向苏栎引荐家中小辈，却不想苏栎已然先行开口，大厅众人只听他磁性深沉的声音，“夏同学，好巧，又见面了。”说这话的当下，他向前一步，而后轻微弯腰伸手。
刹那间，众人的目光统一汇聚到夏皎月身上，她勉强扯起嘴角伸手回应，但说的话却简短冷漠，“好巧。”
一次两次都声称好巧，她在心底冷笑，面上礼数却依旧面面俱到。在二人寒暄的当下，苏研也被迫在父母高压的眼神下起身，带着同样僵硬的嘴角，她一样同苏栎简单致意。
原以为自己与苏研态度都如此了，气氛想来肯定好不到哪去，但没想到神情热切的长辈二人倒还真把场面给炒热了，询问攀谈的话语层出不穷，苏栎也明显适应这种众星捧月般的应付，一问一答中净显从容不迫的气度。
明显有了告辞的心思，夏皎月不动声色地在脑海里翻找起合适的话术，好友对于她的情绪感知敏感，于是还没等夏皎月开口，她就听见了苏研娇俏的声音。
“爸妈，还有——苏栎哥哥，”苏栎后跟着的称呼被她加以重音，“我想起来我房间有阿月之前借我的书籍，刚好趁这个机会我带她上去找找。”
明显陷入谈话热潮中的苏父未对此言作出反应，而程母虽面带不虞但又不好直言，只得挂着柔和笑意点头。正侧头倾听的苏栎倒是将视线移了过来，不清不浅，如轻滑的绸缎一拂而过。
但须臾间又被收回，继续化作他那含蓄内敛的笑意。
跟着苏研的步子上楼，夏皎月垂着眸子思索起苏栎此刻出现在此地的意图，但对方除了最开始的问候外，又确实没有别的举动，繁杂的思绪混乱，搅得她神思都有些不稳。
很快，苏研那熟悉的房间出现在她眼前，二人一同进入，合门将外界的所有声响一同隔绝。
等到有了机会细细观察苏研，夏皎月这才发现眼前之人今日的打扮有些过于隆重了。服帖整齐的礼服袖口装饰着精致的蕾丝，而她的那头金发被打理得分外柔顺，辅以镶嵌有乳白光泽珍珠的金丝发夹装饰，线条流畅。
欣赏的目光被眼前之人的话语打断，“你找个机会就溜了吧，反正我爸妈也不会过多在意的，我看你也像我一样讨厌这些无意义的社交，还不如再找机会咱们再相约。”
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夏皎月选择问出心里此刻最在意的问题，“苏栎跟你们家亲近吗？今天他来是为了什么？你有向他介绍过我吗？”
越问语气越发急切，夏皎月见自己确实情绪有些过头，于是立马深呼吸制止，但先前问出去的话语所传递的感情已被苏研完全捕捉。
她眼神里带着浓厚的不解，“阿月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心里藏了好多事？”
“问的话总是变得奇怪，从来没有忘记回过的消息也在放假前被你给错过，甚至，你比起从前都沉默寡言了许多。”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又来了，什么都不能明说，掩盖真相的话语一层又一层，俞累愈厚，最后，夏皎月呼出一口气，尽量拿出最轻快的声调。
“我又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呢，就是最近没休息好而已，我问这些也就是因为事出突然，心下好奇罢了。”
苏研率先侧头，也没说信不信，而是一一回复起了她先前的问题，“不算很亲近，但一直有联系，毕竟总是有些碎活需要旁支末节的人来干的。”
“我父母熟悉你，也许不经意有提起过吧，但我本人跟他完全不熟悉。”
“至于今天——我其实一直没想好怎么开口，即便今天难得见到你，我却发现我更开不了口了。你有了自己的世界，你没问我今天情绪如何，没问我为何举止如此失礼。”
“夏皎月，你的心绪自从第二道门铃响起后就全然扑在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上了，不管你自己有没有发现。”
夏皎月想要开口，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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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喉头堵塞着发涩，良久，她只是轻声说了句“抱歉”，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但好友明显的困扰她断然不可能置之不理，斟酌好言语后，她再度开口。
“那你还......”“我也许马上就要订婚了，苏栎可能正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吧。”
一瞬间，巨大的荒谬感与震惊砸得夏皎月一时间失掉了言语，她双瞳不由瞪大颤动，只一片刻，她飞速反应过来后立马两步上前，握住对方明显发冷的手。
“苏家自己找不到合适的适龄女性，于是便将目光投向了我们。”苏研神情萎靡，声音逐渐低沉，“虽然确实给了我们拒绝的余地，但这种情况一直能有吗？而且我又再上哪去找价码这么丰厚的婚事呢？”
不对！一切都不对了！
明明先前没有这种情况的，上辈子明明直至开学后一顿时间都完全没有这方面消息的，到底这次是自己哪一步的行为引起了这番局面？
而且，这也完全与原书情节脱轨了。
耳边嗡鸣作响，夏皎月尽力稳着自己颤抖的声线，“那申怀呢......”这个问题并不合时宜，她堪堪住嘴，“小研，共度余生的人是很重要的，我希望你的选择出于本心。”
没关系，苏家不多时就会元气大伤了，真是被当下消息恍了思绪，这时候夏皎月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如果可以的话，你坚持坚持，一定能有更好的未来的。”
不能透露真相的安慰显得有些单薄苍白，但本身也只是带着分享的心思，苏研有些好笑的制止了夏皎月担忧过度的神情。
“好啦，看把你紧张的，我当然自有考虑了，不过是为这个消息烦扰了情绪，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
“所有的一切，我自有考虑。”
连自己怀里被塞的物件都没弄清楚，夏皎月就稀里糊涂地被苏研安然送出了大门。
告别的时候，午间的阳光盎然，女孩金色的发丝反射着一层耀眼色泽，其随着微风轻微摆动，带着整个苏研都散发着柔和的光幕。
起步将对方轻微挥动的双臂甩在身后，夏皎月感到了事件进行的紧迫感，本来因为没有进展而不由有些放松的思绪紧绷，她的步伐也不由加快。
口袋里传来的震动将她拉回现实，夏皎月取出接取通话，只听见一道疲惫浑厚的男声带着恳切的请求。
“夏小姐，我妹妹现在能同外界对话了，她很想当面感谢你，请问你有方便的时间吗？”
28. 是一个收到好消息的探望日
稍一思索，夏皎月也没拒绝，刚好留给今天的时间也空了下来，她回复后挂断通话，径直改变目的地奔赴医院。
候诊区的长椅上坐满了焦急等待的病人与家属，低头私语中全是紧张的气氛，夏皎月目不斜视地经过，在确认走到病房前后，沉下呼吸敲门。
很快有人应声开门，而后，方无书略带潦草的模样出现在她眼前，他的面容显得异常疲惫，脸上挂着深深的黑眼圈，木讷憔悴的眼里遍布血丝。
等到夏皎月完全进入病房了，眼前的男人仿佛才回过来神似的，慌乱地整理起了凌乱的头发与衣物，同时艰难着开口。
连续的熬夜和精神压力让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不好意思耽误你了夏小姐。”
“没事，正如我之前说的，你们随时可以找我，我很乐意帮忙。”
“而且换个角度而言，方教练你都能算作我的老师了，前一段时间你对我的帮助也是很大的。”
说到这，夏皎月不得不承认，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培养出来的默契使然，她现在面对新教练时，总觉得差了些意思，就算为此早些解决眼前男人麻烦也是很有必要的。
而同时，她的回复也引发了方无书的记忆，他突然想起来自从家里出事后，自己作为受雇方非但没有承受雇主的辞退，甚至还受其帮助良多，这是这么多年来从未在贵族阶层感受到的善意。
胸腔里一下子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情绪，他只是郑重地望着夏皎月，顺从退到了一旁。
等到靠近，夏皎月这才与躺在病床的少女对视上，她发现床头已被贴心升起。
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洒在了整洁的病房内，树影遮挡间，斑驳地映照在了神色恬静的方无画身上。
她的面容由于伤痛而显得苍白，随意散在枕头上的黑发在柔和的光线中格外柔软，其呼吸微弱而均匀，但双眼依旧清澈。
在望见夏皎月进门的当下，她眼里就难掩一闪而过的光泽，尽管声音颤抖，但一字一句仍旧清晰。
“你好，夏姐姐，还有谢谢你。”
听着对方说出的称呼，夏皎月心头一软，连回答都带上少有的温柔声线，“你好呀，但是谢谢就不用了。”
想到前两天司机发来的女孩的身体报告，夏皎月也自然知道方无画现如今其实还很虚弱，甚至现阶段得到的诊断结果表明她也许有再站不起来的风险。
总之不是很好的结果，所以夏皎月对于方无画能自然交流后，第一时间想与自己谈话的举动略微吃惊，“你找我有什么事嘛？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姐姐说。”
这边话音刚落，对面的女孩就紧跟着弯起唇，轻轻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姐姐，我哥哥一直觉得受到你的照拂太多，所以即便有很多想法，也都全部压在心底了，所以我——”
“画画！我们不是说好就诚挚表达感谢的吗？”方无书声音急切地打断了女孩的话语，但显然此举并没有打消她接下来的行动。
视线在神色焦急的哥哥脸上一扫而过，方无画而后继续认真地注视起夏皎月。
“姐姐，我认得撞到我的那个人，我经常在电视播报上看到他，所以我知道他肯定是个很厉害的人，但我想继续追究责任。”
“因为他是个坏人，明明是他们闯了红灯，他跟司机叔叔还有一个小哥哥一起下来确认我情况后，居然说还要第二次撞我。”
没能得到现场监控，只听闻现场证人话语的夏皎月完全没想到当时的事件原况居然是如此，一时间，她脑中不由浮现起当时的画面。
而此刻，忽然一阵微风从开得不大的窗口冒出，引起一阵细微的摩擦声，夏皎月投眼望去，只见床头正放着一本已被翻开的书，其书页微微卷曲，被风吹得有些翻动。
“哥哥的考虑我也知道，所以我想问问姐姐能不能帮一帮我们。”顺着夏皎月的视线，方无画意识到她的注意力被自己的课本吸引，于是接下来的话语更加恳切。
“我可以认真读书以后报答姐姐，或者，等我好了我也可以陪着哥哥去打工赚钱。”
方无画年岁尚且不大，所说之言也都想着最理想化的状态，知道真正陷入思绪僵局的另有其人，于是她只是安抚地摸了摸女孩的头顶，转而回身询问几乎隐在角落的男人。
“妹妹的话我们也都听见了，但是，方教练你呢？你的想法是什么？”
敏感意识到此刻沉默气氛的重要性，方无画也没催促自己这个从小到大都不太会说话的哥哥开口，而是一样鼓舞般以眼神示意。
“我——我——”
也是，作为被压迫的阶层试图翻越挑战权势的壁障也必然艰难，夏皎月在内心轻叹，再度开口。
“我虽然不能保证，但无论是钱财还是提出诉讼的人员我都可以提供，只是里面更多的细节则是需要你们自己努力。”
“如果有这个觉悟的话，你只管大胆开口。”
自觉已将话语说尽，夏皎月静声等待，她平稳地望着方无书那张纠结挣扎的脸，其实没有打断对话的态度已然说明了一切，但她还是坚持候着对方主动迈出那一步。
也许很久，又也许只是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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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颓靡地耸下肩，声音嘶哑又带点发颤，“夏小姐，请您帮助我们。”
“如果未来您需要我做任何事，我都必然全权接受，无怨无悔。”
男人这次望来的视线带着灼人的热意，除去感激诚恳外，还有着更多难以读懂的情绪，对视片刻后，夏皎月率先移开目光。
她不由好笑，“你别整的跟要卖人似的，我也不过是要个你明确的态度罢了。至于多的就完全不用了，我们以后还是按照先前教学的模式就行，你不必太过在意。”
想到什么，夏皎月继续补充，“可以的话，其实也可算作是朋友，你和妹妹都是。”
万物寂静，耳廓脑间嗡鸣声不绝于耳，方无书怔愣着点头。
事情可算是得到完美解决，虽然只是开头，与妹妹唠了会家常后，想到病人前期还是需要多休息，于是夏皎月安慰着告诉她要好好养病才能打倒坏人，而后告别。
方无书跟着夏皎月一同出门，轻声合门。
想到对方开口一定又是没完没了的感谢，夏皎月选择率先开口，“有些话我不好当着妹妹面说，她腿现在的情况算不上很好，跟进治疗是一定要的，至于学业这边你也许就要多操心些了。”
“至于咱俩之间的合约你也不用多管，等所有事情解决了再继续。”
“最重要的部分我会让雷叔跟你沟通，对方不是善茬，但我这边第一时间弄到了目击证人的信息，这里面具体情况就需要你自己去努力了。”
认真听着话的男人时不时点头跟进，最后二人就这么慢步走到了医院大门。
“夏小姐，我，我真的除了感谢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你真是......”果然啊，声音刚出夏皎月就立马开口打断。
“打住，我这边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一边说着，夏皎月一边迈脚前行，但不忘做着最后的告别，她侧身摆手，“我就先走了，方教练，下次见。”
可等到夏皎月走上两步，仿佛想到什么，她稍微放大声音呼喊，“对了，以后别喊我夏小姐了，你称呼我小夏、夏夏都可以的，我以后也就直接喊你名字了。”
摆手回应的黑衣男人闻声呼吸一滞，随后回应般告别，“好的，下次见，夏夏。”
只是声音微小，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其实都是找的托词，但没等夏皎月走上多远，她倒真的变得有事了。因为组队群聊中的大家难得共同聊起了天，一合计居然今晚也许有时间共同一聚。
看着屏幕里难得的好消息，夏皎月沉重的心情稍微变好，前行的步伐也逐渐轻快起来。
29. 是一个初步组队的讨论日
本来见刘建国最近刚好在外地出差，夏皎月正想在群里敲定碰面地址，却又在想到大家过来的成本与不方便时堪堪作罢。
而这时，平常在群里最沉默寡言的何之邈直接甩来一个地址链接，怀着好奇，夏皎月垂头点开，手机屏幕上立马弹出其详细信息，令她稍微意外的是，画面里显示的并非是她想象中的图书馆或是住宅区，而是一家娱乐俱乐部。
名字一扫而过，带给夏皎月一阵不知从何而起的熟悉感，在心中反复默念着名称，她忽然在灵光一闪中回想起来，此时何之邈发过来的地址正是自己曾经追着莫岁进入的地方。
虽然自己这边是肯定没啥问题的，但毕竟还得看大众的意见，又是夏皎月也没贸然发言。
【风平浪静：刚好我今天在中心城区拿资料，是确定这里吗？是的话我现在出发。】
【岁岁平安：是的，如果夏同学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确定下来了，我跟之邈现在正在一起，一会就能赶到。】
见大家都没意见，夏皎月也在群中及时回复，【xjy：我可以，稍等我。】
见距离不算太远，也就没了打车的必要，想到这夏皎月认命加快步伐，试图尽早到达目的地。
逐渐步入盛夏的天气无端闷热，热浪在大街上翻滚，火辣的阳光直射在柏油路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其引得夏皎月忍不住眯眼，不一会她便感到了些许热意，为缓解，她抬手合掌立于头顶，步伐在不自觉中缓慢下来。
街道两旁的人群稀疏，于是在不大的人声中一道急促清脆的铃声格外显眼，本来没多在意，却不曾想，随着铃声而来的是一道呼喊着她名字的爽朗男声。
“夏同学！夏皎月同学！”
疑惑转头，夏皎月望见少年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运动短裤，脚踏着一辆淡蓝色的自行车，径直朝自己驶来。
很巧，是一样同她赶往目的地的王风平，很快少年带着车停在了她的身旁，笑意盎然间眼底星光闪闪。
“好巧呀，反正都是要去同一个地方，你考不考虑我驮着你过去。”提议提出的爽快，但很快男孩神情一愣，视线下垂抿着唇低声补充，“哦，当然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也......”
