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带货，朱祁镇下单20万瓶水》 第一章 我明明在卖肉，你却偏要买水 晚上9点，直播结束。 王贺弟关掉设备，身子往后靠在椅子上，心里有说不出的疲惫和落寞。 这两年直播行业进入凛冬，很多公司倒闭，他的公司也在其中。 今晚是他最后一次直播，明天公司就要解散，他准备离开杭城，回乡下换个行业做，这辈子不想再碰直播了，太累。 “老板，总共卖了五包腊肉。”坐在旁边负责监控后台的助理许婉小声汇报，小姑娘的声音很是愧疚。 “没事儿，反正今晚也没几个观众，能卖五包出去已经超过我的预期了。”王贺弟自嘲地笑笑。 转头对另外两个员工说道：“你们都下班吧，辛苦了，赶紧回家睡个懒觉，明天上午不用打卡，记得回公司结算工资就行，中午大家吃散伙饭，以后就各奔前程了。” “老板，这里有个客人好怪啊，老是说口渴，一直缠着我说要买水。”许婉的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打字。 “告诉他，我们不卖水，也不是大自然的搬运工，口渴了自己下楼去士多店买。” “他不是买瓶装水啊，他要买河水，无论多贵他都出得起价钱。” “啥？”王贺弟一愣，随即冷笑：“多半又是姜丽丽的小号，专门跑来埋汰我们，她以前没少干这种事。你先走吧，我来处理。” “老板，姜丽丽真是忘恩负义！你花两百万把她捧成公司头牌主播，她竟然见利忘义毁约，跳槽到对手公司。明明是她理亏，还搞得像你亏欠她似的。” 许婉替王贺弟打抱不平。 “行了行了，都是以前的事，别再提了，你们赶紧回家休息吧。”王贺弟含笑把三个员工赶出了工作间。 其实，姜丽丽毁约对王贺弟打击挺大的。 公司从此一蹶不振，销售额大幅下降，虽然法院最后裁定姜丽丽赔偿王贺弟50万，但这笔钱支付完公司杂费和员工遣散费之后，所剩无几。 相当于这些年都白干了，临近三十岁两手空空地返回老家，没老婆没事业没本钱，王贺弟对未来的人生感到非常迷茫。 他在许婉的位子坐下，抬眼看电脑屏幕，想把姜丽丽打发走就收工回出租屋。 “喂喂，仙人，你还在吗？天色似乎突然黑了，夜幕如墨，我瞧不见你啊！”对方表现得非常着急。 “对不起，我最后说一次，我们不卖水，啥都不卖，你可以走了，别在这里浪费时间。”王贺弟很不耐烦地敲打键盘。 姜丽丽这白眼狼，居然有心思玩这种恶趣味。 “太好了，原来仙人还在！请仙人救我，如果你不救我，我的二十万大军就要渴死了，如此，江山危矣！” 艹，演上瘾了，买矿泉水居然扯江山社稷，姜丽丽这文化水平……王贺弟不由地摇摇头，索性跟对方摊牌： “姜丽丽，你够了哈！我花那么多钱捧红你，哪点对不起你？法院判你赔钱是天经地义！现在我的公司倒闭了，你开心了？你有本事就用大号，别偷偷摸摸地用小号恶心人！” “仙人，您为何唤我姜丽丽？我是朱祁镇啊！” “你叫朱祁镇？哎哟，你爹妈可以啊，居然给你取个大明皇帝的名字，也不怕犯忌讳。”王贺弟冷笑。 “仙人，您居然认识我，还知道我是大明皇帝？我太意外了！太高兴了！” “滚犊子！”王贺弟被气得想笑，没想到姜丽丽脸皮这么厚，被揭穿了还硬撑着说自己就是朱祁镇。 “仙人，我真的急需水啊，我的二十万大军被瓦剌人堵在土木堡已经五天五夜，此处没有水源，虽然偶尔有雨水救急，但也只是苟延残喘，您如果不卖水给我，大明就完了，请仙人救救大明吧！” 哟豁，姜丽丽为了来搞事，居然事先做功课了，还学了点历史知识，知道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土木堡事件，明军最后溃败，皇帝朱祁镇被瓦剌人俘虏，根本原因是缺水，有长进啊！ 王贺弟双手抱胸盯着屏幕，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好，姜丽丽，你想玩是吧，那我今天就陪你好好玩玩！ “行，你想买水是吧，十块钱一瓶，555毫升的，一百件起步，你想买多少快说，千万别怂，谁怂谁是孙子！” 这种规格的瓶装水，批发价不过1.5元/瓶，如果姜丽丽赌气要买，那就卖给她好了，返乡之前赚她一笔路费，解气！ “仙人，我没有你们用的那种钱，不过我有金子，每根金子重十三两四钱，可以不？” “金子？当然没问题！” 明代的一两大约是37.3克，现在一克黄金价值550元，十三两四钱重的一条黄金买成水，按十块钱一瓶算就是27500瓶……王贺弟飞快地按了按计算器，把数字敲进对话框。 “一条黄金可换27500瓶水，告诉我，你准备花多少金子买水？” “我先买一百条金子试试吧，如果您的水能喝，我接着再买，有多少买多少！”对方回复很快，简直不假思索。 “骚年，别吹牛，你知道一百条金子是啥概念吗？你以为自己昨天打劫银行吗？你能拿出一条金子就不错了。赶紧的，付定金，不然我关电脑走人了。” 王贺弟其实已经移动鼠标叉掉对话框，现在准备关机。 累了。 不想跟姜丽丽这贱人再废话。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咚”地一声，像是有硬物砸到了地板上。 王贺弟被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去看，发现直播专用的手机下方，竟然躺着一条黄澄澄的东西。 这是啥？ 王贺弟走过去，把东西捡起来，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只见上面压了一行明朝古字：“足色金十三两四钱，正统元年铸”。 王贺弟放在齿间咬了一下，顿时愣住了，卧槽，这是真的黄金欸！ 他抬眼盯着那个直播专用的手机看……莫非，金条是从它里面掉出来的？ 难道对方不是姜丽丽，是真的大明天子朱祁镇？ 我翻盘的机会来了！ 现在龙国产能过剩，而朱祁镇那边跟瓦剌人打仗缺物质，我把这边的东西卖给他，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他是一国之君，有的是钱，不存在赖账风险，这是顶级大客户啊，我发达了！ 我收他一根这样的黄金，卖给他2.75万瓶矿泉水，数量不算很大，商家应该能马上发货！ 再算成本。 一瓶按照1.5元计，总价才四万出头，几个员工的遣散费我还没给，完全可以货到付款，不必急着卖掉这根金条。 “喂，是晶东大客户热线吗？我现在要买矿泉水，量挺大的，对，我马上就要，请帮我加急处理……”王贺弟拨通电话。 一个半小时后，近三万瓶矿泉水整整齐齐地码在直播间里，王贺弟用手机转账，爽快结清货款，对方业务经理满脸笑容地跟王贺弟握手道别： “王总，以后再需要矿泉水请随时打电话给我，我立刻给你安排，我们晶东新建了一个大仓库，矿泉水是自营的，送货非常方便，你想要多少都有！” “好，合作愉快！” 等晶东的人全部离开办公室，王贺弟在心里算了算账，因为这次拿货数量大，他把单价压到了1.4元/瓶，这一把赚了23万多。 爽翻了！ 不到一小时赚二十多万，这生意简直太好做了！ 他当然知道，如果直接找厂家拿货，价格会更低，但他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向朱祁镇展现自己的诚信和迅速发货的能力。只要把朱祁镇服务爽了，对方愿意长期合作，还怕以后没有赚大钱的机会吗？ 咦，我该怎么把矿泉水弄给朱祁镇呢？王贺弟突然发现自己面临一个大难题。 第二章 这是仙酿？ 王贺弟想了想，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既然刚才金条是从直播手机掉出来的，会不会那台手机跟朱祁镇所在的时空建立了某种时空隧道？ 金条能过来，或许矿泉水也能过去？ 试试看！ 王贺弟拿起手机，把屏幕对准那堆矿泉水。 可是没啥反应。 他有点疑惑，往前走近几步，还是没啥反应。 “怎么办？我是诚信商家，总不能收了客户的钱不发货吧，没有诚信怎能立足？” 王贺弟一着急，手机屏幕不小心碰到了矿泉水上，一团炫目的白光突然亮起，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等光线恢复正常，王贺弟发现，那堆矿泉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卧槽，这就传送过去了？”王贺弟又惊又喜。 …… 明正统十四年，土木堡。 神情萎靡的大明皇帝朱祁镇呆呆地望着手里的玉璧，心里极为忐忑。 一个时辰前土木堡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道闪电从窗外进来，恰好劈中了桌上的这块玉璧。 玉璧没碎，却在表面浮现出一名男性仙人，手里拿着一包腊肉滔滔不绝地叫卖，下面还弹出很多字幕，聊的都是买卖之事。 说也奇怪，仙人说的话他竟然都能听懂，玉璧上的文字他也大致认识，朱祁镇起初非常吃惊，但很快镇定下来，继而惊喜： “朕的大军正缺水，何不向仙人买水呢？” 于是他以指代笔在玉璧表面写字，跟对方沟通。 起初发生了一点小误会，但很快进入正题，当仙人说要付一根金条时，朱祁镇立刻拿出金条放在玉璧上，一道白光之后，金条消失了。 紧接着仙人那边沉默了。 没人再搭理他。 他什么都看不到。 随着时间的推移，朱祁镇心里愈发觉得难受。 失去一根金条只是小事，身为大明皇帝，他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钱，他在乎的是失去了希望。 如果仙人肯卖水给他，土木堡的二十万明军就有救了，那么大明也就有救了。 可现在，他付钱之后，仙人完全消失，他刚刚燃起的希望被彻底浇灭。 “仙人啊，你为何如此折磨祁镇，如果你不想拯救大明，为何非要弄此一出，让朕的心情飞上云端，又陡然坠入深渊？” “难道，你想以此暗示大明气数已尽？” “老祖宗传下来的基业，要毁在我的手上？” 朱祁镇痛苦地闭上眼睛，心如刀割。 忽然，台面轻轻响了一声，“咚”，像是有东西从玉璧背面滚落出来。 朱祁镇睁眼一看，竟然是个细长的瓶状物。 瓶壁是透明的，可以看到里面，似乎是空的，拿在手里却有点份量。 东西的侧面有字：娃娃山泉。 “嗯，这是何物？”朱祁镇眉头微皱，一对英目定睛审视。 哗啦！ 仿佛决堤一般，瓶状物竟然倾泻出来，眨眼间就铺满了桌面，从桌面往地上掉，朱祁镇大吃一惊，下意识地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哗啦…… 哗啦…… 瓶状物迅速滚动，转眼间就堆满了整间屋子，要不是这间屋子是给皇帝住的，比别的屋子都大，朱祁镇恐怕要被挤出门外。 不过此时他也快退到门边了。 “嗯？莫非这些就是仙人卖给我的水？它不是一缸一缸的，而是用这种透明小瓶子分开装的？”朱祁镇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摸索了一下，拧开盖子，凑近瓶口往里面看，果然是水！ “这河水为何如此清澈，里面竟然没有一点杂质？难道仙界的河水就是如此纯净的？” 朱祁镇小心翼翼地举高瓶子，往嘴里倒了一点。 砸吧砸吧嘴。 顿时，一股从未有过的神奇感觉漫过他的舌头，清清凉凉，微微带点甘甜，朱祁镇就算身为皇帝，以前也从未享受过如此美妙的滋味。 太好喝了！ 连日来，他一直喝泥浆过滤水，喝完后满嘴的泥巴味，相比之下，说这水是玉液琼浆都不为过。 咕噜咕噜咕噜……朱祁镇一口气喝完整瓶娃娃山泉。 不满足，又拧开一瓶，再度喝完。 哈！长吐一口满足之气，整个人神清气爽。 这么多天因为缺水而导致的干渴感荡然无存，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沐浴在春风之中。 原来仙界并没有抛弃我，大明有救了！朱祁镇喜极而泣。 片刻后他突然浑身剧震：“糟糕，王振正在跟瓦剌使者签署投降协议，我现在有仙界支持，这场仗我未必会输，投降协议决不能签！” 朱祁镇面色一冷，负手出门，大步向王振的住处走去。 …… 掌印太监王振的临时住所。 瓦剌使者趾高气扬地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在他旁边，大太监王振低眉顺眼地捧着瓦剌人草拟的投降书仔细阅读，额头不断冒冷汗。 瓦剌人开出的条件太苛刻了！ 不仅要求明朝赔偿天量金银珠宝美女，还要每年以藩国之礼向瓦剌进贡，简直把明朝当成弱鸡来羞辱。 “呃，使者大人，其他条件都好商量，就是‘以藩国之礼每年进贡’这条，能否改成‘以天朝之礼岁岁赏赐’？” 王振讨好地朝对方笑道。 “不行，我们的伯颜帖木儿大将军说了，你们必须按照我们拟定的条款签，一个字都不能改！”瓦剌使者抖着二郎腿傲慢说道。 “您就通融通融嘛，你们要的东西我们都给，一分一毫都不少，只是名义稍微调整一下，其实就是给我们的皇上一点面子，你懂的，嘿嘿。” 王振已经是在乞求了。 “呸，你们的皇帝还配要面子？若不是我家首领开恩，我们这次就活捉了他，让他给我们首领当牛做马，他也得干！” 瓦剌使者说话底气十足，毫无商量余地。 在场的其他大明官员此刻都面若死灰，心如刀割。 太屈辱了！ 可是没办法，眼下的形势大伙都清楚，明军虽然人多势众，装备也精良，但被瓦剌大军堵在土木堡，多日来缺水缺粮，战力已经大打折扣。 说瓦剌人是切菜的刀，明军是砧板上的肉，这个比喻一点都不夸张。 如果不签投降书，瓦剌人光是围而不攻就能轻松歼灭二十万明军，大明这边有啥底气跟别人讨价还价？ 最麻烦的是，大明皇帝朱祁镇也在军中，他要是有三长两短，可是动摇国本的啊！ 签约失败的后果谁都承担不起，王振就算位高权重，贵为内宫掌印太监，也承担不起。 “好吧，我签，我签，就让老朽我来当历史罪人吧……” 王振苦笑着摇摇头。 提起毛笔蘸蘸墨，手不由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清楚知道，这笔尖一旦落下，自己千古第一奸臣的帽子就戴定了。 “王总管，我事情多，你要是再磨磨蹭蹭，我就拍屁股走人，咱们战场上见，我可没闲功夫陪你们中原人磨叽。”瓦剌使者冷笑着发出嘲讽。 签！王振一咬牙，就把手中的笔往下戳。 “慢着！” 一个年轻而坚定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 第三章 滚吧你！ “皇上？” 王振赶紧把毛笔放下。 屋里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只见朱祁镇英姿勃发地走了进来。 “王振，这协议朕决定不签了！”朱祁镇冷冷望向瓦剌使者。 “中原皇帝，你少装模作样！我知道你的手下都渴得嗓子冒烟了，你心里其实比谁都想投降，然后带你的军队去永定河边喝水，我说得对不对？” 瓦剌使者自持优势在手，完全没把朱祁镇当皇帝看。 朱祁镇二话不说，走到八仙桌前，抓起那张投降书，哗哗哗撕得粉碎，直接砸到瓦剌使者的脸上。 “我们泱泱中原，何曾跪过外夷！”朱祁镇负手挺胸，掷地有声！ 啊？！！屋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众大臣都惊呆了。 望着朱祁镇简直不敢相信……咱们的皇上，对瓦剌人何时变得如此强硬了？ 瓦剌使者也惊呆了，卧槽，中原皇帝，你不会被王振这老头蒙蔽，不知道自己的军队就要完蛋了吧？老子就跟你赌一把，看你会不会求我。 他假装大怒，迈步走到门边，手扶门框，回头嚣张地冷笑： “中原皇帝，你可想清楚喽，我只要往前再走一步，迈出这道门槛，你就算跪地向我求饶，我也绝不会接受你的投降！” 众大臣都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朱祁镇怒怼对方当然很爽，可是土木堡真的没水啊，二十万大军若被渴死了，谁来保护您啊，皇上！ “滚吧你！” 朱祁镇上前两步，飞出一脚踹在对方的后腰上，瓦剌使者完全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吃了一嘴的泥。 “哈哈哈哈……”大明众臣发出开怀大笑。 自从北征以来，明军老是被瓦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憋屈得很，好久没有这么舒心过了！ “好，算你有种，咱们走，战场上见！”瓦剌使者叫上自己的手下，灰溜溜地离开了。 众人笑过之后，又想起当下的严峻形势，个个忧心忡忡起来。 “皇上，刚才之举虽然解气，可我们实在搞不到水，坚持不了几日就会不战自溃啊……”王振苦着脸说道。 “谁说没水？都跟朕来。” 朱祁镇转身往自己的屋子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朱祁镇葫芦里卖什么药，一脸狐疑地跟在他的身后。 进到屋里，朱祁镇朝满地的娃娃山泉一比划：“每人限一瓶，喝吧！” “皇上，这是何物啊？” 众人遵命，弯腰捡起一瓶矿泉水，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端详，满眼都是好奇。 “倒进嘴里尝尝不就知道了？” 朱祁镇嘴角弯出一道高深莫测的弧线。 王振率先拧开瓶盖，把山泉水仰头倒进嘴里，突然整个人一震，一动不动，两眼圆睁，像是中了邪，被定住了。 “王掌印，你怎么啦？” 旁边的大臣以为他出了什么事，连忙围过来询问。 “美味！仙酿！太好喝了！老臣从未吃过如此甘美的水啊，谢谢皇上！”王振噗通跪倒在地，激动得顿足捶胸，痛哭流涕。 不是吧，不就是水嘛，再好喝又能好喝到哪去呢？王公公至于这样嘛，为了拍皇上马屁哭成这样，演技太浮夸了……大臣中不乏厌恶王振为人的，在心里颇不以为然。 “这是朕赏赐给你们的，都喝！”朱祁镇大气地挥挥手。 “遵命！” 众人纷纷把矿泉水往嘴里倒。 下一秒，个个都像王振一样，一动不动地定住了。 咕噜咕噜，使劲往喉咙倒水。 啊！长舒一口气。 噗通噗通，全都跪下了：“多谢皇上，这水太好喝了！臣等有幸得尝此水，就算马上同瓦剌人血战至死也毫无遗憾啊！呜呜呜……” 都哭上了。 王振在心里怒骂：玛德，这群混蛋今日怎么哭得比我还真诚，搞得皇上对我都没印象了…… 朱祁镇微微一笑，颇为满意，众臣的反应完全在他预料之中：“诸位爱卿请起，水有了，咱们该商量战事了。” “哎！”王振率先从地上爬起来，问朱祁镇：“皇上，这水是哪儿弄来的？” “是一位仙人卖给朕的。” “多少钱呢？” “这些全部加起来，只需一条十三两四钱的金子。”朱祁镇微笑着竖起一根手指。 “啊，这么便宜啊！”众人震惊，相互望望，面露激动之色。 “那仙人能卖多少给咱们呢？” “他说，我们想买多少，他那边就有多少。” “真的？” “嗯！”朱祁镇矜持地点点头。 “太好了，咱们大明有救了！”群臣相互拥抱，又蹦又跳，高兴得像小孩。 “皇上，老臣心算了一下，咱们只需花不到7根半金子就能做到士兵们人手一瓶这种仙水，又足量又甜美，真是太划算了！” “不错！王振，你叫户部尚书立刻从国库调75根金子过来，朕马上付给仙人，咱们先准备一人十瓶的量，至少可以支撑打十天的仗。” “皇上，光有水不够啊，士兵们还要吃饱肚子……” “这好办，仙人本来就是卖腊肉的，朕等会问他腊肉多少钱一斤。” “好咧，皇上，老臣即刻去办。” …… 直播间内，王贺弟坐在电脑前盯着对话框，等朱祁镇收货之后的反馈。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朱祁镇那边竟然没有任何回应，王贺弟不由地忐忑起来……对方不会嫌十块钱一支矿泉水太贵，觉得上当了吧？ 如果做完一单就不做了，那就太遗憾了！虽然这一单足足赚了23万，但对方是皇帝啊，整个大明都是我的客户，失去这种豪客真是太心痛了。 朱哥哥，你倒是说话呀！ 如果你嫌价格贵，咱兄弟俩好商量，买一送一也行。 嗯，如果你要得多，买一送二也不是不可以，我还能翻倍赚。 实在不行，我买一送三吧，也是暴利啊，这年头哪里还有这么好赚的生意？ 朱爸爸，朱爷爷，朱祖宗，别再沉默了好么，您就算指着鼻子骂我是无良商人我都认了，只求你别对我实施冷暴力…… 王贺弟正在胡思乱想，忽然旁边像是下冰雹一样，砰砰砰地响个不停，房间的木地板都在颤动。 “嗯，发生了啥事？”王贺弟转头一看，顿时惊呆了，只见直播架下，直播专用手机的正下方，竟然凭空多了一小堆金条，安静地发出黄灿灿的光。 这是朱祁镇又买货了？ 他付了多少钱啊？ 王贺弟按捺住万分激动的心情走过去，蹲在地上点数，一、二、三、四……卧槽，足足有75根金条。 3.75万克黄金啊！ 按照最新市场行情，价值2062.5万元！ “我发达了！” 王贺弟双膝跪在地上，捧起一大把金条使劲摩擦被泪水打湿的脸。 没经过逆境的人永远无法理解他此时的心情，劫后余生啊！ 就像重新投了一次胎。 不知过了多久，王贺弟平复心情，他回到座位，拿计算器算了算，206万瓶矿泉水，进货价按照1.4元/支算，总成本是288.4万元。 而他手上只有30万现金，以及一大堆金条。 嗯，必须把部分金条变现，否则跟朱祁镇的生意没法做下去，他要买的货都是20万人的份量，我如果启动资金不够，没法周转起来……王贺弟暗忖。 事不宜迟，必须现在就去找金铺变现。 王贺弟把20根金条用废纸裹几层，装进双肩包，其余56根金条放进公司保险柜锁好，在电脑上跟朱祁镇说了声晚点发货，关好公司的门就乘电梯下楼了。 电梯下到一楼，王贺弟走出去，发现一大群男男女女正举着手机堵在电梯前面，无数双眼睛齐齐对着他望。 每张脸上都是万分期盼的表情。 第四章 直播界一姐 不过，这些人见电梯里走出来的是王贺弟，并没有其他人，不由地极度失望。 王贺弟微微摇头，也不为怪，背着双肩包继续往前走。 这些人是杭城直播界一姐林浅浅的粉丝，林浅浅每天晚上大约这个时候结束直播，他们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看偶像一眼。 不过王贺弟并不觉得这些人的狂热很可笑，相反，他觉得狂热得很合理，因为林浅浅确实长得太漂亮了，简直是人间尤物！ 170的个子，纤细有力的腰身，傲人松软的上围，粉琢般的肌肤，精致白皙面孔，还有娇俏可人的齐耳短发。 王贺弟每次在这栋大楼里见到林浅浅，都很难把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 不过他知道自己纯属痴心妄想，这辈子都没可能追到林浅浅。 林浅浅不仅漂亮，而且年收入高达30亿，虽然都是做直播带货，王贺弟跟她比收入，简直是云泥之别。 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甚至不在五个档次之内。 更让王贺弟绝望的是，林浅浅背景显赫，她的家族是赫赫有名的杭城林氏财团，旗下有多家上市公司，家主叫林德茂，是林浅浅的亲爷爷。 王贺弟是从小地方来杭城打拼的，根本没法跟这种大世家的子弟攀上关系。 “林浅浅出来了！” 王贺弟才往外走了几步，突然听到有人大喊。 四面八方的人群立刻向电梯出口挤压，王贺弟猝不及防，被人群推得后退了几步。 他转头回望，只见整个大堂陡然一亮，林浅浅带着几个身穿短袖衬衫的保镖从电梯间匆匆走了出来。 她那个身材矮胖女助理翟红，手里拎着一个胀鼓鼓的大包，快步走在她的旁边。 几个人走路的速度都非常快。 此时，林浅浅的身上套了一件西装，尽管很宽大，却丝毫没遮住她火辣的身材。 王贺弟站在人群中目不转睛地看着，真心觉得自己以后应该找个养眼的女朋友，整天看着都心情愉悦，寿命也能长几年。 “各位，请让一让，不好意思！” 林浅浅的保镖对这种场面早就见怪不怪，熟练地展开队形，形成一个向前移动的圆，把众人挡在外面，让林浅浅在里面从容向外走。 突然，一个身材单薄的小伙从人群中蹿起，在空中翻了个滚，竟然越过保镖的肩膀进了圆圈，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落地后也不停顿，径直朝林浅浅奔来。 林浅浅的女助理大吃一惊，随即奋不顾身地迎上前，她个子矮，飞身一扑，搂住了对方的两条腿。 持刀小伙奋力挣扎，挣脱出一条腿，另一只脚却被女助理死死搂住不放，不过他的力气相当大，居然硬是拖着沉甸甸的女助理朝着林浅浅又艰难地移动了几步。 林浅浅被吓得面容失色，本能地转过身就逃。 方向不偏不倚，正是朝王贺弟所站的位置。 咦，她正朝我靠近欸……王贺弟从未想过自己能跟直播界女神如此接近。 哪知林浅浅太过惊慌，没走几步就打了个趔趄，身形不受控制地向前扑，王贺弟连忙伸出手，一把搂住了她。 顿时香气扑鼻。 温软满怀。 非常舒服！ 咔嚓咔嚓！周围无数的手机在狂拍。 几个保镖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转身，七手八脚将持刀小伙死死摁在地上，女助理这才松手，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冲到王贺弟面前，用力将他和林浅浅分开。 “喂，你干什么，想趁机占浅浅的便宜啊？”女助理对王贺弟没半点好脸色。 “红姐，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呢？刚才要不是他扶我，我就要扑在地上了。” “浅浅，这人根本就没安好心，他要是只为了扶你，为啥把你搂这么紧？” “别乱说，他刚才也被吓到了。” “他被吓到？你看看他现在的表情，贱笑贱笑的，哪里有半点被吓到的样子？我看他是享受还差不多，哼！” 女助理凶狠地刮了王贺弟一眼，一副极度厌男的表情，仿佛王贺弟亵渎了她心中最美好之物。 “不好意思哈，红姐说话比较直接，她其实没恶意的，谢谢你刚才扶我。”林浅浅转头对王贺弟柔柔地道谢。 她的眸光自带一种天生迷离感，配合她纯净无暇的面孔，你很容易认为她是个呆萌的纯真少女，与火辣的身材形成强烈反差，王贺弟很吃这个颜。 “没事没事，反正咱们都是在一栋楼工作的直播界同行，遇到事相互帮一把，这理所当然，也谢谢你。” 王贺弟摆摆手，转身走出了大堂。 不过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最后那句话实在有问题，为什么要说“也谢谢你”呢？ 他谢林浅浅什么呢，感谢她被自己抱了一会？ 这不正好证明自己的心思龌龊么？ 王贺弟自嘲地摇摇头。 “浅浅，我家是做刀具出口的，每年销售额五十亿，我今天特地拿来最新样品跟你洽谈商务合作，你为何让保镖这样对我……” 身后，传来持刀小伙幽怨的哀嚎。 …… 王贺弟开车来到附近的百货大楼。 百货大楼的一层，有家卖珠宝首饰的店子，叫周深深珠宝店。 王贺弟推门走进去，看见一个长相亮丽的年轻女店员正在低头擦玻璃展柜，准备下班。 当然，这姑娘的漂亮只是相对普通人而言，如果跟林浅浅相比，那就非常平淡无奇了。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已经下班了，你要买东西，明天再来吧。” 女店员平常见多了各类客人，早就练出了从外表判断对方是否有钱的本事。 她瞟了王贺弟一眼，知道这是个穷小子，充其量也就是来消费万把块钱，所以态度不太客气。 “我不是买东西，而是有黄金想卖给你们，能把你的经理请出来跟我聊聊吗？”王贺弟认真询问，他并不计较对方的态度。 自己都跟朱祁镇是合作伙伴了，哪还犯得着跟一个店员计较啊！ “你才有多少金子啊，居然想见我们经理？跟我谈就行了。” 女店员觉得王贺弟一本正经说大话的样子实在好笑。 第五章 我若见利忘义，你们只管打死我 这家店子经常有客人跑来回售黄金。 一般都是交易几十克，上百克的都很少，能得到经理亲自接待的，至少得是200克以上，但这种客户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绝对不是王贺弟这种样子。 “行，既然你能做主，那我就跟你谈吧，你们的回收价是多少？”王贺弟把包在报纸里面的金条从双肩包里拿出来，放在玻璃柜上。 “回收价是市价的九成，这是惯例。你的金子呢，快点拿出来呀。还有，你把杂物放在我的展示柜上做什么，我才把玻璃擦干净，真是的！” 女店员根本没意识到这包沉甸甸的东西就是金条，以为王贺弟要卖的是金戒指之类的小物件。 “我不是已经拿出来了么？这些就是啊！”王贺弟指了指报纸。 “啥？这里面是黄金？”女店员用手按了按，感觉里面硬邦邦的，像是黄金，顿时脸色一变，花容失色。 一克黄金550块，这么一大包黄金，价值多少钱啊？ 该有大几百万吧？ “对，全是金条！” 王贺弟用身体挡在展示柜的前面，这样外面即使有人经过，也看不到展示柜上有一包金条，他把报纸打开，露出一个小口让女店员看。 对方探头一瞅，顿时被黄灿灿的金光晃了眼，倒吸一大口凉气。 喔唷，原来这其貌不扬的男人居然有这么多金条，大几百万的金条随随便便装在旧包里满街走，一点都没把钱当回事啊。 莫非他是某个大家族的少爷，跑出来扮猪吃老虎？ “帅哥，快进来 vip会客室坐！我马上打电话给经理，让他过来跟你谈。”女店员对王贺弟露出发自肺腑的笑容，刚才的冷淡已经看不到半点痕迹。 …… 几条街之外的歌厅。 周深深珠宝店的老板唐春宝正在接待几位外地来的朋友。 桌面摆满了啤酒和小吃，每个男人怀里都搂着娇俏可人的包厢公主。 宾主玩得不亦乐乎。 “今天小弟我请客，几位哥哥必须玩得尽兴，倘若不尽兴，就是小弟我做的不到位。”唐春宝满面红光地说着场面话。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低头一看，是自己的店员打来的。 “老板，现在店里来了一个客人要卖黄金，他非要见你，你赶紧过来跟他面谈吧。”女店员压低声音报告。 “见我？他有多少黄金啊？” “20根。” “20克？”包厢里的背景声音很嘈杂，唐春宝没听清楚，把20根听成了20克。 他在心里盘算，一克黄金是550块，20克就是11，000元，按照10%的回收折扣计，这一单他能赚1100块。 要不要赚这个钱呢？唐春宝颇有些意动。 但是一帮朋友就在旁边，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为了这点小钱就跑回去一趟，会不会很没面子？ “兄弟，有事你就去忙吧，留我们自己在这里喝就行了，这年头赚钱不容易，还是生意要紧。”有朋友拍了拍唐春宝的肩膀。 “什么话？我这人最讲义气，兄弟排第一，老婆孩子排第二，生意排第三。我把话放在这里，哪天你们要是发现我见利忘义，只管打死我！” 唐春宝借着酒劲，砰砰拍打厚实的胸脯，豪迈放言。 “好！阿宝是真男人，三观太特么正了！”几个朋友拍掌叫好。 “何况才是20克金子的小买卖……”唐春宝咕哝着掐断了电话。 虽然少赚一千多元有点心痛，但能得到兄弟们的赞赏，在众人面前装一回逼，他还是觉得很值的。 哪知女店员听到了老板的最后一句话，连忙又打电话过来纠正他：“不是啊老板，这个客人不是卖20克黄金，而是卖20根黄金！” “啥，居然有这事，那到底是多重？”唐春宝神情立刻变严肃了。 “他带来了20根黄金，每根十两，总共就是一万克，价值五百多万呢。” “啊！”唐春宝呆住了。 五百多万货值，手续费按10%计，这是什么概念？ 他在心里迅速计算数字。 小学算术没学好，现在又喝了一点酒，满脑子晕晕的，所以心算很慢。 “阿宝，今日大家难得一聚，生意那种俗事就扔一边吧。刚才可是你亲口承诺的啊，我们要是发现你见利忘义，就打死你！快过来喝酒。” 一个朋友拽住唐春宝的手，使劲往自己身边扯。 “不好意思，几位兄弟，我手下的店员刚才告诉我她怀孕了，胎儿已经有一斤重，有可能是我的。玛德，这娘们，我现在必须回去处理一下。” 唐春宝正色说道。 他终于在心里把数字算明白了，果断做出了决定。 “……” 包厢里一片死寂。 所有男人都望着唐春宝，逐渐露出感同身受并且万分同情的眼神。 终于，有人开口：“兄弟，这绝对不是小事，不能拖，必须赶紧处理，不然你的一半家产就没了。” “嗯！”唐春宝懂事地点点头：“你们玩，我办完事就马上回来，我买单！” 他闪身出了包房。 到了走廊，忍不住小跑起来。 半个小时后，唐春宝回到自己的店面。 他两根手指捻起一根金条，在强光灯下仔细观察。 心里忍不住感慨：玛德，这东西太漂亮了！色泽纯净，造型优美古朴，而且非常崭新，像是刚从工坊里铸造出来的样子，根本不是被无数只手用过的钱。 简直就是一件赏心悦目的艺术品！ 他在心里感慨了一阵，随手把金条翻过来，突然浑身一震，他看见金条的背面竟然有字……“足色金十三两四钱，正统元年铸”。 “兄弟，你这金条是明代的货？”唐春宝颤声问道，意识到捡到宝了。 “嗯。”王贺弟点了点头。 “这就有意思了……” 唐春宝微微点头，砸吧砸吧眼睛：“兄弟，这些金条你打算当黄金卖，还是当古董卖？” “怎么说呢？”王贺弟微微一怔，这个问题倒是他原来没想到的。 “如果你当黄金卖，我就给你称重，然后按市价结算给你。既然你的数量这么多，我的佣金只收3%，你看如何？” “如果当古董卖呢？” “我给你介绍一个大客户，你们自己谈，看他能给你出价多少，但肯定会比当黄金卖要高，毕竟这里面有文物价值。介绍费你也按照3%给我，如何？” “行，那就当文物卖。”王贺弟心花怒放，满口答应。 唐春宝用手机给金条正反面拍了照，用微信发给了客户。 并且语音留言“魏管家您好，这种金条现在有20根，麻烦您问问霍爷，看收不收？” 信息发出后，等对方答复。 第六章 杭城霍爷 “唐老板，你这客户实力如何？” 王贺弟想到自己以后跟朱祁镇合作，可以得到大量明代文物，如果有人愿收，当然是条赚钱的好路子。 只是朱祁镇的东西太多，就不知道这些古董收藏者是否有足够财力买下它们。 “不瞒你说，我这客户正是杭城霍爷！你只要往收藏界一打听，绝对无人不知，霍爷可是收藏界响当当的扛把子一哥，最喜欢收明代古董，他的钱比胡润财富榜上的那些人都多。而且霍爷手眼通天，能量极大，简直没他办不成的事。” 唐春宝凑近王贺弟，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不会有这么牛逼吧？”王贺弟的兴趣被勾起来了。 “绝对有啊！老弟你想想，如果没有相应的权势做依仗，谁能守住那么庞大的财富啊。有钱而无势，那不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吗？” 两人正聊着，唐春宝的手机响了一声，有新消息进入。 唐春宝点开看了几眼，问王贺弟：“魏管家问你，除了这批货以外，你还有别的货吗？” “有，而且不少。” “魏管家说，他现在过来，让咱们在这儿等他。” “行。”王贺弟一口答应。 如果霍爷这条路走通了，他以后光是卖朱祁镇的东西，就能得到巨额财富。 “兄弟，你真有面子，我跟魏管家打了这么多次交道，还从没见他亲自跑过来见卖家的，都是我领着卖家登门拜访。” 放下手机，唐春宝摇头感慨。 王贺弟微微一笑。 他已经能感觉出这位杭城霍爷确实眼光老辣，光凭照片就已经能看出他的这些金条来历不凡，所以派管家亲自过来面谈，给足他礼遇。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大约过了半个钟，一个身穿笔挺中山装的中年人推门走了进来，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身材高瘦，面容冷峻，一看就知是养尊处优者。 “魏管家好！来来来，请坐。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卖家王先生，金条都是他的。”唐春宝赶紧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笑脸相迎。 “嗯。”魏管家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没任何变化。 径直走到桌子前，两手捏起一根金条在强光灯下仔细查看。 又放在鼻子下面仔细闻了一会儿。 王贺弟注意到他的手指有点微微颤抖。 “小兄弟，能告诉我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儿弄到的吗？”魏管家一对精明的眸子在镜片后面上下审视王贺弟。 “是祖传的。”王贺弟早就在心里准备好了答案。 “确定不是从地下挖出来的？”魏管家追问。 “绝对不是！我不是盗墓者。”王贺弟坦然回答。 他能猜出对方想知道什么。 如果东西是从地下挖出来的，理论上所有权属于国家。 他的东西是通过时空隧道获得的，所有权属于他自己，只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 “这么说你还有别的东西？”魏管家仿佛松了一口气。 他选择相信王贺弟的话，因为刚才他放在鼻子下仔细闻，金条确实没有泥土的腥味和潮湿的水气味。 他跟古董打交道几十年，对这些味道再熟悉不过，只要有一点，他都能闻出来。 “是的，而且数量还不少。” “你介意让我看看你的身份证吗？如果你的背景没问题，我家老爷愿意跟你长期合作，你有多少货，我们就吃进多少。” “不介意，我的背景你们可以随便查。”王贺弟大大方方把身份证递给魏管家。 他的历史非常清白。 标准的小镇做题家，毕业后投身直播带货，遭遇业界寒流准备结业，没干过任何违法乱纪之事，所以根本不怕查。 至于对方窥探他的隐私是否有损人格尊严，王贺弟觉得没所谓。 如果以后双方把生意做开，那将是巨额的交易，对方如果对你的身份不放心，确实没可能进行这种合作。 魏管家拿出手机把王贺弟的身份证拍了照，发出去。 然后闭目养神。 后背靠在椅子上纹丝不动，也不喝茶。 一股慑人的气场自然散发出来，王贺弟和唐春宝都不敢说话。 整间店子静悄悄的。 才过了五分钟，魏管家的手机响了一下，魏管家拿起手机看，随即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 “小兄弟，看来咱们以后要经常打交道了。” “我很荣幸！”王贺弟暗暗震惊，没想到对方这么短时间就把自己的背景摸得一清二楚，这实力果真惊世骇俗！ “你这些金条如果按市价来算，值550万，我家老爷愿意用1，000万来收，你愿意出吗？” “可以！”王贺弟没有任何迟疑，立刻答应。 这些金条在对方眼中是古董，在他眼里纯粹就是金属Au。 他以后跟朱祁镇做生意，这样的金条随便就能收到一大把，能以市价的两倍卖出，简直赚大发了。 “行，成交！小兄弟，你想怎么收这笔款呢？”魏管家见王贺弟如此爽快，不是贪婪无度的人，眼中露出欣赏之色。 “用微信转账吧。”王贺弟想都没想，习惯性回答。 “1，000万是小数字，用微信转账也无妨，但小兄弟是否想过，如果以后数字做大，有人问起来，你如何解释这些钱的来源？” “……”王贺弟微微一怔。 这确实是个问题！ 以前他挣扎在生死线的边缘，全部心思都是琢磨如何赚钱养活公司，现在他面临另一个极端问题，就是钱太多了，万一被有关部门盯上，他如何解释来源？ 霍爷那边当然没问题，他是正儿八经花钱买古董，对方的东西既然不是来自盗墓，这个买卖当然不会有法律问题。 但王贺弟就会很麻烦。 因为他没法解释东西的来源。 他总不可能说，这些东西是我通过时空隧道从朱祁镇那里拿过来的吧？ 就算他肯这样说，别人也不信啊！ 魏管家其实是在替王贺弟作长远打算。 “魏管家，您经验丰富，您觉得我应该怎样收这笔款呢？” 王贺弟虚心向魏管家请教。 第七章 啥，你准备用一千万买矿泉水？ 对方既然能成为收藏界一哥，自然有各种成熟的操作手法，向对方请教，自然是最高效率的捷径。 “嗯，不错！年纪轻轻拥有巨额财富，却谦虚谨慎，不骄不躁，你品性不错，以后必能成大事。”魏管家点头赞许王贺弟。 “没错，王兄弟这人值得交！”唐春宝赶紧在旁边附和。 他早就乐坏了。 这笔生意以1，000万成交，他能拿到30万介绍费。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做个介绍人，转眼就赚了30万，今晚过得太愉快了！ “小兄弟，你是做直播生意的，我倒有个想法，不如你随便找个产品来卖，比如成本是5块钱，你就卖55块，卖一件赚50块。我让人去买20万件，这1，000万就合理合法地进了你的公司账户。如何？” “嗯……”王贺弟微微沉吟。 他没有一点惊讶魏管家如何知道他是做直播的，像霍爷那种能量，搞到这种信息简直太容易不过。 他是在琢磨，如果按照魏管家介绍的方法，他收这笔款起码要到几天之后，但朱祁镇那边等不及啊，人家在打仗，马上就需要水喝。 “魏管家，您这个方法挺好的，我觉得以后可以这样操作，但今天这笔钱我有急用，所以想尽快收到。”王贺弟坦然陈述。 “哦，能告诉我，你急着用这笔钱想买什么吗？” “我想买娃娃山泉。” “……！！！”魏管家和唐春宝相互对望一眼，极为愕然。 用一千万买矿泉水，想干嘛呢？ 你说买房买车，甚至把钱送给女人，我们都可以理解。 你偏偏是要买矿泉水，简直匪夷所思啊！ “小兄弟，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急着买这么多矿泉水吗？” “其实我只是急着买288.4万的娃娃山泉，至于买来做什么用，这是我的个人隐私，很抱歉不能说出来。”王贺弟难为情地挠挠脑袋。 其实他可以说买这些水捐助灾区人民。 但按照霍爷的能量，完全可以监控这么大笔物资的走向，如果查出他是撒谎，显然不利于双方未来合作，所以王贺弟选择了实话实说。 能说的，就坦然告诉对方。 不能说的，也坦然告诉对方我不能说。 “小兄弟，你看这样安排好不好，我帮你买这些水，放到你指定的地方，其余的钱就以直播购物的方式汇到你公司账上，如何？” “行，这样最好不过。”王贺弟爽快答应。 不过下一秒又犯难了。 “魏管家，我现在要连夜去找仓库，等我租好仓库就告诉你地点，咱俩加个微信吧。” 王贺弟原本有自己的仓库，但因为准备注销公司，所以前几天把仓库退掉了。 “你还没仓库？这好办呀，我家老爷在杭城有大把闲置仓库，可以免费借一个给你用，说说看，你对仓库有何要求？” “不用很大，有一千平米即可，我希望位置能够僻静一点，不要在人多口杂的地方。” “明白。”魏管家微微点头，发了一个信息出去。 一分钟后。 魏管家对王贺弟说道：“咱们现在出发吧。仓库已经找好，等我们到的时候，你要的那些矿泉水已经在里面了。” “这么快？”王贺弟非常震惊。 没想到霍爷的能量名不虚传，普通人要花千辛万苦做的事，他举手就能完成。 “他的佣金我按老规矩付给你。”魏管家交待完唐春宝，用报纸包好那些金条拿在手上，站了起身。 “好好好，没问题，没问题。”唐春宝忙不迭地把两人送出店子。 魏管家坐的车很低调，是奥迪A8，挂了一个特种牌。王贺弟开自己的 byd跟在后面，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入杭城的夜幕中。 “魏管家不会以找仓库为名，引我到僻静之处杀人灭口吧？”有那么一刻，王贺弟在心里冒出这个念头。 但很快他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因为像霍爷这么大能量的人，绝对不可能为了区区一千万背上一条命案。 可转念一想，霍爷真的很有能量吗？ 这个人设是唐春宝描绘出来的，假如世上根本就没有杭城霍爷这个人，魏管家是唐春宝的同伙，两人在唱双簧呢？ 前面这辆奥迪A8是租来的，特种车牌是假牌照，整个局就为了谋他的20条黄金，难道不可能吗？ 王贺弟越想越后怕，感觉自己上了贼船。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前面的奥迪a8突然右转，拐入了一个烂尾楼盘的围墙里面。 怎么办？ 我到底跟，还是不跟？ 王贺弟略做犹豫，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这个楼盘规模中等，因为资金链断裂，施工人员已经完全撤离，整片工地黑灯瞎火，十分僻静，很符合王贺弟的期望值。 烂尾楼旁边的空地有个铁皮的临时仓库，此时，仓库的铁门是打开的，前面停了一辆小货车，司机小伙蹲在货车边忽明忽暗地抽烟。 他见魏管家来到，赶紧掐灭烟头扔掉，笑呵呵地过来打招呼。 “矿泉水送到了吗？”魏管家沉声问他。 “刚卸完货，车已经走了。” “仓库钥匙呢？” “这呢，还有送货单。” 魏管家转身把两件东西交给王贺弟：“你要的矿泉水都在里面，总共是207万瓶，其中的7500瓶算我附送你的。仓库的灯泡坏了，尽快换个新的，这是仓库钥匙，尽快换把锁。” 王贺弟接过东西。 魏管家转身上车，轿车掉了个头，魏管家摇下车窗，对王贺弟道：“你直播的事安排好后，告诉我时间，我让人去买你的货。” 很快，小货车和奥迪a8都开走了，仓库前面只剩下王贺弟一人一车。 王贺弟走进仓库，发现这里的空间相当之大，至少有3000平方米，娃娃山泉像小城堡似的码在仓库正中间，他原本悬着的心此时终于落地。 看来杭州霍爷确实存在，并不是唐春宝杜撰的。 搭上这条线以后，以后要变现朱祁镇的东西就太方便了。 仓库的吊顶灯烧了，到处黑乎乎的，王贺弟用手机照明，认真点数。 朱祁镇现在陷入困境，就算王贺弟卖给他的货短斤少两，他也不敢抱怨什么。 但做生意最重要讲诚信，承诺多少就是多少，这是王贺弟一贯以来的做人原则。 不多时，数字点完，跟魏管家报的数完全一致。 “嗯，魏管家这人能处！” 王贺弟点点头，把仓库铁门从里面关上，准备发货。 “这么多货，能否一次性发给朱祁镇呢？” “时空隧道不会承受不住这么多东西通过而导致崩溃吧？” 经常看科幻小说的王贺弟有点担心。 第八章 “水…水……我要喝水！” 王贺弟点开跟朱祁镇的对话框。 把手机屏幕往矿泉水上按。 突然，原本黢黑的仓库亮起了一团耀眼的光。 亮光泯灭。 207万瓶矿泉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千平米的仓库空无一物。 一切顺利！ 太好了，如此操作，以后发货就简单喽！……王贺弟十分欣喜。 该跟客户做售后服务了。 “在么？跟你说个事哈，咱们亲兄弟明算账，这批货我多给了你7500瓶水，是作为我对你们抵御外敌保卫家园的友情支持。” 他一本正经地在对话框输入这句话，点击发送。 片刻之后，他收到朱祁镇的回复：“感谢仙人支持（泪目）！祁镇不破鞑虏誓不还朝！” 王贺弟发了一个点赞表情。 “请问仙人，我的士兵现在缺吃的，不得不杀战马充饥，你能卖些腊肉给我吗？” “光吃腊肉怎么行，必须搭配白米饭才香啊。” “仙人，你们那里也有大米？”朱祁镇喜出望外。 “当然有！我们这里啥都有，你想要多少报个数过来，先付款后发货，我童叟无欺。不过要讲清楚，我们仙界这边的一斤重量只相当于你们那边的八成四左右，以后报订单数字一律以我们仙界的度量衡为标准。” “行，我明白了，我现在让户部尚书统计，数字出来后马上报给您。” …… 回到租来的公寓，已经是凌晨。 王贺弟简单地洗个澡，喂了猫，开始盘点今天赚了多少钱。 第一笔贸易他赚了23万。 第二笔贸易因为数量巨大，魏管家帮王贺弟把出厂价压到了1元/瓶，如此，206.25万瓶就是206.25万元，利润就是1000万-206.25万=793.75万。 两单加在一起，今天竟然赚了816万。 对了，差点忘了。 办公室的保险柜里面还放着56根金条，就算按照市价来卖，至少都值1540万元。 卧槽，两界贸易能做啊，比跨境电商赚得多了去了！王贺弟坐在床边心潮澎湃，感觉钱途一片光明。 “嗯，我的公司不关门了，必须继续营业，员工全部保留。” “明天回到公司，我立刻筹备一场直播带货，早点把放在魏管家那里的800万收回来，以免夜长梦多，心里不踏实。” “卖什么呢？” “口红吧！这东西我以前买过，成本也就几块钱，卖55元一点都不显突兀。” “只是，我以前卖过，当时卖25元都没人买，这次要找什么理由把它卖到55元呢？没有合适的理由，提价反而畅销，那就太突兀了，容易引起怀疑，内在逻辑非常重要。” “有啥理由呢？” “苍天啊，请赐给我一个理由……” “呼~呼~呼~” …… 清晨。 战斗结束。 黑色的硝烟在土木堡上空逐渐消散。 神机营火铳甲队的管队孙大柳带着手下的弟兄返回驻地，心里带着少许成就感。 昨晚瓦剌人在土木堡北门强攻了一宿，又是炮轰又是射箭，但明军士兵众志成城，虽然死伤惨重，但到底没让瓦剌人冲进来。 回到营地，弟兄们依照惯例，自动在长出青苔的水桶前排成一行，挨个领取属于自己的一天饮水配额。 每天的配额，其实就是一小勺泥浆过滤水。 每人只能喝一勺，绝不能多喝，因为其他人都在旁边火眼金睛地盯着的。 “老大，田牛快不行了。”医疗兵在不远处向孙大柳大喊。 孙大柳连忙走过去，看见田牛双目紧闭躺在地上，半边脸被敌人的炮弹炸烂，全身血肉模糊。 他俯下身子听田牛的心跳，已经非常微弱，显然命不久矣。 “把属于他的那份水拿过来，给他喝掉。”孙大柳沉声下令。 医疗兵跑到水桶边，把属于田牛的那勺水小心翼翼地取来，交给孙大柳，孙大柳把水顺着田牛干枯的嘴唇缓缓倒了进去。 看到水，他自己的喉咙都干得像是往外冒烟。 “老大，其实不用给他喝水的，他反正都快死了，喝了也是浪费。”医疗兵也很心痛这勺水。 “闭嘴！只要他还活在这个世上，就有权利喝到属于他的那份水，谁都无权夺走他的水。”孙大柳瞪眼斥责医疗兵。 医疗兵只好闭嘴了。 田牛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被水滋润，这时候竟然慢慢恢复了少许神志，眼皮微微颤动：“水…水……我要喝水！” 你的水刚才已经喝掉了呀……医疗兵抬头，用为难的眼神望着孙大柳。 孙大柳犹豫了一下，虽然喉咙干得冒烟，但他还是咬牙吩咐：“把我的那份，拿给他喝。” “老大，如果你那份被他喝了，你自己今天就没水喝了啊。”医疗兵小声提醒。 由于饮水奇缺，就算孙大柳是整个小队的头，但在水的分配上并不享有特权，跟其他士兵是平等的。 “我嚼树叶，能顶过这一天。”孙大柳狠心说道。 其实树叶也不容易找到，它们大多都被士兵们嚼了，所以土木堡内的树现在都是光秃秃的，样子非常凄惨。 医疗兵遵命，到水桶处把属于孙大柳的那勺水取了过来，孙大柳忍痛把水缓缓喂进田牛嘴里。 刚才要不是田牛站在他的面前，替他挡了炮弹，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这份恩情他不能不念。 咳咳……田牛喝了孙大柳的水，爆发出剧烈的咳嗽，胸口剧烈起伏。 孙大柳知道，田牛在这世上的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其他弟兄死去的过程也是这样。 “老田，你有啥话要对我说吗？如果我有命返回关内，我会帮你做的。” “老大，你能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吗？”田牛喘息着问道。 “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满足你。你是想让我把你的抚恤金送回乡下老家吗？”孙大柳握紧了他的手。 军队规矩，死者为大。 人家为国而死，还有什么要求是不能满足的呢？ “不！我…我想再喝一勺水…你的那勺水，能给我喝吗？”田牛睁开眼睛望着孙大柳，逐渐黯淡的眸光中射出极度渴求的眼神。 “……” 孙大柳和医疗兵不由得对望一眼，两人的眼神都很复杂。 “老大，那就算了，我知道你会很为难，你带弟兄们奋战一宿，现在肯定也很渴，我不该找你要水喝的……” 田牛松开了孙大柳的手。 眼中的希翼之光熄灭了，他知道自己注定了要带着深深的遗憾离开人世。 第九章 为了这点破水，你们想杀我？ “老田，你等一下，我满足你这个愿望。” 孙大柳站起身，用目光扫视在水桶前排队的士兵。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自己的侄子孙峰身上。 他走了过去。 “孙峰，田牛不行了，他想喝水，我的水已经让他喝了，你把今天的水让出来给他喝吧。”孙大柳小声地向自己的侄子请求。 “凭什么呀？我不让！”孙峰果断拒绝了大伯的要求，他自己都渴得要死，哪能把宝贵的水让给一个将死之人。 “玛德，你这娃咋不听话哩，老子毙了你！”孙大柳勃然大怒，掏出火铳，对准亲侄子的胸膛。 侄子今年15岁，是他亲手领进神机营的，现在居然不懂事，不体谅他的为难，在众手下面前公然顶撞他，让他这个当大伯的非常生气。 “你打呀，你打呀，有种你就打死我！”哪知侄子丝毫不怕，用手猛地撕开自己的军服，露出里面干瘦的胸脯。 他的胸前有一个碗口大的伤疤，触目惊心。 这是半个月前被瓦剌人的弩箭射伤的，所幸捡回一条命，人没死。伤口到现在已经结了黑色的痂，尚未完全脱落。 孙大柳拿火铳的手不由地颤抖起来。 这一枪真的打不出去啊！侄子才15岁，已经受过重伤，才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也是英雄，怎么能打死他呢？ 再说了，打死了亲侄子，自己回去怎么跟弟弟两口子交代？ 可如果自己的侄子都不给面子，他又有何理由要求其他人让出自己的水给田牛呢？ “开枪呀，开枪呀！你打死我呀，妈的，这种日子我早就不想过了，你干脆一枪打死我得了！”孙峰发疯似地大喊，委屈的眼泪滚滚流出。 孙大柳陷入了深深为难。 “吵啥？吵啥？刚打完仗回来，不抓紧时间休息，吵吵闹闹干什么？” 神机营的军需官从外面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他手里牵着一头高大的骡子，骡子背上背着两个箩筐，箩筐盖着盖子，看不到里面装的是什么。 来的正好，可算帮我解围了……孙大柳长舒一口气，赶紧捧起小水桶跑到军需官面前。 “报告，我们的水不够，有个重伤员想喝水，但是我们的水不够分，请军需官帮忙解决。” 军需官漫不经心地接过水桶，往里面瞅了瞅，随手往外一抛。 哐啷！水桶在地上滚动几下，剩下的小半桶水全部流了出来，顷刻间就没入了泥土里面。 “军需官，你…你怎能这样？”孙大柳大吃一惊，随即一股怒火冒了起来。 太暴殄天物了！ 这可是弟兄们的命根子啊，你怎能随手就把它倒掉？ 弟兄们今天还喝什么呢？ 这会出事的！ 孙大柳转头环视自己的手下，发现不少人的眼睛都在喷火，手已经按在了火铳的手柄上，随时都可能拔出来射杀军需官。 “怎么，为了这点破水，你们想杀我？”军需官仿佛一点都没意识到事态凶险，若无其事地撇嘴冷笑。 “军需管，这可不是破水，弟兄们都舍不得喝的，你怎能把它随便倒掉呢？”孙大柳这时候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气，用责备的语气质问上级。 “这水太差，不喝也罢。我给你们带来了比它好喝一千倍的水，保管你们尝了之后，这辈子再也不想喝一滴泥浆水。” 军需官转身从箩筐里面拿出一个长条形的小瓶子，晶亮晶亮的，随手递给孙大柳。 “娃娃山泉，嘿嘿！来，大伙自己来拿，每人一支，都别愣着。” 军训官咧嘴坏笑。 “啥，这里头装的是水？”孙大柳把娃娃山泉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清澈了！ 没有一点杂质。 纯净得简直不像是真的水。 如果不是沉甸甸的分量时刻提醒他，他简直要以为这个瓶子里面是空的。 他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随即呆住了。 太特么好喝！比老家的井水还好喝百倍啊，冰凉冰凉的，居然还带一点甜味。 相比之下，这些天众人争抢的泥浆过滤水真的连洗脚都不配！ 真想再喝一口。可是孙大柳知道，这绝对是奢望。这么好的水，一天喝一口都要快乐至死，怎么可能多喝呢？ 他依依不舍地把瓶盖拧上。 “喝呀！怎么才喝一口就不喝了？从今日起，这种水每人每天配额一瓶。” “什么？一天可以喝一瓶？”孙大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幸福来得太突然。 其他士兵也都惊呆了。 要知道，就在刚才以前，就算是泥浆水，他们每天也只能喝到一勺啊。 “不错，这是皇上亲口下令的，他说不能让弟兄们为国家打仗，流血又受渴，必须让大伙喝到世间最美味之水，大明的士兵配得上这个待遇。” 军需官微笑说道。 “皇上英明！” “谢谢皇上！” “我等誓死捍卫大明江山！” 军营沸腾了，到处都响起众人兴奋的欢呼。 …… 第二天早上，王贺弟睡了一个自然醒，睁开眼睛，时间已经过9点。 “嗯，今天有点睡过头了，不会有谁找我吧？” 他打开手机，果然发现有几条未读信息。 其中一条是朱祁镇发的。 他报了一个数，这次要买20万斤腊肉，200万斤大米。 平均下来，大约一个士兵配一斤肉和十斤米，如果艰苦一点，这份物质大约能支撑打十天的仗。 农贸市场上，散装腊肉大约20元一斤，王贺弟不想赚得太狠，想报给朱祁镇40元。大米有贵有便宜，便宜的2元一斤，王贺弟想报4元。 都是翻一倍而已，比矿泉水的报价已经良心很多了。 王贺弟用计算器算出总价，是1，600万元，折合58.18根金条，他给朱祁镇报出一口价：60根金条。 “怎会如此便宜呢？仙人，您是否算错数字？如果让您吃亏，被上司责罚，那就不好了。”朱祁镇很为王贺弟担心。 他觉得王贺弟挺好相处的，如果被换走了，下一个经办人就未必如此支持大明了。 朱祁镇担心的是这个。 “没错，本来要80根金条的，后来我跟上司再三求情，说你们抵抗瓦剌人不容易，所以给了优惠，降为60根金条。” “多谢仙人帮忙求情！大恩不言谢，以后若有用的着祁镇之处，请尽管说。”朱祁镇感动得差点哭了。 “呃，说个题外话，其实我有点好奇，不知你是用什么碗吃饭的呢，能不能付钱的时候顺便弄个碗过来，让我瞧瞧？” 王贺弟不动声色地给朱祁镇下了个套。 第十章 谁是林浅浅的男朋友啊？ “没问题啊，既然仙人有吩咐，祁镇照办就是了。” 朱祁镇不疑有诈，答应得十分爽快。 他吃饭的碗在御厨房有上百个，送一个给仙人有啥困难的？ 等打赢了瓦剌人回到京城，让官窑重新再烧，出一窑货该有好几百个吧？ “好，那你付钱吧，款到发货。” 不多时，从手机里噼里啪啦掉出60根金条，和一个鎏金陶瓷小碗。 王贺弟赶紧把碗捧起来，在掌心仔细端详。 只见碗的外侧绘了一圈飞鸾翔凤的图案，看上去颇为精致可爱，但他对古董并不了解，看不出更多的妙处。 他把金条和碗都小心翼翼地收好。 都是贵重物品啊！ 朱祁镇亲口用舌头舔过的碗，那是货真价实的御碗，试问全世界的博物馆里面珍藏有几个？ “朱祁镇这份腊肉和大米的订单，进货总价估计要在六七百万左右，我得赶紧办一场直播把魏管家手里的800万收回来，才有钱付账。” “可朱祁镇那边急着要吃的，最好今天帮他发一批货过去，腊肉厂家跟我是老熟人，跟对方商量一下，先赊账，晚几天再付款给他，应该没问题的。” 王贺弟拿起手机，拨通渝州强盛肉联厂老板刘强的电话。 “忙着呢，有事赶紧讲，不然挂了。”刘老板语气十分恶劣。 王贺弟以为对方没听出自己的声音，笑着调侃道：“老刘，出啥事了？一大早这么大的火气，没听出是我的声音啊？” “老子知道是你，三场直播才帮我卖出不到两千包腊肉，却收了我十万坑位费，你还好意思打电话给我，有啥屁快放！” 王贺弟明白了，原来对方觉得跟自己合作吃亏了，所以心里正在恼火。 “刘老板，我承认之前的合作没让你赚到钱，不过我现在接到了一个大单，要20万斤腊肉，你今天能帮我送来杭城吗？货款在五天之内结清给你。” “你可拉倒吧！你的公司都要倒闭了，还想骗我一笔钱？” “刘老板，你这是什么话，我的公司开得好好的，怎么可能倒闭呢？” “你少来，我虽然不在杭城，但对你们直播界的动向了如指掌，早有人告诉我，你的公司亏损严重，昨天是最后一场直播，今天就要散伙走人。” “是姜丽丽告诉你的吧？” “哼！”刘老板不置可否，王贺弟知道自己应该猜中了。 “我说刘老板，你怎么能信姜丽丽的话呢？她那人忘恩负义，老是在外面说我的坏话。你如果不相信我，完全可以跟着货车一起来杭城，我让你见识我的实力。” 王贺弟爽朗地笑了。 他真有打算让对方见识一下明代的国库金条。 “滚蛋，我才没闲工夫跟你贫嘴。就这样吧，以后别再打电话来了！”刘老板没等王贺弟说话，直接把电话挂了。 王贺弟愣了几秒钟，苦笑着摇头……刘强啊刘强，你这人的运气真是不好，你这不相当于是12年净身入宫，45年投靠日本，49年加入国军？ 大米的供应商，王贺弟以前没接触过，不太熟悉这个行业，而且两百万斤米也不是小数字，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再卖一批金条给魏管家，让他直接帮忙张罗货源。 他发了一条信息给魏管家，说明了这个意思，表示想再出20根金条。 魏管家答应得很爽快，两人约好今晚在仓库门口一手交金条，一手交腊肉和大米。 不过这样一来，魏管家那边又多欠了王贺弟三四百万款项。 “小兄弟，你的直播何时办呢？我家老爷不习惯欠别人的钱，想早点跟你把账结清。” “就这几天吧，一旦时间定下来，我马上告诉您。” “好！” 不过想起直播，王贺弟又有些烦恼，关键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把口红价格拉高一倍多来卖。 这时他注意到许婉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就点开来看。 不由的一愣。 “老板，你隐藏得好深啊！居然是林浅浅的男朋友，你让林浅浅给我们公司一点资源嘛，这样我们公司也不用关门了，我舍不得离开公司呀，呜呜呜……” 这妹子莫不是疯了，谁说我是林浅浅的男朋友？ 王贺弟回了许婉一条信息：“不会又是姜丽丽在胡说八道吧，这么离奇的事你都相信，真是愧对了我这几年对你的栽培（鄙视）。” “老板，原来你没看新闻啊？这跟姜丽丽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新闻热搜上全是你和林浅浅的照片，你赶紧去看看吧，嘻嘻。”许婉回复得很快。 啥，我的照片上热搜头条了？王贺弟疑惑地打开微博，果然头条新闻全跟林浅浅有关。 “惊爆！龙国直播界一姐林浅浅居然有男朋友……” “昨晚，年入三十亿的绝色富姐林浅浅与男朋友纵情热吻……” “圈内人爆料林浅浅男友身份，也是业内人士，但公司经营不善，濒临倒闭……” …… “玛德，什么男人能配得上林浅浅啊，让我看看他长的是啥模样？”不知为何，王贺弟心里本能地冒出强烈失落感。 他点开一条新闻，才扫了两眼，顿时大吃一惊……卧槽，照片上的男人不是我吗？ 照片上。 王贺弟与林浅浅紧紧相拥，他的一只咸猪手还很不安分地在林浅浅弹性十足的背上轻轻抚摸。 乍一看，真的像是热恋中的年轻男女在忘情拥抱。 我哪有机会跟林浅浅拍这种照片，定是姜丽丽那贱人P出来的！王贺弟有点恍惚。 但下一秒。 他突然想起，这是昨天晚上在公司大楼发生的事。 一个持刀小伙冲破保镖的防守，林浅浅受到惊吓差点摔倒，他见义勇为，伸手抱住美女。 其实才抱了短短几秒钟，女助理翟红就凶神恶煞地跑过来把两人强行分开了。 当时旁边至少有上百人围观。 无良自媒体博主刻意把周围的人全部P掉，营造出两人在私密环境下独处的状态。可别说，这么一弄，还真似模似样，难怪连许婉都信了。 艹，完全是捕风捉影断章取义，这些自媒体大V真恶心！王贺弟心情愉快地叉掉网页。 开车回公司。 走进大堂，感觉周围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 我是林浅浅的绯闻男友，不丢人！王贺弟挺直身板，面带微笑，背着双肩包向电梯走去。 “姓王的，你给我站住！” 一把凶狠的嗓音在不远处低喝。 第十一章 我不是林浅浅的舔狗 王贺弟疑惑地转头，发现原来是林浅浅那位矮胖的女助理翟红。 “请不要叫我姓王的，这样显得很没礼貌，我的全名叫王贺弟，你可以叫我王总或者王先生。”王贺弟淡淡说道。 他一直对这女人没啥好感，因为她整天脸上都挂着一副极度厌男的表情，但昨天她奋不顾身抱住持刀小伙的腿，这让王贺弟对她有了几分好感。 临危不惧，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她这个表现比很多男人都强。 “闭嘴！今天的新闻看了吗？” “如果你指的是我和林浅浅的那张照片，那么我看了，坦率说，我并不反感，因为那只是美丽的误会。” “你当然不反感，因为你可以蹭浅浅的流量，可我家浅浅就惨了，数不清的男粉丝在后台疯狂骂她，还说以后再也不买我家的东西了。”翟红气愤得脸都扭曲了。 “这跟我有关系么？我又不是林浅浅的粉丝。” “我今天是想告诉你，我们已经发了律师函，要告那些断章取义恶意捏造的自媒体，我知道接下来会有很多媒体要采访你，我警告你，不准接受他们的采访，不准发表任何评论，这件事由我公司全权处理就行了。” “你说完了？”王贺弟冷眼看着翟红。 “说完了。” 王贺弟转身就走。 “喂喂，姓王的，你还没跟我做保证呢。”翟红挪动矮胖的身体追在王贺弟身后。 王贺弟站住了脚步，转过身望着她： “翟小姐，我觉得你搞错了，我不是林浅浅的舔狗，也不是你们公司的员工，你没有任何权利要我向你做保证，换句话说，我有权做任何我认为正确的事。” “你……”翟红被呛着说不出话。 王贺弟懒得再理她，走进电梯就上了楼。 掏出钥匙开门进公司的那一刹，王贺弟突然眼睛一亮……唉，我把口红卖高价的理由不是送上门来了吗？ 不多时，许婉和另外两个员工都回到了办公室。 王贺弟把他们叫到面前，郑重宣布：“诸位，原本我是打算把公司关掉，今天吃散伙饭，但是现在情况有变，我经过考虑，决定把公司继续经营下去。” “太好了，我就知道老板有林浅浅做女朋友，公司肯定不会关门的。”许婉拍着小巴掌，高兴得在木地板上使劲蹦。 “这跟林浅浅没有关系，完全是出于我的个人原因。接下来我想办一场直播，卖赵老板生产的口红，时间定在后天晚上7:00~8:00，你们赶紧联系相关自媒体，把热度做上去，声势造得越大越好。” “老板，这次广告预算是多少？” “10万吧。另外，许婉，你把我的照片拿去洗一万张，我要把签名照和口红搭在一起卖，一个套餐定价55元。” “啥？老板，上次我们卖赵老板的口红，才是25元一支，都没卖多少，你的签名照难道值30块？”几个同事面面相觑。 “不要低估我的个人魅力！我现在已经是名人了，各大热搜榜都是我的照片。去吧，赶紧各就各位，迅速推进各项事宜。”王贺弟风趣地跟大伙开玩笑。 其实他根本不在乎市场反响如何，这只是向魏管家收款的一种方式。 “老板，你这样蹭林浅浅的流量有跟她商量过吗？你要真想借她的流量带货，还不如后天直播时，你跟她做个友情连线，这样才有可能把55元的口红卖掉。” 许婉提出建议。 “谁说我要蹭她的流量啊？对了，我提醒你们，在整个直播期间，绝对不要提林浅浅这三个字，我们要凭自己的本事卖口红，跟林浅浅没半点关系。” “老板，那我劝你后天的直播还是暂缓算了，我担心一支口红都卖不出去。” “滚！” …… 公司这边的事安排完后，王贺弟开始考虑口红的货源。 昨晚那单，魏管家欠他800万，今晚这单，魏管家又将欠他两三百万，两个加起来，总共是1，100万上下。 口红的利润按一支50元算，要卖22万支。 王贺弟思索完毕，抓起手机： “喂，赵老板，听出我是谁吗？” “知道知道，你是林浅浅的男朋友。”江州俏丽化妆品有限公司的赵老板语气很夸张地回答。 “艹，原来你也看了新闻啊。”王贺弟有点哭笑不得。 “兄弟，你真厉害啊，居然把林浅浅那样的大美女都给迷住了，以后你们两家公司合并得了，别忘了帮我卖货，老哥以后的富贵全指望你了！” “那新闻是假的，我跟林浅浅没有任何关系，昨天晚上林浅浅下班时遇到了一点意外，我只是英雄救美，其实旁边都站满了人，林浅浅正准备起诉那些自媒体造谣呢。” “原来是这样啊，可惜了可惜了。我是说，像你这样的，怎么可能被一姐看上呢。” “艹，怎么说话的，我很差吗？”王贺弟哭笑不得。 “差倒是不差，不过说实话，要配林浅浅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嘿嘿。” 两人打趣了一会儿，开始说正事。 王贺弟要他生产22万支口红，出厂价5元一只，总价是110万，赵老板要王贺弟先给一半的货款作为定金，但是王贺弟拿不出这么多钱。 他身上现在只有40万现金，本打算用来发遣散费的，现在公司不用关门了，这笔钱可以当公司的流动资金。 扣掉10万广告费预算，王贺弟目前能动用的只有区区30万。 “兄弟，要不咱们先生产12万支，你付我30万定金，让老哥也分散一点风险，行不？如果真卖得出去，咱们加班加点再生产10万支，也不过是几天的事。” “行…吧。”王贺弟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 说到底，对方还是对他的带货能力没信心，他上次帮赵老板带货，25块钱一支口红，也只卖了3000多支。 站在赵老板的角度，王贺弟的定金其实已经覆盖了大部分成本，到时就算一支都没卖出去，损失也在可承受的范围，至少厂子不会遭受灭顶之灾。 但如果王贺弟没给定金，全部损失由他承担，他是万万不敢答应的。 …… 晚上，王贺弟如约来到烂尾楼盘的仓库，等了没多久，魏管家和几辆运载着腊肉和大米的货车都来了。 借货车卸货的时间，王贺弟和魏管家办交接手续。 “魏管家，这是二十根金条，您点点数。” 王贺弟把金条递给魏管家，魏管家随便瞄了几眼，就收起来放到车上，也没问王贺弟为何才过一天又弄出这么多明代金条。。 “小兄弟，这些都是一等的好货，是我们自己旗下公司生产的，你要的数量多，给你优惠价，腊肉一斤18元，米是一斤1.8元，总价是720万，相当于又欠你280万，加上昨天的793万，我们总共欠你1073万。” 魏管家把货单交给王贺弟。 “好说好说，我的直播定在后天晚上，到时您安排人买货就行了。” 王贺弟从双肩包里把朱祁镇的陶瓷小碗拿出来： “魏管家，我从家里又翻出了这个东西，麻烦您问下霍爷，看他收不收？” 第十二章 皇家御碗 “哟！” 魏管家把小碗拿在手里仔细端详，才看了几眼，神色就凝重起来。 眸光跳动，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颤抖。 看来，是识货之人啊！王贺弟用纯真无邪的语气问道：“魏管家，这东西值钱不？” “这个…我不太清楚，得请教霍爷。” 魏管家让王贺弟捧着碗，他自己用手机啪啪啪地拍照，然后发了出去。 不多时，霍爷给了回复，魏管家转头对王贺弟道：“霍爷说出5000万，行么？” 卧槽，这么一只小破碗就能卖5000万啊，太特么好赚了！……王贺弟心中狂喜。 表面却不动声色，反而皱眉道：“应该不止这个数吧，魏管家，您不会是欺负我不懂古董行情吧？” “我没欺负你，你看，这是去年苏付比拍卖行拍的一件文物，就是你这种碗，成交价就是5000万，这是新闻，你可以看看。” 魏管家把手机上的网页给王贺弟看，王贺弟定睛一看，可别说，还真是这种碗，一模一样，成交价确实是5000万。 “行，那我就卖给霍爷吧。”王贺弟顺水推舟地表态。其实霍爷就算出500万，他也肯卖。 “稍等，我马上安排人过来接货。”魏管家走到一边，用手机打电话。 没过多久，一辆装甲运输车从外面开了进来。 车上下来几个持袖珍冲锋枪的安保人员，领头的向魏管家敬个礼，拿出一个内衬锦缎的微型密码箱，魏管家把陶碗小心翼翼地放进去，锁好密码箱。 装甲运输车迅速离开了此处。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滴水不漏，恍若电影剧情。 “不是吧，一个小碗而已，值得搞这么大的阵仗？”王贺弟原本以为魏管家会把陶碗放进奥迪车里，自己带回去的。 “小兄弟，既然交易已经完成，我不妨跟你透个底，这个碗，其实不止5000万。”魏管家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喜色。 王贺弟心里更高兴，却依旧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怎么说呢？拍卖行的成交价不是5000万么？” “那只碗是5000万，但它豁了一个小口，还有一条微不可查的裂缝，照片上看不出来。你的这只碗，品相比它强百倍，完好无缺，如果拍卖，至少值两个亿。” “啊！”王贺弟震惊了。 如果让朱祁镇弄50个过来，岂不是100亿到手？ 魏管家以为王贺弟被唬住了，就给他科普： “这种碗，在古董界叫明皇家御碗，专给皇帝吃饭用的，碰过皇帝的嘴，非常珍贵。尤其以正统年间的皇家御碗最稀有，在今晚之前，市面上只出现过拍出5000万的那只残损品。” “魏管家，为啥正统年间的皇家御碗最稀有呢？”王贺弟对这个是真不懂，不是装的。 “这就跟大明皇帝朱祁镇的特殊经历有关了，你知道这人的故事么？” “知道一点，他好像被瓦剌人抓过，当了几年俘虏，又被放回来继续当皇帝。”王贺弟在心里补充一句……我今早才跟他联系过，等下还要发货给他呢。 “不错。他被瓦剌人俘虏后，他的弟弟朱祁钰登上皇位，自然是不喜欢宫里有他哥的痕迹，于是下令把朱祁镇的私人用品全方位清除，这就导致了正统年间的皇家文物存世量极少。” “那后来朱祁镇再次登位，他没有留下大量私人用品吗？” “欸，那是天顺年的文物，不是正统年的文物。”魏管家微微一笑。 “不都是朱祁镇用的东西嘛，能有啥区别？”王贺弟不太理解。 “区别很大！主要体现在精气神上。正统年间，朱祁镇年轻有为，意气风发，所以他用的器物，都是英姿昂扬的彩绘，等他当了几年俘虏回来，整个人已经意志消沉，体现在器物的风格上，到处透着一股浓厚的暮气。” “难怪我刚才卖给霍爷的那只碗，图案是飞鸾翔凤，构图极为豪迈奔放，原来是这个缘故。” 王贺弟到这时总算听明白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土木堡的朱祁镇属于正统年间，他身边的每一件器物都是值钱货，这对我太有利了！ 魏管家见王贺弟这表情，以为他是心痛刚才那个碗卖便宜了，就笑道： “霍爷刚才发信息给我，说有个提议，他在杭城湾有一套别墅，位置相当不错，能看到无敌江景，是2021年全款买的，入手价一亿。 这几年楼市有所下滑，但这套别墅怎么说现在也值大几千万，如果你有兴趣，他可以无偿赠送给你，过户手续全部由我们这边办妥，你要交的税金也由霍爷承担。 当然了，如果你不想要房子，我们也可以立刻付你5000万现金。 由你选择！” 王贺弟微微沉吟，玉玺杭城湾这个盘是杭城最高档的别墅区，楼市火热时单价接近20万/平米，能住在那里的全是最有权有势之人。 在直播界，每个人的终极梦想就是能在杭城湾拥有属于自己的临江别墅，没想到，高光时刻这么快就来了。 “好，我接受霍爷的提议。”王贺弟按捺不住内心喜悦。 “那我们这边明天就开始推进相关手续，估计三天之内就能办结。” “这么快啊！”王贺弟一点都没想到自己在大后天就能住进属于自己的豪宅，他现在可是住在月租5000元的出租屋里。 “霍爷办事嘛，嘿嘿，你懂的！”魏管家轻笑，自豪之情溢之于表。 不多时，全部货物卸完，魏管家与王贺弟道别，所有车辆鱼贯离开，仓库里只剩下王贺弟一个人。 他如法炮制，把腊肉和大米全部发送给朱祁镇，又随手在网上找了一份腊肉焖饭的烹饪指南，也发了过去。 给客户提供附送且不花成本的情绪价值，这是他的做事习惯。 正经的腊肉焖饭，除了腊肉和大米之外还需要青椒、土豆、酱油等佐料，王贺弟相信朱祁镇的御膳房里都有，所以他也就没去菜市场买几斤发给他了。 回到家，王贺弟在临睡前盘点今天的收获，金条又多了40根，现在，他的金条总共有96根。 魏管家欠他的钱增加280万，总共欠1073万。 他还多了一套杭城湾的别墅，能欣赏到无敌江景。 嗯，不错不错！ …… 明正统十四年，土木堡。 大明皇帝朱祁镇神清气爽地负手站在屋檐下，注视着院子里小山似的两大堆东西，一堆是腊肉，一堆是大米，都是仙界的精美包装。 几十个身穿藏青色长褂的太监围在旁边仔细点数。 第十三章 “给朕满上！” 片刻后。 太监王振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汇报：“禀皇上，数量已经核实，大米实数200.15万斤，腊肉实数20.03万斤。” “仙人诚不我欺啊！” 朱祁镇由衷感慨。 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太好了，遇到一个如此诚实守信的仙人。 其实仙人如果有坏心眼，完全可以收到他的金子后不给东西，他一点辙都没有，不可能跑到仙界去论理啊！ 但这位仙人就心地非常纯良，每次收到钱后不仅迅速发货，而且份量还很足，从不短斤少两，每次还多给一点点。 而且生意之外似乎对他的生活还很关心，嘘寒问暖的，昨日还问他要了一个吃饭的小碗，想着也是蛮有趣的。 想到此处，朱祁镇微微一笑，吩咐王振：“把东西分下去给士兵们吃吧，他们想必已经饿坏了，让他们饱餐一顿。” “皇上，您不用留一些自己尝尝吗？老臣刚才查看过，这些米非常优质，比您吃的贡米还要……呃，只差一点点。” 王振其实是想说比朱祁镇吃的贡米还要好，但怕触怒龙颜，话到嘴边又改了词。 “不必了，朕对仙界的米兴趣不大，都分下去吧。” 朱祁镇自信地摆摆手。 他当然知道仙界的东西比大明要先进得多。 但具体到米，却又得另说。 大明普通老百姓吃的米，肯定远远不如仙界的米，这毫无疑问，无需质疑。 但身为皇帝的他，吃的米可就牛叉了，那是大明最优质的田，种上最优质的品种，精耕细作，收获之后再让无数的人进行精挑细选出来的。 沙子、谷皮、坏粒全部挑出来去掉。 小心储存。 防鼠防虫。 最后才得到一碗够格摆在他面前的白米饭。 别的不说，光说人力消耗，朱祁镇就不相信仙界会安排成千上万仙人撅起屁股在晒谷场上为他这200万斤大米精心挑选。 仙界绝对没有这个闲功夫！ 退一万步说，就算仙帝下令让手下这样做，价格也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价格。 寥寥几十条黄金就想买仙人们精挑细选出来的200万斤大米？做梦去吧！ 所以朱祁镇坚信，这些大米里面肯定混有不少沙子和坏粒，甚至谷皮，朱祁镇对此完全能接受。 这是难免的，已经比士兵们平时吃的谷糠拌饭强太多了。 至于王振刚才拿这些米跟他吃的贡米相提并论，呵呵，老头最近有点飘啊，忘记自己姓啥了，得找机会敲打敲打。 “皇上，这些米真的很出色，您不尝尝太可惜了。”老太监王振仿佛着了魔，非跑到院子里提了一袋米过来，捧出一把，递到朱祁镇面前，给他看。 啥，这是仙人卖给我的米？朱祁镇低头一看，顿时惊呆了。 雪白雪白的。 晶莹剔透，粒大饱满，毫无杂质。 还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味！ “这是米？”有那么一刻，眉头微皱的朱祁镇竟然有点思绪恍惚。 他伸手捏起几粒，放在掌心细看。 这绝对不比他的贡米差啊！ 不不不，准确说，要比贡米好，至少外观和香味是如此。 这米尚未煮成饭，口感未知。 “这就是米啊皇上！”王振用力点点头：“如此好的米，您真的不想亲口尝尝？” “200万斤，全是这样的品质？”朱祁镇瞪大眼睛追问。 “老臣刚才亲自抽查过二十多袋，全都如此，并无丝毫差别。” “.…..” 朱祁镇不说话了。 片刻后，他摇头感慨，仙界真是太厉害了，随便卖出来的米，都比朕的贡米强！ “赶紧让御膳房煮一锅饭出来！对，还要放几片腊肉，仙人给了我一份食谱，让御膳房按照上面的要求配齐佐料，做一份仙界的腊肉焖饭！” 朱祁镇大声下令。 不多时，御厨把腊肉焖饭端上。 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肉香和米香扑鼻而来，朱祁镇的食欲立刻被勾了起来。 他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米饭，缓缓放进嘴里。 嚼了嚼。 眨巴眨巴眼睛。 一种从未有过的香糯感强烈冲击他的味蕾，太好吃了！ 又舀了一片薄薄的腊肉放进嘴里。 牙齿试着轻轻一咬。 哎唷！油脂在齿间四溅。 油香味裹着米香味，挑逗完他的舌头，又冲入他的鼻腔，这口感太美妙了，说是人间顶级美味都不为过！ 哗哗哗！朱祁镇三扒两扒，眨眼间就吃光了一碗。 围在龙案前的众大臣面露喜色，皇上爱吃仙界的米，胃口大开，这是好事啊！ “给朕满上！”朱祁镇大声喝道。 “遵命。” “给朕再满上！” “好嘞。” “给朕再次满上！” “.…..”这回御厨不敢动了。 “皇上，来日方长，仙界的米可以慢慢吃，若是一次吃得太多，撑坏了龙体，对大明江山不利啊！”王振上前婉言相劝。 “嗯，也好。嗝~” 朱祁镇打了个饱嗝，摸摸鼓胀的肚皮，拿起娃娃山泉喝了一口，感叹：“朕算是明白了，凡是仙界过来的东西，都不是俗物！” …… 明军骑兵营第三小队管队彭越，提着一把明晃晃的三棱匕首走进马厩，几个伙头兵拿着绳索和大桶跟在他的后面。 彭越的眼神全是悲哀。 他的目光扫视一众正在吃草的战马，凡是被他目光触及的战马，无不露出畏惧之色，纷纷把身子往后躲。 这任务太难了！ 要选择一匹战马杀掉，吃它的肉，喝它的血。 因为上头没有口粮发下来，各小队必须自行解决士兵的吃饭问题，他们是骑兵队，只能杀马充饥。 可这些都是出生入死的伙伴啊，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忍心杀它们啊！ 彭越的目光最后锁定了一匹黑马。 锁定的原因是它受伤了，前天因为奋勇冲击敌阵，被瓦剌人的长矛刺中前腿，伤口肿得跟水桶一样粗。 若在平时，这是英雄之马，会得到最好的待遇，舒舒服服躺在马厩里养伤，痊愈之后再驮着主人征战沙场。 可现在，它却成了优先被杀的对象。 无法作战，还消耗草料，不杀它杀谁？ 彭越黑沉着脸，提着匕首向黑马走去，别的马感受到腾腾杀气，纷纷扬首躲开。 黑马躲无可躲，只能转身迎向彭越。 噗通！ 它前腿跪地，向彭越请求饶命。 第十四章 杭城收藏界的特大喜讯 “老黑啊老黑，我不是心狠，而是没办法。你不死，别的马就要死，所有的马不死，咱们人就得饿死。” “你要怪就怪瓦剌人吧。” “谁叫他们入侵大明，咱们得保家卫国啊！” 彭越轻轻抚摸黑马的脑袋，眼圈红了。 老黑曾经救过他的命，他今日却要亲手杀它，这感觉真特么不好。 吧嗒！ 吧嗒！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黑马清亮的眼睛里滴出来，撞到地面，变得粉碎。 它是通人性的，知道自己已经注定要死，只好把脖子向前伸直，递到彭越的脚边，这样方便主人更容易杀它。 “老伙计，对不住了！”彭越低喝一声，举高匕首，就要用力往下戳。 突然，旁边伸出一只手托住了他的胳膊肘，彭越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伙头兵。 “你干嘛？”彭越瞪圆了豹眼，大怒。 情绪被打断，很难受的，知不知道？ “老大，我看见军需官进来了，还牵来了一辆牛车……” “那狗东西，定是来分咱们的马肉。我日他祖宗哟，逼咱们杀马，然后来分肉，哪天老子实在气不过，干脆一刀宰了他扔进锅里！” 彭越朝地面用力啐了一口。 “不是啊老大，牛车上好像装满了东西，不是空的，他是不是给咱们送吃的来了？”伙头兵小声猜测。 “不可能！如果是食物，最多不过一天的量，用箩筐挑就足够了，怎会用上牛车？牛车上定是从别处搜刮来的东西，现在又来搜刮咱们的马肉。” 彭越恨得咬牙切齿。 “彭管队，见我来也不迎接，躲在马厩里干啥，跟畜生抢草料吃么？” 军需官笑呵呵地打趣。 “你来干什么？”彭越语气很冷淡。 “我来给你们送吃的呀，还不赶紧卸车，那我走了哟？” “有吃的？你是来送谷糠给我们的？”彭越顿时激动得全身发抖。 扔掉匕首，搂住黑马的脖子喜极而泣：“老黑，你今天的命保住了，我们有谷糠吃了，不用吃你了！” “谷糠？嘿嘿，你真没出息，有谷糠吃都哭。我告诉你吧，不是谷糠，是大米，白花花的大米，赶紧卸货！”军需官毫不客气地嘲笑彭越。 啥，大米？ 彭越不敢相信，从地上蹦起来，冲出马厩，直扑牛车，拔出腰刀划开一袋米的外包装，里面的米流出白花花的一片。 “我们……居然能吃上大米，太好了！苍天啊，谢谢您，您对我们真是太好了！”彭越激动得跪在地上，使劲磕头。 “兄弟，别乱磕头，你要感谢的应该是皇上，是他下令发米给你们的。对了，不仅发米，还发肉，上好的风味腊肉。玛德，比京城美味斋的腊肠还好吃，嘿嘿。” 军需官望着跪在地上的彭越，用细树枝悠然撩着牙缝中的腊肉碎末。 “你说什么？我们还有腊肉吃？快说，腊肉在哪？”彭越跳起来，激动地揪住军需官的衣领。 “拿去拿去！一斤一包，你们第三小队现有40人，拿走40包不谢。” “什么，每人能分到一包腊肉？”彭越愣住了，他原以为一人能吃到一片就很幸运了。 “大米，每人分十斤，总共是400斤。赶紧卸货，别特么哭哭啼啼的，跟个娘们似的，烦！”军需官一把推开愣住的彭越，转身爬上牛车点货。 “苍天啊，我不是做梦吧？” 惊喜交加的彭越使劲掐自己的大腿，发现很疼。 …… 三天后的上午。 王贺弟在办公室浏览网页，检查今晚的直播带货预热如何，在自媒体大V那的广告投放是否到位，评估十万元流量费是否获得了应有的效果。 却无意中发现一条爆火新闻：“明代稀有文物皇家御碗现身，我市收藏界传出捷报！” 咦，明代皇家御碗？ 王贺弟点击标题进去，发现这条新闻竟然来自杭城的政府官网： “本报讯：记者最近获悉特大喜讯，我市著名收藏家霍云峰先生斥巨资从国外神秘收藏家手里购回一只明代正统年间飞鸾翔凤碗。 据霍老先生介绍，这只碗是明代皇帝朱祁镇亲自用来吃饭的，收藏界称之为皇家御碗。 由于朱祁镇的特殊经历，正统年间的皇家御碗在文物界极其罕见，三年前曾出现过一只，虽然品相不佳，碗身有豁口和裂缝，但仍被拍出了5，000万元的天价。 而霍老回购的这只碗，品相奇佳，无任何瑕疵，外观跟刚从皇家官窑里烧出来的一样，属百年一见的珍品，估价在十亿元以上。 为庆贺霍老先生这一壮举，我市博物馆决定举办一场“明代珍贵文物展”，为期半个月，欢迎广大市民踊跃前往参观，届时，这只价值10亿的皇家御碗也将与观众们见面。本次展览门票为30元（60岁以上老人免票，学生凭证半票）。 最后，霍老先生表示，弘扬龙国文化，传承龙国历史，是每个收藏人的崇高使命，如果未来有机会，他还将出巨资从国外回购龙国的珍贵文物，为国家文物事业尽绵薄之力。” “艹！”王贺弟摇摇头，哑然失笑。 但随即意识到自己这个反应是不对的。 站在霍爷的角度，他确实花巨资买回了一件明代文物，这件文物是真的，不是赝品。 它包含了真实的明正统年间信息，通过对它进行展览，民众确实可以了解正确的龙国历史，这没啥不对。 而且霍爷把东西的来源说成是国外，对他也是一种保护。 “好吧，你说十亿就十亿，你是霍爷，你说了算。”王贺弟把注意力移回到今晚直播的热度上。 出乎他的意料，关注度竟然很高，甚至一度排上了新闻热搜榜单的末位，很多社区都有人在谈论，这主要归功于他和林浅浅的绯闻。 很多自媒体大V直接就写标题“林浅浅的绯闻男友今晚7点直播卖口红”，帖子底下骂声不断。 没错，全是滥骂。 林浅浅的粉丝们肯定是痛恨王贺弟的，觉得这混蛋不仅玷污了自己的偶像，还趁机蹭流量卖货，人品极差，差得没边。 路人对王贺弟也没啥好感，觉得他长相太普通，既不玉树临风也不高大威猛，根本配不上林浅浅，还无耻地蹭人家流量。 至于王贺弟的粉丝……呃，不好意思，他几乎就没啥粉丝。 所以评论区是一边倒的骂声。 “傻叉，我又不靠你们赚钱，骂个der啊。”王贺弟不以为然地关掉了网页。 第十五章 直播开始！ 王贺弟其实对面前的这个状况很满意。 只要热度上来了，就能合理解释晚上的销售额为何突飞猛进。 最怕就是根本没人关注，但销售额却奇高，别人肯定怀疑你有猫腻。 “老板，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今晚的直播效果可能不太好，咱们能不能把时间往后挪，过段时间再直播。” 许婉站在王贺弟的办公桌旁，小心翼翼提出自己的建议。 “为啥？现在热度这么高，咱不趁热打铁，难道要等凉下来之后才开干吗？”王贺弟一副不明白许婉在说什么的表情。 “老板，这种热度是没用的，直播带货最关键是要得到粉丝的认同，如果大家关注你只是为了看你的笑话，或者希望你不好，那么这种热度越高，越会造成反噬。” 许婉苦口婆心地开导自己的老板。 这公司好不容易决定继续开下去，她可不希望老板把遣散费都亏光。 “唔，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今天晚上肯定会有很多人涌到直播间来，他们最初的动机是想看我的笑话，但如果他们看着看着，欸，突然觉得我的口红确实很好，很适合他们的老婆或者女朋友，就会掏钱来买。一个人下单会引起十个人下单，然后导致一大堆人下单，这叫雪崩效应。总之，我不仅不觉得今晚有风险，反而很看好今晚的销售前景。” 王贺弟煞有其事地在员工面前胡说八道。 但却是必须的。 因为今晚直播取得惊人成绩之后，他必须给自己身边的员工一个能自圆其说的逻辑，不要让他们对眼前发生的事产生怀疑。简单地说，就是洗脑。 这几天他一直在琢磨如何洗脑。 最终琢磨出的结果就是上面对许婉说的这个逻辑。 “老板，你知道吗？今天晚上对你的职业生涯非常关键，因为你刚跟林浅浅传出绯闻，虽然林浅浅那边辟谣了，但绯闻的吸睛效应还在，如果你今晚成功了，以后很容易顺势发展起来。可如果今晚效果不理想，那么绯闻的红利就会消失，你接下来会比以前更艰难。” 许婉忧心忡忡地说道。 不得不承认，许婉这个判断是正确的，很有洞察力。 如果是在一般情况下，确实是这么一个理。 但王贺弟现在就不是一般情况。 “放心吧，我敢跟你打赌，今晚肯定会一炮打响，接下来公司会一飞冲天！你赶紧把我的照片搬过来，我要一张一张签名。” …… 电商大厦顶楼，林浅浅的椭圆形豪华办公室。 “浅浅，你看到新闻吗？楼下那个姓王的准备今晚直播卖口红。” “他本来就是做直播带货的，卖口红很正常呀。对了，他在投放引流广告时有提我的名字么？” “那倒是没有。不过，我觉得他就是在蹭你的流量！这小子虚伪得很，嘴里说不在乎你的流量，但实际上那件事尚未平息，他立刻就借热度开始带货，赚昧良心钱。” 翟红很是愤愤不平。 “红姐，你想多了，人家想做什么，只要没涉及到我们，我们无权干涉。”林浅浅淡淡说道。 “我查过这家伙的业绩，他上次卖口红，25块钱一支，连3000支都没卖到，这次他配上自己的照片，居然敢卖55块，我敢打赌，他今晚说不定一支口红都卖不出去，哼！他也不瞧瞧自己长得是啥样。” “什么？他给口红搭配自己的照片，然后直接涨价30块？” 林浅浅非常吃惊。 现在直播业竞争空前激烈，厂家都想方设法把价格往下打，不求最低只求更低，这人倒好，居然标新立异，跟大势逆行，这是天才还是白痴啊？ “是啊，他简直想钱想疯了，以为自己是黄晓明啊？就算黄晓明的照片，也不敢卖30块一张啊。”翟红鄙夷地撇撇嘴。 如果黄晓明的照片能卖30元一张，那他还演什么戏啊，直接卖照片都能成首富。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他哪来的自信呢？红姐，今晚提醒我，我想去他的直播看看。” 林浅浅拿着小勺轻轻搅拌咖啡。 透过干净明亮的落地玻璃窗，她迷离的眼神居高临下俯视杭城的全景。 配上清纯无邪的面孔。 很容易引诱男人犯罪的。 …… 晚上6:50。 王贺弟坐进直播间，在摄像头前面梳了梳油亮的头发，拿起手机给魏管家发了个信息，提醒他直播即将开始。 许婉坐在他旁边的电脑前，像往常一样管理后台。 另外三个员工负责拍摄、灯光、递产品等杂务。 “现在热度如何？”王贺弟给魏管家发完信息，转头问许婉。 “人气好旺啊，预约观众已经接近3万了。” “这么好啊？”王贺弟眉开眼笑。 “老板，我觉得你太乐观了，并不是人多就是好事，如果他们不是来买货，而是来骂你的，你今晚会承受很大压力。你一定要提醒自己，不要跟观众对骂，一旦口碑塌房，以后就很难挽回。实在不行，咱们是可以提前结束直播的。” “放心吧，我哪会没素质到跟观众对骂呢？我有预感，今晚的销售额一定会让你们震惊，我会把他们的戾气全部转化为购买力。不信咱们打赌，如果今晚成交额突破1，000万，你们请我吃夜宵，如果没突破，我送你们每人一辆小米su7。” “……”直播间的4个员工都呆住了。 老板不是脑袋过于发热吧？ 上次25块钱一支口红，他才卖了7万块，这次价格翻了一倍还多，他居然觉得自己有本事能突破1，000万销售额？ 难道他真觉得自己的照片很抢手？ 要是到时候连100支口红都卖不出去，那就尴尬了。 “老板……” 许婉刚想给王贺弟泼点冷水，让他清醒一点，免得等会面对惨败太过难受，突然发现时间已经来到了7点整，只能改口说道：“……直播开始了！” 5，4，3，2，1……王贺弟坐直身子，面对镜头，微笑说道： “hi，各位亲爱的观众朋友，晚上好！欢迎来到小贺精选直播间……” 第十六章 出师不利 “今天我给大家带来的产品是口红，一共有20种颜色，它的品质非常好，使用的是纯天然的原料，具有保湿滋润的效果防水防晒，每支只要55元，物美价廉哦！” “如果有喜欢我的朋友今晚下单买口红，我将赠送一张有我亲笔签名的照片，我的照片很帅的哦！” “好，现在废话不多说，立刻转入正题。我先给大家介绍第1款口红，它的品号是sk003，大家熟知的玫瑰红，女生用了它会显得温柔浪漫，非常适合相亲和约会。” “好，下面我亲自为大家体验这支口红上唇之后的效果。” 王贺弟从口红架上拿起一支口红，拧开盖子，把口红旋转出来，对着镜子，像古代淑女梳妆一样，仔细涂抹在自己的嘴唇上。 涂完之后，上下唇抿紧，轻轻摩擦。 对着镜子故作自我欣赏状，露出满意的神色。 “oh，my gold，太漂亮了！大家请看，这支口红上唇之后非常自然，光泽细腻丝滑，配合你精致的妆容，一切显得那么地生动和自然……” “这么优秀的口红，一支才卖55元！我再说一次，一支口红只要55元。55元不仅能获得一支非常漂亮的口红，还能获得有我亲笔签名的单人照哦。” “它的品号是sk003，喜欢它的朋友请立刻下单。” “买它！” 王贺弟高举两手，伸出食指从左右同时指向那支口红。 …… 直播间的页面，弹幕哗哗哗地往上走。 “卧槽，这是人妖啊，把嘴巴涂得像大马猴似的，真丑！” “蹭我家浅浅的流量，厚颜无耻！” “55块钱买一支口红，这么贵，脑子坏掉的人才会买。” “我敢打赌他今天卖出的口红不超过10支！” “你的照片白送我擦脚都不要，花钱买的都是傻叉。” “来，让我们拭目以待，看哪位白痴会下第1单。” …… 此时。 直播间人气已经升到了5万，不过全是跑来嘲笑王贺弟的，根本没人买货。 电商大厦的另一楼层，性感妖冶的姜丽丽拿着手机读这些弹幕，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 她画了浓妆，眼睛显得特别大，水汪汪的，有点像宝强哥的前妻。 “你们瞧着吧，今晚就是他的社死现场，明天他的公司就得关门。”姜丽丽得意地对周围的小主播们扬言。 “姜丽丽，我觉得你原来的老板对你不错啊，你为啥这么恨他呢？” “我最讨厌这种小地方来的直男，靠运气侥幸赚了一点小钱，就摆出老板的架势，随意践踏员工尊严，一点都不懂人和人之间是平等的。” 姜丽丽的脑海中浮现自己有几次背文案失误，被王贺弟批评的场景。 …… 电商大厦五层，王贺弟继续在直播间介绍口红。 时间已过去半小时，直播间的游客高达10万之多。却没有一人下单买货，全都在对王贺弟冷嘲热讽。 “老板，这样下去不行啊，你得赶紧想办法促单才行，要不咱们宣布给最前面 1000单打4折，把实际成交价降为22块？” 许婉在旁边小声提醒王贺弟，她的表情特别凝重。 说今晚的直播事关公司生死一点都不为过。 直播行业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主播的带货能力。 如果一个主播被证明没有带货能力，那么公司就完了，因为没谁愿意投入巨额坑位费给一位失去带货能力的主播。 这类似电影圈的票房毒药。 但还要残酷。 因为电影是很多人演的，就算其中一人是票房毒药，别的演员也能做些弥补。 但主播就是一个人，没有人会给他补位，没有带货能力就是没有带货能力。 就像一个足球运动员腿骨骨折，或者一个钢琴家两手残废，他还有什么职业价值呢？。 所以王贺弟今晚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交惨淡，那么也就直接宣告他的主播生涯就此终结。 半点翻盘机会都没有！ “没事，别紧张，我坚信今天晚上会有奇迹发生。” 王贺弟利用俯身取产品的间隙安慰许婉。 同时心里也有些疑惑……咦，魏管家的人怎么还不出手呢？我没让他非等到最后时刻买货呀，他完全可以让他的人在一个小时里均匀下单。 他瞄了一眼手机，发现直播前发给魏管家的那个提醒信息，对方至今都没回复。 不对呀，我以往跟魏管家发信息，他回复都很快，今天他明明知道我做直播，为何不回复我呢，难道出了什么意外？王贺弟的心往下一沉。 “魏管家你好，见到信息请回复，我觉得不必再等了，现在就可出手。”王贺弟手指飞快地发了个信息。 …… 江州。 俏丽化妆品有限公司的赵老板此时也在焦急地看直播，他的心快凉透了。 接触直播带货多年的他，凭经验已经得出结论：他和王贺弟的这次豪赌，将以惨败而收场。 他为今晚直播提前生产的12万支口红，耗费48万，王贺弟付他30万定金，以现在的态势判断，今晚能卖出的数量微乎其微，他的损失基本锁定在18万元左右。 18万啊！ 虽然不至于导致公司马上破产，却令他的经营状况雪上加霜。 本来指望王贺弟能蹭到林浅浅的流量，这次能打个翻身仗，谁知市场根本不买账，输得比上次更惨。 这几年太难了！ 买房子亏掉首付，在拼夕夕开的小店销量越来越小，养工人的费用却逐年上升，厂子连亏四年，如果今年还不能扭亏为盈，他的厂只能关门了。 年过五旬，不得不开网约车或者送外卖谋生，不然每月两万房贷真的拿不出来。 人生艰难啊，这几年体会尤其深刻。 “王总，还是赶紧把价格降一降吧，真心话，55元一支口红太贵了，咱又不是名牌，价格亲民才是王道啊。”赵老板忍不住给王贺弟发了一条信息。 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个举动然并卵，但还是发了。 小王，你干直播这么多年，咋还如此外行呢？居然认为自己的照片值30元，这明显是对市场缺乏基本认知啊……赵老板在心里恨铁不成钢。 “没用的死鬼，又亏钱了是不是？我一看你这张臭脸就知道！赶紧进屋把榴莲壳找出来，今晚给老娘跪一宿！” 赵老板的年轻媳妇柳眉倒竖，对他呵斥。 第十七章 又被傻叉精准拿捏了 直播间内。 王贺弟心绪已乱。 魏管家那边如石沉大海，一点动静都没有。 加上满屏的不友好评论，令他无法集中注意力讲解产品，他索性跟观众天南地北地聊天，等待魏管家回应。 “各位，前段时间有个同行，也是直播卖口红，但是翻车了，因为他说嫌口红贵的朋友是工作不够努力，这刺痛了观众的心，大家都骂他不知民间疾苦。” “可是平心而论，70多元一支的口红真的贵吗？” “你去发廊剪个头发要不要70块？” “可发型能保存多久，一支口红能用多久？口红能让你美丽的时间，起码是头发的十倍。” “所以，我觉得70多元的口红一点不贵，55元的口红更是物有所值，我坚信我的产品给你们带来的价值将远超55元！” “下单吧，老铁们！” 王贺弟目光坚定地望着直播镜头。 “胡说八道！” “王婆卖瓜！” “我的头发都是舍友剪的，一分钱不用！” “哟哟哟，他居然把自己跟佳琪哥相提并论，你谁啊？不就跟林浅浅传了个绯闻，还被人家无情辟谣了。” 直播间的气氛依旧没有任何改变，非常之不友好。 时间来到19:50，距离直播结束仅剩十分钟，成交笔数为0。 难道，魏管家想赖掉欠我的1000多万，他说霍爷过户别墅给我也是骗我的？王贺弟终于信心动摇了。 出于对霍爷的信任，这些东西都是口头承诺，他没让对方写任何书面保证。 如果真是骗局，那他的损失就太大了。 不仅损失1000多万现金和一栋别墅，还彻底葬送了他的职业生涯。 他今晚在这么多观众面前出糗，明天直播界就会无人不知，如果不幸上了热搜，连圈外人士都会知道此事，说不定会影响他未来从事别的行业。 甚至连相亲都困难。 对他的毁灭性打击将是全方位的。 冷汗，逐渐浸透了王贺弟后背的衣裳。 …… 杭城，一处占地面积颇大的城堡别墅。 戴金丝边眼镜的魏管家结束跟霍爷的谈话，从书房出来，发现手机没带在身边，就扭头去找，手机原来落在了咖啡机旁边。 就走过去，拿起手机，随即看见了王贺弟发给他的信息。 “哎唷，我竟然忘记安排王小兄弟的事，失礼失礼！” 他转头看了一眼沙发边的坐地钟：“还有十分钟直播就结束了，嗯，时间有点紧，得赶紧通知下去。” 魏管家来不及给王贺弟回信息，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 …… 月季花度假酒店。 这是杭城最豪华的商务酒店。 没有之一。 浙省企业家协会举办的投资项目推介会即将在一层豪华会议厅隆重举办，今晚来参会的，都是浙省最有实力的大型企业。 远方冶金集团董事长肖建安，身穿笔挺的黑色西装，在几名拎公文包的随从陪同下，锃亮的皮鞋稳步走入大厅。 大厅内，那些先来到的企业家们纷纷起身，跟他打招呼。 “肖董，来了？” “肖董，最近红光满面，越来越年轻了啊！” “老肖，我翻新了一块高尔夫球场，啥时候赏光一起打球呢？” “肖老弟，我那条邮轮想转让，不知你是否有兴趣接手？” …… 肖建安不苟言笑，只是礼节性地微微点头作为回应，因为他的公司比这些人的公司实力都强。 他径直朝主席台走去。 主席台的正中，是属于他的位子，因为他是企业家协会的会长。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铃响，肖建安从西装内袋拿出手机，才扫了一眼来电人姓名，顿时脸色微变，快步走到一边，低声接通电话： “喂，魏管家，有何指示？” “买口红？现在？” “好，明白了，我马上办！” 肖建安结束跟魏管家的通话，随即拨通集团工会主席陈民生的电话： “老陈，有个紧急通知，你立刻传达下去，十分钟之内必须到一个叫小贺精选的直播间买口红……” “对，作为集团给所有员工发放母亲节的礼物，费用从公司的福利费里面报销。咱们集团大约有25万人，每人买一支……” “啥，母亲节已经过了？礼物可以补发嘛。我说老陈啊，你要注意开动脑筋，创造性地工作……” “这是集团紧急开展的一次行动力测试，凡是测试不合格者，立刻开除！” “明白么？” …… 远方冶金集团里水县大山煤矿场。 晚风吹拂，值夜班的工会干事秦小丽正拎着医疗急救箱，匆匆走向八号矿区挖掘现场。 刚才有个矿工被山里的刺猬咬了脚板，医务室的人下班了，她要赶过去消毒包扎。 这时手机铃响。 她掏出手机，是上司工会主席打来的，她连忙接通。 “喂，丁主席，有啥事哩？” “买口红？现在？” “额不擦口红，额就是搬砖滴，擦口红被人笑话。” “啥，不买要被开除？买了可以报销？中！中！那额现在就买，买了给额的老娘用，她每天晚上跳广场舞。” 秦小丽赶紧放下急救箱，捧起手机，使劲点屏幕…… …… 远方冶金集团青川市精炼厂职工宿舍。 担任小组长的冶炼师傅老黄，正光着膀子跟几个年轻手下打掼蛋。 只剩最后几手牌，牌局到了最紧张时刻，他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是顶头上司班长打来的，他就算再不情愿，也必须得接。 “啥事？快说！”老黄显得极度不耐烦。 这傻叉班长没啥本事，却精通溜须拍马，年纪轻轻就爬到了他的头上，令他十分不爽。 “老黄，赶紧叫你们小组的人，进一个叫小贺精选的直播间买口红，人手一支，公司报销。” “买口红？你当我特么是人妖啊？”老黄对傻叉十分没好气。 “这是补发母亲节的礼物，不是让你用的。” “我妈已经死了，还过啥母亲节？” “蠢货，你不知道把口红送给女朋友吗？” “相亲了几十次，没女人看上我，我这辈子准备打光棍，没人可送，这口红就算公司报销，老子也不买！”老黄觉得自己在傻叉面前终于硬气了一回。 很爽！ “上面有令，以八点钟为限，谁不买就开除谁，你自己看着办吧，懒得跟你废话。嘟嘟嘟……”班长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老黄瞪着手机，脸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起，感觉自己又一次被傻叉精准拿捏。 “老黄，赶紧出牌啊，愣着做什么？”一个手下兴致勃勃地催促。 啪！ 老黄把手里的牌猛地往桌上一摔。 怒喝：“我出你个屁啊！赶紧拿手机，到直播间买口红，谁敢不买，老子开除他！” …… 第十八章 成交第一单 晚上19:55分。 距离直播结束只剩下五分钟。 成交笔数依旧为零。 这是一个极其令人尴尬的成绩。 直播间里的近十万观众亲眼目睹这奇观，情绪已经亢奋到了极点，有人甚至开始当众读起了倒计时。 王贺弟的心理压力也到了极点。 没啥心情再跟观众拉扯什么，干脆拿起水杯，借喝水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极度失落。 不过，因为情绪起伏，他拿杯子的手抑制不住地在颤抖。 …… 电商大厦顶层。 林浅浅的女助理翟红心里却乐开了花。 “浅浅你看，这姓王的真是惨，差五分钟直播结束，你猜他卖了多少货？零！根本没人买他的东西，他还想蹭你的流量，一败涂地啊，哈哈。” 翟红兴奋地拿手机给林浅浅看。 “红姐，你帮我买他一支口红吧，用我的小号，别用大号。”林浅浅瞥了一眼屏幕，淡淡吩咐。 “为啥？你平时用的口红都是四位数的大品牌，55元的口红哪能入你法眼啊？”翟红吃惊望向自己老板。 “我不用他的口红，只想给他一点支持，毕竟，在我最狼狈的时候，他扶过我一把。” 直播界一姐林浅浅，轻轻咬了咬丰满红润的嘴唇。 …… 叮！ 后台响了一声。 心情沮丧的许婉连忙抬头去看，发现竟然成交了一单，对方的昵称叫“杭城女将军”。 她兴奋地转头，小声告诉王贺弟：“老板，成交了一单！太好了，终于有人买你的东西了。” “还有人接着买吗？”王贺弟赶紧追问。 “没了。” “.…..”王贺弟苦笑，刚燃起的希望顿时又破灭了。 这是散客，不是魏管家的手笔，他的人出手就是成千上万地买，哪会只买一支口红呢？ 第一单购买出现，整个直播间顿时静了一静。 众人都愣住了……卧槽，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真有人逆势下单啊！ 随即展开热烈讨论： “这是谁啊，居然买他的口红，难道没听见我们一直在说什么吗？” “估计是他自己的小号，或者公司员工，纯属自娱自乐。” “你们也太损了，我觉得吧，小贺老板还是有几分人格魅力的，不然公司员工不会这样维护他。” “就是，你们也别把人家一杆子打死，55元的口红怎么啦？我要不是才买了一支口红，我都想下单。” “是啊是啊，员工最了解自己的老板，能得到员工认可的老板都是好老板。” …… 姜丽丽一直在潜水看王贺弟的笑话，看到此时，她终于忍不住了，直接用大号发言：“你们都搞错了，这个号不是他公司的员工，我是从他公司出来的，我知道。” 观众中有不少人看过姜丽丽的直播，也知道姜丽丽是从王贺弟公司出来的，纷纷表态证明。 “那这位杭城女将军是谁呢，莫非她只是一个路人？”有人提出疑问。 “我看啊，她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被王贺弟几句甜言蜜语就迷昏了头。”姜丽丽继续用大号发言。 她笃定今日之后，王贺弟肯定无法在直播界立足，所以也就没啥顾忌了。 “浅浅，我刚才劝你别买你不听，现在可好，有人讽刺你是没见过世面的村姑呢。”翟红赶紧向自己的老板报料。 “谁这样说我？”林浅浅眉毛一挑。 “叫姜丽丽的，是一名小主播，从他公司毁约出来后，跳槽到另一家直播公司，看样子跟姓王的不对付。” “姜丽丽……”林浅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直播间。 许婉见姜丽丽这么说自己的老板，非常生气。 不过众人的话也提醒了她……对啊，现在老板处于最黑暗之时，我是他的员工，我不维护他，谁维护他？ 许婉拿起手机，也下了一单。 用的是自己的大号，还特别注明……小贺精选电子商务公司许婉。 “浅浅，现在有意思了，姓王的有个员工果真出手了，是女的，这小姑娘不会对姓王的有意思吧？” “她叫什么名字？” “许婉。” “许婉……”林浅浅若有所思地又点点头。 另外两个员工，见许婉下单，也拿起手机各下一单，口红至此总共卖出四支。 距离直播结束还有三分钟。 “王贺弟，我早就说过，你再也没有翻身机会了，还是赶紧转行吧，别在直播界丢人现眼了，哈哈。” “各位，我来爆个料，我曾经是他的供应商，知道内幕，这家伙根本没啥本事，公司亏损严重，我敢打赌，他绝对撑不过这个月就要倒闭。” 渝州强盛肉联厂老板刘强也在看直播。 前几天王贺弟问他买20万斤腊肉，他很粗暴地拒绝了，事后心里比较忐忑……万一王贺弟真有大订单，咸鱼翻身，自己岂不是错过了？ 所以今天直播，他从开始看到现在。 到了现在，他已经万分确定，王贺弟根本没啥隐藏的秘技，还是那个鸟样，不，比原来还差，肯定在直播界呆不下去了，他也就没啥顾忌，索性落井下石。 有时候，落井下石的感觉比雪中送炭更爽，真的。 玛德刘强，原来你是这种人，以后你休想再跟老子合作……王贺弟在心里冷冷说道。 “各位，我也是小贺老板的供应商，跟他交往挺深，我说句公道话，这兄弟虽然运气差点，但人不坏，值得交，我敢说，以后就算转行做别的，他也能做起来。” “兄弟，大哥支持你！” 跪在榴莲壳上的赵老板忍不住给王贺弟打气，又随手下了一单，买了自家厂子生产的口红。 成交变成五笔！ 赵大哥，谢谢你，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鼓励我……坐在直播镜头前的王贺弟感动得喉头发酸，眼圈都红了，患难见真情啊！ “直播带货，居然靠自己的员工和供应商买，普通观众根本不买账，王贺弟，我看直播界没人比你更失败了，扑街吧你！” 姜丽丽肆无忌惮地继续补刀。 哪知她才说完，成交区的数字突然一变，竟然从5变成65！ “啥，我没看错吧？” 姜丽丽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数字竟然变成180。 第十九章 奇迹！ 莫非平台出故障了？ 这一刻，姜丽丽的脑子有点恍惚。 哪知成交数据像点了火的火箭，竟然唰唰唰地往上涨： ……512……930……1435……3580……10305……13766…… 每一秒都在飙升，极其迅猛！ 感觉眼睛都跟不上数字变化的速度。 直播间的观众也注意到这个异象，十分惊讶，迅速热议上了： “不是吧，不会是平台怕他太难堪，让机器人出手买的吧？” “应该不是，我点进买家的头像去看，买家是活跃的，平时也有自己的内容分享，应该是真人。” “我也看了，买家ip遍布全国各地，不像是机器人。” “这些人为啥觉得55元的口红值得买呢，又不是名牌，我觉得不划算啊。” “嘻嘻，我其实觉得他这家的口红不错的，而且附送一张照片。” “艹，他的照片你居然想要，不如我免费给你我的照片啦，我比他帅！” …… 一分钟后，成交数字变成56348！ 两分钟后，数字改写为127965，过十万了！ 此时，距离20:00直播结束，还有一分钟。 直播间里一片寂静，王贺弟、许婉以及另外两个员工都呆住了。 完全被眼前这个奇观深深震撼！ 王贺弟这时是正对着直播镜头的，他脸上的震惊之情溢之于表，完全没法掩饰，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都想不到魏管家的手法竟是如此简单粗暴。 而这个表情，歪打正着，恰好令观众都以为他完全不知情。 另一个楼层，姜丽丽震惊了，捧着手机如同雕塑。 江州俏丽化妆品有限公司的赵老板惊呆了，跪在榴莲壳上竟然忘记了膝盖疼。 渝州强盛肉联厂的老板刘强也傻了，嘴巴不知不觉张成了O形。 数字继续暴涨！ 摧枯拉朽，不断创出新高！ 20:00整，成交件数定格在惊人的23.06万！ 23.06万支口红，换算成利润，是1153万元，比魏管家欠王贺弟的1073万元还多了几十万。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啊？王贺弟彻底懵圈了：魏管家这是玩哪出啊？ 其实站在魏管家的角度，这很好理解。 他不可能恰好找1073万对应的人数来买王贺弟的口红，肯定是找旗下某家公司超过这个人数的。 多出来的钱，下次抵扣就是了。 反正跟王贺弟是长期合作，又不是买完一个古董就不合作了。 而不少观众，其实对王贺弟的口红是有兴趣的，但刚才碍于一堆人对王贺弟冷嘲热讽，她们不好意思下单，现在见有很多志同道合者下单，她们自然也跟着买了。 还有一些人纯属跟风，众人做什么他们就跟着做什么，权当参与一个热点事件，明天上班也有谈资，55块又不是大钱，口红有时也是用得着的。 “谢谢！” “谢谢！” 王贺弟声音哽咽，抱拳对着直播镜头致谢。 他是真的激动，感谢霍爷守信，感谢普通观众帮衬。 这一刻，整片天空都亮了！ “小兄弟，不好意思，刚才跟霍爷聊点事，耽误了点时间。” 魏管家这时才想起给王贺弟发过来一条信息作解释。 “老板，刚刚接到平台通知，因为咱们的销售势头非常好，平台建议我们延长半小时直播，同时平台在首页发广告帮咱们引流。” 许婉兴奋地告诉王贺弟，同时飞快地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各位老铁，为了答谢你们的厚爱，今天直播将延长半小时，喜欢这款口红的朋友可以继续下单，我将奉上亲笔签名的照片……” 王贺弟眼含热泪再次拱手说道。 “玛德，无良老板，黑心资本家，踩狗屎运了！”电商大厦的另一楼层办公室，姜丽丽愤然摔掉手机，不想看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明明已经死翘翘的王贺弟，还被踏上了一脚，怎么眨眼间就翻盘了呢？ 一千多万的销售额，纯利接近一千万，这混蛋赚大发了。 她以前卖过口红，知道这里面的利润是多少。 “姜丽丽，你原先的老板很厉害呀！”周围的小主播们故意刺激她，平时就看不惯她傲娇的做派。 “闭嘴！”姜丽丽摔门而出。 …… “红姐，他的直播结束了么，数据是不是很惨淡？”林浅浅对王贺弟有些同情，但直播界就是这么残酷。 观众不喜欢你，你带不动货，就得卷铺盖走人。 从此，直播界再无这人。 “让我看看哈……” 翟红饶有兴趣地从桌上拿起手机，粗壮的手指点开王贺弟的直播间。 “我觉得这姓王的吧，志大才疏，自不量力，居然以为自己的照片能卖钱，肯定扑得很惨啦……哎呀！” 她突然呆住了，仿佛中了定身术。 嘴巴张开成O形。 却说不出话。 “怎么啦？”林浅浅注意到自己助理的异状。 “他…他…竟然卖了20多万支口红！”翟红满眼都是极为不可置信的神情。 “真的啊？”林浅浅接过翟红的手机，随即，也是惊呆了。 一小时卖20万支口红，这成绩对她来说不是难事，但也不是轻而易举，预热，造势，煽情，各种手段缺一不可，必须全部上齐才能实现。 而她是直播界的一姐啊，亿万宅男心目中的女神，他王贺弟是哪个咖位？ 算五线主播都勉强。 可他今晚却做到了这个业绩，匪夷所思啊！ 而且，这个数据还在继续上涨，因为直播尚未结束，加钟了。 直播间内，因为平台火上浇油的引流，越来越多的观众涌入，人数已经破50万。 众人纷纷热议刚才发生的奇迹，整个直播间仿佛变成了奇异事件的目击现场。 自媒体大V也加入了宣传报道，这又导致了更多的人跑来看热闹。 20:30！ 直播正式结束，成交数据定格在30.56万支口红！ 不可思议的数字！ 王贺弟上次卖这款口红，定价才是25元，最后卖出3000支不到，这次卖55元，销量涨了一百倍，这就是奇迹！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小贺给你们鞠躬了！” 王贺弟站起身。 热泪盈眶地朝直播镜头鞠了三个躬。 许婉和另外几名员工在旁边使劲鼓掌，祝贺老板柳暗花明，一炮打响！ …… 江州。 跪在榴莲壳上的赵老板捧着手机，激动地计算利润： 第二十章 猫被撞了 一支口红，他卖给王贺弟5元，成本4元，毛利1元，现在王贺弟卖出了30.56万支，也就是说，他即将跟着王贺弟获利30.56万元。 而在半小时前，他以为自己铁定要亏18万。 “我发财了！” 赵老板激动地从榴莲壳上一跃而起，屁颠屁颠跑到卧室里面给媳妇看：“媳妇媳妇，你看，我咸鱼翻身了，这一笔赚了30多万，给你买个爱马仕？” “不错啊老赵……”他媳妇原本冰冷的脸上有了笑意。 “那我不用跪榴莲壳了吧？”舔狗赵老板奴颜婢骨地请示。 “洗衣机的衣服，赶紧拿去院子里晒了。”媳妇红唇轻启吩咐。 “好嘞！” 赵老板如获大赦，喜滋滋地跑向厨房。 …… 渝州强盛肉联厂的老板刘强，却面若死灰，他知道自己得罪王贺弟太狠了。 刚才没留一点情面。 本来就没觉得他还有翻身的机会，谁知命运却开了一个大玩笑，王贺弟竟然一夜爆红。 直觉告诉他，王贺弟有可能成为直播界的新王者，如果傍上他，自己的生意能做大几十倍。 怎么挽回？ 刘强转动小眼珠，眉头紧皱地思索。 最后，他抓起手机，厚着脸皮打电话给王贺弟：“王总，我错了，我不该狗眼看人低，我是大傻逼，您千万别跟我计较。对了，我记得您上次说有客户要买大批腊肉……” “滚！” 王贺弟直接掐断电话。 点进通讯录。 把刘强拉黑。 …… 晚上睡觉前，王贺弟例牌算账。 他原来有35万遣散费。 这次卖口红，总共卖出30.56万支，每支净赚50元，他获利1528万元，其中30%支付平台佣金，自己实收70%，即是1069.6万元。 扣除花掉的广告费10万元。 扣除倒欠魏管家的177万元（魏管家发动了23万员工来买货，不仅抵消了原来的买古董货款，现在王贺弟倒欠他177万元）。 他现在有现金917.6万。 96根金条算2640万，杭城湾别墅算7500万。 他现在的资产已经有1.1亿。 不错不错！ …… 第二天早上。 王贺弟打开网页，发现自己果然上了新闻热搜，还高居排行榜首位。浏览标题，无不是对昨晚在直播间发生事情的夸张渲染： “三分钟20万口红，直播界奇迹！” “惊天逆转，王贺弟是怎么做到的？” “他为何能被亿万富姐看中，原来实力如此强横！” “林浅浅绯闻男友炫绝技，昨晚一鸣惊众人！” …… 点击进去，里面的评论都是几千上万条，转发也有大几百，非常火热。 王贺弟一边吃早餐，一边饶有兴趣地浏览评论，发现有不少阴谋论爱好者在推测昨晚事件背后的缘由： “你们知道吗，我听到小道消息，王贺弟能实现绝境反击，与林浅浅的暗中支持不无关系。” “据说林浅浅眼瞅情郎一支口红没卖出去，急了，暗中通知粉丝紧急出手，这才在最后三分钟把成交打了上去，可见林浅浅对王贺弟用情至深啊！” “这俩上次被狗仔队拍到搂在一起，老夫就知道背后事情绝不简单。” “本人还是那个结论，王贺弟配不上林浅浅，癞蛤蟆跟天鹅肉的距离，不服来辩！” …… 王贺弟摇摇头，叉掉网页。 他一个大老爷们，对这些胡说八道是无所谓的，就不知林浅浅如果看到会作何感想，人家是直播界一姐，姑娘家，脸皮薄啊。 吃完早餐，王贺弟背上双肩包，抱起自己养的宠物猫咪，开车回公司拍点素材。 小车驶入电商大厦负一层停车场，他锁好车门，抱着猫咪走向电梯间。 突然，从他的身后传来高档发动机的猛烈咆哮，一个庞然大物如旋风般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猫咪受到了惊吓，从他的怀里猛然蹿了出去，恰好跳到那辆车的引擎盖上。 被挡风玻璃一撞，弹到了半空中，那辆车嘎然急刹，猫咪从空中落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棉花糖！” 王贺弟连忙冲过去，把自己的宝贝抱起来，搂在怀里，心痛得想打人。 他的猫咪毛很软，抱在怀里像棉花一样，所以取名棉花糖。 此时的棉花糖，眼睛睁开，但是一动不动，身子软塌塌的，像是死了一样，王贺弟赶紧听它的心脏，所幸心跳还在，呼吸也有。 看样子只是受到了极度惊吓，精神有点恍惚。 不过它的右前爪明显骨折了，弯成一个奇怪的形状，是被车撞断的。 “你懂不懂开车，哪有在停车场还加速的？”王贺弟转头冲那辆车大吼。 这是一辆2024款的劳斯莱斯库里南。 颜色很特别，是帕拉迪索蓝，大概五六百万一辆，通常来说，车主非富即贵。 王贺弟最痛恨这种优越感爆棚的有钱人。 你想卖弄豪车的动力就去野外撒野呀，在停车场你装什么逼啊？ 这种人必须给他一个教训！ 库里南车门打开，走下来两女一男，王贺弟定睛一看，顿时愣住了。 他都认识：林浅浅，翟红，一个穿深色西装的保镖。 而林浅浅是从驾驶位下来的。 也就是说，刚才开车撞到棉花糖的，正是林浅浅本人。 “对不起，我刚才错把油门当做刹车了，我看见你们，其实是想踩刹车的，谁知一脚踩下去，不知怎么就踩到了油门上，你的猫有事吗？” 林浅浅满脸愧疚地向王贺弟解释，迷离的眼眸不停偷瞄棉花糖。 “没死，但是一条前腿被你撞断了。”王贺弟对她没啥好气。 你以为你是直播界一姐就可以随便撞人家的猫吗？ “我知道一家宠物医院，是杭城最高档的，我把地址给你，你赶紧把猫送到那去，所有的费用都由我来承担，你看这样行吗？” “不必，治猫的钱，我付得起。”王贺弟冷冷回答。 他最烦这些有钱人，动不动就喜欢讲一个“最”字。 好像不用到这个字，就无法体现他们生活在金字塔的最顶端。 不过林浅浅一下车就道歉，而且态度一直都很诚恳，加上长得这么漂亮，还跟他凑这么近说话，连身上的香水味都如此好闻，王贺弟对她也恨不起来。 “喂，姓王的，有话好好说，浅浅对你够意思了，你少摆出一副臭脸对她。” 翟红觉得自己的老板被冒犯了，看不过眼，走过来挡在两人的中间，对王贺弟怒目相视。 第二十一章 朱祁镇，你不能让我犯法啊！ “她对我不错？” “我不知道你这句话从何而来。我只知道上次她遇袭，我扶了她一把，今天她对我的回报就是撞伤了我的猫。” “翟小姐，你的逻辑是不是异于常人啊？” 王贺弟对这位厌男症患者真心没啥好感。 已经提醒过她很多次，不要老叫自己是姓王的，她偏偏不改，张口闭口就是姓王的。 “你昨天晚上直播卖货，浅浅见你一单没卖出去，就……” 她话还没说完，被林浅浅制止了：“红姐，昨晚的事别提了。” “怎么，你不会告诉我，昨晚到我直播间买口红的30万人，都是你家的粉丝吧？”王贺弟觉得好笑。 估计翟红也看了那些自媒体新闻，她不会是信以为真吧？ 别人或许会信，但王贺弟是绝对不信的。 因为他清楚，那些买家大多数是魏管家的人，其余都是羊群效应下的普通观众。 “王先生，如果你需要赔偿，就说个数吧，如果数字不是过于夸张，我现在就可以支付给你。”林浅浅用手势再次阻止了想说话的翟红。 “浅浅，你为啥不让他知道，昨晚第一个买他货的人就是你！”翟红非常不服气。 “啥？杭城女将军是你的小号？”王贺弟望着林浅浅迷离的双眸，完全愣住了。 完全想不到啊！ 林浅浅外表怯生生的，像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跟飒爽果敢的女将军半点扯不上关系，如果说她是女将军养的宠物，那倒是有可能。 “王先生，不过一支口红而已，没啥大不了的，咱们还是继续聊猫吧。” “林小姐，你怎么会到我的直播间买口红呢？”王贺弟是真的很好奇。 “我…当时只是觉得你很尴尬，就像那天晚上我很尴尬一样，既然你帮过我一次，那我也应该帮回你一次，所以我就叫红姐买了，你千万不要多想哈，我没别的意思。” 林浅浅举着两只小手在鼓胀得很夸张的胸前使劲摇晃。 虽然她是年收入高达30亿的公司老板，但在外表上总给人一种错觉，以为她刚踏入社会，非常弱小，像只小白兔，让男人本能地产生呵护感。 她能成为宅男女神，拥有过亿粉丝，靠的正是这个错觉。 “好吧，谢谢你。你可以走了，今天的事就算了，这只猫我会治好它的。” 王贺弟清楚记得昨晚第一笔成交给他带来的莫大心理支持。 当时他正处于至暗时刻。 这笔成交，无异于黑夜里的一盏明灯，温暖而光亮。 他说完，不等林浅浅答话，转身走向自己的车。他现在不回办公室，直接去家附近的宠物医院。 “王先生，要不这样，咱俩加个微信吧？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联系我。”林浅浅抱歉地追上他。 “林小姐，我觉得没有必要，因为我不喜欢跟陌生人聊天。” 王贺弟回到车上，启动引擎，开车出了停车场。 到了宠物医院，他把棉花糖交给熟悉的医生，请他给猫做全面检查。 很快结果出来。 还挺幸运，棉花糖只是右前爪骨折，内脏并没有受损。 这时手机响了一声，显示有人申请加他的好友。 他点进去，对方留言：“你好，我是林浅浅，能加你的好友吗？我保证，只跟你聊猫的事，别的都不聊。” 王贺弟犹豫了一下，点击通过申请。 …… 两天后，魏管家派人送来了房产证。 王贺弟打开房产证，看见上面写着他的名字，独立产权人，无抵押。 这栋房子的房号是杭城湾别墅小区A排第8栋。 “霍爷的办事速度真是快啊！” “嗯，今天没啥事情，去见识一下有钱人的生活吧，看看无敌江景豪宅是什么样子。” “顺便搞搞卫生，如果合适，过几天我就搬进去住。” 王贺弟不知道别墅里面有没有现成的清洁用具，就从办公室拿了毛巾、拖把和水盆，乘电梯到停车场，开车驶向杭城湾别墅小区。 魏管家事先已经把王贺弟的车牌号码报给了管理处，所以王贺弟的车开到小区门口时，门岗自动打开，威风凛凛的门卫向王贺弟立正敬礼。 王贺弟进入了杭城最高档的楼盘。 时间正值中午，小区很安静，小鸟在枝头叽叽喳喳。 车道相当宽阔。 深黑色的柏油马路十分平整，车轮在上面滚动，没发出一点声音。 车道两边种着茂盛的绿植，成片的鲜花盛开，感觉比植物园的景观都好。 王贺弟把车速降到15公里，放下两边车窗，一边开车一边探头看门牌号码，很快，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栋别墅……A排8座。 比想象中的还要气派！ 但是大门紧闭，窗帘都是拉上的，显示里面没有住人。 王贺弟把车在门口停稳，正要收拾东西下车，突然手机响了一声，是带货软件后台发出的。 他点进去看，原来是朱祁镇给他发了新信息。 “仙人，我想问一下，您那边有火药卖吗？我想买1，000万斤。” 啥，火药？那可是国家严控的危险物品啊，一斤两斤还可以通融，你要这么多，想要我的命啊？王贺弟吓了一跳，赶紧问他：“你买这东西干嘛？” “仙人，这几天瓦剌人对我们发动了猛烈进攻，我们的雷霆火炮已经打完了，火铳的弹丸也快用完了，要是没有火药补充，我们的神机营就完全派不上用场。” “朱勇的骑兵营在鹞儿岭损失一大半，我的骑兵跟对方的骑兵完全无法抗衡，只能指望买到火药补充，让神机营发挥威力，不然局势危矣！” 朱祁镇的信息一条条发来。 原来是这样！ 可你也不能让我犯法啊。 王贺弟想了想，只能这样敷衍他：“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没有火药，不过我会另想办法，或许有别的东西可以卖给你抵抗瓦剌人。” “好吧。” 隔着屏幕，王贺弟都能感觉到朱祁镇的心情很失落。 但也没办法啊，总不能为了赚他一点钱把自己送进局子吧？ 王贺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这时他听见另外一侧似乎有动静，就探头从车窗往外看，顿时愣住了。 斜对面的那栋别墅，石头台阶上竟然站着一个夜店打扮的年轻美女。 小美女长发披肩，下身穿着热辣的齐B牛仔短裤，上身穿着咖啡色紧身小背心，小胸脯虽然没有林浅浅的大，但形状很好，又挺又翘。 第二十二章 杭城湾杨超越 小姑娘的面孔特别有青春感，但眉眼却画着浓妆，脚下蹬着高跟黑皮靴，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又浑圆又笔直。 “卧槽，这么高档的小区，外卖都能进来营业，小区物业是怎么管理的？”王贺弟不由地心头一荡。 “没想到这里的有钱人玩得真花，居然敢把外卖往自己家里叫，不怕惹麻烦吗？” “不过，这外卖的素质真高，算是极品了！难怪网上经常有人说，你可以质疑有钱人的道德，但绝对不能质疑他们的审美。” 王贺弟正在胡思乱想，哪知对方一转身也看见了他，四目对望之下，王贺弟连忙偏开视线。 此处藏龙卧虎，自己初来乍到，还是少惹事为妙。 谁知对方竟然蹬着高跟皮靴，夸夸夸地走了过来，到了他的车边，俯身探头往里看，王贺弟差点被小背心上沿露出的两团白花花亮光晃瞎了眼睛。 “你来这里找谁？”姑娘说话声音底气十足，丝毫没有快餐经营者通常的低调。 “找这家。”王贺弟指了指属于自己的别墅。 “你是来搞卫生的？”姑娘黑溜溜的眼睛一转，看到了放在车后座的拖把、毛巾和水盆。 王贺弟突然发现，这姑娘长得跟他喜欢的明星杨超越竟然很像！ 鹅蛋脸，樱桃口，大眼睛，两眼间距略宽，皮肤异常白净，漂亮极了！ 如果说有美中不足，就是脸上的妆容跟真实年龄严重不符，太显老成。 近距离观察，她应该连20岁都不到。 “嗯，算是吧。”他本来就是打算先搞卫生，然后入住。 “我帮你按门铃。”姑娘异常主动，大步走到A8栋门前，两条大长腿在阳光下白得发光。 卧槽！卧槽！……王贺弟此时心里只有这俩字。 他默默地收拾好清洁用品，下车来到屋门前，跟姑娘面对面站着。出乎意料，他竟然闻到对方身上传来一股隐约的红酒味。 不是吧，难道现在出来营业，还要事先喝点小酒助兴？王贺弟无语，有钱人的生活真是腐朽得让人羡慕。 仔细打量姑娘吹弹可破的脸蛋，发现她的眼皮和脸颊微微发红，精巧的小鼻梁上覆盖着一层细密的汗珠，显然正处于一种微醺状态。 卧槽，这职业修养，可以啊……王贺弟想象那种画面，心头又是一荡。 随即觉得自己太龌龊，赶紧把这些念头全抹去。 “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去忙吧，不耽误你工作。”王贺弟知道这种高档外卖都是按小时计费的，耽误别人赚钱无异于夺人性命，心里很过意不去。 “我不忙，今天没啥事，就回家取点东西。”姑娘指了指斜对面的那栋别墅，就是她刚才站的地方。 “啥，那是你家？”这下轮到王贺弟震惊了。 “对呀，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杭城湾杨超越很奇怪地用烟熏妆大眼审视王贺弟，觉得他像是从外星来的怪物。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王贺弟连声道歉……我还以为你是快餐经营者呢。 原来有钱人家的小姐喜欢这么另类的打扮。 “里面没人，这屋子平时都不住人的，你来之前有跟业主联系过吗？” “有联系过。” “那他现在应该还没来，你在外面等一下吧，等他来了你再进去搞卫生。” “不用等他的，我自己有钥匙。” 王贺弟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在姑娘面前晃了晃。 姑娘的眼睛立刻瞪圆了。 樱桃小嘴微微张开。 这惊诧的样子，象足了杨超越！ “你…你怎么会有这栋别墅的钥匙？” “是业主给我的呀。” 王贺弟打开门，顿时一股浑浊空气扑面而来，正如魏管家所说，这栋别墅确实没人住过，也很少有人来。 “要不要进来坐坐？”王贺弟友好地向美女发出邀请。 既然是邻居，现在处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哦，不了不了，我有点事，先走了。”美女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连忙摆摆手，转身夸夸夸地走向自己的家。 王贺弟笑了一下，也不介意，转身进了自己的别墅。 妹子对陌生人有警惕感，不轻易接受邀请到别人的家，这家教很好。 他先在屋内浏览一圈。 这栋别墅总共有五层，最下面还有个地下室，装了独立电梯。 站在最顶层，王贺弟眺望前方，只见前塘江如同一条浅蓝色的丝带，在眼前蜿蜒展开。 粼粼的江面金光闪烁，像是撒了一层金粉。 很有一种登高远眺的开阔感，整个人的心胸完全打开了。 霍爷选房子的眼光真不错，我要不是有奇遇，这辈子恐怕都无缘领略这种美景。王贺弟在心里由衷感慨。 这时他听到安保系统提示有人按门铃，打开监控视频，他看见刚才那个妹子又站在了他的门前。 “有事吗？”王贺弟隔着监控问她。 “我想进去参观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欢迎欢迎！” 王贺弟按开门键。 片刻之后，杭城湾杨超越走了上来，还是刚才夜店女王的打扮。 “你是这栋房子的新业主？”姑娘很直接地问他。 “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才打电话问了管理处，管理处是这样说的。” “哟嚯，警惕性还蛮高嘛。” “霍爷怎么会把这栋楼卖给你？这栋楼是整个小区位置最好的，我听我爸说，很多人都想从霍爷手里出高价买它，霍爷都不卖。”小姑娘上下审视王贺弟。 “如果我说他是无偿赠送给我的，你信吗？” “我不信，除非你是他的私生子。” “我不是他的私生子，到目前为止，我都没见过他。” “那他怎么会卖这个房子给你？” “无可奉告，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 王贺弟拿盆子到洗手间打了水回来，开始用拖把在顶楼拖地。 这房子没人住，又是在江边，露台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如果我帮你一起打扫卫生，你愿意告诉我这个秘密吗？”小姑娘抄起毛巾，在窗玻璃上擦了几下，讨好地朝王贺弟笑，露出整齐亮白的牙齿。 第二十三章 是你让我受伤了！ “不行。” 王贺弟很干脆地拒绝她。 “那你能告诉我，你的车为什么那么低档吗？就算买全新的也不超过20万。”姑娘换了个话题又问他。 “因为我穷呀。” “瞎说，你如果穷，怎么可能买得起这栋别墅？”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是霍爷送给我的。” 小姑娘突然停住了动作，小嘴撅起，瞪着王贺弟，像是很生气的样子。 王贺弟瞄了她一眼，心里觉得好笑。 他现在越来越笃定这妹子要么是高三太妹，要么是大一学生，年龄绝不会太大。 这种年龄段的小姑娘，公主脾气特大，动不动就容易生气。 我又不是你父母，在我面前发脾气没用……王贺弟若无其事地继续拖自己的地，也不管她。 小姑娘见王贺弟不理她，把手里的湿抹布用力往地上一摔，转身走进了屋子。 赶她回家好，要是留在这里，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王贺弟也没放在心上。 拖完整个露台的灰尘。 又擦完靠江一面的全幅落地玻璃。 他端起水盆去洗手间换水。 走进屋子，突然发现里面似乎有点动静，他走过去一看，发现小姑娘竟然没走，坐在角落头的地板上一动不动，两手抱着头。 乌黑发亮的头发披洒下来，盖在她浑圆白嫩的肩膀上。 很有反差感。 “哎，你怎么会在这里？”王贺弟吃了一惊，还以为她早就回家了。 小姑娘没理他，浑圆的肩膀开始一抽一抽，像是在哭。 “不是吧，这么容易就哭了？” 王贺弟走过去，蹲在姑娘的面前，“能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伤心吗？如果可以，我一定帮你找他算账！” “就是你！是你让我受伤了！” 小姑娘抬起头朝王贺弟喊，白皙的脸蛋流满了眼泪。 “喂，你可别乱说啊，我刚才一直在外面拖地，我可没对你干什么。” 王贺弟心头一紧，赶紧撇清关系。 这年头，男女之事最说不清楚，就算双向奔赴到酒店开房，转头就能说你 QJ。 “我刚才很认真地问你事情，你却一直敷衍我，把我当成小孩子，你不尊重人！”姑娘对王贺弟怒目相视，仿佛有极大的仇恨。 艹，原来是为这事，吓死本宝宝了……王贺弟想了想，很诚恳地解释： “其实我刚才并不是敷衍你，也没把你当成小孩子，而是把你当成大人。” “因为大人才注重承诺啊！霍爷为什么会把这栋别墅送给我，那是我和他的秘密，没有征得他的同意，我当然不能告诉任何人。” “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如果有机会见到他，我会把你的请求告诉他，他若不反对，我一定会告诉你。” “这样的解释你满意么？” “真的？” 小姑娘想了一想，觉得王贺弟说的很有道理，于是脸上迅速阴转晴天，绽开了笑容。 这一下，宛如梨花带雨，煞是娇艳。 “对了，我叫王贺弟，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能告诉我吗？”王贺弟没有别的歪心思，纯粹把对方当成一个邻居，既然是邻居，询问对方的名字很正常。 “我叫岳川澪。”姑娘回答。 “澪妹？”王贺弟脱口而出。 一时间竟有些激动。 可别说，这姑娘的眉宇神态跟澪妹还真有几分相像，算是澪妹和超越的合体吧。 哪知岳川澪从地板上站起来，手背擦着脸上的泪花，认真说道：“你可别这么叫，我感觉你比我大挺多的，以后我叫你叔吧。” “呃……”王贺弟顿时比较尴尬。 不过仔细想想，他比岳川澪大七八岁，对方叫自己叔也很合理。 于是只能咳嗽两声，正色说道：“川澪啊，既然咱俩已经认识了，那你继续帮叔打扫屋子吧？” 两人重归于好，一边搞卫生一边闲聊。 从聊天中得知，岳川澪果真是大一学生，在本地的名校杭城大学读书，平时喜欢逛夜店喝红酒，特别喜欢微醺的感觉。 所以跟母亲的关系很紧张。 昨晚她又去夜店蹦迪了，之后到酒店住了一宿，刚才回家是准备换衣服。 “川澪啊，你老爸是干啥的呢？”王贺弟用长辈的口吻问道。 “我爸开了一家科技公司，专门回收锂电池的，准备上市了。” “哟，这生意不错啊！随着咱们国家新能源车越来越多，锂电池一般用8~10年就要报废，把锂电池进行拆解，这是门大生意啊，难怪你爸能在杭城湾买别墅。” 王贺弟由衷地称赞。 其实前几天他准备转行，不再搞直播带货，在网上搜索有什么新兴产业可干的，就搜到了锂电池拆解，感觉这生意潜力还挺大。 “不错什么呀？他最近头疼死了，这几天都没回家。” “为啥？” “他前些天收到一批报废电池，谁知是山寨厂生产的劣质品，极不稳定，一拆解就起火爆炸，现在放在仓库里像老爷一样伺候着，都没人敢动它们，我爸这几天愁眉苦脸，在想办法怎么处理。” “把它们运到垃圾场填埋不行吗？” “那可不行，电池里面的化学物质会对土壤造成严重污染，环保局要罚很大一笔款的，我家可承受不起。” “拉到野外一把火烧掉呢？” “一样啊！这批电池又不是一块两块，有几十吨呢，就算到野外也是熊熊大火，浓烟冲天，环保局一样会罚款的。” “这确实很麻烦。” 王贺弟点点头，表示理解，这种东西留在手里就跟定时炸弹一样，确实让人头疼。 炸弹？等等！……王贺弟突然灵光一闪，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朱祁镇现在不是缺火药吗？ 火药是国家管控物质，不能大量购买，可废旧锂电池不是啊！ 而劣质锂电池一旦烧起来，杀伤力可半点都比不比古代的火油威力小，连灭火器都盖不住，王贺弟在新闻上看过好多视频。 如果我把澪妹老爸这批旧电池卖给朱祁镇，岂不是同时解决了两边的难题？ “川澪啊，我突然有个想法。” “叔，你说。” “我有办法处理你爸这批废电池，不知道你爸愿意多少钱卖给我呢？” 第二十四章 你带我闺女到你家了？ “真的啊？那我问问我爸。” 岳川澪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 片刻后，她对王贺弟说道：“我爸说，如果你今天能把它们全部弄走，他可以一分钱不要，免费送你。” “行，那我现在过去看货。” 主要是朱祁镇那边也急啊！ 急客户之所急，是王贺弟一贯秉持的经营准则。 “我带你去吧，坐你的车，我喝了酒不能开车。” “好！” …… 一小时后。 王贺弟来到岳川澪她爸的公司门口。 厂区在近郊，挺气派的，大门上挂着牌子……杭城山岳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 不过出乎王贺弟意料，厂区内空无一人，像是放假一样，他原以为这里会人来人往，很热闹的。 岳川澪的老爸岳山，就坐在门卫室里等两人，见两人下车，他走出来，虎目精亮地打量王贺弟。 “你跟我闺女是夜店认识的？”岳老板眼神明显不善，但又舍不得失去这个客户，就是那种又恨又舍不得的表情。 “不是！岳老板，你误会了。我跟你女儿才认识不久，我回我的房子打扫卫生，她也来了，聊了一会，知道你这边出了点麻烦，我就过来想帮你一把。” 王贺弟赶紧澄清。 “啥？你带我闺女到你家了？”岳老板眼神立刻变得杀气腾腾。 在教训祸害女儿的坏蛋和做生意赚钱之间，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嗯，客观地说，我确实是带她去了我家，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岳老板，你别急，你听我说，你想干什么……” “混蛋！”岳山握紧钵子大的拳头就要揍人。 却被女儿一把拦住了：“爸，他就住在咱家的对面，原来霍爷的那套房子，他今天是来收楼的。” “啥？霍爷那套房子现在归你了？”岳老板震惊了。 眼神复杂地再次打量王贺弟。 霍爷的那套别墅，可是杭城湾最好的一栋，很多人都想买，却都被拒绝了，现在居然被这年轻人给拿下了。 不管内幕是什么，这年轻人跟霍爷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这可不是普通人啊！ 闺女跟这种人走得近，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岳老板的表情果断松弛下来。 “对！”王贺弟很干脆地点点头，“但这不是今天的重点。我今天来这里，是想谈那批旧电池。” “嗯，好好，那咱们就进去看货吧，你跟我来。” 三个人往厂区深处走。 “岳老板，你这厂子今天怎么没人开工呢，是全员放假吗？” “王老弟，你有所不知，有人向消防局举报了我，消防局的人马上就要过来进行安全检查，我赶紧让所有员工都放假，卷闸门全部拉下来，先把他们打发走再说。” “那人举报你什么？” “不就是这批旧电池喽！拆解又拆解不掉，埋又埋不了，烧又烧不得，放在仓库里随时都可能起火，我头疼死了。老弟啊，你如果能帮我解决这个麻烦，我不仅分文不收你的，还给你十万块钱作为感谢费。” “行啊。”王贺弟满口答应，“先看货再说。” 存放那批劣质废旧电池的仓库位于厂区的最里面，位置相当隐蔽，卷闸门是拉下来的。 岳老板走到门边，伸手按了一下电动卷闸器，铝合金卷闸门徐徐升起。 三个人弯腰钻了进去。 王贺弟抬眼环视四周，那些旧电池数量还挺多，一层一层地码的整整齐齐，看起来非常壮观，最底下有木头托盘架住，比较方便装卸。 “这批货总共有50吨，大约相当于1000辆小轿车的电池，我收回来的成本是1.5万元/吨，没想到现在一钱不值，反倒是成了大累赘，玛德！” 岳老板愤愤说道。 “岳老板，如果我把它们收了，你真的一分钱不要？” “我岳山说话算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还是签个书面协议吧。” 很快，岳老板找来一张A4纸，唰唰唰写了一个简单协议，两人在上面签字，这批废旧电池就归王贺弟了。 “王老弟，你叫货车运输这些东西可得小心，路上千万不能出车祸，稍微磕碰重一点它们就会起火，那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岳老板提醒王贺弟。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门卫打来的，岳山接通电话，不由地脸色一变，对王贺弟说道：“糟糕，消防局的人已经来了，就在厂子门口。” 虽然他跟王贺弟已经签了协议，但东西还在他的地头上，消防责任人还是他，如果被消防局查到这批东西，还是要罚他的款。 “我去大门口应付他们，你们俩先在厂区里转转吧。” 三个人走出仓库，岳老板把电动卷闸门放了下来，就愁眉紧锁地大步走向厂门口。 王贺弟摸摸下巴，琢磨如何把这些电池发给朱祁镇。 他可不想冒风险把它们装车运输到他在烂尾楼的那个仓库，最好的解决办法是直接在这里发走。 可岳山父女俩就在眼前，怎样做才能不引起两人怀疑呢？ “叔，我觉得我爸这次未必能够打发走那些人，因为举报者肯定是内鬼，他们肯定会直奔这个仓库而来。”岳川澪对王贺弟似模似样地分析局势。 “不错，是这个理。”王贺弟表示认同。 “我有个办法，不知道你肯不肯配合我。” “你说吧。” “你先钻进仓库躲着，我去大门口观察他们的动向，如果消防局的人逼着我爸朝这边过来，我就打电话给你，你把传动装置弄坏，让他们打不开卷闸门，他们就没法进仓库了。” 岳川澪煞有其事地说出了方法。 王贺弟微微挑眉，其实这方法根本没用，不客气地说，挺幼稚的，只有岳川澪这样涉世不深的小妹子才觉得能行。 消防局的人如果决心要进某个地方，别说卷闸门，哪怕是一堵墙，他们都能轻而易举拆掉，区区一扇失灵的卷闸门怎么可能挡住他们？ 不过，这恰好给了王贺弟独处的机会，方便他发货给朱祁镇。 “好，川澪啊，就按你的办法做，我现在就进仓库。” 王贺弟点点头。 第二十五章 没法发货给朱祁镇了？ 两人约好暗号。 王贺弟启动卷闸门，从底下钻了进去，又在里面把门放了下来。 偌大的仓库，只剩下他和那堆山寨厂生产的劣质电池。 “朱祁镇，你在吗？”他十指轮动，迅速发出一条信息。 “仙人，我在呢。” 朱祁镇回复很快。 感觉上，这家伙整天都抱着那块玉璧，就像这边的人整天拿着手机。 “我现在为你找到了一种绝佳的火器，唤作旧电池，此物杀伤力极强，绝对不亚于你们大明的雷霆火炮。” “真的吗？这火器多少钱一发呢？”朱祁镇惊喜过望。 “我们不是按一发来算的，按2000斤为一个单位计算。一根金条三个单位，就是6000斤，我这批货有10万斤，总共收你17根金条吧。” 王贺弟这句话读起来挺费劲的，其实换算成现在的度量衡，就非常简单了：一根金条买三吨旧电池。 一根金条价值27.5万，除以3，就是每吨9万多块钱。 而岳老板的收购价是1.5万元/吨，王贺弟把价格翻了6倍还多。 当然，这次岳老板是免费把电池给了王贺弟，王贺弟相当于白赚17根金条。但如果这个生意以后长期做下去，就得看进出价差了，因为人家不可能每次都白送给你。 “仙人，这10万斤火器能用多久呢？”朱祁镇有点不放心，主要是这些东西太便宜了，才17根金条，他担心在战场上没啥作用。 