“可以的，麻烦你了。”
听见夏皎月温和声音的当下，王风平激动抬头，眼底一闪而过惊诧，但又很快被掩盖住转变成羞涩的笑意，于是他不由往前挪了挪位置，夏皎月也借此顺势上了后座。
很快，两颊边的微风渐起，车轮在炽热的路面上快速旋转，穿过街道两旁的树木提供的零星阴凉，世界金光斑驳，周围一切的城市风景开始倒退。
单薄的上衣很好勾勒出王风平肌肉蓬勃的脊背线条，很明显的，此刻他分外紧绷，甚至有着一缕汗水自额头沿着他的侧脸滑落，但他似乎并未将精力分在这件事上，只是沉默地踏着踏板。
害怕是自己引起的，夏皎月将本就扣在后座前沿的手向后又退了一点，同时为打破这气氛而开口，“王同学，你不用紧张，如果累了也可以骑慢一点的。”
声声嘈杂的虫鸣掩盖，王风平闻言后脊一僵，随即状若无意大声回应遮掩心绪，“没有紧张，我，我就是骑车，骑得有点累了。”回答的话语给了他莫大的自信，他接下来显得放松了许多，闲聊的话题也就此打开。
没过上多久，目的地的巨大霓虹灯门牌展露在二人眼前，虽没至晚上但俱乐部已然有了一定的客人，其中奢靡迷乱可见一斑，没多停留，等到车子停稳后二人直奔群里发来的包厢号。
“程少，您放心今天的事我们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刚经过直道的一条岔路，夏皎月就听见身后传来讨好的声音，主要是话语中提到的姓氏让她不由在意，于是她不经意回头一瞥，虽然只来得及望见身影绰约的背影以及一闪而过的半张侧脸，但她还是在第一时间认出了这人。
程肆，想到莫岁也同处这个空间中，夏皎月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是不是又撞见了什么剧情，但人群离去的很快，几乎只在几个呼吸之间。
平淡收回目光，她暗自记下这个节点，随后将这一段抛之脑后后继续前行。
“来得还挺快的呀，大家。”门刚一被推开，莫岁就笑盈盈地起身迎接，在她身后的是正在斜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何之邈。
二人进入后合上门，隔音很好的材料将外界悠扬的音乐声关之门外，室内一下子变得安静，夏皎月带着王风平依次找到合适的地方落座，莫岁也在此刻轻柔地推起了何之邈的肩膀。
“之邈，大家都来了，我们先商讨好了再回去休息吧。”
对方在此番动静下很快清醒，也没有睡眼惺忪的阶段，何之邈扫过人群很快立直腰身，清嗓开口。
“都来了，抱歉昨晚接单子干得有些晚，今天精神不太好。”皱着眉揉了揉鼻尖，她继续话语，“不多客套了，我先说一下我的想法。”
“华谊杯作为一项创新类竞赛如果只奔着混个奖去的话，其实找个老师拿点已有的数据大可完事，但我想大家应当都不会是抱着这个想法来的。”
“数据分析和技术层面我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报告撰写与参赛竞讲我就不参与了，至于课题与找老师，我也不是很擅长，所以咱们先明确好分工。”
和高效的人群共事果然省心，夏皎月见众人皆神色赞同心想这下事情就好办了许多，她也在这时接过话头，“方向确定的话我觉得主要还是先找到指导老师，咱们再针对其研究方向创新，这方面我应该会更合适，因为本校的老师我比你们熟悉很多。”
“但我接下来也许会有一段时间稍微忙碌，正常应负责的部分我都能弄好，但我希望有关报名还有赛项须知等方面可以有个人来负责。”
莫岁此时的回复也很及时，她没有望向众人，相反轻轻将目光投向大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王同学还需要兼顾家里的生意，应该是比我们忙碌很多的，我虽然也在兼职但却很灵活，比赛初期的部分就先交给我吧。”
王风平见众人神采奕奕，也顺势主动揽下了他擅长的与文字有关的部分，而后众人一言一语交谈着，很快队伍的雏形有了大概，难得人员聚集，只见何之邈从身后的背包中取出电脑，然后打开。
屏幕亮起的后第一时间吸引住众人目光的是她明显杂乱且纷杂的电脑桌面，但很快被打开的搜索学校师资的网页页面取代。
排除掉不负责任的，以及声名不出众的，又加上往届带过队伍的老师被第一时间考虑，很快何之邈就整理出了一份名单。细细瞧过去，夏皎月发现上面的名字与自己先前准备过的预想名单几乎重合了七七八八，心里不由涌上一股惺惺相惜的情绪。
择日不如撞日，整理好语言，夏皎月直接向众人合计最心仪的老师发去消息，虽然一时间没有回复，但总之一切还算进展顺利。
正当众人还在探讨着对于可行方向时，突然一阵剧烈且急切的敲门声响起。
声音出现得突然，很明显众人在当下都被吓到，但都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带着疑惑离门最近的王风平起身，随后缓缓拉开包厢的门，紧跟着他的行为的是一瞬间鱼贯而入的人群。
一下子平静的氛围被打破，众人被拉回嘈杂喧嚣的俱乐部气氛，而此刻闯入人群统一的着装也被在场的众人所熟悉，正是夏皎月已然打过两次照面的警局成员。唯一不同的，明显就是这群人神情没那么戒备，表现出一份散漫。
“你好各位帝国公民，请你们配合我们调查。”为首那人举起手里的证件，声音沉稳，“我们收到举报这家俱乐部内部存在非法行为，特此进行简单搜查。”
心底的疑问得到解答，夏皎月心里一下子松下来不少，不由暗自思忖，所以，他们这是遇上扫黄打黑了？
毕竟问心无愧，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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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很快结束，表达抱歉后一群人退去得也快，一瞬间安静的室内又只留下了四人面面相觑。
“所以，何同学挑的地方好像貌似有点不太安全？”王风平神色迟疑，声音也低微。
何之邈眉头微皱，声音中也带着不解，“不会，这个地方的监控系统升级还是我给办的，所有的管控都挺严格的。”
此话一出，立马引起了除了各自熟悉外的另外两人的兴趣，但夏皎月只是眼眸微动，掩盖住多的神情。
相反，王风平则是直接得多，他面带惊讶径直发问，“所以不会何同学你所说的接的单子，都是这种之内的吧？”
何之邈带着疑惑反问的神情就是最好的回答了，关注着一切的夏皎月也没想到书中寥寥几笔一扫而过的背景人物介绍，居然会是这么厉害的存在，虽然不能算作顶尖，但结合年纪来看已然可以看作是很有能力的天才了。
这么牛的计算机能力啊......
见王风平还有继续问下去的趋势，莫岁一语将话题带向别的方向，“如果这个俱乐部里真有违法违纪行为的话，我觉得我们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安全吧。”
“反正大致的方向不是已经确定下来了嘛，后续有需要咱们也可以再约。”
确实不想惹祸上身，众人于是纷纷响应着起身离开。
等到经过大门，夏皎月一行并未被阻拦，很顺利就离开了俱乐部，王风平先行去取车，何之邈站在不远的身后神神在在，而正在这时与夏皎月并立的莫岁向着她更进一步。
“阿月？希望我这么叫你你不会反感，当然我也希望你能更亲近地叫我。”见眼前黑发少女神情从平淡转为稍带笑意，莫岁继续开口，“前几天真的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我会遭遇什么。”
“不管你如何想，我已经单方面认定你这个朋友了，你以后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也可以尽管来找我，虽然我不一定帮得上。”
洁白的纱裙随着穿梭而过的风微扬，绿色青翠的夏日里女孩的笑容依旧很温暖，一时间让夏皎月有些恍惚，不由回想起天台上的那个拥抱，于是她也回以灿烂的笑容。
“当然了，我也早就把你看作很好的朋友了。”
“交朋友的话带上我吧，岁岁之前跟我提起过那天巷子里的事，实在是很感谢你，既然你是她的好朋友的话，那也就是我的。”
何之邈的声音与神情明显冷酷得多，但话语也是很诚恳，三个人就在这个愉快的氛围里攀谈起来，但很快被推着车过来的少年打断。
本来在心底打好的邀请草稿不知为何一时间卡在了喉咙，特别是明显能望见夏皎月愉快处在二人中，王风平半晌后哑着声音只来得及短促说上一声：“夏同学，下次见！哦，还有大家。”
轻微摆手告别，骑上车离去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再没多的事情，见到了告别的时刻，夏皎月于是开口约着下次见面，等到她转身离开前，又再次窥见那二人靠近聊起来属于她们的话题。
真是关系要好呀，这么感慨着，夏皎月打开震动手机的消息列表，很难得，居然是不久前发出的询问得到了回复，她激动点开。
【夏同学谢谢你和你的队伍认可我的水平，但是很抱歉我已经有了带着的队伍，希望你能找到更适合的老师。】
眉间喜色顿时消散，但也不算气馁，她沉下心绪从列表清单里翻出第二位姓乐的老师，编辑好信息后发去邀请，不知是不是对方此刻正在办公，消息几乎算得上是被秒回。
【很高兴收到你的邀请，但我这边有几支队伍正在考虑，你看方不方便找个合适的时间你向我介绍一下你们队伍的想法呢？】
【当然了能当面交谈效率最高，如果你能接受就在这两天来我办公区找我吧。】
几乎不用犹豫，夏皎月立马接受，在群里分享完消息后，决定回去再多做些充足的准备。
30. 是一个遇见熟人的不识日
【违法乱纪的单子你接吗？】
【价格你随意出。】
深夜，何之邈刚糊弄完莫岁后悄悄打开电脑，就见邮箱里多了一个新的消息，安静的房间里除了自然虫声外就只有电脑运转带来的散热响动，她沉默着盯着这条消息，半晌没有动作。
才经洗漱的齐耳短发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其中一股汇聚自她耳后滑落，不算很重的凉意打破她的没有动作，幽深的眼瞳里划过流光，她抬手打字。
【接。】
【报酬我还没想好，等我两天。】
——
问了一圈结果果然不出所料，除了夏皎月本人外，剩下三人没一个有时间的，一直到了第二天上午也是只有她背着带有资料的电脑独自前往。
略过匆忙的人群，夏皎月进入大楼后环顾打量，楼内的每一处细节都经过精心设计，无论是走廊的大理石地面还是休息区的精致茶几，无不体现出品位。
安保系统先进，由是她不紧不慢地向前来询问的工作人员出示昨日老师提供的凭证，随后顺着引领乘坐电梯。
也不算太过惊讶，夏皎月只是对于本校老师的实力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她在脑海里复盘起PPT需要讲解的要点，自觉准备充分，倒也算不上太紧张。
电梯门缓缓打开，穿过精简大方的走廊后她来到对应的办公室前，深呼吸后沉手敲门。
门内传来的声音简短有力，“请进。”
等到真正站到这位名为乐笏的老师身前，夏皎月才发现人比照片看上去年轻许多，柔顺的栗色长发被盘在脑后，对方抬眼望来的目光里带着探究与扫视，虽未曾言语，但给人的压力感扑面而来。
“老师您好，我是昨天同您联系过的夏皎月，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听我介绍我们队伍的初步想法。”
虽然已经提前发过消息，但基本的礼貌问候是少不了的，夏皎月静声等待对方的回复。
闻言乐笏神色柔和些许，抬手示意夏皎月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好的，但你也许得稍微等待一会，如果没问题的话你就先坐在这里准备吧。”
顺从坐下，眼见对方拿出手机似乎在与谁发消息联络，夏皎月转而扫视起了周围的环境，但动作细微。
高挑的落地窗宽敞明亮，视野开阔间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天际线，摆落有致的装饰考究，甚至被透明玻璃隔住的内层会议桌上都铺着精致的亚麻桌布，周围则是摆放着舒适的真皮座椅。
是个很有生活格调的成功女士，夏皎月心想，并同时收回心神拿出电脑，做起了初步准备。
忽然安静的室内被一段急促的铃声打断，夏皎月顺声疑惑望去，只见乐笏眼露无奈轻叹了一口气，向着夏皎月露出一个抱歉的眼神后，她一边接起一边快步走入室内。
“说吧，又是犯了什么事？我让他九点前到我这来的，现在都过去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也许是私人的事情，可即便是夏皎月不想过多探究，但不太隔音的玻璃还是没能成功阻碍。于是清晰可闻的女声而至。
“这孩子真是的，没一天让我省心，我现在哪有时间赶过去，不是就爱逞能吗，这次让他自己处理去吧。”
声音带着怒气，但眼见乐笏眼底展露的恨铁不成钢，夏皎月心想大多也都是气话，可因此她却不由担心起了今天的交流是否还能正常进行。
很快，伴随着一阵急促有力脚步声，乐笏再度回到办公桌前，她双手撑在桌上神色纠结。心里有了大概，既然已成事实，为刷一波好感度，夏皎月决定主动将话语揽在自己身上。
“老师，我们搜寻到的资料虽然现在完全可以为您讲解，但我觉得还可以再完善一些，如果您......”