要知道，17根金条只能买到35发霹雳火炮的弹丸，轰轰轰几下就打完了，对瓦剌人也没啥杀伤力啊。 “这个我不敢打包票，要看你的士兵怎么用，如果一次性扔出去，轰的一下就没了。如果把它拆分开来，一点一点用，说不定能用挺久的。” 王贺弟模棱两可地答复朱祁镇。 他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用报废电池上阵杀敌，人类历史上都没有先例，他哪知道效果如何。 “那行吧，我现在去调金子，一旦金子拿来，我就付钱给您。” “赶紧的。” 王贺弟刚发送完这句话，岳川澪突然打电话进来。 “叔，不好了，我爸堵不住他们，他们气势汹汹地朝你那边过来了，你赶紧把自动卷闸器弄坏。” “好，我知道了。” 王贺弟走到门边，抬手扯断卷闸器的电源线。 再调出朱祁镇的对话框。 如往常那般，把手机屏幕朝下，按到废旧锂电池上。 按照以往的情况，接下来将亮起一团白色光芒，光芒消散之后，这些东西就会从眼前消失。 可王贺弟万万没想到，这次居然没有动静。 光芒并没有出现，眼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普通手机放在一个普通的东西上。 啥事都没发生。 “卧槽，这是咋回事？” “难道时空隧道坍塌了？” “我以后都没法发货给朱祁镇了？” 王贺弟着急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不对不对，既然我现在依然能够跟朱祁镇沟通，说明时空隧道还是存在的。 应该是我在无意中改变了某个环节，操作流程跟以前不一样了，所以这一次没能成功发货。 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王贺弟紧急思索。 突然他眉头一展，想到一个差别。 以前几次，都是朱祁镇付款在前，他发货在后。而今天，朱祁镇尚未付款。 肯定是这原因！ “哎，你的金条还没拿到吗？”王贺弟催促朱祁镇。 “还没呢。我已经叫王振去户部取了，他尚未归来。” “朱祁镇，我觉得你很有问题！你对抗击瓦剌人的崇高事业太不上心了！不是我批评你，我千辛万苦为你找来新型火器，你竟然没有丝毫欣喜，表现出急切想得到它的样子，而是漫不经心地叫太监晃晃悠悠去取钱，你让我很失望知道吗！如果我生气了，以后都不卖东西给你，你想过有何后果吗？” 王贺弟有点火了，毫不客气地发出威胁。 他急啊！ 如果时间耽搁，消防局的人发现东西还在仓库，岳川澪一家要吃大亏。 …… 明正统14年，土木堡。 大明皇帝朱祁镇看到玉璧上浮现出这段长长的话，惊得从龙椅上腾地站了起来。 大颗大颗的冷汗从后背冒了出来。 仙人生气了！ 斥责他了！ 而且语气极重，这令他非常惶恐！ 如果仙界不再支持他，导致什么后果，傻子都能想得到。 土木堡的20万明军将全部覆没。 他本人会被杀死或者俘虏。 俘虏比杀死更难受。 这后果太沉重了，他是万万不能承受的。 “王振，王振……”朱祁镇撩起龙袍下摆，以最快速度冲出屋子，直奔户部的库房。 掌印太监王振，此时刚办完手续，手里抓着17条金子，笑眯眯地跟户部尚书王佐聊天。 突然，朱祁镇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两人不由的脸色一变，赶紧躬身行礼。 “皇上，不知您急着过来，所为何事呢？” “金条…金条在哪？”朱祁镇厉声质问。 “在这呢！”王振双手奉上。 朱祁镇一把抓过金条，直接往玉璧上放。 一道白光闪过，金条瞬间就不见了。 吁！朱祁镇长舒一口气。 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仙人这下不会怪罪我漫不经心了吧？ …… 杭城山岳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厂区。 “你们大老远跑来，也不去我的办公室喝口茶，就急急忙忙开展工作，这让我太惭愧了，没招呼好你们。” 岳山走在几个身穿制服的执法人员中间，远远一看，像是被押送的犯人。 他的冷汗控制不住地往外冒。 刚才在公司大门口，他用了各种办法把对方往别处引，但是对方似乎目标非常清晰，根本不为所动，直接就往这边走，他只能跟上。 他知道今天的事情会很麻烦。 举报自己的人一定是内鬼，不仅知道那批货的存在，而且还精确知道存放的位置。 这几个消防局的人不是例行检查，是专门来找麻烦的。 惨了惨了，今日大劫难逃了……岳山感觉两条腿都在发软。 第二十六章 把门给我撬开！ “岳老板，我看你好像有点紧张啊，莫非你的厂区里面有什么重大消防隐患没向我们说实话？” 对方领头者叫宋队长，他瞥了一眼岳山，不无嘲讽地说道。 因为有内鬼举报的线索在手，宋队长对今天的行动成竹在胸，他此时看岳山，就像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找到那批废旧电池后，要罚多少款，完全取决于他的高兴。 他可以让岳山倾家荡产，也可以让对方半残，甚至可以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种生杀予夺权力在握的感觉，真的很爽！ “宋队长，哪里哪里，您说笑了，我哪敢藏匿消防隐患不如实报告呢？要不咱们去拆解车间看看？那里的消防隐患最多。” 岳山再次尝试把对方的注意力引开。 哪知宋队长很干脆地拒绝了他：“没必要！今天我们的重点是检查仓库，比如，那间！” 宋队长往前一指，岳山顺势望去，不由得浑身一抖，宋队长指的方向，正是存放50吨废旧电池的仓库。 “那…那个仓库已经弃用多时，里…面根本就没放东西，咱们没必要浪费这个时间，还…还是去别处看吧。” 岳山紧张得连说话都结巴了。 “岳老板，今天我们就想浪费时间看废弃仓库，难道你不给吗？”宋队长冷笑。 “给给给，消防局的同志想检查哪里，我们都无条件配合。” 岳山只能如此表态。 但整个心都凉了。 一旦被宋队长的人发现那批电池存在，他不知道要被罚多少款，甚至连杭城湾的别墅都未必能保住。 众人来到仓库面前。 “岳老板，把卷闸门打开吧。”宋队长下令。 事已至此，岳山也没法推脱，只能伸手去按卷闸器按钮。 谁知按了几下，卷闸门竟然没有反应。 他心里狂喜……莫非上天助我，关键时候让门坏掉了？这下我可就有正当理由拒绝检查了。 “宋队长你看，这个仓库确实废弃多时，现在连门都打不开了。要不，咱们去别的仓库转转？” “岳老板，不会这么巧吧，我们要检查这个仓库，门却偏偏打不开，莫非里面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宋队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这种伎俩他见的太多。 以为拉下一扇薄薄的铝合金门，就能阻挡他们入户检查，这种想法太可笑。 “岳老板，如果你没法打开它，那我就叫我的人打开它喽？” “这……”岳山已经六神无主了。 “找家伙，撬门！”宋队长轻轻挥手，吩咐手下。 他的手下轻车熟路地从周围捡来铁棍和石块，走到卷闸门面前，开始动手。 卷闸门发出吱吱嘎嘎的尖锐声音，像是人在惨叫。 完了完了，我全完了……岳山在心里绝望地喊。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窜出一道人影：“住手！你们不能破坏我家的财产！” 岳山抬头一看，竟是自己的闺女岳川澪张开双臂挡在铝合金门的前面，她脸上的表情非常气愤。 不过，她这个姿势太性感了，长发披肩，肩头浑圆，小胸脯高傲地向前挺立。 “这是谁呀？”宋队长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地问。 “宋队长，这是我家闺女。小孩子不懂事，您千万别跟她计较。”岳山赶紧打圆场。 因为他知道今天肯定要完了，如果现在得罪宋队长，那将毫无挽回余地。还不如现在服软，讨好对方，或许待会对方能手下留情。 “哟嚯，你闺女长得挺漂亮的啊！”宋队长咧嘴笑了。 “爸，你怎么这样软弱？这明明是我们家的财产，他们破坏它就是损坏私人财物，这是违法的。” “岳小姐，既然你说到法，那我就给你普普法。你刚才所说其实有一定道理，但这有个前提条件，就是你的仓库里面确实没有任何违法物资。如果是这种情况，我们破门而入，那么损失我们是要赔偿的。但如果这里面有违法物质，我们的破门而入就是合理的，是执法所必须要付出的成本，不作赔偿。” 宋队长不知是不是因为岳川澪长得很漂亮，显得特别有耐心。 “这么说，如果等下你们进去，没发现有东西，你们就要赔一个全新的卷闸门给我们？我家这个门好贵的，要几万块钱呢！” 岳川澪色厉内荏地说道。 她知道旧电池就在里面，对方只要破门而入，自己老爸就彻底输了。 她本意是想把卷闸门的价格说得很高，吓退对方，但现在看来，对方不仅没有被唬住，反而更加成竹在胸。 “没问题啊！就算你这门要花十万块钱，我们也赔得起，毕竟我们是消防局嘛，又不是拿我个人的工资掏钱。”宋队长轻松地笑了。 随即转头吩咐手下：“继续撬！” “不行，你们不能动手！”岳川澪这时彻底没辙了，只能站在卷闸门前绝望地喊。 “闺女，算了，没用的。” 岳山把女儿扯到一边，心如死灰。 完了，一切都完了，几十年的创业，今天毁于一旦，这个厂子是保不住了。 “老爸！”岳川澪搂着父亲的脖子失声痛哭。 “岳老板，你过来一下。”宋队长笑眯眯地朝岳山勾勾手指头，眼睛贪婪地瞄了几眼岳川澪热辣的身材。 “宋队长，有何吩咐？” “如果你让闺女跟我到你办公室单独聊会天，我今天可以网开一面。”宋队长邪邪地笑道。 “滚！”岳山发出低吼。 他宁愿公事公办倾家荡产，都不会让女儿落入基层腐败分子的魔爪。他平时经营公司都遵纪守法，这次纯属运气不好，无意中踩雷，买进了一批高危电池。 “岳山，既然给你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吧。兄弟们，把门给我撬开！”宋队长恼羞成怒。 咯吱…… 咯吱…… 咯吱…… 卷闸门惨叫着被抬了起来。 完了！岳山父女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宋队长得意的狂笑。 出乎两人的意料。 周围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仿佛所有人都不在了。 岳山惶惶睁开眼睛，往仓库里面望。 顿时呆住了。 第二十七章 我让闺女陪你逛夜店，如何？ 仓库内。 居然空无一物！ 原本放在仓库正中的那堆废旧电池，此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咋回事？岳山转头看向自己的闺女，发现闺女也是瞪大眼睛，一脸茫然。 宋队长和他的手下也是同样表情。 不可能！我接到线报，明明有50吨报废电池就放在这间仓库，怎么可能没东西呢？宋队长走进仓库，极其不甘心地到处张望，试图找出破绽。 但他最后失望了。 这个仓库是大通间，所有东西一目了然，50吨旧电池是体积庞大的东西，不可能藏在犄角旮旯里面。 莫非闹鬼了？这一刻，宋队长心里竟然冒出了灵异向念头。 哐啷！ 旁边传来一声响动。 宋队长浑身一抖，连忙转头望去，惊讶地发现仓库的暗处，居然有个人。 这人很年轻，大概也就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普通衣服，头上戴着一顶破安全帽，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正在似模似样地擦窗户。 “你…是什么人？”宋队长被吓了一跳，因为从开始到现在，他得到的所有信息，都是这个仓库里面没人的。 “岳老板的人。”对方淡淡回答。 “你在这里干什么？” “搞卫生啊。” “仓库的门明明是坏的，根本拉不起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宋队长敏锐地发现了一个疑点。 “从窗户钻进来的呗。”对方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宋队长。 “你辛辛苦苦从窗户钻进来，就是为了搞卫生？”宋队长觉得这个理由实在太牵强。 “不可以啊，违反消防法了？”对方翻了个白眼。 艹！宋队长在心里怒骂一句，却没辙。 因为这怪异行为确实没违反消防法，轮不到他管。 “咱们走！”他恼火地朝手下挥挥手，头也不回地向厂区门口走去。 “别忘了赔一套全新的卷闸门哈！” 王贺弟笑呵呵地朝对方背影吆喝一声。 事情解决了？ 我没事了？ 定时炸弹消失了？ 此时，岳山整个人都是懵圈的，事情变化太快，简直让他恍如做梦。 “叔，那些电池到哪儿去了？”岳川澪冲到王贺弟面前，难以置信地问他。 “我让人运走了，从仓库后门出去的。” 这间仓库确实有个后门，是临街的，只是平常很少打开。 “这不可能！这么大一堆东西，装货起码都要一个小时，而我刚才从离开到再回来，还不到20分钟。”岳老板表示深深怀疑。 “那是你做事太小心。这批货下面有托盘，用叉车叉起来往车上放，很快的。我打开后门出去，恰好遇到一台叉车，又恰好遇到一台货车，所以几分钟就完事了。” 王贺弟牵强且蛮横地进行解释。 就欺负岳山没法反驳。 因为只要是理论上可行的东西，在实践中就永远无法证伪。 我就说我很幸运，所有巧合都被我遇上了，所以我创造了奇迹，就像买彩票一样，某天我突然想买彩票了，买了一千注，全部都是相同号码，结果中了特等奖。 不可以啊？ 你不服来打我啊！ “太好了！我没事了！”岳老板吧唧瘫软在地上，喜极而泣。 压在心里多时的巨石突然被拿掉，整个人轻松得要死。 他才懒得再挑什么疑点。 好好享受快乐时光吧。 “爸，您快起来！您是长辈，躺在地上哭鼻子多不好意思啊！”岳川澪赶紧过去把父亲扶起来。 “王老弟，你把收款码给我，我现在转十万块钱给你。”岳山感激地掏出手机。 “算了，咱们以后是邻居，邻里之间相互帮忙是应该的。再说了，川澪今天还帮我搞了卫生呢，我都没给她算工钱。”王贺弟大度地摆摆手。 其实他是赚够了！ 半分钱没花，白收了50顿货。 转手卖给朱祁镇，净收17条黄金。 每条黄金值27.5万元，这一把就赚了467.5万。 这笔钱放在省会城市，都能全款买一套不错的改善房了。 再说了，澪妹身材这么火辣，用十万块钱做个顺水人情，多好？ “王老弟，你真够义气，你的新宅没开灶吧？要不今晚去我家吃饭，我让嫂子给你炒几个家常菜，她厨艺可不错了。” “我等下还有事，改天吧，反正来日方长。”王贺弟再次拒绝。 “这……”岳山看出王贺弟对自己的示好都不太稀罕。 他眼珠一转，瞥见了站在旁边的闺女：“王老弟，要不这样，今晚我让闺女陪你逛夜店，你俩玩蹦迪，如何？” 嗯？王贺弟眉毛一挑，望向岳川澪。 “爸，你怎么出这种馊主意啊？”岳川澪立刻表示不满。 “这怎么是馊主意呢？蹦迪就是扭腰子晃脑袋，你在别的男人面前是扭，在我王老弟面前也是扭，有啥不同？”岳山正色训斥闺女。 “当然不同啦，我叫他叔的，多不好意思啊！”岳川澪同样正色回答。 王贺弟：“.…..” …… 明正统14年，土木堡。 院子里摆着一大堆奇怪之物，由很多塑料盘子摞在一起而成。 每个盘子里，装着一种棍状物，长约两寸，像是拇指粗的竹竿被砍成一节一节的。 大明皇帝朱祁镇，掌印太监王振，兵部尚书邝埜，手里各拿着一个，仔细端详。 “皇上，这东西能杀敌么？”邝埜颇为怀疑。 “仙人说可以，只要用石头敲它，它就会冒烟，把它扔进敌阵，它会喷出剧烈火焰，将敌人烧死。”朱祁镇对这东西的威力其实也很怀疑。 “那咱们试试？” “嗯！” 邝埜就蹲下来，把一个旧电池放在地上，抓起一块青石使劲砸它。 才砸一下，电池就冒出了浓烟，邝埜没意识到危险，还想继续砸，王振连忙把他往后一扯，令他后退了几步，这时旧电池已经由浓烟变成了火苗。 火苗迅速变大。 继而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朱祁镇从太监手里接过一盆水，哗地泼在火苗上，却丝毫没起作用，火苗越烧越大，声势颇为吓人，把周围的一圈枯草都烧没了。 “皇上，这东西厉害啊！”王振赶紧拍朱祁镇马屁。 不过其他的大臣都沉默不语。 朱祁镇也默默无语，因为他太失望了。 心都凉了！ 第二十八章 驸马都尉井源 从七月中旬离开京城到现在，朱祁镇御驾亲征瓦剌人，历经数次败仗，沿途又听身边的军事将领不断讲解，他对军事已经有些认知。 别看这玩意烧起来很猛，其实只是图个热闹，在战场上的杀伤作用其实十分有限。 因为敌人是会动的。 看见你扔东西过来，直接走开几步便是了，根本不会傻傻的站在那里给你烧。所以严格来说，这东西比火铳还不如，至少火铳一发弹丸打出去，对方根本没法躲。 “这种竹节小棍怎么可能击败瓦剌人呢？” “莫非仙人是在戏弄我，他不想支持我，也不想继续挽救大明了？” 此刻，朱祁镇的内心开始动摇。 从娃娃山泉开始，到大米和腊肉，他对仙界的支持都充满了信心，并且对击败瓦剌人的前景也充满了信心。 但此刻，眼瞅着这些华而不实的仙界竹节棍，他觉得保家卫国的前景迅速暗淡。 “皇上，没关系的，反正咱们才花了17条黄金，也没吃大亏。或许可以把它们给伙房，伙头兵生火做饭就容易了，也算是废物利用吧。” 邝埜见皇帝的脸色十分难看，连忙出言宽慰。 就在这时，一名监军太监从外面慌慌张张跑进来，噗通跪地： “皇上啊，瓦剌人持续进攻北门，张辅老将军手下死伤惨重，他请求您紧急派兵增援，不然北门就守不住了！” “什么，连久经沙场的英国公都顶不住了？”朱祁镇浑身巨震，感觉天都要塌了。 瓦剌人强在骑兵，大明强在火器。 可明军现在被堵在土木堡，火药无法补充，用一点少一点，已快消耗殆尽。 但瓦剌骑兵的弓箭却可以就地取材，源源不断生产，向这边射击。 此消彼长，明军就处在了明显劣势。 这几日明军虽然通过仙界解决了水和食物问题，生存暂时无忧，但在武器方面，却依旧面临绝境。 瓦剌人知道这一点，所以彻夜攻击北门，把城墙打得大面积坍塌，明军士兵伤亡惨重，朱祁镇派作战经验最丰富的英国公张辅坐镇指挥，但现在都守不住了。 朱祁镇手下最能打的大将有两个，朱勇和张辅。前者几天前已经在瑶儿岭以身殉国，如果张辅今晚再守不住，明军就没有能打的大将了。 “传驸马都尉井源到此！” 朱祁镇被逼到了绝境，只能拿出最后的底牌。 片刻后。 身穿戎装器宇轩昂的井源来到朱祁镇面前，抱拳行礼：“井源参见皇上！” 井源，朱祁镇侄女嘉兴大长公主的丈夫，是皇亲，又能征善战，所以深受朱祁镇的信赖，被视为最后的底牌，力挽狂澜的希望。 “朕给你500虎豹军，你速到北城门增援英国公，务必守住城池！”朱祁镇沉声下令。 虎豹军，明军精锐中的精锐，从五军营的每个营各抽调100名最强好手，合在一起，总共500人。 “皇上，臣手上的火器和弓箭已快耗尽，敢问兵部库房里还有何称手的火器，让下臣拿去迎敌？”井源请示。 “你拿这些去吧。这些叫报废锂电池……呃，是良物。”朱祁镇犹豫了一下，有点难为情地指了指院子里的劣质旧电池。 兵部库房里真的没啥好东西了，能用的都给了张辅。 但啥都不给，恐怕会让虎豹军士气大挫。 “哦，这是何物，如何使用？”井源拿起一颗旧电池，饶有兴趣地打量。 “王振，你演示给他看！” “遵命！” 王振依葫芦画瓢，把旧电池放在地上使劲敲打，很快冒出一股黑烟，随即熊熊燃烧。 唔……井源凝眸观看，微微点头，似乎略有所悟。 “此物风吹不灭，水浇不灭，是仙界极厉害之火器，你拿去用吧，务必击败强敌！”朱祁镇煞有其事地忽悠自己的侄女老公。 讲到最后那句话时，他心虚到了极点，生怕井源产生怀疑 一旦怀疑，军心就乱了。 哪知井源似乎被他忽悠住了，脸上表情丝毫没有失望，反而跃跃欲试。 “臣遵命！”井源挥挥手，让手下把锂电池全部倒出来装进箩筐，搬上牛车，拉出了院子。 “皇上，井都尉能行吗？”众大臣忧心忡忡望着朱祁镇。 朱祁镇长叹一声：“赶紧回屋收拾东西吧，一旦城破，我们立刻突围。” …… 驸马都尉井源带领500虎豹军，拉着几辆大牛车的旧电池往土木堡的北门走，一边琢磨这东西的用法。 他刚才当然看出了这东西的杀伤力很有限，也看出了朱祁镇的心虚。 但他不动声色。 他知道，朱祁镇和众大臣已经没有办法了，现在大局全押在他一人身上。 直觉告诉他，如果仔细挖掘，这些小东西或有奇效。 所以他在用心琢磨。 强者从不抱怨环境，他们只会利用环境的缝隙崛起！ “嗯，这玩意对移动之物没啥效果，比如步兵或骑兵，因为对方不可能站在原地任你烧。” “但是对固定之物就很有杀伤力，是火攻的绝佳手段。” “啥东西是固定不走的呢？” “攻城的敌人可以视为固定之物，因为把这东西扔下去，对方没法躲，对方若是往后退了，也就没法攻城了，所以此物对张辅是有用的。” “除了攻城之敌外，还有啥东西是固定不走任我随便烧的呢？” 井源突然眸子一亮……有了！ 随即下令，将锂电池分成两拨，一拨装进箩筐，让牛车送到北门交张辅御敌。 另一拨则用仙界大米的包装袋分装给手下，仙界包装袋挺结实的，既轻便又不容易扯烂，500名手下每人约分到100粒锂电池，包装袋斜挂在马脖子上。 这些做完，他令手下换上瓦剌人的军服。 瓦剌人每次来攻城，最后都留下一堆尸首，所以瓦剌军服并不难获得。 队伍鱼贯来到土木堡的南门停下，静静地排成一条长队。 “对不起，井都尉，没有皇上的出城谕令，恕下官不能开门。” 忠于职守的南门守卫官张开手臂，用自己肥胖的身体结结实实地挡在井源面前。 第二十九章 井源投敌了？ “滚！” 骑在马上的井源一脚把他踹了几个跟斗。 强行打开城门后，井源一行偷偷溜出土木堡，借夜幕掩护，抄远路绕过瓦剌人的攻城部队，直奔敌军后方大本营。 北方旷野的风，相当强劲。 尤其是晚上，风儿扑打在脸上，像是一堵无形的墙。 “都尉，皇上命咱们去增援英国公，咱们却擅自出城，皇上会不会以欺君之罪杀咱们的头啊？”副将有些担心。 “唉，没办法，如果咱们真的增援北门，则必败无疑，只能出奇制胜，或有一线生机。我若没猜错，皇上此时已经在做兵败突围的准备了。” 井源轻叹一声，眼神却愈发坚定。 不多时，瓦剌人的大本营已经近在眼前，连中军大帐的军旗图案都看得清清楚楚，井源没有立刻闯入，而是刻意带着队伍绕到了上风口处。 在他身后，瓦剌人攻城的喊杀声隐隐传来，不用回头，井源完全能猜到守城的张辅老将军此时已进入到职业生涯的最艰难时刻。 如果他这次没能偷袭成功，张辅肯定战死，土木堡的明军肯定全部覆没，大明江山也将山崩地裂。 “弟兄们，跟瓦剌人最后的决战到了，成败在此一举！跟我冲进去，按我教给你们的方法做，明白么？” “明白！”五百虎豹兵齐声回应。 “冲！” 井源一马当前，冲向防守空虚的敌军大营。 呜~呜~呜~ 瓦剌人的哨兵这时才惊觉不妙，赶紧吹螺号示警。 “大将军，明军偷袭咱们的大本营，要不要回军救援？”副将问伯颜帖木儿。 他是瓦剌人首领也先的弟弟，也是围困土木堡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 “没必要！大明的骑兵在鹞儿岭已经被我歼灭，现在仅有小股骑兵残存，这点力量微不足道，我留在大本营的后备队足以击败他们。” 伯颜贴木儿自信地摸摸胡须。 “如果明军用火偷袭呢？” “他们没有这个能力。火攻必须有足够多的火油和干草，我在土木堡周围设了很多暗哨，如果明军从土木堡偷运这些东西出来，早就被发现了，不会现在才示警。再说了，两个时辰前这里刚下过大雨，帐篷都是湿的，他们能把火点起来那才是奇迹呢。” 伯颜帖木儿轻蔑地一笑。 “大将军，你真厉害，简直帷幄千里之外啊，明军想干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副将赶紧拍马屁。 “哈哈哈，继续攻城！”伯颜帖木儿仰头大笑。 此时，他隐约能看见城墙上指挥作战的老将军张辅，心里充满了同情。 明朝没落了！ 竟然居然靠一个耋耄老头打仗，后继无人啊。 这绝对是气数将尽的征兆。 …… 瓦剌军大本营。 井源率先冲了进来，有几个瓦剌兵跑过来想阻拦，被他挥刀砍死。 到处都是瓦剌人的帐篷。 帐篷是厚土布做的，表面有些潮湿。 井源俯身，从米袋子里取出一颗废旧锂电池，在自己的砍刀上使劲地敲。 哐！哐！哐！ 几秒钟后，旧电池冒出浓烟，井源咧嘴笑了，手腕一甩，将旧电池扔到一顶帐篷上。 哗！电池喷出一股火苗，迅速燃烧起来。 很快引燃了这顶帐篷帐篷。 又带动里面的被褥杂物熊熊燃烧起来。 跟在井源后面的士兵们有样学样，纷纷将手中冒烟的锂电池扔到四周的帐篷上。 火光在瓦剌人的营地里升起，借着风势向四周扩散。 “兄弟们，干的好，继续点火，把你们袋子里的旧电池全部都用出去！” 井源乐呵呵地下令。 可别说，这玩意比以往的火攻材料强多了。 谁都知道用火烧对方的营地是效率最高的作战方式，但真正落实到行动，其实很难。 因为火攻需要把大量火种和起燃材料送到敌方阵营。 火种必须是火把，火折不行，而且要很多根火把同时点才行。 如果没有大量起燃材料，直接用火折烧敌军的帐篷，一阵狂风吹来，小火苗根本不用对方扑，自己都会灭。 但问题是，你如何能做到把这么多起燃材料运到对方营地而不被斥候发现呢？ 这就是火攻最大的难点！ 井源读过很多兵书，知道每一次火攻其实都是精心策划加运气的结果，都很不容易成功。 就拿赤壁之战来说吧。 年事已高的黄盖为什么要承受皮肉之苦被周瑜打？ 就是因为在正常情况下，他没法把大量起燃材料运过江而不被曹操水军发现，必须得用诈降这个幌子来运送火种。 而这个旧电池，最大优点就是体积小，重量轻，方便携带，在黑夜运输时不发出一点光亮，很能遮人耳目，麻痹对方。 最神奇的是，就算遇到水，也丝毫不影响它的燃烧性能。 简直就是天选的火攻材料啊！ 井源的虎豹军一路冲一路扔锂电池，所到之处，帐篷无不剧烈燃烧。 留守在大本营的瓦剌兵原本还想过来围剿明军骑兵，但见火势太大，已经回天无力，只能改变策略，匆忙收拾起细软撤出营地。 冲天的火光，映亮了井源年轻英俊的脸。 “哈哈哈！”他仰头大笑，一扫多日来被瓦剌军摁在地上摩擦的郁闷。 …… 土木堡北门。 大炮轰鸣，杀声震天。 年过七旬的英国公张辅站在门楼上皱眉俯视战局，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要败了！ 如果不出意外，一个时辰内城门必定失守。 伯颜贴木儿的部队即将冲进来，土木堡将成为人间地狱。 除非井源带来的虎豹军能力挽狂澜。 可他们人呢？ 怎么到现在还没露面？ 张辅想到这，下意识地转头回望城墙内，他惊讶地发现，有几辆牛车晃晃悠悠地向这边过来。 牛车上装着好几个大箩筐。 嗯？怎么来的只是牛车，井源呢？张辅心脏猛然一缩，赶紧沿台阶往下跑。 “报告英国公，井都尉令我们把这些东西送来，他说只要用石头敲击这些旧电池，就能起火，可用它烧死瓦剌人。”牵牛车的车夫向张辅行礼。 “井源的人呢？” “井都尉换上了瓦剌人的衣服，我听他们说悄悄话，是想趁夜出城。” “什么，他投敌了？！！！” 张辅两眼一黑，身子不由地晃了晃。 第三十章 好大的火！ 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井源和五百虎豹军身上。 如果大明最精锐的部队都投敌，那大明就真的完了，对军心打击是毁灭性的！ “老将军，老将军……”身边的副将连忙伸手扶住张辅。 “把这玩意砸一下，看它能烧出多大的火。”张辅把一颗锂电池交给手下。 这是仅存的希望了。 如果真的有用，北门或许还能再坚持一会。 哐哐哐！ 手下拿石头使劲砸锂电池。 说巧不巧，这颗锂电池的质量竟然出奇地好，怎么砸都不冒烟，耐受力极佳。 “井源胡说，这玩意根本不能起火，他是骗我的！”老将军又急又怒，一把揪住车夫的衣领，大声怒吼。 “老将军，我不知道啊，井都尉吩咐我这样跟您说，我只是如实转告啊。”车夫赶紧撇清责任。 “井源，你误了大明，你是千古罪人……”张辅刚喊完这一句，急火攻心，一口气续不上，整个人就往后倒。 “老将军，老将军，你醒醒……”周围的人慌乱地掐人中。 城墙上，大明士兵个个心如死灰。 援军投敌了。 上头送来的御敌材料屁用没有。 现在最高指挥官又晕倒了，这仗还怎么打啊？ 输定了！ 一点希望都没有！ “快…快去禀报皇上，赶紧另派援军过来！”张辅的副将揪住一个流星报马，绝望地大吼。 朱祁镇的临时住处。 王振领着一群太监宫女正在手忙脚乱地打包东西。 包装好的细软堆在院子，像是一座小山。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井都尉带着500虎豹军投敌了！”南门的守卫官慌慌张张跑进来告状。 “啥，井源投敌了？”朱祁镇顿时手脚冰凉，面如菜色。 难怪我刚才忽悠他说锂电池很好用，他竟没有一点质疑，原来他不是被我忽悠了，而是早就怀了投敌之心！ 此人贪生怕死，毫无气节，我真是错看了他，亏他还娶了公主。 最倒霉的是，我竟然还搭上了五百虎豹军。可惜啊，那些都是我大明的精锐，白白便宜了伯颜贴木儿。 朱祁镇在屋檐下呆呆站立，心里懊悔到了极点。 “报！皇上，张辅将军急火攻心，倒地昏迷，北城门群龙无首，形势危殆。偏将军请皇上速派预备队增援！”流星报马满脸烟熏地冲了进来。 什么，张辅也昏迷了？朱祁镇身子摇晃两下，扑通跌坐在走廊的地上。 “哎唷，皇上皇上，您没事吧？”小太监喜宁赶紧搬了一把椅子跑过来，把朱祁镇扶上去坐稳。 “大明完了，朕的大明完了……”朱祁镇喃喃自语，双目无神。 “皇上，现在该怎么办啊，请您拿主意吧！”周围的人全都跪下了。 密密麻麻跪了一大片，都用期盼的目光望着朱祁镇。 “带齐东西，突围吧！” 朱祁镇有气无力地挥挥手。 …… 瓦剌人大本营。 所有的旧电池都已经用完，整个营地像是火山口，到处都在熊熊燃烧。 驸马都尉井源，拍马冲向伯颜帖木尔的中军大帐，想在那里被彻底烧毁之前捡一点战利品，回去向朱祁镇邀功。 沿途，他用刀砍倒了几个慌乱跑动的瓦剌士兵。 到了中军大帐，见对方的帅旗还在飘扬，他一刀砍断绳子，把军旗给摘了下来，揉成一团，揣进怀里，大步走进帐篷。 帐篷内一片凌乱，显然值钱细软已经被带走。 不会连一点残羹剩饭都不留给我吧？井源低头搜索，发现角落有个精致的小锦盒，像是主人离开得太匆忙，无意中被落下了。 这里面或许有金银……井源赶紧把锦盒捡起来打开，顿时有些失望，里面并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叠云锦信纸。 “都是些无用之物！” 他正想将锦盒扔掉，突然瞥见信纸上的字体非常娟秀，像是女人写的，就忍不住拈出一张，好奇地打开来看。 “祁镇弟弟，你还是赶紧投降吧，别再坚持了。你越坚持，死的人就越多。” “我已经跟兄长说好了，只要你投降，他绝不杀你。咱俩携手回到大草原，放羊牧马，成亲生子，过不羡鸳鸯不羡仙的好日子。” “你愿意么，动心么？” …… 啥，这封信竟然是写给咱们皇上的？难道瓦剌军中竟然有女人暗恋皇上？感觉上，这女人的身份不低啊！ 我得把这些书信带回去给皇上看看。 井源拎着锦盒，昂首阔步走出帐篷，将锦盒装进米袋子里面，挂在马脖子上。 …… 土木堡北门。 明军已经呈现败势。 凶狠的瓦剌人狞笑着挥舞宽边砍刀，从攻城梯像蝗虫一般爬上墙头，明军士兵绝望地与之展开肉搏。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场大战的终局已经揭晓……大明败了！ 败给了北方游牧部落。 “弟兄们，我们宁愿做大明的鬼，也绝不做瓦剌人的狗！”张辅的偏将肩膀被砍中一刀，痛得龇牙咧嘴，但他依旧顽强地大喊。 “宁做大明鬼，不做瓦剌狗！” 大明士兵齐声呼应。 但每个人的心里都很清楚，他们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如果能再看一眼明天早上升起的太阳，那是多么美好的事啊，可惜这已经成了奢望，遥不可及的奢望。 “大明军人不怕死啊，哟嘿，勇杀强敌护家园啊，哟嘿……”悲壮声音唱出的大明军歌在城墙上空缓缓流淌，每个听到的人都闻之心碎。 突然，有人无意中抬头，瞥见瓦剌军的后方，竟然冒起了熊熊的火光。 他起初以为自己看错了。 揉揉眼睛仔细再看……卧槽，真的是火光欸，在黑暗中特别明显。 难道瓦剌人的大本营被人烧了？ 谁干的？ 这人激动地大叫：“你们看，瓦剌人的军营被烧了！瓦剌人的老巢被烧了！” “什么？咱们居然还能派出军队去偷袭对方，而且还得手了？” “瓦剌军连粮草辎重都被烧掉了，他们还打什么打啊？” “弟兄们，杀瓦剌人！干就完事了！” 顷刻间。 大明士兵群情激动。 每个人像是注入了十足的力气，一刀劈出，力气仿佛大了一倍。 第三十一章 皇上，您为啥要逃跑啊？ 队友偷袭成功了！ 瓦剌人要败了！ 此时，每个明军士兵心中突然有了无比坚定的信念。 “杀！” 众人发出怒吼！ 老将军张辅正在昏迷中，忽然，他隐约听到远处传来士兵们的吼声，这吼声气势十足，完全不像是己方处于劣势的样子。 他缓缓睁开眼睛，转头问医疗兵： “外面是啥情况，咱们把敌人打退了？” “没呢，瓦剌人还在攻城。” “那士兵们的情绪为何如此高涨？” “老将军，您有所不知啊，咱们有支队伍悄悄绕到了瓦剌军的大本营，把他们的家给烧光了。”医疗兵喜不自禁地报喜。 “什么？” 张辅大吃一惊，两手往地上一撑，竟然坐了起来：“快！快扶我到高处看，我要看瓦剌人被烧家的样子！” 医疗兵把张辅扶到城楼的最高处，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张辅清晰看到原本坚不可摧的瓦剌军大本营已经烧成了一片火海。 这是毁灭性的大火！ 这是地狱之火！ “太好了，天助我也，这是上天在保佑大明啊！”张辅激动得老泪纵横，浑身颤抖。 “老将军，您说谁这么有本事，居然敢偷偷绕到瓦剌军大部队的后面，而且还成功放火，把他们的老巢烧成这样，究竟是谁干的呢？”医疗兵问张辅。 “定是井源这小子！我就知道他绝对不会投敌的，哈哈，这小子真够聪明的，居然能想出这一招，有点老夫当年的风采了，哈哈哈哈！” 张辅开怀大笑，连胡子都在不停抖动。 “老将军，用火偷袭敌军，实战中是很难操作的，井都尉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张辅顿时语塞。 莫非皇上给了井源什么秘器专门用来火攻的？ 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不会真是那个什么旧电池吧？ 噔噔噔，张辅转身就往城楼下走。 “老将军，您醒了啊？” 众人看见他重新出现在战场，都非常激动，纷纷上前打招呼。 “把牛车运来的那些旧电池给我拿过来。”张辅大声下令。 “遵命！” 很快，十几大筐旧电池送到张辅面前。 他抓起一把旧电池放在城墙的地上，拔出腰刀，反转过来，用刀背使劲往下砸。 这次运气很好，才砸了一下，旧电池就已经开始冒出浓烟。 张辅拿腰刀一挑，电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越过城垛，落到一个攻城的瓦剌兵脚下。 那人低头打量，见是个冒烟的小玩意，感觉对自己没啥威胁，根本没当回事，依旧继续排队爬攻城梯。 哪知下一秒，旧电池突然喷出熊熊火苗，这人猝不及防，衣服被点燃，立刻烧了起来。 啊！啊！啊！周围的瓦剌士兵同时被烧成了火人，倒在地上发出惨叫。 “老将军，这东西厉害呀，比火油还猛！”探头观看的众人被惊得目瞪口呆。 “赶紧分下去，先用刀背猛砸几下，等它冒烟了就往城墙下扔，烧死这帮王八蛋！”张辅此时豪情万丈，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驰骋沙场英勇杀敌的岁月。 数不清的锂电池，像雨点一样落到了攻城的瓦剌兵中间，火光熊熊，躲无可躲。 瓦剌人被烧得嗷嗷直叫。 站在攻城队伍后方的伯颜帖木儿目睹这一惨状，心如刀割。 大意了，今天太大意了！ 原以为明军已经弱如羔羊，任由自己宰割，哪知他们竟然弄出了火攻秘器，不仅把自己的大本营给烧了，连攻城部队都伤亡惨重。 “大将军，咱们还是先撤退吧，现在粮草辎重都被烧光了，军心不稳，如果明军顺势冲出来，咱们会一败涂地的呀！”心腹在旁边使劲劝他。 唉！……伯颜帖木儿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挥刀劈开射向他的一支箭矢，大声下令：“鸣金，撤兵！” …… 土木堡内。 朱祁镇已经换上了平民装扮，在一群太监和护卫的簇拥下，悄咪咪地来到南门，准备从这里出城。 “皇上，您这是要干嘛啊？”城门官认出了乔装改扮的朱祁镇，大吃一惊。 “快打开城门，朕要突围！”朱祁镇以手遮脸，有些难为情。 手下还在浴血奋战呢，他却要跑了。 “您为啥要突围呀？”城门官觉得非常奇怪。 “废话！瓦剌人都要打进来了，难道你希望朕被活捉，希望看到大明没有皇帝吗？”朱祁镇简直要被气坏了，如此简单的道理，这胖子怎么都不明白呢？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城门官的。 定是近亲提拔，或者行贿受贿，找机会朕要好好查他！ “皇上，瓦剌人不可能打进来了，他们已经败了呀！”城门官眼含泪花，激动地爆料。 “胡说八道，朕难道不比你更了解局势吗？再要胡言乱语，小心朕一刀砍了你！”朱祁镇彻底被激怒了，主要是对方延误了自己的逃跑时机。 “不是啊皇上，瓦剌人真的已经败了！就在刚刚，他们的老巢被井都尉偷袭成功，烧了个透。张辅老将军用一种神秘的火器，把伯颜帖木尔的攻城部队烧得嗷嗷直叫，跟烤猪似的，瓦剌人的大部队已经向北边败退了呀！” “真的？”朱祁镇眨巴眨巴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这幸福来得实在太突然！ 井源竟然没有投敌，他是去偷袭对方老巢了？ 张辅也没死，已经醒过来，还把伯颜帖木儿的大军给打败了？ 我击败了瓦剌人？ “快！快！快带朕上城头看！” 片刻后，朱祁镇和一群太监、大臣站在了南门的城墙上，众人排成一排，极目远眺。 看到远处的熊熊大火，以及瓦剌大军偃旗息鼓败退的狼狈样子，朱祁镇激动得泪流满面，两手颤抖。 “恭喜皇上，仙界的火器果然大显神威，咱们赢了！”王振向朱祁镇躬身行礼。 “吾等恭贺皇上挫败强敌！” 群臣激动万分，跪在地上使劲磕头。 太好了！ 那位年轻仙人并没有骗我，仙界并没有抛弃大明，我还在仙界的庇护之下。 既然如此，我还逃什么逃啊？ 跟瓦剌人干就是了！ “传朕旨意，迅速调集精锐，朕要亲自率兵追击穷寇！”装扮成平民模样的朱祁镇哐啷拔出腰间长剑，豪情万丈地下令。 …… 第三十二章 异族美人的情书 不过。 朱祁镇的这个大胆设想，很快就被张辅等人制止。 原因是，瓦剌人虽然辎重被毁，死伤数千人，但还有接近七万主力。 如果他们在撤退的路上设伏，等明军匆匆追来，他们突然发起攻击，那么明军将会非常危险。 倒不如以静制动，先把土木堡的城墙加固，让士兵休整，再等待合适的战机。 这时，井源带着五百虎豹军兴高采烈地回来了，他也赞同这个意见。 朱祁镇只好作罢。 井源上交战利品，朱祁镇一番赏赐，之后众人散去，张辅和井源领命离开，整军备战。 屋内只剩下朱祁镇一人。 “仙人，你在吗？” 经过这一晚上的跌宕起伏，朱祁镇深刻认识到，必须跟仙人搞好关系。 他能否坐稳皇帝位子，大明江山能否在强敌的冲击下屹立不倒，很大程度取决于他跟仙界的关系是否牢固。 “在。” “仙人，您送给我的旧电池真是太有用了，我今晚一出手，就把瓦剌人打得落荒而逃，烧掉了他们的大本营，还烧死了数千人，谢谢您！” 朱祁镇小心翼翼地说着讨好的话。 “嗯，赢了就好。” “您知道么，我手下有个驸马叫井源，他可能征善战了，今晚就是他拿着您的旧电池去烧瓦剌人的军营。” 朱祁镇感觉到仙人今晚对自己特别冷淡，估计是付款的时候有所耽误，仙人不高兴了，所以他决定多找些话题跟仙人聊，争取把感情又热络回来。 “哦。” “我手下有个老将军叫张辅，他今天晕倒了，不过后来又醒了，就是他用你的旧电池烧死了几千个攻城的敌人。” “是嘛。” 此时，王贺弟正坐在床边，按着计算器统计自己的最新资产总额。 今天才增加400多万，是卖旧电池给朱祁镇赚的。 太少了！ 不过瘾啊。 有了前几天日进数千万的体验，他对日进数百万已经觉得缺乏激情了。 必须搞一单大的！ 嗯，卖古董比做两界贸易来钱快。 一只小碗就能换到一栋别墅，我不如再问朱祁镇要点生活用品卖给霍爷。 什么文物比较赚钱呢？ 香炉？尿壶？筷子？王贺弟皱眉琢磨。 最好弄点新颖的东西，不能太老套，稀缺才能卖出好价钱。 而且也方便博物馆展出，不然展台上摆满了尿壶、马桶、铁锅什么的，挺俗气。 玛德，最烦的就是，自己在琢磨如何赚钱，朱祁镇偏偏唠叨个没完，烦！ “您知道么，我的将领到瓦剌军营中缴获了一批信件，我才发现，原来有瓦剌女子竟然偷偷暗恋我，我敢说，您绝对猜不到她的身份。” 朱祁镇还在没话找话地套近乎。 “是也先的妹妹？”王贺弟眉毛一挑，把文字输入对话框。 这在明史上，算是趣闻了。 据史料记载，也先把朱祁镇掳到北方，没有杀他，还想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他，但朱祁镇坚决拒绝，最后这段姻缘无疾而终。 学界对此众说纷纭，提出了各种猜测。 有人说也先的妹妹太丑，所以朱祁镇宁死不娶。 也有人说朱祁镇很有气节，就算对方貌美如花也坚决不肯跟敌人通婚，坚守中原正统，令人钦佩。 王贺弟对这个趣闻挺有印象的。 “仙人，您怎会猜到的？”朱祁镇浑身剧震。 他一点都没想到，如此离奇之事，对方竟然一语中的。 这事谁不知道啊，随便在网上一搜，出来的网页成千上万……王贺弟认真打字回答：“我有掐指一算的神通。” 下一秒。 他眉毛一挑……也先妹妹的情书？这可是好东西啊，收藏界应该没人有吧？ 打开浏览器搜索了一圈，果然证实了他的猜测，网上连也先妹妹叫啥名字都没人知道，更别说情书这种私密的东西了。 “唉，人兽殊途！真没想到我堂堂中原男子，居然会被蛮夷女子钟情，这对我简直是奇耻大辱，我要将情书一把火全部烧掉！”朱祁镇忍不住在王贺弟面前凡尔赛。 “你烧了吗？”王贺弟赶紧追问。 “尚未。” “给我吧，我在仙界帮你烧。” “……好的。” 很快，叭嗒一声，从王贺弟的手机里掉出一个漂亮的锦盒。 约一尺长，半尺宽，三寸高，兽皮敷面，做工非常精致。 王贺弟赶紧把它捧起来。 打开盖子，里面的书信为云锦质地，很新，他数了数，总共是7片。 每张上面都写着对朱祁镇的浓浓思念，落款的名字是“席木格”。 原来也先的妹妹叫席木格，嗯，这名字挺好听的！ 这些信件，我要怎么卖给霍爷才能实现利润最大化呢？一张一张卖，还是打包卖？王贺弟眯眼沉思。 朱祁镇那边也在紧张思索。 他敏锐地判断出，王贺弟并不是真的要烧掉这些情书，而是对它们有浓厚兴趣。 仙人到底是对男女情事很感兴趣，还是对瓦剌人的东西很感兴趣呢？朱祁镇有点把握不准。 所以他决定再试探。 “仙人，我还缴获了伯颜帖木儿的大帅军旗，他是也先的弟弟，我也想一把火烧掉，不知仙人有何指教呢？” “发过来！我在仙界一并帮你烧，减少你们那边的大气污染。”王贺弟回复得极快。 大气污染是何物？朱祁镇有点懵圈，不过他总算明白了，原来仙人并非对男女情事感兴趣，而是对瓦剌人的东西很感兴趣。 行，我下次再缴获到瓦剌高层的器物，就把它当礼物送给仙人，仙人肯定会高兴的，知道我对他的一片赤诚之心……朱祁镇在心里作出决定。 另一边。 王贺弟把伯颜帖木儿的帅旗平铺在客厅的地板上，把灯光调到最亮，满眼惊喜地仔细端详。 这军旗绣得太漂亮了！ 主图案是一个仰头咆哮的大狼头，眼珠露出寒冷的凶光，每根胡须都绣的纤毫毕现。 旁边还有不少弯弯曲曲的瓦剌文字。 背面的文字更多，简直像是绣了一篇小作文。 而且旗子整体非常气派，手感厚实，一米宽三米长，算是一件大型文物了。 卧槽，这东西应该很值钱吧，明代的文物那么多都能随便卖出几千万元一件，瓦剌文物远比明代文物少，在博物馆几乎都见不到，岂不是能卖出天价？ 嗯，我现在手上有两件瓦剌文物，一件是云锦情书和锦盒套装，一件是伯颜帖木儿的帅旗，怎么卖最划算呢？ 王贺弟摩挲下巴。 第三十三章 谁说我没有创新成果？ 王贺弟琢磨了一下，打算先卖一片情书，探探市场行情。 第二天早上回到办公室，他把昨晚用手机拍的公主情书照片发给魏管家：“魏管家您好！我今天翻家里的旧东西，又找出来这个，不知霍爷是否感兴趣呢？” …… 杭城，一座城堡式别墅。 坐在轮椅上的霍爷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上是王贺弟发给魏管家的那张公主情书。 霍爷把图片放到最大，仔细查看每个细节。 片刻之后，他长叹一声：“痴情女子啊！可惜造化弄人，分属两个敌对阵营，这故事可谓龙国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老爷，这件文物值钱吗？”魏管家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要看跟谁比了，至少比那只碗要值钱得多，毕竟我在收藏界混了这么多年，从来没看过谁手上有这东西。但麻烦也在这里，信息严重缺乏，我无法确定它是不是赝品。” “那我们请辛奎松帮忙鉴定一下，如何？他是国内明史方面的专家，对明代文物的研究极有造诣，应该能胜任的。” “可以，把照片发给他吧，看他怎么说。”霍爷点头同意。 “老爷，我听说他正在竞聘历史学院副院长的职位，有个竞争者比他实力强，他这次估计比较吃力。” 魏管家把图片转发给杭城大学的历史系教授辛奎松。 “他需要我出手吗？” “我问过他，他说不用，他想靠自己的实力令人信服地得到这个职位。” “哼，文人的傲骨。” 霍爷摇摇头：“可惜在权势面前一文不值！” “老爷，辛奎松就是这种性格，这不正是您最初欣赏他的地方吗？”魏管家微微笑道。 “……”霍爷没有说话。 “对了老爷，您不觉得王贺弟很奇怪么，他怎么会有这么多明代古董？我查过他的底细，他小时候过的很清贫，完全就是穷人家的孩子，他父母既然有这么多古董，为何以前不拿出来卖钱呢？” “这孩子深不可测啊！不过，跟我有关系吗？他有古董要卖，我愿意花钱买，两厢情愿，只要不是违法的东西，我才懒得去问出处。有时候啊，你要真的去问了，说不定以后就没有了。” “嗯，有道理。”魏管家点了点头，“老爷，您既然觉得他非同寻常，为何不跟他见个面呢？” “我考虑过，他是年轻人，年轻人最容易年少轻狂，我要是这么轻易就让他见到我，他一定会认为自己很有价值。那时他卖东西给我的价格恐怕比现在翻一倍都不止，你愿意见到这种情况吗？” 霍爷瞥了魏管家一眼。 “老爷，您真是深谋远虑啊！我感觉无论跟您多久，都有学不完的东西。” 魏管家由衷地表示钦佩。 …… 杭城大学历史学院，院长办公室。 “老辛，我坦率说吧，你资历老，基础扎实，可就是缺少让人眼前一亮的学术成果，人家老马最近在学术创新方面就超过你了，愣是通过对半幅残破军旗的考据，写出了三场史册上都没记载的瓦剌人战史，你能跟人家比吗？” “谁说我没有创新成果？我最近的课题是考据也先想把妹妹嫁给朱祁镇这个历史传闻的真实性，这在学术界属于非常薄弱的领域。” “那你的成果是什么，也先的妹妹叫啥名字，你考证出来了么？”院长揶揄地问他。 “……”辛奎松语塞了。 “也先的妹妹有多少岁，跟朱祁镇属于姐弟恋还是兄妹恋？”院长继续追问。 “……”辛奎松还是回答不出。 “那我换个简单的问题吧，这姑娘长得如何，皮肤是白是黑，貌如天仙还是相貌平平？” “老刘，你怎么老问这些旁枝末节的问题呢？”辛奎松脸色涨红，有些恼火。 “老辛，这不是旁枝末节，而是学术研究必须扎实，如果你什么细节都没考证出来，只是单纯的猜测加想象，然后给出结论，大家怎么能被你的研究成果折服？” 院长语重心长地戳了戳面前的桌面。 “可那些都是600年前的事了，还是少数民族史，本来流传于世的文物就稀少，你让我怎么找细节？”辛奎松很不服气。 这时他放在桌面的手机叮的响了一下，显示有短信息进来，但是辛奎松懒得去看，他现在没有心情，不想分心。 “人家老马为什么就可以呢？他研究瓦剌军事史，他就有本事弄到了一面瓦剌人军旗，军旗上还有文字，人家把图片一摆，细节娓娓道来，谁能不折服？” “可是，他的军旗只有半幅，而且还很旧……” “总好过你啥都没有吧？你哪怕能考据出也先妹妹叫啥名字，我都能认可你比老马更适合历史学院副院长这个位子。” 这时秘书敲门进来，说书记通知院长去校部开会。 “老辛，先这样吧，你好好琢磨我的话。与其浪费时间跟我磨，你还不如用心做学问，只要能拿出别人没有的东西，就是巨大成功，咱们搞历史的，就认这个理。” 院长拍拍辛奎松的肩膀，拎起公文包匆匆走出了办公室。 “考据考据，哪有这么容易？中原皇室的文物都没几个，人家瓦剌贵族的文物哪这么好找？” 辛奎松落寞地抓起手机，转身走出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口里的“老马”，就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马文忠，也是历史系教授，这家伙运气实在太好了。 前几年去内蒙古旅游，住在当地老牧民家里，竟然无意中在柴房的角落头里发现了一面古代瓦剌人的军旗，军旗被灶火烧掉了一半，非常破旧，他顿时欣喜若狂。 却不动声色。 最后用100元买下。 回来后，这家伙凭着这半幅军旗竟然在核心刊物上发表了十篇论文。 红利一直吃到现在。 而辛奎松自己根本就没有独家的瓦剌文物，所以尽管他辛勤地泡图书馆，钻研了很多史料，但给大家的感觉他的学术研究总是流于表面，无法让人有惊艳感。 我的运气为何这么不好呢？辛奎松非常沮丧。 “老辛，又去找院长哭惨了？”有人在后面用力拍了他一下。 辛奎松回头，发现正是死对头……马文忠！ 第三十四章 世上居然有此物？ 马文忠这家伙大腹便便，油光满面，脸上洋洋得意，一副欠揍的表情。 仿佛已经坐上了副院长位子。 可辛奎松知道，这家伙不配，师德不配！ 苛扣自己带的研究生，经常对漂亮女生毛手毛脚，贪污科研经费，举报他的人一直不断，可因为上面有人保他，他至今安然无事，整天摆出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这不关你的事。”辛奎松冷冷回答。 “别做梦了，这次副院长你肯定没戏，就凭我那十篇论文，砸都能把你砸死喽。不服气？那你告诉我，也先的妹妹姓甚名谁你研究出来了么？哈哈……” 马文忠大笑而去。 王八蛋！身材高瘦的辛奎松愤怒地握紧了拳头，可很快又不得不松开。 唉，院长说得对啊，在学术上拿不出突破性的成果压倒对方，说啥都没用。可考古不是写小说，哪有这么容易找到新东西啊！ 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一声。 辛奎松拿起来看，原来是魏管家发来一张图片给他。 “辛教授，我这边新收到一件文物，据说是也先妹妹写给朱祁镇的情书，霍爷不太确定东西的真伪，想请您帮忙掌眼。” 啥，也先妹妹写给朱祁镇的情书？ 世上居然有此物？ 肯定是假的！ 辛奎松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把图片在手机上放大，读上面的文字。 读着读着，他突然在走廊上定住了。 两眼直勾勾的，像是中了邪。 不会吧，这上面无意中泄露了好多瓦剌高层的私密，跟我过往的研究不谋而合。 如果这东西是假的，那么造假之人对瓦剌历史的精通程度可一点都不亚于我啊，甚至还有所超出。 他把目光往下移，想看这封情书的作者，随即看到了一个新奇的名字……席木格。 这名字好听啊，在瓦剌语中是仙女的意思，莫非这是也先妹妹的名字？ 此刻，如果单凭情书上的内容，辛奎松已经有七八分把握认为这是真品。 可问题是，看这东西的质地，像是写在锦绸上的，这就很反常识了。 云锦这种丝织品非常薄，也非常不耐存放，放在地下埋了600年，怎么可能没被虫蛀，没有霉点，没有发黄，反而崭新如初呢？ 这不符合逻辑啊！ 太反常识了！ 可再往深一层想，这里面又有蹊跷，此物反倒很可能又是真的。 为啥这么说呢？ 站在造假之人的角度，他肯定想把自己造的赝品做得以假乱真，不可能故意露出破绽，用明显有悖常识的材料来造假，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所以那些有悖常识的“赝品”反倒很可能是真货。 这就有意思了！ “魏管家，我想亲眼看看这件文物，可以吗？”辛奎松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用颤抖的手指发出短信。 “可以呀，我现在派车去接你。” “不必麻烦，我有车，我自己开车过去，这样可以节省时间。” “好，恭候。” 很快，坐在办公室里面的王贺弟也接到了魏管家的邀请，说霍爷对东西很感兴趣，要他带原件到霍爷的别墅，现场鉴别真伪。 王贺弟就下楼开车，按照魏管家给的地址赶了过去。那片云锦情书他早上出门前已经带在身上了。 霍爷的别墅在杭城北边，依山傍水风景极好，很多年以前曾经是个公园，后来公园经营不善拆迁了，被霍爷买下，建了一栋大别墅。 王贺弟把车开到别墅的门口，魏管家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小兄弟，这次劳你亲自来一趟，主要是你这件文物太过罕见，我特地请了杭城大学历史系的资深教授过来鉴定，你不介意吧？” “我不介意的。” 王贺弟跟魏管家来到一间书房，辛奎松已经等在那里了。 魏管家为两人简单作了介绍，王贺弟拿出一片情书的原件，放进魏管家事先准备好的锦盒里，交给辛奎松鉴别。 辛奎松俯下身子，拿出高倍放大镜凝神定气地查验，一寸一寸地检查。 情书是用狼毫蘸墨写在云锦上的。 整片云锦非常新，泛着低调而奢华的光泽，仿佛是几天前才书写而成。 …… 随着查验的深入，辛奎松的内心愈发震惊。 这东西太像真的了！ 在别人的眼里，或许只是一份情书，但在他的眼里，这是一个全方位的信息系统。 比如： 从笔迹，他能看出书写者所用的笔正是明代正统年间瓦剌贵族常用的赤尾狼毫，这种动物的尾巴毛能够长时间书写而不发散发软。 但因为赤尾狼数量极少，所以用它们的毛制成的笔是非常贵重之物，只供瓦剌上层使用。 而这墨水，乌黑发亮，却又不发生浸润效应，凑近了闻，还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味，这种墨叫乌黑金，是瓦剌独门技术制造的，连明朝都没有掌握。 在十七世纪瓦剌人衰落之后，这种制墨技术就失传了，这种墨水也就再也见不到了。如果是造假，那么现在的造假者从哪里搞到这种墨水？ 而这片云锦，明显是产自明朝江浙一带的上等丝绸。 据史料记载，由于明汉朝廷经常打败仗，时不时向瓦剌人进贡特制的云锦，在正常蚕丝纤维中加入少量象征草原的绿色纤维，所以这种云锦又称“绿丝云锦”，属于给瓦剌高层的特供品。 以上这些信息，再加上情书内容无意中泄露的人情世故，字里行间透露的瓦剌高层秘密，都是现有任何史料都找不到的。 过往辛奎松研究瓦剌史，积累了很多疑问，看完这封情书后，不少疑问竟然豁然而解。 从头到尾查验完一遍之后，辛奎松已经得出结论：这绝对是真品！千真万确的真品！ 如果这是真品，那么也先妹妹的名字不就出来了吗？ 她叫席木格啊！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岂不可以依仗这份情书做出突破性研究成果？ 副院长位子不就唾手可得了？ 想到这，辛奎松激动起来，连手里的放大镜都抑制不住地在颤抖。 王贺弟见他这个样子，心里暗暗好笑，不过也挺佩服辛奎松的学识，知道他已经认出了这是真品。 “辛教授，这东西可是真的？”魏管家忐忑地问道。 第三十五章 你以为自己是李嘉诚吗？ “是真的！” 辛奎松很肯定地回答。 吁……魏管家悬了很久的心骤然放下，激动起来。 霍爷开始跟他说过，如果这东西是真的，价值将远超前几天那只皇家御碗。 “不过我心里有个很大的疑问……”辛奎松有点支吾，他望向王贺弟。 “辛教授，王老弟不是外人，你有什么疑问就直接说吧。”魏管家打消他的顾虑。 “王先生，我很好奇，丝织物埋在地下最容易腐烂，可你这件宝贝不仅崭新如初，而且我仔细闻过，竟然没有任何泥土的腥味和水的潮湿味，你这件宝贝莫非不是从墓里出来的？” “当然不是从墓里出来的，就放在我老家的阁楼上，用油布包好锁在箱子里，多通风，或许是我老家的风水好吧，所以保存得像新的一样。” 王贺弟信口忽悠。 反正对方也没法调查。 他的老家确实有个阁楼，但阁楼所在之处是否风水很好，那就是天知道了。 “原来如此，那我就没有疑问了。魏管家，我可以负责任地得出结论，这件文物是真的，不是赝品。”辛奎松激动地对魏管家表态。 “好的，谢谢你辛教授。那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霍爷给你的礼物已经放在你的车上了。” “魏管家，我有个请求，不知能否答应？” “请说。” “我想以这件文物来做课题研究，既然是研究，就要写论文公之于众的，这样的话，这封情书和它的内容就会被公众知道，不知您这边是否介意？” 辛奎松极为忐忑，如果魏管家拒绝他，他的学术成果就泡汤了。 因为很多收藏家是不希望让外界知道自己收藏了什么文物，因为这会导致一些潜在的麻烦。 “您稍等，我问下霍爷。” 魏管家走到一边打电话，片刻后他回到房间，对辛奎松说道：“霍爷同意了，你可以把这件文物以及它的内容公之于众。” “好的，谢谢，谢谢！”辛奎松激动万分。 这相当于是霍爷为他竞聘学院副院长出了一把力。 辛奎松离开之后，霍爷开始和王贺弟谈价格。 “小兄弟啊，你这件东西确实不错，霍爷跟你也合作过几次了，以后咱们还会继续打交道，你看，一个亿合适吗？” “可以！”王贺弟爽快答应了。 虽然他清楚，如果往上加一两千万，霍爷多半也会答应，但是没有必要。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往这个市场上倾销的明代文物会越来越多，那时价格将逐渐下沉，从那个时点看现在，1亿元一张情书，价格已经很可观了。 况且他还有六张在手，总共能卖出七亿元，已经相当不错了，还不算锦盒和军旗。 完全没有必要把每一分钱都赚尽。 让别人也有一点利润空间，生意才能长久，反正他有取之不竭的货源。 “好，那就老规矩，现在我们欠你一个亿，你尽快办一场直播，我叫人去买你的货。”魏管家见王贺弟答应得很爽快，也很高兴。 “好的，上次卖口红，我还倒欠了你们一点钱。” “这个好说，抵扣就是了，咱们也不计较那点小数字。” 两人谈完，王贺弟把公主情书留下，告辞离开。 “下一场直播带货，我该卖什么东西呢？” 开车回公司的路上，王贺弟在心里琢磨。 “一个亿的利润可真不是小数字，如果按照上次卖口红来算，起码要卖200万支口红，这太吓人了。” 王贺弟很难想象在一个小时里有近200万人下单买口红是什么样的盛况。 “得找点价值大的商品来卖，才能在一小时内收回一个亿的利润。” “而且这东西最好别出心裁，让别人无法模仿，这样才不具备可比性，让别人看不出破绽。” “卖啥呢？” 王贺弟开着车，在脑袋里琢磨。 突然，他的视线注意到左前方一幅巨大的广告牌，顿时灵光一闪……有了！ 他在前面路口掉了个头，驶入对面的车道，再往旁边右拐，就进了一个在售的新楼盘……帝景悦城华府。 “先生，要买房吗？现在我公司有多重优惠，是买房的最好时机哦。” 女销售从售楼部的透明玻璃门看到王贺弟的座驾才是十几万的旧车，顿时没了推销热情，只是敷衍地背着台词。 王贺弟接过宣传单看。 这个楼盘均价在500万/套，如果每套能提成50万，那么只要直播带货卖出200套，就能从霍爷那里拿回一个亿。 按照现在的房地产行情，以销售200套为条件压价10%，对方应该能接受。 “我想找你们经理谈，他在吗？” “我们经理不在，开会去了，你直接跟我谈就行了。”女销售不耐烦地回答。 “我担心你做不了主。” “我做不了主？你准备买很多套吗？看你的样子，也不是很有钱吧？”女销售鄙夷扫视王贺弟的身上。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衣服，300块钱的旧球鞋，背一个旧双肩包，一眼就能看出这只是个读过书的打工仔，或者在经营生死线上打拼的小老板。 这种人，连买一套房子都费劲，他居然好意思张口找经理。 “对，我确实要买很多套，至少200吧。”王贺弟很认真地回答。 “200套？”女销售浑身一抖，拿在手里的文件夹不稳，从指缝间掉了下来，摔在光亮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啪的一声。 “哈哈哈，太好笑了，你们快来看，这人居然说他要买200套房子，以为自己是李嘉诚吗？”她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旁边的售楼代表都围了过来，用同情的眼光看着王贺弟，仿佛在看一个虚张声势的穷光蛋。 “这是我的名片，等你们经理回来，让他打电话给我。”王贺弟古井无波地把自己的名片放在玻璃洽谈桌上，转身走出了售楼部。 他懒得跟这种人多费口舌，不值得。 出了售楼部，他右拐进了小区，想实地考察这个楼盘的质量。 不管怎么说，这次直播带货的产品是卖给霍爷的人，质量必须有保证，可不能让对方吃亏。 确保自己卖的货属于高品质，是每个带货主播的自我修养。 “真是一个狂想症患者，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女销售把王贺弟的名片抓起来，看都没看一眼，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再把杯子里的茶叶渣倒了进去。 这时销售部经理金大勇愁眉苦脸地推门走了进来。 第三十六章 叔，能帮我一个忙吗？ 他刚才又被老板臭骂了，连祖宗三代都被反复问候。 主要是最近半年的销售业绩太差，每个月卖出的房子都是个位数，公司回笼不了资金，压力极大，连下个月兑付的外币债券都可能有困难。 如果再这么弄下去，公司用不了多久就得倒闭。 老板勒令他这个月必须卖出20套以上，不然就让他立刻走人。 销售经理金大勇正窝着火，推门进来发现自己的女下属们聚在一起，个个喜笑颜开，仿佛遇到一件很开心的事。 “刚才成交了一单？”他皱眉问道。 “没。”众人摇头。 “那你们特么在笑什么？还不赶紧给我干活！要是这个月卖不出20套，老子让你们全都滚蛋！”金大勇怒了。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这些女人只知道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地钓金龟婿，却毫无责任心，把压力全部压到他一人身上，真是的！ “经理，我们在笑刚才来过的一个穷小子，他进门就说要买200套房子，非要找你谈不可。” “买200套房子？”金大勇有些狐疑：“他人呢？” 虽然不抱啥希望，但金大勇还是心存侥幸，这人即便是吹牛，但万一真能买下几套房子呢，至少能减轻我肩膀上的压力啊。 “他出去了，是往那边走的，不过他留下了名片。” “他的名片呢？” “我扔垃圾桶了。” “找出来。”金大勇挥手下令。 女销售顿时傻了眼……卧槽，你竟然让姑奶奶翻垃圾桶啊，那上面倒满了茶叶渣，好像刚才还有人往里面吐了痰，傻子才会去翻呢。 “快点，赶紧去找，难道没听清楚我讲话吗！”金大勇又怒了。 这帮人，做事磨磨蹭蹭的，难怪业绩这么差，早晚得全部开除！ 女销售没办法，只好弯腰撅屁股，在垃圾桶里翻。 翻了一会，终于找到了王贺弟的那张名片，上面布满了茶叶渣，还有隐约的痰迹。 咦~~女销售捏着鼻子，强忍内心作呕的冲动，伸直手臂把名片递给上司：“经理，给！” “递给我干什么？直接读名字和手机号码给我听啊。”老江湖的金大勇才不会上当。 “他的名字叫王贺弟，手机号码是……” 金大勇坐在电脑前，熟练地在搜索引擎输入“王贺弟”三个字。 按回车。 他对客户进行背景调查，都是用这个方法。 很快，搜索引擎返回了关于王贺弟的结果，还不少。 金大勇定睛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 “啥，他是直播界一姐林浅浅的绯闻男友？” “卧槽，绝地大反转，一个半小时卖口红竟然赚了1，000万？” “直播界冉冉升起的带货明星？” “小贺精选的老板竟然是他？” 金大勇震惊了。 聚在他身后看热闹的女销售们也惊呆了。 猛地，金大勇站了起来，双手分开围观的一众女人，全力向外追去：“王总，王老板，请留步……” 王贺弟正在小区里闲逛，感觉这个楼盘素质还挺不错，楼距较远，绿植茂密，要是放在前几年卖，那绝对是日光盘。 嗯，这样的房子卖给霍爷的朋友应该不算亏待他们……王贺弟微微点头。 这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 回头一看，原来是个三十出头的小胖子，穿着白衬衫黑西装，标准的房产销售打扮。 “王老板，小弟姓金，是这里的销售部经理，刚才不好意思，手下人不懂事，怠慢了你，有什么关照就跟我说吧。”金大勇的态度很诚恳。 “我想办一场直播带货，帮你们卖房子，我的目标是一小时卖200套，你们按照销售额的10%提成给我，可以吗？” “稍等，我问问老板。” 不多时，双方达成协议，就按照王贺弟刚才说的条件，但房产公司的老板加了一条对赌条款，如果王贺弟没能卖出200套，则提成只有3%。 “行，我定下了直播时间就通知你，你们这边把还没卖出的楼盘资料整理一下，发给我的助理。”王贺弟跟对方握手道别。 “其实也没啥好整理的，咱们这个楼盘基本都没卖出去。”金大勇苦笑说道。 “那你们为啥不降价赶紧回笼资金呢？” “原来卖过一栋楼出去，我们这边一降价，那边的老业主就过来闹事，要我们补差价，弄得我们只能硬扛着这价格，房地产公司的日子苦啊！”金大勇猛倒苦水。 王贺弟明白了，就算他拿走10%的提成，其实也在对方的底价之上。 如果没有老业主闹事，估计这个楼盘早就打九折卖了。 …… 回到公司，王贺弟跟魏管家通了个电话，把直播卖房的想法跟他通气，魏管家表示支持。 王贺弟就把公司员工都召集起来，宣布了这个策划，每人各自负责，分头推进，直播时间定在后天晚上8-9点。 这次的广告预算是50万元。 虽然这种带货不打广告也可以，但王贺弟还是想尽量把事情做得更周全，不然突然间就卖掉了200套房子，这很容易让人起疑心。 公司现在账上也有钱了。 上次卖口红赚了1000万，钱全部进了公司的账，所以打广告可以大方一点。广告能带来知名度，这对公司的品牌塑造也是有好处的，算是无形的商誉。 王贺弟给自己发了300万奖金，扣掉个人所得税，他个人实收的钱是165万。 他准备用这笔钱再去收购一些劣质旧电池卖给朱祁镇，支持他的抗瓦事业。 晚上回到家，王贺弟临睡前照例进行资产统计。 现在公司账户上有744万， 个人卡上有165万。 金条总共是113根，价值3，100万。 杭城湾的望江别墅一套，暂时估价7，500万。 卖给霍爷一张公主情书，扣掉口红那次多出来的钱，现在霍爷欠他9，800万。 他现在手上还有一个锦盒，6张情书和一幅军旗，暂时估价7个亿。 这样算起来，他现在的总资产已经去到9.1亿元了。 不错不错！ 这时手机突然进来一条新信息，王贺弟点开来看，原来是岳川澪发过来的。 “叔，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第三十七章 可爱的妈宝男 “帮啥忙呢？” 王贺弟回道。 “我妈给我介绍了一个妈宝男，整天逼我去约会，好烦啊！你能冒充我的男朋友，明天去跟他见个面吗？让他知难而退。” “也……行吧。” “太好了，我就知道叔会帮我的，谢谢叔！你明天早上到小区门口接我，别到我家来，我妈看见你会发飙的。” “接到你之后咱俩去哪呢？” “去市博物馆看明代文物展，我们老师安排的作业，我回来还要写观展心得呢。” “你是读啥专业的，怎么参观文物展是作业？”王贺弟很奇怪。 “我读历史系。” “啥？你爸是开科技公司的，你怎么不学经济管理或者电子之类？” “别提了，高考发挥失常。” “哦，明白，明天见。” “好的叔。” …… 第二天是周六。 王贺弟到达杭城湾小区门口的时候是早上9:00，发了一个信息给岳川澪，等了一会儿，就看见这妹子戴着少女帽悠悠然走了出来。 岳川澪今天穿了一条咖啡色宽松连衣裙，旁边有个小口袋，胸前是卡通小熊图案，可别说，这样子跟澪妹真的好像，很有邻家乖乖女的感觉，别有一番风味。 她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位，拉上安全带。 “川澪啊，想不到你穿衣服的样子还挺好看的嘛。”此时，王贺弟脑袋里面还在回味澪妹的风采。 “叔，你瞎说什么呀？好像你见过我没穿衣服一样。”岳川澪不满地瞥了王贺弟一眼。 “嘿嘿。”王贺弟自知失言，连忙解释：“我说漏了两个字，是你穿正常衣服的样子很文雅。” “其实我是不习惯的，要不是今天去见妈宝男，我才不想穿这种衣服呢，我还是喜欢夜店装。”岳川澪朝王贺弟灿烂地一笑。 王贺弟闻到一股淡淡红酒味。 “又喝酒了？” “壮胆呗！我烦死那妈宝男了，不喝酒，我简直没勇气面对他。” “他是什么人呢，你妈为啥非逼你嫁给他？” “他是我妈闺蜜的儿子，我妈闺蜜的老公是一家大型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他家的资产接近十亿，比我家有钱。” “难怪！” …… 两人轻松地聊着天，不多时，小车来到杭城博物馆的停车场。 远远望见博物馆的入口处挂着一条很大的红色横幅：“皇家御碗暨明代珍贵文物展”。 很多杭城市民利用节假日慕名前来，买票参观这件珍稀文物，人们在验票处排起了长龙，非常热闹。 “叔，你知道么，这只皇家御碗特别珍贵，我听老师说，它是明朝皇帝朱祁镇亲自用过的，据说价值10个亿，所以老师非要我们过来观摩，并且写观后感。” “没这么夸张吧，十个亿是好多钱呢。”王贺弟关掉汽车引擎，低头收拾自己的小件物品，准备下车。 “怎么夸张啦？这种碗现在存世仅有两只，一只品相很差，有个小豁口，在拍卖行都能拍出5，000万，而这一只品相极佳，完美得像新的一样，当然值十亿啦。” “好好好，那我今天好好再看看它。” “你为什么要说再字呢？”岳川澪用奇怪的眼神望着王贺弟，这妹子的洞察力极其敏锐。 “因为我以前在梦里见过一次啊。”王贺弟咧嘴笑笑。 “叔，你真会吹牛。” 两人推开车门下车。 这时一辆崭新的劳斯莱斯幻影呼啸而来，突然在旁边停下，从车上下来一男两女。 俩女的珠光宝气，年龄50多岁，像是有钱人家的阔太太。 男的是个小伙，跟王贺弟年龄相仿，高瘦，梳三七开分头，五官立体，皮肤苍白，像是平时很少在阳光下运动。 这三人看到王贺弟和岳川澪下车，顿时瞪大了眼睛，像是非常吃惊。 “川澪，怎么是你？旁边这人是谁？”一个穿丝绸裙子的贵妇问道。 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串造型夸张的珍珠项链。 “柳阿姨，他是我朋友。” “你的朋友？他开这么破的车，还能成为你的朋友？”柳贵妇一点都没掩饰对王贺弟的鄙视。 “是啊川澪，我一直以为你对男人的要求是很高的，这种车你怎么好意思坐上去，太low了！换做我，我正眼都不瞧他一下，我家的车随便都能换他十几辆。” 公子哥在旁边帮腔，他说话的时候自带娘娘腔。 “这两人是谁？”王贺弟低声问岳川澪。 “妈宝男和他妈。”岳川澪小声回答。 王贺弟明白了，才到博物馆，就遇上了今天的正主。 而他今天的任务就是要帮岳川澪脱困，让对方知难而退。 “旁边那个女的是谁？” “我也不认识，估计是妈宝男他妈的闺蜜。” 王贺弟微微点头，对几个人的关系心中有数了。 几个人朝博物馆的入口处走去，柳贵妇很自然地挽住了岳川澪的胳膊。 “川澪啊，你知道吗？今天咱们看的这只皇家御碗其实是霍爷的收藏，霍爷可有权势了，我老公就在他旗下的公司当董事长，那家公司叫远东冶金集团，有20多万员工呢，刚才你看到的那辆2024款幻影，是我老公上个月才买的，花了300多万呢……” 柳贵妇滔滔不绝地向岳川澪炫耀。 原来这家人是在霍爷手下做事……王贺弟眉毛轻轻一挑。 说话间，几个人来到博物馆的验票处，岳川澪和王贺弟习惯性地走到队伍的最尾处排队。 “川澪，你不用排队的，可以跟我们一起走vip通道，我妈认识博物馆的部门经理，她可以领我们进去。”妈宝男肖文轩耐心劝说岳川澪。 “不用，我和他都已经预约过了，我们排队扫码进去就行。”岳川澪果断拒绝。 “川澪你看，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跟了我就可以走vip通道，跟着他就只能像普通人一样排队，以后的人生也是如此，我建议你认真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肖文轩很严肃地启发岳川澪。 “行了行了，我喜欢过普通人的生活，喜欢跟普通人一起排队，你们有钱人赶紧进去吧，别老在我面前唠叨。” 岳川澪用力把妈宝男往外推。 第三十八章 你太凡尔赛了！ 妈宝男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岳川澪几眼，跺了跺脚，转身去找他妈了。 “这种人真讨厌，恨不得在每个地方都要显示自己不是老百姓。”岳川澪小声在王贺弟面前嘀咕。 