“夏同学，这个请求也许有些冒昧，但请问能麻烦你帮我一个小忙吗？”
乐笏的声音温和，神情也在呼吸中恢复了平静，她听见夏皎月被打断的话语愣神片刻，“当然了你不方便的话......”
“我可以的老师。”
再三确认了夏皎月眼底没有勉强，乐笏这才不急不徐着继续开口，“我有个侄子因为家里的一些事情最近一直在外游荡，我希望你能把他给带到我这里来，主要我现在有些脱不开身。”
“如果你没问题的话，就麻烦跑一趟去埃斯把他给捉回来吧，照片的话我稍后发你。”
虽然同意了请求，但夏皎月还是在听见要求的当下感到些许无措，家里人都叫不回来的人让她去操作？可即便她在内心质疑，面上却不显，夏皎月只是微笑着表示同意。
但为避免结果不如人意，她在离开前还是不忘补上一句，“我可以尽全力，但老师，结果可能还是得看您侄子的个人决定。”
乐笏明显对她信任有佳，摆着手轻声回复，“你可以的夏同学，你去了告知他身份就行。”
等到再度回到大街，看着周围的人群与上午还不算太晒的阳光，夏皎月不由有些心累，为节省时间她在平台上打了辆车，然后趁着等车的间隙在心里打起了待会面对离家任性少爷的腹稿。
没过上多久，夏皎月就回到了熟悉的但自假期后就没再踏入过的学校，假期内的管控不算严格，打过照面后她成功进入其中，并扫视起了周遭，寻找着可疑人物。
手机震动，是老师姗姗来迟发来的照片，手机画面里呈现的是一张很端正的学生证件照，照片上的男孩脸颊略显消瘦，轮廓柔和没有多余的棱角。浅绿的眼瞳大而清澈，稍微卷曲的棕发服帖落在对方的额间，整个人由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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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外透露着一股温和的气息。
也正因如此，即便照片上的人带给夏皎月一股熟悉感，但她也只是将其视为了他与乐笏女士相似之处。
假期的校园内完全没有其他人，于是没走上两步，站在光荣榜下少年背影一下子就被夏皎月给注意到，带着笃定般的确认，她快步靠近，一边回想着先前确认好的话术。
是先从安抚层面出手，还是搬出乐笏女士更合适呢，带着想法，夏皎月就这么行至了男孩的身后，同时听见身后传来的响动，对方也在此刻缓缓转身。
“你好，乐同......”
声音被对方熟悉的面容堵在口中，虽然叫不出名字，但夏皎月对于这个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人记忆尤深，可不正是之前自己抓去警局的不知名人士。
没等夏皎月整理好思绪再度开口，乐施反倒在扫视确认过后，先她一步开口，这次的声音没了之前在俱乐部遇见时的造作与骄纵，很轻带着些感叹，他的视线长久停留在夏皎月的脸上。
“原来——你就是夏皎月啊。”
不懂对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夏皎月透过对方侧过的身影这才发现他站着的地方，正是光荣榜上自己挂在处的前方。
来不及探究多的，不想管对方是不是还记着先前的警局之仇，夏皎月只想于现在赶紧将老师交给自己的任务给办好，可等到她想说话的时候，却又在望见乐施明显被揍过的眼角与唇边堪堪止住。
男孩脸颊上明显红肿，眼睛周围布满了淤青，甚至胳膊上都带着多处擦伤。
原来，这就是老师提到的让男孩自己处理的事情啊，她在心里轻声感叹，不管怎样，伤势都得先处理了，这么想着，夏皎月不由分说开口，
“先跟我去一下医院吧，不及时处理伤势只会更重。”眼见乐施嘴角微微下垂，青翠的眼底净是茫然无措的游离，夏皎月顾不上他开口后固执侧偏的头颅，避过明显的部位后抓住他的手腕就想向前离开。
“为什么你会是夏皎月呢？”
这是个什么问题？如果自己不是夏皎月，还能谁是夏皎月？
虽然对这个没头没脑的话语分外疑惑，但她还是为照顾病患选择了温声回应，“我是谁不重要，你赶紧处理伤势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你介意我叫这个名字的话，你可以在心里以其他名称称呼我。”
这句话并未得到对方的反应，很明显，偏头望见乐施没有焦点的迷茫眼瞳，夏皎月知道他这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但也不重要了，只要能正常将人带去诊所就行。
但事与愿违的，这时，有一道清冷的男声打破了这个诡异但沉默前进的氛围，夏皎月听见有人疑惑地喊着自己。
“夏同学？没想到能现在在学校碰见你。”
31. 是一个确认老师的叙旧日
听见声音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头，比起乐施眼底的戒备，夏皎月则是确确实实的疑惑，她循声望去。
是薛铭那张冷峻的面容，其金色眼瞳抬眸间流露的情绪几乎寡淡，仿若只是最简单的寒暄。
“嗯，好巧。”
“对了，你昨天联系的那位老师就是我先前提过的王老师，他昨天跟我提起的时候，还分外惋惜先答应了我们。”
比起薛铭说的话，夏皎月此刻倒是对他怀里的资料更感兴趣，一眼扫去正有她先前为皇室竞赛准备的那几本，其他的虽然她不熟悉，但想来也应当是比较有用的资料。
好奇是一码事，不想牵扯又是另一码事了，于是她只是平淡收回目光，礼貌回复，“没事，说明你们更合适。”
“她现在有老师了。”不同于夏皎月的平静，乐施的声音明显情绪激动得多，二人的视线也就此移到了他的身上。
“这位是？”“我身上现在好疼呀。”乐施的声音忽然又变成了夏皎月那晚熟悉的柔弱甜腻，他径直打断二人的对话，稍一停顿后又拖着尾音加上称呼，“夏姐姐。”
本要脱口而出的学弟二字突然变得烫嘴，夏皎月两辈子加起来倒还真没遇上过这种随意说胡话的类型，但比起纠结称呼，明显还是对方说的疼痛更让她在意。
“不好意思学长，我这边还有其他事情就先告辞了。”于是继续寒暄下去也没了必要，她轻声请辞。
话音刚落，没等对面的回答，夏皎月就已经再度拉着乐施迈出了步子，见状薛铭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稳声道别，“好的，开学见。”
说不上是拉扯还是并肩，总归很难得的，呛完声后的乐施安静下来，二人也在这个沉默的氛围里很快赶到了最近的诊所。不算大，人也不多，医生效率很高，很快就确定了乐施受的只是皮外伤。
想着身上的伤势还是早点处理合适，由是就取到了药后，夏皎月直言让乐施自己对着走廊里的镜子上药，而她自己则是就近找了个空着的座位坐下。
“你帮一下我嘛，夏......”“叫我名字谢谢，收掉你的称呼，还有，我没看错的话你的双手完全有自己动手的能力。”
拒绝的话语带着冷漠的口吻，夏皎月面不改色。乐施听着这话也没再作妖，而是嘟囔着从塑料袋里取出药膏，“真是的，明明原来还挺温柔的。”
“什么原来？而且我对待陌生人就这态度。”听着男孩嘴里含糊的声音，夏皎月抬眼疑惑发问，在见到其动作的时候又再度补充，“先消毒，你拿错了。”
这下乐施倒是很听话了，跟着指示操作，他上半身倾斜着靠近镜子，同时嘶嘶哈哈地朝自己脸上抹着东西。
“就是，嘶，原来在蒙特，嘶哎，你的名声嘛。”
眼见对方握着的棉签都快戳进眼里，夏皎月叹着气认命起身接过动作，脑海里却开始回忆起了乐施所提及的在蒙特读书的那段日子。
虽然这么说带了点自夸的成分在里面，但夏皎月自小到大成绩都算拔尖的那群，又加上她脾气不错，总归在学校里，认识她的人给出的评价都可谓是很高。
但翻遍了记忆，她也确实没找到跟乐施有关的一星半点，状若无意般，她低头望向为方便上药而半蹲的乐施，自上而下的眼神不免带了些睥睨意味，她沉静地注视着那双苍翠的眼瞳从平静到泛起涟漪。
“你认识我？”
声音很轻，包含的情绪也寡淡，但不知为何在极度靠近的身影里，还有脸上无法忽视的触感中，乐施却是受不了了，他匆忙移开视线，软着声音磕磕巴巴。
“你，你，你弄疼我了，还有我觉得药上得差不多了，我们赶紧出发吧。”
“但我不认识你。”夏皎月没管对方此刻的内心波澜，只是认真继续着手上的工作，只能说，为了个好老师她算是费尽了心神。
听见夏皎月陈述般的语气，本来乐施还带着的些许挣扎就此渐渐消失，隔了半晌，他瘪着嘴好似自言自语，“谁不是啊，我也就是听过你而已，搞得像谁都认识你似的。”
没头没尾的话题就此打住，等到确认了乐施脸上的伤势勉强看得过去后，二人再度出发，很快就回到了乐笏的办公室。
也许是刚刚才处理完棘手的事情，等到敲门确认进入，夏皎月只见女人正单手撑着额头叹气，另一只手则是轻轻捏着鼻尖。听到响动，乐笏抬头一眼便望见了自己那个不省心晚辈身上的伤势，她飞快起身。
“老师我把乐，您侄子给您带回来了。”试图回想，但夏皎月脑海里确实没有身侧人的名字印象，她堪堪住嘴紧忙换了个称呼。
乐笏执着手不顾乐施明显抗拒的举动，环视着再三确认其伤势，等到得到安心结果后才想起回复起夏皎月的话语。
“好的，麻烦你了夏同学。”乐笏抬头扫视起身前冷静沉稳的少女，想到自己这个侄子不会说话的性子，决定开口替他介绍。
“对了夏同学，这是我的侄子乐施，是跟你一个母校的学弟，他一听我说今天要见......”
乐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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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话语刚一出口就被乐施拉动袖子的举动打断，她收回视线望向对方那张带着制止意味的眼神，沉默片刻后，自然岔开话题。
“对了关于组队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呆会把研究的主要方向发你，你跟你的队友确定好中心主题后再来联系我。”
虽然能算作是意外之喜，但夏皎月本意却不想如此，由是顺从心底最诚实的想法，她深呼吸后，缓缓开口。
“不好意思老师，我希望您选我们的原因是因为认可我们的实力，而非我与您侄子是校友，又或者是我今天帮了您的忙的这件事。”
乐笏因为夏皎月突然出现的话语怔愣了片刻，随即又转为轻笑。
她在此刻也意识到了是自己话语不详，所以她补充着说道：“虽然我心底确实有着感激，但是队伍竞争不是儿戏，我同意也是因为不久前你的队友给我发了一份很详细的介绍，我这是对于你们实力的认可。”
既然如此，那事情也算是得到了一个比较好的开头，确认了不再需要自己的进一步解释后，夏皎月婉言谢绝了二人接下来共进午饭的邀请。
见人都转出门连背影都再瞧不见，而乐施还是遥遥望着大门，乐笏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她轻敲他的后脑勺，声音里带着些恨铁不成钢。
“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既然想见，那就好好跟人交谈，别整得跟面对我们一样成了带刺的样子，说不出一句好听的。”
回应她的只有乐施不肯多说一句话，偏过头去沉默的后脑勺。
真是忙到没时间看消息，夏皎月走出大楼这才有了闲情雅致点开四人的群聊，画面里消息繁杂，她挑了些紧要的浏览。
【岁岁平安：虽然来不了，但是我跟之邈又再整合了一些资料，夏同学看你有没有需要的吧。】
【岁岁平安：嗯？是不在吗，还是不方便看消息呢，但这些资料我觉得还挺重要的。】
【风平浪静：没事如果夏同学来不及的话，我们可以再发给老师，总归是加分项。】
中间时间间隔漫长，见确定没得到回复，二人又发起了消息。
【岁岁平安：我不太会跟老师交流，所以能不能麻烦王同学把资料发给老师一下？】
【风平浪静：没问题，我整理好语言发过去了。】
眼见没有多的消息，夏皎月轻抬手指敲击屏幕编辑文字，然后发送。
她回复了漫长时间间隔里的最后一条消息。
【xjy：成功了，组队愉快大家，最后祝比赛顺利。】
32. 是一个互相不解的惊愕日
“砰——”
巨大的声响炸响在耳畔，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整个世界里仿若只有刺耳的刹车声和金属撞击声。
夏皎月猛然惊醒，缓缓起身环顾四周，等到确认是在熟悉的环境后，默默深呼吸平复心跳。
原来——是梦啊。
可惜是个不太愉快的梦，虽然记不太清，但她内心中漫上的一股股后怕与恐慌无一不在展示梦境的可怖。
透过窗帘的缝隙，有微弱的光线洒在地面上，不算刺眼。见状，夏皎月扶着头清空思绪，平静后就此起床。
难得苏研愿意约自己出门逛街，她也就没拒绝，再度踏入了曾经陪同逛过的饰品店内。
依旧是琳琅满目的闪光商品，大致知道对方一定又是挑一堆红色头饰，夏皎月挂着笑跟在苏研的身后，不时关注着对方的情绪。
没有前天见面时的颓丧难过，今天的金发少女很显然恢复了往日的活力，灵活穿梭在货架间，眼底的神色也亮了起来。
没有太多偏差，她听见苏研又唤住自己，递过来一个银白色的小物件，“我发现了一个好玩的，我给咱俩一人买一个吧？”
“不用了，你喜欢的话自己留一个就行。”
抬眸扫过夏皎月沉静的黑瞳，苏研递出的手在半空停滞片刻，接着自然被收回，她将东西放回原处，沉默下来。
本意并非想影响好友心情的，思及此，夏皎月无奈开口，“其实我也......”
“你不喜欢的话，那这个呢？咱俩也可以一人戴一个。”
顺着声音，夏皎月投以好奇的目光，瞳孔却又倏尔放大，她的视线牢牢锁定在此刻躺在苏研手心的物件上。
呼吸急促，喉间弥漫上窒息感有些充血般的血腥味，甚至夏皎月的手指都忍不住开始颤动，一股巨大的惊愕与不可置信浮上她的心头。
无他，皆是因为苏研手上那对红色的手饰。
坠落时的视线模糊，除了颜色外夏皎月几乎没获得任何其他有用的讯息，虽然她在心里一遍一遍说着不可能是这样的，可她注意力却不受控制地停留在了苏研的眸间，描摹着与记忆里那双猩红的双眼对比起来。
不懂自己的好友是受了什么样的刺激，脸色突然沉下来的同时眼里遍布了憎恨与怀疑，见此苏研稍微愣神，随后轻声发问，
“阿月，你怎么了？”
好友的问候暂且压制住了夏皎月不好的心绪，虽说已经很好控制住了，但死亡的感受却是不易摆脱，由是她居然只是因为一个是是而非的饰品，就怀疑起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夏皎月晃着头将繁杂的思绪从脑海排出，她强撑嘴角回复，“没什么，只是我不太喜欢这样的款式，如果真的想跟我一起的话，还是换一个吧。”
真是魔怔了，无论从哪个方向来看，在曾经的生活里，苏研一直都是那个处于时间漩涡外的不知情人士罢了，只能说这一切都太过凑巧了。
接下来的流程也就同往常二人的相处并无大异了，逛完后苏研拉着夏皎月去了经常去的饭店，也许是敏锐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佳，后续苏研也安静了许多。
不想让这次难得的见面因为先前不愉快的意外而报废，夏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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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桌前尽力找着话题。
“这届的皇室精英大赛你打算参加吗？”
“我不爱学习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就算家里逼着我参加了我肯定也就是混个过场罢了。”
“比起这些，我倒是真有些问题想询问下你的建议。”
闻言，夏皎月将目光移向餐桌对面的女孩身上，神色认真下来，“你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我因为一个人，又或者说为了我自己去伤害另一个人的话，你还会把这样的我视作朋友吗？”
一个人？自己？另一个人？
怎么回事，这是剧情走到了女二因为男二而伤害女主的阶段了吗？
为什么一直关注着的自己会毫无察觉？
任凭脑海波涛汹涌，夏皎月却只是尽力稳住话语里的情绪，努力展现着自己的疑惑，“小研你说的是谁？”
想到事情也许还在未曾发生的阶段，夏皎月沉声劝阻，“也许事情并没有到你想的那番境地呢？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同我说的。”
苏研避开对方炙热的视线，偏头望向巨大透明玻璃窗外的正夏刺眼阳光，她长久地沉默着。
带着不意外的神情，她好似陷入了另一片空间，可夏皎月紧跟着的话语又成功将她拉回现实。
“如果你指的是莫岁的话，虽然我不能明说，但你千万不要，不仅是对于她，更是对于你！”
循声回首，但这次明显少女的眼里多了份疑惑，苏研的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就餐区域内清晰可闻。
她带着不解开口，“莫岁？那是谁？我为什么要伤害她？”
33. 是一个寻找好友的焦急日
“你怎么提，哦不对，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还能是因为啥，还不是你最近完全不跟我联系，我想你了呗。”
看着女儿因为自己一个电话就飞快赶回来的样子，刘建国不由心下满意，说话也透露着闲适愉悦。
虽然确实存了找个借口先行离开的心思，但夏皎月匆忙赶回来的关心也是实打实的，想到自己接了电话后的告别匆忙，夏皎月心里安定后，还是同苏研发去消息。
【抱歉事出突然，但你说还要多呆一会我就先离开了。】
【你现在怎么样了？我知道我们今天有太多的未尽之言，等你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好好聊一聊，你但凡有什么问题千万不要自己扛着，都可以跟我说的。】
刷新两道确认了对方此刻确实没有回复后，夏皎月疲惫着关掉手机，随后又强打起精神同父亲聊起了天。
“再过两天，我也许会做一些不太安全但经过深思熟虑的事情，虽然我会尽力不暴露自己，但我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所以，你考不考虑去国外呆上一段时间，等事情尘埃落定后再回来？”
夏皎月纯黑的眼瞳深邃，此刻正认真的注视着自己最担心的人，她声调郑重。
望着自己身前人的热切神色，刘建国隐有预感，他渐渐收起笑意，靠在沙发上的腰背也就此挺直。
“既然你没有同我说的打算，那我也就不多问了。”他揽手示意夏皎月靠近，“但是，如果事情真的很严重的话，我即便远走了也会一直担心你的情况，倒不如我留在你身边，如果真有棘手的情况也能帮上一些忙。”
“况且你做的哪些事能瞒过我了？我心里也有个大致定数。”
父亲言辞与神情都已然恳切到这番境地，夏皎月扪心自问也再说不出旁的话，于是她也只是微微点头，随后又补充回答。
“但是如果到了之后，我让你离开的时候你就不能再拒绝了。”
——
【风平浪静：以上就是我整合的咱们初步确定的方向与文献检索了，大家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就先在官网里报名了？】
四人群聊里，有关华谊杯的进展顺利，等到王风平确认报名成功后，同校竞争对手的名单也就这么被发到了群里。
【风平浪静：咱们应当是先在学校里比赛，最后每个高校再分别提交十个名额上去，但即便是在学校内部，咱们也会面对高年级的对手，所以还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收回投向车窗外的视线，夏皎月分出心神点开群里的文件。
简洁明了的表格排布有序，也许距离截止日期尚有很大一段距离，所以里面的名单不算太多，一眼望去也不过才十多位。
随着节奏车载音乐声的是夏皎月的上下扫眼浏览，她捡出熟悉的人名，在心底暗自分析，很快名单被划到底部，除了方才填上的她们的信息外，在队伍上方则是另一队让她无不熟知的人员。
望着填在队长表栏下的薛铭，夏皎月的如古井般的瞳仁更加幽深，因为不出她所料，果然紧跟在他名字后面的正是苏栎。
心底刚冒出的胜负欲很快被另一股想法压下，夏皎月在心底轻笑，虽然想法略带刻薄，但是不出所料的话，按正常流程苏栎应当是没机会参加此次大赛了。
想到这，她一边留意着周遭的人群，一边在手机上打字回复：
【xjy：这两天麻烦你了，咱们接下来也可以放心准备了。】
却也就是在夏皎月刚点完发送键的时候，一条新的消息从顶端的通知栏弹出。
令她稍微意外的是，这条消息并非是最近她接触的熟人发来的，但也算不上陌生，夏皎月垂眸望向黎云云发来的消息。
【皎月，你现在联系得上苏研吗？】
【不管我给她发消息还是打电话，她那边都没有回复，主要我现在要找她交流的事有点急，能方便你联系上后让她给我回个消息吗？】
简短回复了一个好的之后，夏皎月本来还算闲适的心情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她点进没有回复的聊天界面再度发去催促的消息。
【小研？你现在在干嘛，方便回复下我的消息吗？】
等到焦急打完这句话发出后，她才后知后觉般想到发消息不过是最慢的联系手段了，于是她点下通话按钮，开始焦心等待。
虽然手指有些发颤，但夏皎月在心底安慰自己：上午才见过的人能有什么事呢，更何况她身边一直跟着人。
就算一时间不回消息，也可能是手机没在身上，又或者是错过了而已。
但即便是她在心里这么一遍遍重复着，夏皎月还是不由自主地呼吸变得急促，甚至后背都有些发凉。
本来不算太大的事，但一想到爬山时司机的惨状，她总归在心底留存着一个最坏的念头。
被极力按压在最深处的画面因为冰冷的未接通的提示音而浮上些许，夏皎月从胸口吁出一口闷气，紧忙退出当前页面后，转改为手机通话再度拨去。
等待接通时的节奏提示音渐渐的与强烈的心跳声重合，很凑巧，此刻随机播放的车载曲库也变成了一首节奏极强的激情音乐，几种声音叠加在一起吵得夏皎月脑仁疼。
几乎是少有的，她声音急促尖锐，“把音乐关了！”
但也几乎就是瞬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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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声音软下来继续开口，“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态了。”
家里一直跟着的司机训练有素，并未为这个插曲动容，只是沉默着听从吩咐，车内的环境一下子变得安静，由是手机听筒传来的挂断的提示音更加明显。
虽然心绪起伏，但夏皎月行动稳定，她当机立断再度拨出，一边改掉了本来前去医院的行程。
想来即便是方无书那边遇到了事情，自己安排的人应当也能很好解决，这么想着，夏皎月趁着再度未被接通的间隙发去解释的消息。
随后，继续机械性重复地拨打着电话。
“去理余饭店，尽快。”
耀黑色的车辆于十字路口掉头，随后更快地汇入车流。
除了这些，自己还有什么手段能联系上苏研呢？虽然慌张，但夏皎月还是在脑海里翻找起了记忆。
相处多年，苏研总会带着各式各样的脑洞与自己牵上更深的联系，于是不管是紧急联系人，还是亲密付款两人都有尝试，在记忆深处，仿佛确实有着方便二人联络的手段。
青涩的画面从眼前一闪而过，苏研那道带着清脆笑声的话语也清晰可闻。
“诺，这个软件吧，可以连通咱俩手机间的定位，这样你以后要是背着我交了其他朋友就会被我一抓一个准啦！”
当然了，新事物的新鲜感能维持个一两个星期最多，但是两个人都不是会进行后续处理的人，一个懒得弄，一个不在意，于是这个联系也就这么延续了下来。
心头的巨石落地，忽然之间连封闭车内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夏皎月凭借着记忆下载操作，很快，真正的目的地就此确认。
“雷叔我给你发了个定位，麻烦你再转头去这个地方吧。”
这次座位前端传来的声音浑厚，“小姐不用，这个地方就在你说的饭店旁。”
真是过于着急了，连细微之处都没来得及确认，听到这话夏皎月垂头滑动，果不其然正是中午二人吃饭地点的旁边。
见地址在热闹的市区内，夏皎月心头宽泛不少，很快到了之后，她迈着急切的步子直接冲入了看着古色古香的茶室内。
也许是她的神情不免覆着一层焦急，前台的询问带着试探，“您好，请问这位女士您有预约吗？”
“哦，不好意思，我是来找......”
话语被一个自后而来的拍肩动作打断，感受到肩胛传来的不重力度，夏皎月谨慎转头，同时下意识用力擒住了对方的手腕。
掌下的触感蓬勃炙热，夏皎月撞入一双蔚蓝如海的眼眸。
她听见对方说：“夏同学，好巧。”
34. 是一个约见泡汤的不解日
没心思进入对方于浅淡笑意中展露的友好氛围中，夏皎月眼神冰冷声音更甚，“不巧，我来找人。”
眼见自己还扣着对方的手腕，夏皎月瞥眼用力甩开，而后避头选择询问起前台。
“你好——”“你是来找苏研的吧？她去洗手间了。”
夏皎月猛然转头，径直对上苏栎那张兴致盎然带着打量的神情，她心头猛然一跳，虽然极力控制着但眼中还是不由闪过一丝焦急，“她跟你在一起？你怎么知道的？”
对方声调愉悦选择了答非所问，“很难得啊，自接触以来好像就没见过夏同学这么丰富的表情呢。”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只能说碰巧就一起来品茶了。”苏栎稍退一步，递出另一只手里握着的物品，“对了，她的手机。”
夏皎月皱眉接过，再三翻转手里物件后并点开屏保确认，脱离了最开始的情绪，她也平稳了思绪。
“你好，麻烦问一下你们这里的洗手间在哪？”侧身避开苏栎带着热度的目光，夏皎月低声礼貌询问前台。
没等她来得及跟着指示前往走上几步，就再度被男人拦住去路，“哦，好像是我疏忽了，忘记告诉夏同学苏研去的是我们包厢内的洗漱间了。”
他迈着惬意的步子跟在夏皎月身侧，丝毫不为对方忿恨的眼神动容，“我可是见你通话打得急，专门出来准备给你回复的呢，毕竟前面静音我们都没人注意到。”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来得这么快。”说着这话的同时苏栎微微颔首，他的声音很轻，如气流一扫而过。
意识到无论是话语还是行动都陷入了对方的节奏，夏皎月站定抬眼与其对视。
“不劳烦苏栎同学了，我既然人已经在这，自然是自己去找更加合适。”夏皎月眼神锐利，向前一步中更显直面意味，“就是不知道这个包厢欢不欢迎我了。”
“想来你也能理解一个人担心好朋友的心情吧，不然我给弄成失踪悬案可就收不了场了。”
闻言苏栎止不住从唇边溢出轻笑，他自上而下描摹着夏皎月认真的面容，也没给个态度，倒是接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夏同学好像从遇见我初始就不太待见我呀，倒是不像面对其他人似的。”苏栎也不见外，也向前倾身，“真是让人忍不住更加好奇。”
没功夫理会对面这人似是而非的话语，夏皎月直接推开身前男人的胸膛，稳步进行着自己的话题，“不知道是哪个包厢？方便苏栎同学带个路吗？”
见她神情愈发认真，苏栎也知道眼前这人真干的出来直接报警的事，由是他收敛笑意，摆正身子向前引路，浅蓝的眸子恢复冰冷的玻璃光泽。
“当然可以了，不然别人从夏同学的口里，还会以为我是拐卖人口的呢。”
路上的二人同时沉默，只听闻脚步踩在铺设的软质地毯时的摩擦声，随着二人节奏不一的步伐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很快，二人共同停在了一扇雕着瑞兽的侧拉木制门前，身处前方的苏栎轻抬右手叩击三下后，扣住凹槽用力。
透过垂落的半开竹帘，阳光带着人影洒在榻榻米上。茶室内的灯光柔和而不刺眼，装饰以木质为主，在打磨光滑的木桌上有序摆放着几个精致的茶具，每一件无一不具匠心，旁边则是有着简洁悦目的插花艺术。