王贺弟轻笑一下，没说什么。 过了门岗，两人走上台阶，进了博物馆的大门。 迎面而来的是宽敞整洁的展览大厅，大厅正中有个加装了防盗装置的透明玻璃柜，王贺弟一眼就认出了在玻璃柜里面摆着的，正是他卖给霍爷的那只皇家御碗。 此时，很多观众都兴奋地围在展柜周围，仔细观看。 “哇，这小东西真漂亮！”岳川澪把鹅蛋脸凑近玻璃展柜，两只漂亮的眼睛闪闪发亮：“我要是能摸摸它就好了。” “川澪，这碗值十亿，你家没钱没关系，因为我家有钱，勉强能买上一只，你如果跟我在一起，或许真有机会摸它。但跟穷朋友在一起，这辈子肯定没希望了。” 肖文轩鄙视地瞟了王贺弟一眼。 “唉，说到底咱家的钱还是太少，辛辛苦苦攒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只能换人家皇帝用过的一只碗，想起来挺悲哀的。”柳贵妇装模作样地跟身边的闺蜜诉苦。 “哎呀，你能买一只皇家御碗还不满足啊，我家的资产只够买半只，我都没出声呢。柳碧玉，你太凡尔赛了！” 闺蜜含笑轻拍柳贵妇一巴掌，得意之色溢之于表。 旁边众人纷纷对这俩侧目。 “其实啊，想摸这只碗也不是非要买下不可，我老公跟霍爷跟前的魏管家很熟。川澪啊，以后你嫁到我家，我们一起拜访魏管家，说不定他会让你用这个碗吃饭。” “算了，没必要，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岳川澪摆手拒绝。 这时柳贵妇突然发出惊叫：“哎，好巧啊！说曹操曹操就到，你们看，那个正在跟人说话的，不就是魏管家吗？” 柳贵妇两眼放光，满脸自豪，仿佛魏管家是她老爹。 王贺弟转头望去，果然看见魏管家站在不远处跟一位气质不俗的老者闲聊，旁边的随从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柳碧玉，你不是说跟魏管家熟么，赶紧过去跟他打招呼呀！”闺蜜用丰满白皙的胳膊捅了捅柳贵妇，眼含期望。 “这……”柳碧玉顿时有些踟蹰。 “柳阿姨，你刚才不会是吹牛吧？其实你根本就不认识魏管家。”岳川澪终于找到了反击机会。 从停车场开始到现在，她一直被迫听这家人吹牛，对方还时不时贬低王贺弟，她早就忍无可忍了。 “谁说我不认识他？只是……他可能不认识我。”柳碧玉表情有点尴尬。 旁边众人听到这时，忍不住笑了出声。 柳碧玉顿时急了，对众人大声说道：“但是魏管家肯定是认识我老公的！” 这句话声音挺大，惊动了周围，不远处的魏管家转头望过来，正好看见人群中的王贺弟，于是跟博物馆馆长低语几句，就朝这边迈步走来。 “你们看你们看，我说了魏管家认识我吧，他现在朝我过来了。”柳碧玉兴奋地，向众人炫耀。 “妈，你等下记得向魏管家介绍我啊，我很想跟他交朋友。”肖文轩甩了甩头上的发型。 “放心吧，我一定向魏管家介绍我的宝贝儿子。还有你川澪，因为咱家的缘故，你今天能跟杭城最有权势的霍爷攀上关系，记住喽！” 魏管家越走越近，柳碧玉拿出化妆盒，飞快地补了一下妆，脸上浮现出讨好谄媚的笑容，转身迎了过去。 她与魏管家相距五步……四步……三步…… 柳碧玉刚想抬手打招呼，魏管家却擦肩而过。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来到王贺弟面前：“小兄弟，今天这么有雅兴，过来参观展览？” 魏管家对王贺弟的说话神态，很像忘年交。 “我是陪朋友一起来的。”王贺弟指了指身边的岳川澪。 “小姑娘长得很漂亮嘛！嗯，身上有酒味，刚喝了一点酒？”魏管家夸张地吸了吸鼻子。 “我喜欢微醺的感觉。”岳川澪挺起小胸脯勇敢地回答。 面对霍爷身边的管家，她的小心脏噗通噗通狂跳，但外表上却丝毫不怵。 “嗯，有个性！” 魏管家从随从的袋子里面捧出一坛小酒，转头问馆长：“老万，今天我想借花献佛，把你送我的酒转送一坛给我这位小兄弟的朋友，可以吗？” “没问题呀，我送你的东西，那就属于你了，你怎么处置我无权过问啊！”馆长摊开手风趣回答。 “好！小朋友，既然你喜欢酒，我就送你一坛，这可是馆长用祖传秘方精心酿造的美酒哦，带回去喝吧。”魏管家把酒递到岳川澪面前。 “这……”小妹子有点手足无措。 身份尊贵的魏管家居然给她送东西，这简直让她喜出望外，不知道该收还是不该收。 旁边的人都惊呆了，一位身居高位的老者居然给一个小姑娘送东西，这分明是旁边王贺弟的面子啊！ 这衣着普通的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居然能让魏管家给他这么大的面子。 “谢谢啊，魏管家。”王贺弟伸手替岳川澪接过来，并且表示感谢。 他一点都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反而像是受之泰然。 “好了，你们慢慢参观吧，我有点事先走了，回头见。”魏管家跟王贺弟和岳川澪挥挥手，带着手下步出了博物馆大门。 自始至终，没看柳碧玉和她儿子肖文轩一眼。 这时众人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你…你怎么会认识魏管家？他还叫你小兄弟？”柳碧玉万分吃惊地问道。 看魏管家对王贺弟的态度，真的很奇怪，既不像亲戚也不像上下级，甚至不像特别熟悉的样子。 但他就是主动走过来跟王贺弟打招呼。 并且给他的朋友送东西。 谁都能看出魏管家纯粹是因为王贺弟的缘故才送酒给岳川澪，而且酒还是人家博物馆馆长的礼物。 这就很给面子了。 简直是给足了面子！ 第三十九章 人生真好！ “我就是认识啊。” 王贺弟耸耸肩膀，眨巴眨巴无辜的眼睛。 “我们刚才一直说霍爷和魏管家，你明明认识他们，为何不吭声？”肖文轩尖着嗓子质问王贺弟，他感觉自己和老妈被这人耍了。 “我为什么要吭声啊？我又不喜欢逢人就吹嘘自己的实力。”王贺弟故作委屈状。 扑哧！岳川澪忍不住捂嘴笑了，觉得大叔有时真的很幽默。 站在她的角度，其实不算太惊奇，因为霍爷在杭城湾的那栋别墅都被王贺弟买下了，王贺弟跟魏管家有交情，这再正常不过。 “你……阴险！”肖文轩手指着王贺弟，被气得差点要哭了。 “行了行了，乖儿子，咱们走吧，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妈带你去杭城最豪华的电影院，看你最喜欢的动画片。” 柳碧玉强扯着儿子的胳膊，三人逃也似的离开了博物馆。 她其实很担心儿子在怒气之下得罪了王贺弟，得罪了王贺弟就可能得罪魏管家，进而得罪霍爷，自己老公的前程就毁了。 要知道她以前在集团内部的社交场合看见过老公跟魏管家相处，魏管家的态度可半点没今天这么和蔼可亲。 由此可见，这个王贺弟在魏管家心目中的地位，很可能比自己老公还高。 “好了，你的麻烦已经消除了，估计这妈宝男以后再也不会骚扰你了。”王贺弟揉揉鼻子，轻松地对岳川澪说道。 “谢谢你，叔！”手捧小酒坛的岳川澪夸张地朝王贺弟鞠了个躬。 两人参观完展览，走出博物馆，看时间还没到中午，岳川澪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叔，现在好早啊，我不想这么早回家，听我妈唠叨得烦，不如咱俩找个地方去消磨时间吧？” “可以啊，你想去哪里？”王贺弟下意识地在脑袋里回忆熟悉的酒店名字，随即觉得这想法太龌龊，把它们统统抹除。 “我们去游乐园玩吧，我请你！” “好。” 俩小时后，两人从游乐场的餐厅出来，已经酒足饭饱，精神十足。 “川澪啊，你想玩什么项目呢，叔帮你找地方。”王贺弟打开游乐园的游览图拿在手上，眯眼辨认上面花花绿绿的图标，感觉自己很像带女儿来过六一儿童节的老父亲。 “我想玩十环过山车。” “啥？你竟敢玩那玩意，不怕高吗？”王贺弟有点震惊，这妹子怎么整天就想找刺激啊。 “我才不怕呢，我有一次来玩，连续坐过10次过山车。”小姑娘自豪地炫耀。 “好好好，那叔现在就陪你去。” 到了玩过山车的地方，王贺弟不敢上去，只能站在地面围栏边给岳川澪拍照。 “啊！啊！啊！”岳川澪伴随着过山车的起伏，兴奋地发出声声尖叫，听得王贺弟心神激荡。 玩了过山车之后，岳川澪又扯着王贺弟去玩跳楼机。 “叔，这东西很好玩的，一点都不怕，我带你一起玩吧？”小妹子使劲鼓动王贺弟。 “不了不了，叔老了，经不起折腾。”王贺弟坚决表示拒绝。 继续站在地面给岳川澪当摄影师。 不过这感觉也挺好的，就像一位父亲看女儿开心地玩游戏。 还可以顺便聊聊生意。 “岳老板，我想跟你长期合作，你帮我收报废锂电池，要1.5万元/吨的那种，我给你20%的利润，按1.8万元从你手里收。要求必须是山寨厂生产的劣质品，越劣质越好，正规厂家生产的合格锂电池我一概不要。” “兄弟，你要那玩意干啥？放在手里就跟定时炸弹一样，很危险的。”岳山回复的很快。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你收到货之后直接拉到我仓库，不用经过你那边，你不会冒任何风险。” 他把这种电池通过时空隧道卖给朱祁镇，比在这个世界拆解它们更好，保护了环境，对社会更加有利，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好吧，那你要小心点，千万别出事了。” 岳山想想王贺弟上次把那批货收走之后，也没出什么事，对方肯定有什么特别的路数搞这个，这是人家的商业机密，人家不肯说，他当然也不好多问。 毕竟每个人有自己的发财之道，属于隐私。 “那就赶紧行动吧，我这边挺急的，最好三天之内帮我找到一批货。” 王贺弟主要是考虑到朱祁镇那边战事比较急，依照瓦剌人的性格，不可能这么轻易就退兵，放弃抓大明皇帝的机会，多半会卷土重来。 “没问题！对了兄弟，你现在在哪，不如咱俩见个面吧，我请你去新开张的瑶池洗浴馆松松骨。上次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都还没感谢你呢。” “现在恐怕不行，我没时间啊，因为我现在还在帮你的忙。”王贺弟微微一笑。 “你在帮我啥忙？”岳山觉得很奇怪。 “帮你带女儿呀！在红岭滩游乐园，你要不要过来一下？” “艹，我闺女又去玩过山车了？” “过山车已经玩过了，现在玩的是跳楼机。” “那我就不过去了，你俩好好玩吧。说实话，过往我花在事业上的时间太多，对闺女疏于陪伴，挺愧疚的。拜托了老弟，现在看你了，加油喔！” 岳山配了一个握紧拳头鼓劲的表情。 他帮王贺弟收劣质锂电池，什么都不用干，转手就能获得20%的利润，这么好的生意从哪找？ 要知道在旧电池拆解领域，这种劣质货多得很，根本没人敢收，人人避之不及，所以价格才这么低，正常旧电池的回收价是2.5万元/吨。 也就是说，他如果出手去收，要多少有多少，简直取之不竭，王贺弟肯买这种货，简直就是他的财神爷。 更别说人家还有一栋无敌江景别墅，跟霍爷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种人如果能招进家门当女婿，难道不是一件大好事吗？ 跟岳山聊完。 王贺弟放下手机，抬头望向坐在跳楼机上持续尖叫的岳川澪。 阳光之下，妹子非常兴奋，小脸蛋红扑扑的，浑身散发着无敌的青春朝气，显得特别迷人。 王贺弟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一刻，他觉得人生真好！ 叮！ 他的手机响了一声，有新信息进来。 “你的猫怎么样了，啥时候出院呢？”是林浅浅发过来的。 第四十章 要不要我出面帮你一下呢？ 自从王贺弟的猫受伤之后，林浅浅每天都会问候一下，关心棉花糖的恢复进展，王贺弟也会耐心回复她。 不知不觉，两人似乎成了猫友。 棉花糖其实没啥大碍。 就是右前爪骨折了，在宠物医院的精心治疗下，恢复得挺顺利。 “恢复挺好的，还胖了一斤，准备大后天出院，谢谢关心。”王贺弟回复林浅浅。 “对了，我无意中看到你打的广告，你准备明天晚上直播卖房子？” “是的。” “现在新楼盘挺难卖的，你打算一个小时卖50套，这个目标我觉得难度不小哦。” “没事，纯粹是弄个噱头，为了吸引那些看啥都不顺眼的观众进来骂我，他们越骂我，我越开心。” 王贺弟当然不能把200套作为目标写出来，如果号称卖200套，实际成交也是200套，这就很让人起疑心了。 只能说期望值是50套，实际成交200套，算是大惊喜。 “要不要我出面帮你一下呢？” 林浅浅沉默了一分钟，突然发来这么个信息。 嗯？王贺弟微微一怔，没想到直播界一姐竟然主动向他伸出橄榄枝。 要知道，像她这种行业顶尖的人物，如果肯帮一个普通主播带货，哪怕只是出场五分钟，效果都将是巨大的。 因为她有过亿的粉丝，相当于是给对方做了巨大的引流。 这种流量属于有效流量，跟那种进来骂人的流量完全不是一回事，你就算用1，000万去买，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当然，王贺弟也清楚林浅浅这么做的起因，她撞伤了他的猫，他至今也没问她要一分钱医药费，所以对方很过意不去，就用这种方式间接地补偿。 不过，虽然王贺弟并不真正需要林浅浅的流量，但这个流量却是有用的，能赋予他一小时卖200套房子以符合逻辑的解释。 简单的说，就是能给明晚的奇迹披上一层合理的外衣。 这当然好啦！ “你想怎么帮我呢？”王贺弟问。 “随便你呀，我跟你直播连线，或者我去你的直播间坐一下，都是可以的。”林浅浅到王贺弟的直播间坐，也就是下个电梯的事，不麻烦。 “那就连线吧，明晚8点开场后我先讲10分钟热热场，然后跟你直播连线，咱俩大约聊五分钟，也不占用你太多时间，你看怎么样？” “行，没问题。”林浅浅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 星期天晚上7:50。 王贺弟坐在直播间摆弄话筒，距离8:00正式直播卖房子，还有十分钟。 “老板，今天晚上的气氛好热烈啊，现在已经有15万人预约看直播了。”坐在旁边负责后台数据的许婉小声向王贺弟汇报。 “热闹才好，证明咱们今晚有可能大获成功。”王贺弟微笑说道。 “老板，直播卖房子在直播界还是首次啊，除了你没人敢这样做，因为房子是高价值的东西，正常人买房子都要反复考虑，哪会被撩起冲动就下单付款？再说了，就算观众想买，也未必有钱付啊，咱们今晚下单都必须付100万定金。” 许婉忧心忡忡地说道。 “怎么，我上次卖口红创造了这么大的奇迹，你们还是对我都不看好？” “老板，我担心今天如果卖不出一套房子，上次卖口红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公司形象就会崩掉，那就太可惜了。”另一个员工说道。 “那咱们打个赌吧，我今晚如果卖不出100套房子，奖励你们每人一台小米su7，如果我做到了，你们每人请我吃一次烧烤。怎么样，敢打赌吗？” 王贺弟目光炯炯地扫视自己的员工。 “太好了，我们明天就有小米新能源车开了。”几个员工欢呼雀跃。 艹，原来这一个二个对我都这么没信心啊……王贺弟摇头苦笑。 拿起手机给魏管家发了一条信息：“魏管家您好，直播马上就要开始了，请您知悉。” “收到。”魏管家这次回复很快。 …… 第二天晚上7:30。 电商大厦顶层。 林浅浅坐在镜子前为自己的化妆。 等下她要跟王贺弟直播连线，所以她想以最美的妆容出现在王贺弟那边的粉丝面前。 “浅浅，我觉得你的决定太莽撞了，对你可能造成致命危险，以你在业界的咖位，真不应该跟姓王的有牵扯，你会被他拖累的。你要是觉得亏欠他的猫，直接给他钱啊，何必用这种危险的方式？” 助理翟红苦口婆心地劝自己的老板。 “……”林浅浅没有答话，拿着粉扑给自己的脸蛋上噗噗噗的拍粉。 “要不，我现在给他打电话，说你身体不舒服，取消今晚的连线？”翟红拿起了手机。 “不用，我既然答应了他，就应该说到做到。”林浅浅抓起一支口红，仔细地涂在自己精致的红唇上。 这口红，是她上次花55块钱从王贺弟那里买的。 还附带收到了一张照片。 …… “你们看着吧，我敢打赌他今晚一套房子都卖不出去！如果他能卖出超过三套房子，我的名字倒着写。” 姜丽丽屁股斜靠在桌子边沿，指着自己的手机对周围的小主播们说道。 “丽丽，你可别把话说得这么满，上次他卖口红你也说他不行，可人家后来卖了30多万支，我觉得你的前老板挺有潜力的。” 有主播不认同姜丽丽的观点。 “可拉倒吧！上次纯属他蹭人家林浅浅的流量，现在林浅浅已经澄清了，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就是一个五线主播，卖普通的日用品都够呛，居然敢卖房子，真是自不量力！” 画着性感浓妆的姜丽丽掐腰冷笑。 …… 霍爷的城堡别墅。 魏管家回复完王贺弟之后，迅速在朋友圈发了一条信息： “小友直播卖房，有兴趣的朋友不妨帮衬一下。买完之后，把成交单发给我，老夫奉上10元礼包表示感谢。” 后面附了小贺精选直播间的链接。 杭城林氏财团董事局主席林德茂，此时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每天吃过晚饭，他都是习惯一边看电视一边翻朋友圈，看老友们有啥动态。 “诶，魏管家有朋友做直播卖房？” 林德茂顿时坐直了身子。 第四十一章 程序坏了？ “魏管家的朋友圈，霍爷肯定能看到，这说明他发这条信息是得到霍爷认可的，说不定是霍爷不好意思出面，吩咐魏管家发的。” “还要成交单事后确认，这相当于是霍爷在点人头数人情啊！” “既然是霍爷的面子，我必须得给。不就买一套房子吗，能花几个钱呢？买来给佣人改善居住条件也可以呀。” 林德茂微微点头，拿起电话打给自己的管家：“阿城啊，我发个链接给你，是卖房子的，你马上买一套。对，全款买，然后把成交单发给我。” …… 小贺精选直播间，晚上8点整。 直播正式开始！ 王贺弟清清喉咙，面带微笑对着摄像镜头说道： “各位亲爱的观众朋友，我知道今天很多人都想看我的笑话，我也知道现在卖楼非常困难，尤其是通过直播带货这种方式，更是前无古人。” “但我相信我的能力，相信我能做到！” “凡是今晚下单成功的观众，都能获得我亲手签名的近照一张，我总共只签了300张个人美照，所以想买房子的朋友就赶快动手哦……” 王贺弟的开场白还没说完，直播间里就已经骂声一片了。 “卧槽，你以为你是谁呀，居然以为有人为得到你的照片买一套房子，我也是醉了！” “艹，这人居然还签了300张照片，说明他认为自己今晚能卖300套房子，太狂妄自大了，你以为买房子是买一根葱吗？” “我敢打赌，他今晚绝对零成交，要是卖出一套，我直播吃翔！” “搬小凳子悄悄跑来，坐看此人扑街！” “主播，我觉得你太激进了，既然上次口红卖得好，你这次应该继续卖相关产品，比如香水。卖房子跨度太大，我很不看好你。” 有好心网友提出建议。 “卖房子送照片，太寒酸了，你应该对支持你的网友大方一点，最起码送一个高压锅啊。” “好吧，已经确认了，今晚不是我们穷人玩的场子，告辞别送！” …… 王贺弟丝毫不受评论的影响，继续眉飞色舞地介绍今晚的游戏规则： “各位，既然直播卖房是创举，以前没人弄过，我公司特地为今晚定制了一款小程序，它的玩法是这样的，我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下……” 王贺弟定制的这个小程序，其实非常简单，就是一张电子表格。 把一栋楼没卖出去的全部房源列在一张表上，总共就两栏，第一栏是房号，第二栏是总价。 如果这套房子尚未成交，处于待售状态，那么它的信息就是亮的。 而假设已经有人把它买走了，那么它的信息就会变暗。 观众可以很直观地通过这张表格的明暗变化去看卖掉了多少套房子。 表格的初始状态为全暗，一旦点击“开始发售”，有效房源就会亮起来。 王贺弟介绍完规则后，向墙上的挂钟扫了一眼，时间仅过了五分钟。 “好了，我们现在正式推出帝景悦城华府的第二栋，大家请看表格……”王贺弟抓起平板电脑，让它的屏幕对准镜头，给观众看。 “现在，表格都是暗的，说明咱们的销售尚未开始。接下来我将点击‘开始发售’，有效房源就会马上变亮，大家看中哪一套，可以立刻下单哦。” 王贺弟点了一下按钮。 出乎意料。 平板电脑上的表格没有任何变化，依旧保持全暗状态。 王贺弟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刚才没点准，又对着按钮用力按了一下，表格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怎么回事，这程序出问题了吗？” 王贺弟转头问许婉，因为程序是她找软件公司定制的，花了一万块钱。 却发现妹子正盯着后台电脑屏幕发呆。 像是在走神。 “老板…这程序应该…没问题。”许婉声音仿佛在梦游，缥缥缈缈的。 “没问题它怎么不亮呢？”王贺弟加重了语气。 有点不高兴了。 感觉这助理最近不对劲，居然在直播的时候走神，工作状态下滑很严重啊。 “老板，整栋楼都已经卖掉了啊！就在刚才，突然涌进来好多买单，把这栋楼的房源一扫而空！” 许婉忽然转过头，满脸都是按捺不住的惊喜和激动。 “啥？”王贺弟惊呆了。 一栋楼有30层，每层5户，总共是150套房子。 也就是说，才开播五分钟，就已经卖掉150套房子！ “呃，有件事我必须跟家人们汇报，我们的卖房小程序并不是坏的，我刚刚问过助理，原来是这栋楼已经卖完了！” “没错，开场一秒钟，这栋楼已经全部售罄！” 王贺弟带着震惊的表情向直播间的20万观众报喜。 他一点都没想到霍爷的影响力居然恐怖如斯，有这么多有钱人给他面子。 买房子居然跟买菜一样。 直播间一片寂静！ 足足5秒钟都没有一个人说话。 太震惊了！ 太特么出人意料了！ 不仅直播能卖房子，而且还足足卖出了150套！ 居然一秒钟售罄。 太特么神奇了！ “主播，你不是在造假吧？这些房源是不是本来就已经卖掉的，然后你拿上来说是刚才一秒钟卖的？” 有不服气的观众提出质疑。 但随即，有人在直播间晒出了成交单：“我刚才买了一套，不服的可以来查我的底细。” “这是我的资金转账记录，刚付的款，不信来查。” 又有人晒出来微信转账记录。 越来越多的成交单和微信转账记录如雪片般发了出来，大家数了数，果真是150单。 “我说哥们，他这房子也不便宜啊，你们为啥不去售楼部买，偏偏要到他的直播间来买呢？”有人提出新的疑问。 “我想要他一张签名照，不可以么？”对方冷冷回答。 “其他勇士都是这个想法？”那人不甘心地追问。 “对啊，我们就想要他的签名照，反正买一套房子才500万，不贵啊。” “艹！”这人彻底没辙了。 “今天真是遇见有钱人了，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居然为一张照片买一套房子。” “服气了，服气了！” …… 直播间里炸开了锅，弹幕如飞，说啥的都有。 第四十二章 疯了！ 王贺弟清清嗓子，说道： “各位，既然我的房子如此受欢迎，那么咱也不耽搁了，继续推出下一栋楼，帝景悦城华府的三号楼，也是30层，150套房源。好，现在开始发售。” 王贺弟点了一下“开始发售”钮。 出乎意料，这栋楼的表格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信息都是暗的。 “许婉，你敢说这程序没坏？” 王贺弟转过头狐疑地望向自己的助理。 “老板，程序真的没坏啊，这栋楼的150套房源刚才又卖完了，还是秒光啊！” “什么？”王贺弟再次惊呆了。 才一分钟不到，又卖出150套，霍爷的朋友圈也太给力了一点吧？ 难道这些有钱人真的把房子当葱来买？ 抬头扫一眼挂钟，直播才过了不到7分钟，300套房子已经全部售出。 王贺弟曾经为今晚的直播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性，唯独没想过现在这种情况。 眨眼间就达到了目标。 他从霍爷那里已经收到了1.5个亿，他现在反而倒欠霍爷5，000万。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要继续卖房吗？ 或者提前结束直播？ 王贺弟有点犹豫不决。 这时许婉低声问他：“老板，刚才林浅浅打电话过来，说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连线。” 王贺弟苦笑道：“你告诉她，现在可能不需要了，我已经卖掉了300套房子，替我谢谢她。” 直播间里这时已经热闹非凡，网友们都不再说什么了，全是感叹词。 “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 “开眼界了今天！” “从未想过，原来卖房可以如此简单。” “有钱人的人生就是任性。” “主播，继续推下一栋啊，我想看看杭城到底潜伏着多少有钱人？” “没错，赶紧再卖，我就不信这年头钱会比房子多！” “强烈要求主播继续用浩瀚的房源砸死这些有钱人。” “强烈要求+1。” “强烈要求+2” “强烈要求+10086” …… 直播间里开始玩起了请愿接龙。 也行吧，反正以后霍爷还要向我付很多钱，这次多出来的钱就算预支，既然气氛这么好，索性多卖些房子出去…… 王贺弟拿定主意，调出第三个标的物的资料，对于众人说道：“好，现在我们推出帝景悦城华府的四号楼，房源也是150套，下面开始发售。” 他点了一下按钮，这次表格都亮了，显示房源都处于待售状态。 吁，这就正常多了！ 霍爷的朋友圈估计潜力已经挖掘完毕，估计不会再有人下单，我随便推销一下就可以收工了，提前结束直播……王贺弟面对镜头开始讲述不同楼层和朝向的优点。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随着时间推移，成交竟然一点一点在增长。 不是一窝蜂的，而是一单一单的，明显是正常的散客在购买。 咦，这么奇怪的，居然真的有人在我这里买房子？难道我卖的房子跟售楼部卖的有什么不同么？这下轮到王贺弟都暗暗觉得纳闷。 他绝对不相信有人会为了得到他的签名照而买房子，这只是他忽悠别人的说辞，不可能自己被忽悠。 但是成交依旧在稳步上升。 而且速度居然呈加速趋势，最初时大约一分钟卖出一套，可是在几分钟之后竟然变成了一分钟能卖出三套。 “这些都是真实的付款吗？”王贺弟借喝水间隙低声问许婉。 “都是真实的啊，平台绝对没有造假。” “这就奇怪了，我感觉这里面肯定有蹊跷，你在网上搜索一下帝景悦城华府，看看有什么新闻。” 片刻，许婉在旁边低声告诉王贺弟：“老板，我搜到了，现在网上到处在传，有神秘资金要炒作帝景悦城华府，把它作为龙头，带旺整个杭城楼市。” “是刚出来的消息吗？” “不是，这消息半年前就已经流传了，今天晚上又被翻了出来，现在已经上了热搜榜的头条。” “有这种事？这就奇怪了，房产公司那边比我们消息灵通，他们自己应该知道这事，为何还愿意付10%的提成让我帮他们直播带货？” 王贺弟百思不得其解，感觉这里面有个很大的悬疑。 …… 帝景悦城华府售楼部。 售楼部经理金大勇，正在浏览围脖热搜榜首位的帖子，帖子讲述的是一个耸人听闻的阴谋。 金大勇看着看着，忍不住开怀大笑。 这帖子其实是他写的。 半年前因为kpi压力实在太大，他使出浑身解数都卖不掉几套房子，没办法，他只好编了一个故事。 故事的内容，是说有个神秘而强悍的财团看好杭城楼市，想炒作一个龙头楼盘，以点带面，把整个杭城的楼市给带旺起来。 那么这个神秘财团选中的是哪个楼盘呢？ 正是帝景悦城华府。 帖子写好后，金大勇注册了几个马甲，分发到各大平台的房地产频道。 可惜房地产行情实在太冷，这个耸人听闻的故事根本无人相信，这些帖子发出去后如石沉大海，并没有激起任何一点浪花。 他的楼盘还是没卖出去。 还不定时的，被老板叫到总部问候祖宗三代。 没想到今天晚上这个老帖子竟然被人翻了出来，迅速成了热搜头条。 真是世事难料啊！ 无数人看了这个帖子，跑到小贺精选直播间，眼瞅着瞬间售罄的两栋楼，似乎明白了什么。 于是传闻越来越玄，说什么都有。 最新的说法是，神秘资金已经开始动手了，刚才卖出的两栋楼正是神秘资金出手的结果，他们的目标是把帝景悦城华府的价格炒高至少一倍。 于是越来越多的普通散客按捺不住赚钱的欲望，迅速筹钱加入抢房大军。 时间来到晚上8：40。 四号楼再次售罄。 全是散客买的！ 直播间的人数突破了100万，还有继续暴涨的趋势。 “老板，第三栋也卖完了，咱们现在已经成交了450套，接下来该怎么办？” 许婉这时激动得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像是喝醉酒一样。 “赶紧叫金大勇把五号楼的资料发过来啊，趁观众现在热情高涨，一起卖掉！” 王贺弟也亢奋了。 第四十三章 是我想蹭他的流量 悦城华府这个楼盘总共有五栋楼，在今晚之前，一号楼已经卖掉了大部分，二号楼到五号楼都一点没卖。 考虑到自己最多只可能卖200多套房子，王贺弟在直播前只向金大勇要来了2-3号楼的资料，刚才临时又要来了四号楼的资料。 “我催他了，可他说现在人手不够，资料没这么快整理出来。” “这样啊……”王贺弟略作思索，“那我先跟观众纯聊天吧，拖拖时间，你继续催他。” “嗯。”许婉答应。 王贺弟于是清清嗓子，对着直播镜头深情告白： “各位老铁，非常非常感谢你们对小贺的厚爱，小贺在此向你们鞠躬了！” “我真没想到，大家这么喜欢我的签名照，这让我受宠若惊，其实照照镜子，我觉得自己长得也就是中上水平，距离顶级帅哥的标准还差得很远。” “就算黄晓明来卖照片，都未必能得到如此热烈的追捧，我太幸运了……” 王贺弟面对镜头一本正经地胡扯，他把今晚的销售奇迹完全归功于众人想要他的照片。 直播间里顿时炸了锅，愤世嫉俗的网友立刻给予无情嘲讽： “得了吧主播，谁想要你的照片啊？要不是有神秘资金炒作这个楼盘，哪有人跟你买货啊？” “主播，你踩狗屎运了，知不知道？” “这主播的理解能力真是太搞笑了。” “唉，没办法，有的人天生就是运气好，稀里糊涂就能赚大钱。” “老话说人傻福气多，说的就是这主播！” 王贺弟眼瞅着这些弹幕，心里暗暗好笑，却不露声色，脸上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表情，继续发表获奖感言。 …… 帝景悦城华府售楼处。 灯火通明。 身穿OL装的售楼小姐们不停地接电话，然后跑来向金大勇汇报。 “经理，我有个客户原来看过楼的，一直没做决定，刚才他打电话过来问还有没有房源，就算加点价都能接受，而且付全款。” “经理经理，我也有两个客户刚才打电话过来想落定。” “经理，我这边也是，今晚他们像发疯一样，原来怎么催都不肯下定，现在好了，突然间都跑来求我们了。” “嗯……”金大勇用食指轻叩办公桌的台面，皱眉思索。 这时秘书跑进来报告：“经理，王老板的助理许小姐又打电话来催，让我们尽快把五号楼的资料发过去，我已经推了好几次，他们不停催，我到底给不给啊？” “不给了！我决定把五号楼留下来，咱们自己卖！”金大勇挥挥手。 “这不好吧，我们跟对方签了协议，要把所有的房源都交给他们卖的。” “玛德，谁知道他们能卖这么多啊！我原以为卖两栋就顶天了。告诉他们，资料来不及整理，今晚五号楼没法销售，只要拖到直播结束，我们和他们的合约就失效了。” 金大勇转头吩咐女销售：“把五号楼最差的户型挑15套出来，加价10%，然后抛售！” 三分钟不到，又有女销售进来报告：“经理，那15套房源已经卖完了，现在该怎么办？” “再挑最差的15套，加价20%抛售。”金大勇沉声下令。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像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经理，刚才的15套又卖完了，客户现在像疯了一样，价格都不在乎，只要能抢到房子就行。” “再抛15套出去，加价30%！” “经理，又卖完了……” …… 电商大厦顶层。 化了精致妆容的林浅浅和助理翟红捧着手机观看王贺弟的直播，两人都很沉默。 突然。 “玛德，真没想到这姓王的居然这么火，一晚上卖掉了三栋楼，浅浅，不如下次我们也直播卖楼吧？”翟红的语气里全是羡慕嫉妒恨。 “红姐，我想现在下去一趟。” “你要去哪？” “去他的直播间啊。” “浅浅，你疯了？以他现在的热度，根本就不需要你帮他啊！” “红姐，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不是他需要我的流量，而是我想蹭他的流量。我的粉丝都是没啥购买力的宅男，他的粉丝虽少，却全是有钱人，我需要补上这个短板。” “啊？”翟红不由地张开了嘴巴。 林浅浅已经风姿万种地走出了办公室。 …… 时间来到晚上8:50。 王贺弟已经讲得口干舌燥，快崩溃了。 面对摄像镜头做直播，其实最难的就是没有内容，凭空干讲，拖延时间。 这简直是地狱级的煎熬！ 不仅考验一个主播的口才，还要考验他的临场应变能力，难度比脱口秀还大。 脱口秀至少是事先有稿子的，而王贺弟这种情况则完全没讲稿。 像芒果台的某著名主持，在一次歌唱节目中救场，硬是紧急拼凑了一段人生感言，完美消耗了因节目出现意外而多出来的五分钟，事后传为媒体界佳话。 可那只是五分钟啊！ 王贺弟从8:40开始，要东扯西拉到9:00，撑过20分钟的空档期，怎么做？ 刚开始的时候，王贺弟还觉得肚子里有很多话要讲，可是十分钟之后，他的脑袋就一片空白了，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 “呃，这个……各位，五号楼的资料现在房地产公司那边还在整理，尚未发过来，请各位再稍等一下，我的嗓子有点痒，先喝口水。” 他拿起杯子喝水。 借这个机会悄悄对坐在旁边的许婉道：“赶紧帮我想几个有趣的话题，不然最后这十分钟熬不下去了。” “老板你别急，我搜搜看最近有啥时事热点话题。嗯，你看这些话题怎么样，女方索取高额彩礼到底合不合理，热恋时的转账在分手后有权要回来吗，月薪5000的女生要求男方月薪至少五万是否高估了自己……” 这时直播间的门突然咚咚咚的被敲响。 王贺弟递了个眼色给现场一个男员工，示意他去开门。 “林老板，您怎么来了？！！！” 男员工呆若雕塑，鼻血差点喷出来。 外表清纯至极的大美女林浅浅面带微笑，从外面款款走进了直播间。 只见她眉眼精致如画，肤白胜雪，傲人的胸围高高耸立，果真不愧是令亿万宅男神魂颠倒的女神！ “对不起！不好意思！我能借杯水喝吗？我办公室的纯净水用完了。” 林浅浅万分抱歉地向王贺弟说道。 第四十四章 又抱上了 王贺弟一愣。 随即欣喜若狂。 林浅浅来了，最后这十分钟就容易过了。 “林老板，你来得正好，快过来坐。”王贺弟拍拍身边的椅子。 “这不好吧？你在做直播，我过去打扰你。”林浅浅把两只巧手举在胸前，使劲地摇晃。 “没啥不好意思的，我的粉丝们都想见你，这是给他们的福利。”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喽？” 林浅浅款款地在王贺弟身边坐下，对着镜头甜美地微笑，像极了不谙世事的纯情仙女。 直播间顿时沸腾了。 “是林浅浅啊！林大美女怎么也来了？” “卧槽，这小子从哪里招来的泼天富贵，竟然直播界一姐都来捧他的场，我嫉妒了。” “莫非传闻是真的，这两人已经好上了？” …… “各位小贺精选的观众，你们好，我是林浅浅！” “其实事情不是你们猜测的那样，我和他并不是情侣，只是好朋友兼同行。” “我们原来也不熟的，除了你们看到照片的那次外，我最近不小心撞到了他的猫，呜呜呜，我是很心痛的，所以这段时间我俩联系比较多，好在他的棉花糖没有大碍，准备出院了。” “有朋友问我为啥会撞到他的猫，是不是故意的？其实不是故意的，我是车技不好。” “我小时候就有梦想，长大后一个人开车游历大好山河，可惜我天生不擅长机械，对于别人来说开车是件很容易的事，但对我，却非常困难……” 眸光迷离的林浅浅面对镜头娓娓道来。 有时找不到合适的表达，她会略作停顿，思考一下，这时她的眸光就愈发迷离了。 像极了一只迷途无助惹人恋爱的小白兔。 王贺弟从侧面近距离观察她，感觉这真是一个单纯至极的女生，仿佛没有半点心机，把自己的全部内心都敢于托出来，给粉丝们看。 难怪能成为直播界一姐，难怪能迷倒上亿宅男，林老板不简单啊……王贺弟暗暗点头，感觉自己学到了很多。 瞟了一眼直播间的人数，竟然达到了惊人的300万！ 卧槽，看这架势，我已经够资格跻身二线主播了！王贺弟震惊不已。 他以前办直播，人数不过几万人。 才短短几天时间，他的观众人数就上升了近100倍，难怪有自媒体说，他是直播界冉冉升起的明星，很有王者气势。 晚上9点，直播结束。 观众们意犹未尽。 王贺弟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有美女在，时间过得飞快。 关掉直播器材，许婉等几个员工欢呼雀跃，庆祝今晚再创奇迹。 完全可以想象，明天的自媒体将会如何铺天盖地报道今晚的事件，包括林浅浅突然现身跟王贺弟首次合体进行直播，公司的品牌价值将会进一步提升。 “不好意思，我本来是借水的，结果不小心蹭了你的流量。”林浅浅万分抱歉地对王贺弟说道。 “哪里哪里，你太谦虚了，是我蹭了你的流量才对。”王贺弟亲自跑到饮水机边上，用一次性杯子为林浅浅倒来了纯净水。 林浅浅拿起来抿了一小口。 “时间不早了，你们还有很多收尾工作，我就不打扰了，再见。”她起身告辞。 “我送送你吧。” “嗯。” 两人出了办公室，沿着长长的走廊向电梯间走去。 周围很安静。 两个人都没说话。 突然，一只蟑螂从旁边的门缝下钻了出来，歪歪扭扭地直冲林浅浅脚边奔去。 “呀！” 林浅浅惊叫一声，顿时花容失色，本能地转身往王贺弟的身后躲。 她最怕蟑螂了。 甚至超过老鼠和蛇。 这美女也真是，怎么一受到惊吓就喜欢往我怀里钻呢？真是的！王贺弟伸出手，轻车熟路地握住细腰，轻轻一拉，把林浅浅抱在怀里。 顿时香气满鼻！ 再顺势伸脚，啪地踩死那只倒霉的蟑螂。 这人怎么动不动就抱我，人家只是想躲在他身后的。幸亏周围没人，不然又要发律师函澄清了……林浅浅在王贺弟耳边颤声问道：“那只蟑螂跑走了吗？” “还没，就在你的脚下。”王贺弟在林浅浅耳边回答。 粗犷的鼻息撞击她的粉脸。 林浅浅吓得跺脚蹦了两下，王贺弟感觉两团柔软鼓胀的东西在自己的胸前摩擦。 “那你为何不赶紧踩死它？”她继续在他耳边问。 “已经踩死了。”他继续在她耳边答。 “你真坏！” 林浅浅推开王贺弟，迅速观察周围，发现没人，顿时放心了，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 白如粉琢的脸蛋微微发红。 自从懂事之后，就没有男人抱过她，没想到才短短几天，她竟然被眼前这男人抱了两次。 太奇怪了！ “我上楼了。如果可以，我想再看看你的那只猫……嗯，棉花糖。”林浅浅在电梯里向王贺弟挥手道别。 “等我忙完这一阵吧。”王贺弟微笑答应。 …… 帝景悦城华府售楼处。 金大勇站在大厅的正中间，扫视周围忙碌的手下，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经理，五号楼全部卖完了，最后的成交价竟然比原来翻了一倍，太神奇了，简直像做梦一样！”女销售们纷纷围过来向上司报告喜讯。 “赶紧算算，我们这次果断提价，为公司多赚了多少钱？” “经理，算出来了，大约多赚了4个亿。” “太好了！下班，今晚我请你们吃夜宵！”金大勇大喜。 拿起手机打给老板请功：“喂，老板，您知道么，今天晚上所有的房子都卖完了，有三栋是直播带货卖的，第四栋我没给他们卖，果断截留下来，然后加价出售，您猜咱们多赚了多少？四个亿啊老板！” “索嗨！有一股实力雄厚的神秘资金要来炒作咱们的楼盘，他们的目标是翻倍，你怎么随便就把房子低价卖出去呢？”老板在电话的那边咆哮。 “老板，这事您是听谁说的啊？”金大勇顿时傻了眼。 “网上都这样说，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去看新闻吗？我艹你老木个大爷！” 老板暴怒。 第四十五章 有人寻仇？ “老板，您看的帖子是不是一个昵称为房产侠客忠哥写的？” 金大勇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呀，这个帖子现在最火了。我感觉此人很有水平，对楼市行情把握得很准，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准备花重金把他挖过来。不像你，干啥都干不好，老惹我生气！” “老板，这个房产侠客忠哥就是我的马甲啊，您看的那个帖子就是我写的呀。” “啥，那帖子是你写的？你为啥不用真名用马甲呢？”老板没反应过来。 “我是在编故事啊，哪敢用真名呢？老板您慢慢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金大勇把他半年前为了出业绩，编造了一个故事在网上传播的事情全盘托出。 老板听了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转怒为喜，对他进行表扬： “原来是这样，那我错怪你了，你今晚表现很好，我对你很欣赏。这样吧，我奖励你200万，以后你就到总部来当我的助理吧。” “谢谢老板！” 金大勇高兴得几乎要哭了，以后再也不用每天对着这些有胸无脑的女销售了。 …… 杭城一处府邸。 知府正在皱眉琢磨如何扭转房地产低迷的严峻局面。 影响太大了！ 就业、消费、投资和财政收入都受到了严重拖累。 可是老百姓买涨不买跌，一旦看到房价下跌成了趋势，个个都捂紧钱包不肯出手。 如果让官方出资收购房子，又需要很大一笔资金，钱从哪来？ 有没有办法使用巧力把楼市激活呢？ 知府负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陷入沉思。 这时秘书匆匆走进来报告：“领导，刚才舆情监控发来紧急报告，帝景悦城华府在一个小时内卖掉了四栋楼，价格翻了一番。” 什么？知府震惊了。 这个楼盘他是知道的，质地不错，平均价位在五百万元一套，在杭城也算是高档楼盘，可惜开盘之后销售很不理想，五栋楼只卖出了一栋不到。 开发商曾经试图降价出货，却被愤怒的老业主冲进售楼部激烈阻挠，最后还闹到了市里面，挺头疼的。 后来局面一直僵在那里，开发商没法回笼资金，痛不欲生。 今晚怎么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难道期盼已久的热钱出现了？ 杭城楼市有复苏的迹象？ “赶紧查查，是哪一路资金干的？”知府挥手吩咐。 片刻后秘书再来报告：“领导，查清楚了，此事的源头是霍云峰家里一个姓魏的管家。” “霍云峰？”知府眉毛一挑，眼神复杂。 略微思索，他拿起手机。 “喂，是霍老吗？哎呀，真是太感谢了！感谢您今晚出手，为我们杭城的经济点火助力啊！” “咱们杭城就需要像您这样的德高望重之人勇于担当！我想明天到您那儿登门拜访，不知您是否有时间呢？……” “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祝您老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 晚上回到家。 王贺弟照例在睡前算账。 今天晚上他卖掉了450套房子，每套房子按照提成50万算，他获利2.25亿。其中30%支付平台佣金，自己实收70%，即是1.575亿元。 这1.575亿全部进公司的账，现在公司账面上有1.65亿流动资金。 霍爷原来欠他9，800万，刚才跟魏管家对过数，霍爷的朋友今晚帮衬了290套房子，相当于还了王贺弟1.45亿元，两相抵扣之后，王贺弟现在倒欠霍爷4677万。 不过没关系，反正以后还要卖文物给霍爷的，到时抵扣回来就是了。 金条和其他资产保持不变，还是估价8亿。 个人卡上的现金还是165万。 这样算起来，经过一晚上的直播之后，王贺弟的总资产已经升到了9.3个亿。 虽然数字比原来只多了两千万，但霍爷的欠款已经顺利地到了他的公司账上，成了合法资产。 总体来说，还是令人满意的。 不错不错！ 王贺弟搂着棉花糖，心满意足地睡觉了。 …… 第二天早上。 王贺弟吃早餐时浏览新闻，果不其然，他昨晚的事情再度冲上了热搜榜头条。 网上各种吹捧都有，有的甚至到了肉麻的程度。 说什么一小时带货22.5亿，直播界的新王者闪亮登场。 什么霸气侧漏无人能敌，只有林浅浅才能与之匹敌。 还煞有其事地传小贺精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有望今年在科创板上市。 诸如此类。 就很夸张。 不过自媒体历来都是靠惊悚标题来吸引流量，王贺弟也没当回事儿。 还有的自媒体聚焦在他跟林浅浅的关系上。 其中又分成两拨。 一拨人认为他跟林浅浅只是普通的好朋友，因为林浅浅当众是这么说的，纯情女神是不会骗人的。 而另一拨人则反驳说两人肯定已经暧昧了，因为如果不是这样，林浅浅根本不可能主动走进王贺弟的直播间，跟他挨这么近坐。 更有好事者截了一张直播间的图，信誓旦旦地说林浅浅在望王贺弟的时候，眼里有光。 王贺弟把那张截图放大来仔细看，还真别说，林浅浅那迷离的小眼神挺引人遐想的，像是有那么一点意思。 林浅浅不会真对我有意思吧？……王贺弟有些怀疑，仔细回忆昨晚在走廊上抱林浅浅的细节，又感觉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她如果真对他有意思，昨晚就不会急着把他推开，至少应该半推半就再温存一下。 不管它了，这年头谈感情太奢侈，还不如抓紧时间赚钱。 王贺弟开车回公司。 才出电梯，远远的就看见有一群人聚在自己公司的门口，手舞足蹈地像是情绪挺激动，他不由得心里一惊。 这些人不会是觉得昨天买房太冲动，吃亏了，现在上门来维权吧？ “你们是来干啥的？”王贺弟在心里做好了准备，见势不妙就赶紧从消防通道往楼下跑。 “你是……王老板！”对方有人认出了他，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原来不是寻仇的，吓死本宝宝了……王贺弟面带微笑：“不错，我就是王贺弟，请问诸位有何关照呢？” 第四十六章 你说云锦情书是假的？ “王老板，我们是来给你送锦旗的啊！” 一个生意人模样的中年人热情伸出双手跟王贺弟握。 “为啥？我没帮你们什么啊。”王贺弟觉得很奇怪。 “你帮我们太多了！我们是前几年买的悦城华府，入手之后房价一路下跌，到了今连年首付都跌没了，我们几个因为遇到事，急需回笼资金周转，想卖房子，可房子怎么都卖不出去，我们都快愁死了，谁知昨晚房价突然暴涨了一倍，我们不仅卖掉了房子，还平白无故赚了几百万，所以大家一合计，今天早上就过来给你送锦旗了。” “这点小事，打个电话就行了，送什么锦旗呀。快打开锦旗瞧瞧，上面写的是啥？”王贺弟指了指对方的手里，提醒他别愣着。 那人会意，把锦旗往下一抖，露出里面的烫金大字，赫然是：再生父母！ “啧啧啧！你们瞧你们瞧，这么高的荣誉我哪担得起啊？不行，这锦旗我绝对不能收。” 王贺弟一把抓过锦旗，打开公司的玻璃门，热情邀请众人进会议室坐谈……嗯，等许婉她们上班，必须拍一组锦旗的照片，用作公司形象宣传。 这时他注意到人群中有个姑娘，年龄跟他相仿，身材高挑偏瘦，但极为匀称，五官甜美，跟明星古力娜扎很像，披肩的长发散发着淡淡的文艺味。 整个人的气质非常特别，在人群中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的那种。 “你也是悦城华府的业主？”王贺弟主动跟她握手，发现姑娘的手特别特别地软，像是肉里面没有骨头，摸起来很舒服。 “嗯。”姑娘看着王贺弟，笑容有点腼腆。 “你也遇到了流动性危机？” “算是吧。嗯…王总，我开了一家酒廊，跟你比是小生意了。你是有钱人，交往的也是有钱人，如果方便，你可以带朋友去我那儿坐坐，我那环境不错的，给你打折。” 姑娘双手递过来一张带着清香的名片。 王贺弟接过来看……红雨艺术酒廊，杨红雨。 嗯，这姑娘挺直接的，来找我就是谈生意，也没遮遮掩掩，我喜欢这种性格……王贺弟对杨红雨微笑说道：“好，我有时间过去看看。” …… 接下来几天，有关王贺弟直播带货卖爆房子的新闻一直在热搜榜霸榜，甚至带动杭城楼市掀起了一轮小高潮。 不过到了第五天，一个更劲爆的新闻盖过了楼市的风头。 这条新闻也跟王贺弟有关。 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 杭城大学历史系教授辛奎松根据那片云锦情书发表了最新论文，提出了两个明史的重大发现：一是发现了也先妹妹的名字，叫席木格；二是公主本人对朱祁镇非常痴情，并不是单纯的政治婚姻。 这两个发现一出来，立刻引起了民众的热议，原来外族公主也会爱上汉族的皇帝。 更有意思的是，辛奎松教授在他的论文后面附上了一张照片作为依据。 照片上是一片崭新的丝质云锦，上面用娟秀的瓦剌字体记录了一位姑娘的浓浓情愫，非常打动人。 这是公众第一次直观地看到六百年前古人的情感，所以迸发的热情可想而知。 而接下来的消息更为爆炸。 有小道消息流出，这件文物又是著名收藏家霍云峰老先生从国外神秘收藏家手里花重金买回来的。 霍爷真是了不起，不断把流失海外的珍贵文物买回来，让龙国文化的链条逐渐补齐，这个举动真是可歌可泣！ 总之，这三件事汇聚在一起，彻底点燃了民众对正统年间明史的热情，大家对明英宗朱祁镇的人生际遇都嘘唏不已。 一时间，有关明代的历史书卖断了货，出版社不得不加急印刷。 辛奎松教授则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频频在各大媒体访谈节目中露面，绘声绘色地讲述六百年前那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堪比罗密欧与朱丽叶。 有网友甚至据此断言，莎士比亚之所以能写出那篇享誉世界的小说，很可能是抄袭了明英宗朱祁镇的人生经历，十分可恶。 杭城博物馆顺势宣布：将这份云锦情书紧急列入展览行列，放在那只皇家御碗的旁边，供广大市民买票参观。 “看来公主情书的行情看涨啊！公众们对它的接受度很高，这对我卖掉另外六份情书很有帮助。”王贺弟在心里暗喜。 哪知接下来局面风云突变。 前天，港岛著名收藏家蔡栾贤突然在报纸上宣布，云锦情书是伪造的。 真正的情书刻在一块石碑上，叫石刻情书，他的手上就珍藏了一块，是20年前从某神秘买家手里购入的。 蔡栾贤提供了数张石刻情书的照片。 照片上，那块石头黑乎乎的，很像沧桑久远的样子，不过石头上面的内容跟云锦情书的一模一样，只是字体有所不同。 蔡栾贤进一步表示，正常的云锦不可能历经六百年而不腐烂。就算保存得再好，云锦都会发霉变黄，色泽暗淡。 像霍爷手上的那片云锦如此崭新，原因只可能是一个：它是假货！ 也就是说，有人获悉了石刻情书上面的内容，找到专业制假团伙，把情书内容写在一块云锦上，拿去卖给了霍爷。 霍爷信以为真，于是上当。 蔡栾贤的消息一出来，迅速被舆论广泛接受，原因很简单，他的逻辑非常吻合公众的普遍认知。 石板当然比云锦更耐保存！ 对比照片，石板明显历经沧桑，而云锦荣光焕发，就像刚织出来的一样，谁真谁假那还用说吗？ “卧槽，港岛这小子脸皮可真够厚的，居然看到辛奎松发的照片后就迅速找人仿制，把它刻在石头上，再弄出千年古石的效果，然后倒打一耙说我们是假的。” “这生意可是一本万利啊！” “不过，他这不是在打霍爷的脸吗？难道他不怕得罪霍爷？” 王贺弟有些纳闷。 这时魏管家发来一条信息。 “小兄弟，你看到蔡栾贤的那条新闻吗？” “看到了。” “你对此有何评价？”魏管家追问。 第四十七章 闺蜜 “他的那块石头是假货，我的是真货，如果他敢嘴硬，我随时都可以放个大招让他吃翔。” 王贺弟言简意赅地回答魏管家。 他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 霍爷毕竟是花了一个亿来买云锦情书的，他自己也不太熟悉这个货，所以那天特地请辛奎松帮忙掌眼，如果云锦情书是假的，他会损失一个亿。 但损失更大的，却是他的声誉。 试想，如果像他这样有几十年鉴宝经验的收藏家都能被假货骗了，众人肯定会质疑他的鉴别能力，那么他在文物界的声望就会大打折扣。 “你真的还有大招？”魏管家追问了一句。 “当然！” “那好，我们放心了。” 但是。 社会舆情并没有因为霍爷对王贺弟的信任而趋于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杭城博物馆顶不住压力，宣布即日起暂停明代珍贵文物展。 因为有公众质疑，如果云锦情书是假的，那么霍爷收购的那只皇家御碗，会不会也是假的呢？ 让市民花钱购票去参观假货，难道不是对龙国文化的亵渎？ 面对气势汹汹的民意，杭城大学历史学院在官方网站发出公告：正式邀请国内最权威的五名明史专家组成专家组，三日后在杭城大学报告厅举行公开鉴定会，鉴定云锦情书是否真品。 届时，港岛著名收藏家蔡栾贤先生也将携带石刻情书过来参会，将两件文物摆在一起进行比对，看谁是真货谁是李鬼。 由于马文忠教授在蔡栾贤宣布石刻情书后高调支持蔡栾贤的说法，猛烈抨击辛奎松的云锦情书是假货，因此舆论界也把这次鉴定会视为马辛二人的终极对决。 如果石刻情书被证明是真的，那么马文忠将成为副院长，反之，辛奎松将成为副院长。 各大媒体迅速跟进此事，甚至把两位教授在过往的恩怨都挖了出来。 还有好事者把霍爷与蔡栾贤的恩怨也挖了出来。 王贺弟这才惊奇地知道，原来霍氏家族与蔡氏家族在一百年前就是老对手，后来双方经商办产业，赚取了巨额财富，于是开始进军收藏界。 遇到好的文物，双方经常大打出手，相互抬杠，早就结下了血海深仇，所以蔡栾贤这次公开打霍爷的脸，事情绝非偶然。 在收藏界，如果不是有很深的仇恨，就算明知某人的文物是假的，多半也不会出声，因为这并不影响自己的利益，倒不如讨个一团和气。 “原来是两大家族世仇加新恨，这就有意思了！蔡栾贤啊蔡栾贤，你运气太差，居然犯到了我的头上，就算你在港岛呼风唤雨，这次我也要让你灰头土脸。” “就不知道那五位明史专家水平如何，能否看出石刻情书是假的？如果他们眼拙，我是不介意连他们的脸一起打的。” “嘿嘿，等着瞧热闹吧。” 王贺弟叉掉网页。 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显示有新信息进来。 “叔，你在忙啥？”岳川澪问道。 “在办公室里发呆，没啥事儿。” “能帮我一个忙吗？” “那个妈宝男又缠着你约会了？” “不是他，是我的老师，遇到了一点麻烦，同学们都想帮他，我想听听你的建议，我知道你在社会上混了很多年，社会经验比较丰富。” 岳川澪的老师就是辛奎松。 “行吧，那咱俩见个面，你在哪家夜店？”王贺弟脑海中浮现出澪妹身穿夜店装的火辣模样。 “我不在夜店，在学校图书馆，你现在过来吧。” “行。” …… 放下手机，岳川澪对坐在长桌对面的一个知性美女说道：“他答应过来了。” “岳川澪，我很奇怪，你既然把他说得这么好，为何偏要介绍给我呢，你自己为啥不要？”美女幽幽问道。 这美女体态丰满，眼睛的双眼皮相当明显，眼尾上扬，桃花眼韵味十足。 最有特色的是她的唇，异常饱满，有些许外翻，像是在宣示一种低调的野性。 正是辛奎松的女儿辛紫蕾。 也是岳川澪的高中同学兼闺蜜。 去年岳川澪高考发挥失常，没能考到自己想去的专业，于是辛紫蕾就让闺蜜报考了自己父亲任教的历史系。 “我总觉得他跟我不是一辈的，属于长辈，所以我叫他叔。我跟他在一起虽然感觉很开心，但要做那种亲密的事，总觉得过不了心里的坎。” “拜托，咱俩是同岁，他比你大一辈，难道不比我也大一辈吗？”辛紫蕾嗤笑。 “那可不一样！你虽然也才20岁，但内心太成熟了，我经常感觉你就像是我妈，所以在我心里，你俩是同辈。”岳川澪很认真地进行解释。 “滚！”辛紫蕾顿时怒目。 飞快地揉了一个纸团，用力砸向自己这缺德的闺蜜。 半小时后。 王贺弟背着双肩包轻快地走进了杭城大学图书馆。 他是在外地读的大学，但前几年经常来杭城大学，所以故地重游，心中颇多感慨。 “叔，我在这里！” 王贺弟转头望去，见岳川澪坐在距离他十几米远一个长条书桌边上，对面坐着一个长相明艳的大美女，雌鹿般的大眼睛正在上下打量着他。 哟，今天艳福不浅呢，居然有两个美女相伴……王贺弟走了过去。 “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闺蜜辛紫蕾，她也在杭城大学念书，读的是哲学系，她的父亲就是我的老师辛奎松。” 辛奎松外形一般，没想到女儿这么漂亮……王贺弟在岳川澪身边坐下，朝辛紫蕾拱了拱手：“美女，幸会幸会！” “你好！” 辛紫蕾淡淡回应，心里泛起了明显的失望。 刚才听岳川澪介绍他如何如何之优秀，还以为貌若黄俊杰，哪知见到真人，不过是中上姿色。 再看他身上的打扮，以及背上的双肩包，感觉经济状况很普通，甚至偏下。 岳川澪这混蛋都是富人阶层了，怎么跟这样档次的男人交朋友？ 肯定是死丫头捉弄我，等会一定要掐死她！ 辛紫蕾暗暗咬牙。 她不知道的是。 岳川澪之所以没有告诉她王贺弟的真实身家，是因为小姑娘不想让这个因素左右自己闺蜜对王贺弟的基本判断。 第四十八章 强者理论 岳川澪希望自己的闺蜜对王贺弟是一种真实的情感，不受任何非情感因素的污染。 这是一个小女孩的善良愿望。 她所理解的爱情，就是撇开所有的物质条件，撇开所有的社会因素，只考虑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相互吸引。 “辛小姐，你想怎样帮你的父亲呢？”王贺弟问辛紫蕾。 “让岳川澪说吧。”辛紫蕾没有太多意愿跟这个男人说话。 这种男人她见的太多。 甚至比他更优秀的男人她也见过很多，至今还没遇到谁能让她有说话的冲动。 “叔，我们在查找资料，想证明就算是丝织物，只要条件巧合，也能保存六百年而不变旧，你有没有更好的渠道收集到更多这方面的资料呢？” “你们是想自证清白？” “对。” “我觉得你们的思路完全弄错了。” “为啥？”岳川澪睁大了眼睛。 辛紫蕾微微挑眉，侧头望他。 “只有弱者才会自证清白，强者都会抛出一个事实，让别人去找逻辑自圆其说。”王贺弟胸有成竹地说道。 “叔，你说的是啥意思，我不太明白。” “比如说吧，人死不能复生，如果是强者，就直接让一个死人活过来，他根本不需要作任何解释，周围的人自然就会为他找理由论证人死复生是合理的。” “……”岳川澪眨眨眼睛，这都可以？ 辛紫蕾微微皱眉，锐利的目光直盯王贺弟，她开始感觉这男人有点意思了。 “再比如说落叶归根，强者就让落叶往天上飞，你说会怎么样？周围的人会屁颠屁颠地引经据典，证明落叶也是可以往上走的。” “叔，那具体到我老师这件事，你觉得强者思维应该怎么做呢？” “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吉人自有天相，既然云锦情书是霍爷的藏品，他自然会有办法证明这东西是真的。” 王贺弟在心里冷笑……如果需要，我会把剩余六片云锦情书一起砸到蔡栾贤的脸上，看他够不够胆当众说这全是假的？ “我觉得你的想法很消极，我不认为霍爷手里还藏着什么杀手锏，如果他有，现在就已经拿出来了，根本无需等到鉴定会那天。” 辛紫蕾忍不住插话：“如果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做，而到时霍爷那边又无能为力，我父亲会吃大亏。” “那就随便你了，反正我已经把意见说得很明白。做个预言吧，霍爷会赢，蔡栾贤的石刻是假货，他会从报告厅爬着出去，你爸会当上副院长。有点事，先走了。” 王贺弟跟岳川澪点点头，背着双肩包走出了图书馆。 “这人怎么这么迷之自信啊？我都不知道他的自信是从哪儿来的！”辛紫蕾皱眉摇摇头，感觉这种男人简直无药可救。 “我怎么觉得他真有可能做到呢？辛紫蕾你不知道，他在我面前干过两件事，至今都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岳川澪把上次王贺弟让废旧电池消失的事，和在博物馆魏管家送酒给她的事，都告诉了自己的好闺蜜。 “好吧，我承认，这两件事确实挺不一般的，但是咱们现在讨论的是文物，属于很专业的东西，他有何办法证明蔡栾贤在说假话？我怎么想，都想不出一点可能性。” “或许是你没达到他那个高度吧。” “什么？这家伙只会耍嘴皮子，你说我没达到他的高度？”辛紫蕾觉得太好笑了。 一个只会夸夸其谈的家伙，他的高度能有多高呢？ “岳川澪，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通常来说，一个女人喜欢上一个男人，总会情不自禁地把他想象得无所不能。” “瞎说，我才没有！我只是客观陈述事实，你没见过他的能耐，等有一天你亲眼见到，一定会震惊的。”岳川澪有点急了，坚挺的小胸脯急剧起伏。 “好了好了，你别着急。嗯，我觉得这人确实有点与众不同，至少他刚才说的强者理论让我耳目一新。” 辛紫蕾拍拍闺蜜的小手，试图缓和情绪。 在心里补充一句：王贺弟，你的强者理论虽然动听，就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实力，如果没有实力做到，那就是夸夸其谈！ …… 接下来数日。 龙国最负盛名的五名明史专家来到了杭城，受到了杭城知府的隆重接待。 港岛收藏家蔡栾贤也携带石刻情书飞抵杭城，接受当地媒体踊跃采访。 整个事件的热度进一步上升。 各大新闻平台都开辟了专门的话题专区讨论鉴定会的结果将会如何。 有人发起投票。 结果85%的人认为云锦情书是假的，有10%的人表示无法判断，只有5%的人认为云锦情书是真的。 霍爷，魏管家和辛奎松承受着巨大压力，这几天都没有接受媒体采访。 马文忠教授继续在各大媒体上夸夸其谈，对辛奎松冷嘲热讽，并顺势拿出自己那半幅瓦剌军旗，向公众兜售自己的学术成果。 民众这才发现，原来在自己的城市还藏着一个学术功底如此深厚的历史学家，对他的好感直线上升。 有出版社邀请他创作历史小说，有电影公司邀请他当历史题材电影的拍摄顾问，马文忠的个人声誉升到了人生巅峰。 岳川澪这几天继续跟王贺弟保持联系，向他汇报同学们收集资料的进展。 王贺弟虽然觉得这样做的意义不大，但既然同学们有热情，他也就不再阻拦，遇到他懂的东西，会给出一些可行性建议。 “叔，我搞到了刘明豪的发言大纲，你要不要过来帮辛紫蕾参考一下，看如何反驳他？”临近下班的时候，岳川澪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辛奎松这边的主辨人是辛紫蕾。 “刘明豪是谁？” “他是马文忠带的研究生，今天毕业，这人品德可差了，上次马文忠性骚扰女学生，就是刘明豪做伪证，让马文忠逃脱处罚，最后那个女生含冤退学了。” “这人这么坏啊，简直是助纣为虐。” “就是啊，这次马文忠污蔑我们老师造假，也是刘明豪做主讲，好在我认识人，把他的发言大纲给偷抄了出来，我们可以事先做准备嘛，嘻嘻。” 第四十九章 不服气的话，赌一百万吧！ 鉴定会有点像听证会。 先由双方代表宣读己方的证词，再进行辩论，专家组听取了双方证词后，再次鉴定实物，最后给出意见。 这个证词非常重要，既能引导舆论，又能对专家们造成心理影响，从而决定最终的结论。 鉴定文物，说到底还是主观的东西，舆论造势非常重要。 现在云锦情书就在这方面吃了大亏，在社会舆论层面完全处于劣势，被蔡栾贤的石刻情书压着打。 “好，我现在过去，你们在哪？” “校门口的星巴克。” 不多时，王贺弟坐在了两位美女的面前。 今天两个美女都换上了黑色紧身包臀的夜店装，一个丰润，一个苗条，加上烈焰红唇，都极为养眼，各有各的性感。 一问，才知道她们等下准备去夜店放松一下，这些天脑力消耗太大。 岳川澪递给王贺弟一张纸，上面潦草地写着刘明豪的发言提纲，王贺弟一边吃点心一边埋头看。 很快。 “我觉得他的这些攻击角度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很容易反驳，就按照你们现有的思路据理驳斥就行了。按你们最擅长的方式去做，就一定能赢！” 王贺弟其实根本没把这玩意放在眼里。 对方就算有一万个理由论证云锦情书是假的，但问题是，它是真的啊！ 就这么简单。 一万个谎言也抵不过一个事实。 就算你说一万次人死不能复生，但如果某天外星人把死人复活了，那么这个信条立刻就得作废。 这就是强者逻辑！ “王贺弟，我怎么感觉你啥都不懂，就知道夸夸其谈呢？”辛紫蕾忍不住质问。 忍这家伙很久了！ 每次出现，总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对所有关键问题都避而不谈，只说些云里雾里的废话，这家伙到底是得道高人呢，还是夸夸其谈的骗子？ 王贺弟正要答话，突然…… “小澪，这么巧啊，你也在这里喝咖啡？”一个男生从旁边走过来，态度极为嚣张。 “滚！刘明豪，我没兴趣跟你说话。”岳川澪显得极不耐烦，虎着一张俏脸没给好脸色。 原来这人就是刘明豪，一个为虎作伥的混蛋……王贺弟抬头打量对方。 发现这人就是典型的富家公子，浑身上下穿的都是名牌，手里抓着上万块的手机，脸上露出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 “小澪，后天的鉴定会你们输定了！我知道你们这几天在找资料论证丝织物有可能保存六百年而不变色，我已经针对你们找到了十个攻击点。不过，如果你肯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就不让你输得这么难看，我只输出三个攻击点，对导师交差就行了，反正蔡栾贤那边铁证如山。怎么样，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吗？” “刘明豪，做你的白日梦吧，你明天才是输定的！我告诉你，我们一定会赢的，辛教授一定会当上副院长，蔡栾贤一定会爬着出报告厅。” 小妹子情急之下，把王贺弟那天在图书馆说的话原封不动搬了过来。 刘明豪眼珠一转，发现了坐在两个美女对面的王贺弟，仔细一打量，他顿时放了心，觉得这人比自己差得太远，唯一忌惮的就是王贺弟比他大几岁，是社会上的人。 “这是你找来的帮手？看样子在社会上混过几年，可惜岁数大没鸟用，咱们这次玩的是专业活，如果岁数大就代表有学问，那看门老头都能成教授了。” 刘明豪用讥讽的眼神望着王贺弟。 “刘同学，你发言稿的字数多也没啥鸟用吧？你相不相信，你那十个所谓的攻击点到时候一个都说不出来。”王贺弟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你是说真的？那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输了，我赔你10万，如果你输了，你赔我10万，敢吗？” “为什么不加个零呢？”王贺弟毫不犹豫地回怼他。 100万……刘明豪当场愣住了。 他父亲是开肉联厂的，身价上亿，但是拿100万跟别人赌气，万一输了，他老爸未必会给他这个钱。 可是如果不敢应战，那就是在俩美女面前认怂了，这就是他万万不愿意的。 “小朋友，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家问父母啊？”王贺弟激将他。 “赌就赌，我怕你个dier！”刘明豪一咬牙，居然答应了。 王贺弟也不客气，问服务员要来一张白纸，两人唰唰唰写下赌约，双方签名按手印，一式两份。 因为光线比较暗，加上王贺弟的签名潦草，刘明豪也没仔细看他的名字，只知道这人姓王。 “好，姓王的，等我赢了，你可千万不要赖账，我爸黑白两道都认识人，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我爸也能把你搜出来。” “你爸是谁呀，这么厉害？”王贺弟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爸是渝州强盛肉联厂的老板刘强，资产有几个亿，我家的钱砸都能砸死你！” “啥，刘强是你爸？”王贺弟略微一愣。 想起来了，以前确实听刘强说过，他儿子在杭城大学念书。 这势利眼自从王贺弟卖口红大获成功之后，三天两头发信息请求重新合作。 王贺弟把他拉黑，他又发短信求合作，今天上午还发过来一条，王贺弟都没来得及删除呢，烦！ “嘿嘿，看来这一百万你真的输定了，等着你老爸把你的屁股打开花吧。”王贺弟把赌约折起来，认真地收进双肩包。 “我现在急着出去接受媒体采访，没时间陪你斗嘴，后天报告厅见！”刘明豪说完，逃也似的走出了咖啡屋。 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很有挫败感。 这个外表普通的男人似乎总在拿捏他，让他进退失据，自己富二代的气势刚才完全没有发挥出来，搞得跟穷人一样局促，让小美人岳川澪在旁边看笑话了。 “你敢跟他打赌一百万，你疯了？”辛紫蕾非常震惊。 她刚才从头到尾看完了全部过程，王贺弟开出的条件对自己太苛刻了，完全就是找虐的节奏。 赌输之后，他从哪儿筹钱赔呢？ 不会逼父母卖房子吧？ 第五十章 你来干什么？ “100万很多么？就再算加多两个零，我都敢跟他赌。” 王贺弟咧嘴笑笑。 “真的啊？”辛紫蕾疑惑地望向岳川澪，想从她脸上看到震惊，却发现这妹子表情平静，看不出任何惊讶。 不会吧，难道这家伙是隐形富豪，在我面前扮猪吃老虎？辛紫蕾这下有点捉摸不透了。 …… 鉴定会前夜，杭城大学历史系教授辛奎松专门打了个电话给王贺弟。 “王先生，您觉得明天我应该重点照顾哪些方面呢？”辛奎松客客气气地请教。 他从魏管家那里得知，王贺弟这边有压箱底的大招，明天一切行动听王贺弟的指挥。 “辛教授，其实你明天无论做什么都用处不大，所以我觉得你不妨把心情放轻松。有我在，你肯定能赢。” “好的，谢谢王先生！” 辛奎松放下手机，如释重负。 女儿辛紫蕾在旁边奇怪地问道：“爸，这人是谁呀，你为何对他这么恭敬？” “他是霍爷的朋友，魏管家对他都很尊敬，云锦情书就是他卖给霍爷的。” “这么说他也是文物界的高手？” “嗯，我觉得他的实力深不可测，我听他聊文物，似乎比我还精通。” “怎么可能？您是明史方面的权威，他不过是文物界的人，学问怎么可能超过您呢？”辛紫蕾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按理说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可我跟他聊文物的时候，感觉他太熟悉了，对各种细节信手拈来，就好像朱祁镇，伯颜贴木，席木格这些历史人物都是他的朋友，这些文物都是他的日常用品，你完全可以感受到他对这些东西的亲切感，没有任何时空隔阂，是零距离的。” “世上居然有这种奇人！爸，能不能介绍我跟他认识？” “没问题啊！明天他也去鉴定会，到时我介绍你俩认识，你要虚心向他请教，千万不能得罪他。” “知道了~爸！” 辛紫蕾拉长声音回答。 眨眨双眼皮明显的桃花眼，在心里想，这位高人会是什么样子呢？ …… 次日早上。 辛紫蕾起得很早，一番精心化妆，把自己打扮得光彩照人，就跟着父亲出发，在9:00前来到了杭城大学的大报告厅。 她把自己打扮漂亮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她今天作为父亲这边的主讲人，她需要给专家组一个好印象。 二是她很想认识父亲口中的那位高人，也希望给对方留下好印象。 两人到的时候，报告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声音嘈杂。 五位专家组成员在主席台上正襟危坐，他们都是龙国在明史领域的最高权威，最中间那位，是燕京大学历史学院院长孙正平。 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 杭城大学历史学院院长刘明坤，正在跟专家们寒暄，他是今天的会议主持。 主要媒体的记者也都到场了，架起了长枪短炮，准备拍摄。 魏管家和他的助手也到了，坐在观众席靠右的最前排。 岳川澪和同学们也来了，他们坐在魏管家后面一排。 辛奎松赶紧过去跟魏管家打招呼，然后坐在他的身边。 辛紫蕾则跟自己的好闺蜜坐在一起。 “马文忠和刘明豪来了没有？”辛紫蕾问岳川澪。 “来了，在那边呢。”岳川澪朝左边努努嘴。 辛紫蕾转头望过去，发现刘明豪正在低头背诵发言大纲，马文忠则跟一个港岛富商打扮的中年人说着话。 那富商身材不高但颇为富态，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穿着深色丝绸褂子，纽扣是金色的，头发全部向后梳成大背头，戴着一副很高档的金丝边眼镜。 “那个港岛富商就是蔡栾贤？”辛紫蕾问。 “对呀，马文忠在他面前谄媚得就像一条狗，恶心死了！”岳川澪鄙夷地撇撇嘴。 “很正常，马文忠要当上副院长，今天全靠蔡栾贤帮他撑腰，只可惜这两人都心术不正，一个师德败坏，一个昧良心撒谎。” “蔡栾贤今天带了好多个有保险锁的大箱子来，像是准备得很充分，我们这边只有从图书馆查找的资料，能行吗？”岳川澪感觉有点没信心了。 “放心吧，听我爸说，霍爷那边找了一个神秘高人过来，云锦情书就是他卖给霍爷的。