茶香在空气中缓缓弥漫，与轻柔的古筝音乐交织在一起，墙壁上挂着的几幅水墨画，投眼望去，画中的山水与室内的宁静相得益彰，让人心旷神怡。
本以为会遇上诸多人群，又或者是垂眼待命的工作人员，但令夏皎月稍微意外的是，此刻室内居然没有任何人士，只有微弱的白烟自案几庞的炉内而起，带来不重得宜的檀香。
挺直的脊背都带着自信，苏栎大方侧身以使夏皎月观望得更加清晰，自此刻，一抹好整以暇的笑意从他眼角淌露。
倒也没为眼前的一切打扰，夏皎月礼貌颔首，随后径直踏入。
很显然是很正常的符合大众印象的场景，所以她没多观赏，迈着步子靠近通向更深内室的门扉，等到站定她一样侧身示意苏栎靠近。
一切交谈都在不言中，苏栎倒也没有抗拒的举动，他缓步靠近，抬手摊掌示意夏皎月大可自行打开察看。
既已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夏皎月伸手想着直接拉开这道屏障。
也就在这时，仿佛心有灵犀般，门自内而开，撞入她眼前的是好友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容。
“阿月？你怎么在这里？”
苏研一边说着从内室而出并带上门，透过她的身影一闪而过间，夏皎月隐约瞧见有人半靠在精致的沙发上，是个看不清的男人，但也只有那一个男人。
带着好奇，夏皎月心里隐有猜测，但这也不是她现在该管的，所以她只是将手机递给苏研，目光沉沉。
“黎云云找你，说是有急事。”
“我见你没回消息，有些担心就寻过来了。”
带着茫然疑惑的神情，苏研接过手机，解锁后点开Line翻阅，她一边飞速打字回复，一边回应。
“哦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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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啊，你这也想得太多了，我家里人跟着呢哪能有什么事。”
再三扫视确认了苏研身上并无外伤，眼瞳也清明，夏皎月这才松下肩膀，声音也柔和了不少。
“嗯，幸好只是我想多了。”
“这下我的嫌疑可就洗清了吧？”见氛围大好，这时隐在二人身后的苏栎也缓缓靠近，他这次的声音正经不少，“也算是缘分，夏小姐是否有空闲同我们一道品茶，消磨下时光呢？”
下意识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但又堪堪转弯变成了询问，“小研，你是还要呆在这里吗？”
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点头后，于是夏皎月也随后转变了想法，她一样挂起礼貌的微笑回复。
“可以的，谢谢你的邀请。”
随后，三人推诿落座，但不等几人交涉得当，内室的门突然又再度打开，这次出现的人明显面露疲倦，显得兴致不高的样子。
一下子，几乎是所有人不约而同露出了神情不一的震惊。
申怀是为室内突然出现的陌生面孔惊讶，但很快，出于教养他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神情的不妥，于是很快他和煦微笑着开口招呼。
“不好意思，没想到今天的约局还有旁人，礼数不周还请见谅。”
夏皎月没想到室内之人就这么出现了，但她见着对方弯腰伸出的手，也是很快也收了表情礼貌回握，同时做出自我介绍。
“申怀学长不必介意，我无意打扰，只是前来寻找朋友。”
盯着申怀与夏皎月飞速轻碰又收回的手，苏栎也收住了心底的诧异，转而明显脸色冷了下来。
苏研倒是几人中情绪最明显外露的，她带着疑惑发问，“申怀哥你不是说身体不舒服要多休息一会的吗？怎么就出来了。”
听到这话，申怀才想来自己起身出屋的原本打算，于是他抱歉一笑，“哦，我是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出来告辞的，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的兴致。”
“如果后续还有机会，等到时间合适再度相约吧。”虽是官方客套，但明显说着这话的时候申怀只是眉眼微弯，直视着神情冷漠的苏栎。
见此，苏栎也只是勾起嘴角，虽然语调轻快但眼神却是不变，“当然了，我相信一定会有机会的，我这边就不留申少了。”
总之，本来约好的环节就在一言一语中解散，虽然摸不清底下的暗流涌动，但总归是夏皎月乐得其见的结束。
最后，她只是望着苏研眼底的几乎快要溢出眼眶的依依不舍，安静等着自己好友与自己同行。
35. 是一个心绪茫然的谈心日
可未曾想，苏研只是匆匆甩下一句话后径直上了车，“今天我还有事，阿月你就忙你的去吧。”
唇齿微张几乎连回应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夏皎月就见车门关闭，只留一道驶离的车影，她静默在原地。
“夏同学也许不用那么担心，毕竟苏研可是比你以为的有主见得多呢。”
没想到稍慢一步后，竟是苏栎同她一道停留在了原地，夏皎月撇头淡扫一眼，没回半字。
苏栎的靠近仿佛真只是为说了一句话，他话语毕，轻一耸肩又挂着不进眼底的笑意缓步离开了。
一通来来回回忙碌，等到夏皎月再度上车只觉天色已然渐晚，确认了方无书那边没有多的消息，她疲惫地陷入车座，声音仿佛带着无声的叹息从喉头挤出。
“雷叔，回去吧。”
景色飞速倒退，化作一道道模糊的色块光线，看过两眼后，夏皎月眼瞳酸涩由是移开闭上。
黑暗在眼前展露，无声的环境里似有杂乱嘈杂的响动，带着烦绪夏皎月强行撑开眼皮，她缓缓趋向周遭唯一的光源。
解锁定睛一瞧，不过刚刚凌晨三点。
此刻手机的震动也就此消失，换来的是弹出的消息，亮白的光线带着些微刺眼，此情下夏皎月也只得微眯着眼瞧去。
【你好，我知道很打扰，但我真不知道还可以找谁了。】
【能麻烦你帮我去救一个人吗？】
如果说，消息不显急切，但当看到那个熟悉的小猫头像时，夏皎月一下子就神思清明了，甚至心头一紧直接起身。
【你说。】
【我有个——可以称之为弟弟的人吧，他今天去医院结果遇上了仇家被扣留住了，等到大半夜才寻了机会同我联系，但是我现阶段不方便随意外出，看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确认他的情况。】
【如果赎回他需要什么条件的话，我尽我所能答应，只是可能得麻烦你了，如果你有顾虑也没关系。】
不是心里想的坏情况，夏皎月这才摆脱了心底寒意，也因此后知后觉感受到夏日夜晚的闷热。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夏皎月的回复没有过多犹豫。
【没问题，你不用担心，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的。】
消息一经发出，收到地址后，她也整理好衣物打车就此出发。
其实脑袋过了后怕的那一阵，便也止不住漫上无边睡意，疲倦锁住眉间，夏皎月眉眼低垂，思绪已然放空。
于是，一直等到人都上了二楼走上一段，她才在望见方无书那张神色不佳的脸时，浑浑噩噩意识到原来孙笑话语里提到的医院竟然就是此地。
“你怎么大半夜过来了?”夏皎月眼底的困意很容易就被靠近的男人给注意到，于是接下来对方的话语也轻声了不少。
“你先过来坐会吧，我见你精神不佳。”
轻微摆手谢过了方无书的好意，夏皎月努力挺直了背脊，咳嗽清嗓，“不用了，我来找人的。”
想到夏皎月下午未至，并且自己一直忙着处理没来得及告知，方无书也就此跟上了四处环视寻找的人的步伐，同时，他声音里有着难见的轻松意味。
“对了，今天下午我们......”
“李一一！”也就在这时，夏皎月成功找到了自己的任务目标，她侧头回以抱歉一眼选择先解决最主要的事情。
对方此刻正孤零零坐在一排的长椅上，闻声仓惶红着眼抬头，他惊惧着与夏皎月对视，随后面露迷茫。
他的周围此刻正围着两三个黑衣大汉，唯一稍有不同的则是穿着纯色衬衫的男人，对方背对夏皎月。
奔着与主事人交谈的心思，夏皎月加快步伐靠近，她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夜里尤其明显，于是对方也闻声缓慢转头，就在二人对视的那一刻，声音响起。
“您好，请问我表弟——”
“小姐？你怎么半夜过来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为了空出雷叔，夏皎月专门为方无书拨过来的同样是负责照顾她的严叔。
一下子哑声，气流顶在喉头的感受不算舒服，夏皎月顿时觉得胸口开始发闷，在这空档里稍慢两步的方无书赶到，他的声音也就此出现。
“夏小姐，哦，小夏，啊不是，夏夏。”
称呼仿佛烫嘴，方无书堪堪止住转为疑问，“你要找谁？我看我帮不帮得上忙，主要太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合适。”
顺着夏皎月有些发愣的视线，他也就此注意到了坐着蜷缩的李一一，脸色飞速转变为厌恶，他开口解释。
“下午本来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事，画画在医院走廊上认出了这个当时在车上的混蛋，我一时情急就把人给扣在这了。”
夏皎月没有应声，没给出相应应有的情绪，相反此刻她的脸仿佛冻住一般做不出任何反应。
也是在这诡异的沉默中，方无书声音渐小，他的神情也渐渐覆上一层懊恼，“我不是刻意为之的，我知道交由警局最合适，但我怕他被包庇就没敢放他离开，我们也完全没有虐待他，只是做着询问。”
声线开始轻微颤抖，但不算明显，“我知道这样不好，你不要生气，我可以马上带他去警局。”
确实男孩单薄的身影不免带上了一分我见犹怜，更何况现场人数对比下来对方明显处在了弱势的一方，方无书无比担心是自己的鲁莽举动引起了少女的不满。
但其实夏皎月此刻脑海里完全没有外界传来的声音，她只是平静地望着李一一，不由回想起曾经与对方遇见时他表现出的无害腼腆。
但事情尚未定论，夏皎月也很快找回思绪，“没事，跟你没关系。”
在场最清晰听见夏皎月那一声“表弟”的无非看着她长大的严恤，几乎不用过多思考他就意识到小姐此行的目标，由是他侧开身温声提问，
“小姐，需要我们避退吗？”
待夏皎月点头同意后，很快人群退散，即便带着不解但是方无书一样听从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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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孙，云菲让我来的，她很担心你。”夏皎月撑着腿缓缓坐下，她偏头表明来意。
“但是你明显是他们的头不是吗？说明云菲姐信错了人。”李一一的声音很小，唇瓣嗫嚅的幅度微不可计。
“你看着那个小女孩，还觉得自己尤其无辜吗？”
“我能理解你的语焉不详，因为对方权势滔天，但是立场并非缘此，是非对错自有分明。”
夏皎月语速不快，但字字珠玑，语调眼神都夹带着凌厉之气。
比起男人的暴怒质问，以及领头人的冷漠以待，明显夏皎月的言语更逼他内心，也许也有孙笑在李一一心里分量的加持。
“那能怎么样呢？被你们扣住等到没用后解决怒火，还是畅所欲言后，连全尸都留不下？”
“你说说，我能怎么办！”
总归，李一一发出了除沉默与否认外的其他话语，他声音尖锐身子簌簌发抖间，眼泪也顺着通红的眼眶而下。
“我还有家人，我不想死，既然人还活着就拿了钱好好治疗不行吗？既然不是最坏的结果，为什么就不能看看局势后退一步呢？”
心底最深的想法倾泻而出，很快身侧的男孩又恢复了那幅拒绝沟通的样子，细碎发丝间是对方垂下拒绝对视的眼眸。
“如果，同你而言一般，那以后就会有更多的事情发生，权贵之流只用付出身价不知何几，就能买断其他人最珍贵的一生乃至生命。”
“今天不是你，不是你的亲人，但以后呢？你就能保证自己身边人能安然一生吗？”
夏皎月尽力不带有个人情感宣泄回复，她稳着声调，“当然每个人有各自的选择，面对的局势也不尽然相同，我不执著于改变你。”
“今天的事确实稍有欠佳，等我稍后让他们给你道歉，当然了事情的真相我们还是会继续追寻的，也许后面还得麻烦你同我们一道进行调查了。”
说罢，也不等李一一作出回应，夏皎月径直起身转身离去。
可即便有杆天平在她心里自由衡量，但夏皎月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她没想到曾经能冒死送来消息的人也会成为捂住真相的那双手，但又不可忽视的理解起对方艰难的处境。
后面的事情，严叔自能办妥，夏皎月也没有过多的担心，她只是走近走廊边微开的那扇窗，望着如墨带着重蓝的天空，以及挂着的稀疏黯星，感慨今晚估计是睡不了一个好觉了。
哦，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我是不是给你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方无书无声靠近，声音低沉带着愧疚。
夏皎月没有多的动作，她轻叹一口气，声音轻微，“坚持正义的事算不上麻烦，是我自己的一些情绪。”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情绪上头都可以理解，但是今晚的事还是别给无画知道太多了，让她安心复健吧。”
窗口闷热的风徐徐，二人随后的低声交谈也就此融入黑夜，裹挟着与风共至云端，此端心事无头，只分由万物可说。
36. 是一个积极救人的努力日
说不上是否是完善的解决，但日子就这么在忙碌中逐渐流逝，可也是随着时间的渐进，夏皎月不由紧张地关注起了周围。
不敢靠近怕引起怀疑，但又眼见手机日期自忙碌中从28日跳到30日，夏皎月几乎到了每隔上一段时间就要打开社会头条浏览的地步。
有没有中央大街传来的惨案，又或者是否出现了三缄其口的以欠贷学生作为噱头的隐瞒。
总归，在三十号的当天下午，她难掩心头的慌乱，最后匆匆出了门，穿着并不合适的衣服，就循着之前的记忆来到熟悉的地点。
熙攘的大街人来人往，接近暮色的天空漫上一层昏黄的朦胧光影，这次去的时间比先前晚上些许，由此这次夏皎月没再碰上神色匆匆明显避着旁人的莫岁。
她轻扫而过几乎能算作莫岁那俩人基地的俱乐部的招牌，虽然对于队伍变化带来的影响有些好奇，但也没去深究二人是否正在其中。
她找了个不远处的休息长椅，一面关注着上次事发地的楼上，一面缓慢靠近。
正是由于夏皎月的神思皆被特定之处牵扯，等到肩胛传来撞击的钝痛，她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撞上了旁人。
“不好意思，我......”