今天咱们都听他指挥，靠他撑腰，他的手里有大杀器。” 辛紫蕾郑重其事地向闺蜜报料。 “真的呀，太好了！他在哪呢？”岳川澪被勾起了好奇心。 “应该还没来。我爸说，今天会介绍我跟他认识，到时我也介绍你跟他认识。” “那太好了，谢谢你，下次去蹦迪，我请客。”岳川澪兴奋得小脸蛋红扑扑的。 高人怎么还没到呢，不会爽约吧？辛紫蕾转头眺望报告厅的入口处。 突然，她惊讶地发现，王贺弟背着旧双肩包，神色轻松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咦，这家伙今天怎么会来这里？辛紫蕾问岳川澪：“你怎么把王贺弟叫来了？” “我没叫他来呀！”岳川澪也觉得莫名其妙。 “嗨，两位美女，今天打扮得都很漂亮嘛。”王贺弟取下他的双肩包，在岳川澪身边坐下。 “你来干什么？”辛紫蕾皱眉问道，一副很没好气的样子。 “我来为你们打气啊。”王贺弟露出无辜的表情。 这家伙，真浮夸，连表情都浮夸！辛紫蕾低声警告：“王贺弟，你给我听好了，既然你来了，我也不好往外撵你，你就老老实实地坐着，千万不要夸夸其谈，知道吗？” 王贺弟尚未答话，坐在前排的魏管家和辛奎松听到了“王贺弟”这个名字，同时转过头，脸上露出惊喜。 “小兄弟，你来了？”魏管家热情打招呼。 “紫蕾，你怎么对王先生说话的？咱们今天全靠王先生撑场子，你怎么乱说人家是夸夸其谈呢？”辛奎松非常严肃地批评女儿。 “爸，他不是什么王先生，他是王贺弟……”话刚说出口，辛紫蕾突然意识到，王贺弟不正是父亲口中的王先生吗？ 难道他就是霍爷的朋友，文物界的那位神秘高人？ 辛紫蕾呆住了。 “闭嘴！我要你赶紧向王先生道歉！”辛奎松低声喝道。 第五十一章 你是队友还是奸细啊？ 辛奎松的着急是有道理的。 王贺弟今天的表现直接决定他能不能当上副院长，千万不能让女儿把人家给得罪了。 真把人得罪了，当不上副院长都是小事。 要是连带得罪了霍爷，那就麻烦大了，这王先生可是霍爷器重的人啊！ “没事没事，辛教授你不用紧张，我跟令媛已经见过两次面了，算是朋友。朋友之间说话不必太拘谨的。”王贺弟笑着缓和气氛。 “什么，王先生跟我女儿以前就认识？”辛奎松喜出望外。 “是啊！是川澪介绍的，我跟川澪是朋友，她俩是闺蜜。” “原来如此……”辛奎松满意地点了点头。 从这个视角再看刚才闺女跟王先生说话的口吻，倒像是小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了。 这是好事啊！ 王先生把云锦情书卖给霍爷，光是这笔收入至少都能上亿，还不说别的资产，这位王先生是铁定的亿万富翁，如果女儿能嫁给他，那绝对是大好事。 点灯笼都找不到的乘龙快婿。 “辛教授，他们都是同龄人，年轻人的事咱们这些老头子就别掺和了。”魏管家在旁边打圆场。 “那是那是。”辛奎松连忙点头，把身子坐了回去。 “混蛋，你认识我父亲，为啥不早说？”辛紫蕾瞪大铜铃般的大眼睛，似怨似嗔地瞪着王贺弟。 “你也没问我啊，我能说什么？话说多了，你又嫌我夸夸其谈。”王贺弟朝对方翻了个白眼。 “害我出丑，揍死你！”辛紫蕾恼火地握紧拳头朝王贺弟晃。 “好啦好啦！你俩别一见面就互掐，好像上辈子是冤家似的。”岳川澪此时觉得自己突然长大了，而旁边这两位都是小孩子。 这时麦克风响了。 “各位请安静！” 杭城大学历史学院院长刘明坤咳嗽两声，对着麦克风正色说道： “首先，请允许我介绍专家组的五位专家，他们在国内明史领域都是德高望重的领军人物，这位是燕京大学历史学院的院长孙立平教授，这位是……” “今天两位主角，都是我们杭城大学历史学院的教授，一位是马文忠教授，一位是辛奎松教授。” “也欢迎港岛著名收藏家蔡栾贤先生，以及霍云峰先生的私人助理魏东先生，欢迎你们携带所珍藏的文物来到这里，请两位把相关藏品摆到前面来。” 蔡栾贤招招手，他的助理把石刻情书摆到了最前面的展示台上。 魏管家也让助手把云锦情书摆了上去。 两件文物摆在一起，距离专家组约三米，方便他们鉴别。 刘院长点头表示感谢。 继续说道：“也欢迎在座的各位媒体、同学们参加本次文物鉴定会。好，下面会议正式开始，先请马文忠教授的团队阐述自己的观点。” 马文忠不苟言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他朝刘明豪点了点头，示意他走到前面发言。 我今天一定不能输掉100万，我是绝不会输100万的，我必须把发言稿全部读完，无论对方如何干扰，我都要坚持读完。你想让我输钱，连门都没有…… 身着西装领带的刘明豪在心里咕哝着，手里捏着发言稿低头走向发言台。 他那天跟王贺弟打赌，如果发言稿上的十个攻击点今天一个都说不出来，他就输给王贺弟一百万，所以他决心就算遇到天大的事都要读完发言稿。 就算王贺弟试图打断他的发言，他都最少最少要读出一个攻击点。 这应该是不难的。 绝对能做到！ “等等！刘生。”旁边的蔡栾贤用港普口音叫住了他。 嗯？刘明豪停住了脚步，疑惑地回头。 蔡栾贤是导师的靠山，他说的话可不能不听。 蔡栾贤从座席走了出来，到了刘明豪面前，一把抓过他手里的发言稿，嗤嗤嗤撕得粉碎。 啥？刘明豪惊呆了……蔡栾贤，你不会是姓王的派来的奸细吧？ “尊敬的刘院长，尊敬的各位专家，尊敬的各位朋友，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长篇大论浪费口舌斗嘴，因为事实胜于雄辩！” “今天我专门从港岛带了12件明代的丝织文物，有些是鄙人的珍藏，有些是向朋友借的，我想请诸位直观地了解正常丝织物在经历六百年后应该是什么样子。” “我还是那句话，事实胜于雄辩！” 蔡栾贤自信地向旁边挥了挥手，几个助手把带安全锁的大箱子打开，从里面捧出一块块透明的水晶展示板。 每块展示板里面，都固定着一片丝织文物。 “马教授，他…他……”刘明豪急得快哭了，脸涨得通红，蔡栾贤竟然把他的发言稿给撕了，那他还怎么发言啊！ 如果不能发言，他岂不是要输给王贺弟一百万？ “蔡先生自有安排，你先坐回去吧。”马文忠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可是，我…我……”刘明豪急得说不出话，这么多人望着他，他不好意思说跟王贺弟打赌的事。 可就这么坐回去，那等于放弃发言了，直接输掉100万，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刘明豪，赶紧给我坐回去，没听懂我的话吗？”马文忠怒了。 觉得这弟子太反常，人家蔡栾贤都放大招了，不用他费口舌讲论据，他居然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是不是脑子读傻了？ “呜呜呜……”不得已坐回座位的刘明豪手捂着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100万啊！ 说没就没了，他都没反应过来啊。 没死在敌人手上，反而被队友干掉了，冤啊！ 不行，我绝不会给他钱的，我要把这事告诉我爹，我爹横跨黑白两道，我就不信姓王的敢跟我爹要钱！ 想到这里，刘明豪的心情又好了。 他抬头看向前面，发现蔡栾贤已经把港岛带来的12件丝织收藏品摆在了展示台上，环绕着霍爷的那片云锦情书。 这一对比，效果就太明显了，真的胜过千言万语。 蔡栾贤的收藏品，颜色明显老旧，最差的几乎呈灰黑色，就算最新的，也是土黄色。 而霍爷的云锦情书，质地是雪白色的，被这些古旧的丝织物环绕，就像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被一群蓬头垢面的乞丐包围。 这个反差，让现场所有人都觉得很刺眼。 “辛紫蕾，你说霍爷的云锦情书为啥会这么新呢？它会不会真是被人伪造出来的？” 岳川澪的信心，这时也不由地动摇了。 第五十二章 白人是人吗？ “这要问你的王先生了，因为，云锦情书是他卖给霍爷的。” 辛紫蕾意味深长地对岳川澪说道。 她从眼角观察王贺弟，发现这家伙居然毫无愧色，脸上依旧带着风轻云淡的笑容，仿佛眼前发生的事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魏管家虽然稳坐不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心里却如翻江倒海。 那天王贺弟拿这片东西去霍爷的别墅，他第一眼看见时，其实也觉得很诧异，这东西实在是太新了。 不过王贺弟给出的解释是，他祖上有保存丝织物的秘技，而且老家当地的风水很好，空气干燥，适宜保存东西。 霍爷之前跟王贺弟买过几次文物，都是真货，对他有足够的信任，所以也没有继续深究这个疑问。 但现在看来，确实疏忽了！ 细想一下，就算现在把一片丝绸放在恒温干燥的保险箱里，经过十年，它也会有轻微的泛黄啊，怎么可能如此崭新呢？ 更何况云锦情书理论上已经历经了六百年，那就更不可能品相这么完美。 我大意了，愧对霍爷……魏管家摘下金丝眼镜，用手绢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知道今天大概率要输了。 “诸位先生，诸位女士，请看这里的对比，这些文物全都是丝织品，可他们的颜色简直天差地别，所以鄙人敢断定，它们之中必有一个是假货。” “魏管家，今天霍爷不敢到现场来，派你来面对我，那么我请你回答，谁是假货呢？” 蔡栾贤转身望着魏管家，指指对方又指指自己，挑衅地问道。 魏管家面容冷峻，没有回答。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我们该怎么应对？……岳川澪紧张地在小声嘀咕。 “蔡先生，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王贺弟突然举手。 所有人的目光望了过来。 “这位帅哥，你请说！”蔡栾贤故作很有风度的样子，朝王贺弟抬了抬手。 “我是魏管家这边的。我想请教蔡先生，如果12个黑人和一个白人站在一起，那么这个白人算不算是人呢？”王贺弟微笑着问道。 整个报告厅骤然一静。 随即。 爆发出轰然大笑！ 岳川澪也忍不住噗嗤一笑。 这家伙，居然能想到这么贴切的比喻，倒也有些急智……辛紫蕾莞尔笑了。 蔡栾贤想了一下，正色说道：“这位帅哥的比喻很有意思，我很欣赏。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黑人，只有一个是白人，那么我们真的有理由怀疑这个白人不是人。” “但事实上，我们现在就算看到一个白人和一大群黑人在一起也不会有这个疑问，是因为我们知道，在地球别的地方存在大量白人，所以，‘是否绝无仅有’，才是问题的关键。” 蔡栾贤不紧不慢地回答王贺弟。 应该说，他这个回答是很有水平的，言简意赅，逻辑自洽，跟问题严丝合缝，回答得非常漂亮。 连专家组的几个成员都忍不住微微颌首。 “蔡先生，那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霍爷的云锦情书不止一片，还有类似的出现，那么你就承认它是真品？”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蔡栾贤立刻点头。 接着说道： “哪怕只有再多一片出现，我都愿意承认它是真的，因为孤本实在太奇怪，而我带来的石刻就不一样。” “众所周知，石头最能够承受岁月的考验，古代所有重要的文字都会刻在石头上，席木格公主把她对明英宗的爱慕刻在石头上，喻意海枯石烂永不变心。” “我认为这才是历史的本来面目……” 蔡栾贤操着不太标准的港式普通话侃侃而谈，在打压完云锦情书后，他开始吹嘘自己的赝品情书。 这才是他此次来杭城的首要目的。 如果这个目的实现，这块石刻至少价值一个亿，相当于他白捡了一个亿，而他付给造假团伙的工钱不过是1000元。 太划算了，简直是暴利的暴利。 刘院长这次请来龙国最权威的五个明史专家现场鉴宝，如果运作得好，这些专家恰好能给他的赝品提供背书，比打任何别的广告效果都好。 他正是窥到这个机会，所以不辞劳苦，带了大量随从和文物来到杭城。 “对不起，蔡先生，我想再确认一下，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再有一块云锦情书面世，你就承认它们是真的？”王贺弟打断了蔡栾贤的夸夸其谈。 “那是肯定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第二片云锦情书出现，它不仅证明材质可以是新的，更重要的是，它上面的文字包含了丰富的信息，可以跟第一片相互印证，这就很难造假了。造假材质容易，造假内容很难，我们在座的都不是傻瓜，能分辨出内容的真伪。” 蔡栾贤尚未答话，主持人刘院长忍不住插了一嘴。 “请问专家组，你们也持这个观点吗？”王贺弟转头问五位专家。 “我可以代表专家组回答你……是的！我赞同刘院长刚才的表述。”专家组组长孙立平面色冷峻地说道。 他给人很有权威的样子。 “好，我的问题问完了，谢谢各位。”王贺弟朝专家们鞠个躬，坐了下来。 嗯？ 众人都以为他做了一番铺垫之后，接下来要放大招，剧情进入高潮，哪知这小伙竟然没了下文，坐下来了，众人心里不由得觉得很搞笑，甚至有点荒诞感。 “喂，你的杀手锏呢，不会就是刚才那几个问题吧？”辛紫蕾不无嘲讽地问王贺弟。 “给你，你现在可以拿上去，直接砸到他的脸上。”王贺弟打开双肩包，从里面掏出一包用黑色垃圾袋装的东西，放到辛紫蕾的手上。 “滚！垃圾自己去扔垃圾桶，我可不是你的保姆。”辛紫蕾嫌弃地表示拒绝。 “这可不是垃圾，打开看吧，里面价值六个亿。”王贺弟微笑说道。 啥玩意价值六个亿啊？ 吹牛吧！ 又在夸夸其谈了。 你咋就改不了这个坏毛病呢……辛紫蕾丰腴白皙的双手解开垃圾袋，低头往里看，发现里面竟是一叠崭新的云锦。 这是啥玩意啊？ 她把那叠云锦取出来，平铺在自己丰满而又弹性十足的大腿上，轻轻打开。 立刻。 云锦上的娟秀字体跃入她的眼帘，是那么的熟悉！ 第五十三章 碾压 咦，它为何跟瓦剌公主席木格写的情书是一样的风格呢？ 难道这是另外的公主情书？！！！ 1，2，3，4……足足有六片！ “天哪！”辛紫蕾捂住嘴，桃花眼睁得大大的，发出一声低呼。 坐在她旁边的岳川澪也同时发出了惊呼。 “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在公共场合喧闹什么？”辛奎松现在心情很不好，突然听到自己闺女和学生在后面发出声音，忍不住回头训斥。 “爸，你看！这些都是云锦情书，它原来不止面世一片，而是有七片之多啊！上面全是实打实的瓦剌史料啊！”辛紫蕾激动地举起情书朝父亲摇晃。 “什么？”辛奎松惊呆了。 他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从女儿手上接过云锦，立刻低头细读上面的文字。 读着读着，他激动的眼泪流了下来。 这史料太宝贵了！ 正如刘院长刚才所说，它们相互印证，透露了海量的瓦剌人信息。 很多过往学术界悬而未决的疑问，在这里都能找到答案。 如果有人看到这些文字还敢说它是假的，你直接可以扇他俩大耳刮子。 瓦剌史研究要迎来历史性突破了！ 嗯，这小子果然藏了私货，居然还有六片之多……心情舒畅的魏管家回过头，带着欣赏地瞟了王贺弟一眼，心里觉得霍爷说的很对，这小家伙果然深不可测啊。 报告厅正中。 蔡栾贤还在滔滔不绝发表演讲： “各位，刚才这位帅哥提出了一个有趣的问题，如果这份云锦情书是真的，那么它确实会出现其它的同类文物。因为按照常理，席木格公主书写对明英宗的相思之情，不可能只写一份情书，她应该写过很多。但是到现在为止，我们却没有发现云锦的同类出现。那么原因就很耐人寻味了，到底是没人找到它们，还是造假的团伙根本就没有能力造出更多的赝品？正如刚才刘院长所言，想造假材质很容易，但是想造假内容却难于登天……” “刘院长，咱们学院有福气了！”辛奎松根本没理会蔡栾贤的夸夸其谈，拿着云锦情书直接跑到刘院长面前，兴奋地想展示给他看。 “辛教授，请注意你的礼节！不要大呼小叫的，蔡栾贤先生正在发言呢，请你尊重他！”刘院长严肃地指出自己手下的不足。 毕竟今天来的都是贵客，待客之道还是要讲究的，尤其是大家都是搞历史的，深受传统文化的熏陶，可千万不能失礼。 “刘院长，又找到了六片云锦情书，上面记载的史料相当丰富啊！”辛奎松激动得连手都在颤抖。 “什么，六片云锦情书？”刘院长这时听明白了，急忙接过去翻看。 很快，他也激动了，顾不上礼仪，跑到专家组的面前，铺在桌上给他们看。 “孙教授，李教授，王教授……，云锦情书原来不是孤本，现在又找到了六片，加起来总共是七片，上面全是瓦剌高层的内幕，这是史册上都找不到的珍贵史料啊！” “真的？”专家组成员掌心各捧一片，如饥似渴地当场读了起来。 片刻后，这些人都喜出望外，激动不已：“刘院长，恭喜恭喜，你们杭城大学历史学院要登天了！真羡慕你啊，你领导有方！” “同喜同喜，这是咱们历史界的幸事！” 刘院长激动地说完，转头望向蔡栾贤，他的脸色迅速变冷。 “蔡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刚刚又发现了六片云锦情书，它们的材质是一模一样的，都非常的新，这说明古人保存丝织物的技术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而且，这上面的内容可以严丝合缝的相互印证，我们专家组已经得出结论，云锦情书是真品，绝非不怀好意之人刻意弄出来的赝品！” 刘院长冷冷地望着蔡栾贤。 他没有明确地点出石刻情书是真是假。 但在场所有人都心如明镜，如果云锦情书是真的，那么石刻情书肯定就是假的，是蔡栾贤在媒体上看到云锦情书的照片，然后跑来混水摸鱼。 这人心眼坏透了！ “好耶！”辛教授的学生们使劲鼓掌，高兴得又蹦又跳。 马文忠那边的团队则面如死灰，一片寂静。 对方这个大招实在太狠了，出手不是一剑，而是六剑！招招绝杀，令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什么？ 材质如此之新的云锦本是稀世珍品，世上能出现一片已经属于侥幸，现在竟然冒出来七片之多，怎么可能？ 蔡栾贤呆住了。 霍云峰这家伙实在太阴险，居然暗藏杀招！ 令他当场被打脸。 在杭城出丑了。 怎么办？ “刘院长，就算云锦情书是正品，也不能说明我的石刻情书是赝品吧？完…完全可以两者都是真的。” “哼！”刘院长轻哼一声，转过头去，懒得再理这种人。 不过，对方毕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虽然人品极差，也不好完全撕破脸。 蔡栾贤只能讪讪地走回自己座位，向马文忠递了个眼色。 哟嚯，蔡栾贤这心理素质可以啊！ 当众被揭穿造假，居然没有恼羞成怒挥袖而去，还留在这里没走，这人的脸皮真是厚得可以啊……王贺弟暗暗称奇。 这有悖常理，莫非他还有别的图谋或者仰仗？ “辛教授，你的副院长之位稳了，恭喜你！”魏管家低声祝贺辛奎松。 “谢谢！谢谢霍爷和您的支持！”辛奎松激动地握住魏管家的手，上下使劲摇晃。 虽然云锦情书是王贺弟的，但在辛奎松看来，王贺弟是霍爷请来支持他的，这个功劳要记在霍爷头上。 不然霍爷直接把六份云锦公布到媒体上，一样可以打蔡栾贤的脸，还显得段位更高，用不着到报告厅来跟蔡栾贤贴身互撕。 “刘院长，今天既然国内五位明史权威齐聚一堂，不如请他们对选题的境界评个理，到底是研究军史对学术的贡献大，还是研究一个女人的情愫对学术贡献大？” 马文忠突然起身，冷着脸问道。 第五十四章 我看你这半幅军旗也不咋地嘛 众人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关于公主情书的真伪之争，现在已经尘埃落定，马文忠输给了辛奎松，但是他没打算放弃争夺副院长之位，想用自己的课题来力压辛奎松的课题。 不过，也不能说他就是在胡搅蛮缠，科研选题确实有社会影响力和社会贡献度的大小之分。 比如你研究古代某皇室的男女关系，贡献度就远远比不上研究那个时代的经济制度。 如果客观评价，马文忠的课题确实要比辛奎松的课题对社会的贡献度更大。 “老马，这是咱们学院内部的事，何必要在这时候拿出来说呢？”刘院长皱眉，低声呵斥。 “刘院长，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正因为有外面的专家在，所以得出的结论才更加公正。”马文忠直视刘明坤，丝毫不让。 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落入下风，很被动，如果不奋力一搏，那么副院长之职很可能就要被辛奎松拿去了。 “这……”刘院长有些为难地望向五名专家组成员。 几个专家相互望望，都没做声。 这些都是人精啊！ 谁愿意介入兄弟学校的家务事？ 都是一个圈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得罪谁都不好。 “老马，你先坐下，这事咱们回头再论。”刘院长赶紧撤火。 “马教授，我同意你的观点，研究军史确实比研究情史对学术贡献大。”专家组组长孙立平突然发声。 “没错，确实如此，我觉得孙院长所言有些道理。” “我支持老孙。” “我也同意孙院长的看法。” 旁边几位专家见孙立平开口了，纷纷表示附和。 毕竟人家是燕京大学历史学院的院长，国内明史界的泰山北斗，人脉通达，未来说不定官运亨通，没谁愿意得罪他。 形势急转直下。 “……”辛奎松这边的人都愣住了，有点呆若木鸡。 云锦情书确实是赢了，但副院长之位却极可能还是被对手夺走，今天的较量算起来还是输了。 “哈哈，辛教授，对不起了，权威们的意见你也听到了，你虽然研究情史独步江湖，可惜终究登不上大雅之堂！”马文忠以胜利者的姿态睥睨对手。 “……”辛奎松无言以对。 专家组的意见他都听到了，连刘院长都无力反驳，他又能如何？ 刘院长就算有心提拔他，也不可能逆着这么多业界大拿的意思力排众议吧。 输了！ 这次争夺副院长的努力最终还是输了。 辛奎松此时沮丧到了极点。 魏管家在旁边微微摇头，也无能为力。 局面到了这一步，就算神仙来恐怕也回天无力，马文忠这人会玩谋略啊，心机太深，辛奎松不是他的对手。 魏管家在心里叹息一声。 可就在这时。 “马教授，你怎么就笃定辛教授不能在他的课题里加上军史的内容呢？军史加情史，不比你的课题更能勾勒出瓦剌历史的全貌吗？” 王贺弟突然站起身，面带微笑地问道。 “你赶紧给我坐下！别乱掺和自己不懂的东西，免得被大家笑话。”辛紫蕾在下面使劲扯王贺弟的衣角。 才对他产生一点点好感，这家伙的老毛病又犯了。 居然在学术上怒怼马教授，人家虽然比不过专家组的那几位，可怎么也算是国内明史界响当当的权威啊！ “哦？年轻人，你想跟我讨论如何做课题研究吗？” 马文忠冷笑问道：“你以为想研究军史就能研究军史的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手里没有文物，拿什么研究，你以为凭一张嘴就可以信口乱吹吗？” “马教授，那你是凭什么研究军史的呢？”王贺弟用纯真无邪的表情问道。 仿佛他是真的不知道。 “傻瓜，你赶紧给我坐下，他手里有半幅瓦剌人的军旗，别人都没有，所以他能成为这方面的权威。”辛紫蕾还在用力扯王贺弟的衣角。 她觉得脸蛋儿发烧。 全场的目光都望着这边，可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居然还在似模似样的跟马文忠论理呢。 丢人啊！ 太尬了！ “我凭什么？嘿嘿，你这问题问得太好了，我凭的是这个！” 马文忠走回自己的座位上，从公文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半幅军旗，走到大厅正中，迎风一抖，骄傲地向众人展示。 那军旗约一米长，半米宽，被灶火熏得黑乎乎的，但依稀能看出上面有不少文字。 这就是他的看家本领，吃饭家伙！ 就欺你没有！ 你没有就做不了课题，做不了课题就得认怂。 “王先生，算了，你别跟他争了，咱们辩不过他的。”辛奎松心灰意冷地劝王贺弟。 “叔，瓦剌军旗是很罕见的文物，到目前为止，只有马教授侥幸得到一件，谁都找不到第二件。”岳川澪也劝王贺弟罢手。 哪知道王贺弟竟然不依不饶。 “马教授，我看你这半幅军旗也不咋地嘛，被烧得黑不溜秋的，而且只剩一半，就凭这玩意你都能写论文？那我可要怀疑你论文的价值了，不会往里面注了很多水吧？” 王贺弟毫不客气地讥讽对方。 对于这种师德败坏的害群之马，暗中不知祸害了多少单纯的女大学生，就算当众讥讽他一百次都不为过。 什么，这年轻人竟然说马教授的军旗不咋地？ 全场一片震惊！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马教授的师德确实不怎么样，你可以质疑他的人品，却不能质疑这半幅军旗的学术价值和地位。 这是真正的珍品啊，通过它，学术界至少还原了三场瓦剌人的战争信息。 你这个门外汉竟敢藐视它？ 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姓王的，我绝不允许你污蔑我的导师！你要是有本事，也拿出一面军旗来啊，那我就承认你厉害，否则你就赶紧闭嘴！” 刘明豪站起来大声嚷道。 他跟王贺弟打赌输了，心里正窝着火呢，这时候终于逮到机会挫王贺弟的威风。 “刘明豪，你是我的手下败将，居然敢跳出来找抽？那100万我等下跟你算。说吧，如果我能拿出军旗，你准备再输100万给我吗？”王贺弟冷笑问道。 第五十五章 全场震惊！ “如果你能拿出瓦剌军旗，别说100万，就算101万我都敢跟你赌！”刘明豪这次硬气了。 他不相信事情有这么巧，好事全都被这姓王的遇到了。 “我不稀罕你的臭钱，这样吧，如果这次你打赌又输了，你就找张a4纸，上面写着‘做伪证的是狗’，贴在胸前一星期，怎么样？” “……”刘明豪支支吾吾，不敢搭话，偷偷望向马文忠。 马文忠一脸铁青，心知肚明王贺弟这是在指桑骂槐。 “叔，你太帅了！”岳川澪虚拍小巴掌为王贺弟喝彩。 周围的众多学生都在心里暗暗叫好。 这事憋在他们心里很久，却没人敢说，现在终于有人了敢当着专家组的面把盖子给捅破了。 这小伙儿虽然对我们历史系的课题研究不太了解，却有一股侠义之气，老马那件事做得确实不地道，唉……刘院长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怕了？你如果没做伪证，心虚什么呢？”王贺弟当场嗤笑。 “我…我……”刘明豪望望周围众人，又望望导师马文忠，脸涨得通红，尴尬到了极点。 “答应他！咱们问心无愧，怕什么？”马文忠只能强打面子吩咐。 “好，我答应你。”刘明豪见导师都发话了，只能一咬牙，答应下来。 不过旋即想到，王贺弟不可能拿得出军旗，所以根本无需担心，于是气焰马上嚣张起来：“姓王的，那你说，如果你输了又怎么样？” “我是不会输的，在你们面前，我永远都不会输。”王贺弟坐下来，拎起他的双肩包，伸手在里面又翻了起来。 “你们瞧瞧，这家伙说话不脸红，他居然说永远都不会输……”刘明豪话未说完，突然呆住了，张大的嘴巴像是突然被塞入了一个鸡蛋，发不出声。 因为他看到。 王贺弟从双肩包里拿出一卷很大的东西，跳上座椅，两手往下一抖，竟然是一面巨大的瓦剌军旗。 全场震惊！ 寂静无声！ 比刚才的云锦情书还震撼百倍！ 主要是云锦情书太小了，人们还是更偏向体型巨大的东西。 看这面军旗，长三米宽一米，正面绣了一个大狼首，背面绣着密麻麻的瓦剌文字，煞是气派！ 普通人不认识瓦剌文字，或许只能看个热闹，但这里在座的全是历史系的教授或学生，个个都是识货之人，一见之下无不震惊！ “这…这……”刘院长手指着这面军旗，激动得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专家组的五名教授，也都呆若木鸡。 “马教授，过来给大伙点评一下，说说你的军旗跟我的军旗相较如何呢？”王贺弟冷笑问道。 “……”马文忠一脸惨笑，说不出话。 这还有啥好比的？ 完全是被对方踩在地上碾压啊！ 他的军旗只是半幅，而人家的是全幅。 他的军旗被火苗燎得晦暗不明，而人家的崭新得就跟刚从工坊里织出来的一样。 就论军棋的面积，人家的都比自己的不知大多少倍。 云泥之别啊！ 比什么比？ “这位同学，马教授的军旗是一位瓦剌将军的旗帜，你的军旗是什么级别的人拥有的？”专家组组长孙立平教授站起身问道。 “我这面军旗，是也先的弟弟伯颜帖木儿的帅旗！”王贺弟傲然回答。 啊！！！ 众人再次震惊。 “啥，这是伯颜帖木儿的帅旗？”刘院长箭步冲了过来，中途脚步不稳，差点被自己绊倒。 其他几个教授也争先恐后，陆续杀到，众人围在王贺弟的脚边，对帅旗又摸又嗅，脸上露出幸福的神色。 这文物太稀罕了！ 无论品相、学术价值、还是当艺术品来看，都无可挑剔。 众人甚至有一种错觉，把它用来做学术研究，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了。 辛紫蕾坐在椅子上，痴痴地看着站在高处被众教授簇拥的王贺弟，小心脏激动得差点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岳川澪为何说王贺弟每次都能带给人震惊。 夸夸其谈的家伙，你特么太帅了！辛紫蕾感觉到有股热流在自己身体里横冲直撞，这是过往她从未体验过的，非常美妙。 “王先生，你这面军旗能给我做研究吗？”辛奎松惴惴不安地问道。 “那要问刘院长，他如何展现跟我合作的诚意。”王贺弟向刘院长暗示。 “没问题，辛教授啊，你既然有这么好的科研资源，学院当然会不遗余力支持你，让你承担更大的责任，咱们学院未来的发展就全看你了！” 刘院长重重地拍了拍辛奎松的肩膀。 这个表态就很直白了！ 不客气地说，杭城大学历史学院以后能走到哪个高度，确实跟辛奎松能从云锦情书和这面军旗中研究出什么成果有密切关系。 “谢谢刘院长，谢谢王先生……”辛奎松忙不迭的鞠躬。 啥，我又输了，我特么怎么这么倒霉啊？才输了100万，又要贴认罪书一星期，我得多丢人现眼啊……刘明豪软倒在椅子上，头朝屋顶，两眼茫然。 完了，一场惨败，败得彻彻底底，毫无翻盘的机会……马文忠跌坐在椅子上，眼前一阵阵发黑。 “马教授，别这么轻易认输啊！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不太标准的港普口音在他耳边响起。 马文忠转头望去，原来是蔡栾贤。 他的手里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水晶匣子，里面工工整整地裱糊了一张明黄色的锦帛，上面写满了文字。 在文字的最下面，有个龙飞凤舞的签名，还盖了一个玉玺印记。 一眼望去，就知道这是皇帝专用的东西。 “马教授，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大杀器，拿去吧，亮瞎他们的狗眼。”蔡栾贤把水晶匣子塞到马文忠的手上。 “你…你手上竟然有这个？”马文忠快速浏览完上面的内容，顿时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冇有错！在佢面前，伯颜贴木儿的军旗算个屁啊！” 蔡栾贤望着远处围着伯颜帖木儿帅旗欢呼雀跃的教授们，眼睛嫉妒得快要喷出火。 第五十六章 明英宗方略 这是明英宗朱祁镇写的《对瓦剌人方略》！ 蔡栾贤刚才被揭穿石刻情书造假，并没有马上离开，就是手里还有这个王炸。 这文物是他前段时间花五千万美刀从国外神秘卖家手里买下来的，因为资金太大，他自己的钱不够，还从外面借了一笔钱。 这次五大权威齐聚杭城，他想借这机会把明英宗《对瓦剌人方略》名头打响，以后在文物市场上就能卖出高价钱了。 相比之下，刚才那个石刻情书只不过是一道开胃小菜，坏掉的也就坏掉了。 “刘院长，我这里有这一张明英宗对瓦剌方略，不知道跟那面军旗相比，谁更有学术价值呢？”马文忠把水晶匣子高高举起，稳步走向大厅的中间。 什么，明英宗朱祁镇写的对瓦剌方略？ 这可是记录了明朝最高决策层的治国思路，学术价值极高。 世上还有这东西？ 众教授立刻围了过来，贪婪地读着上面的文字，一边发出啧啧赞叹。 “这是真品！我认识明英宗的笔迹，这确实为他亲手所写！” “我对正统年间的玉玺印迹非常熟悉，这印章是真的，上面有一道细如柔丝的裂缝。” “大明皇帝的方略当然比瓦剌将军的军旗有价值得多，这毫无疑问啊！” “以前我们都费尽心思猜测明英宗为何突然率军亲征瓦剌，最后酿成大错，今天真相终于水落石出了。” “嗯，这里有日期，正统十四年12月，是土木堡事件前半年写的，这时候的明英宗心气极高，想做出一番丰功伟绩。” “刘院长，恭喜恭喜啊，一日之间你的地盘上居然冒出了这么多具有突破性的文物，我真要嫉妒死你了！” “谢谢，谢谢！”刘院长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马教授，现在看来，你比辛教授更能引领我们学院未来的发展啊！” 辛奎松整个人都呆了。 像是被迎头浇了一盆凉水，刚才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冰凉。 “蔡栾贤跟马文忠真是狼狈为奸，拿出老本也要帮他把副院长的位子抢到，太可恨了！”岳川澪恨恨地说道。 “历史学院以后要是成了马文忠的天下，女学生就要遭殃了。”辛紫蕾面露忧色。 “魏管家，霍爷有没有收藏可以拿出来压他？”辛奎松还是很不甘心。 魏管家摇了摇头。 “朱祁镇亲笔写的方略，已经属于到顶的文物，既有器物又有思想，还有什么比它更有价值呢？其实这件文物霍爷也很想买，只是对方当时要价太高，霍爷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被蔡栾贤捷足先登了。” 魏管家忍不住惋惜。 “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么？”辛奎松不甘心地追问。 “辛教授，你也别太难过，我回去跟霍爷商量一下，给你挪个地方也是可以的，你觉得到浙省大学历史系当系主任如何？” 魏管家这句话，实际上相当于是认输了。 众人听到，心情更加低落。 “魏管家，辛教授，别急着放弃啊，我有办法赢他们。”王贺弟把军旗往辛紫蕾头上一抛：“劳驾，帮忙把它卷起来！” “混蛋，我又不是你家保姆，你自己不会卷啊？”辛紫蕾从军旗的覆盖下钻出脑袋，恼火地瞪了王贺弟一眼，开始认真地卷军旗。 她以前从未如此服从过哪个男人的命令，偏偏对这个男人，就例外了。 王贺弟重新坐下。 神情专注地用十根手指在手机上舞动，给朱祁镇发信息。 “在吗？” “仙人，我在的，有何吩咐呢？” “你是不是在去年十二月写过一篇什么对瓦剌人方略？”王贺弟的语气很不客气。 “对呀，您怎么知道？”朱祁镇很吃惊。 “别岔话！你说你小子闲着没事，写那东西干嘛？”王贺弟怒了。 朱祁镇要是不写那东西，蔡栾贤今天不可能帮马文忠翻盘。 “我那天就是一觉醒来，心里忽然冒出许多的念头，觉得不吐不快，就把它写了下来，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吗？”朱祁镇觉得莫名其妙，就很委屈。 仙人怎么今天上来就对他的一篇随笔兴师问罪啊？ 我得罪谁了？ “你给我惹了很大的麻烦，知不知道？” “真的吗？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仙人，我能够做什么进行补救吗？” 朱祁镇虽然不明白他写的方略为何能对仙界造成严重影响，但他的态度很好，遇到问题先不纠结责任在谁，而是积极想办法补救。 “这样，你现在马上提笔写一篇文章，重点写清楚两件事。第一，彻底否定你前面写的那篇方略，具体怎么否定，不用我教你，你自己看着办，关键词是‘彻底’。第二，你重新写一篇对瓦剌人的方略。动作要快，我限你一刻钟内完成，写完之后，你放到炭火上把墨水烤干，别让人看出这东西是刚写的。” “仙人，您让我重新写一篇对瓦剌人方略，我该写什么内容呢？”朱祁镇把自己摆在了很低的位置，非常谦虚地向王贺弟请教。 王贺弟顿时火了。 “啥，你问我写什么内容？” “最近一个月，你被瓦剌人撵得像兔子一样到处乱窜，差点成了人家的俘虏。” “你对此难道没有一点反思，没有一点总结，没有一点心得吗？” “你居然问我要写什么，你这个皇帝是怎么当的！” 王贺弟情绪激动，信息如飞。 “仙人，您是说，我可以按照自己的真实想法来写？”朱祁镇浑身一震，恍然大悟。 “对，赶紧动手！” “好嘞。” 朱祁镇放下玉璧，立刻提起毛笔，顿时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这篇东西真是太好写了！ 这些天的晚上，每次躺在榻上辗转反侧，他都在心里反思本次御驾亲征的得失。 有太多的经验教训需要总结。 有太多的懊悔需要反思。 还有太多的误判需要纠正。 仙人说的对，上次那篇方略在思路上完全是错误的，现在的他对瓦剌人已经有了全新的认识，对如何跟他们作战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这既是给自己的总结，又是对后人的警醒。 “好，我写！” 朱祁镇轻轻抚平铺在台面上的云锦，悬腕提笔，唰唰唰地写了起来。 …… 第五十七章 请给我五分钟！ “喂，你是怎么回事啊？” “我们都在等你想办法，你怎么自顾自地跟网友聊天呢？” 辛紫蕾叠好军旗，转头发现王贺弟很不务正业，就用幽怨的眼神用力瞪他。 “辛紫蕾，他说不定正在想办法，你别催他，我觉得他会给我们所有人带来惊喜的。”岳川澪赶紧替王贺弟说话。 她是真心觉得王贺弟今天已经做得够多了。 从双肩包里拿出了六片云锦情书。 又拿出了一面巨大的军旗。 他已经创造了两个奇迹，就算接下来表现平平，那也绝对是无可指责的。 “姓王的，这会你神气不起来了吧？你有本事再放一个大招啊，我就知道你会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小澪，你现在改换师门，投到我导师的门下还来得及，跟辛教授走是没有前途的，哈哈。” 刘明豪得意洋洋地笑了。 从鉴定会开始一直被压抑到现在，这哥们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 这小子怎么这么讨厌啊，我都不想搭理他了，他还自己送上门来……王贺弟头都没抬，直接问澪妹：“刘明豪现在是研究生几年级？” “三年级，他已经写好了论文，很快就要答辩，答辩完就毕业。” “他的论文是写什么内容？” “嗯，我听说他研究的方向是土木堡事件，明英宗朱祁镇从北境往回撤退，为何不从最近的紫荆关撤回关内，偏偏绕远路走宣府、土木堡一线，结果造成重大悲剧。” “刘明豪的论文结论是什么？” “他认为明英宗受到了王振的蛊惑，王振想让大军从家门口路过，向父老乡亲炫耀自己衣锦还乡。” “明白了。”王贺弟朝岳川澪点点头。 又给朱祁镇发了一条信息：“阿镇，打断一下，问你个事！” “仙人，您请说。” “你这次从北境撤退回来，为什么放着近路紫荆关不走，偏要绕远路跑到土木堡呢？” “仙人，是这样的，我有诸多考虑，其一……” “别那么多废话，节省时间，在三句话之内说清楚。”王贺弟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简单说吧，紫荆关那条线太过平坦，很适合瓦剌骑兵冲杀，土木堡这条线虽然远，但沿途有多个堡垒做支持，不利于瓦剌骑兵作战，于我反而更安全。” “你做这个决策有没有受到王振误导？” “当然没有！他不过是个老太监，怎么可能左右我的想法？” “明白了，把这个内容也写进去，作为第三点。” “好的。” 刘明豪，等下老子就让你看看死字是怎么写的！ 王贺弟黑着脸抬头瞟了一眼那家伙，发现此人正小人得志般东张西望，仿佛他已经被评选为全场vip球员。 “各位，今天喜事连连，我有个重大喜讯要当众宣布，跟我们学院的人事安排有关。” 众人研判完明英宗方略，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刘院长满脸喜色地对着麦克风开始讲话。 “大家都知道，我还有两年就要退了，现在我们历史学院有一个副院长的位置空了出来，我一直向上级主管部门建议，必须要提拔一位科研能力强，能够把我们学院学术水平带到新高度的人才坐到这个位置上。” “很庆幸，今天我已经找到了这个人选，他就是……”刘院长把脸转向了马文忠。 “等一下，刘院长！”王贺弟突然举手站了起来。 “什么事啊，小王？”刘院长笑呵呵地问道。 他对这个小伙子挺有好感的。 今天连续拿出了两件稀世文物，一件是六片云锦情书组合，一件是伯颜贴木尔的帅旗。 要不是后来蔡栾贤突然亮出了明英宗方略，那么今天他最要感谢的人，恐怕就是这个姓王的小伙。 “刘院长，我还有一个压箱底的大招没拿出来，我相信等你看到它之后，一定会对提拔哪位教授当副院长有新的想法。” “哦，是什么压箱底的大招呢？”刘院长非常饶有兴趣，有点小朋友开盲盒的刺激感。 原因很简单，王贺弟前面两次都没让他失望，简直是惊艳全场，所以他很期望王贺弟可以创造第三次奇迹。 “天机不可泄露，我敢打包票，您看到后绝对不会失望，不过要等五分钟它才肯出来。”王贺弟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你把它从包里拿出来就行了，为何非要设定五分钟呢？为何不是四分钟，也不是六分钟？”刘院长非常好奇。 如果真是极有价值的珍稀文物，他是不介意再等一会的。 “玄学的东西，有时候说不清楚。”王贺弟故作神秘状。 “嗯，好吧，那我就给你五分钟。”刘院长竟然爽快地答应了。 在过往的考古生涯中，作为一名资深历史学家，他接触过太多的文物，进过太多的古墓，也接触过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有些事情，真的是现代科学没法解释的。 就是王贺弟刚才说的……玄学！ 所以他早就养成了习惯，如果不是特别违反原则，他一般是不反对跟某些玄幻的东西进行妥协的。 况且现在王贺弟只要求等五分钟，那没关系啊，先聊别的事，等五分钟之后再说，反正也不是啥原则性问题。 “各位，我想向你们介绍一下我们历史学院最近几年的发展成果……” 刘院长于是刻意没话找话，试图挑起全场气氛。 但众人的注意力此时都聚焦在王贺弟身上，想看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究竟能拿出什么东西力压蔡栾贤的明英宗方略，完全没人在听刘院长说什么。 报告厅出现了聚焦迷失。 “鉴定会出现诡异一幕，竟然暂停！众人翘首以盼绝世宝物出现。” “是啥宝物出场需要五分钟准备？王姓青年竟然玩起了玄学！” “故弄玄虚还是真有悭嘢，五分钟之后真相大白！” …… 现场记者纷纷打字，在自媒体上发表即时新闻，并且配上耸人听闻的标题。 王贺弟仿佛不知道众人都在看他，捧着手机低头浏览新闻，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蔡栾贤直觉到有危险，就向马文忠递了个眼色。 马文忠心领神会地站起身说道： “刘院长，我觉得这人是故弄玄虚，我们这些人不是院长就是教授，怎么能被一个毛头小伙牵着鼻子走，被媒体报道出去，历史学院的脸面往哪搁呢？” 第五十八章 你到底有没有大招？ “这……” 刘院长有点左右为难。 如果五分钟之后，王贺弟真的能拿出惊世骇俗的文物，那还好交代，可如果他拿不出来，自己就成笑话了，居然被一个年轻人给耍了。 “没错，我们是研究历史的，不是江湖术士，大庭广众之下搞玄玄怪怪的东西，我觉得这很不好，这不是杭城学界应有的气氛。” 蔡栾贤趁机火上加油。 刘院长觉得压力更大了：“小王啊，你那边能不能尽量提前点，也没啥必要非得等五分钟不可吧？包里的东西，有就拿出来，没有也不勉强，咱们结束这次鉴定会就是了。” 王贺弟扫了一眼时间，还剩下三分钟……嗯，得找个事情掰扯掰扯才好耗过去，不然简直度秒如年。 就像上次直播卖房子，如果不是林浅浅突然杀到，最后那十分钟还不知道怎么熬呢。 “刘院长，各位专家组的大咖们，我刚才坐在这里沉思，是发现蔡栾贤那篇明英宗方略存在疑点。”王贺弟站了起来。 “你胡说，我这件文物能有啥问题？刚才专家们已经集体鉴定过了，这就是真迹！”蔡栾贤气急败坏地反驳。 这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而且利益极大。 他是花五千万美刀买来的，如果被王贺弟说成有问题，那他就赔大了。 “小王，这种事可不能随便乱说，必须要慎之又慎。”刘院长连忙当和事佬。 “你们不信？那我现在指出来给你们看。”王贺弟大步走到展示台旁边，俯下身子，仔细端详那片明英宗方略。 其实是在心里暗中读秒：1秒、2秒、3秒、4秒……。 这边每过一秒，朱祁镇那边就更接近完活。 “喂，姓王的，你到底看出了什么问题？你不会是故意拖延大家的时间吧？”刘明豪挥舞手臂大声嚷嚷。 “我觉得这个字写错了，比正确的笔画多了四个点？”王贺弟指着明英宗方略对刘明豪说道。 刘明豪赶紧走上前，定睛一看随即哈哈大笑：“说你没文化你还不承认，这是古体字，当然会多四个点，你以为古人是写简体字的？” “不会吧？你肯定是在蒙我！你有何证据证明这个字在明代就是这样写的？”王贺弟不动声色地拖延时间。 “你不信？我现在就找证据给你看。”刘明豪拿起手机点开搜索引擎。 王贺弟瞟了一眼手机，跟朱祁镇约定的一刻钟时间已经到了。 “朱祁镇，那东西弄好没有，赶紧发过来啊。” “仙人，还需要一会儿，刚才王振去御膳房取炭火了，耽搁了片刻，他刚点好火盆，开始烤干墨水了。” 卧槽，现在才开始烤啊，我都以为你完活了……王贺弟简直要崩溃了：“你为何不把木炭放在自己的房里？” “现在是盛夏，我把木炭放屋里做什么？”朱祁镇觉得莫名其妙，我又不打算烧炭自杀。 “好吧好吧，这次就不说了。你快点，一旦弄完就赶紧发过来。”王贺弟也觉得自己理亏。 “好的。” 刘明豪还在用手机搜索证据，蔡栾贤已经看出了端倪，走过来制止了他。 转头问王贺弟：“王生，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千方百计拖延时间呢？你到底能不能拿出东西来？” “是啊小王，你要求的五分钟已经到了，如果你确实没东西，也不必勉强的，那我就宣布人事安排计划，结束今天的鉴定会。” 刘院长迫于压力也只能这么表态。 “有！怎么可能没有呢？我这就把它拿出来。”王贺弟回到自己的座位，抓着手机的手伸进双肩包，煞有其事地装作翻东西。 又给朱祁镇发了一条信息，催促他：“快点，弄完了吗？” “烤是烤干了，但是王振刚才不小心，把它给烤黄了，我想重新写一篇。” “啥？黄成什么样子？”王贺弟气得肺都要炸，关键时候，这一老一小怎么老掉链子呢？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烤焦了。” “能看清楚上面的字不？” “能啊。” “先发过来再说，记得盖玉玺。” “玉玺放在王振的屋里，得去取。” “艹，赶紧！” “好的。” …… 报告厅内。 “刘院长，咱们做事得言而有信，既然五分钟时间已经过了，咱们就别再等了吧。”专家组组长孙立平终于开口了。 “刘院长，再给我十秒钟！我不要多，就十秒！” 王贺弟竭尽全力努力争取时间。 “好吧，我现在开始倒计时，10、9、8、7、6、5、4……” 刘院长开始当场数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贺弟的双肩包上。 岳川澪紧张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辛紫蕾的贝齿轻轻咬住丰满的红唇，头一次体会到为男人担心是什么滋味。 “……3、2、1，时间到！把东西拿出来吧。”刘院长倒计时的声音戛然而止。 全场瞩目之下，王贺弟把握紧的拳头从双肩包里缓缓地抽了出来。 巴掌打开。 里面空空如也。 哦！众人在心里不约而同地发出叹息……原来真的是在故弄玄虚啊，本以为有料的。 “小王，你的压箱底大招呢？”刘院长饶是再有涵养，此时也不由得有些愠怒。 他都到了快退休的岁数，居然被一个小年轻当众戏耍。 王贺弟没有答话。 他仍在争取最后的时间，他希望朱祁镇赶紧把东西盖章发来。 “哈哈哈，霍云峰就是这种人，我一点都不奇怪，跟他打交道了一辈子，知道他图有虚表华而不实，连手下的人都学到了他的坏毛病。” 蔡栾贤在笑声中有说不出的得意。 终于扬眉吐气了！ 还以为这小子真有什么大杀招，原来只是在吹牛。 虚惊一场！ “叔，没关系的，你已经让我们惊喜了两次，就算这次没成，你也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岳川澪低声鼓励王贺弟。 “行了，现在散会了，咱们一起走吧，中午我请你俩吃个饭。”辛紫蕾同情地望着王贺弟。 众人纷纷站了起来。 这时王贺弟的余光瞥见双肩包里的手机亮了一下。 一团柔软的物事。 从手机的后盖轻轻掉了出来。 …… 第五十九章 蔡先生，希望你有一颗坚强的心 终于发过来了！ 王贺弟轻舒一口气……朱祁镇，良心话，你真应该把王振给宰了，不是我戴有色眼镜看他，这家伙每次干活都误事，国事家事都误！ 他猛然站起。 大声喝道：“各位请等一下，刚才刘院长问我的问题，我还没回答呢。” 啥，事情还没完？众人同时停止了动作，转头望向王贺弟。 “刚才刘院长问我，压箱底的大招在哪里？我现在可以正式回答，就在这！” 王贺弟从双肩包里取出那团云锦，高高举在手上，向众人出示。 “这是什么？” 辛奎松爬到椅子上，从王贺弟手上把云锦接过去，小心展开，跟魏管家两个头挨着头，飞快地读上面的文字。 众人注意到，这两人的身子逐渐颤抖起来，仿佛看到了令他们极为震撼和激动的内容。 “不可思议！” “太不可思议了！” 两人读完，同时拿出手帕擦额头上的汗，表情既兴奋又惊喜。 “辛教授，那上面写着什么？快拿给我看看！”刘院长也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刘院长，匪夷所思啊！” 辛奎松赶紧小跑过去把那片云锦递给他。 由于刘院长是面对众人的，所以他脸上的表情众人可以看得非常清楚，只见他的目光落在那片云锦的文字上，眼睛立时瞪大了。 整个人像是中了邪，一动不动。 但眼珠却在飞快地左右扫视，很明显，云锦上的文字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吸引。 片刻后。 他长叹一声：“不可能！我觉得不可能！” “老刘，你说啥不可能？”专家组组长孙立平问道。 “世上不可能有如此神奇之事，但是今天却真实发生了，世间之奇，非吾辈所能揣测啊！”刘院长无限感慨地摇了摇头。 “这是篇啥东西啊？快拿给我们看看呀！”孙立平催促道。 “明英宗方略！” “什么？又是一篇明英宗方略？”众人震惊。 “不错！可这篇方略似乎专门为了某个目的而来的。”刘院长同情地瞟了蔡栾贤和马文忠一眼。 蔡栾贤顿时心中一凛……嗯，怎么又冒出一篇《明英宗方略》？ “老刘，快给我们看看。”几名专家围了上来，把云锦抢过去，贪婪地读了起来。 读罢，个个转头望向蔡栾贤，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玄幻！太玄幻！” “玄之又玄啊！” “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 “我从未见过如此奇妙之事！” 几个老头摇头晃脑，仿佛进入了无我的境界。 “刘院长，我想问一下，你手上的这个东西跟我有关吗？”蔡栾贤忍不住发问。 “蔡先生，希望你能有一颗坚强的心，就算听到再不好的消息，都不要怀疑生活是美好的，人生是值得的。”刘院长语重心长地给蔡栾贤进行心理建设。 “刘院长，你何出此言啊？”蔡栾贤觉得莫名其妙。 就算再出现一份明英宗方略又如何？没啥关系啊！你看文物市场上有那么多青铜器，不照样每件都值钱？ “我没有吓你。你们，谁把它大声朗诵一遍？”刘院长转头问几位专家。 几位专家都摆摆手，表示不愿承担这个重任。 是啊，得罪人的事，何必去做呢？ 读完这篇东西，恐怕要得罪好几个人呢！ “刘院长，我来读，行么？”岳川澪突然用清亮悦耳的嗓音问道。 她主要是太想知道那上面的内容了。 之前每个人读完，都反应古怪，这强烈地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行，那你过来吧，站在最前面读给大家听！”刘院长朝岳川澪招了招手。 岳川澪小跑过去，接过那片云锦，面对众人抑扬顿挫地朗读起来： “……朕作于正统十四年12月的那篇对瓦剌方略，完全是狗屎，臭不可闻，胡言乱语，是垃圾……” 岳川澪读的时候一本正经，极力想模仿出皇帝的威严，可是她的面孔非常稚嫩，声音非常清越，读出来的内容却是如此粗俗不堪。 这强烈的反差，让众人见了都忍不住想笑。 卧槽，朱祁镇可以呀，对自己的否定居然能做到如此彻底……王贺弟刚才也没细看云锦上的内容，此时听岳川澪读出来，也忍俊不禁。 “经过近一个月的北境征战，朕对瓦剌人有了全新的想法，在此将它写出，以示后人……” “......” “另，有人质疑朕的撤退路线选择失误，说朕被王振误导，导致酿成大错，朕在此严正声明，此事与王振毫无关系，朕做这件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具体考虑如下……” “......” 岳川澪绘声绘色地读完。 报告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目光望向蔡栾贤，后者脸色发白，目光呆滞，显然完全没预料到会遭受如此重击。 人家明英宗是方略的正主，他都说那篇方略是狗屎了，这件文物还有何价值呢？ 它的价值，恐怕跟明英宗吐过痰的一方手帕没啥区别吧。 “导师，我该怎么办啊，嗷嗷嗷……”刘明豪突然扑通跪地，抱住马文忠的大腿使劲干嚎。 刘院长见状浑身一震，连忙关切地询问：“马教授，人家蔡先生都没哭，你这学生为何哭得如此伤心？” “刘院长，他的毕业论文是论证明英宗的撤退路线源于被王振误导，你说他该不该哭？”马文中苦笑着回答，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他已经彻底心凉了。 蔡栾贤给他准备的大杀器被原主说成是狗屎，他精心指导得意门生写出来的论文竟然被事主亲口证伪，副院长之位铁定要花落辛奎松了。 马文忠突然之间，人生已经看不到半点希望。 “原来如此……”刘院长理解地点点头，觉得刘明豪确实有痛哭的理由。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是明英宗写的！一定是有人伪造的，让我看看！”蔡栾贤突然像是发疯一样，冲上前要抢岳川澪手上的云锦。 “拦住他！”魏管家挥挥手。 几个随从立刻走上去，排成一排挡在岳川澪面前，果断阻止蔡栾贤抢夺云锦的举动。 第六十章 明英宗完全是在针对我！ “蔡先生，没必要再争了。” “我们几个刚才都已经仔细鉴定过，这确实是明英宗的亲笔，玉玺盖印也是真的，跟你手上的那份一模一样。” “而且，这片云锦的颜色微微泛黄，明显历经了六百年的岁月沧桑。” 孙立平教授平静说道。 “不可能！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感觉明英宗完全是在针对我！”蔡栾贤像是发狂的野兽，又是跺脚又是怒吼。 他那篇明英宗方略，可是花了五千万美刀的大价钱收购的。 自己的资金不够，又向外借了一大笔高利贷。 本指望把它炒高价钱卖出去，暴赚一笔，谁知道凭空出现了另外一篇明英宗方略，而且精准地对他的那篇进行了彻底否定。 这是妥妥的精准打击啊！ 文物史上绝无仅有的奇观！ “蔡先生，我也觉得明英宗是在针对我呀，嗷嗷嗷……”刘明豪哭得更伤心了。 “嘿嘿！” 坐在椅子上的王贺弟看到此时，忍不住咧嘴笑了。 “你的那篇《明英宗方略》是造假的？”辛紫蕾皱眉问道。 “怎么可能！” 王贺弟正色回答：“刚才专家组都已经鉴定过了，朱祁镇的亲笔，大明玉玺盖的戳印，怎么可能是我造假的呢？我就算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能力啊！” “那篇东西简直就是量身定做的，专门用来整蔡栾贤和刘明豪，明英宗怎么可能预见到今天这里发生的事？” “这我哪知道啊？你问我还不如去问朱祁镇本人呢。依我看啊，这两人肯定是坏事干得太多，所以霉运缠身，居然被六百年前的古人给精准打击了。” 王贺弟忍不住又咧嘴笑了。 辛紫蕾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就明明知道这里面有古怪啊，却丝毫看不出破绽。 这人，果然是深不可测，难怪每次都能带给人惊喜！ “下面，我宣布辛奎松教授将担任我院副院长。辛教授啊，以后学院的发展就全看你了，希望你把今天这些文物都研究透彻，多为咱们历史界搞出创新性成果！” 刘院长当众宣布。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谢谢，谢谢！”辛奎松抱拳向众人答谢，眼睛里满含激动的泪花。 今天峰回路转，一度令人绝望，但所幸，结果如愿。 多亏了王先生！ “我不服啊！”蔡栾贤绝望地大叫一声，喉咙像是突然被一只无形之手死死掐住，令他喘不过气。 他捂住胸口，整个人慢慢软倒在报告厅的地板上。 “蔡先生，你怎么了？” 刘院长赶紧跑了过来。 人家毕竟是客人，他是这里的主人，客人在他的地盘上出事，总是不太好的。 “快…快……我的心脏病又犯了…是房颤……你们这里有除颤器吗？”倒在地上的蔡栾贤喘息着问道。 “有！有！就在外面的墙上，你们几个跟我来，把除尘器拿进来给蔡先生用。”刘院长也没啥急救经验，带着蔡栾贤的手下撒开腿就往门外跑。 刘院长，除颤器是拿不过来的，只能把我抬过去用它……蔡栾贤这时候已经无法说话。 他打量周围，发现手下都跟着刘院长跑了，周围看热闹的人虽然多，却没有一个愿意出手抬他，他只能靠自己移动手脚，像乌龟一样吃力地向外爬去。 这样可以节省时间。 形象已经顾不上了，因为这种时候的每一秒钟，都足以决定生死。 王贺弟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切，内心十分起伏。 蔡栾贤看到他的第一片云锦情书发表在媒体上，就动了邪念，伪造出石刻情书，还倒打一耙说云锦情书是假的。 这人太坏了！ 他的遭遇配得上他的人品。 所以王贺弟对他没有任何同情。 你想用歪门邪道暴富，我就让你输得底朝天！ “我记得那天你在图书馆做了三个预言，霍爷一定会赢，蔡栾贤的石刻情书是伪造的，他会从报告厅地板上爬出去，我爸会当上副院长。现在这三个预言都应验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辛紫蕾瞪着她那双洞察人心的大眼睛，上下审视王贺弟，再次觉得这男人深不可测，实力强得让人不寒而栗……让人不寒而栗？嗯，我是喜欢的！ “其实都是我瞎说的！我哪知道他会真的爬出去啊？我原本的意思，只是形容他会败得很惨，修辞手法比较浮夸而已。” 这倒是王贺弟的真心话。 他又不是生活在玄幻世界里面，有魔法操纵蔡栾贤心脏发病。 “你为何会认为他将惨败？”辛紫蕾追问。 “因为我背靠霍爷呀。”王贺弟眨眨无辜的小眼睛。 相比辛紫蕾的大眼睛而言，他的眼睛真是太小了。 “我觉得你没说实话，你有所保留！”辛紫蕾继续盯着王贺弟。 “王先生，王先生，能采访您几个问题吗？”王贺弟闻声转头，发现自己已经被记者包围了。 “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您的手里为何会有这么多价值连城的文物，您是从哪里得到它们的？” “嘶……” 王贺弟眨巴眨巴眼睛，没说话。 这个问题倒是问得挺刁钻的，他事先都没准备好答案。 “您今天拿出来三件文物，每一件都值好几个亿，可是这些历史界的教授们似乎都不认识您，文物圈的蔡栾贤先生也不认识您，您对这个反常现象如何解释呢？” 记者继续追问。 魏管家在众人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王贺弟，说实话，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因为…因为……”王贺弟的脑子在极速转动。 突然，他灵光一闪： “这是霍爷给我的！对，这些都是霍爷的收藏。他花了巨资，从海外收藏家手里购买了这些珍贵文物，然后借我的手将它们展示出来，目的是弘扬龙国文化，吸引众多年轻人更加关注龙国的悠久历史。” “您是说，您今天的所有举动都是霍云峰老先生策划的？包括您在最后时刻拿出《明英宗方略》之前，让我们足足等了五分钟，也是霍老的主意？” “对，都是他的意思，目的是为了制造一种高光效应。当然了，我也提出了一点小小的建议。” “原来是这样，霍老才是深藏不露的大玩家啊！” 众人恍然大悟。 王贺弟愉快地笑了。 站在人群后面的魏管家也笑了。 …… 杭城北区，一处风景旖旎的城堡别墅。 霍爷坐在轮椅上。 定定地望着窗外花园的景色。 虽然此时鲜花盛开，小鸟鸣叫，但是他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第六十一章 我爸是刘强！ 半个小时前，霍爷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是一位港岛密友打来的。 告诉他蔡栾贤这次不仅携带了石刻情书，还秘密带了一份极其珍贵的文物过来，是明英宗朱祁镇亲笔书写的对瓦剌方略，目的是为了力撑马文忠夺得副院长之位。 之后，蔡栾贤将跟马文忠结成同盟，利用后者在业内的影响力为自己的文物背书。 “今天我要输了……” “过往一百年，我们霍家从来都没有输过给蔡家，可是今天，我却让祖上蒙羞了……” “各位先祖啊，是云峰无能……” 霍云峰感到深深的悲凉。 他不缺钱，祖上留给了他天量的财富，但他缺运气。 国际上的顶级文物经常被蔡栾贤抢走，这让他很不服气。 尤其是这次鉴定会，来了国内最顶尖的明史权威，还来了这么多媒体的记者，汇聚了几乎所有杭城民众的目光，本来是让霍家大放异彩的绝好机会，结果他却败了。 霍云峰抬头看了看座钟的时间，鉴定会应该已经结束，魏管家尚未打电话过来。 想必是输惨了。 就算那位王姓小友有大招能够证明云锦情书是真品，但他绝对不会有能力战胜蔡栾贤手里的那一份《明英宗方略》。 那可是皇帝写的文章啊！ 你能拿什么文物压过一朝皇帝写的文章？ 霍云峰想不出。 怎么都想不出来。 所以他觉得己方这次一定是惨败无疑。 完全可以想象魏管家和辛奎松两人的心情，肯定都处于极度沮丧的状态。 霍爷几次想抓起手机，打电话去问结果，却又松开了手。 就很犹豫。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却响了，是魏管家打来的。 “魏东，怎么样了？”霍爷的声音都是发颤的。 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建设，准备迎接最坏的消息。 “老爷，报告您一个好消息，咱们赢了，而且是大获全胜！”魏管家的兴奋之情简直可以从手机里面蹦出来。 “什么，我们赢了？蔡栾贤今天没来参加鉴定会吗？”这是霍云峰最本能的反应。 “他当然来了。” “他没拿出那份花重金买来的《明英宗方略》？” “有啊，他拿出来了。” “那我们怎么会赢？”霍云峰极为诧异，莫不是魏管家因为败得太惨，脑子现在出现了幻觉？ 医学上好像把这种症状称为创伤性应激反应。 “老爷，您不知道王贺弟今天有多神奇，他也拿了一份明英宗方略出来，而且他那份方略专吃蔡栾贤的方略。” “什么，王贺弟居然手里也有一份明英宗方略？”霍云峰震惊了。 “是啊，这人真是不能小觑，他今天从双肩包里拿出了三样东西，云锦情书，伯颜帖木尔帅旗和明英宗方略。您知道吗，云锦情书原来不止一份，而是有七份之多，另外六份一直抓在他的手里，这小家伙真是藏得够深的。” “难怪，我上次开价一个亿，他连价都没还，爽快地就卖给我了，原来他后面还有六份啊。”霍云峰恍然大悟。 “还有伯颜贴木尔帅旗，老爷您知道吗，那面帅旗真是漂亮，就像刚从作坊里绣出来的，长三米宽一米，一抖开，简直全场震惊，马文忠那面被火烧了一半的小旗子，在它面前简直就是垃圾！” “魏东，你赶紧跟我说说，你刚才为啥说王贺弟的明英宗方略专吃蔡栾贤的方略？”霍云峰急切问道。 “老爷，这事说起来太神奇了，没法用常理来解释，我现在真的相信世上有玄学了，事情是这样的，您听我慢慢道来……” 魏管家就把刚才报告厅里发生的事毫无巨细地跟向老爷汇报了一遍。 就连刘明豪抱着马文忠的大腿痛哭，以及蔡栾贤心脏病发作，四脚并用爬出报告大厅的细节，都描述得绘声绘色。 “哈哈哈哈！”霍云峰忍不住开怀大笑，一扫刚才心里的阴霾。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等等！王贺弟的手里为何会有如此多的珍贵文物？就算是从明朝祖上流传下来的，他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皇家文物啊！” 如果说王贺弟手里有很多明朝民间老百姓用的器物，这都很好理解。 但你看他今天拿出来的三样东西，伯颜帖木儿帅旗，那是瓦剌的元帅；席木格情书，那是瓦剌的公主；明英宗方略，那是大明的皇帝。 你就算穿越回明朝专门收集古董，也拿不到这种层次的宝物啊！ 他是怎么做到的？ “老爷，我也很好奇这件事，在场的记者也问了他，您猜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是怎么回答的？”霍云峰屏住了呼吸。 “他说这些文物都是您给他的！今天他在报告大厅的所有举动，都是您暗中策划的结果，他只不过是按照您的安排在表演而已。” “……” 霍云峰足足愣了几秒钟。 随即爆发出猛烈的哈哈大笑。 “这小子，还真敢说啊！脑子转得挺快，把我变成他的挡箭牌了，哈哈哈！” “是啊老爷，我觉得他挺通透的，跟这种人合作挺放心的，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好，你马上请他到我这里来，我要亲自跟他见个面，把他手上的所有文物都买下来。” “老爷，我担心他未必肯全部卖给您。” “不会的，你放心，他既然已经当众说出这些东西是我的，他就一定会卖给我，只是价钱问题。这小子做事滴水不漏，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请他。”魏管家恍然大悟。 …… 杭城大学报告厅。 蔡栾贤躺在外面接受急救，情况趋于稳定。 王贺弟背着双肩包走到刘明豪的面前，现在该跟这小子结算赌账了。 正要开口，他的手机上突然响了叮的一声，点开来看，竟是刘明豪的老爹刘强发来的。 “王大哥，我再次向你道歉，我那晚纯属嘴欠，不该在直播间讽刺你，我是傻叉！只要你同意继续帮我卖货，你要多少坑位费我都给你。你有啥别的要求也尽管说，我只求以后还能继续跟你做兄弟。小弟刘强敬上！” 艹，刘强，你都比我大十几岁，居然还这么谦虚称我为大哥，真是人精啊，能屈能伸的精神令人钦佩……王贺弟想都没想，直接删除。 “姓王的，你想干什么？如果你是来收赌帐，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来软来硬随便你！” 刘明豪擦掉脸上的眼泪，态度既嚣张又蛮横。 第六十二章 你敢打我？ “哟嚯，你还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啊？打电话给你爸，把这事跟他说，我就不信他敢赖掉这100万！” 王贺弟冷笑着说道。 “叔，算了吧，他爸真的挺不好惹，上次来学校找刘明豪，跟保安起了口角，结果第二天保安就被一群黑衣人打断了腿，事情后来也都不了了之。” 岳川澪悄悄扯了扯王贺弟粗壮的胳膊。 “没事，他爸不敢对我怎么样。”王贺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行了，我知道你很牛，但是刘明豪的父亲真不是一般人，你最好不要招惹他，免得以后吃大亏。”性感丰满的辛紫蕾也在他耳边低声耳语。 王贺弟没答话，上前两步直接就踹了刘明豪一脚：“赶紧的，打电话给你爸，还愣着干啥，没听见我的话吗？” 啥，你居然敢打我？刘明豪眨巴眨巴泪眼，惊呆了。 啥，他居然敢打刘明豪？辛紫蕾和岳川澪也惊呆了。 虽然她俩已经认定王贺弟不是一般人，但王贺弟还是再次刷新了她们的认知。 围在旁边看热闹的一众同学们都震惊了。 震惊得如同雕塑！ “赶紧打电话问你爸要钱，不然我再踹你！对了，开免提，让大家都听听你爸有多牛叉。”王贺弟发出威胁。 电话通了，免提里传出刘强蛮横而得意的声音：“儿子啊，找爸有啥事，是不是又没钱花了？” “不是啊爸，有人打我！”刘明豪带着哭腔告状。 “啥，有人打你？”刘强的声音立刻变得凶狠起来：“告诉爸，谁敢打你，老子废了他！” “他叫王……”刘明豪这时候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王贺弟的全名。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王贺弟，想问他的名字。 “告诉他，我叫王贺弟。” 刘强在电话那头正怒火攻心地等待儿子说出那人的名字，不料却突然听到一把熟悉的嗓音，竟然跟王贺弟的声音很像。 “儿子，站在你身边的那人是谁，似乎像是我的一个朋友？”刘强连忙问道。 “他就是那个打我的人啊，叫王贺弟！”刘明豪连忙告状。 “啥，王贺弟？！！”刘强呆住了。 情绪迅速在他的体内发生180度变化。 “刘强，怎么听不出我的声音了？莫不是这些天老闷头给我发短信，把我的声音给忘记了？”王贺弟讥讽地说道。 “王……兄弟，哎哟，怎么这么巧，居然跟你大侄子碰面了？你今天跑到杭城大学去指导工作？”刘强的声音立刻变得热情洋溢起来。 周围的众人顿时都傻了。 刘明豪简直是惊呆了，如同做梦。 “废话少说，你儿子跟我打赌输了100万，你现在当众给个态度吧，这笔钱是给还是不给？”王贺弟不想跟对方多废话。 “100万？”刘强顿时一愣，这可不是小数字啊。 “爸，这不能怪我，我本来是要上去发言的，哪知我的发言稿被蔡先生一把撕掉了，所以我就讲不成了，这纯粹是偶然，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胜之不武啊……” “别说了，认赌服输，这个钱我们给！”刘强直接打断了儿子的话。 他虽然身在渝州，却对杭城直播圈的情况一直很关注，也在杭城有不少朋友，知道一些常人所不知晓的内幕消息。 他当然知道王贺弟最近跟霍爷搭上了关系，这是他最为忌惮的。 其实他这些天不断发短信给王贺弟道歉，并不是真的想跟王贺弟重新建立商业关系，而是他知道自己得罪了王贺弟，他担心王贺弟借用霍爷的关系报复他。 霍爷的人脉是真正的顶层人脉，随便递个话，就能让他玩完。 而且还不是那种地下社会喊打喊杀什么砸场子的下三滥手段，而是名正言顺的用法律来收拾你。 你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刘强忌惮的是这个！ 他过往草莽创业几十年，给自己埋了数不清的雷，随便戳爆一个雷都能炸死他。 “爸，你听我说，我不服……”刘明豪还想跟他爸详细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王贺弟的手机响了一声，原来是支付宝刚进来一笔100万的进账。 还附了一句留言：“哥，孩子不懂事，做弟弟的向你赔礼了，求你放过他吧。” 王贺弟虽然在微信上拉黑了他，但两人以前有过合作，知道对方的支付宝账号。 “行了刘明豪，别再喋喋不休了，你爸已经付钱了，咱俩的事翻篇。”王贺弟把刘强的转账记录给刘明豪看。 刘明豪顿时呆了。 老爸居然都没听他讲完整个过程就迫不及待地付钱了，他怎么这么怕这姓王的呀？ 姓王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不甘心啊！刘明豪在岳川澪面前出了丑，要是不立刻找回场子，以后在岳川澪面前就再也没机会了。 “爸，他不仅赢了我的钱，刚才还踢我！”刘明豪带着哭腔又嚷了一嗓子。 “你叔踢你，那是关心你，没把你当外人，换了别人他还不踢呢！还不赶紧感谢叔对你的指教？”刘强在手机里厉声训斥。 啥？他才大我几岁，居然让我叫他叔？刘明豪坚决不肯。 刘强在那边没听到声音，急得大吼：“兔崽子，连老子的话你都敢不听？下个月的生活费停发！” “叔，对不起，是我错了，谢谢你对我的指教。”刘明豪一听生活费要没了，赶紧低头服软。 太抽象了！围观的同学们看到这时，都摇头感叹。 王贺弟冷冷一笑，随便找了个公益广告点进去，把那100万转给了上面的账号。捐赠人写了刘强的名字。 “刘明豪，你也别怨我赚了你家100万，我把它捐给慈善机构了，算是你爸为祖国的花朵做贡献。”王贺弟把汇款回单出示给刘明豪看。 “爸，他把咱们的100万捐给了慈善机构，写的是你的名字，嗷嗷嗷……”刘明豪心痛的又哭上了。 噗嗤！辛紫蕾和岳川澪同时忍不住乐了，两张俏脸相映生辉。 感觉刘明豪在学校里面牛逼哄哄的，谁都不敢招惹他，没想到在王贺弟面前温柔得像小猫一样。 “小兄弟，我家老爷有请！”魏管家在王贺弟身后小声说道。 …… 第六十三章 你为何会有这么多皇家文物? 霍爷的书房。 这是王贺弟首次拜访。 他好奇地打量周围，书房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豪华，反而略显凌乱，几面高大的博古架上摆满了文物，很像是博物馆的临时仓库。 不过这些文物王贺弟全都不认识，他甚至也不认识明代的文物。 他只是有一点优势，就是笃定从手机后壳掉出来的东西绝对是真品。 杭城地头无人不知的霍爷坐在轮椅上，腿上搭了一条厚厚的毛毯，正用欣赏的目光望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小伙子。 “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见面了，只是身体一直不好，老咳嗽……”霍爷为了佐证自己说的话，刻意轻咳了几声。 “霍爷，我家有祖传的调理肺部偏方，据说是从皇宫御药房流传出来的，不知您是否感兴趣呢？”王贺弟突然灵机一动，又想出了一条赚钱路子。 “哦，那敢情好！就不知那方子本身怎么卖呢？”霍云峰眉毛一挑，瞬间明白了王贺弟的意思。 “我回去翻出来后，拍照片给魏管家吧，您见货开个价。” “好好好。” 短暂的沉默。 魏管家静静地立在一旁。 “其实，我今天请你来，是有个问题很好奇，想得到解答。”霍爷终于转到了正题。 “您请说。” “你的手里为何会有这么多皇家文物，你的祖上到底是做什么的？” “霍爷猜测呢？”王贺弟顽皮地眨了眨眼睛。 “我猜测，你的祖上应该是在宫里做事的，是皇帝身边的人，所以才能传给后代这么多皇家文物。” “不错，霍爷果然目光如炬，在下的祖上正是明英宗身边的大红人兼掌印太监……王振！”王贺弟轻轻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 这是他在来面见霍爷的路上早就准备好的答案。 他姓王，王振也姓王，正好天衣无缝。 反正也没人能查证。 “……”霍爷望着王贺弟，眸光闪动，竟然说不出话。 这小子真能扯啊！ 可你明知道他是在胡扯，却还没法反驳他。 “我的祖上王振，在进宫做太监之前其实已经娶妻生子……” 王贺弟用饱含深情的男低音开始述说家族往事。 脑袋里迅速回想以前看过的一本仙侠剧情。 “他的孩子后来开枝散叶，子孙满堂，一直到了我的爷爷。” “土木堡事件后，王振被杀，东林党人把惨败的罪责都全归到他的身上，所以我的祖上连夜逃出京城，来到一个荒山僻野，此后一直隐名埋姓，过着极其低调的生活。” “而他们随身携带的一大堆器物，历经数百年岁月沧桑，现在全都成了罕世文物，让我白白捡了大便宜，侥幸啊侥幸！” 王贺弟摇头感慨，清澈无波的眼睛里闪动着怀旧的泪花。 我鬼才信你！ 90年代文物热潮高涨，人人都想暴富，你爹手里拿着这么多文物居然都没想到卖出一件换钱，宁愿过穷巴巴的苦日子？ 你倒好，一言不发就开始清仓大甩卖，合着你爹不懂过好日子，就你懂啊？ 霍爷在心里淡淡一笑，对王贺弟的话半个字都不信。 “原来如此！听你这么一说，我就全明白了，王小友真是有福气之人啊！你今天那三件文物准备怎么卖？” 霍爷懒得听他胡扯，干脆进入正题。 “我想要15个亿。”王贺弟回答得很爽快，这些东西他拿在手上一点用都没有，当然全部换钱啦。 六片云锦情书，算6个亿。 一幅伯颜贴木尔帅旗，算3个亿。 明英宗方略，算5个亿。 再加上一点给对方的砍价空间，报价15亿，没毛病。 “我还价2亿美金，你看可以吗？”霍爷微笑问道。 “嗯，这次为什么用美刀呢？”王贺弟很敏锐。 “随着你的金额越来越大，钱放在国内终究是不方便的，我建议你在国外开个户头，我直接把钱打到那个户头上，如果你对国外开户不熟悉，我可以叫人代办。” “……”王贺弟沉吟不语。 不得不承认，霍爷考虑得比较长远。 从长远看，随着卖出的文物越来越多，得到的款项也将越来越巨额，确实应该仔细考虑给它们一个稳妥的去处。 存在瑞士银行，无疑是最安全的。 可我拿着这么多钱，有啥用处呢？ 就算在国外买城堡、买游艇、买私人飞机，也用不了几个钱啊。 得做点有意义的事才行！ 嗯，我可以尝试在国外采购芯片。 先注册一家贸易公司，在国外悄悄买入高性能的ai芯片，然后想办法运回国内，突破国外封锁。 既能赚钱，又能造福国家，一举两得。 想到这，王贺弟果断回答：“好，那就请霍爷帮我开个账户吧，这笔2亿美刀也请直接汇到那个账户里面。” 王贺弟从双肩包里把云锦情书、伯颜帖木儿帅旗和明英宗方略都取了出来，摆在霍爷面前的桌子上。 “好东西啊！” 霍爷一件一件拿起来仔细欣赏，浑浊的眼睛里射出欣喜的光芒。 他现在已经迅速总结出了道道，王贺弟手里的文物跟别家文物有个最大的不同点，就是新！ 他的文物全是崭新的。 品相绝佳。 在文物市场上，都是一等一的罕见珍品。 这种货最大的麻烦，就是买家担心它们是赝品，但是这三件文物已经被专家组集体鉴定过是真迹，所以可想而知，它们在文物市场上的身价肯定非常高昂。 “王小友，别忘了回去找那张御药房的方子给我，上面最好能盖一个御药房的印戳，更能证明药方的权威性。” 临别时，霍爷坐轮椅送王贺弟到书房门口，特地交代。 “明白！” 王贺弟一口答疑。 同时在心里嘀咕……您这是真心要方子调理身体，还是在买文物呢？ …… 第二天。 杭城媒体一片欢腾。 争相报道昨天在杭城大学公主情书鉴定会上发生的精彩事件，一位王姓青年大战港岛收藏家，最终力挽狂澜，大获全胜。 众媒体从不同的角度对这位王姓青年进行了栩栩如生的描述，尤其是那令人窒息的五分钟，更是描写得惊心动魄。 令无数人对王姓青年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极大好奇。 突然，有人注意到这位王姓青年竟然与前段时间跟林浅浅传出绯闻的那个男人颇为相像，于是有好事者迅速跟进，疯狂挖掘。 第六十四章 下一场直播，该卖什么呢？ 很快真相大白。 原来这位大显神威的王姓青年正是林浅浅的绯闻男友。 也就是那位在一夜之间卖掉450套房子，强行把低迷的杭城楼市带出一个小阳春的直播带货界奇人。 也是卖口红绝境大翻转，一个半小时卖出30万支口红的奇迹缔造者。 自古天才多牛叉！ 高手从不挑环境。 这位小王总看来在每个领域都具备让人震惊的能力。 一时间，王贺弟的名字竟然传遍杭城，成了当仁不让的大网红！ 就连林浅浅都发信息向他表示祝贺，同时也表达了探望棉花糖的意愿。 “唉，都是虚名，都是虚名！大伙给脸，谬赞了！林老板，我最近有点忙，改天再安排时间吧。” 王贺弟很抱歉地回复林浅浅。 他最近确实有点忙，岳山帮他又收了一批山寨厂生产的废旧锂电池，王贺弟得赶紧到烂尾楼仓库收货，把它们发给朱祁镇。 另外，他得抓紧时间打扫杭城湾别墅的卫生，争取早日搬进去入住。 打扫卫生是可以请专业家政公司来做，但他也得花时间在现场守着，不然清洁工弄坏了什么东西，那就亏大了，这栋别墅毕竟是霍爷花一个亿买回来的。 “王总啊，告诉你一个喜讯，根据咱们直播业排行榜，你的年度销售额和带货佣金已经进入了前五十名的行列。协会准备从下个月开始增加一个月度排行榜，希望你能名列前茅啊。” 全国直播业协会的陈秘书长笑呵呵地打电话过来跟他唠嗑。 “谢谢秘书长鼓励，我会努力的。” “王总，你的公司想不想成为副会长单位啊，会员费只需要五十万一年？” “算了，我公司现在赚钱能力还不稳定，就算坐上那个位置也没几个人服我，还是先当一个普通会员单位吧。” 王贺弟婉言拒绝。 协会里面就是名利场，尤其是直播业协会，每次搞活动就像电影节走红地毯一样，主播们都在斗富，实力不够还要装逼，很容易被人打脸，尴尬的是自己。 他的资产现在虽然已经有十多亿，但是在主播圈子里面恐怕连一线选手的行列都排不进，比如林浅浅这种头部主播，一年的纯收入都有二三十亿。 几年累积下来，身家是非常雄厚的。 所以他还是低调点为好。 “王总，你真是有定力啊！胜不骄败不馁，咱们以后保持联系。” 陈秘书长收了线。 站在他的角度，王贺弟现在虽然还无法跟头部主播相提并论，但上升势头很猛，日后大红大紫是可以期待的。 所以他现在就打电话来提前把人脉铺垫好。 …… 接下来几天。 王贺弟把80吨劣质废旧锂电池卖给了朱祁镇，收到了27条黄金，付给岳山144万。 岳山的进价是120万，连货都不用卸，一倒手就赚了24万，他非常开心。 不过这么一来，王贺弟个人卡上的现金就只剩下20多万了，于是他从公司帐给自己发了1，000万奖金，扣掉所得税，个人卡实收550万。 再给员工每人发了五万元奖金。 他从朱祁镇那里，很轻易就要来了一张盖了御药房印章的明代药方，上次直播卖房，他还欠霍爷4677万，用这张药方抵债677万后，欠霍爷4000万元。 杭城湾的别墅也搞好了卫生，随时都可以入住。 这天，王贺弟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把资产盘点了一下： 公司账户上现在有资金1.5亿，个人卡上的现金有570万。 欠霍爷4000万元。 瑞士银行户头的2亿美刀已经到账，按1：7的汇率折算，价值14亿。 金条总共140根，价值3，850万。 其他资产，在手的文物都卖光了，尚无库存。 只剩下杭城湾的一栋别墅，暂估价7，500万。 总资产达到了16.7个亿。 嗯，不错不错！王贺弟点头表示满意。 “下一场直播带货，我该卖什么呢？”王贺弟开始琢磨。 现在霍爷已经不欠他的钱了，他只能完全依靠自己卖货，这是不利因素。 但有利因素是，他的名声现在已经打出来了，具备一些号召力，就不知道这些号召力能在多大程度上转化为实际购买力。 如果新开的这场直播带货效果不理想，那么对他的打击将是巨大的。 “没有霍爷的暗中支持，我能行么？”王贺弟心中其实也没底。 他把许婉等几名员工叫来，大家围成一圈，集思广议选择什么产品来卖最合适。 太普通的东西，做的人多，没啥特色，不容易出成绩。 太便宜的东西，就算卖得热闹，也赚不到几个钱。 有了上次卖房子的经历，一套房子提成五十万，众人的胃口已经被抬高了。 有啥东西价值又高，又有新意呢？ “卖新能源车吧！现在新能源车同质化很严重，厂家都被迫打价格战，还不如让主播给他们赋能，制造出差异化价值。”王贺弟突然灵光一闪。 “老板，这么多主播，我没看到谁敢卖新能源车的，这样做风险会不会太大？”许婉有点担心。 “是啊，如果一晚上才卖出几台，会被同行笑话的。”另一名员工也不看好。 “但从另外角度想，如果我们在逆风局出人意料地干出了成绩，是不是更能提升公司的知名度呢？” 王贺弟决定搏一把：“我决定了，就卖这个！许婉，你负责联系头部品牌，看一台车能给我们提成多少？本次带货的广告预算是五十万。” 这年头卖什么不冒险啊？ 就算卖书，都有翻车的例子。 为什么只联系头部的品牌呢？是因为新能源车的品质非常重要，王贺弟对非头部品牌不太放心，万一粉丝因为车的质量问题出了事，他心里过意不去。 “好的，老板。”许婉顺从地答应了。 到了下午，许婉进来汇报进展。 别的厂家对合作都没啥兴趣，只有一家叫“道的”的品牌愿意合作，但开出的条件很苛刻，有点像对赌协议： 0-500辆，每辆车给提成100元。 501-999辆，每辆车给提成500元。 1000辆及以上，每辆车给提成2000元。 不付坑位费。 “老板，我觉得他们根本就是瞧不起我们，认为我们没能力卖新能源车，纯粹是想白嫖我们的广告费。” “如果我们只卖出几十辆车，佣金连一万块都不到。” “就算卖了400辆车，佣金也只有两万块，这点钱连广告费都覆盖不了。” 许婉为老板被人算计而愤愤不平。 第六十五章 浪子 许婉的愤懑是有道理的。 小贺精选公司这次为了给带货新能源车暖场，准备花五十万元的预算打广告，就算销售很差，才卖了几十辆，“道的”这个品牌也被宣传了，车企依旧得到良好处。 而一次直播卖出几十辆车，已经算很不错的成绩了，销售额都有好几百万呢。 王贺弟笑了一下：“为什么不往好的方向想呢？如果我们卖出1000辆，可以提成200万，也不错啊。” “一小时卖1000辆新能源车，怎么可能？”许婉惊呼。 “事在人为！我们要多想办法激发粉丝的购买热情，你跟胡新、蔡晓他们聊一下，大家一起完善这次直播的推广方案吧。” 胡新，蔡晓，是王贺弟公司的另外两名男员工。 “嗯。” 许婉答应，转身走了出去。 这时有信息进来，王贺弟拿起手机点开看，是辛紫蕾发来的。 “今晚有空吗？” “有啊。”不知为什么，王贺弟一点都没觉得辛紫蕾主动跟他联系有何突兀，他似乎早就对此有预感。 “我爸当上副院长了，他让我感谢你，我想请你吃顿饭，送件礼物给你，地点由你定。” “……” 王贺弟在脑海里筛选以前去过的餐厅名字，想选一个比较合适的地方。 “岳川澪今晚不去，就咱俩。” 辛紫蕾仿佛知道王贺弟在想什么，补充了一句。 王贺弟的目光无意中落到了老板桌台面的一张名片，那是杨红雨上次来送锦旗时给他的。 他略作思考。 “我听说有家叫红雨艺术酒廊的环境不错，还没去过，今晚咱俩去试试？” “行，你把时间和位置发给我，晚上见！” 辛紫蕾非常飒爽地结束了聊天。 王贺弟拨打杨红雨的电话。 “王总，这么久才想起给我打电话啊，你现在都成名人了，手机上全在推你的新闻。” 杨红雨声音柔柔的，就跟她的手一样，仿佛柔若无骨。 “虚名虚名！我今晚想带一个朋友去你那吃饭，不知道有地方吗？” “你的朋友是女生？” “对。” “我给你安排最好的包厢。” “不用，我想坐在大厅，找一个幽静的位置给我就行，我喜欢空气流通。” “明白！” …… 晚上六点，王贺弟开车来到红雨艺术酒廊。 依旧背着他那个半新不旧的双肩包。 这个酒廊实际上是在市中心公园的边上，占用了公园的湖心小岛，所以风景特别优美。 酒廊的装修也很雅致，走的是宋朝风。 简约而富有意境。 没有繁琐浮夸的装饰，但局部都刻意营造了画龙点睛之笔，让人从视觉上感受到一种宁静和放松。 而这些画龙点睛之笔，王贺弟凭直觉，应该都是出自杨红雨之手。 大厅的座位不多，不到二十个雅座，到处都是茂盛的绿植，绿植遮挡视线，加上灯光幽暗而温馨，这种环境很适合情侣来消费，在杭城属于中高档次的餐饮场所。 王贺弟报出自己的名字，前台小姐非常热情地领他往里走。 “王总，您的客人已经到了，正在里面喝茶等您呢。” “哦，是嘛。” 转了两个弯，王贺弟就远远地看见辛紫蕾独自坐在湖边的雅座上品茶。 她今天是贵族妖姬装打扮。 头发盘起，体态丰腴华贵，一抹深蓝色低胸长裙，长裙面料散发着低调而奢华的光泽，领口处露出两团鼓胀耀眼的雪白。 她丰满的唇是火红的，如同烈焰。 连十根手指涂的都是火红的指甲油。 极其地惊艳！ 一点都不像才二十岁的女大学生，更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 “来这么早啊？” 王贺弟笑呵呵地上前打招呼，视线飞快地从两团雪白上掠过。 辛紫蕾的上围比岳川澪的饱满，比林浅浅的略小，但形状很好，圆滚滚的，像是随时要从领口处跳出来。 “今天是我请你，我能不提早来么？”辛紫蕾从挑高的眼角处瞟了一眼王贺弟，惑人的桃花眼微微眯了一下。 王贺弟笑笑，放下双肩包，在她的对面坐下。 辛紫蕾的身边摆了个挺漂亮的手袋，王贺弟认识上面的标牌，是爱马仕。 不过具体是多少钱的款，王贺弟不太了解。 因为他成为有钱人不过才几天时间，以前是一门心思打拼事业，并没有太多机会接触这些奢侈品，只是在新闻上有所了解。 “你的包很有品味！” 王贺弟礼节性地称赞了一句。 “谢谢！是我爸送给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 辛紫蕾礼节性地回答。 两人点了西餐，不多时，服务员把饭菜送了上来，两人开吃。 王贺弟用余光扫视周围，没有看到杨红雨。 不过这并不奇怪，她可能有别的事在忙，作为老板不可能时刻都守在店子里。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聊了很多。 聊了初次见面时，她对他的误解。 也聊了在鉴定会时，她几次都以为他必败无疑，却没想到最后绝处逢生。 不知为什么，两人似乎都没找到以往的那种默契。 总感觉哪里有点怪怪的。 气氛比较尬。 “我帮你看手相吧，我看得挺准的。”辛紫蕾突然提议。 “好啊。” 王贺弟笑着伸手过去，辛紫蕾握住了它。 她的手很丰腴，软软厚厚的。 却很有力。 “你以前有过刻骨铭心的感情经历，受过情伤，你对爱情有一种深深的怀疑，不，准确说，你是对女人这个群体产生了怀疑，你很怀疑男人和女人之间是否存在长久而可靠的关系。” 辛紫蕾用摄人心魄的大眼盯着王贺弟，仿佛想看清他内心的所有秘密。 “嗯哼。”王贺弟不置可否。 “你才暴富没多久，以前一直过着比较节俭的生活。” “嗯哼。” “就这些了，其他的……也没啥好看。” 辛紫蕾松开了王贺弟的手。 “刚才那些，你真的是从手相上看出来的？”王贺弟揶揄问道。 他觉得看手相只是幌子，她应该早就看出了这些。 “王贺弟，你知道么，岳川澪其实是很单纯的小女孩，对爱情怀有最美好的憧憬，你别看她经常泡夜店，其实她很保守，对男人非常戒备，她甚至连初吻都还在。” 辛紫蕾突然转了话题。 “然后呢？” “你是对感情抱着怀疑之心的浪子，很难真正爱上一个女人，我不希望你祸害她。” “你是在暗示，我可以祸害你了？” 王贺弟在明暗交织的树影间坏坏地笑了一下。 笑容中却有点忧伤。 不得不承认。 辛紫蕾虽然才二十岁，却极具洞察，刚才所说的基本全中。 过往，确实不太愿意去回首。 第六十六章 烈焰 辛紫蕾没有回答王贺弟的问题。 却把玲珑有致的身体往后一靠，两条白皙的胳膊搂在丰满的胸前，眨了眨充满诱惑感的桃花眼。 王贺弟明白了。 吃完东西，两人又闲聊了一会，辛紫蕾买单，总共花了不到两千。 两人并肩走出酒廊。 “喂，我这边眼睛有点痒，帮我看看，是不是假睫毛松了？”辛紫蕾突然叫住了王贺弟。 王贺弟转身，凑近她的脸去仔细查看。 突然，辛紫蕾把粉脸往前一送，丰满的嘴唇用力压在了王贺弟的嘴上，王贺弟感受到了十足的弹力。 没等他做出反应。 她已经把脸收回去了。 “.…..” 王贺弟知道自己上当了。 辛紫蕾定定地望着他，猩红的舌头从丰满的唇间伸出，从左到右慢慢地舔了一遍。 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颇具野性。 也极富侵略性。 “.…..” 王贺弟真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感觉脑子有点乱。 “我忘了告诉你，我的初吻也还在，就是刚才那个。” 没等王贺弟说话，她已经转过身，黑丝皮靴夸夸夸地走到一辆火红的跑车边上，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那是一辆保时捷911GT2RS版本，售价300多万。 呜~呜~~ 保时捷如火影般呼啸远去。 王贺弟站在台阶上，注视着那辆车，微微眯眼。 辛奎松是考古界的高手，从业数十年，应该捡漏过不少文物，就像马文忠捡漏了半幅瓦剌军旗。 而且霍爷每次请他过去掌眼文物，酬劳费一定不会少。 光是这两项加起来，辛奎松的身家至少都能过亿，给宝贝闺女买辆好点的车，这不是难事。 “王总，要不要进去坐一会再走，我感觉你的心情需要平复，这个状态开车不太安全。” 杨红雨不知何时，站在了王贺弟的身边，柔柔地问他。 她还是上次见王贺弟时的打扮。 长发披肩，锁骨明显，上身穿宽松休闲T恤，下身是蓝色包臀牛仔裤，两条长腿细而笔直，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文艺味。 王贺弟略微犹豫，点头说道：“嗯…也好。” 两人回到酒廊，杨红雨把王贺弟引进一个雅致的包厢。 “你刚吃完饭，喝点果汁最好，我这里有苹果、梨子、橙子、猕猴桃、草莓、桑葚、葡萄，你想喝哪种果汁？” “猕猴桃吧。” “那你先坐会儿，我去帮你榨果汁。” 片刻后，杨红雨捧了一杯猕猴桃汁进来，放在王贺弟的面前。 王贺弟注意到她纤细的手指上突然多了一块止血贴，而刚才是没有的。 “你的手受伤了？” “没事，刚才削猕猴桃的时候不小心削到手了，贴块胶布就好。” “你看你看，为了帮我弄一杯果汁，居然让你受伤了，多不好意思啊。”王贺弟觉得很过意不去。 “这没啥，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让我把房子高价卖出去了，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今天又带朋友来帮衬我的生意。”杨红雨在王贺弟身边坐下。 王贺弟闻到一股清雅的香水味。 近距离地看她，眉眼真的跟古力娜扎很像。 “对了，我记得你上次在我办公室的时候说，你卖房子是急着用钱，方便说说是在哪方面急需用钱么？” “我老家是在川南的，我父亲和我哥在家里养猪，最近突然闹起了猪瘟，所有猪都不准往外卖，必须就地扑杀，他们的流动资金立刻就断了，所以我要想办法筹钱给他们周转。” “看来你跟家里人的感情挺好的啊。” “我办这间酒廊时他们也支持过我。幸亏那天你把悦城华府的价格拉高了一倍，我当晚就把它卖掉了，在附近买了一套同等档次的房子，还多出来几百万，支援完家里后还有点剩余。所以王总，我真的很感谢你，真的！” 杨红雨凝视着王贺弟，眸子水汪汪的，像是有层水波在流动。 王贺弟心底忍不住动了一下。 “行，果汁喝完了，我也该回去了，还有点事。”王贺弟站起身，拎起双肩包。 “我送你吧。” 杨红雨陪着王贺弟，一直把他送到车边。 “像你这么有钱的人，居然都没换车，看来王总是很重旧情的男人呀。” “车不就是用来开的嘛，只要开得顺手，价钱高低我是不太介意的。” 王贺弟开着车驶出酒廊的院子大门，通过后视镜，他看到杨红雨高挑的身影依然站在原处目送他离开。 这一刻，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了猫。 车开到半路，突然有信息进来，王贺弟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扫了一眼，原来是朱祁镇发来的。 王贺弟干脆把车停到路边，问他最近的战况。 “仙人，您发来的旧电池很好用，把瓦剌人烧得哭爹叫娘的，都不敢来攻城了。” “那很好啊，这样的话，你的局势不就改善了么？” “可是瓦剌人对我们围而不攻，这样耗下去，我们也很难受啊。” “你上次火烧他们的大本营，他们不是败退了吗？” “退是退了，可伯颜帖木儿没退多远，也先带着大部队就来了，现在这两人合在一起，把我们牢牢围住，短时间暂时无忧，但时间一长，我怕顶不住啊。” “这样啊……”王贺弟食指轻扣大腿，陷入沉思。 “仙人，您那边能否找到威力强大的兵器让我击败瓦剌人？我觉得不能只是防守，还要进攻才行。” “我琢磨一下，有消息通知你。” “好的。” 结束对话，王贺弟闭上眼睛，思索如何才能帮朱祁镇破敌。 也先的军队几乎全是骑兵，机动能力极强。 朱祁镇的骑兵主力已经在鹞儿岭被全歼，明军要是勉强攻出去，不仅打不赢瓦剌骑兵，反而有可能瞬间完蛋。 明军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完全是依托土木堡的高墙坚壁。 如果按照网络小说的思路，应该把机枪大炮发过去，那当然能打败瓦剌人，但问题是这些都是军火，是国家严控的东西，他根本就弄不到啊！ “我该去哪里找大杀伤性武器，而且又不是国家管控的产品呢？” 王贺弟皱眉思索。 忽然眼睛一亮……有了！ 第六十七章来到石头村 王贺弟突然想到了一条妙计： 瓦剌大军有六七万人，他们肯定是想吃肉的，而且也不可能随军携带足够的羊肉，只能非常节省地吃。 如果把杨红雨老家的病猪发过去，瓦剌人没有现代的医学知识和防疫知识，肯定会忍不住吃掉它们，然后瘟病爆发，自然溃败。 如果细节操作得好，朱祁镇甚至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大批杀死瓦剌军队。 在古代，瘟疫爆发经常能导致一支强大的军队完结。 有人考证过，赤壁之战曹操之所以败北，战船被烧只是一方面，曹操军队之前就已经水土不服，爆发了严重瘟疫，才是战败的最主要原因。当然了，这只是一家之言。 对，就这么干！王贺弟拿起了手机。 “王总，有事吗？”杨红雨的声音依旧柔若秋水。 “我想去你的家乡转转，收购那些病猪，你能把具体地址发给我吗？” “你收购那些病猪干什么？它们不可能在市场上卖钱的，防疫部门管得很严，必须在当地销毁的。”杨红雨非常吃惊。 “我觉得吧，你老家的人也不容易，本来好好的在养猪，突然遇到这种事，挺不幸的。我呢，多少算是有钱人，想以买病猪的方式给他们一些帮助，帮他们渡过难关，算是做慈善吧。我会按照防疫部门的要求销毁那些病猪，不会往外卖，这点你可以放心。” 王贺弟只能换一种说法。 “王总，你的心肠真好！那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呃……我觉得暂时没这个必要，因为我会带公司团队一起过去，进行直播，也算是为公司做个宣传。再说了，这边的酒廊也离不开你。” 王贺弟主要觉得杨红雨如果陪他一起回去，两人肯定经常待在一起，旁边有个关系太密切的人，他发货给朱祁镇会很不方便。 “我明白了，我等下把地址发给你，还有我爸的电话，也一并发给你。” 没过多久，杨红雨就把家里的地址和电话都发到了王贺弟的手机上。 “这次去川南，我把它当成慈善来宣传，应该能收获不少粉丝，再叠加我原来的热度，回来之后直播带货新能源车，说不定能创造奇迹。” 王贺弟微微沉吟。 …… 第二天一早，王贺弟回到公司，召集员工开会，讨论去川南资助受灾养猪户的想法。 许婉等人没啥意见，于是分头做准备。 几天后。 四人坐上高铁。 高铁到了东阳郡，在当地租车行包了一辆越野车。 经过漫长而崎岖的山路，越野车来到石头村，开到杨红雨父母家的院子，稳稳停住。 这是一栋三层楼的独门独院。 跟周围其他村民的房子比，这栋楼相当气派。 就不知道是杨红雨在杭城赚了钱寄回来支援家里，还是他父母养猪赚的钱支援了她，总之一家人的事情很难说得清楚。 “王总，你们到了啊？来来来，快请到屋里坐，喝杯茶。” 杨红雨的父亲杨军热情地走出来迎接。 他虽然一直生活在农村，却皮肤白净，有点像读书人。 杨红雨事先跟他打过招呼，所以他对王贺弟一行的到来并不诧异。 “先不坐了，去看看你家的猪吧。” 王贺弟很关心那些猪现在处于什么状况，是否活跃，是否能跑，这关系到朱祁镇那边反攻瓦剌人的效果。 “好，这边请。” 杨军带着王贺弟等人走向旁边的猪舍，沿途介绍村里目前的情况。 石头村以前就有养殖生猪的传统，后来上头要求加强环保，石头村就进行了整改，猪舍重建，整齐划一，还砌了猪粪排放管道和化粪池。 整个村变成了一个生猪养殖基地，每家每户相当于不同的生产车间，根据各自的能力喂养了数量不等的生猪。 猪瘟是在半个月前出现的。 镇防疫站立刻要求村民停止向外销售生猪，把病死的猪集中填埋，并且对活着的猪加强防疫管理，看猪瘟能否控制下来。 但遗憾的是，努力失败了。 猪瘟没有得到控制，反而愈演愈烈，病死的猪每天都呈递增的态势，镇防疫站最后被迫做出决定：把剩下的活猪全部进行扑杀。 今天上午防疫站派挖掘机来挖好了填埋坑，就在村后面的一处荒地上，中午吃过饭之后，防疫站的工作人员开始入户，强行把活猪装上车拉去填埋。 说话间，众人来到杨红雨家的猪舍外面，杨军拿出口罩给王贺弟。 “王总，猪瘟怕传染给人，咱们都戴上口罩吧。另外，你的员工就没必要进去了，免得有危险。” “行！” 王贺弟把 n95口罩戴上，跟着杨军走进了臭气熏天的猪舍。 他看见一个30多岁的中年男子目光呆滞地坐在凌乱的饲料房门口，仿佛万念俱灰，杨军介绍，这是杨红雨的大哥杨红林。 看到精心养大的生猪即将被拉去填埋，老实人杨红林的心里非常不好受。 “你们这里总共还有多少头活猪？” 王贺弟扫视四周，发现猪的状态还算不错，都是活蹦乱跳的，有的还在打架。 不过猪瘟不能看表面，病毒这东西有潜伏期，按照常理来推断，这里的大部分猪应该都被传染了，过几天就会陆续发作。 “我原本养了1200头，前些天陆续死了一小部分，现在还剩下1000头左右，都是即将出栏的大猪。”杨军回答。 “把这些猪强制扑杀，镇上应该会给你们补偿吧？” “大猪最多给一斤6元，小猪给一斤4元，可我们的成本一斤去到8元，还是要亏一大笔钱。但这还不是最麻烦的。” “什么是最麻烦的呢？” “镇财政一直都很紧张，往年都是靠转移支付勉强维持收支平衡，现在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谁都不知道补偿款什么时候才能发到手上，但是我们欠饲料厂的钱，欠种猪场的钱，还有银行贷款，都是马上要付的，这就头疼了。” “难怪杨红雨要卖房子给你们筹集流动资金。”王贺弟点头表示理解。 “王总，你在杭城的事红雨都告诉我们了，谢谢你，不然我们家还不知道该如何度过这道坎呢。”杨军真诚地向王贺弟表示感谢。 “那件事纯属意外，其实我也没想到凭一己之力能把楼盘的价格拉高一倍，应该是杨红雨的运气好，买了悦城华府的房子。” 王贺弟谦虚地摆摆手，又说道： “这样吧，你的这些猪我全买了，按照1000头来算，每头200斤，按你们的成本价每斤8块钱，我付你160万。” “你有收款码吗，我扫你。” 第六十八章 都是可怜人 “王总，这怎么好意思呢？” 杨军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一步：“你...你已经帮了我家这么多，我们怎么好意思收你这么多钱啊？” 杨红雨事先给他打过电话，说王贺弟是有钱人，要来石头村做点慈善，给村民们一点帮助。 杨军原以为王贺弟最多就是向村里捐个10~20万，让大家分，却没想到他出手就是大手笔，单他一家就给160万。 “没事，我就是来做慈善的，不止给你家是这个价，石头村的所有人我都给这个价。等下出去，你配合我做直播，在镜头面前表现出非常激动的样子就行了。” 王贺弟十分大气地说道。 站在他的角度，他此行就是来采购货品卖给朱祁镇，采购当然得有进价成本，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人不可能做无本生意，那是不道德的。 他已经跟朱祁镇谈好了，一斤猪肉按照25块来算，一头猪200斤就是5000块，如果折算成黄金，就是一根金条换55头猪。 对朱祁镇来说，这些猪并不是普通的猪。 而是带着致命病毒能传染瓦剌人的仙界神猪，是大杀器。 如果不是恰好知道石头村这里发猪瘟，王贺弟就得另外去采购一批健康猪回来，养在他的烂尾楼仓库，然后再去买病猪，设法传染这些健康猪，再发货给朱祁镇。 这就太麻烦了，非常劳心劳力！ 所以站在王贺弟的角度，杨军这些人相当于帮他把最辛苦最脏的活全部都代劳了，现在他只需要把这些病猪集中起来，一下子全发给朱祁镇，这单生意就圆满完成了。 不是他帮石头村的人，而是石头村的人在帮他打工！ 既然如此，按照8元/斤付款给村民，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么，有啥难理解的？ “好吧，王总，谢谢您，真是太感谢您了，我们家欠您一个大人情啊！”杨军握住王贺弟的手，欣喜若狂，激动得热泪盈眶。 两人走到外面，取下口罩，站在猪舍前面让许婉等人打开直播设备，杨军拿出手机亮出收款码，王贺弟扫码付了160万给他，杨军满脸激动点头哈腰地向王贺弟表示感谢。 王贺弟看了一下直播间人数，此时是下午上班时间，直播间人气淡静，只有一万出头。 “各位老铁，我现在已经收购了第一批病猪，付出了第一笔慈善款，下面我将跟着这位村民大哥找村长，商量收购其他村民的病猪。” “村长会不会答应我的这个请求呢？石头村的村民听说有人愿意花钱买他们的病猪会作何种反应呢？请各位持续锁定我们的直播间，继续往下观看。走！” 王贺弟向镜头招招手，跟着杨军走向村长的家。 许婉等人扛着设备跟在后面拍摄。 “王总，有件事我要跟你事先交个底，我跟村长的关系不太好，凡是我的朋友他都不会给好脸色，等下我就不作声了，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跟他说。不过我想，你是送钱给咱们村，村长没理由不接受。” “对，我也这么认为。” 王贺弟点点头。 到了村长家，人不在，村长媳妇说他陪镇防疫站的人到赵五婶家去了。 杨军就领着王贺弟等人往村西头走。 “赵五婶是咱们村最弱的一户人家，家里的男丁都死了，上面有一个婆婆，下面有个十岁的闺女，一家三口养了50头猪，今天强行入户收猪是个很棘手的活，村长必须从她这里开始。” 杨军一路上向王贺弟介绍情况。 王贺弟不住地点头。 是啊，谁都不甘心把自己养得活蹦乱跳的猪给防疫站拖去扑杀，换了一张不知何时才能兑现的收猪条，然后不断被各路债主追债。 每个人都有侥幸，万一接下来猪瘟被遏制住了呢？自己养的猪又能拿出去卖钱，资金就周转起来了。 所以村民们一定会非常抵触，甚至暴力抗法。 村长的工作肯定不好做，所以他必须要从最弱的一户打开突破口，先立威，形成既定事实，其他人家见状也只能认命。 所以在农村，一个家庭如果无权无势没有男丁，就会很悲惨，什么倒霉事都优先找上门来。 王贺弟自己的老家是在镇上，比农村稍微好一点，但他很清楚农村的状况。 众人走出一段，就听到前方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你这不得好死的，不干人事，专门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就算做鬼都不放过你……” 王贺弟转过头，低声对镜头说道：“前方似乎出了一点状况，有哭喊声，咱们现在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必须跟各位强调，你们看到的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绝对没有剧本，绝对不是摆拍，都是真实发生的事。走！” 他大步走向前。 污水横流的猪舍外，停着一辆运猪的大货车，货车旁边站着七八个身穿防护服的防疫站工作人员，一个50多岁的秃顶男人正在跟三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激烈拉扯。 这三个女人，老中少都有，显然是赵五婶的一家。 “王总，那个脑壳没头发的人就是村长，他和我家一直有矛盾，不太对付，我就不过去了，你直接上去跟他说吧。”杨军在王贺弟耳边低声说道。 “好！” 王贺弟带着自己的员工走了上去。 “各位请停一下，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王贺弟走到村长和赵五婶的旁边，微笑问道。 四人同时停止了拉扯，转头望向王贺弟。 王贺弟打量赵五婶，见她满脸的沧桑，本是40多岁的人，看上去接近60岁，显然平时操劳过度，干了太过繁重的体力活。 老婆婆腿脚明显不太利索，扯着村长的衣袖站在那里，双腿止不住地打抖。 赵五婶的闺女，从年龄看应该是小学三年级，但也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点都不像是朝气蓬勃的小学生。 都是可怜人啊！……王贺弟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你是谁？” 村长警觉地上下打量王贺弟。 又看看正在不远处拍摄的许婉等人。 他以为王贺弟是下来视察的县干部，而许婉等人是随行的电视台记者。 第六十九章 解题新思路 “村长，你可以叫我王先生或者王总，我们来自杭城，正在进行直播。” 王贺弟淡定回答。 吁……村长顿时松了一口气。 原来对方是外地来的，不是县里的干部，那就没事了。 余光往远处一瞟，发现了老对头杨军，顿时明白了什么。 “你是杨军带来的？”村长皱眉问道。 “对！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我今天来，是为了帮你解决麻烦的，强行入户把村民的猪拉走显然不是最好的办法，我有更好的办法或许能帮到你。” “行了，你赶紧走吧！这是咱们石头村自己的事，不需要外人操心。我当村长十几年，还需要你这小年轻来指手画脚，告诉我怎么做事？” 村长极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心里正烦着呢！ 早就知道这件事不好弄，防疫扑杀是所有养殖村都避不开的难题，现在又被三个女人拉扯，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就狼狈得很。 偏偏老对头杨军又带了一个人过来跟他夸夸其谈，他实在没耐心听对方胡扯。 “村长，如果你按照我的方法做，保管你今天能够非常轻松地完成扑杀任务。” “说的轻巧，你根本不知道农村基层的事情有多难做，凭空吹牛谁不会啊？” “如果我的方法确实可行呢？” “我愿在村祠堂前面摆龙凤全席感谢你，如果你没那个本事，就赶紧离开，别耽误我做事。” “好，一言为定！” 王贺弟转过头对摄像镜头说道：“你们刚才已经听到了，我跟村长有个约定，如果我能帮他解决问题，他就在村里的祠堂前面摆宴席感谢我。各位老铁，你们说我能解决问题吗？” 直播间里面立刻有不少人呼应王贺弟： “世上还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吗？如果有，那只能是钱还不够多。” “主播，快拿出你的金手指，让村长震惊！” “我敢打赌，三秒钟之后村长就会开始怀疑人生。” “我就喜欢看村长脸上表情急剧变化却又想强行掩饰的样子。” …… 直播间里一片闹腾。 这些都是王贺弟的老粉，经历过王贺弟卖口红、卖房子、在文物鉴定会上力挽狂澜，知道王贺弟很有钱，也知道他这次来石头村的目的是为了做慈善。 所以对即将到来的戏剧性反转都充满了期待。 “小后生，你赶紧走吧，这里没你啥事儿。这些猪都是我辛辛苦苦养大的，他们不能说拖走就拖走，除非打死我们，否则我们绝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赵五婶悲愤地喊道。 “赵五婶，我建议你先松开村长，你有什么诉求可以跟我谈，我一定会满足你的。”王贺弟循循善诱地说道。 “赵七婶，你赶紧跟他要钱啊，他就是来给你送钱的。” “赵七婶，放开那头没卵用的村长，财神爷就在你的身边，千万别错过机会啊！” 直播间里有人着急地大喊，顿时获得点赞无数。 “他要拖走我家的猪，我绝对不会松开他，就算打死我，我们一家三口都绝对不会松手的！”赵五婶看不到直播间的弹幕，所以依旧咬牙切齿地说话。 是的。 她总共养了50头猪，每天起早贪黑繁重劳动，就是指望这些猪出栏后能卖出去挣点钱。 她还欠了饲料厂十多万没给，如果防疫站把猪拖走了，接下来她怎么生活都是一个大问题。 所以她今天真的抱了宁死不屈的决心。 反正未来已经没指望了，老老小小都活不下去，还不如跟村长拼了！ “赵五婶，你要再不松手，可别怪我抄家伙了！”王贺弟伸手到双肩包里掏东西。 “你就算抄家伙出来，我也绝对不会松手的！”赵五婶绝望而坚毅地喊道。 “兄弟，你可别乱来啊！咱们这里可不兴闹出人命。哎，你们几个别傻站着，赶紧拦住他啊！”村长转头叫防疫站的人。 他这时也有点怕。 万一王贺弟真的拿出一把刀捅赵五婶，他这个村长可是要担责的。 哪知王贺弟从双肩包里抽出两沓红艳艳的百元大钞，往赵五婶面前一送，沉声说道：“拿去，这是给你的！” 从杭城出发时，他不清楚这边的手机信号行不行，能不能用手机转账，所以特地准备了一些现金带在身上。 什么？众人瞬间愣住了。 赵五婶立刻松开村长，双手抓住了那两万元钞票，用力抢了过去。 “这是给我的？”赵五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我按照一斤8块钱，每头1600元的价钱，把你的猪全部买下，我付现款，告诉我，你家总共有多少头猪呢？” “我家现在还剩下45头。”赵五婶不假思索地回答。 “全是活蹦乱跳的？死的我可不要。” “对，都是活的，所以我才不舍得让他们拖走。” “这里是72，000元，你点点数。”王贺弟从双肩包里又取出五捆大钞和2000块钱。 赵五婶立刻把钱接了过去。 分给婆婆和闺女：“快，快，你们点点数！” 三个女人开始蘸着口水点钞票，连看都不再多看村长一眼。 村长愣住了。 完全没反应过来。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啊？ “哥们，你这是干啥呢？”一个身穿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我买她的猪啊。” “你买她的猪干啥，这些猪身上有病毒，你是不能运走的，必须在本地销毁。而且，县财政的补偿款什么时候能发下来，也是未知数。” “我不打算运走，我买下来之后全部交给你们，就在本地销毁，但我有个条件。” “啥条件？” “填埋的时候，由我亲自铲土。” “啥？你花这么多钱，就是为了亲自铲土埋猪？”防疫站的人和村长同时石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王贺弟。 “对呀！如果你们答应，我今天可以把所有的病猪全部买下来交给你们，你们将会轻松完成工作，如果你们不答应，我现在扭头就走，你们一家一户去跟村民撕扯吧。” “不是哥们，我是镇防疫站的技术员钱松，今天这里由我负责。我很好奇，你能告诉我，你为啥要这样做吗？” 钱松打开头上的防护面罩，露出了脸。 一个帅哥。 跟王贺弟是同龄人。 第七十章 牛家五兄弟 “.…..” 王贺弟琢磨要如何回答他。 “没事，把你的行为动机大胆地说出来，没关系的。” 钱松对王贺弟循循善诱。 “我其实吧，就喜欢看一群活猪被土掩埋时那种绝望的小眼神，这是我从小心里就深埋的愿望。”王贺弟把嘴凑到他的耳边，用耳语低声说道。 他知道，如果不给对方一个合理解释，对方肯定会产生怀疑。 如果对方心里有怀疑，就会一直留意他的举动，说不定在他发货给朱祁镇的时候，看出破绽。 必须出重手打消对方的怀疑！ 啥？钱松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惧。 两脚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想离王贺弟远点。 悉索！王贺弟伸出舌头，飞快地在嘴唇上舔了一圈，露出陶醉的表情。 钱松的眼睛顿时睁得更圆了。 此时再看王贺弟，眼神里已经有了深深的戒备，就像看一个重度心理变态的患者。 “他刚才对你说了什么？” 村长看出钱松表情有异，产生了强烈好奇，忍不住出声询问。 钱松附在村长耳边，低语了几句，村长立刻也睁大了眼睛，眼神中也带着惧意。 搞定了，接下来这两人一定不敢与我为敌……王贺弟觉得很满意。 “王老板，谢谢你，钱已经数好了，72，000块钱一分不少，俺家的猪全归你了。”赵五婶疲惫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王总，这是收猪条，拿着！以后可以凭着这条子领取补偿款。”钱松开了一张条子，远远地递给王贺弟。 “赵五婶，你拿着吧。”王贺弟把收猪条转递给她。 “不不不，猪已经全部卖给你了，这个条子应该你拿着。”赵五婶连忙推却。 “我以后可能没时间再来石头村，这笔钱就算我支持你家的，用它好好发展经济吧，争取把未来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 王贺弟把条子强行塞进赵五婶的掌心。 他感觉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是领导。 扑通！ 赵五婶突然朝王贺弟跪下了：“恩人啊！你是我家的大恩人啊！我婆婆看病的钱和闺女上学的钱有着落了。” 她抱着王贺弟的腿呜呜地哭了起来。 扑通！扑通！赵五婶的婆婆和女儿也都朝王贺弟跪下了。 直播间里本来聊得热火朝天，突然间一片寂静，众人都不说话了，默默地看着这三个下跪的女人。 “对不起，我哭了……” 有人打出了这么一句弹幕，立刻获得点赞无数。 许婉看直播间的人数，已经升到了五万人。 这时平台发来消息，由于观众收看势头良好，平台开始在首页推广这次直播。 “老人家请起，您朝我行这么大的礼，我可受不起！”王贺弟赶紧弯腰，把老人家扶起来。 “续俺家丝放，续俺家丝放……”老人的牙齿都快掉光了，嘴里反复嘟哝着含糊的话语。 “啥？”王贺弟一时没听清楚。 他把赵五婶和她的闺女也扶了起来。 “她要请你去她家吃饭，表示对你的感谢。”钱松在王贺弟旁边解释。 “这事不急，等我忙完先，我现在要去下一家收猪。”王贺弟向老婆婆解释。 “啥，你还准备这样买其他家的猪？”村长警惕地问王贺弟。 “不错，整个石头村的猪，我想都买了。”王贺弟向村长报以纯真的微笑。 “你有这么多钱？”村长皱眉，总感觉这家伙没那么好心，心里藏着别的企图。 “如果现金不够的话，我可以用微信转账，很方便的。” 王贺弟其实知道村长问的是另外一个意思，但是他不想回答，所以故意理解为现金和转账的支付手段问题。 “你买这么多病猪干啥？” “刚才钱技术员不是已经告诉你原因了么？”王贺弟朝村长挑了挑眉毛。 村长顿时想起来了。 眼神中再次掠过惊惧，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好吧，你跟我来，咱们去牛成家！”村长踟蹰片刻，终于把大手一挥，光秃秃的脑壳在夕阳的余晖下闪闪发亮。 钱松吩咐穿着防护服的手下进入赵五婶家的猪舍，把里面的猪拖上货车。 那些猪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 王贺弟转头对镜头说道：“村长现在带我们去另外一家农户的猪舍，这家的主人名字叫牛成。” “牛成是咱们村养殖数量最多的，有2000多头猪，他兄弟共有五个，脾气都非常暴躁。不过，如果你真的愿意花钱买他家的猪，那咱们这趟就不会有事。” 村长瓮声瓮气地对王贺弟说道。 他原本计划先拿下赵五婶，再解决其他人，最后才去碰牛成这个硬骨头。 他甚至想好了应急方案，如果牛成几个兄弟暴力抗法，他准备请求警方支援，务必把防疫法落实下去。 但现在既然王贺弟肯出钱买猪，那就先把最大的麻烦给解决掉，接下来的工作就容易多了。 “他们要去牛成家找牛成的麻烦了！” “有好戏看喽！” 越来越多村里的孩子聚了过来，围在两边，蹦蹦跳跳地跟着众人一起往前走。 有不嫌事大的小孩飞奔跑去向牛成报信。 牛成兄弟几个，此时已经严阵以待。 中午就收到消息，说村长要带防疫站的人强行入户，把所有的猪全部拉走填埋，兄弟几个立刻抄起早就准备好的家伙，堵在猪舍前面准备拼死一搏。 他家养了2000多头猪，光是成本就投入了300多万，其中有银行贷款100万，民间借贷100万，其余的是自有资金。 如果全部拉走，债主明天就会堵在他家里，跟他没完没了地讨债，他从此不会有一天安生的日子过，这跟要他一家的命有啥区别？ 所以膀粗腰圆的牛成决定拼了！ “牛成叔，村长带防疫站的人和一个镇上干部，还有电视台的摄像机，正朝你这边过来呢，你要小心！”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飞奔而来，添油加醋地向牛成爆料。 牛成微微一愣，没想到决战时刻来得如此之快。 但随即一咬牙……玛德，你以为让电视台来拍我，老子就不敢挡你吗？老子连命都不要了，还要面子？ 牛成抽出别在腰间的砍柴刀，脸上露出绝望的惨笑：“兄弟们，今天谁敢拖咱家的猪，咱们就跟他拼命！” …… 第七十一章 被钱砸到的感觉 “各位老铁，刚才村长悄悄跟我透露，我们现在要去的那户人家是石头村最大的养殖户，存栏生猪数量有两千多头。” “他们兄弟总共是五人，非常勤劳勇敢，希望通过自己的双手过上好日子。” 王贺弟一边走一边对着镜头做直播。 “但是现在很不幸，他们遇到猪瘟，按照防疫的要求，必须把受到传染的病猪进行无害化处理。” “这种做法是对全局的负责，但对于身在漩涡中的个体而言，无疑是很痛苦的，所以对于身处基层第一线的村长来说，他的工作将面临巨大的挑战。” “今天我想尝试不一样的方法，看能否解决这个基层工作中的难题。” “许婉，给个远景，我觉得那边的几个赤膊大汉应该就是牛家五兄弟。” 王贺弟往前一指。 镜头推远。 直播间的众人顿时发出惊呼。 只见五条精壮的汉子或坐或站，都光着膀子，露出古铜色的皮肤和线条遒劲的肌肉，他们的手里操着各色各样的家伙，肩并肩排成一排，杀气腾腾地挡在一间大型猪舍的前面，朝这边怒目相视。 “卧槽，石头村竟然出了绿林好汉？” “我怎么感觉这不是直播收猪，而是直播地下社会火拼啊！” “主播小心，我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漫天的杀气！” …… 直播间里的气氛爆燃起来。 弹幕如飞。 唰唰地往上移。 王贺弟扫了一眼人数，已经突破了十万人。 势头很旺啊！ 这个广告效果绝对是杠杠的，值！王贺弟在心里微微一笑。 “牛成，你听我说，千万别冲动，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村长止步，距离牛成有十几米的距离，开始给他做思想工作。 以前他就在牛成身上吃了几次亏。 这家伙脾气暴得像头野牛，动不动就发飙，而且兄弟几个还特别能打，你就算吃亏了，都没法去他家讨回公道。 所以村长一看这哥几个是这副模样，心里本能的就有些发怵。 如果今天王贺弟没来，他肯定是要叫上警察才敢来找牛成的。 “闭嘴！谁要是再敢往前走一步，老子就砍了他！”牛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夸夸夸上前几步，把手里的柴刀在空中用力舞了一下，发出严重警告。 这柴刀是昨晚刻意磨过的，刀刃极其锋利，在空中散发着白生生的寒光。 如果用来杀猪，一刀就能将整个猪头剁下。 村长和钱松感受了威胁，不约而同站住了，同时往后退了两步，面露惧色。 王贺弟却往前走了一步。 脸上挂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 “你是牛成吧？我叫王贺弟，来自遥远的杭城，你如果不见外的话，不妨叫我王总。” “呸！我才不管你叫啥名字，我还是那句话，你要再敢往前走一步，老子就砍死你！”牛成完全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别这样！其实咱们今天完全可以把事情圆满解决，没必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咱俩能不能坐下来，泡壶茶，聊聊解决问题的新思路，如何？” 王贺弟又向前迈了一步。 “滚蛋！你少花言巧语，老子才不上你的当。我最后说一遍，你要是再往前走，老子就真的不客气了！” 牛成把手里的柴刀在胸前不断挥舞。 他明显是练过的，一把柴刀被他舞得呼呼作响，仿佛滴水不漏。 直播间里顿时炸开了锅。 “卧槽，原来高手在民间啊！” “我想拜他为师，主播能不能帮我要个联系电话。” “有这身手，养猪可惜了……” 牛成的几个兄弟见状，也同时抄起手中的棍棒，虎虎生风地挥舞起来。 一时间现场风声呼呼作响，竟似千军万马都冲不破这五兄弟防线的架势。 嗯，这几个人真是没法沟通啊，上来就是叫打叫杀的，连听我说几句话的耐心都欠缺，怎么办呢？王贺弟皱眉思索解题思路。 “主播，你用钱去砸他呀！”直播间里不知是谁叫了一句。 “没错，就用钱砸他！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能穿透任何密不透风的防御。” “主播赶紧的，你的双肩包里有现金，用钱砸他们！” 直播间里欢腾一片。 “老板，给！”许婉看到了直播间的提示，把行李箱里装现金的蛇皮袋提了出来，交给王贺弟。 王贺弟顿时心领神会。 接过蛇皮袋，伸手往里面一捞，摸出一沓百元大钞，他用力砸向牛成。 好巧不巧，这沓钞票竟然穿过了密集的刀锋光影。 噗！ 砸在了牛成的脸上。 “泥马，竟敢暗算我，老子跟你……”牛成正要大怒，突然感觉被那东西砸到似乎也不是很痛。 更神奇的是。 被砸到之后，竟然隐约冒出了一丝快感。 我是不是变态啊？疑惑的牛成低头去看，发现脚边躺着一小扎百元大钞，粉红粉红的，竟然是标准的一万元！ 啥？刚才这人竟然用钞票砸我？牛成呆住了，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噗！噗！噗！…… 王贺弟不断从蛇皮袋摸出钞票，持续砸向牛成和他的几个兄弟。 钞票如雨点般砸在他们身上！ 但他们的反应却非常奇怪，不仅没有暴跳如雷，反而站立不动，脸上原本的愤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继而，似乎露出了些许幸福的笑意。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这都行？ 等蛇皮袋的钱全部砸完，王贺弟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微笑说道： “你们的猪我全都买了，每头按照1600元计价，足以覆盖你们的成本。把地上的钱都捡起来吧，数数看还差多少，我用手机把尾款转给你们。” 哐啷！ 牛成五兄弟手上的家伙同时掉到了地上。 五人蹲下身，把身边的钞票飞快地捡起来，搂在怀里，激动得泪流满面。 太幸福了！ 从小到大都有做梦，梦到有一天自己会被钱砸到。 没想到这个梦想今天终于实现了，而且是被这么多钱砸到。 原来被钱砸到的感觉，真的很幸福！ “谢谢你，谢谢王总！”牛成激动地对王贺弟表达谢意。 原本阴沉的天瞬间都亮了。 要是人生有活路，谁愿意以死相拼啊？ 第七十二章 朕要亲自率军反攻！ “王总，咱们赶紧进猪舍，把数量点一点吧？” 牛成几个兄弟向王贺弟发出热情的邀请，他们的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我就不进去了，你们跟钱技术员进去点数就行了。”王贺弟果断拒绝。 猪舍里面全是病毒，他才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不多时，钱松走出来，开了一张单子给王贺弟……收猪2，005头。 王贺弟拿手机算了算，要付给他们320.8万元。 减去已经付的现金72万，还要转账248.8万。 王贺弟拿出手机把尾数转给了牛成。 “谢谢，谢谢……”牛成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的话，只能一个劲地说谢谢。 “对了，这张收猪单你们也拿着吧。” “啥，这张单子你也给我们？”牛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算按防疫站的标准来计，补偿款都在200万打上，这等于是王贺弟白送了一笔巨款给他们，虽然钱到手的时间可能会拖上1~2年。 “对！”王贺弟做了清晰而明确的回答。 牛成五兄弟相互对望了几眼，顿时又扑通扑通扑通地跪倒在地上。 “王总，你为啥对我们这么好？我们的命是你给的，以后要是有任何差遣，我们五兄弟都义不容辞，要是皱一下眉头，都不算是人！” 牛成代表兄弟们发了毒誓。 其实我只是正常地买货而已，买货哪能不付钱呢？你们别想多了……王贺弟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 “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估计也没什么事需要差遣你们，你们就把这份心意用来发展家乡建设吧。如果未来有余力，不妨多支援一下家乡的教育，让孩子们学到更多的知识。” “王总，您的话我们都记住了！我们一定会照办的。您的大恩大德，我们牛家五兄弟永世不忘！”五兄弟感动得又要给王贺弟磕头。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咱们正在做直播呢，你们老是给我下跪，传出去说我高人一等，那就不好了。”王贺弟煞有其事地把五条大汉挨个扶了起来。 感觉像是梁山结义。 直播间里的众人又感叹上了： “人间自有真情在，我原本是怀疑的，但今天看到主播的善举，我又对侠义恢复了信心。” “主播真是仁义啊，如果是在水浒传里，简直能跟宋江相提并论了。” “我觉得宋江没有主播帅！” “不好意思，我泪窝浅，又哭了。” “我没啥好东西表示敬意，给主播刷个大火箭吧！” “主播有大把钱，才瞧不上你的大火箭呢，我给主播唱个小曲。” …… 明正统十四年，土木堡。 大明皇帝朱祁镇突然召集了一次军事会议。 军中主要将领，英国公张辅、驸马都尉井源、兵部尚书邝埜、泰宁侯陈瀛、襄城伯李珍、修武伯沈荣、平乡伯陈怀、都督同知石亨等人都悉数到场参加会议。 “今晚，朕要发动一次反攻，你们制定方案吧。” 朱祁镇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要求。 他的真正目的其实不是为了反攻，而是要把病猪送到瓦剌人手上，让他们在不起疑心的前提下把猪肉吃进肚子。 几天前，当王贺弟向他提出用瘟疫来瓦解瓦剌人时，朱祁镇迅速地接受了这个提议。 也先带大部队过来增援以后，瓦剌军现在已经接近七万人，几乎全是骑兵。 面对如此强大的军队，想迅速击垮它，只有三种方法可用：火攻、水攻、瘟疫攻。 火攻，上次井源已经用过了，对方现在严防死守，短时间内没法故伎重施。 水攻，需要依托大河或者水库，土木堡这里的地形显然不具备条件。 剩下的就只能是瘟疫攻了。 所以朱祁镇很爽快地接受了王贺弟的建议。 接下来面临一个难题，如何把这么多病猪送到对方手上又不引起对方的怀疑呢？ 如果对方产生了怀疑，那么他们肯定是不会吃猪肉的，也就达不到瘟疫攻的效果。但是如果在一个月高风黑之夜悄悄把这些病猪放出土木堡，也同样达不到效果。 因为猪会漫山遍野地乱跑，等瓦剌人反应过来，能抓到的猪可能只是十之一二，瘟疫攻的效果可能很差。 因为这里面存在一个概率问题。 并不是每头猪的身上都携带病毒，也并不是每个人吃了病猪就会发作瘟疫，更不是每个感染瘟疫的瓦剌人都会失去战斗力。 所以，必须让尽可能多的病猪被尽可能多的瓦剌人吃掉。 怎么做呢？ 朱祁镇其实动了很多脑筋，最后决定以打一次反攻的方式来达到目标。 两军对阵，他把猪群放出去，随便跟对方打几下就鸣金收兵，对方肉食奇缺，自然会满山遍野抓猪吃。 如此，明军没啥损失就全身而退，同时又把病猪没有损耗地给到对方手上。 完美！ “皇上，千万不可啊！现在敌强我弱，尤其是在旷野作战，我方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只能依托坚固城墙与之周旋，等对方熬不住消耗不得不撤兵，我们再衔尾追击，这样才有一丝获胜的机会。” 英国公张辅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简明扼要地就阐述了明军的获胜战略。 “不行，这样太被动了，敌军压着我们围攻了这么久，朕若不做一次反击，士兵们必定对朕大失所望，导致士气低落，如此对大局更加不利。” 朱祁镇斩钉截铁地说道。 一副真的要跟瓦剌人决一死战的样子。 其实是装出来的。 他不能把用病猪进行瘟疫攻的实情说出来。 因为明军内部有不少瓦剌人的奸细，他如果把实情说出来，消息外泄，很容易就漏到了瓦剌人那里，瘟疫攻的计划也就落空了。 所以朱祁镇必须瞒住所有人，包括眼前的这些军中大将，也包括王振。 “为了鼓舞士气，朕今晚将亲自领兵，反攻瓦剌人！”朱祁镇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目光坚毅扫视众人，以此表达自己的决心。 “……” 在座的军方将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个个的表情都很复杂。 皇上，您那点军事才能，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咱们这么多大明精锐，从京城出发到北境转了一圈，被瓦剌人打得丢盔卸甲伤亡惨重，最后被堵在了土木堡。 要不是您运气好搭上了仙界，获得物资补给，咱们现在估计已经全军覆没了。 就您这样的军事才能，居然决定亲自带兵反攻，您…您让我们说点啥好呢？ 众将领低着头，个个眼观鼻鼻观口，都坚决不肯表态。 第七十三章 老板，你学挖掘机干啥？ 不过这些人是误会了朱祁镇。 朱祁镇心里如明镜似的，一点都不糊涂，他很明白自己的军事才能有几斤几两。 他之所以提出今晚亲自带兵，是因为没有办法。 因为王贺弟的猪必须从玉璧的背面出来，他必须混在明军的队伍里面，把猪弄出来，撵到瓦剌人那边去。 既然是混在队伍里，往冠冕堂皇点说，那当然是皇上亲自率军反攻啦！ “皇上，您千万不可带兵啊，打仗之事极其凶险，由张将军、井都尉他们替您完成就行了，您就安坐在这里静候捷报吧！” 王振对这些人的心思洞若观火，赶紧出言劝阻。 “谁都不必再劝，朕意已决！” 朱祁镇目光坚定地表态。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极有演戏天分，恐怕比军事才能还要强几分。 “皇上，咱们就算精锐全出，恐怕也很难讨到便宜，臣建议今晚有限反攻一下，以鼓舞士气为主，只要达到预期的效果即可收兵，绝不可恋战。” 井源冷静地提出了一个折中建议。 既不拂逆上意，又不让他冒太大危险。 “朕，知道你们没有信心，但是朕可以向你们透露一个好消息，今晚仙界将赐予我们一件大杀器，我们可以用它来击败敌人。” “皇上，是啥大杀器，如何使用？”英国公张辅顿时来了精神，连忙追问。 “这个嘛朕要保密。至于如何使用，到时你给朕预留五百盾甲兵，随时听从朕的调令，即可。” 朱祁镇高深莫测地挥挥手：“你们都告退吧，今晚戌时出城！” 他和王贺弟事先沟通过时间进度，王贺弟告诉他，预计全部病猪发过去要到晚上8:00左右，所以戌时出城列阵等对方的军队过来，双方开打，时间应该凑得上。 “……遵命。” 众将领纵有万般无奈，也只能行礼告退。 只是士气相当低落。 …… 川南，石头村。 把牛成这户搞定之后，接下来收购病猪的行动就顺利多了。 众村民知道从杭城来了一个富有而慷慨的大老板，专门做慈善，就争先恐后地拉着王贺弟到自己家里收猪。 进展异常顺利！ 倒是用货车把病猪运到填埋场这个环节比较拉胯，花的时间很长，主要是猪这种动物比较有主见，不像牛羊鸡鸭那么顺从地听人指挥。 等所有猪都运到填埋场，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7：00。 王贺弟统计了一下，连同杨军和村长家的猪，今天总共收购了10283头猪，花了他1645万元。 他个人卡上的钱不够，就从公司账上又给自己发了3，000万奖金，扣掉个人所得税，实际到个人卡1，650万，正好平了这笔数。 在赵五婶家简单地吃完晚饭之后，王贺弟一行来到村子后头的填埋场，许婉等人把直播设备架在填埋场旁边，继续进行直播。 虽然今天的直播已经持续了六小时，但是热度丝毫不减。 越来越多的观众吃完晚饭，涌入直播间来看热闹，直播间的人数已经上升到惊人的五百万人。 大家是头一次观看防疫站如何对患病家畜进行大规模人道毁灭，个个感慨万千，在直播间里抒发什么感想的都有。 王贺弟站在大坑边上往下看，心里也是有说不出的滋味。 大坑底下，此时挤满了上万头白花花的大猪，这些猪仿佛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慌乱地相互拱着，像是要逃避死神的来临，小眼珠里全是惊恐的神色。 填埋坑的旁边，停着一台橙色的小型挖掘机，这个坑就是它挖出来的。 司机小刘此时坐在驾驶室里面抽烟，等待钱松给指示，一旦下令，他就推土入坑，把坑填平，反复碾压几遍，就收工回家。 “小刘，你过来一下，教王总怎么操作挖掘机。”钱松向司机招招手。 “老板，你学这个干啥？你都是大老板了，不会以后还指望这个挣钱吃饭吧？”小刘嬉皮笑脸地问道。 “闭嘴！怎么说话的？”钱松皱眉训斥。 “我不是想靠这个吃饭，而是个人的兴趣而已。”王贺弟面无表情地回答。 “啥，你喜欢挖土？”小刘觉得这个来自杭城的大老板很有意思，居然喜欢开挖掘机。 嗯，大老板就是大老板，连兴趣爱好都这么另类，别的土豪喜欢去会所搂嫩模，他居然喜欢跑到荒山野岭来挖土。 “你猜错了，我是喜欢看这些动物在临死前的绝望。”王贺弟把双手负在身后，抬头望月，淡淡说道。 卧槽……司机小刘不由地浑身打了个寒战，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抬眼再看王贺弟时，他的眼里已有些畏惧。 …… 明正统十四年，土木堡。 戌时。 大队大队明军士兵在城门处列队完毕，等待城门官开门，去反击可恨的瓦剌人。 身穿戎装的朱祁镇，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显得威风凛凛。 他把手伸进怀里，轻轻抚摸那块玉壁，在心里叨念：玉璧玉璧，今晚的计划是否能成功，等下就全靠你了！ 嗯，等下仙人把猪发过来，我把猪撵到对面去，就赶紧撤退，应该不会有任何危险的……朱祁镇此时的心里开始感受到巨大的恐惧。 主要是被瓦剌人打怕了。 从七月中旬出关到现在，跟对方打了一个月，也吃了一个月的败仗。 每战必败。 每败必惨。 唯一的胜仗，还是井源瞒着他自作主张，奇袭瓦剌人的大本营，结果大获全胜。 太丢人了！ 朱祁镇知道自己现在在明军将士心目中的形象，绝对与战神无关，估计应该是战场毒药吧。 只要有他在场，这仗基本上是要惨败的。 朱祁镇很不愿意从士兵们的眼中看到这种深深的不信任，所以他只能故作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这样就能避开与所有人的目光接触。 太难了！ “皇上，井都尉把五百虎豹军都调过来了，等下无论遇到什么状况，这五百虎豹军都能确保您安全回来。”王振在朱祁镇耳边低声禀报。 “王伴伴，你给朕说个实话，朕在你们的眼中，是不是一个很无能的统帅？”朱祁镇忍不住苦笑问道。 第七十四章 反攻开始 “皇上，您怎么能这样说呢？” 王振顿时面露惶恐：“您在我们的心目中，绝对是深谋远虑料敌如神的君王啊！” “王振，都到了这种时候，何必还要违心说奉承话呢？说实话吧，朕不生气。” “皇上，老臣说的就是实话啊！要不是您指挥大军，咱们早在半个月前就可能全军覆没了。正因为有您的英明指挥，大军才能顺利回到土木堡，正是您的福气，咱们又得到仙界的支持，全军将士对您可是佩服得五腑投地啊，皇上！” 王振的眼睛里闪动着真诚的泪花。 艹！朱祁镇轻轻摇头，把视线移开。 懒得再理这溜须拍马的老家伙，从他嘴里只能得到情绪价值，根本不会有建设性意见。 其实那天仙人要他再写一份明英宗方略时，在情急之下说的话，他记得清清楚楚…… “你问我要写什么内容？最近一个月，你被瓦剌人撵得像兔子一样到处乱窜，差点成了人家的俘虏，你对此没有一点反思，没有一点总结，没有一点心得吗？你居然问我写什么，你这个皇帝是怎么当的！” 这番话说得太重了！ 也太真实了！ 正因为对方是仙人，说话才没有顾忌，说的才是真话。 朱祁镇非常清楚，大明军队上上下下的每一个人，恐怕在心里都是这样评价他的。 他虽然不太懂军事，但人并不傻。 朕真是没用啊，竟然没有遗传到太祖的一点军事才能……朱祁镇在心里涌起了深深的失落。 “开城门，出战！” 随着一声吆喝，土木堡的城门发出咯咯咯的声音，缓缓打开。 持着兵器的大明军人迈着整齐的步伐，穿过城门，走入了夜幕中，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 “仙人，我的大军已经离开土木堡了，您那边准备得怎么样呢？” “正在收尾，那些猪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半个时辰内应该能发给你。”坐在挖掘机驾驶室练习技术的王贺弟回答。 “好的。” …… 瓦剌大本营，中军大帐。 也先正在跟手下们饮酒作乐，这时一个手下匆匆跑进来报告：“太师，刚才斥候急报，明军出城邀战，领军者是明朝皇帝朱祁镇。” “啥，这小绵羊羔子竟敢主动跑出来跟我打仗？” 也先愣了愣，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随即哈哈大笑：“都别喝了，随我迎战！等活捉了那小子，咱们再回来接着喝。” “遵命！”众将赶紧起身抱拳。 很快。 瓦剌大营响起了震天的出兵战鼓！ 数不清的骑兵像潮水般哗哗哗地往外涌出来。 一时间旌旗飘扬。 人吼马嘶，极为喧嚣。 被众多将领簇拥在中心的朱祁镇凝视着也先的战旗迅速向这边逼近，心潮澎湃。 这次北征，他最初的目标就是要跟也先决战。 那时候的他雄心勃勃，想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捷来唤醒大明朝野的血性。 可惜老奸巨猾的也先利用骑兵机动优势神出鬼没，他尚未见到野先的面，骑兵主力就已经被全歼，整个队伍被打得溃不成军。 要不是无意中与仙界搭上了关系，他此时恐怕已经成了也先的阶下囚。 现在他终于跟梦寐以求的对手正式对阵了，可这仗他能打赢吗？ 朱祁镇在皎洁的月光下摇了摇头。 他今晚根本就没有把获胜列到目标的名单上。 他只是佯攻，真实目的是送猪。 所以他此时最关心的是，自己能否在送完猪后全身而退，躲过瓦剌人的强大攻击，安全撤回土木堡。 “朕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朕一定能毫发无损撤回去的，我相信我能！”朱祁镇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杀！” 朱祁镇还在沉思，瓦剌骑兵已经像饿狼般凶猛地冲了过来。 “放箭！” 英国公张辅大喝一声，明军这边的箭矢如蝗虫般呈抛物线飞了过去。 砰砰砰！火铳营的士兵也朝瓦剌骑兵猛烈开火。 在中远距离的交战上，明军占有明显优势，但对方一旦顶住了这轮攻击，骑兵冲到跟前，那就是单方面屠杀了。 所以按照张辅事先拟定的作战计划，放完这一轮弓箭和火铳之后，明军就要且战且退了，在对方骑兵攻到面前之前，退回土木堡的城墙之内。 咚咚咚！ 咚咚咚！ 明军这边也擂响了战鼓，鼓点催人心！ 朱祁镇年轻的心骤然狂跳起来，久违的血性莫名地在他体内复苏。 “也先，你休要猖狂！就算这次北征被你抢了先手，我吃了大亏，我一样有信心战胜你，你等着瞧！” 朱祁镇猛地拔出腰间宝剑，大声喝到：“盾甲兵，筑阵！” 哗哗哗！ 噗噗噗噗！ 五百面半人高的盾牌连续墩在草地上，瞬间构筑出一道临时的矮墙，围出一个大型猪圈。 这个大圈，足以容纳一万头猪。 朱祁镇跳下马，手握玉璧，迎着呼呼刮来的劲风，稳步走到临时猪圈的正中心。 “皇上，您这是要干啥呢？”王振拎着一袋沉甸甸的金子，屁颠屁颠地跟在朱祁镇后面。 “朕在等仙人把大杀器发过来。”朱祁镇直到这时，都没把大杀器是瘟猪告诉王振，保密工作做到了极致。 “皇上，能告诉老臣大杀器是什么吗？老臣好奇呀！” “保密，很快你就知道了。” 朱祁镇以手指代笔，在玉璧上写字。 “仙人，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您可以把仙猪发过来了。” 玉璧上并没有显示回应。 “仙人，您在吗？”朱祁镇有点紧张了。 玉璧还是没有回应。 糟糕！朱祁镇的心猛然悬了起来。 如果仙人临时变卦，没发猪过来，那今天的出战岂不是白忙乎了？ 事先许诺的仙界大杀器没有如约出现，士兵们白白遭受损失，明军上下会怎么看我？ “仙人，您快说话呀！” “如果您那边有变动，东西发不过来，请马上告诉我，我现在就撤军回土木堡，但务必请提前告知。” 心急如焚的朱祁镇又接连发了几条信息。 但玉璧仿佛沉睡一样，依旧毫无回应。 “杀！” 瓦剌人野蛮的怒吼声越逼越近。 朱祁镇的心凉透了。 …… 第七十五章 你的老板心理有问题 川南，石头村。 王贺弟正在司机小刘的指点下操练如何使用挖掘机。 这东西其实不难学。 学着学着还感觉挺有意思的，王贺弟练得津津有味，就连手机滑落到驾驶室的地板上都没发现。 自然也就没看到朱祁镇发来的信息。 半个小时之后，他已经大致掌握了挖掘技术，于是开始清场，把众人从此地撵开，以免发现他的秘密。 “许婉，你和钱技术员先回村长家坐吧，等我忙完这里的活，就去跟你们汇合。接下来发生的事太残酷，没必要直播给观众，去拍拍村长家的日常吧，来点温馨的剧情。” “好的，老板。”