“没长眼睛吗？”
打断夏皎月抱歉言语的并非是对方的暴怒情绪又或是不善言语，她只是收回话头静静与神色不耐的程肆对视着。
“不是，哑巴吗？”带着怒气的质问在程肆认出那张不算陌生的脸时转变为了另一种话语，“哦，原来是夏家的暴发户小姐啊。”
被认出来这件事于夏皎月算不上意外，毕竟只要有心，查到她的身份不算很难。无意将时间耗费在无意义的争执里，她的道歉虽不带感情，但很干脆。
“抱歉。”
话音刚落，夏皎月转身就要离开，程肆见眼前这人每次都一幅眼高于顶爱答不理的样子，顿时牙痒，他嗤笑一声直接出手扣住了对方的肩膀。
“你要是好好道个歉，我说不定就......”“砰——”
回应他的并非往日所见谄媚，也不是弱者祈求的湿润眼眸。
夏皎月本身就处于无端焦躁的情绪中，带着强烈的个人情绪，很难得的，她没控制住自己的行动。
于是带着凛冽气流的拳头就这么砸在了金贵少爷的大臂上端连接肩头处，几乎不带思考，她的膝击也就这么随之而来。
红发男人的当下怔愣给了夏皎月可乘之机，对方几乎还维持着那幅乖张暴戾的样子，就被动因为身体的本能反应而下意识弓腰。
“靠——”对方的反应也不算慢，程肆自锻炼与各类极限运动养成了矫健的身手，他后撤一步同样快速出手。
但比起被惹恼的愤怒，他气愤中带着一丝好笑，动作也收下了很大力道，只是带着警示意味直奔对方的小臂而去。
却不曾想，夏皎月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迅速得多，几乎是在轻敌中他小腿又挨了一下，一切发生不过几个呼吸之间，过了发懵的那一阵，程肆才后知后觉感受到被击打处传来的火辣痛意。
不是，自己不过让人道个歉，对方就这么下死手的啊，还跟个泥鳅一样摸都摸不着。
这下真是被吊起了情绪，程肆轻吐郁气，嘴角勾起一抹幅度不大的笑意，他一边缓缓站定，一边开口，声音冰冷，“我其实不爱动手的。”
“所以你最好别动手。”其实出手没过两下夏皎月思绪就回笼了，但她也只来得及卸掉最后那下脚上的力度。
除了原则性问题，其实夏皎月也没想过与这些贵族子弟产生过多的纠葛，由是她表面神色冷漠，其实脑海里已经飞速般寻找起了原剧本中可以利用的点。
“程家的大少爷也不会想在与旁系争夺主事权的过程里，爆出来当街斗殴的丑闻吧。”
“是我理亏，我可以进行赔偿，你——”
夏皎月的声音突然被远处人群里传来的尖叫声打断，血液凝滞，呼吸受阻，仿若被人扼住了喉咙，夏皎月当下连最简单的侧身都没能做出来。
万物寂静，除了她自己如鼓的心跳声。
一阵阵冷意自脚下而起，带着不可置信，她挤出破风般的短促声响，顾不上对面人因为看到她一下子苍白下来的脸色而表露的疑惑，她艰难调动起四肢，踉跄着向混乱的中心靠近。
随着步伐一步步的靠近，耳边传来的嗡鸣声更大，几乎带着凄然夏皎月透过攒动的人影与躺在地上的那张熟悉面容对视上。
外界的声音在此刻疯狂挤入她的耳内，压迫着她紧绷的神经，带来一阵针刺的尖锐疼痛。
她听见人声混乱，有一道急于辩解的声音，“我可没碰这丫头啊，好好生生的一下子就栽倒在我眼前了，我还没怪她碰瓷呢。”
“别吵了！赶紧叫救护车，或者有谁会急救的吗？！！”
与外界成功联通，虽然失了那份最开始的惶恐，但夏皎月还是担心着快步靠近此刻晕倒在地的莫岁。
对方的脸色绝对说不上好，甚至有些泛紫，但即便是她靠近了冷静播出急救电话给出了确切地址，面对急救手段她也一时犯了难。
正在她尽力寻找着办法的时候，一道温润的男声从人群里响起，围观人员也就此散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我稍微会一点，交给我吧。”
挤在最前方的夏皎月就这么与自人群而出的淡然人影对视上。
申怀很显然认出了不久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同学，他眼里闪过微弱的惊讶而后恢复平静，当下并非适合寒暄的场景，他也只是轻微点头示意而后神色认真地蹲下靠近。
对方先行确认了呼吸脉搏，随后以膝着地将莫岁的头后仰，下巴微抬以确保其气道舒畅。
神色关切地看着申怀熟练的操作，夏皎月心底也安心了大半，也许是申怀镇定自若的气场影响到了周围的人群，很快，现场也变得有序了很多。
但莫岁的裙摆顺着动作有些滑动，夏皎月心绪安定后也就此注意到，本来是因为心绪不安定无意间穿出门的外套此刻倒是有了用武之地。
她脱下后一样蹲下将其盖在了莫岁的大腿上，确保了不会影响到申怀的动作，她静声等待。
很幸运的是，没过上多久莫岁幽幽转醒，她眸里还带着不算清醒的迷离神色，却也在瞧见当下情形与自己身前人的那张脸时，就要挣扎起身。
见她神色还带着痛楚，夏皎月一个向前伸手，自然从申怀手里将人接过来。
“你现在的情况还不清楚，最好是不要乱动，等着救护车过来吧。”
柔和的熟悉声音安抚住了病患的情绪，莫岁深深望着夏皎月那关切的面容，很轻微地点了点头。
也没等上很久，救护车已至，见莫岁被安置着上车，夏皎月呼吸逐渐平缓，她环顾四周天色已然暗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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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心底还挂着另一件事，踌躇间她还是没迈上跟着前往医院的步伐。
虽然请求冒昧，但当下已然没有更好的选择，夏皎月带着犹豫靠近静立于一旁的申怀，此刻他也刚好注意到夏皎月，随之一样缓步靠近。
望着被递过来的外套，夏皎月刚打算伸手，却不料对方却是收回了清拍起上面的灰尘，见大致无碍后又再度递出。
“同学，你的衣服。”“学长，你的膝盖有灰。”
对方面料顺滑的裤腿上那道灰白的印子格外显眼，但很显然，申怀也没为此过多在意，他只是不在意笑着摆了摆手。
想来男二应当也会关心女主的，虽然本意是减少二人之间的交流，但毕竟身体安全更重要。
所以没想太久，夏皎月再度开口，“学长今天真的很感谢你，但是我这边还有急事不能跟同，所以能麻烦你陪同下莫岁去医院吗？”
“医疗费用都从我这里出。”
眼见夏皎月确实神色着急，想到都是校友，申怀也没拒绝，他轻声回复，“莫岁？就是刚刚那个晕倒的女生吗？”
“我应该没问题，同学你给个联系方式，之后有情况我第一时间联系你。”
虽然进行着添加好友的举措，但从对方言语中，夏皎月得出了奇怪的信息，那就是，现阶段女主和男二还不认识吗？
这是由于自己搅黄了后花园之遇带来的影响吗，但是其他情节也就由此没再发生了吗？
也不是在意这个点的时候，二人的交谈与救护车的离去很是高效，也由是街道恢复了往日热闹的景象。
向上飞速一瞟而过，几乎在不动声色间夏皎月基本确定了自己在意的楼上应当大概率是处于无人状态了，毕竟一溜上去的窗户都无半点灯光。
想到这，她抬脚就要往孙笑家赶，却又在望见伫立在不远处的高大人影时堪堪止住。
不知道程肆在不远处观望了多久，他面无表情里留存的又是什么情感，见状毕竟是自己理亏，所以夏皎月转而靠近想着两三句先将人给打发了。
“你——”“我接受你之前说的赔偿了，看在阿怀的份上。”
意识到程肆的不曾靠近也许误会了什么，但想来只是一时想法，夏皎月为尽快摆脱于是选择了接受，递出名片后，她示意程肆有什么需求可以对着这个账户提出。
随后，没等对方有多的反应，她迈着急匆匆的脚步飞速离开。
屋内透过玻璃展露的温暖灯光如同闪烁的星子点缀着小巷，就这么一路顺着，夏皎月靠近目的地。
可即便是经过，她也只是目不斜视着经过，无论是步速还是脸上的神情都毫无变化，仿若就是一个无意间途径的路人。
但她又确实在余光里望见孙笑家里自然亮起的那盏灯时，心下宽泛。
被报纸塞住的破洞窗口并不能完全隔音，所以伴随着夏皎月远去脚步声的是不太真切，但又尚能分辨的交谈声。
“还要吃点啥呀笑笑？”
“不用了奶奶，我不饿，你早点休息吧。”
既然这边已然确认，那另外的好友也有了机会去看望，由是夏皎月规划起前往医院的路线。
她打开手机向申怀发去询问，此刻夏风温和，带着不灼人的热意，缓缓诉说着人间的闲适温暖。
此刻是【乌87-7-30，21：43】，一切顺遂无虞，也算得上皆得所愿。
37. 是一个突然撞见的改行日
【你好，请问一下方便我现在过来取猫吗？】
【可以的，您随时过来就行。】
心情大好，夏皎月得到准确回复后，迅速动身，几乎没用上多少时间就到达了目的地。
是熟悉的店员微笑，跟着对方很快夏皎月就成功得到了装着小猫的航空箱以及若干用得到的物品。
圆润的瞳仁湿润，带着些闪烁的亮光，同时伴着轻柔的呼吸，其毛发光滑的肚皮也随之轻微起伏着。
按捺住唤名的冲动，夏皎月抬脚向着门外靠近，也由此径直撞见了一道慌乱从门前经过的熟悉身影。
堪堪收住忍不住想要跟上前去的步伐，夏皎月唇角勾起的笑意渐渐平缓下来，转而变为了探究的神情。
虽说跟上李一一于此端情形下尤为重要，但在夏皎月心里更多的确是急切想要同孙笑联系的心情。
但也没事，方无书那边的事情总归是有机会再深入调查的，也不急于一时，带着这个想法她收回视线，提高航空箱翻转，与内里的小生物对视。
“马上就可以见到你的新主人啦。”瞳孔闪过一丝顾虑，夏皎月声音轻下来，“或者，也许我就是你的新主人。”
“但都没关系，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话毕，她带着明媚心情走向艳阳高照的夏日大街。
——
“阿月？”称呼一出，不用转身夏皎月就能在瞬息之间认出在身后唤住自己的人。
“啊！好可爱的小猫，你是打算买来送给我的吗？难为你还记得我之前——”
夏皎月刚一转身，几乎没来得及回应，就被对方激动的情绪撞得头昏，苏研一个跨步上前微弯着腰就凑近了航空箱对外的透明面。
她明显很是激动，几乎快整张脸趴在了上面，笑意也盛。
几乎是不带情绪的下意识，夏皎月紧忙后退着收手，随后又神色纠结着想着如何回复。
最开始是疑惑，苏研顺着夏皎月的反应随之沉默着缓缓直身，她唇角的弧度也被不虞压下。
好友的沉默如果还不足以声明，那夏皎月脸上实实在在的欲言又止其实已然表明了一切，见此苏研的神色顿时凝固在原地，不知是否是错觉，空气里仿佛传来一声自嘲般的轻笑。
“小研，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待会一起去挑......”“不用了，其实我也没决定下来养猫。”
苏研的语调平静，很快她就有了离开的意思。
“就是碰见了打个招呼，我就先跟云云离开了。”
听见苏研冷漠的语气，夏皎月心知不好，也因着对方的话语注意到了此刻站在不远处笑意温和的黎云云。
上次见面还是在俱乐部一楼，此刻没了迷幻的灯光，夏皎月才发现对方的脸色比起爬山那次更糟，除此之外还拿着手扶着后腰，明显一幅体力不支的样子。
即便有心担心，但也没这个机会，夏皎月此刻只顾着先稳住好友的情绪，连分过去的视线也不过一扫而过。
“我觉得是我们最近交流太少了，等我忙过这一阵，我再找你聊一聊好不好？小研。”
不再同以往的积极回应，苏研虽然恢复了正常神情，但却依旧选择了回避式回应。
“再说吧，你先去忙，我们这边也有事。”没等话说完，苏研已然退开几步走到了黎云云的旁边，她挎住身旁女孩的胳膊，几经尝试后挂起浅笑。
自然摆手告别，等到走出去两步，夏皎月听到苏研平静的声音顺着很轻的微风至于耳边。
“阿月，很多事情过后了，你做再多反应都不过是亡羊补牢了。”
几乎来不及做出合适的回应，两人依然走远,徒留夏皎月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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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猫站在原地，迎着人流阳光突然变得有些刺眼，夏皎月眨动着酸涩的眼，最后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管如何，都得先解决眼下的事，即便心底有些沉闷，她还是选择了大步前行。
也没用上多久，夏皎月就这么来到了孙笑家所在的街道，等到接近了之后她才突然有了踌躇的实感，该拿出什么样的理由呢？又该怎么样将这件事合理化呢？
一边这么慢慢想着，夏皎月一边放慢脚步，却也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震动打断了她的思绪。
几乎没做多想，即便是陌生号码，夏皎月也只是愣了一下随后自然接起。
电话那头的声音杂乱，但也是在一阵细细簌簌后，变成一道清晰的男声，声音很小，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你好？我是李一一。”
“我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很急你能现在来这一趟吗？”随后给出的是一串地址，但尚带有怀疑，夏皎月也没应声。
她转而将主动权拉回，“时间可以，但是地点我定，我可以找个就近的地方。”
同先前一样，她已经购买了多处房产，两人维持着通话，夏皎月飞速在地图上滑动选择，很快也是报出了一段地方。
但多留个心眼，她只是说明了小区的大门所在处，并没有给出确切的地方。
对面也没多犹豫，瘪着声音同意，很快，夏皎月在心底犹豫片刻，选择了带着猫一起离开。
虽然想过将猫放置在孙笑家门口，但出于安全考虑，这个想法也还是很快被打消。
“我到了，你在哪？”
电话再度被接通，夏皎月隐在围墙边确认了他身后没有跟着其他人，随后才选择缓步出现。
“跟上我。”
没顾上对方明显潦草的外观，夏皎月沉默着向前，不曾言语。
38. 是一个补充上章的题外日
“说吧，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急着找我？还有，为什么你会有我的联系方式？”
坐稳靠后倚背，夏皎月双手环胸，沙发这侧是神色冷漠的她外加才被放出来的还在好奇环顾四周的小猫。
另一头则是红着眼发丝凌乱，双手局促置于膝头的李一一，他几度张嘴却又总被自己的气短打断，最后化为嘴边虞然而卒的哽咽。
最后，夏皎月只是眼睫微垂着从对方手里接过一个熟悉的物件。
指尖将一触碰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直到东西完全落至她掌心，从触感传来的带着体温的温热一下子将夏皎月的思绪拉入了另一个独属于上个时空的记忆里。
心间宛如被无形的巨手揪住，带来一阵随着心跳鼓动而起伏的尖锐疼痛，黑暗自眼眶弥漫，闪烁中她艰涩地环顾四周。
相似的布局，一样红着眼声音哽塞的李一一，甚至是，第二个同之前相同外形的u盘。
画面带着记忆扭曲，宛如老电影的磁带回转中带着一丝自脚底而起的无边寒意，声音和环境一下子都远去了，徒留夏皎月带着满心的荒谬与不可置信。
“这是，谁给你的？”
带着答案的问题似是无解，每一个字音都是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堪堪从唇边挤出，甚至因为颤抖连音调都稍微变得扭曲。