许婉顺从地指挥另外两名员工收拾摄像器材。 众人拿着大包小包在黑暗中往村里走。 “许小姐，我跟你说啊，你回到杭城之后，还是尽快换一份工作算了。”钱松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提醒这个外表秀气性格温婉的小姑娘。 “为啥？”许婉觉得很奇怪。 “你们老板……这里有问题！”钱松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你怎么知道的？”许婉眨巴眨巴秀气的眼睛。 “他悄悄对我说，他特别喜欢看动物临死前的眼神。” “啊……”许婉浑身一抖，难以置信地回头看。 她望见王贺弟正背着双手，立在填埋坑的边上往下凝视，像是在欣赏着什么，她原本平静的心顿时激起了惊涛骇浪。 填埋场。 周围变得宁静，人都走光了，只剩下王贺弟和司机小刘二人。 “你到那边抽根烟，我不叫你，你不要过来。”王贺弟往远处指了指，想把小刘也支开。 他等下的操作步骤是先把猪发走，再填土。 填土的过程绝不是一秒钟就能完成的，至少需要半个小时，如果这期间小刘走过来，发现坑里的猪不见了，那就露出破绽了。 “王老板，你才学会操作挖掘机，我要是不在旁边，遇到意外怎么办……” 他还没说完，王贺弟已经摸出了十张百元大钞举到他的面前。 “没问题没问题，我现在就去那边抽烟，您啥时弄完叫我一声，我再过来，您慢慢享受，得嘞！” 小刘立刻把钱接过去，二话不说，屁颠屁颠地就走了。 苍穹之下，晚风吹起。 四周变得静悄悄的。 此处，只剩下王贺弟、一万多头猪，以及一台挖掘机。 “咦，朱祁镇咋不给我发信息呢？难道他今晚改变计划了，没出城打也先？” “糟糕，我的手机呢，怎么不见了？” 王贺弟赶紧到处找手机。 找了一会，最后在驾驶室的地板上把手机捡了起来，这才发现原来朱祁镇给他发了很多信息。 “抱歉抱歉！刚才在忙，忘了看信息。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你那边怎么样？” “仙人，我这里很危急啊，瓦剌军队快冲过来了，我现在撤退也不是，迎战也不是，你快点发猪过来吧。”朱祁镇急得快哭了。 “好，你赶紧付钱，总共是10283头猪，算你187根金条。” 王贺弟不是赚到钱眼里面了，在最紧急的时候都没忘问别人要钱，而且时空隧道有规则，必须先给钱才能把货发过去，所以他也没办法。 很快，手机后盖像下雨般哗啦啦地往下掉金条，砸在泥土上，发出噗噗噗的声音，掉得满地都是。 等金条掉完，王贺弟来不及捡，赶紧戴上特级防护口罩，从坑顶沿斜坡走到坑底。 挤在坑底的猪见王贺弟走近，仿佛知道末日来临，无不发出绝望的哀嚎。 猪其实是很聪明的动物。 一点都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傻。 只是它们极有个性，特立独行，追求平等，不太甘心被人类奴役，所以才让人误以为它们很蠢。 “猪啊猪，我要把你们送到另外一个地方，在那里虽然也是凶多吉少，但并非注定会死，能否活命要看你们的造化了，如果幸运，你们或许能成为明朝的野猪。” 他把手机屏幕往一头猪身上猛然压下。 炫目的白光骤然亮起。 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亮光逐渐消散。 王贺弟缓缓睁开眼睛，坑里的所有猪都已经消失不见。 整个大坑空空荡荡。 寂静无声。 只有皎白的月光无声洒下。 …… 土木堡郊外。 就在一分钟前，大明皇帝朱祁镇经历了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他站在空荡荡的临时猪圈里面，手里拿着玉璧，内心十分茫然。 王贺弟一直没有回复他，瓦剌骑兵不断逼近，是坚守还是撤退，他真的不知道。 “皇上，赶紧撤吧，瓦剌骑兵马上就要杀来了，距离我们只有200步！” 驸马都尉井源站在盾牌外面，焦急地呼喊。 “是啊皇上，您要是再不走，这里马上就要变成战场了。” 太监王振也在旁边规劝，他的脚板明显能感觉到瓦剌人的马蹄子踏地时所带来的震动，他的额头不断冒出冷汗。 我现在数三下，如果仙人还不回应我，我就取消今晚的行动，返回土木堡……朱祁镇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在心里默默数数。 三下数完。 他睁开眼睛望向玉璧，可惜令他很失望，玉壁上还是没有回应。 好吧……朱祁镇在心里叹息一声，举手下令：“听朕的命令，全体……” 他的“撤”字刚想说出口，玉璧突然亮了，上面显示出一行字：“抱歉抱歉！我刚才太忙，忘了看信息。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发货，你那边能收货吗？” 仙人终于回复我了？ 太好了！ 原来仙人并没有抛弃我以及今晚的作战计划……朱祁镇惊喜过望，赶紧以手代笔，跟王贺弟沟通。 等王贺弟报出一万多头病猪的总价，朱祁镇立刻叫王振把金条从袋子里取出来。 耀眼的白光之后，金条消失。 朱祁镇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瓦剌人的马蹄已经把地面踏得像筛稻谷一样抖个不停，但此刻的他，已经稳如老狗。 一万多头病猪啊，只要能把它们送出去，让瓦剌人吃进肚子，就算损失一点士兵，也是划算的，不信瓦剌人不中招！ 他正在琢磨，突然，数不清的大白猪从玉璧的背面急速涌了出来，像变戏法一样，很快占满了整个猪圈。 第七十六章 毁天灭地的猪 这些猪突然来到一个长了草的地方，周围都是打扮奇怪之人，它们顿时觉得十分新奇，嘴里发出嗷嗷的哼哼声，表示死里逃生之后心情非常愉快。 “啥？这就是仙界给咱们今晚用的大杀器，一群猪？”围在旁边的一众士兵见状，心里忍不住大失所望。 原本还以为仙界会给惊世骇俗的大杀器，例如超级火炮之类，没想到给出来的竟然是猪！ 皇上，你确定这不是给瓦剌人加餐？ 嫌他们的战斗力不够，要补补身子，养足力气打我们？ 败了败了，今晚肯定又要吃败仗了。 在场的每个明军士兵，此时都失望到了极点。 “皇上，快扶扶老臣，老臣快站不稳了。”王振被膘肥体壮的大肥猪挤得东歪西倒的，差点跌倒，急得大叫。 但朱祁镇的状况也好不了多少。 猪圈里的猪实在太多，从玉璧里面涌出来后，觉得获得了新生，异常兴奋，使劲地拱来拱去，朱祁镇在往边上走的途中，被挤得踉踉跄跄，样子相当狼狈。 站在遁甲外面的士兵们见了，都忍不住暗暗感叹……唉，我们的皇上，太弱了！ 骑马立在盾甲墙外的井源见此情景，苦笑着摇摇头，双脚一蹬，从马背上凌空飞起，跃进了猪圈。 他的脚尖在猪背上急点，很快来到朱祁镇的身边，抓住他的胳膊往上一提，脚尖又连续点了几下猪背，带着朱祁镇跳到了猪圈外面。 王振这时也手忙脚乱地爬了出来，不过衣服已经凌乱不堪。 “把废电池点火，往里扔！”朱祁镇来不及整理自己的仪表，果断下令。 从地面的震动，他能清晰判断出瓦剌人已经冲到了二十步之外。 时间很紧了！ 盾甲兵接令，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锂电池，在盾甲上用力敲，才敲几下，锂电池冒出浓烟，士兵们把它们往猪群里扔。 哗！哗！哗！…… 浓烟瞬间转成火焰，旧电池喷出熊熊大火，众猪顿时被烧得嗷嗷直叫。 朱祁镇漠然凝视。 心中没有一点波澜。 他知道这些猪疼痛难忍，即将送命。 可如果不这样做，他的士兵就要送命。 为了保家卫国，为了抵御外敌，他有选择吗？ “继续扔旧电池烧猪！”朱祁镇硬着心肠下令。 更多的旧电池在空中划出抛物线，落到猪圈里，熊熊燃烧。 一万头猪躲无可躲，被烧得嗷嗷直叫，连眼睛都被烧红了，像是要喷出复仇之火，它们再望人时，内心已带着极大的仇恨。 空气中弥漫着猪皮被烧焦的恶臭。 这种火是烧不死猪的，只能烧出猪对人的仇恨，朱祁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皇上，不能再耽搁了，瓦剌人已经冲到跟前了，咱们必须立刻撤！”井源着急地大喊，冲过来一把挽住了朱祁镇的胳膊，准备强行把他带离。 “打开一个口子，让它们冲向瓦剌人！”朱祁镇在井源强有力的胳膊挟持下，依旧努力地下令。 嗡！……盾甲移动，在泥土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一个十米宽的缺口赫然出现，缺口的方向正对着迎面冲来的瓦剌骑兵。 嗷！ 被烧得忍无可忍的猪群发出疯狂的怒吼，撒开四蹄，用足全身力气向前冲去，仿佛只要逃离这里，就能摆脱被烈火炙烧的极度痛楚。 而对面的瓦剌人已经冲到！ 也先首当其冲，手举大刀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不过，越往前冲，他越觉得今天晚上的气氛似乎有点不对。 因为按照他事先的估计，明军肯定是虚晃一枪，射完弓箭打完火铳就会往后撤。 但现状出乎意料！ 明军没退，依旧站着没动。 居然有这种好事？嘿嘿，你们再想逃已经来不及了，等着全军覆没吧……骑在战马上的也先高兴地咧嘴笑了。 “孩儿们，冲那边，捉拿朱祁……” 他的话尚未说完，只见对面的阵型突然朝两边分开，一股白花花的河水如水银泻地般朝这边涌来。 定睛再看！ 那些白花花的东西并不是河水，而是猪，多得数不清的大白猪！ 令人惊奇的是，这些猪的身上竟然冒着火苗和浓烟。 嗯，这是啥情况？ 也先有些疑惑。 北方游牧民族并不养猪，他们养的是羊。 但他们认识猪。 因为在不断劫掠中原农耕民族的时候，他们经常抢对方的猪，杀了吃肉，猪肉的味道其实比羊肉更好吃。 在他们的认知中，猪是一种很弱小的动物，没有任何攻击力，甚至比羊还要弱小，毕竟羊的头上有角，脾气大的公羊甚至能把人的肠子给挑出来。 但猪就不同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武器，还很矮小，连马的膝盖都够不到，所以不具备任何威胁性。 不得不说，也先这是误判了！ 他从一头猪的战力错误地推导出一群猪的战力。 尤其是一群被烧红了眼对人类怀有最刻骨铭心仇恨的猪，它们要是发起疯来，杀伤力绝对能毁天灭地！ 一头猪未必能打赢一只公羊，但一群愤怒到极点的猪，绝对能让一群公羊瞬间下跪。 而此时，也先所面对的，正是这么一群破坏意志上升到极点的家伙，它们此刻只有一个目标：毁灭一切！ “越过它们，继续攻击明朝军队！”也先不假思索地下令。 下一秒，他的队伍跟猪的大部队轰然相遇。 他顿时傻了眼。 只见这些猪像是刚从地狱出来，心中怀着无比仇恨，眼珠子发红，鼻子喷着呼呼的粗气，见谁咬谁，马腿经过，它们张口就咬，咬住了还死不松口。 瓦剌战马顿时被咬得嗷嗷直叫。 有的战马，身上甚至挂了四头肥硕的白猪。 勉强坚持跑了几步，体力不支，轰然倒地。 也先的战马就属于这种情况。 被几头大白猪拖垮了，也先被连累，摔了下来。 他翻了几个滚，从地上爬起，用刀连续劈倒迎面扑来的三头大猪，可后方的猪依旧像潮水般疯狂涌来，完全是无穷无尽的样子。 一万头猪啊！ “太师！太师！您没事吧？……”也先的护卫们连忙下马，挡在他的周围，形成一个保护圈，防止他被猪群冲击。 也先转头扫视周围的情况，发现他的骑兵先头部队已经被冲倒了一大片。 就算没被冲倒的骑兵，此时也阵型大乱，战马似乎对这种猪特别畏惧，站在原地左蹦乱跳，使劲地躲，已经完全顾不上向前冲锋了。 第七十七章 随朕冲锋！ 成功了！ 仙界的猪果然阻挡了对方的进攻，我也把瘟疫成功送过去了，一切顺利。 现在我可以撤退了。 “井源，传朕命令，撤！”朱祁镇拨转马头，就要往土木堡跑。 却被井源一把抓住了胳膊。 “皇上，且慢！” “怎么？”朱祁镇怫然不悦。 这时候撤退，每一秒都性命攸关，这驸马都尉居然敢耽误朕逃生？ “皇上，您不是一直都想成为勇敢无畏的帝王吗？现在，机会就在您的眼前啊！” 井源把手往前一指。 朱祁镇顺势望去，只见也先在一群贴身护卫的簇拥下狼狈地跟猪群缠斗，他周围的骑兵队形全被猪群冲垮，离他最近的成建制骑兵，至少也在五十步之外。 对呀，这是杀死也先的绝好机会，我为何想着要逃呢？ 我若杀死也先，必将一战成名！ 顿时，一股豪迈之情在朱祁镇心里油然而生。 哐啷！ 他从腰间拔出宝剑。 大声怒喝：“明军将士听令，随朕冲锋，杀敌！” “吾皇威武！” 明军上下齐声呼应，士气高涨到了顶点。 驾！朱祁镇双腿用力，去夹马的肚子，就要往前冲，却被井源又拉住了缰绳。 “井源，你这又是为何？”朱祁镇皱眉问道。 “皇上，您刚才吼那一嗓子，就已经足够青史留名，打仗的事没必要亲自上阵，交给我们这些底下人来办就行了。” “……”朱祁镇不知如何作答。 “弟兄们，皇上有令，捉拿也先，随我上！”井源提着长刀箭一般冲了出去，五百龙虎卫紧跟着也冲了出去。 战场上。 也先见对面冲出一队精锐骑兵，直奔自己这边过来，知道大事不妙。 回头看自己的大部队，还在跟发疯的大白猪纠缠，一时半会都未必能脱身，距离这边至少有数十步之遥。 而自己的贴身护卫只有二十多个，就算再精锐，也没法挡住对面的上千人。 怎么办？ “太师，您快后撤，我等掩护你！”他的护卫急得大叫。 也先飞快地脱衣服。 十几秒钟之后，他脱得只剩下短裤短衫，所有能证明身份的标志全部去除，他成了一个普通的瓦剌老头。 “好，你们先挡住，我去后面调救兵！”他撒开腿，在猪与猪之间的缝隙中飞快向后跑去。 此时正是夜晚，光线很差。 战场一片混乱。 明军这边的人其实也不知道瓦剌首领也先到底长的是什么样，仅凭外貌辨认，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人中谁是也先。 不过朱祁镇的眼睛倒是非常锐利，他看到一个老头从人群中脱身，掉头就跑，行迹实在可疑，就大声喊道：“井源，快抓住那人，他可能是也先！” 可惜此时战场上充斥着各种声音，非常嘈杂。 加上晚风呼呼，朱祁镇的声音在十步之外就彻底泯灭了，根本没人听到他说什么，朱祁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也先消失在黑暗中。 也先跑回大部队，发现己方阵形已乱，遍地都是横冲直撞的大白猪，和抓猪的士兵。 很多底层的瓦剌士兵已经好久都没有畅快吃肉了，见有猪出现，忍不住骑马追赶，用长矛把猪戳死，然后下马，设法把猪弄到马背上。 根本无心再战。 “传我命令，后撤五里结队！”也先只能如此下令。 说实话，他也挺喜欢这些猪的，虽然随军的物质有羊，但数量远远不够，很多士兵三天才能吃到一两肉，这对于习惯吃肉的游牧部落来说，非常难熬。 现在既然有猪可抓，那当然是先抓猪再说，明朝军队反正也跑不走，明天再叫阵也来得及。 呜呜呜~~ 瓦剌军队吹响了撤军号，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原野上，一片狼藉，死尸遍野！ 但被杀的绝大多数都是瓦剌人，明军只占极少数。 “恭喜皇上，咱们终于击败瓦剌人了！” “皇上，这是咱们首次在运动战中击败瓦剌人啊！” “皇上，全靠您的英明指挥，全军上下凝聚一心，终于把瓦剌人给打垮了。” “皇上使出仙猪妙计，也先纵然诡计多端，也被吓傻，被打得屁滚尿流啊！哈哈哈。” 王振和众大臣向朱祁镇表示祝贺，围着他使劲地赞美。 “在朕的眼中，这一点都不奇怪，因为我们的大明士兵一点都不比瓦剌人差，缺乏的只是信心而已！”朱祁镇语气坚定地说道。 其实是言不由衷。 他一直对手下的表现极度失望，有勇无谋，疏于训练，火器营的人连最新式的火器都不太会用，迎敌时居然连弹丸都打不出几发。 “皇上中肯啊！”士兵们感动得痛哭流涕，跪地磕头。 太感动了！ 太暖心了！ 连日来连吃败仗，他们都觉得自己很没用，没想到在皇上的眼里，他们竟然不比瓦剌人差，太喜出望外了。 这时井源从战场上策马急奔回来。 “皇上，我们发现了也先的衣物，他是乔装改扮逃跑的。” “检查，看是否有值钱之物。”朱祁镇沉声吩咐。 “禀皇上，下臣在也先的腰带上发现了一块造型奇特的玉石。”井源双手捧上一件东西，递到朱祁镇面前。 朱祁镇接过，在月光下仔细端详。 只见此物敦敦实实，通体散发着淡淡的白色荧光，像是有云雾在里面飘动，颇有玄幻的意味。 造型上，很像是一枚印章，印面约五寸见方，刻了八个字的铭文，字体特别，感觉跟篆体是一脉，但朱祁镇却连一个字都不认识。 而此物的上钮，雕刻了四种栩栩如生的神兽，朱祁镇却是认识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这东西的四个侧面也刻了图案，线条镶金，上半部分是七十二星宿，下半部分是山川河流。 给人的感觉，就非常霸气！ “咦，这是何物，也先为何把它带在身上？” “难道这是瓦剌部落祭祀神灵用的器物？” “那它对我就没啥用了，我堂堂中原朝廷的君王，居然为瓦剌人保存神器，传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朱祁镇在心里暗忖。 “瓦剌人的东西，不要也罢！将也先的衣服填充稻草制成假人，悬于辕门之上，供士兵们射箭。” 朱祁镇说着话，随手往外一抛。 那块玉石在空中画出一道抛物线，跌落在草地上，打了几个翻滚，就不动了。 淹没在杂草之间。 第七十八章 老板，你现在是不是感觉特别满足？ “哎唷，皇上，我屋里的桌子凸出了一块小榫头，正想找东西把它敲平呢，这东西平平整整，看着就挺称手的。” 王振赶紧小跑过去，弯腰把那块玉石捡了起来。 用衣角仔细擦去表面的泥土，飞快地揣进自己的怀里。 朱祁镇淡淡一笑。 也没阻止他。 王振这人特别喜欢收藏东西，只要见到稀奇之物就想往家里搬，朱祁镇也不为怪。 明军在英国公张辅的带领下冲杀了一会儿，把落单的瓦剌人全部杀死。 这时一万多头大白猪已经在夜幕中早就跑得没影了，远处，瓦剌人已经重新完成集结，再次向这边黑压压地逼过来。 “皇上，今晚咱们已经占大便宜了，见好就收吧。”井源俯在朱祁镇的耳边低声建议。 “收兵！” 朱祁镇这次没有丝毫不好意思，中气十足地大声宣布。 还有啥好难为情的？ 连也先身上的衣服都缴了回来，还杀死了这么多瓦剌人，这已经是沉甸甸的战功了！ 回到城堡。 朱祁镇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激动地发信息给王贺弟，向他报喜： “仙人，您知道么，咱们的战术大获成功，瓦剌骑兵被仙界火猪冲得溃不成军，如果不是也先跑得快，我差点把他给生擒了。” “所有人都夸我指挥有方神机妙算呢！其实我心里明白，我根本没什么神机妙算，全靠您在背后指点啊！” “我觉得吧，瓦剌人也不是不可以战胜的，嘿嘿。” …… 石头村外。 王贺弟刚刚把大坑全部填上土，还用挖掘机来回碾压了几遍。 这块地成了平地。 按照防疫法的要求，这个地方在十年之内都不会有人去挖它，所以也不太可能被人发现这里其实连一根猪骨头都没有。 “是么？那恭喜你啊！”王贺弟摘下口罩，回了一条信息。 “我缴获了也先身上的外套，您有兴趣吗？”朱祁镇清楚记得王贺弟很喜欢瓦剌高层的东西，比如云锦情书、伯颜帖木儿帅旗之类。 “也先的外套？有何特殊的标志能确定他的身份吗？”王贺弟眉毛微挑。 不能轻易问对方要东西。 必须要先确定有价值的才要过来，不然次数太多，对方很可能会产生骄傲心理。 “也没啥特殊的标志，就是比普通人的皮革要好一点，手工精细一点，不过上面也有好几个破洞，臭烘烘的，还有一些跳蚤，您也知道的，瓦剌人不太爱洗澡。” “那就算了，我兴趣不大。除了衣服以外，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没……有！” 朱祁镇突然想到那个造型奇特的玉墩子：“我发现了一块玉石，是瓦剌人祭祀用的神器。” 神器？王贺弟顿时来了兴致：“说说看，它是什么样的？” “嗯，四四方方的，底面刻了一些我不认识的文字，最奇怪的是玉的上部有四个动物，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个造型我以前从未见过。仙人，莫非您感兴趣？” 朱祁镇现在是千方百计想讨好王贺弟。 因为从今晚的获胜不难看出，有了仙界的支持，他就能做到以前做不到的事。 即便强大如瓦剌骑兵，在仙界的病猪和废电池联手打击下，也溃不成军，足以证明只要抱紧仙界大腿，大明就有希望。 “这个……我考虑一下吧。”王贺弟故意表现出漫不经心的样子。 但结束跟朱祁镇的对话后，他立刻发信息给辛奎松。 “辛教授，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王先生，你上次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都没感谢你，谈不上请教，有什么事请尽管说！”辛奎松回复很快，而且很客气。 辛教授，您太客气了，您的闺女都把初吻给我了……王贺弟在对话框输入： “你有没有听说过瓦剌人有一种祭祀用的神器，是玉石做的，它的造型非常奇特……” 王贺弟把刚才朱祁镇的描述复制粘贴，略加编辑，发给了辛奎松。 “这种玉器我以前从未听过，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同行。” 辛奎松的同行，都是文物鉴定领域的高手。 “好的，我等你的消息。”王贺弟想要的也是这个效果。 他跟辛奎松建立起了关系，其实就等于跟龙国明史学术圈建立了关系。 以后从朱祁镇手里忽悠到什么文物，先找他们背书，再拿出去卖，就很容易卖出好价钱。 如果没有得到权威专家的背书，说不定连卖都卖不出去，王贺弟当时竭尽全力撑起辛奎松，就有这方面的考量。 而蔡栾贤力挺马文忠，也是同样的想法，只是他遇到了有金手指的王贺弟，最终功亏一篑。 王贺弟跳下挖掘机，把地上的金条全部捡起来，收进双肩包。 再把挖掘机开到司机小刘的面前，把车交还给他，小刘开车把王贺弟送到村长的家门口放下，挥挥手，哼着小曲离开了。 许婉等人正架着直播器材拍摄村长的日常生活。 村长今天的心情特别不错。 很顺利就把扑杀病猪的任务给完成了。 而且王贺弟也收购了他的猪，相当于白给了他一大笔钱，他当然心情非常愉快，在直播镜头面前跟媳妇有模有样的互动，连许婉提出老两口亲个嘴他都答应了。 “怎么样，现在直播间里有多少人呢？”王贺弟心情愉快地问许婉。 “有800万人了。”许婉用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的老板，脸上丝毫没有喜悦的意思。 “你怎么啦，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王贺弟奇怪地回看许婉。 “老板，那些猪都埋了吗？” “埋了呀！” “你现在是不是感到特别满足？” “对啊，我为啥不满足呢？” 王贺弟理直气壮地回答，觉得对方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 他刚才顺利发货给朱祁镇，粗略估算，至少能赚3500万。 而且今天的直播效果非常之好，观众们对他热心助人的行为非常认同，美誉度明显上升，这对他接下来直播卖电动车很有帮助，他有啥理由不开心？ 他一点都没想到，自己对钱松说的那句话，竟然被他告诉了许婉，对小姑娘造成了巨大心理困扰。 “……” 许婉眨眨秀气的眼睛，默默地往后退一步，想离自己的变态老板远点。 第七十九章 猪肉盛宴 “许婉，我感觉你今天有点怪，是身体不舒服吗？” 王贺弟很为自己的女员工担心。 “老板，你有那方面的想法多久了，要不要到医院看一下？”许婉略微犹豫，鼓起勇气说道。 “哪方面的想法啊？我为啥需要去医院治疗啊？” 王贺弟觉得莫名其妙。 “你喜欢看残忍的场景，在心理学上是一种病，我有个亲戚也有这种病，整天抓流浪猫剥皮。不过老板，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还是发病早期，如果治疗及时，对症下药，应该有望痊愈的。” “……” 王贺弟这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严肃问道：“许婉，是不是钱松对你胡说八道什么了？” “老板，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病就得去治，千万不要有心理包袱，现在医学已经很发达了，尤其是你这么有钱，完全可以找最好的医院住院治疗……” “闭嘴！你真觉得我有那么变态吗？我不过是吓唬钱松，免得他老是缠着我问为啥花这么多钱收购病猪，我都被他烦死了。唉，有钱人的境界普通人理解不了。” “老板，你真的认为那种爱好是变态？”许婉清澈的眸子里立刻亮起了希冀之光，觉得自己的老板还有救。 “那当然啦，难道你觉得很正常啊？”王贺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哦。”小姑娘点点头，心情稍有纾解，向王贺弟悄悄靠近了一步。 半小时后，王贺弟收到辛奎松的信息，明史圈没人知道那块玉石，闻所未闻。 那我就没必要向朱祁镇把这东西要过来了，玉石挺沉的，如果卖不出好价钱，放在家里也是麻烦，尤其我很快要搬家去杭城湾别墅了。 “阿镇，我对玉石兴趣不大，那东西你自己留着吧。”王贺弟发了一条信息给朱祁镇。 ...... 土木堡。 瓦剌军大本营。 营寨里面燃起了如星辰般的篝火，瓦剌人兴高采烈，劏猪破肚，把一块块猪肉架在火堆上烤，围着火堆载歌载舞。 烤熟的猪肉条滋滋作响，撒点胡椒，放进嘴里狼吞虎咽地嚼，吃得嘴角流油。 到处弥漫着烤猪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 瓦剌人首领也先在弟弟伯颜帖木尔的陪同下，缓步穿行在篝火之间，巡视营地。 他换了一套全新的衣服。 “兄长，明军今日虽然杀死了我们一千多人，但是浪费了这么多肉食，白送这么多猪给我们，按照他们明人的话说，简直就是得不偿失。” 伯颜贴木尔表情兴奋地说道，一点没有吃败仗的沮丧。 “这事我觉得颇为奇怪，按理说朱祁镇不应该这么傻的。” “嗐，兄长，你太高估他们了，明人能有多聪明呢？从上到下都傻得跟呆羊似的，过去一个月被我们玩弄于鼓掌之间，人数是我们的三倍，还有先进的火器在手，居然被我们堵在土木堡插翅难飞。” “二弟，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的猪跟以前的猪不太一样，又大又肥还白，中原过往进贡给我们很多次猪，我从未见过外表如此好看的。” 石头村的猪，都是用现代养殖技术精心饲养出来的，吃的是最催肥的饲料，当然不是明朝民间散养的猪能相比。 “兄长，你想那么多干啥，这些猪既然被咱们捉到了，当然是吃掉它啦。” “不知为何，我心里似乎隐约有些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妥，按理说朱祁镇比我更需要食物，他怎么会拿如此珍贵的食物去换一场小小的胜利呢？” 也先浓眉紧锁。 “这有啥不好理解的？他连吃一个月的败仗，上上下下士气低落，快要崩溃了，他急需一场胜利来提振士气，别说几头猪，就算用粮食来换胜利，他都一样肯干。” “也是，至少他今天把我逼得脱去外套狼狈而逃……糟糕！”也先突然脸色巨变，两只手在身上到处乱摸，像是在找一个非常重要之物。 “兄长，你在找什么？”伯颜贴木尔问。 “我那块仙兽宝玉不见了，应该是刚才落在了战场上。”也先十分着急。 这块宝玉，是他在前几年攻打金国时得到的，据金人交代，他们在数百年前攻入宋朝国都，从皇宫里抢到了它。 但离奇的是，就连金国人都不知道这块宝玉是何来历，但也先很喜欢它，感觉它身上所散发的那种霸气跟自己的气质很相配，所以无时不刻都挂在腰间。 刚才在战场太过慌乱，急着脱衣服逃生，却没想到把这宝贝给落下了。 “兄长，我这就派人去你刚才落马处仔细搜索，一定把它找回来。”伯颜贴木尔知道大哥对这宝贝非常喜爱。 “好！” 也先回头眺望远处黑乎乎的土木堡城墙，在心里喃喃说道：“真希望这东西不要被明人得到，不然，大明的气运恐怕要涨起来了……” 土木堡。 时间虽然已是深夜，但朱祁镇的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一众高级将领坐在朱祁镇面前，聆听他对下一步作战计划的部署。 “张辅将军，朕令你在三天之内组建一支骑兵部队，把我们手中最精锐的火器都配给他们，届时一旦接到朕的命令，立刻出击剿灭瓦剌大军。” 朱祁镇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 他今年22岁，非常年轻，在一群大臣老脸的映衬下，他甚至给人以稚气未脱的感觉，但他努力想表现出老成。 再说了，他刚刚打了一个胜仗，怎么说都是值得夸耀的吧？ 朱祁镇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一点不怒自威的气场。 在今晚之前，当他下达命令，虽然这些人都会遵旨照办，但明显能从他们的细微反应中看出他们其实对他是没信心的。 之所以照办，只因为他是皇帝，而不是他们相信事情能够办成。 但现在就不同了。 朱祁镇从在场这些将领的神情发现，他们对他多了一种信服感。 这种信服感来自刚才的胜利，他们战胜不了的也先被他击败了，被打得屁滚尿流。 “皇上，您为何要把最好的火器都给骑兵呢？咱们接下来最要紧的是守城，应该把装备留给守城的步兵啊！” 英国公张辅满心疑惑地问道。 第八十章 总有一天朕会让你们刮目相看！ “不，我们接下来的重点不是防御，而是进攻。三天之后，瓦剌人必定败退，我们需要把握这个机会，杀他们个落花流水。” 朱祁镇年轻的眼中射出自信的光芒。 啥，三天后瓦剌人会败退，凭什么啊？在场众将领听得目瞪口呆，相互对视，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上，你飘了！ 你今晚不过取得了一场小小的胜利，就以为自己是战神了？ 你难道忘了在过去的一个月，咱们是如何被瓦剌人撵得到处乱跑吗？ 难道您忘了朱勇将军的四万骑兵主力在鹞儿岭是如何被瓦剌人一个下午就全部杀光的吗？ 现在也先和他弟弟把两支部队合在一起，总数达到七万人，这是瓦剌人战力最强的部队啊，就算在北方大草原上都能横行霸道，你居然说他们要败退？ 您居然还打算追击他们，您…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皇上，您为何认为瓦剌人很快就要败呢？”心思缜密的井源谨慎问道。 他倒没有像其他将领那样，觉得朱祁镇是在异想天开。 有了今晚的经历，他隐约感觉到朱祁镇应该跟仙界有某些安排，说不定三天之后仙界又给这边送来大杀器，把瓦剌人杀得片甲不留，这都不奇怪。 所以他并没有急着怀疑，而是想旁敲侧击打听细节。 “关于这一点，你们不必多问，朕自然有自己的依据。”朱祁镇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他真的不能透露那些猪是带病毒的。 也不能透露瓦剌人在大快朵颐之后很快就会猪瘟发作。 因为明军的二十万人中肯定暗藏着对方的奸细，如果得知这些猪有问题，他们就不吃了。 就算有士兵已经吃下，猪瘟发作，他们也会迅速做出反应，服药汤治疗或者进行隔离。 甚至让发病的士兵当先头部队向这边冲杀。 这些都会扰乱全盘计划的执行。 所以朱祁镇守口如瓶，半个字都不对外泄露，哪怕对身边的王振也是如此。 “皇上，军中重大决策改变，都是牵动全局的大事，您要是不说出原因就贸然去做，若是酿成重大恶果，大明承受不起，江山社稷也承受不起啊！” 英国公张辅非常忧心忡忡。 “放心吧，朕自有主张，尔等无需多虑！” 朱祁镇转过身，背对众人，举起一只手往后扇了扇：“都退下吧，照朕的吩咐去做便可。” “皇上，如果您说不出合理的缘由，恕老臣不能接令！”英国公张辅从椅子上站起来，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到了地上，神情悲切。 “什么，连朕的旨意你都敢拒绝执行？”朱祁镇回过身，一双锐利的英目直视张辅。 “皇上，您虽然天赋极高，但对军务知之甚少，老臣怕您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啊！”张辅老泪纵横，发自肺腑地喊道。 哼，原来你在心中，还是认为朕对军事一无所知，朕就要造一个奇迹出来给你们看！朱祁镇心里非常不爽。 身为统帅，老被周围的人瞧不起，这种感觉很不好。 他甚至有冲动，想冲过去踹张辅这老家伙几脚。 但转念一下，对方毕竟三代忠烈，劳苦功高，对大明忠心耿耿，这样阻拦也是担心大局有变，局面一败涂地。 算了，既然你固执己见，我换个人用吧……朱祁镇转头说道：“井源，这件事既然张辅将军不接，那就交给你去办吧。” “臣，遵旨！”井源单脚跪地，抱拳领旨。 他的想法就跟张辅不同。 先把差事接过来，再慢慢跟皇上套信息，如果发现有什么问题，再慢慢调整也不迟，总比直接回怼皇上要强吧？ 哼，你们现在都看不起朕，总有一天朕会让你们刮目相看！朱祁镇在心里咬牙发誓。 …… 第二天早上。 王贺弟和许婉在杨军家吃过早饭，几个人就出了门，向村长家走去。 因为女员工住村招待所不太方便，所以王贺弟就安排许婉跟自己住在这边，两人各住一个房间，另外两位男同事住招待所，招待所的条件没有杨军家好。 村长准备中午在村祠堂前面的大广场上设宴招待王贺弟一行，取名龙凤全席。 这是对贵客的礼遇。 王贺弟这次可以说拯救了整个石头村，所以享受这种规格的接待理所应当。 按照王贺弟的行程，吃完这顿宴席后就离开石头村，回到东阳郡，搭乘傍晚的飞机，午夜时分就能回到杭城。 早上的石头村，宁静而优美。 四周都是不高的土山，山坡上绿意葱葱，乳白色的晨雾缭绕在树梢上面。 几个人行走在乡间小道上。 “你敢抢我生意，信不信我打死你！” “笑话！他明明是站在我家的地头上向你问路，怎么又成了你的生意？” …… 前面不远处，有一群人在激烈争吵，双方剑拔弩张，像是马上就要动手。 王贺弟想过去看发生了什么，却被杨军拉住了。 “王老板，乡下的事情很复杂，说不清楚，你最好不要介入。” “老杨，我感觉他们好像是在争生意上的事，你们石头村除了养猪之外还有别的产业么？” “别的也不叫产业，就是一点小生意，王老板你看，咱们村周围的这些山上种的是什么树？” 杨军抬手往周围一指，王贺弟顺势望去，认出山坡上密密麻麻的树木竟然都是芒果树，它们的枝头上吊满了沉甸甸的芒果。 少数已经熟了，呈暗红色，但大多数尚未成熟，果皮是深绿色的。 昨天因为一到这里就忙着处理病猪的事，所以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现在看仔细了，才发现原来石头村还有这道美景。 “咱们村种的芒果品种叫凯特芒，是二十多年前从外地引进的。那时村民们热情很高，投入了血本，把附近的山坡上全都种满了芒果树，但是后来发现咱们这里地理位置太偏，果贩子根本就不愿来收购，靠近县城的村子收芒果是两块钱一斤，而我们这里只能卖1块5。” “你们这里有这么多芒果，就算按照1块5卖，也是一笔很大的收入啊！”王贺弟啧啧赞叹，眼冒亮光。 他是爱吃芒果之人，看见品相不错的芒果，就本能地想流口水。 第八十一章 我帮你们卖卖芒果？ 可惜以前公司生意艰难，就连吃芒果的财务自由他都没有实现。 现在他当然已经可以随便吃了，却又没了时间，一直在忙着处理各种事情。 “如果能全部卖掉，那当然很不错，可问题是就算1块5一斤都没人愿意过来收，能卖掉的只是极少数，大多数果子都烂在山上了。所以他们看见有果贩子来收果子，两家人就争了起来。” “难怪石头村后来变成了生猪养殖基地，原来是芒果卖不出去。” 王贺弟恍然大悟。 “是啊，养猪虽然臭一点，但是赚钱确实是比种芒果要多不少，所以自从养上猪之后，大伙就没心思再去伺候那些芒果树了，任它们自生自灭，权当是绿化。但是它们每年还是会结很多果实。有人来收就卖一点，如果没人来收，也就浪费了。” 杨军不无惋惜地叹了口气。 王贺弟忽然心念一动，对杨军说道：“老杨，我的直播间有些人气，不如我今天上午顺手帮你们做一场直播，试试卖芒果，说不定能给乡亲们带来一笔额外的收入。” “那敢情好！咱们村今年遭了猪瘟，虽然你资助了我们，但也只是收回成本而已，猪瘟过后不知何时才能重新养猪，但家里各方面开销依旧是要付的，如果卖芒果能挣到一笔钱，村民的日子肯定会轻松很多。” 杨军对王贺弟的想法非常支持。 因为闺女杨红雨跟他介绍过王贺弟在杭城直播卖货时的惊人表现，他对王贺弟的能力非常信任。 试想，王贺弟如果没有过人的本事，怎么可能拿一千多万来石头村做慈善？ 当然了，如果能拿到县里的补偿款，村民的手头就会宽裕很多。 但问题是这笔补偿款不知道何时才能发放，如果两三年之后才拿到，养猪又无法尽快步入正轨，那这两三年村民的生活就很拮据了。 “许婉，咱们把今天的计划调整一下，待会到了村长家，你赶紧在后台把相关的货品设定做好，挂上直播间，咱们就开始带货，在中午前结束，这样的话也不影响中午吃龙凤全席。” 王贺弟转头吩咐自己的助理。 “老板，咱们准备卖多少钱一斤呢？” “市面上的凯特芒，大概是6块多一斤，咱们就卖5块吧，给粉丝们一点福利。记住，咱们今天的要点是打慈善牌，昨天咱们收购病猪花了一千多万，希望今天靠卖芒果能够赚点钱弥补。村民们也赚点果子钱，粉丝们吃到便宜的凯特芒，大家都能够从这个事件中获利。这一点要跟观众们说清楚，不丢人，不用遮遮掩掩。” “好的老板。” “王总，我想起一件事，如果你今天真的要直播卖芒果，我觉得你应该先跟村长签一份收购协议，不然假如你卖了很多芒果出去，而村民眼红了，坐地起价，卖给你六块钱一斤，那你就被动了。” 杨军顺手从路边的树上摘下一个芒果，剥开来递给王贺弟。 是哦，这倒是个大坑，幸亏老杨提醒我……王贺弟接过芒果，咬了一口，顿时汁水横流，味道香甜，有浓郁的芒果味，这品质至少可以打八分。 他以前看过一个新闻，就是类似这种事。 当地村民眼红主播赚得太多，把水果的价格提到一个天价，那个主播不忿，去其他地方采购水果来交货。 哪知有些观众非常较真，说主播的货品产地不对，是挂羊头卖狗肉，虚假宣传，就去投诉，结果主播被罚了一大笔钱。 “嗯，我们这就去找村长签合约。”王贺弟嘴里嚼着芒果肉，感觉石头村的这品种真心不差，比他家附近农贸市场卖的都要好吃。 村长家非常热闹。 人来人往，就像赶大集一样，妇女们围着围裙，正在准备中午龙凤全席的食材。 杀鸡的杀鸡，宰羊的宰羊，劏鱼的劏鱼。 王贺弟的两名男员工已经先到了，坐在一张半旧的八仙桌旁，跟村长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村长解决了病猪扑杀的难题，又得到了王贺弟给的买猪款，心里一块重石落地，显得特别开心。 他跟王贺弟的两个员工有说有笑，完全不像昨天刚见到时的那个严肃样。 出乎王贺弟的意料，牛成家的五兄弟竟然也在，见到他来，纷纷站起身恭敬地打招呼： “王总，来了？” “王总，这里有椅子，过来坐。” “王总，请喝杯茶。” 简直就是把他当恩人来对待。 杨军虽然跟村长不对付，但王贺弟是他介绍来的，而且帮了石头村这么大的忙，村长对他的态度也和善多了，叫牛成端了杯茶过去招呼他。 杨军接过茶，自己扯了一张小四方凳，坐在离村长老远的地方，跟牛成的五弟唠嗑，交流养猪心得。 “村长，上午既然没啥事，我想帮你们卖卖芒果，给乡亲们搞点收入，你看行么？” “好事啊！你想怎么卖？你认识水果市场的大批发商？”村长眼睛一亮，立刻来了兴趣。 “我不认识批发商，我是在网上直播带货的。” “直播带货啊，那没戏！咱们村也有不少小年轻在弄，卖不出几斤芒果，纯粹就是白浪费时间。” 村长顿时脸上没了神采，颇为失望。 他原以为王贺弟在杭城认识什么大客户，是专门做水果批发生意的，那样就有搞头了，拉走一大卡车，有好几千斤呢。 “没关系的，我先试试吧，或许我能比他们多卖几斤！不过我想跟村里签个收购协议，不然我的粉丝买的货多，而咱们这边拿不到低价的货源，就不好了。” 王贺弟懒得费口舌跟村长解释直播带货如何有用。 事实胜于雄辩。 说服对方的最好方法，就是把业绩摆在他的面前。 “没那个必要！你只管放心卖，你要多少芒果，我叫儿子去后山摘下来给你，不要钱，免费送给你。”村长非常豪气。 昨天王贺弟给了他大几十万的买猪款，回送点芒果做人情算个啥？ 做人情都显得寒碜啊！ “村长，我们还是签个协议吧，万一我卖的数量比较多，超过了你家种的数量，那就要跟其他村民收购了，其他人不见得像你这么大方，还是亲兄弟明算账比较好。” 王贺弟坚持要先签合同。 第八十二章 老铁们，下单吧！ “也行，那你起草吧，我签字盖章。” 村长其实压根儿就不相信王贺弟能卖多少，他只是不想扫客人的兴，只要王贺弟开心，陪他做做梦也无妨。 王贺弟就问村长要了一张白纸，手写了一份简单的采购协议，收购价定在1.5元/斤。 协议一式两份，两人签字按手印。 “村长，这事你要不要跟大伙宣布一下？”王贺弟把协议折好收进双肩包。 “这才多大一点屁事啊？不用宣布，我能做主，不然我这个村长还当来干啥？”村长摆了摆手，非常霸气地拒绝了。 “是啊，王总，别说村长已经跟你签了协议，就算没签，你按1块5一斤来收，已经是良心价了，换到谁都愿意卖给你，就怕你收不过来。” 牛成在旁边笑着解释。 “村长，能透露一下咱们村每年能结多少斤芒果吗？” 王贺弟得考虑总量控制问题，万一粉丝们太热情，下单太多，就算石头村的全部产量都顶上还不够供货，那就有点麻烦了。 还得另外找货源。 但这又牵涉到货不对板的问题，喜欢较真的买家还真的能把你投诉得脑袋冒烟。 “你问这个干啥？”村长觉得很奇怪。 “就随口问问。” “大概500万斤吧，按照一棵树结100斤芒果算，咱们村总共种了五万棵芒果树。”牛成在旁边插话。 500万斤，我按5块钱一斤来卖，销售额接近2，500万。 好，我心里有数了……王贺弟向许婉递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许婉是负责控制后台的，她按照500万斤来设置上限，卖完即止。 “给粉丝们发个通知，我们十五分钟后开始临时直播卖货。” “把器材都带上，我们现在上山，在芒果树下做直播。” 王贺弟吩咐几个员工。 “从我家后院的小门上山就是果园，我带你们去吧，顺便摘点芒果，给你们带回杭城吃。”村长热情地拿起剪刀和一个箩筐。 他感觉王贺弟这些人只是想玩一下，顺便消磨时间，打发中午吃大餐前的无聊时光。 “谢谢村长，我来拿箩筐吧。”王贺弟从村长手里接过筐子。 几个人从后院上了山。 山坡上，空气极好，到处都是绿油油的芒果树，一片接着一片，望不到尽头。 “现在直播间里面有多少人？”王贺弟低声问许婉。 “五万左右。” “把镜头对着我，我跟他们聊聊天。” “好的老板。” 王贺弟走到一棵芒果树下，回头对着镜头说道： “看得出，在20年前，石头村的村民们对发展芒果种植业充满了激情，投入了很多心血。” “只可惜当时没有考虑到地理位置这个劣势，又或者高估了芒果品种对果商的吸引力，真正把事情做起来之后，却发现实际上并没那么好赚。” “后来石头村的村民们又探索了其他的产业，最后他们发现养猪比较好赚，这里就变成了生猪养殖基地。” “我们从石头村的产业变迁，不难看出这里的人们是如何生生不息，百折不挠地勇于探索，在艰苦的自然条件下始终保持一颗积极的进取心。” “说实话，我很佩服他们！” “当然，这扯得有点远，今天我是来帮他们卖芒果的。这里比较偏僻，中间商不愿意来收芒果，所以这么好的芒果无人问津，只能烂掉，非常可惜。” “其实味道是非常好的，我刚才吃过一个，我敢拍胸脯跟大家保证，味道比市面上80%的芒果都要好吃。” 王贺弟面对镜头，就像跟朋友拉家常一样，娓娓道来。 营造的就是温馨真诚的气氛。 在这个走心的年代，想卖货，不跟买家交朋友怎么行？ “主播，多说无益，赶紧摘一个剥皮吃啊！” “我们都不知道这芒果里面的果肉是啥样，怎么知道它好不好吃？” 直播间里弹幕如飞。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昨天追了一整天直播的铁粉。 经过了昨天的沉重，今天的气氛明显变轻松很多，大家都很兴奋。 “好吧，既然大家都想看我吃，那我现在再吃一个给你们看，其实刚才我已经吃过了一个大的。” 王贺弟从树上摘下来一个熟得发红的芒果，这家伙足足有一斤多重，指甲一掐，轻松刺破果皮，用两根手指捏住，轻轻往两边一扯。 刺啦！肥厚的果皮应声裂开。 连扯三下果皮，里面红黄色的果肉就完全露出来了。 王贺弟低头咬了一口，醇厚的芒果汁顺着他的嘴角哗哗往下流。 “主播，你吃的真甜啊，看得我都流口水啦。” “我看主播的表情，这芒果应该很好吃！” “好多水呀！一个至少能打两杯芒果汁吧？” 直播间里的气氛被带了起来。 观众人数上升到30万人，昨天最高峰时是800多万人。 “甜，真的非常甜！这个果肉不仅肉质肥厚，还非常丝滑，没有一点残渣，有非常浓郁的芒果香味，我建议喜欢吃芒果的老铁们不妨入手几斤试试。” “坦率地说，我卖这个就是为了赚钱，让村民赚钱，让我自己也赚钱。昨天我收购病猪花了1500多万，说一点不心痛那是假的，谁的钱都不是白捡来的，是不是？” “主要是我觉得这里的村民真的太不容易了，好不容易把猪养大，结果遇到飞来横祸，所以我才想帮他们，如果今天卖芒果能弥补他们一点开销，我当然很欣慰。” 王贺弟面对镜头诚恳说道。 他知道观众买的其实是一种情绪。 这年头，想吃芒果在哪里都能买到，人家为什么要买你的芒果呢？就是因为人家认同你的人设。 而人设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真诚！ 如果观众觉得你不够真诚，那你很难说服他们买你的货。 所以，与其说一些高大上的理由，还不如直截了当地坦承我就是想赚钱。 想赚钱不寒碜。 关键是我赚钱的同时能让村民也赚钱，能够让买芒果的粉丝也获得情绪价值，那就是多赢的局面。 “好，各位老铁，赶紧下单吧！石头村的村民接下来能否过上好日子，全靠你们的表现了！” “下单吧，老铁！” 王贺弟把吃剩下的芒果核用力朝山坡下扔去。 抄起剪刀，开始剪枝条上的芒果。 突然，一只色彩斑斓的壮鸟从山坡下方飞了上来，这鸟红嘴蓝羽，不偏不倚，正好停着王贺弟面前的树顶上，翘首四顾，神气活现。 第八十三章 卖多了 “好漂亮的鸟啊，主播赶紧拍下来！” “这是国家保护动物吗？我想养一只。” “这叫三宝鸟，我小时候经常在山上见到。” 直播间里一阵骚动。 王贺弟拿出手机，啪啪啪地拍了几张，灵机一动，对众人说道： “三宝鸟代表吉祥如意，心想事成，我会把今天的照片洗出来，每个下单的老铁们获赠一张。 祝所有收到三宝鸟的老铁们，高中生考上好大学，单身的找到好对象，结婚的孩子成绩好，老年朋友身体健康，每天都跳广场舞！” 王贺弟眼神真挚地进行煽情。 “谢谢主播的吉言！” “谢谢主播的吉言！+1” “谢谢主播的吉言！+2” “我要买芒果。” “我下单了二十斤。” “就冲这三宝鸟，我买五十斤。” …… 直播间的观众热烈回应王贺弟。 王贺弟淡淡一笑……这就是情绪价值！图的就是一乐，让观众在买芒果之余，还能开心一下，你去菜市场买芒果能得到这些吗？ 这就是直播带货的特别之处！ 王贺弟正在跟观众互动，突然发现许婉的脸色很难看，盯着后台的数据神情恍惚。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赶紧过去问她。 “老板，我可能闯大祸了。”许婉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白里透红的小圆脸淌着汗水，夏天的天气太热了。 “啥事？” “我刚才一时疏忽，把货品的数量上限多写了一个零，设成5，000万斤了，我本来是想设500万斤的。” “这没啥关系，你赶紧把它调回来，应该没人注意到。”王贺弟宽厚地摆摆手。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卖掉了700万斤啊，都已经超过了石头村的500万斤了，多出来的200万斤怎么办？”许婉急得快要哭了。 如果从外地买两百万斤芒果回来救场，花费运费和精力不说，万一被较真的买家发现货不对板要求索赔，不仅公司利益受到损失，而且声誉也会受到极大的打击。 毕竟现在的市场氛围对直播公司挂羊头卖狗肉的行为非常不宽容。 “有这事？卖得这么快？”王贺弟一怔，急忙探头看后台数据。 发现直播间的人数已经上升到了300万人，成交数量确实达到了700多万斤，而且还在稳步上升中。 想想也不奇怪。 芒果是常见的水果，大家都爱吃，价格也不贵，按照5块钱一斤，就算买20斤也不过花100块钱。 加上王贺弟昨天仗义疏财的高大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众人对他产生了极大好感，这个买二三十斤，那个买三四十斤，20万人同时下单，销量瞬间就到了700多万斤。 王贺弟看时间，从开始直播到现在，还不到半个小时。 “赶紧跟观众打招呼，说货已经卖完了，叫大家不要再下单了。”王贺弟也紧张了。 “好的老板，可是多卖的这200万斤怎么办啊？” “我找村长商量，看附近有没有人也种芒果。” 王贺弟转头找村长，发现后者在不远处，正蹲在地上逗狗玩，就赶紧走了过去。 “王总，咋啦，不直播卖货了？”村长见王贺弟向他走来，乐呵呵地打招呼。 “不卖了。” “我早就说过，直播卖芒果没啥效果，卖不出几斤的，咱们村一直有人在尝试，可是真的没卵用。”村长以为王贺弟是因为直播效果不好，准备收工下山了。 “不是啊村长，我们已经把石头村的全部芒果都卖光了。” “啥？咱们石头村的芒果有500万斤，你才用这点时间就全部卖掉了？”村长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卖了不止500万斤，而是700多万斤。”王贺弟苦笑着说道。 “啥？你们竟然卖出了700万斤？” 村长睁圆了眼睛，彻底震惊了：“我不相信，我要看看数据。” 王贺弟就把他领到许婉旁边，给他看销售数据。 一单一单的订货。 密密麻麻的。 简直能让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晕倒。 村长吃惊得说不出话。 “村长，我现在的麻烦是，这额外多出来的200万斤果子如何组织货源？您认识附近有人也种凯特芒吗？” 王贺弟神色凝重地问道，一点都没有创造奇迹的喜悦。 “认识认识！我太认识了！咱们附近的两个村都种凯特芒，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他们把芒果送来，他们还要摆一席龙凤宴感谢我。”村长洋洋得意地说道。 “也是这种品质？” “对，当年我们下河十六村引进的都是一个项目，全都种一个品种。”村长很肯定地回答。 “那就太好了。”王贺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样的话，就不存在货不对板的问题了。 “我现在就联系货源。”村长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 临河镇。 镇长易伟此时正在办公室里焦头烂额。 今天是星期六，本该休息的，但他还在上班，不得不加班。 因为下辖的三个自然村都爆发了严重猪瘟，上级要求立刻入村扑杀病猪。 这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 果不其然，良田村和平溪村都出了问题，扑杀行动遭到了村民们的激烈反对，这两个村的村长不断打电话来向他请示汇报，商量对策。 易伟从昨天到现在都呆在办公室，协调各种事情，一宿都没怎么睡，嗓子都哑了。 唯一让他觉得欣慰的是，石头村的村长吴大富这次表现异常出色，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打一个电话过来，想来进展应该是不错的。 “嗯，老吴这人平时做事不太利落，没想到这次却表现得比其他两个村长更好，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易伟微微点头。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吴大富打来的。 玛德，才说他省心，没想到立刻就来麻烦我了……易伟点击接听键。 “镇长，我这边出了点麻烦，想请你给帮忙解决一下……”吴大富的声音显得异常兴奋。 有麻烦还这么兴奋？这家伙不会因为心理压力过大，精神错乱了吧？易伟不耐烦地打断了对方的话： “吴大富，你一定要学会开创性地工作，要敢于担当，把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管好，别什么事情都往上级部门推。” 第八十四章 天降大任 “镇长，这件事我真的没办法解决啊，必须你出面协调才行。” 吴大富委屈地说道。 “在你们石头村发生的事，你身为石头村的村长，难道没有能力解决吗？那组织上要你何用呢？” 易伟有点生气了，感觉这干部实在缺乏担当精神。 “镇长，我这边刚才一不小心把良田村和平溪村的芒果各卖掉了100万斤，你说我不找你解决，还能找谁？” “什么？你卖掉了别人的芒果，还卖掉了200万斤这么多？”易伟顿时一愣，感觉吴大富是在吹牛。 而且这里面还存在一个明显的逻辑漏洞：“既然有这么好的事，你为何不卖你们石头村的芒果，要卖人家的芒果？” “我们村的芒果已经全部卖掉了啊，500万斤全都卖了，而且一不小心把隔壁两个村的200万斤也卖掉了。” 吴大富说话很有技巧。 他没有说王贺弟多卖了200万斤，而是从一开始就强调帮隔壁村卖掉了200万斤，这就让易伟先入为主地认为从另外两个村摘果子送过去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是易伟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 “老吴，你咋有这么大的本事呢，一下子卖掉这么多芒果？”易伟震惊了。 “镇长，其实也不是我的本事，而是我有个村民，他认识一个朋友，是做直播带货的，这人本事极大，不到半个小时就卖掉了700万斤芒果。” “既然是这样，你为何不让他多卖一点呢？”易伟突然激动起来。 及时雨啊！ 其他两个村为什么扑杀病猪的阻力这么大，就是钱的问题啊！ 镇财政眼下资金紧张，补偿款什么时候发下来是未知数，村民扑杀病猪后，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没收入，他们靠什么生活？ 可如果他们能从别的渠道挣得一笔外快，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至少生活压力会减轻很多。 就拿石头村来说吧，按照收购行价1块5来算，500万斤芒果就是750万元。 一个村突然多出750万元收入，就算一年不养猪，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易伟此时一点都不知道，石头村昨天已经从王贺弟手上得到了一大笔买猪款。 这是吴大富刻意营造的效果。 他担心镇里如果知道此事，将来把补偿款优先付给另外两个村，石头村的补偿款就更加遥遥无期了，村民会骂死他的。 所以昨天临别时，他特意给了钱松三只生蛋的大母鸡，嘱咐他不要把这件事往上报，只说石头村的病猪扑杀工作进展顺利，已经圆满完成。 所以易伟直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 “多卖一点？你想卖多少？”吴大富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只是村长，还不习惯站在全局的角度思考问题。 “当然是请你的朋友把良田村和平溪村的芒果全部卖完啦！你就这么自私，只管自己的吗？”易伟怫然不悦。 吴大富瞬间反应过来，随即讨价还价：“镇长，那我有啥好处？” “好处？你身为村长，面对事情不讲担当，只关心自己有没有好处，你这是什么觉悟，水平就这么低吗？”易伟怒斥对方。 顿了一下，缓了缓语气，又道：“行了，别再啰嗦了，这件事你如果帮我办好，你去年打报告说石头村要修桥的事，我可以批准。” “谢谢镇长，我这就去安排。”吴大富顿时眉开眼笑。 他把隔壁两个村的数据要来，跟王贺弟商量继续往下卖。 “行吧，既然镇长有这个想法，我的粉丝也想吃你们的芒果，那就试试吧。” 王贺弟在犹豫中答应了。 既然上午也没啥事，当地有这个意愿，他也就成人之美，其实他想早点回杭城弄新能源车的项目，不太想在石头村节外生枝。 良田村的芒果产量大约是400万斤，平西村大约是350万斤，王贺弟让许婉把货品库存设定在1，450万斤，然后发出通知，现在可以继续购买。 销售数据，在稳步上升。 …… 镇长办公室。 易伟跟吴大富通完话，眨巴眨巴眼睛，想了一下，拨通县长刘振国的电话。 “刘县长，我有个紧急事件，想向您汇报。” “说吧。”宁水县县长刘振国有气没力地躺在沙发上，神情疲惫地回答。 他的心脏病又有发作的迹象，心窝处隐隐作痛。 这是累的！ 他管辖的三镇十六村最近都不省心啊，本来经济底子就弱，好不容易搞起了生猪养殖业，哪知今年遭遇猪瘟，现在不得不大面积扑杀病猪。 接下来不仅这块税收没了，受影响的村民还要县财政拨款补助，从哪里找钱来填这个大窟窿？ 头疼啊！ “县长，我有个朋友是做直播带货的，他帮咱们镇的三个村直播带货卖芒果，您猜怎么着，他才花半个小时，就已经卖掉了700万斤芒果。” 易伟兴奋地向上级汇报自己的工作成绩。 工作中有了成绩，千万不能藏着掖着，必须及时让领导知道，这对不断追求进步是很有帮助的，他深谙此道。 “什么，有这事？半个小时就卖掉了700万斤芒果？”刘振国吃了一惊，立刻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双目有了精气神。 “千真万确！” “那好，你把咱们全县十六个村的芒果都交给他卖，如果这件事大功告成，我可以考虑让你再往上进一步，黄副县长年底就要退休了。” “这个……” 易伟本能地有点犹豫。 县长的意思他听得非常清楚，他当然很想要副县长这个位子，但问题是他并不认识王贺弟啊。 王贺弟是吴大富认识的，把全县的芒果都交给人家卖，人家愿意接这么重的任务吗？ 他不敢贸然答应。 如果现在答应了，万一对方不肯接活，那可就在县长面前丢大脸了。 毕竟卖芒果可不是容易的事，全县16个村，产量加起来超过一亿斤，这可不是普通人敢随便接的活。 “怎么，你跟这人不熟？”细心缜密的刘振国立刻觉察出下属有异样。 “没有没有，我跟他挺熟的，应该没啥问题，不过我还是跟他打声招呼为好，问问他的意见，毕竟这么多芒果，人家应承下来肯定会有心理压力。” 易伟不想自己刚才说的大话被县长识破，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 “你这个朋友叫啥名字？” 刘振国对易伟无意中暴露的破绽穷追不舍。 不为别的，是因为他最反感下属不老实，在工作中弄虚作假，损害人民群众的利益。 第八十五章 居然变成了开地图打怪兽 “县长，他也不是啥名人，估计说出来您也没听过，时间很急，我现在马上打个电话给他，把您刚才交代的任务安排下去，万一他结束直播，那就麻烦了。” 易伟哪知道王贺弟的名字啊，只能打个马虎眼，先糊弄住刘振国，再打电话问吴大富。 哪知道刘振国没给他这个机会。 “易伟，你不会连自己的朋友叫啥名字都不知道吧，还是对我有所保留啊？” “县长，我怎么可能对您有保留啊，我的一切都是您给的，咳咳咳……” 易伟急中生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同时用手抓起一支铅笔，在旁边的纸上写了一句话给女秘书看：马上打电话给吴大富，问那人叫啥名字？ 女秘书会意，立刻抓起手机，快步走到外面的走廊，打电话。 “易伟，你怎么突然咳嗽了？”刘振国的语气明显不悦，直觉告诉他，下属有猫腻，分明就是在用咳嗽岔开话题嘛。 “县长，我这两天加班，晚上都在办公室睡，有点着凉了，所以刚才喉咙很痒，突然想咳嗽，非常不好意思，我并不是针对您的……” “行了，别这么多废话，快告诉我，你那朋友叫啥名字！”刘振国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易伟急得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这时女秘书从外面疾步冲进来，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王贺弟，小贺精选。 “县长，我那朋友叫王贺弟，他的公司叫小贺精选。”易伟立刻挺直身板，底气十足地回答刘振国。 “行了，你赶快告诉他，咱们县一年的芒果产量有1亿斤，让他放胆去卖，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全力支持他！” 刘振国记住了这个名字。 挂断电话，易伟打给吴大富，传达县长的最新指示。 之后，他熟练地点开手机里的直播软件，进入王贺弟的直播间，心情紧张地观看芒果的销售进展。 他对王贺弟不是很熟，但对直播卖货非常熟悉。 因为他闲暇时经常观看一位女主播的直播，那位主播就是直播界一姐林浅浅。 没错，易伟是林浅浅的铁粉。 不过不是心胸狭隘的那种私生饭，而是心胸开阔的优质粉。 原因是他已经结婚了，早就有了老婆孩子，而林浅浅是身在杭城的富婆。 易伟一点都不认为自己跟林浅浅在现实生活中会有什么交集，纯粹把她当成电影明星一样来欣赏，属于很健康的粉丝心理。 前段时间林浅浅传出有绯闻男友，易伟对此也一笑了之，没到后台发过激烈的留言。 在他看来，林浅浅已经二十好几了，也该谈男朋友了，只是照片上的那个男生并不是什么花样美男，感觉配林浅浅有难度。 直到这时，易伟都没有把林浅浅的绯闻男友跟石头村卖芒果的能人王贺弟联系在一起，以为是两个不相关的人。 …… 石头村。 村长家后山的芒果园。 吴大富结束跟镇长的通话，神情忐忑地问王贺弟：“王总，刚才镇长说，县长下达任务给我，请您帮全县的果农解决销售难题。” “全县？”王贺弟一怔：“你们全县每年收获多少斤芒果？” “咱们宁水县下辖三个镇，自然村总共是十六个，按照这几年的芒果产量估算，大概有一亿斤可卖。” “既然是县长有令，又是对果农有好处的事，我当然会尽力而为。” 王贺弟沉吟道：“只是这一亿斤数量实在太多，我能力有限，只能卖多少算多少，我可不敢打包票一定卖完的，这话必须说在前面。” “没问题，没问题，这只是上头的期望，不论你完成了多少，我们都会感激你的。” “收购价全部都是1块5？”王贺弟对这个很在意。 “对！县长向你保证，收购价格不高于1块5，如果卖的量大，他可以出面把价格往下再压1~2毛钱。” “那就没必要了，我也不差这点小钱，无论销量是多少，都按1块5来结算吧。” “那就太感谢了，谢谢，谢谢！”吴大富眉开眼笑。 石头村的芒果虽然已经全部卖完，但如果王贺弟帮其他村卖掉很多芒果，镇长一高兴，肯定拨款帮石头村把桥给建好，那对石头村未来的发展就太有利了。 1亿斤芒果是700万斤的14倍，我该怎么卖呢？ 按照普通的手法卖，速度太慢，恐怕得用新招才行。 王贺弟学过直播带货学，知道激发粉丝行动力的有效方法就是树立一个目标，直观地呈现进展，明确告诉大家取得更多的进展需要大家做些什么。 具体到卖芒果，该怎么确定目标并且呈现进展呢？王贺弟陷入了沉思。 突然，他眸光一亮……有了！ “村长，能不能让上头发一张全县地图过来，最好在地图上标明每个村的芒果产量，我有用！” “行啊，没问题，这个图我去镇里开会时经常见到。” 很快，这张地图传到了王贺弟的手机里，王贺弟转发给许婉，让她在直播间进行展示。 一个村一个村的攻克，一个村的芒果卖掉了多少，就把相应的面积涂成红色。 比如石头村是500万斤，现在卖掉了100万斤，就在地图上把石头村的面积20%涂成红色，让粉丝们很直观地看到一个村有多少产量已经被解决了。 如果那个村全部被涂成了红色，那就意味着它的芒果已经被卖光了。 再给今天的直播取一个很有激情的口号：用爱心攻占下河十六村！ “各位老铁请看，咱们今天的直播带货有了新的玩法，红色覆盖的面积表示我们帮助了多少困难果农，现在石头村已经全红了。” “如果今天做到全覆盖，攻占全部16个村子，那么意味着我们帮助了这里的所有果农。” “各位老铁，请从钱包里拿出你们的弹药，向这里肆意开火吧！这些芒果全是怪兽，把它们俘虏回去，统统杀来吃掉，把它们吃得一个不剩！” “吃它！” 王贺弟剥开一个肥厚的大芒果，面对摄像镜头，面目狰狞地咬了一口。 这是他今天上午吃的第三个芒果了。 说实话。 有点撑！ …… 第八十六章 我该怎么蹭流量呢？ “浅浅你看，没想到姓王的竟然跑到了川南一个小村子里面卖芒果。” “这小子真的走了狗屎运，竟然卖了700多万斤，估计能赚3000多万呢！” “不过姓王的也真不讲究，从卖楼沦落到卖农产品，为了赚钱，这人啥都不管不顾了。” 早上，林浅浅才走进自己的豪华办公室，助理翟红就很不服气地拿手机给她看，脸上写满了嫉妒。 “哟，他的直播间现在怎么这么多人啊，有1500多万了。”林浅浅是真的被惊到了。 她记得上次王贺弟卖口红的时候，直播间人数才是几十万人。 后来到了卖房子，观众也就过百万而已。 没想到才几天不见，他的观众人数就已经升到了千万级，这个数据已经可以跻身于二线主播之列了。 这家伙，进步飞速啊！ 而且口号设计得也挺有意思的，攻占下河十六村，弄得好像玩游戏打怪兽一样。 还开了地图，已经有三个村的地图被完全涂红了。 直播间的气氛很热闹，不断有人下单，成交数字持续攀升。 他的流量怎么会增长得这么快？林浅浅非常好奇。 她注意到有粉丝不断提起昨天买猪的事，像是大家对这件事感触很深，对王贺弟处理这件事的观感非常好。 “对不起，我是刚来的新人，昨天主播买了什么猪，有人能告诉我一下吗？”林浅浅按耐不住好奇心，就用杭城女将军的马甲在直播间里问了一嘴。 直播间里的男观众见林浅浅的头像是一个英姿飒爽的美少女，直觉认为她是漂亮女生，就热情地给她做科普。 你一言我一语。 很快林浅浅就弄明白了。 原来王贺弟这次去川南石头村是专门做慈善的，今天卖芒果只是无意中涉足。 粉丝们之所以这么热情，主要是被他的善举所感动。 “原来是这样，他这个人设立得真的挺好，我能不能也蹭下这个流量呢？”林浅浅托着精致的下巴，眨眨又弯又长的睫毛，开始认真琢磨起来。 她似乎天生就是为了直播带货而生的。 每逢遇到热点事件，她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思考能不能为自己引流，怎么引流？ …… “感谢各位的厚爱，在各位老铁的爱心火力支援下，我们已经攻占了三个村庄，接下来我们要攻占第四个村庄，这个村庄的怪兽并不多，只有430万斤。” “按照目前的速度估算，20分钟就能完成。但是，老铁们，咱们能不能再快一点呢？” “我们的身后还有12个村庄，那里的村民正在向我们发出求救的呼喊。老铁们，加大火力，争取在十五分钟内把它给干下来。” “全看你们的了！” 王贺弟面对镜头，激情澎湃地挥舞拳头。 他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情绪状态，仿佛真的指挥千军万马，跟蹂躏村民的怪兽作战。 这时他裤兜里的手机响了。 拿出手机扫了一眼，竟然是魏管家打来的。 他跟直播间的观众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就走到旁边接电话。 离开前扫了一眼直播间的人数，已经快到2，000万人了，这是他直播生涯中前所未有的高度。 主要是平台推波助澜，见他这里人气旺，容易形成热点事件，就在首页进行了推荐。 “魏管家，有何关照？”魏管家很少打电话给王贺弟，印象中这似乎还是第一次。 “小兄弟，霍爷有急事找你，你方便到别墅这里来一下吗？” “今天恐怕不行，我还在川南，最快也要等几天之后了。霍爷有何急事，方便在电话里说吗？” 直播卖货，下单成交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还要把客户的资料打印出来，把客户订购的芒果进行分装，联系快递公司发货。 之后还要售后。 这里的村民显然不具备大规模发货的经验，所以王贺弟估计自己和几个员工可能要再继续待上几天，等把货全部发完才回杭城。 “你去川南干啥，是旅游吗？”魏管家很好奇。 “不是旅游，我有个朋友的家人在这边养猪，遭了猪瘟，生活挺难的，我想来帮助他们，算是做慈善吧。” 王贺弟把石头村的事简要跟魏管家介绍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小兄弟，看来你宅心仁厚，很乐善好施啊。” “没有没有。” “霍爷急着找你，是想问一下，你的祖上还有没有更值钱的文物传下来？霍爷想收，要最珍稀的那种文物，越贵越好。” “霍爷急着收顶级文物干啥？”王贺弟有点奇怪。 以前都是他有文物向霍爷推销，这一次反了过来，霍爷竟然主动问他买文物，而且要最好的那种档次，这里面肯定有缘由。 “是这样的，上次蔡栾贤不是在杭城大学大败而回嘛，他回到港岛后把事情跟周围圈子的人一说，港岛收藏圈觉得丢了面子，很不服气，就想来杭城找回场子，他们昨天正式向霍爷下帖子发起挑战。” “哦，他们想怎样找回场子呢？”王贺弟眉毛一挑。 “他们派出三巨头，各出一件最贵重的藏品，跟咱们举行一场杭港两地文物交流会，还请来了苏付比拍卖行最有声望的两名估价师当评审，名义上是交流，实际上就是斗宝，想把咱们杭城收藏界给彻底压下去。届时，这场交流会还将对全球华人收藏界现场直播，影响很大。” “是这样啊……” 王贺弟饶有兴趣地问道：“这三巨头准备拿什么文物跟咱们较量呢？” “有两人的珍藏目前秘而不宣，要当场揭晓，但有一人的宝物已经提前公布了，其实是向我们这边施加心理压力了，他的藏品是明代永乐青花瓷九龙纹大瓶。” “九龙纹大瓶？这东西值钱吗？” 王贺弟对文物其实一无所知，完全就是门外汉。 真要论起来，他现在只能算是文物界的二道贩子，对很多东西都不太清楚，根本比不了霍爷、辛奎松这种有深厚考古功底的高手。 但他有个杀手锏，就是能跟朱祁镇连线，这个优势无人能比。 “那你听说过明代永乐青花瓷九龙纹大盆吗？” 魏管家再问。 第八十七章 一个大单 “没听说过。”王贺弟老实地摇摇头。 “你可以在网上搜一下，这个盆在2012年被拍出了8.9个亿的天价，对方的大瓶和大盆是同一个窑烧出来的，制作工艺完全一样，但是因为瓶子的造型更加复杂，所以艺术价值要超过大盆，估计价值在十五亿左右。” “永乐年间的瓷盆为啥卖这么贵呀，莫非皇帝在里面洗过澡？”王贺弟觉得很不可思议。 花9亿买个瓷盆，这太夸张了吧，简直是贫穷限制想象力啊！ “不是洗澡的问题，而是这个九龙纹大盆很有来历，据说永乐帝朱棣很喜欢孙子朱瞻基，特地召集当时最好的工匠，用最好的原料，在最好的皇家官窑烧出了一套瓷器送给朱瞻基，就是咱们刚才说的大盆和大瓶。” “朱瞻基是不是朱祁镇他爹啊？” “对的。” “那我就放心了。”祖上赏给父亲的东西，做儿子的手上肯定还留着。 到时直接问朱祁镇要就行了，反正对方现在有求于自己。 “你放心什么？”魏管家很奇怪。 “哦，我是说我明白了。” 王贺弟赶紧纠正。 “王老弟，老爷让我问你，你那边有宝贝能压过对方的永乐大瓶么？” “这个……似乎没有。”王贺弟含糊其辞地表示拒绝。 当然要拒绝啦！ 霍爷让魏管家来问，目标肯定不止是要压过对方的永乐大瓶，而是连其余两件宝物都要压过。 可对方到时会拿出什么宝物，这完全是未知数，如果王贺弟现在打包票说自己能拿出祖传宝物稳赢对方，万一做不到呢？ 就算你做到了，对方也不见得对你有多感谢，因为这是你应该做的，谁叫你事先做了承诺啊？ 人性就是如此。 所以王贺弟已经想好了策略。 先让霍爷那边对自己不抱任何希望，然而自己到斗宝现场当吃瓜群众，如果有把握赢对方，他就出手帮霍爷，事后杭城文物界肯定会对他感恩戴德。 如果对方的宝物太过厉害，斗不赢，那他就从头到尾吃瓜，也没谁敢说他的不是，他反正都不属于杭城文物圈子的人，你们斗宝，关我啥事？ 这样一转换，进可攻退可守，就主动多了。 “这样啊……” 魏管家显得颇为失望：“那你何时回杭城呢，老爷想跟你见个面。” “这个……不太好说，我要帮这里的果农卖完芒果才能回去，他们太需要我的帮助了。”王贺弟冠冕堂皇地婉拒。 霍爷跟他见面，两人能谈什么？还不是想打探他手里有啥压箱底的宝贝。 这种底牌哪能随便被人摸清楚呢？ 最好的办法就是虚虚实实，遮遮掩掩，让对方无从判断自己的实力。 “不过，斗宝会时间确定之后，您可以通知我一声，我会尽量赶回去看热闹。”王贺弟说的很明白，他只是回去看热闹，不是要参与。 “.…..好吧。” 魏管家无可奈何地结束了通话。 这次通话显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但你能埋怨对方吗？ 对方又不是文物圈的人，人家凭什么要扛起斗赢港岛文物圈的大旗啊？ 