“你回答我，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个物品的主人为什么不自己来找我？！”
夏皎月一面质问着对面至今一直沉默的男孩，一面几乎带了点可笑地点开了手机屏幕，日子没错啊，30号过去了，现今已经是31号了。
其实自从醒来后，夏皎月自然发现了身边之事多有产生变化之时，但除了她自己的死亡外，最不能让夏皎月接受的便是亲眼看着孙笑自自己眼前坠落，甚至连最后，她都没敢握上对方的手。
所以，是她自己，将内里的一部分，永远地困在了30号的晚上。
从而生活变成了不定时的确认，再三叮嘱的注意安全，甚至是害怕牵连而迟迟未曾采取的行动。
但事情还未下定数，所以此刻她只是死死盯着李一一，以视线诘问并将其逼迫到开肠破肚。
“是，是云菲姐。”李一一的声音嘶哑，他屏着气带出的声音细微，恍若蚊鸣，“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也随着他的开口，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带着他声音渐响，同时动作也变得激动起来，他双手离开膝盖，握紧成拳带着胳膊颤动。
“他们就是一群恶魔，明明拿不出证据就因为怀疑，就因为身边人的有心之言，居然直接把云菲姐——”
“他们喊我过去的时候，云菲姐还没闭眼，所有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抽搐到昏厥，最后为了折辱我们还让我们动手处理。”
画面裹挟着侵入大脑，李一一忽然哑声，随即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仿佛是要将先前的所有怯懦与压抑一下子宣泄干净，他接下来的话语带上巨大的泣声。
“我我，最后把她抬出去的时候，她强撑着醒了过来，让我去一个秘密的地方取，取东西，再然后我，我就不知道了。”
“所有的，都在，都在那个盒子里。”
剩下的便也无需多言了，夏皎月自李一一开口的第一句伊始，便也同样受不住地将视线投垂至地面，带着无人知晓的想法，她沉默着同雕塑般凝固在原地。
没有对时间的感触，也不知过上了多久，她的指尖突然传来一阵湿濡的触感，带着微弱的刺痛与温暖热度。
她抬眼顺着望去，是那只本想于今天送出，包含着她欣喜与期盼的礼物，动物的眼里没有情绪，它只是这么舔着自己身旁的人类，传渡着属于自己的温度。
想不起来是怎么送离与离开的，反正一直等到置于实地时，夏皎月已然抱着猫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安置好小家伙，她也基本摆脱了当下最剧烈的那部分情绪。
毕竟，战斗与安置才将将开始，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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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首先是最令她担心的奶奶，按照对方的做法这次估计也会是草草以敷衍般的理由掩盖真相，所以奶奶那边也会被随意摆放的金钱平复。
既要以往的结果，也要好的结局，这次夏皎月没贸然前往，相反选择了点开隐藏账号中置顶的对象。
【价码考虑得如何了？你开。】
对面的回复很快，内容也言简意赅。
【我要一个身份，彻底改变户籍的那种。】
办弄一个如今应付生活的身份，虽不容易，但也绝对算不上太难，但要是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曾经与履历，那就涉及到很多层面了。
几乎能算，违法乱纪的层面了。
但是，扪心自问，夏皎月现今做的每一件事，真正深究帝国律法，没有哪一件不能被称为违法乱纪的。
所以她打字坚定，几乎到了没做二想的地步，【没问题，我这边有一份整合好的资料，我需要你，把它，传播出去，传播到只要有个人账户的人就能得知的地步。】
【你现在还有反悔的余地，无论是实力还是心理，我都理解。】
这次的回复一样迅速，【可以。】
【还有，我有一串信息想要传给一个人，你能不能保证这条消息不被外界技术手段探寻？】
【不动用帝国最深技术的话，基本能保证。】
反正已然在刀尖行走了，夏皎月也带了点破釜沉舟的勇气，得到肯定回复后，二人迅速达成合作，事情稳步进行。
整合资料还有缓解情绪花了很长的时间，等到关掉手机夏皎月才发觉已然接近深夜，拉开窗帘推门夏皎月行至阳台，她的瞳仁被沉重的情绪浸染得如墨，甚至到了比浓厚夜色还深的地步。
夏风带着燥热袭上脸庞，除了身后的光照外，视线内再无其他光源，一瞬间夏皎月的身影好似有上一半被黑暗笼罩，但却又有一半埋在温暖的黄光里。
她的神情在晦暗里模糊，最后只听闻一道自内心而出的叹息，“对不起。”
39. 是一个碰见不速之客的不虞日^……
“少爷，夫人那边交代让我盯着您把药喝了，东西我放在案几上了。”
申怀直腰收笔，微一颔首，随后两边静立等待的佣人自然上前接过，于桌面铺展整理起纸张。
修长的指节环绕碗壁，申怀一手执碗，一边温声询问起身后的人，“在我练笔的过程里除了企业消息外，还有其他人联系我吗？”
神情恭谨的男人半步上前，声音温吞，“有的，但是我看您没备注就当垃圾信息处理了。”
想到程肆最近越发乖张的行事作风，申怀还是有些担心消息同他有关，所以取来手机点进对外的账号，随后垂眼瞧去。
确实是未曾备注的好友，但是他几乎在瞬息间就确认了对面的身份，是当时由于情况紧急随手被自己丢在最外列表的同校同学。
【学长，昨晚情况紧急，我今天询问了医院医药费应该是这么多，很感谢你昨晚的帮助。】
看着下面的转账，申怀眉眼微弯，不由回想起昨晚匆匆赶来，神色担忧的人。
被白光笼罩的苍白空间里遍布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床上的人即便已然醒来却还是在简单道谢后陷入沉默，见状申怀也没选择多言，只是安静听着医嘱。
“不是很大的事，让病人注意休息规律饮食就行，过度操劳到昏厥，这小姑娘也太不注意身体了一点！”
“好的，麻烦您了。”
其实基础检查再加上缴费安排，没等二人共处病房上多久，夏皎月就已然匆匆赶至。
虽然只有短暂的两次见面，但每次同夏皎月遇上时，都仿佛是对方在为朋友奔波，由此在感到奇妙的同时申怀也对这个女孩有了初步印象。
所以话语间也不少免了一份客套，“你赶来的速度还挺快，医药费不算很多我就直接付了。”
“对了，你朋友身体没出大问题，医生刚刚嘱咐......”
将所听到的一切一一转述，确认了二人不需要自己的帮助后，申怀很快告辞。
随着轻带的关门声，夏皎月将椅子搬到更靠近床边，而后与面色苍白的莫岁对视，“你也都听到了，对于你的私人情况我不多问，但是这还只是假期，等到开学了之后只会更忙，你按照你现在的模式是不行的，岁岁。”
“我知道。”莫岁的声音带着吃力的嘶哑，同时飘忽散在空气里，“我会尽力避免的，但毕竟我也要生活，所以夏夏，别阻止我好吗？”
除了最亲近的人外，这个世界里最了解女主生活的，抛开夏皎月并无第二人选。
想到对方父母早亡，唯有的隔代长辈却又更亲近其他亲戚，夏皎月便也理解莫岁对于生活惶恐般的掌控感，所以直至最后，她也只是先耐不住自床上传来的灼热视线从而率先移开目光。
“如果——有人能——”“没人能，也不需要人能，我已经成年了，足以照顾好自己了。”
短促的对话已然表明态度，夏皎月沉默下来，带着轻笑地岔开了话题。
“话说你出事太急，我都没来得及帮你联系身边人，需要我给之邈发个消息吗？”
自接触以来，夏皎月极少见到莫岁破开温吞的外壳，所以当其急到撑着床铺颤巍着快要坐起阻止时，她突然对何之邈在女主心中的重要程度有了更深的认知。
但是对方在原剧情里也不过是个偶有出场的背景路人甲罢了，却不曾想于现实里竟是成为了女主最要好的朋友。
原剧本的走向越发脱离了现如今的生活，夏皎月虽然疑惑，但也只是在内心平静接受，眼见时间不早，她告知莫岁自己的手机会一直保持铃声开启，有什么问题直接打她电话机就行。
总之再等到想起来将账目了清后，夏皎月只得到对面不用了的回复。
申怀垂眸，想着动手更改备注，却将将想起来自己还未曾得到对方的名字，正要抬手打字询问，他却又指尖微垂凝滞片刻后，平静移开。
算了，不过点头之交的陌生人罢了，倒也不必为其分去心神。
随后，他关闭手机，起身将空下来的瓷碗递给旁人，并踏着沉稳闲适的步子离开了书房。
几乎半个月的时间一逝而过，犯罪资料也不过被小范围传播着，但如果有谁在网络明面提起只言片语，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便就会消失殆尽。
虽然表面仍旧平静，但若有有心之人，便能从语焉不详中窥见内里的波涛汹涌。
当然除此之外，最令夏皎月感到忙碌的居然是由自己队友带来的极致压迫感，没曾想即便自己已然自律到如此地步，居然还是比不过另外三人。
无论是兼职夜间热闹事业的王风平，还是身兼数职几乎快要打遍全城工的莫岁，甚至是在暗地里构建着大事业的何之邈。
她一个都没比过，有时在群里还成了被催促的那一号人，虽然言辞委婉，但其中所含的催促意味却明显，夏皎月只觉几人实在是干劲十足，大有奔着最高处而去的架势。
但也是好事，她乐见其成，并且在耐心等待着一个机会，等待一个获得关键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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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机会，也在等一个足以彻底翻盘摧毁对方的机会。
同时，除去那些激烈的情感，身边还是能有很多好事缓和着她的情绪。
方无画的最近诊断结果指标良好，医生宣称她不出意外的话腿部康复有望，方无书也由此得了空接续接管起了夏皎月后续的训练。
自不欢而散后，苏研并未将她拉进小黑屋，相反难得的稍微回到了先前的分享状态。
也就在这么一个晴朗的天气里，乐笏老师的请求来到夏皎月的面前，很显然，也只有乐施能让对面人露出难得的疲惫神情。
很快答应下来，为了方便出行，夏皎月骑上不久前才让家里人准备的小电驴欣然前往。
如果说，提起告知她自己将会面对的是以苏栎程肆为首的人群的话，夏皎月心想，自己是绝对不会答应这个请求的。
在夏皎月还没来得及彻底进入明显喧嚣至人声鼎沸的场所当下，她就迎面和围着发带的程肆撞上。
对方明显才进行完活动，汗液顺着其硬朗的面容滑落，肌肉线条在被汗水浸湿的背心映衬下更加明显，他带着野性的凌厉眼神如同带着雷达般锁定对面孤单的少年。
“嗤——”眉间微挑，程肆带点沙哑的嗓音里饱含取笑，“这地方现在真是阿猫阿狗都能进来了。”
本以为夏皎月会生气地同自己辩论，再不济至少会露出恼怒的神色，却不曾想，对面之人居然如同没听见他的话一样，朝旁边移了两步后继续前行。
本来比赛稍微失利就引得他情绪欠佳，而夏皎月的若无其事的态度则刚好成为了点燃他内心怒火的那一把火焰，所以，在程肆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然冲着对方的肩胛而去。
背后传来的破风般的凛空力度明显，不需要其他反应，夏皎月一个侧身就已然避开，带着极强的危机反应意识，她随后迅速转头，将注意力投给背后袭击之人。
直面少年带着利芒的视线，程肆稍一愣神，径直收手的同时压着嗓门开口，“回复别人不是基本礼貌吗？你装这样子给谁看呢？”
“被回复的前提是，你确认是在同我说话，并且说的是人话。”
夏皎月尚好的心情被搅得一塌糊涂，但本身带有目的她不下过多纠缠，正要转身再度离开时，却又听见另一道更让她心情急转直下的声音。
“好巧啊，这次是真的很巧，居然一下子碰见了夏同学和程肆。”
“但比起这个，更让我惊讶的是，你们居然认识？”
40. 是一个发生争执的接人日
“乐施！这边！”
也就在这时，夏皎月正巧望见从远处缓步靠近门口观众席的熟悉面孔，不用做多的反应，她立马朗声开口唤住对方，甚至为了稍微表现出热切，机械性地挥了挥手。
乐施正沮丧于不久前因为一点细节就导致的比赛失误中，却忽然听见自斜前方传来的清亮女声，同无数次难熬黑夜里支撑他的鼓舞话语一样，一下子就撞破了他心底弥漫的乌云。
他眼神倏然明亮，直奔声音传来处而去，在确认来人的当下连嘴角都按压不住地扬起，但又自觉不能表现得太过头，他还是清咳两声后加快步伐，一边开口回应。
“你怎么来了？是过来看我——”
扬起的声音顿时哑住，随后化为一道咬牙切齿般的称呼。
“程肆？”
回应乐施的是对方意味不明的轻哼，原本的视线焦点也自然从夏皎月的身上移到了快步赶至的人上。
“你跟他认识？为什么站在他旁边？”
诘问比人影率先到达，但听闻如车轱辘般来回倒腾的问句，夏皎月也没什么回复的心思，她避开话题，“你比赛结束了吗？你小姨让你今天务必回一趟老宅，跟我走吧。”
“比赛输了的人也就只敢瞎叫唤了。”但明显有人并没有打算避开问题，反而进一步将焦灼的气氛炒得更热。
眼见程肆眼角轻挑而起的嘲讽神情，乐施立马反击，“那也没见有些人拿个第一回来啊？比起这种开口就是挑事的人，我可是文明多了。”
“走吧姐姐，我不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话音刚落，乐施便一步向前站定在夏皎月身旁，随后朝着她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
却不曾想，程肆也是个一点就着的性子，紧跟着的一句话几乎到了辱骂的地步，“不愧是上不得台面的杂种，装模做样的手段倒是使得熟练。”
本来想着先行离开息事宁人，但这话一出，夏皎月倒是突然有了留下来的意思，她不由心想，那个把程肆写成男主的作者真是瞎了狗眼。
她缓缓转身，轻手拂过身侧男孩正不断颤动的肩膀，直直朝双手环胸笑得恶劣的人望去。
“因为能力不足以压制所以选择了口头宣泄吗？不得不说挺没品的。”
视线平扫而过，夏皎月注意到，将身形掩在自阳光洒落形成的门影里的男人眼底透露着兴味，成了观看这一场好戏的观众。
“哦对了，还有苏学长，回答你的问题，我跟你说的不知打哪来的满嘴污言秽语的人不认识。”
“大家都不是什么熟人，我就不说什么再见了。”没给对方留有回复的气口，夏皎月话音还没落，就已然握住了乐施的手腕大步离开。
最想说的那句话，埋在她的心底，夏皎月在脑海里轻声说道：“苏栎，希望接下来你还能有看戏的闲心吧。”
身后似乎有着不知由什么动静弄出的巨大响动，夏皎月没有回头，二人共同埋头前行。
“对了刚刚谢——”“赶紧往前走，程肆那种人情绪上头了说不好直接打人了。”
乐施瘪着声音吐露出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被听清，就被夏皎月急促的声音打断，他偏头在慌乱脚步的起伏里捕捉着对方的侧脸，眉眼不由自主微弯，他心想：
【夏学姐还是跟之前一样，表面看上去情绪淡漠，却做了很多帮助他人的事情。】
【果然，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当然任凭身旁人内心再怎么激荡，夏皎月都感受不到半分，她只是在确认周围安全后，领着人来到自己的爱车前，跨步坐稳后示意对方大胆上车。
乐施眼底一闪而过的怀疑被他后面的害羞神色掩盖得很好，不顾心底的那份怀疑，他坐稳后轻轻扯住夏皎月的上衣角，咬着下唇寻找起了话题。
“刚刚程肆说的话，我可以解释的。”
夏皎月从车筐里取出多准备的头盔，向后递去，确认对方稳稳接住后，她一边点开手机确认地址，一边语调漫不经心。
“不要被不重要的人言语影响，我的看法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不要陷入自证陷阱。”
“你要是很在意，可以有机会再去找他解决这件事，解释就不必了，记得坐稳就行。”
车子起步，微风渐起拂过脸颊，夏皎月的声音在温和的天气里也染上了一份暖意，乐施在心底暗自回复。
重要的，你的看法很重要。
但这些话注定只能伴随着剧烈的心跳声埋寂于心底，过了很久，乐施带着嘶哑的“嗯”声才缓缓被溢出唇齿。
随后消散在随着车速加快而渐重的风里。
没太靠近，送到最近的街道后，夏皎月给乐笏发去消息，随后撇过男孩望着自己睁圆的无辜双眸，她收回头盔，随后毫无表情地启动爱车，徒留一道扬长而去的背影。
——
当天晚上，夏皎月的手机就收到了两道令人惊讶的消息。
一则是陌生账号在好友申请界面发来的意味不明的话语，说着威胁似的让夏皎月不要后悔，另一则是莫岁言语简洁的请求。
【夏夏，你能现在来医院一趟吗？我需要你的帮助。】
带着疑惑但实则无足轻重的消息被她抛之脑后，夏皎月没做多想，见天色不算太晚，自然骑着车就飞速赶赴。
等到急步走在医院走廊之时，夏皎月不由感慨自己最近来医院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但担心着莫岁的身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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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没多耽搁。
很快，她远远确认了自己的目的门牌号，却又在几步远的地方倏然顿住脚步，真没想到啊，此刻大剌剌坐在走廊椅子上，冲她笑得恶劣的人可不正是上午才见过的程肆。
肉眼瞧见夏皎月脸上尚未化去的焦急，程肆带点灰白的深色瞳仁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暗光，随即他轻笑出声。
“呵，来得倒是很快嘛。”
“你做什么了？莫岁呢？”夏皎月的声音渐沉，但她还是维持着表情上的冷静。
“你自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希望待会你还能像上午那样伶牙俐齿。”听闻质问，程肆只是斜懒着向后微靠，稍一侧头示意夏皎月向里，他闲适的样子里带着笃定。
顾不上同这人掰扯，夏皎月沉下呼吸紧忙推门，但又在触上门把手的那一刻收住力道，病房门也由此缓慢而开。
倒没有想象中的不好场景，只见莫岁此刻正抱着书垂头专心致志地阅读着，她的棕色长发随意披在脑后，但额头上却被棉布包扎着伤口。
推门的响动声不大，但还是被病床上的人注意到，莫岁缓缓抬眼，对方宛如于灯光中潋滟着光辉的清明眼瞳就这么朝夏皎月静静望来，带着一丝微不可计的期盼。
确认了门外人的身份后，莫岁屏住的呼吸放缓，她的眼底也自然透露着稍带亲昵的笑意。
“真是难得你跑一趟，但我一时能想到的好朋友也就只有你了。”
夏皎月轻微摆手示意她不用在意，一边进门一边不忘带上门，甚至还回头确认了一下是否被关紧。
“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你额头的伤不算轻。”
“还有，门外那个人是什么情况？”
询问声里夹杂着关心，莫岁轻声回复，“不算大事，我今天骑车撞到人，然后协商未果就一路纠缠到医院来了。”
“我紧忙喊你过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我实在不擅长跟贵族打交道。”莫岁平缓的声音停顿，随后带上了一份懊恼，“但情况紧急我也没考虑到你的意见，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你要是为难的话也没关系。”
眼见少女仍有继续道歉下去的趋势，夏皎月连忙开口打断，“没事，对我来说不算大事，那你现在身体合适吗？可以的话我把他喊进来咱们再进一步商讨。”
夏皎月的出现给了莫岁一份难得安定感，于是她带笑点头，同时缓缓合上手头的书，侧身抬手将其放在床头。
见状，夏皎月抬步开门，她垂眼与斜着眼神向上的程肆对视。
无声中，程肆自然理解对方的意思，由是他愉悦起身，迈着缓慢的步子，进入了病房。
随后房门关闭，一切交谈争执都被关拢在其中。
41. 是一个比赛顺利的推进日
“如果大家都没问题的话，那我们比赛方向就按刚刚说的走了？”
莫岁关闭演示文稿，转而将视线分给坐在长桌两边的另外几人，见流程完备，数据也清晰明了，众人自然没有多的意见。
夏皎月单手扶头，另一只手则是轻轻在额角打转，她眉眼疲惫将众人神态尽收眼底。
这两日为了搞模拟跑数据，几人可谓是都没怎么休息才难得弄出一份觉得能交给老师的作品。
所以一眼望去，每个人都是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处于此情此景下夏皎月倒真有点回到校园生活的实感，通力合作每个人带着擅长的部分完成一个还算不错的结果。
只不过，是紧张还带着通宵的校园生活了。
“真没想到，你们几个比我经常要做夜间生意的人还能熬。”王风平双手交叉于脑后，舒展背脊的同时浅浅打了个哈欠。
莫岁此刻也撑着桌面坐下，“也是大家给自己的要求很高，小组在一起熬夜倒也显得没那么艰难了。”
稍一抬头，夏皎月注意到挂钟上的时间已然接近清晨，她垂眸于手机端打字，随后加入聊天。
“大早上交通也不是很方便，待会让我家司机送你们吧。”
眼见莫岁有出声的迹象，夏皎月转而将话题拉到另一边，“我前天看了下本校报名的队伍，人数不算少。”
王风平从愣神里清醒，接过话头，“是的，大概七八十支队伍的样子，选十个的话，我觉得咱们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前三的话，可以直接由学校送至决赛。”
何之邈停下手头的电脑操作，伸手轻扶眼镜的同时稳声开口，“这有助于给评委加印象分，也能省很多事。”
“之邈，咱们尽力就好了嘛，成绩的事到时候再说。”夏皎月开口的动作被莫岁温和的语调打断，随后，莫岁又平缓地将视线移到夏皎月脸上。
她眉眼微弯，笑意温婉，“对了夏夏，我呆会把我试讲的思路与重点发给你，咱们之后再找机会多对几遍。”
疲倦感侵袭大脑，夏皎月的声音也不由带上一份沙哑，“为什么要发给我？我觉得你今天讲得非常好，无论是节奏还是脉络都完全没有问题。”
半晌，房间里弥漫起沉默，夏皎月锈住的思绪才勉强开始转动，她抬眼环顾四周，除了再度陷入电脑操作的何之邈，剩下两人此刻都正挂着复杂的表情望着她。
“但是——比赛的话，还是你上场比较合适。”莫岁迟疑着开口，斟酌着言语，为此语气都带着不确定。
“我们几个站上去，可能会倒扣印象分啦。”王风平稍微坐直身体，玩笑似的朗声开口打破气氛，“这也，也是一种战术，嗯对，战术哈哈。”
听闻这番话语，夏皎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也不由自主地绷直后背，声音与眼神都郑重许多。
“我心里没有这个考虑，我认为谁最擅长这个方面就应该让谁上。”担心自己无意间透露出的情绪强烈，随后她又缓缓放轻语气。
“况且，后面答辩的时候我们都会上场的，岁岁你只要拿出你今天的状态与实力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正想着再多说些话表明自己的态度，门外却突然传来节奏有力的敲门声，没等对方说话，夏皎月率先开口，“进来吧，声音轻点。”
伴随着她的声音，严恤推门带着两三个塑料袋进入，动作迅速，他将东西规律摆在桌上后，又很快离开。
几乎还在众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桌上已然被摆好了早餐，见此夏皎月抬手示意一个方位。
“我想着早上了，就让人去准备了一下，书房的卫生间在那边，东西都已备好，如果你们需要洗漱的话可以过去。”
很快，四人又成了围坐在桌前的画面，只不过吃着东西的氛围自然带起了闲聊的氛围。
“话说，虽然我心里知道夏同学已经很优秀了，但没想到实际上你比我想象的厉害得多。”王风平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芒，此刻正直直望着挂在书架旁的诸多奖状上。
“是的，我都完全没想到夏夏居然还得过笔华大赛的奖项呢，毕竟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还会画画这件事。”
侧头撞上莫岁好奇的视线，夏皎月心情也明朗不少，她掩住笑意开口，“那可能你们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呢，毕竟你们刚刚看见我安排的早餐是煎饼油条什么的时候也一样惊讶。”
“而且，照我看啊，跟你们一步步接触下来，大家也给了我很多惊喜。”夏皎月目光平稳，投垂在未曾抬头即便吃着东西也仍在忙碌的人身上，“也许，大家身上也会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呢。”
“那这么说的话，其实我烘焙手艺很好这件事大概也能算个大家不知道的小惊喜了？”莫岁语调轻快，在接触到食物后脸色里也带上一份满足。
“我发现有个问题。”在这时，何之邈清冷的声音成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有一个板块的数据分析要用到的模型，我们都没有访问权限。”
“夏皎月，这个部分应当是要用你的账户了，但不能多线登陆的话会对我们的进度带来很大的影响。”
短短几句话，仿佛立马将画面拉回了十几分钟前的同一场景中。
话语间透露出的问题与谁上台演讲的讨论如出一辙，但很快夏皎月冷静的回复而至，“我的账户大家谁都可以用，或者这个板块交给我，如果确实协调不过来的话，我也可以去借几个账户。”
“总之，是能解决的问题。”
离开了闲聊的场景，很快食物被解决。最后敲定下来还是由莫岁演讲，见对方忧心忡忡的神情，夏皎月将另外二人送上车后，扶住莫岁的肩膀。
确认对方正认真望着自己，夏皎月勾起唇角，带着笑意开口，“岁岁，我在网络上看到过一个说法，那就是在每一个人的人生里，其实自己就是主角。”
“你要相信，一定会有这么样的一个剧本，而你正是其中的主角，只要你努力，万事都会随之而解的。”
“只是，也许你不知道罢了。”
夏皎月话音刚落，莫岁便愣在原地，她神色凝固片刻，随后化为坚定的笑脸，上车前，她带着祝福的回答响在夏皎月的耳边。
“嗯，你也是，在这个世界上也一定有一个以你为主角的剧本。”
“所以，夏夏，就如你所说的，向前走吧，咱们大家一起。”
——
没休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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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收到活阎王消息后，夏皎月认命骑上自己的爱车，看着周围景象于自己两侧飞速倒退，她强忍心中的怨气，只是将车速拉得更快了一些。
真是不懂程肆言语那么强硬后，要求的居然是自己开车接他比赛一周。
回想起医院的那晚，那股自心底蔓延起的怒火便完全止不住，程肆欠欠的轻笑仿若还挂在耳际。
“啊赔偿呀，我又不缺钱，当然是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来提出要求啦。”
“诺，这样吧，我这两天忙着准备一个比赛，正缺一个能随叫随到的司机，你俩商量着给我安排一个就行。”话虽这么说，但实际上，程肆那泛灰的眼瞳正死死锁定在夏皎月的脸上。
他眼神里透露着笃定般的愉悦，好整以暇地坐在凳子上，大剌剌的动作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当然按照某些人正义的说法，又是赔钱又是报警协商也会毫不在意。”
“但是——”顺着桀骜不羁的面容上的那双眼睛，夏皎月注意到脸色沉重的莫岁，“某些需要打工的人，有没有那么多精力陪我耗可就不一定了。”
“别的不说，一直让这件事落不到实处的能力，我想程家肯定是有的。”
眼见莫岁攥紧床单用力到几乎发白的手，还有她颤抖的唇瓣，夏皎月稳住思绪开口，“地点，时长，还有得书面确认你后续不会再有其他不合理要求。”
“我答应——”
颤抖的女声戛然而止，随后化为带着震惊的目光，没等莫岁阻止，另外俩人的讨价还价也就此开始。
直到最后，二人都获得了极度不满的情绪，程肆咬牙切齿，说让她等通知，即便是只有一周还是骑的小电驴。
夏皎月虽面上不显，但明显不虞的语气也彰显着情绪，“过早过晚有碍交通安全，还有，你自己如果不准备一个头盔，就别想着上车。”
二人视线相撞，夏皎月只能从对方明显泛着巨大波澜的瞳仁里获得些许心理安慰，最后，程肆暗恨移开视线，率先同意了这个交易。
虽然不懂接送到底为什么会让程肆有种心底的快感，但夏皎月还是再度将爱车停在了熟悉的地点。
也没想着多动弹两步，她打开手机简短发去消息：【到了，出来。】
没等到对面的回复，倒是自门口传来的喧嚣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懒洋洋抬起眼皮，只见程肆带着乌泱泱一群人，正同一人拉扯着往外走动。
那人挣扎间看不清面容，但很快，当夏皎月望见一汪碧洋时，一下子就领会到了程肆的恶趣味。
因为在成功对视上后，她听见熟悉的声音正在唤她“姐姐”，语调里满是委屈意味，甚至在望见她后，乐视的挣扎幅度都小了很多，转变成了带着柔弱的抗拒。
顺着呼唤，程肆也抬眼确认了站在不远处外的夏皎月，对方抱着头盔，身影绰约中扎起的的长发随风微荡，额前碎发下则是一双沉静如海的黑色眼瞳。
微一愣神后，很快他指尖更加用力，同时声音里带着满满恶意。
“杂种，别乱喊姐姐瞎认亲戚。”程肆没管手下的动静，而是挑着眉同夏皎月对视，“向你介绍一下，人是来接我的，跟你可是没有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