人家能时不时卖几件令人眼前一亮的宝贝出来给你，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还能要求人家把天底下最值钱的古董都拿出来啊？ 要求过分了！ 魏管家在心里叹口气，走进书房，把王贺弟的意思向霍爷汇报。 坐在轮椅上的霍爷沉吟不语，似乎在琢磨什么。 片刻后。 “魏东啊，王小友既然在川南为村民卖芒果，你吩咐下去，让咱们旗下的公司也买一些芒果发给员工，当做公司福利。” “老爷，您这招真是妙啊，先给他好处，让他欠咱们一份人情，到时自然就不好意思袖手旁观了。” “哼哼！”霍爷淡淡一笑。 …… 石头村。 王贺弟和村长吴大富正在芒果树下，脑袋贴着脑袋观察直播间的成交情况。 目前已经确定有八个村的芒果基本卖完。 成交开始趋缓。 这是直播带货的规律，在黄金时间段结束之后，销售曲线开始下降。 按照这个趋势，就算再直播两个小时，恐怕也只能卖掉半个村的产量。 “不好意思啊村长，我只能帮你们卖掉一半的货，剩下八个村我没能帮上忙。”王贺弟有点愧疚。 虽然5，000万斤的销售量，2.5亿的销售额，1.75亿的销售毛利，在直播带货界已经足以笑傲江湖，但是另外八个村的果农却两手空空，毫无收获。 他们的心情肯定是很难受的，王贺弟完全能想象得到。 “不不不，王总，你太谦虚了！你已经做得非常出色，我代表八个村的村民向你表示感谢。” 吴大富高兴得有点语无伦次，一点都没细想自己是否有资格代表那八个村。 “那咱们就准备结束直播吧。”王贺弟转头小声征求许婉的意见。 “好的老板。” 几个员工喜形于色，都非常兴奋。 本来只是利用等午饭的闲暇时间带货，居然就成功了，创造了奇迹，公司赚了差不多一个多亿，回到杭城后，肯定又能得到一笔丰厚的奖金。 “各位老铁，今天咱们的直播带货卖芒果就准备结束了。” “虽然我们没能把十六个村都攻占下来，但我还是要代表下河十六村的果农感谢大家，正是你们的慷慨，让他们在遭受猪瘟之时得到一些经济上的帮助。” “接下来我会尽快发货，每份发货都会附上三宝鸟照片一张，希望三宝鸟的福气能够传递给每一位老铁，祝各位心想事成！” “好，今天的直播到这里就正式……” “老板等一下，刚刚成交了一个大单！”许婉突然大喊一声，打断了王贺弟的话。 王贺弟和村长同时被吓了一跳。 “什么大单啊？一惊一乍的。”王贺弟觉得许婉这个表现很不淡定。 就算有人出手买个一两千斤芒果，那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剩下的芒果可是5，000万斤啊！ 如果为了一两千斤的成交迟迟不结束直播，那么恐怕播到这个月底，大家都回不了杭城。 “老板，刚才有人买了620万斤芒果啊！”许婉激动得连声音都变调了。 “什么，你说多少斤？”王贺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620万斤！大枣村一个村的产量她全包了！” “这人是谁呀，他买这么多芒果干啥？” 王贺弟感觉脑子都不够用了。 第八十八章 大神登场 如果对方是芒果批发商，直接去田间向果农收购好了，何必以五块钱的价格在直播间买呢？ “老板，是林浅浅！是她买的！”许婉激动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是她买的？” 王贺弟觉得很奇怪，林浅浅的“杭城女将军”这个马甲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按理说许婉是不应该知道的。 “老板，她用的就是林浅浅本名啊，我当然知道啦。” 啥，林浅浅居然用本名来支持我？ 她不怕粉丝们胡乱议论我和她的关系？ 王贺弟顿时愣住了，不知道林浅浅此举的用意是什么。 直播间的气氛，此时已经完全沸腾！ “这个林浅浅是谁呀，不会是直播界一姐吧？” “当然是浅浅女神啦，不然谁有这么大的手笔，出手就是620万斤，货值3000多万的芒果！” “女神买这么多芒果干啥，准备吃到下辈子吗？” “我觉得她是为了帮主播，前段时间就有人传这俩是cp，现在看来传闻果然不虚。” “唉，女神恋爱一上头，跟普通小姑娘没啥两样！” …… 杭城，电商大厦。 林浅浅的豪华办公室。 “浅浅，我觉得你这样做是很欠考虑的，不仅花了钱，还让外界疯传你跟姓王的有暧昧，这对你影响很负面。” 翟红对老板刚才的举动十分不认同。 “红姐，不会负面的，相信我。” 林浅浅微微一笑，在某公众平台上发出一条围脖：“现在川南的凯特芒很火啊，嘻嘻！我也表示对果农的支持，顺便蹭一把流量！家人们，今晚8点我会把这些芒果原价卖出，5元进5元出，我一分钱不赚，想吃网红芒果的家人们记得晚上见哦！” “果然是林浅浅，我看到她的最新围脖了，她就是在献爱心，支持山区果农，不是跟这个主播谈恋爱。”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浅浅名花有主了。” “女神果然是女神，就连心地都这么善良，以后我粉定她了！” …… 直播间里弹幕如飞。 镇长易伟一直捧着手机在办公室里看直播，看到此时不由的一愣。 “难道林浅浅的绯闻男友就是这个王贺弟？” “看林浅浅今天的表现，应该不会对他没有一点好感，那我真的好奇这人到底是怎样的人中龙凤了。” “既然本尊到了我的地头上，我岂能不去接待一下？日后说不定还能通过他拿到林浅浅的签名呢。” 易伟换了一件干净衣服，拿起手机，匆匆走出办公室，开着车驶向石头村。 “谢谢林浅浅小姐，一次性买这么多芒果，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买来自己吃的，是为了帮助这里的果农，我代表大枣村的果农向你表示感谢！” “谢谢！” 王贺弟对着摄像镜头认真地鞠了个躬。 “太厉害了，太了不起了，我从来没想过600万斤芒果可以一下子卖掉，我要向镇长汇报！”吴大富激动地拿起了手机。 “等一下，又进了一个超级大单，天哪！”许婉突然发出一声惊叫。 整个人呆住了，仿佛被电流击中一样。 “什么超级大单，难道还有比600多万斤更大的单？”王贺弟疑惑地问道。 他实在无法想象，还有谁能比林浅浅的手笔更大。 “这人买了1，800万斤，三个村的产量一下子全都卖掉了！”许婉瞪大难以置信的眼睛，声音像是在梦呓一样。 “他的昵称是什么？”王贺弟急切地问。 “霍云峰。” “是霍爷？”王贺弟在一刹那之间，突然明白了缘由。 刚才魏管家跟他通完电话后，肯定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了霍爷，霍元决定出手帮他。 霍爷旗下有这么多公司，买一千多万斤芒果发给员工当福利，也不过几千万的费用，对于他根本就不算什么。 但是霍爷却把乐善好施的名声给拿到了。 他敢用真名来买货，就是不介意借此扬名。 “谢谢霍老先生，我代表下河三个村的果农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王贺弟再次向镜头鞠躬。 “原来霍云峰就是大名鼎鼎的杭城霍爷，开眼界了！” “等等，谁能告诉我，霍爷为啥要买主播的芒果啊，莫非两人有什么隐秘的关系？” “主播搞义卖，霍爷也喜欢做慈善，两人志同道合惺惺相惜，这很难理解吗？” “霍爷牛逼，我就喜欢这种有道德感的富人！” …… 直播间里一片赞叹，热闹非凡。 王贺弟瞄了眼观众人数，快接近3，000万人了。 惊人的数字！ “老板，现在还剩下4个村，咱们是继续播下去，还是到此结束？”许婉问王贺弟。 王贺弟这时也有些犹豫。 如果再有几个大佬出手，那么剩下的4个村全部搞定就并非难事。 但问题是，跟王贺弟有交往的大佬只有林浅浅和霍爷，这两人都已经出手了，哪还会有其他大佬跑来买货呢？ …… 杭城，电商大厦。 直播界二哥叶佳琪正披着小号，隐藏在王贺弟的直播间潜水张望。 王贺弟卖芒果的事已经在整个平台都沸腾了，身为直播界仅次于林浅浅的二号人物，他哪会不关注呢？ “哥，林浅浅这妞真是太狡猾了，竟然玩了这么漂亮的一手，一分钱没花，把芒果转一道手，既蹭到了王贺弟的流量，又赢得了富有而慷慨的美名，还免费为她晚上的直播打了广告。难怪她能压你一头成为直播界一姐，谋略简直深不可测啊！” 他弟弟叶佳能满脸都是羡慕嫉妒恨。 “啥深不可测啊，说得这么玄乎，她懂这样干，我难道不懂么？小case而已。” 不以为然的叶佳琪退出现在这个马甲，换上本名。 果断下单。 付款。 …… 石头村。 “老板，梨树村的580万斤也卖完了，是直播界二哥叶佳琪买的。”许婉高兴得握紧小拳头在饱满的胸前挥了几下。 在龙国直播界，叶佳琪可谓是如雷贯耳的神级存在，排名仅次于林浅浅。 没想到他也来帮衬自己的老板，许婉觉得太有面子了。 紧接着下一秒，许婉又发出惊呼： “老板，稻穗姐也买下了一个村。” 第八十九章 波澜展开 “老板，狍子牙也买了一个村。” “大表哥也出手了，把最后一个村的产量买了，咱们的芒果全都卖完了！” 许婉高兴地抓住王贺弟的胳膊，在山坡上又蹦又跳，圆润的脸蛋兴奋得红扑扑的，像熟透的红苹果。 稻穗姐在直播界排名第三，狍子牙排名第五，大表哥排名第六，这些都是平时如雷贯耳的直播界风云人物啊！ 他们的年收入都是以亿为单位的。 “这些大佬怎么今天都来帮衬我，难道我的面子有这么大么，我怎么都不觉得呢？”王贺弟抓抓脑袋，觉得莫名其妙。 “玛德，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只不过手慢一点，居然连一根毛都没抢到，让这帮傻叉占到了先机。” 杭城电商大厦，直播界排名第四的风衣哥恼火地砸了一拳电脑桌，看到其他几位同级别的大佬都蹭到了王贺弟流量，唯独他掉队了，他心里有说不出的窝火。 “喂，镇长，报告你一个重大喜讯，经过我和王总的艰苦努力，排除万难，奋勇向前，终于把十六个村的芒果全部卖完了。对，总共卖出了一亿斤，一亿斤啊镇长！” 笑得合不拢嘴的吴大富在第一时间向易伟打电话汇报成果。 “好，我现在正在过来的路上，我要亲自见见王贺弟，表达我的感谢！”易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他现在似乎有点明白，像林浅浅这么优秀的女神为何会看上这个男人了。 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把十六个村上亿斤芒果全部卖掉，这是多么优秀的能力啊！ 说人中龙凤，都不为过！ 就算相貌不是，才干也能算是！ 跟这种人交朋友不会吃亏。 易伟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拨出一个电话：“喂，县长，向您报告一个重大喜讯，我那朋友太厉害了，竟然把十六个村的一亿斤芒果全都卖光了！” “你确定真的全部卖光了？”县长刘振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亿斤芒果，就是收入1.5亿元，这年头，你从哪里能随便找到1.5亿元资金注入财政？ 果真如此，那么全县的经济局面就完全打开了。 “千真万确啊！直播间里有销售额显示，上面的数字是一亿斤，我亲眼看到的。” “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买芒果呢？”刘振国习惯性地用严密逻辑寻找漏洞。 “我那朋友的直播间有3，000万观众，这个数量是很惊人的，但这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后来有很多重量级名人出面买芒果，他们的手笔很大，都是一个村一个村地包下来，最厉害的那位，直接包了三个村的产量。” “什么？居然有人包下了三个村子的芒果，这是什么人啊？”刘振国感觉不可思议。 “他是杭城霍云峰，听直播间的观众议论，这人应该是一位很有身份的大人物，不仅有钱，而且还极有权势，他跟我的这个主播朋友应该有私人交情。” “原来如此。”刘振国明白了。 放下电话，他饶有兴致地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上输入“王贺弟”三个字，仔细阅读返回的结果。 很快，他被王贺弟的传奇事迹震惊了： 十分钟卖掉二十万支口红！ 以一己之力掀起杭城楼市小阳春！ 在杭城大学力挫港岛著名收藏家蔡栾贤！ 现在又在他的宁水县一上午卖掉一亿斤芒果！ 奇人啊！ 如果宁水县跟这样的人才建立起长期合作关系，难道不是为未来的经济发展插上了腾飞的翅膀？ 刘振国拿起手机，拨给秘书：“立刻帮我安排车，我现在要去石头村一趟。对了，把主管经济的黄副县长也带上。” 不多时，两辆黑色的小轿车驶出了宁水县城，车头直指石头村的方向。 刘振国坐在颠簸的轿车后座，打电话给自己的上司东阳郡郡长郑峰报喜。 “郑郡长，您好，有件事我要向您汇报……” 刘振国把王贺弟直播带货卖芒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郑峰做了汇报，包括霍云峰老先生出手买了一千多万斤芒果。 “杭城霍云峰？！！！” 郑峰听到这个名字，微微眯眼，声音出奇地冷静。 “郡长，您或许不知道这个人物，但如果您在网上搜一下，其实关于他的新闻是有很多的，他是著名文物收藏家，旗下有很多产业，官场人脉极广……” 刘振国以为郑郡长不知道霍爷，想仔细向他科普。 哪知话还没说，郑峰就已经挂断了他的电话：“我知道了。” 原来郑郡长对这事不感兴趣，也难怪，一个郡的事这么多，下面管辖好几个县，我们宁水县卖几斤芒果，在郑郡长心里根本就不算是个事……刘振国在心里掩不住失落。 他不知道的是。 郑峰在掐断他的通话之后，沉思了十秒钟，然后神情慎重地拨出了一个号码。 脸上迅速浮现出以下对上的表情。 “魏管家，您好啊……” “我想问一下，这个王贺弟跟霍老是啥关系呢？” “好的好的好的，我明白了！我下个月可能有机会去杭城出差，到时我想登门拜访霍老和您，不知可否安排时间呢？” “好好好，那就不打扰您了，您忙，我先挂了。” 放下电话。 郑峰点点头，像是在心里做了某个盘算。 他拿起手机拨给秘书：“立刻帮我安排车，我要去宁水县临河镇石头村视察！对了，把负责经济的几个局长全都叫上，还有公安局长，电视台台长。” 不多时。 一个浩浩荡荡的车队驶出东阳郡府大院，直奔石头村而去。 …… “哈哈哈哈！” 石头村祠堂前的广场上空，回荡着村长吴大富爽朗的笑声。 此时，广场上摆了几十围大桌，桌上摆满了各种盆盆碟碟，里面装的都是本地特色菜。 石头村谓之龙凤全席，是招待贵客的最高礼仪。 昨天吴大富跟王贺弟打赌，赌一顿龙凤全席，当时只是赌气。 却没想到歪打正着，王贺弟帮了石头村乃至全县果农这么大的忙，现在，这顿龙凤全席就是石头村真心实意感谢王贺弟了。 村长吴大富、王贺弟、许婉等几个员工都坐在主桌。 就连原来跟村长关系不好的杨军，因为介绍王贺弟来石头村有功，也被安排在主桌，就坐在王贺弟的旁边。 第九十章 镇长光临 “各位石头村的村民们，感谢杨军把王总介绍过来，为我们石头村遮风挡雨，他是我们石头村的财神爷。” “我代表石头村的全体村民向远道而来的王总敬酒，为王总一行接风洗尘，祝王总身体永远健康，财源广进，事业发达！” 村长把一杯烈酒倒进喉咙，一饮而尽，神情庄严地亮出杯底。 其他村民都跟着把酒喝下。 “王总，我们这里的酒很烈，你们不一定习惯，我们干了，你们随意。”吴大富体贴地说道。 “许婉，你抿一口就行了。”王贺弟交代一句，仰头把酒喝完，杯口倒过来，望向众人。 众村民立刻拍起热烈的掌声。 许婉抿了一小口，把酒杯放下。她是姑娘家，不能轻易在外面喝醉。另外两个男员工也跟着王贺弟把酒干掉。 盛情难却啊！ “各位乡亲，今天咱们这顿龙凤宴，只吃菜少喝酒。” “因为吃饱之后，咱们要立刻上山摘芒果，刚才王总已经交代我了，咱们把货卖出去之后，必须尽快发货给买家，要对得起买家付的钱。” “而且咱们要挑选最好的芒果发货，那些太熟的，腐烂的，哪怕只有一个黑点，都不能发出去。” “咱们石头村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要对得起买家，对得起王总这次帮我们！” “等我们把全部货发完，再好好地喝一次！” 吴大富借着酒劲，声音铿锵有力地安排工作。 “好！”众村民齐声回应。 个个喜笑颜开，声音极为雄壮。 一点都看不出这个村正在遭受猪瘟的冲击。 就在这时，吴大富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镇长，有何指示？” “什么，你来石头村了，就在我的家门口？” “我们在村祠堂广场啊，正在摆龙凤全席呢，为王总一行接风洗尘。” “好好好，我现在就到祠堂院子门口接你！” 结束通话，吴大富把手机放进裤兜，表情神秘而激动地向众人宣布： “报告大家一个特大好消息，镇长马上就要来到咱们宴席现场，他是专程来看望王总的，他要跟我们坐在一起，吃同样的饭，喝同样的酒！” “好！”村民们又一次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王总，这次真的是托你的福，你的面子太大了，以前都是村长跑到镇里汇报工作，镇长很少来咱们这里，就算下来视察，也都是办完事就走，从未跟我们这些村民坐在一起吃饭，我们这次是沾了你的光啊！” 杨军、牛成、赵五婶等人在旁边纷纷说道。 “侥幸侥幸！”王贺弟抱拳朝大家呵呵笑道。 “各位，镇长是大人物，难得下来一次，咱们一定要把他接待好。如果他高兴了，咱们修桥的事就有了着落，谁要是敢惹镇长不高兴，谁就是咱们全村的敌人，明白吗？” 吴大富严肃地发出警告。 “明白！”众村民整齐划一地回答。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小轿车在祠堂院子的外面停稳，身材高挑的易伟在村长吴大户的陪伴下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不苟言笑，脸上表情矜持，头发梳得油光光的。 身上那件标志性的深灰色夹克敞开着，露出里面白得发亮的衬衫。 “我叫易伟，是临河镇的镇长，你就是王贺弟？”易伟主动朝王贺弟伸出手。 “你好，易镇长。”王贺弟不亢不卑地伸出手，跟易伟握了握。 然后介绍自己的三名员工。 嗯，这姑娘长得不错……易伟多看了许婉一眼，在村长的座位坐下，村长顺势往旁边挪了一个位子，坐在易伟的旁边。 主桌上身份最低的村民不等人说，自动端起自己的碗筷移到邻座坐下。 吴大富手忙脚乱地为易伟拿来没用过的碗筷，用滚烫的开水仔细冲洗两遍，再用餐巾纸擦干，亲手为易伟装饭夹菜。 易伟端然而坐，脸上挂着矜持微笑，转头问王贺弟：“你，跟林浅浅很熟吗？” “不算太熟，只是会经常打照面，因为我们都在一栋大楼里面办公，所以上下电梯的时候偶尔能碰上面。”王贺弟微笑作答。 “那你怎么会跟她抱在一起，我看网上全是那张照片。” “哦，那纯粹是一个意外……”王贺弟把那天晚上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易伟心里顿时涌起深深的失望。 原来如此。 他跟林浅浅其实没啥关系。 我早该想到的，今天大手笔买芒果的直播界明人不止是林浅浅，还有其他几位大咖，他们其实都是为了给自己蹭流量。 如果硬要说林浅浅买芒果是因为跟他有私人交情，难道其他几个名人跑进直播间买芒果也跟他有私交？ 不可能的！ 都是商业考量，想在道义上赚一把好名声。 说不定我哪天为贫困山区卖芒果，林浅浅也会进来包下一个村。 只是一盘生意而已，就这么简单，是我想多了，他根本没可能帮我要到林浅浅的签名。 易伟想到这里，顿时突然失去了说话的兴致。 端起大碗闷头吃菜。 酒桌上的气氛骤然变冷。 “镇长，你不知道，今天王总卖芒果可有戏剧性了，卖到一半的时候，还差8个村子卖不完，都想放弃了。谁知峰回路转，一眨眼，哟嚯，竟然全部卖完了。你说神奇不神奇？哈哈哈哈！” 吴大富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强行想找话题挑起易伟的情绪。 可惜易伟并不配合，依旧闷头吃饭。 场面变得相当尴尬。 这时突然有人的手机响了，易伟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发现是自己的手机有来电，懒洋洋地抓过来，才瞄了一眼来电人的名字，顿时挺直了腰板。 “县长，您好！” 原本热闹的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吴大富把手指压在自己的嘴唇上，目光严肃地向众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什么，您也来石头村了？” 易伟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声音提高五度：“我们都在村祠堂的广场，正吃着饭呢。好好，我现在就去村口接您。” 整个广场。 一片寂静。 落针可闻！ 易伟刚才的对话所有人都听到了。 什么，县长居然也来了？ 居然有这么大的官来咱们石头村视察？ 村民们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 第九十一章 王老板是哪位？ 要知道，村民中的百分之九十九，这辈子都没有在现实中见过县长，只在电视上见过。 县长对于他们来说，属于神一般的人物，可望而不可及。 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在现实中见到，太震撼了！ 太期待了！ 简直跟做梦一样。 “吴大富，咱俩去接县长，快！” 易伟飞快地拉好深色夹克的拉链，抓住下摆用力往下扯了扯，把夹克弄平整，大步走向祠堂的院子门口。 村长吴大富迈动小脚步，紧随其后。 不多时，两辆黑色轿车在村祠堂外面的路边缓缓停稳，几个同样身穿深色夹克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个个气度不凡。 “刘县长，这个就是来自杭城的王贺弟，他把咱们一个县的芒果全给卖掉了。王贺弟，这位是我们宁水县的刘县长，这位是分管经济的黄副县长。” 易伟表情隆重地为双方做介绍。 “哎呀，王总，你真是一表人才啊！你今天的壮举，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太感谢，太谢谢你了！” 刘振国疾步向前，双手握住了王贺弟的手，用力摇晃。 “刘县长，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是粉丝们太热情，而且你们的芒果确实品质不错，所以……”王贺弟被刘振国的热情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主要是跟易伟反差太大，他一时没适应过来。 “坐坐坐，都别站着！别那么拘谨嘛，今天咱们都高兴，大家放松一点。易镇长，帮我和老黄弄两碗饭来，我们都还没吃中午饭呢。”刘振国风趣地吩咐。 “哎，好好好！”易伟赶紧拉着吴大富去取碗盛饭。 刘振国和黄副县长顺势坐在了他俩的位子上。 “王总啊，不瞒你说，从今天这件事，我是深刻地体会到了直播经济对销售的巨大拉动作用。我们宁水县除了芒果以外，还有很多名优土特产以及工业藏品。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建立长期合作关系。 简单的说就是你帮我们宁水县卖货，我们帮你组织优质货源，你呢，少收我们一点带货费，咱们相得益彰嘛。 我们是经济弱县，你是经济发达地区的能人，你有义务多照顾我们一点！” 刘振国含笑在王贺弟的胳膊上拍了两下，以示亲热。 “行啊行啊。” 王贺弟不断地点头。 “那我回去就叫他们起草合同，如果你没意见，这次离开之前咱们就把合同签了吧？” “行啊行啊。” “那就这样说定了！” “行啊行啊。” 对方都这么热情了，王贺弟还能不同意么？ 几个人正说着话，突然从祠堂外的村口方向传来汽车鸣喇叭的声音……嘟、嘟、嘟！ 声音短促而霸气。 仿佛是在严厉警告前面的人赶紧让开，不要挡路。 刘县长不由地一怔，转头向外望去，显然谈话的雅兴被打扰了。 “谁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啊，进到我的地盘还乱按喇叭，以为开个车就了不起么？要比官大，谅你比不过刘县长，要比钱多，谅你比不过王总，嘚瑟个啥？” 吴大富望着村口的方向愤然骂道。 其实是做给刘县长看的，他并不在乎这几声喇叭，但关键是不能让刘县长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啊，他必须把刘县长想说但不方便说的话给说出来。 “算了，估计是外地来的人，找不到路，就胡乱按了几声喇叭。”刘振国宽厚地摆摆手。 哪知他话音未落，那喇叭声又响了几下，从声音判断位置，那辆车已经来到了村祠堂附近，速度极快。 汪汪汪汪！ 一群狗在祠堂外勃然大怒，对冒失闯入者展开了围堵。 其中一只狗的吠声尤其雄浑而有力，特别有辨识度，正是吴大富养的串串藏獒。 “哼，有我家的狗堵他，谅他寸步难移！我就不信了，他能拿我的狗怎么样？”吴大富自信地放言。 在他的地头上，若有人敢打他的狗，那简直是翻天了！ 可是下一秒。 呜……吴大富的冒牌藏獒传来委屈而畏惧的呜咽声，明显遇到了无可抵抗的强敌，吃了大亏。 “卧槽，谁这么牛逼啊，竟敢打我的狗！”吴大富一拍桌子，腾地站了起来。 仗着有正、副县长和镇长撑腰，火冒三丈地就朝院子门口走去。 牛成的几个兄弟见状也站了起来，跟在吴大富后面往外走，以示人多势众。 “刘县长，我也出去看一下。”易伟怕闹出什么事，也站了起来。 “好！依法办事，以理服人，不要冲动。”刘振国提醒了一句。 自己这边代表官方，一出去打照面，对方肯定会服软，今天是大喜日子，没必要闹出事来，所以刘振国要提前压一压自己这边人的火气。 哪知众人才走几步，只见院子门口突然出现一辆警车，车头一拐，竟然昂然驶了进来。 卧槽，是警车！……所有人都是一愣。 紧接着一辆一辆的黑色小轿车鱼贯而入，在众人惊讶目光注视下，排成一队在墙边停下。 车门打开。 一群身穿深灰色夹克的人纷纷从车上走下来。 “陈局长？” “张局长？” “孙局长？” “柴局长？” 震惊的刘振国不由自主地从主桌边上站了起来，这些都是东阳郡的实权人物啊！ 他每次去郡里开会，旁边坐的都是这些熟人。 “我说，你们怎么会突然来石头村？”刘正国赶紧大步迎了上去，热情地打招呼。 他的宁河县要发展，离不开这些实权局长的支持，得罪了哪一个，以后的工作都很难开展。 今天对方来到石头村，相当于是到了他的地盘，他必须热情接待，尽地主之谊。 可就在这时，最前面那辆黑色轿车车门打开，一个体态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目光炯炯地盯着刘振国。 “郑郡长，您…怎么也来了？”刘振国浑身一震，做梦都想不到东阳郡的郡长居然会出现在石头村。 石头村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这一刻，刘振国的脑子有点懵圈。 “老刘啊，今天你的地盘上发生了大喜事，我怎么能不亲自过来祝贺呢？从杭城来的王老板是哪位？” 郑峰的目光扫过主桌上的每个人，果断锁定王贺弟。 第九十二章 都是自己人 “郑郡长，我就是王贺弟。” 王贺弟赶紧迎上去，他是一点都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奔着他来的。 郑峰快步向前，直接越过刘振国，越过易伟，越过吴大富，来到王贺弟面前，双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贺弟啊，我代表东阳郡人民谢谢你，你以一己之力为我们东阳郡的经济打了一针强心剂，给受灾村民送上了温暖。我今天走得太急，没来得及做锦旗，就亲自写了一幅字，如果不嫌弃，就请收下吧，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郑峰向后面招招手，秘书递来一卷字画，郑峰接过来一抖，只见上面写着四个飞扬的大字：恩重如山！ “郑郡长，您太客气了，我怎么担得起这四个字啊。”王贺弟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你担得起！ 要是没有你，下河十六村的灾民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过日子！你帮他们卖掉了一亿斤芒果，就是给他们提供了1.5亿元救济款。 这1.5亿元可不是小数字！ 有多少濒临绝境的家庭因为你的义举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你说你对他们是不是恩重如山？” 郑峰凝视着王贺弟，虎目中满含热泪。 东阳郡电视台的摄像机在旁边哗哗哗地拍摄。 “郑郡长，我……”王贺弟被郑峰的真情感动了，喉头哽咽得说不出话。 “我给你带来了一些礼物，都是咱们东阳郡的土特产，是我自己掏腰包买的哦，不是公款，请你收下。” 郑峰再招手，几个秘书从车上捧来一大堆盒子和袋子，里面也不知道装的是啥。 “郑郡长，您太客气了，您看……我…我也没干啥，弄得怪不好意思的……”王贺弟被对方的热情搞得有点手足无措。 他来石头村这趟，才两天时间，就从收购病猪赚了3500万，又从卖芒果赚了两个多亿。 对方对他这么感激，令他在受宠若惊之余竟然隐隐生出些许负罪感。 “贺弟啊，别老是郑郡长郑郡长这么叫，多见外啊！老哥长你几岁，你若不嫌弃，以后就叫我郑哥吧。”郑峰亲热地拍了拍王贺弟的肩膀。 啥！ 旁边的刘振国、易伟、吴大富以及一众村民都惊呆了……王总，你厉害啊，居然跟郑郡长称兄道弟了？ 他可是咱们东阳郡的父母官啊！ 比县长、镇长、村长的官都大。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过卖了一亿斤芒果，郑郡长对我连正眼都不瞧一下，却跟他称兄道弟，这里面一定有名堂。这个王贺弟肯定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难道我看走眼了？ 此时，镇长易伟心乱如麻。 “这……郑哥！”王贺弟怀着满肚子的疑惑，试着叫了一声。 “哎，这就对了！来，坐坐坐，大家都坐！”郑峰豪气地招呼众人坐下。 他和几个局长以及刘振国坐在主桌作陪王贺弟。 黄副县长、易伟、吴大富以及许婉等人自动挪到隔壁的那张大桌。 郑峰谈笑风生，风趣的金句频频爆出，又亲自倒酒，跟王贺弟频频碰杯，仿佛两人真是走心的忘年交。 主桌的热闹带动了其他桌的情绪。 很快，整个宴席都洋溢着轻松欢快的气氛。 “郑哥，能不能跟我透露一下，您为啥对我这么客气啊？您要是不说，我这心里不踏实。” 瞅了个机会，王贺弟终于忍不住悄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郑郡长的表现实在太反常了，绝对不会是因为他卖掉了一亿斤芒果，肯定另有原因。 不弄清楚，他的心老是悬着，就很难受。 “唔……” 郑峰轻轻摩挲自己的下巴，精亮的眼睛注视着王贺弟：“贺弟啊，我下个月可能要去杭城出差，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去参观你在杭城湾的无敌江景别墅哦。对了，你准备啥时候入住呢？” “郑哥，您怎么知道我……”王贺弟话说到一半，突然恍然大悟。 没人知道他在杭城湾有别墅。 网上也搜不到。 就连许婉几个员工也不知道。 除非是霍爷…… 也就是说，郑郡长是霍爷一系…… 明白了！ 霍爷的人脉真够绵长的啊，都到川南这边来了。 “没问题啊郑哥，要不您干脆别住酒店了，就去我的别墅住吧，反正我那房间多。”王贺弟的语气顿时变得轻松自如起来。 都是自己人啊！ “那可不行！公是公私是私，我去杭城出公差，怎么能住到你私人的房子里去呢？明年春节，我可能带你嫂子和你侄子去杭城旅游，那时再说。” “好嘞，郑哥。”王贺弟愉快地答应了。 …… 吃完龙凤全席，郑峰等大人物告辞离开。 石头村的村民们立刻投入了紧张而激动的摘芒果行动。 各户家庭全员出动，上山来到自己平时疏于打理的芒果园，把枝条上吊满的沉甸甸大芒果用剪刀剪下，放进蓝色塑料筐。 再安排一个男丁，专门负责用电动摩托车不断往返，把一筐筐芒果往山下运。 摩托车歪歪扭扭地拐进村祠堂面前的广场，把蓝色塑料筐放上磅秤，过完磅倒成一堆，不多时，广场上已经堆起了好几座像小山似的芒果。 每次交芒果，村里并不马上付现钱，而是先记账，打张白条。 按照郑峰的提议，王贺弟将与县政府签一份正式的合同，由县政府代表下河十六村以5元/斤把芒果交给王贺弟，带货佣金定为60%，也就是说县政府实际收入是2元/斤。 多出来的5毛钱，用来支付快递费、包装费、以及村委雇人分装芒果的工资。 原来所说的1.5元/斤收购行价，只是在田间地头收购芒果的净价，诸如挑选、分装、打包、快递等后续环节，都是果贩子把芒果运回去后自己处理。 现在村委把这些工作都接了过去，所以王贺弟让渡0.5元/斤出去，也很合理。 平台方也好操作。 直播卖出一亿斤芒果，收买家5亿元货款，2亿支付给宁河县政府，另外3亿付给王贺弟的公司作为带货费。 因为王贺弟这次的带货费实在数额巨大，高达3亿元之多，经过双方友好协商，平台自愿把服务费率降到10%。 主要也是怕其他平台用低服务费把王贺弟这种优质主播抢走。 付掉平台服务费之后，王贺弟这次带货卖芒果的实际收入是2.7亿元，还是非常可观的。 王贺弟接下来就比较轻松了。 第九十三章 明军缺不缺维生素呢？ 他让许婉到村委办公室把客户的购货资料全部打印出来，有厚厚的几大叠纸，交给县长刘振国的人，由他们把订单分发给十六个村。 其他村接到订单之后，操作跟石头村一样。 几家快递公司闻到风声蜂拥而至，经过一番压价，县里最后确定顺风快递作为本次芒果发货的运输公司。 顺风快递也不怠慢，立刻用大货车运来一大堆各种规格的空纸箱，堆在广场上，村委的人拿到一个订单，称出芒果斤数，装进纸箱，贴上封箱胶和不干胶地址标签。 一件快递就完成了！ 石头村的村民以前没干过这事，王贺弟就让自己的三名员工指导他们。 等这些货全部发完，县政府会把2亿元货款按照各个村子实际承接的订单份额进行分配，钱打给村委，再由村长按照收果子的账本发给每个果农。 这个流程其实跟发放赈灾款或者补偿款是一样的。 只是这次发放的钱不是从别的地方要来的转移支付，而是自己卖芒果的收入，感觉就很不一样。 村祠堂前的广场上。 人来人往，欢声笑语，几大堆芒果堆积如山，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到了晚上，几盏明晃晃的大灯陆续点亮，这里依旧繁忙如白天。 王贺弟走在人群中，看着一张张发自内心的笑脸，心里也很有成就感。 “你们都注意啊，王总特地交代过，芒果只能要八成熟以下的。” “超过八成熟的果子，一概不要摘，就算摘下来的，咱们过磅前也要把它们挑出来，千万不能发给客户。” “如果把太熟的果子发给客户，经过几天的运输，到了客户的手上芒果就会起黑点，就会烂，客户就会向平台投诉，平台就会扣王总的钱。” “扣王总的钱，就是扣咱们大家的钱！” 村长吴大富手里拿着一个无线扩音器，不厌其烦地进行宣讲。 王贺弟忍不住微微一笑。 这时他留意到，在收果子的磅秤旁边，已经堆了好大一堆熟透的芒果。 这些芒果外表红艳艳的，非常漂亮，随便拿一个剥开来吃，那口感绝对是完美的，达到了一个芒果在口感上的巅峰状态。 但可惜它们不适合远程运输，只能在本地消化。 可村民自己也吃不了几个，以前养猪时还能把这些熟果喂给猪吃，现在猪没了，就只能白白让它们腐烂掉，就非常可惜。 浪费还不算，这些芒果在腐烂过程中通常会滋生大量蚊虫，对生态环境也造成污染。 有什么方法将它们废物利用呢？ 王贺弟皱眉思索。 “诶，不知道明军在土木堡有没有蔬菜吃呢？从理论上讲，他们被瓦剌人包围了那么久，蔬菜应该早就断顿了吧？” “没蔬菜吃，那就严重缺乏维生素，这很影响战斗力啊！” “芒果富含各种维生素，还富含水分和糖分，吃一个下去既能解渴，又能饱肚子，还能补充体力，简直就是绝佳的食物啊！” 他正在琢磨，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拿起来看，原来是朱祁镇发来的。 “仙人，我想问问，仙界有没有蔬菜卖？” 果然被我猜中了……王贺弟强行按耐住内心狂喜，不动声色地输入文字：“怎么啦？” “士兵们没蔬菜吃已经好多天了，虽然不像没水喝那么影响大，但恶果已经慢慢显露，非常之严重。” “别绕来绕去，说重点！” “他们拉不出屎啊……” “你确定拉不出屎是因为没吃蔬菜吗？这个逻辑关系是你自己猜的还是御医说的，有没有可能吃别的东西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呢？”王贺弟不动声色地进行引导。 “是宫中御医说的，他们还说，常年吃不到水果和蔬菜的人就会出现这种症状，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士兵们每次大便就会出血，最终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蔬菜我暂时没有，但水果是有的。”王贺弟微微一笑。 “真的啊？是何仙果？” “芒果，你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这果子好吃吗？” “绝对好吃，我敢说你只要尝过一次之后，此生不会再想吃别的水果。”王贺弟放心地进行吹嘘。 他其实并不确定明朝有没有芒果。 但他笃定，就算明朝已经有人种芒果，那些芒果的味道也绝对比不上石头村的这些。 石头村的这个芒果品种，是人类经过几百年不断精心培育筛选出来，跟野生芒果的口感简直就不在一个维度。 而且坦率说，芒果确实是一种非常美味的水果，就算放到现在，跟其他水果相比，比芒果更好吃的还真找不出几个。 不管别人赞不赞同这个说法，至少王贺弟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那太好了，您能不能卖一些给我，多少钱一斤？”朱祁镇被王贺弟撩得心痒痒的。 一斤卖他10元，一根金条是27.5万元……王贺弟心算了一下，回答：“一根金条可以换27，500斤。” “我有20万人，每人配给10斤，您帮我算算总共要多少根金条？” “73根金条。”王贺弟用手机上的计算器算了算。 “这么便宜啊！好，我马上付钱。”朱祁镇喜出望外。 玛德，早知道卖给他15元/斤就好了……王贺弟每次听到朱祁镇感叹东西便宜，心里就不是滋味，感觉自己吃了大亏。 但实际上，他卖给朱祁镇的利润是直播带货的利润差不多三倍，还不用付快递费，不用售后服务，不用付平台服务费。 1元进货，10元卖出，净赚9元。 其实他就算出5毛钱一斤让村民摘熟果，村民都愿意干，但他不想压榨得太狠，做人做事还是要讲点良心。 普通的果子给1块5，熟果给一块钱，这非常公道，谁都不会有意见。 为啥做这么好的买卖我都觉得自己吃亏了呢？王贺弟忍不住反思自己。 这时他的手机开始啪啪啪地往外掉金条。 他赶紧取下双肩包，把手机放进双肩包里面。 过了一会儿，金条掉完了，双肩包沉甸甸的，他赶紧把地上的几根金条也捡起来放进包里。 好在是晚上，他站在一个无人的僻静处，远处的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收了款就要准备货源，可是现在村民们都忙着摘自己家的芒果，我到哪去找人去摘熟果呢？” 王贺弟皱眉琢磨。 第九十四章 老板又发病了！ 如果自己带三个员工上山摘果子，猴年马月也摘不到20万斤啊。 如果等村民忙完再去弄，估计至少要到几天之后了，朱祁镇的士兵估计每天蹲茅坑都要血尽而亡。 “王总，你现在没啥事儿吧，到我家喝酒去？” 牛成五兄弟从外面晃晃悠悠地走进祠堂，见到王贺弟，热情地打招呼。 “咦，你们怎么不去摘芒果来卖呢？”王贺弟有点奇怪。 “我家没种啥芒果树，20年前宁河县搞芒果种植，那时我家挺穷的，父母养我们五兄弟没啥余钱，只种了20多棵，后来我们五兄弟长大了，才靠养猪发家起来，所以那点芒果早就摘完了。” 牛成笑嘻嘻地回答。 对呀，石头村也不是每家每户都种了很多芒果树，肯定有一部分人现在是没事可干的，我何不把这些人利用起来，帮朱祁镇收集熟果呢？ “牛成，能不能帮我做点事？” “太能了！王总，你是咱家的救命恩人，你有啥事只管吩咐。”牛成五兄弟本来是漫不经心的，一听王贺弟有事找他们做，立刻围了过来。 “我想请你们帮我召集人手，把树上那些熟透的果子全部摘下来，我也不让你们白摘，按照一块钱一斤来收，至于你付给芒果的主人多少钱，你们自己去谈，” 有些熟果的主人不一定愿意让牛成收，或许他们想自己收下来赚这一块钱也不定。 也有人是忙不过来的，愿意把这些果子低价卖掉，权当废物利用。 “王总，你要这些果子干啥，放两天就全烂了，根本没法卖钱啊。” “我是这样想的，如果任由这些果子在树上烂掉，必然污染环境，滋生蚊虫，你们居住在这里，身体健康会受到严重威胁，一想到这些，我的心里就很不安啊。” 王贺弟脸上露出悲悯的神情。 啊！牛成五兄弟顿时肃然起敬。 仿佛看到王贺弟身上冒出了一层淡淡的圣光。 “我的目标是收200万斤，下河十六村总共有一亿斤芒果，按照2%的熟果率计算，肯定是没问题的。” 川南的气候比南方冷，芒果成熟期相对较晚，这个时候芒果刚刚开始成熟，所以熟果并不多，但至少也有10%以上，要收到200万斤，理论上非常容易。 “你要这么多啊，那我得联系其他村的人一起干才行。” “对，我建议你们动员其他村有余力之人，把任务分包下去，我希望在两天之内完成。说实话，我很牵挂下河十六村村民的居住环境问题。” 200万斤分配到十六个村，每个村是12.5万斤。 假设每个村有50个闲人做这事，那么每天的完成量是1250斤，其实就是每人每天摘12.5筐芒果。 这个任务量放到正常的芒果上，其实是比较轻松的。 但现在摘的是熟果，一棵树上的熟果不是很多，需要不断挪动地方去摘，这个会比较费事。 但也有一个优势。 就是果农在前面已经把正常的芒果都摘掉了，树上留下来的全是熟果，摘起来也比较方便，不用再花时间进行挑选。 “好嘞！王总，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人。” 牛成愉快地领取了王贺弟交给他的任务。 一来他现在真的没啥事可干，猪没了，芒果没了，别人都在热火朝天地赚钱，他们五兄弟闲着，就挺无聊的。 二来王贺弟有恩于他，就算不给钱要他干活，他也会去，更何况现在还能赚一些钱。 还有最后一点原因也很重要。 王贺弟的人格魅力太大了，深深折服了他，为品德如此高尚之人做事，就算赴汤蹈火，牛成也在所不辞。 就在这时，王贺弟的手机又响了一声，是朱祁镇发信息过来。 “仙人，瓦剌人吃掉病猪以后，尚未有发病迹象，是否需要上点别的手段？” “才过一天时间，没那么快发病的，病毒有潜伏期。再说了，他们是游牧部落，整天跟牲畜打交道，身体抵抗力本身就很强，你可能需要多等几天。” 王贺弟耐心地给客户进行售后服务。 心理安慰就是一项重要的售后服务。 但突然灵光一闪……上点别的手段？对啊！ 我让他们又吐又拉几天，身体免疫力肯定下降啊，潜伏在身体里的病毒还能不发作？ 本来是小发作的还能不大发作？ 就算你再是游牧部落，都扛不住啊！ 王贺弟想到这，赶紧抬手喊道：“牛成，你们等一下！” “王总，啥事呢？”牛成又转了回来。 “你们把那些烂果，就是把熟透了掉在地上开始腐烂的那种芒果，也收集起来，我照样一块钱一斤收，不过这种烂果要跟熟果分开装箱，千万别混在一起。” “王总，你要这玩意干啥，脏兮兮的，连猪都不吃。”牛成彻底吃惊了。 “为了环保！这种烂果更加容易滋生细菌。赶紧去吧，我希望烂果能收到十万斤。” 也先的军队有七万人，必须保证让每个人都吃上一个烂芒果，不然怎么发病呢？ 至于瓦剌人是否会拒绝吃腐烂了一部分的芒果，王贺弟认为绝对会吃。 人饿极了什么都会吃，水果也是这样。 瓦剌人从大漠跑来中原打仗，后勤供应肯定是不充分的，缺维生素是必然的，这时一个香喷喷甜蜜蜜却略微腐烂的大芒果摆在他们面前，你说他们能抵挡住诱惑？ 完全没有可能！ “那好，我们走啦。” 五兄弟走出院子，转眼就消失在夜幕中。 他们的效率很高，才过了两个小时，第一批熟果和烂果就运到了王贺弟跟前。 王贺弟让他们把东西送到石头村边缘的一处悬崖上，下面就是汹涌澎湃的宁河，宁河蜿蜒穿过这片山区，孕育出十六个村的群落，所以这里被统称为“下河十六村”。 此处僻静无人，很适合王贺弟收货以及发货。 跟牛成他们收货的方式非常简单，就是把芒果往容量为100斤的大纸箱里倒。 装满一箱就给100元。 不够一箱的，大致估算个数字，给几十块，连过磅都省了，然后当场结清货款。 装好箱的芒果，一箱一箱往上垒。 王贺弟用油性大头笔在烂果的纸箱上写一个“也”字，意思是专门给也先吃的，到时让朱祁镇分开，千万不要被自己人误吃了。 远远望去，像是在悬崖边筑起了一道高墙。 至于对石头村众人的说法，王贺弟已经想好了，届时他会告诉大家，他一脚踹出，把这些芒果踹到悬崖下面，掉进了汹涌的河水中。 没人会发现这些芒果并没有掉进河里，而是穿过时空隧道，到了朱祁镇的手中。 想到这里，王贺弟不禁露出了微笑，觉得自己的计划非常天才。 “老板，你买这么多又熟又烂的芒果，准备干啥？” 许婉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王贺弟的身后。 第九十五章 竟无言以对 “为了环保！” 王贺弟转头朝许婉咧嘴一笑。 这时恰好有道树影打在他的脸上，令他的笑容显得有些异样。 许婉突然想起钱松对她说的那些话，是关于王贺弟的，顿时觉得老板这表情颇为诡异。 莫非老板又忍不住想做出变态的举动？许婉心中一凛，眼神顿时慌乱起来，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王贺弟敏锐觉察到了下属这个举动，不悦地说道： “许婉，我怎么老觉得你这两天看我的表情怪怪的？莫非你还是相信防疫站那哥们的胡说八道，认为我心理不正常？” “没有没有，老板，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你的心理是正常的，绝对不会去想那些变态的事。我有点事，先去忙了。” 许婉面对着王贺弟，连续倒退了好几步，突然一转身，飞快地跑远了。 这姑娘，看来对我的成见很深啊，等回到杭城，我要慢慢疏导她的心理……王贺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 两天后。 下河十六村的摘芒果行动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 一亿斤芒果的数量实在太大，想在几天内摘完，任务极为艰巨。 刘振国想了一个办法，以每天两百元的工钱向社会上聘请临时工，上山帮果农摘果，于是进度骤然提升！ 顺风快递也不含糊。 从外地调来了大批货车，只要快件装满一车，就立刻启运发走。 但是很多在直播间下单的客户已经等不及了，都想尽快吃到芒果，催单的人不在少数，给众人的压力也挺大的。 好在霍爷那边是给公司员工发福利的，在时间上要求不是很严，魏管家专门打电话给王贺弟，说晚点安排他们的订单也无所谓，这就减轻了很多压力。 林浅浅把她的粉丝订单数据也发了过来，620万斤芒果其实是很多小客户分开买的，跟王贺弟这边是一个性质，所以她这块的压力并没有减轻。 …… 牛成五兄弟非常给力！ 到了第三天晚上，200万斤熟果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悬崖边上。 虽然被封在纸箱里，但依旧散发出浓郁的芒果甜香，闻起来非常诱人。 烂果只收到五万斤，但王贺弟知道，牛成他们已经尽力了。 现在这个时间段，芒果才开始成熟，很多头果被果农自己吃掉了，掉在地上的烂果其实不多的。 王贺弟拿起一个烂果在手里仔细观察。 这果子烂了一半，另外一半依旧是红艳艳的，散发着浓郁的香气，令人垂涎欲滴。 如果用小刀在中间划一刀，把腐烂部分全部去除，只吃好的那一半，虽然也会吃进一些细菌，但抵抗力强的人，未必会有大碍。 “嗯，如何增强这生化武器的杀伤力呢？” 王贺弟皱眉思索。 最直观的目标，就是增加菌群的数量和活性，但最好的手段，却是让细菌渗入到好的那一半果肉里面，让瓦剌人在不知不觉中把它们吃进肚子。 如何实现这个目标呢？ “王总，要不要我们兄弟几个帮你把这些纸箱推下去？”牛成充满仰慕地问道。 这次为王贺弟收熟果和烂果，刨除各项开支，他们兄弟几个总共赚了20万，他对王贺弟太感激了。 “先不急，我还有件事要问你？” “你请说。” “石头村这里能不能找到一种水，里面有很多高致病性细菌？” “太有了！我家猪舍化粪池里面的水就脏得很，里面全是细菌，尤其是大肠杆菌。” 大肠杆菌？好东西啊！王贺弟眉毛一挑，连忙吩咐：“你们赶紧回去，各提一桶猪粪水过来，记得配上一把水瓢。” “王总，你要猪粪水干啥？”牛成顿时吃了一惊。 “保密！赶紧去办吧。” “哎……”牛成狐疑地打量了王贺弟好一会，想问点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领着几个兄弟回家去了。 …… 半小时后。 五桶满满的猪粪水摆在了王贺弟面前，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行了，你们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王贺弟低头在猪粪水旁闻了闻，满意地挥挥手。 牛成用惊惧的眼神望着王贺弟，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旁边的兄弟悄悄扯了他一下衣服，几个人慌慌张张地告辞离开了。 “大哥，我觉得这个王总有点古怪，似乎脑子不太正常。” “闭嘴！无论如何，他都是我们的恩人。” …… 悬崖边上。 只剩下王贺弟独自一人。 他捏住鼻子，拿起水瓢，舀了一瓢猪粪水，从最上面一层烂果上淋了下去。 粪水逐层往下浸。 速度很快。 等五桶水全部淋完，装烂果的纸箱已经全都湿漉漉的，如果用显微镜检查，会发现数不清的大肠杆菌正在鲜嫩的果肉里面欢快滋生。 像这种散发出猪粪味的芒果，瓦剌人会吃吗？ 王贺弟认为会的。 还是那句话，在绝对的生存需求面前，卫生、异味等等这些东西，都是浮云。 甚至，瓦剌人可能连洗都懒得洗，最多削去腐烂果肉，剩下的直接剥皮就吃。 因为水太金贵了，不舍得用来洗水果。 “嘿嘿……” “嘿嘿嘿…….” 王贺弟得意地笑了，为自己天才般的脑洞而深感自豪。 他的笑声在空旷无人的悬崖上方来回盘旋。 呃…有点瘆人。 “老板，你在笑啥？” 一个弱弱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王贺弟回头一看，发现许婉那张俏脸正紧张地打量他，以及他手里的粪瓢。 此时。 粪瓢的边缘正往下滴着浑浊的液体。 许婉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正在发作的精神病人。 “我……” 王贺弟突然发现，竟然无法为自己的行为作出合理解释。 夜晚一个人，站在山上，用猪粪水淋烂芒果，这行为怎么洗白啊？ 太难了！ “你花200万，就是为了享受这种快感？”许婉连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这两天她偷偷地在网上搜索心理学的资料，感觉自己老板的症状跟一种叫“破坏狂症候群”的心理疾病很像。 简单地说，就是当看到一个美好的事物被摧毁时，患者心里会产生莫名而强烈的快感。 第九十六章 这仙果太美味了！ 例如： 看到一幅精心创作出来的沙画被瞬间抹去。 刚铺好的水泥地面被踩上一个脚印。 花很长时间搭起的多米诺骨牌瞬间坍塌。 美丽的鲜花被大手粗暴揉碎。 精美的纸扇被一条条扯烂。 这种病人的心里就会被激发强烈的快感，而显然，她的老板王贺弟就是这种症状。 他花一千多万买病猪，就是为了换取亲自开推土机活埋一万头猪。 花两百万买熟芒果堆在山上，就是为了享受把它们推下悬崖毁灭的那一刻。 完全印证！ 最可怕的是，他光是毁灭还不满足，还要先用粪水浇灌，这病情就更严重了！ “许婉，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做这些举动，一点快感都没有，纯粹只是为了行善，不想让它们在果园里腐烂，滋生细菌蚊虫，对环境造成污染。” 没错，帮助朱祁镇击败瓦剌人也是一种行善，只是不方便说出来而已。 “老板，你真是这样想的？你真的只是为了做环保吗？”许婉认真审视王贺弟的眼睛，想努力分辨出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我当然是这样想的，我已经赚了很多钱，拿出小小的200万回馈社会，这有疑问吗？没有任何疑问嘛！”王贺弟义正词严地回答。 就赌许婉没法反驳，没法证伪。 “那好，我帮你把它们推下去。”许婉大步走到箱子砌成的高墙前，伸手欲推。 “喂喂喂，你干什么？”王贺弟赶紧拉住她。 这要真推下去，人家朱祁镇那边还怎么收货啊？ 大明还怎么战胜瓦剌人呢？ “老板，你现在还想告诉我，你是为了环保？”许婉脸色苍白地发出最后的质问。 她刚才其实只是试探。 现在结果已经出来。 非常非常地不好！ 事实证明，老板花巨资就是为了追求一秒钟的变态体验，享受摧毁，享受破坏，享受毁灭，甚至享受污秽！ 说环保什么的，都是假的。 不然，为什么不能由她来推下去？ 再明显不过了！ “唉，这事有点复杂，说了你也不一定理解。你先回去吧，找个时间我跟你仔细谈谈。”王贺弟往外推许婉。 许婉眼神凄然地望着自己的老板，她太失落了。 片刻。 微微摇头。 发白的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转身向远处跑走了。 “这妹子真是魔怔了，怎么如此执着地认为我心理变态呢？我明明很正常嘛！” “先不管她，赶紧给朱祁镇发货！” 王贺弟抓起手机，点开对话框。 “阿镇，在吗？” “仙人，我在呢。” “我现在把200万斤品质上佳的芒果发给你，你找个地方准备收货吧。” “好的，我现在去操练场，那里宽敞，您稍等。” “对了，我还准备了五万斤烂芒果，这是为瓦剌人准备的，我在纸箱上做了记号，里面全是病毒，你的人千万别吃，让瓦剌人吃，他们吃了会腹泻。” “谢谢仙人。这五万斤烂果要多少钱呢？” “算你两条黄金吧。” “好的。” 从手机里滚落两根金条，王贺弟收进双肩包。 没过多久，朱祁镇发来信息，说他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王贺弟把手机屏幕倒扣在纸箱上，只见一道耀眼的亮光爆发，垒成高墙般的纸箱全都融化在光团之中…… …… 土木堡。 两万多个大纸箱整整齐齐地码在练兵场的黄土地上。 大明皇帝朱祁镇和掌印太监王振两个人，饶有兴趣地走在纸箱的旁边，一边仔细查看上面的记号。 很快，朱祁镇发现了规律。 “王伴伴，朕发现凡是潮湿的纸箱，上面就会有个‘也’字，仙人说，这里面装的是有病毒的果子，是给瓦剌人吃的，咱们自己千万不能吃，等下记得让人把它们分开。” “皇上，老臣怎么嗅着这上面似乎有一股猪粪的味道？”王振把鼻子凑近纸箱，使劲地掀动鼻翼。 “朕大致猜出来了，熟果容易腐烂，而猪粪容易让病毒滋生，仙人用的就是这个法子。” “那这边的果子就是咱们可以吃的了？”王振打开装熟果的大纸箱，双手从里面捧出一个巨大的芒果，接近两斤重。 顿时，他被芒果所散发出的浓郁香气吸引。 “皇上，这仙果闻着香甜啊，您和老臣各尝一个吧？” 王振把手里的芒果用袖子在表皮上仔细擦了一遍，递给朱祁镇。自己又从箱子里拿了一个出来，也是用袖子擦干净。 两人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连果皮和果肉一起吃进嘴里，顿时芒果汁飞溅。 “皇上，这仙果真是太美味了，老臣以前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果子。” 王振嘴里含糊地抒发感想。 “嗯嗯！”朱祁镇也是同样的感觉，完全顾不上说话，只想把这东西吃进肚子。 太美味了！ 又多汁！ 又甜！ 香味还很浓郁。 尤其是吃到果皮里面的果肉，更是顶级的口感。 两人直到这时，都没意识到芒果是要剥皮吃的，他们直接把果皮带肉一起吃。 这也怪王贺弟，想当然的以为所有人都知道芒果该怎么吃，没有告诉朱祁镇要先剥皮。 不过即便是这样，两人也已经觉得这太美味了。 “皇上，里面这个核老臣咬不动啊，您那个咬开了吗？” 王振吃完果肉，用力咬了芒果核一会，没能咬开，就好奇地问朱祁镇。 他很好奇芒果核里面的部分是不是同样很美味。 “朕也咬不开，算了，下次让侍女把它敲开，看里面到底是何物。” 两人拿出手绢，把嘴角和手上的芒果汁擦干净，摸摸圆滚滚的肚子，觉得意犹未尽，却吃不下了。 一个凯特芒重达一斤多，这么大的东西吃进肚子，确实比较撑。 “皇上，您说仙界的果子怎会这么好吃呢？老臣觉得，就算传说中皇母娘娘的蟠桃，恐怕味道也不过如此吧？” 王振轻轻抚摸着箱子里的一个个红艳艳的大芒果，眼睛里射出惊喜的亮光，感觉每个芒果都是艺术品。 朱祁镇没有回应。 王振疑惑地转头，发现朱祁镇竟然坐在地上，背靠着纸箱，神情非常沮丧。 “皇上，您怎么了？” 王振吓了一跳，赶紧蹲下来询问。 第九十七章 惊喜 “王伴伴，朕突然觉得，似乎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朱祁镇目光空虚，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怎么说呢？” “你看，仙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这么的出色，水是好水，米是好米，肉是好肉，就连水果都远远好过朕以前吃过的任何水果，朕过的生活如果放到仙界，怕是连普通的仙人都不如，你说朕这个皇帝当得还有什么意思呢？” “皇上，您现在可以跟仙界做生意，凡是仙界有的东西，您都可以买来尽情享用啊！” “不，你不懂朕的意思！朕是觉得，自己现在做的所有事情，其实都已经没了价值。比如说，朕现在抵抗瓦剌人入侵，可就算朕打赢了，又能如何？” “……”王振没出声，不知朱祁镇所指为何。 他陪伴朱祁镇从小长大，目睹后者从一个懵懂少年变成一个胸怀大志的年轻皇帝，以前都是他提出问题让朱祁镇思考。 而现在，越来越多的时候，是朱祁镇提问题，他要仔细思考之后才能回答。 “就算朕战胜了也先，把所有瓦剌人都赶出大明的边界，可那又如何呢？朕依旧生活在一个落后的世界，过着落后的日子，用着落后的东西，朕就算这辈子开疆扩土心想事成，把所有的心愿都达成了，可到死，都比不上一个普通的仙人。” “……” “站在也先的角度，其实他也挺可怜的。他的部落没有东西吃，跑来掠夺我们，本来是要得手的，却没想到朕突然得到了仙界的支持，仙界把他玩弄在鼓掌之间，他以为自己很强大，以为自己是不世的枭雄，可在仙界的眼里，他不过是蝼蚁。” “……” “其实我和也先都是蝼蚁，底下的士兵更是蝼蚁，我们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改变我们生活在一个很落后的世界这个事实。王伴伴，你说对吗？” 朱祁镇转头，用迷茫的眼神看着王振。 已经习惯了。 从小时候懂事时开始，他只要心中有疑惑，就会问身边这位长者，这个习惯至今未曾改变。 现在他很迷茫，突然找不到了奋斗的价值。 “皇上，老臣觉得，努力和不努力还是不一样的。”王振想了想，谨慎作答。 “怎么说？” “如果您不努力战胜也先，您就会被他击败，那时候您恐怕连现在的生活都过不上。” “！”朱祁镇表情一滞。 片刻之后，哈哈大笑。 整个人突然又有了精气神。 “明白了！” 他大笑着站起身“朕的努力，不是为了追上仙界，而是为了不被瓦剌人打败，为了能够继续过现在的生活，让大明子民都能继续过现在的日子，原来，人生的意义就这么简单！” 他随即转头，大声下令“来人，把这些芒果都分下去，每人十斤！” “再来人，把这边的烂果用牛车运出堡外，趁夜倾倒在荒野上！” …… 石头村。 晚上九点半。 王贺弟准备回杨军家休息，他发了个信息给许婉，问她在哪。 两人平时都是结伴回去的。 “老板，我今天不去那边住了，我跟小蔡他们住村招待所。” 许婉很快回了个信息。 王贺弟不由地一愣……不是吧，你还真以为我是变态啊，看来这件事对许婉的影响很大，得找时间对她进行心理疏导才行。 不过这事也急不来，你越急着澄清，对方说不定越以为你想掩饰什么。 走进杨军家的大院。 里面很安静，但房间都亮着灯，在这个时间段，大家都在准备上床睡觉了。 两条看门的大黄狗躺在院子里，懒洋洋地抬起头瞥了王贺弟一眼，认出是熟人，也就没吭气，躺回去继续睡觉。 王贺弟轻手轻脚往楼上走。 他和许婉的房间被安排在三楼，杨军夫妇和杨红林住在二楼。 从楼梯走上来，正对着的房间是安排给许婉的那间，此时房间的门紧闭着，王贺弟不由得摇头苦笑。 自己这是造什么孽啊，把女员工吓成这样，连回来睡觉都不敢了。 唉！ 到了自己住的那间房门口，王贺弟正要推门，突然听到旁边有电吹风吹头发的声音，呜呜呜…… “欸，这层楼只有我和许婉住，怎么会有别人？” 王贺弟疑惑地顺着声音走过去，发现声音竟然来自杨红雨的那间闺房，门竟然是打开的，里面照出柔和的灯光。 “莫非是杨红雨的家人打开了她的房间？”王贺弟有点狐疑。 从他和许婉住在这里的第一天起，这个房间的门都是关上的，因为主人在杭城，所以不让其他人进去，这很正常。 王贺弟不想管人家的家事，就转身返回自己的房间。 才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强烈的好奇心，于是转头又折了回来。 到了杨红雨的房间门口，他悄悄探头进去，看见一个身材窈窕的成熟美女坐在梳妆镜前，正用电吹风吹着飘逸的长发。 美女上身穿着白色吊带小背心，宽肩细腰，细长的脖子和浑圆的胳膊露在小背心外面，白花花的一片，煞是诱人。 “杨红雨？”王贺弟不敢相信地叫了一声。 美女转过身子，见是王贺弟，就朝他莞尔一笑“王总！” 只见她五官甜美，气质优雅，浑身透着独特的文艺气息，真的是杨红雨本人。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王贺弟骤然激动起来。 “我回来办点事。” “你也是…怎么回来不先跟我打声招呼……”王贺弟激动得有点语无伦了。 话才说出口，就觉得不太妥当。 人家是回自己的家，凭什么要先跟你打招？ “我看你挺忙的，就没想打扰你。你在这边弄的动静挺大的，电视新闻都传到杭城那边去了。” “哦，杭城那边的新闻是怎么说的？” “就说杭城的企业家来到川南扶贫，用直播带货的方式帮助受灾村民卖掉了滞销的芒果，为当地财政解决了燃眉之急。” “嘿嘿，我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王贺弟心里甜滋滋的。 可别说，这次川南之行，不仅自己赚了一笔大钱，而且还挺有成就感的。 两人突然就没了话。 电吹风依旧呜呜地响。 王贺弟犹豫了一下，却又不想离开，就只能没话找话讲“你这次回来办事，准备什么时候回杭城呢？” 第九十八章 遇到野猪 “说不准呢，要看什么时候办完。” 杨红雨回答。 “这样啊……” 王贺弟本来想邀请杨红雨跟自己一起坐飞机回杭城，但现在看来，对方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 再往下，就找不到什么话题了。 “那…我先回房间了。”他讪讪说道。 “嗯。” 杨红雨背对着王贺弟点了点头。 回到房间，王贺弟关上门，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心情有点小失落。 杨红雨对他的态度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热络。 他原以为自己帮了对方这么大的忙，两人再次见面时，应该会感觉很亲近，但从杨红雨刚才的表现看，似乎跟在杭城时没啥不同。 她甚至都没问他在这里过得习不习惯。 “女人啊，挺奇怪的哈，让人琢磨不透。”王贺弟自嘲地笑了笑。 从行李箱拿出换洗的衣服，到浴室里冲凉。 洗完澡，他正想上床，突然听到有人轻轻敲门。 走过去打开门，只见杨红雨背着手站在门口，神情有点腼腆。 “王总，还没睡吧？” 她身上还是穿着那件性感白色吊带小背心，但是外面罩了一件慵懒风韩版白衬衫，下身穿浅色直筒宽松牛仔裤，脚下踩着米色厚底老爹鞋。 身体高挑纤细。 皮肤滑腻。 虽然不如林浅浅和辛紫蕾那么丰满，但特别匀称协调，看上去就像是一件被精心雕琢出来的白玉雕塑。 “找我有事？”王贺弟用手扶住鼻子。 他怕鼻血流出来，就用手接住，不然会很失礼。 “我想邀请你去参观我的一件作品，有兴趣吗？”杨红雨柔柔问道。 “可以呀，在哪？” “在后山上。我家前几年建这栋房子，我专门设计了一个小亭子，砌在半山上，夏天的晚上坐在那里吹风，特别舒服，还能欣赏石头村的景色，想去么？” “你是说咱俩现在去爬山？” “嗯，这一带我很熟悉的，不会有事，而且我还带了这个！”杨红雨把手从后面拿出来，朝王贺弟晃了晃。 她的手里抓着一个强光手电筒。 “行啊，我先穿件外套。” 王贺弟愉快接受了邀请。 不多时，两人从院子的后门上山，踩着简易的石头台阶往山上走。 夏虫在山道旁的草丛中鸣叫。 晚风柔柔地吹在脸上。 两人的肩膀时不时相撞，感觉挺浪漫的。 “我从小喜欢画画，在燕京美术学院读的本科，前几年我家起房子的时候，我就自己出图设计了一座小亭子，是什么风格，等下你看到便知。” 两人随意地聊着天。 “从美术学院毕业以后，你就开了那间酒廊？” “没有，那时候我想办一个画展，所以有好几年时间一直在作画。” “如果我没猜错，那时候你应该有个男朋友吧？”王贺弟大胆地问道。 很明显，以杨红雨的家庭条件，她并不具备几年时间不用工作的物质基础。 而今晚她既然主动说起自己的过往经历，显然没打算把王贺弟当普通朋友交往。 “嗯，他挺有钱的，是个富二代。”杨红雨眼睛看着地面，声音略微沙哑。 “你们俩最后怎么没走到一起？” “他家太有钱了，是新闻上经常能看到名字的那种有钱人，他父母看不上我家，所以最后还是分了，他给了我一笔钱，我用来开了酒廊，贷款买了帝景悦城华府。” 杨红雨语气非常坦率，不打算对王贺弟隐瞒。 王贺弟听了心情有些黯然。 不过特别感同身受。 现在的人在社会上打拼，除了个人能力之外，原生家庭的阶层也很重要。 比如像杨红雨这样的气质相貌，如果出生在一线城市的中产家庭，她的人生道路就肯定不是现在这样，说不定男方的父母会接纳这个儿媳。 就是网上所说的子宫红利没领到吧。 “他现在结婚了吗？”王贺弟问。 “还没，不过女朋友不断，最近新闻上还爆出前女友和前前女友在网上互撕。” “原来是他……” 王贺弟点点头，大概猜到是谁了。 两人正说着话，山上忽然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哼哼唧唧的，像是老人在洗喉咙，王贺弟似乎在哪听过这种声音。 “糟糕，遇到野猪了。”杨红雨凝神听了听，神情顿时有点紧张。 “啥，你们这里居然有野猪？” 王贺弟非但不紧张，反而觉得很好玩，印象中，野猪属于国家保护动物。 “以前是没有的，但最近几年生态好了，野猪就多了起来，有时会下山找吃的，我们得赶紧到旁边躲一躲，让它们先过去。” 杨红雨一把抓住王贺弟的手，拽着他走到旁边一处平缓地带，那里有棵大树，杨红雨拉着王贺弟在树后面蹲下。 两人紧紧靠在一起。 王贺弟闻到杨红雨身上清新的香水味。 她的手柔弱无骨，像一团软绵绵的面团包裹住王贺弟的手，这感觉极好，王贺弟手腕一翻，反握住了对方的小手。 这时山道上的哼哼声越来越大。 很快，一个硕大的黑影走了下来，后面跟着几个小黑影。 “这是一头大母猪带着几头小野猪，因为缺食物才不得不下山，这种母猪最凶狠，见到人就会撞，以为你要伤害它的孩子。” 杨红雨伏在王贺弟耳边说道。 柔柔的气息喷在他的耳朵周围，有点痒。 王贺弟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对这头野猪很有好感，如果没有它和孩子们及时出现，他还没机会跟杨红雨这样亲密接触。 不多时，野猪带着自己的孩子从两人藏身之处前方十步左右下了山。 “幸亏它没发现我们，野猪就这点好，可以隔着老远就听到它的动静。” 杨红雨从大树后面站起身“不像其他动物，突然间就……”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一直被王贺弟抓着，就不说话了。 柔美的脸庞望着王贺弟。 两只眸子在月光下亮晶晶的。 王贺弟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只好松开了她的手。 “我们继续上山吧，还剩下三分之一路程就到了，我们已经走完了三分之二。”杨红雨撩了撩头发。 “好。” 两人继续踩着石头台阶往上走。 哪知才走了几步，王贺弟脚底突然一打滑，似乎踩到了什么滑溜溜的东西。 第九十九章 你能带我做生意吗？ 王贺弟低头往脚下看，竟然是一条黑乎乎的蛇。 “卧槽！” 那蛇受到惊吓，扭动弯弯曲曲的身体朝王贺弟冲过来。 “别怕，这条蛇没毒的。” 杨红雨健步走上前，挡在王贺弟的面前，一脚把那条蛇踢飞出去。 “吓我一跳！你们这里的生态环境真是太好了，居然能遇到这么多野生动物。”王贺弟倒是没有害怕，反而觉得挺刺激的。 就在这时，下方突然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一个健硕的身影抖着长长的鬃毛凶猛地冲了上来。 “糟糕，野猪又回来了。”杨红雨这时候终于花容失色了。 她跟王贺弟站在山道上，一边是峭壁，另一边是斜坡，完全躲无可躲，只能跟野猪硬拼。 “别怕，我挡住它，你赶紧往上跑！”王贺弟觉得用石头或许能吓住对方，弯腰捡石头。 “野猪怕光，等下它冲到你面前，你对着它的眼睛照。”杨红雨把强光手电筒塞进王贺弟的手里。 这时野猪已经冲到了王贺弟的面前，嘴里发出想毁灭一切的咆哮声。 近距离感受野猪的气势，王贺弟这才意识到这东西非常强悍，比家猪和狗子厉害多了，不是一个成年人能够抵挡的。 他猛地按下开关，一道强光从手电筒中射出，刺破浓浓的黑暗，直射野猪的眼睛。 吱！野猪被吓了一跳，紧急止步。 一股难闻的骚臭味扑面而来。 光是用手电筒照，可能不解决问题吧，如果它适应了光线，继续发起攻击，我该如何应付？王贺弟紧张思索。 这时杨红雨从旁边捡起了一根拇指粗的细竹竿，用力插向野猪的眼睛。 野猪看不见东西，有可能冲出山道，掉到山下去。 哪知野猪把头一偏，竹竿没插到眼睛，却从它娇嫩敏感的鼻孔捅了进去。 嗷！野猪立刻发出痛不欲生的怒吼。 两只眼珠瞪着王贺弟，腾起了熊熊火焰，那真是要毁天灭地了。 “快跑，它不会放过我们的！” 王贺弟转身拉起杨红雨的手，使劲往上跑。 野猪想追这俩人，哪知竹竿插在它的鼻孔里竟然脱不下来，竹竿的另一端垂到地上，野猪每走一步竹竿就往台阶上撞一下，鼻孔那端就用力捅一下。 痛得它龇牙咧嘴地嚎叫。 鲜血涌了出来。 嗷！野猪再也受不住这种钻心的巨痛，只能放弃追赶仇人，转了个身，带着竹竿哗啦哗啦地跑下山去。 “它跑了！” 王贺弟和杨红雨对视一眼，都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好意思啊，我一点都没想到山上居然会有野猪，以前都是在很里面的深山才有的，让你受惊了。”杨红雨很不好意思地向王贺弟道歉。 “没事，生活本来就平淡，偶尔来点刺激，还是挺有意思的，我相信今天晚上的精彩经历直到老了我都不会忘记。” “那咱们还去亭子坐吗？” “去呀，为啥不去？我们连野猪都打跑了，还怕什么？对了，这座山不会有老虎吧？” “那倒是没有，不过听人说很多年前这里出现过熊猫。” “熊猫好啊，我有好多年都没去动物园看它老人家了。” 两人说着话，并肩往山上走，王贺弟始终没有松开杨红雨的手。 杨红雨似乎对此毫无觉察，就这样让王贺弟一直拉着。 …… 杨红雨设计的亭子，是卷棚歇山顶亭造型，古典风与现代风的结合，非常别具特色。 坐在亭子里向周围极目远眺，石头村的风景尽收眼底。 这个时候虽然已接近午夜，但村子里面依旧灯火透明，居高临下地俯视，石头村像是一个金色的葫芦镶嵌在山谷中。 远远的还能看到村祠堂前面的广场上，依旧有不少人在忙碌，村民们彻夜分装芒果，装上快递公司的大货车，一辆接一辆地往外运出去。 “王总，谢谢你这次帮了我家这么大的忙，也帮了石头村的大忙。”杨红雨转过脸，美目凝视王贺弟。 眸子晶亮晶亮的。 她今晚画了淡妆，妆容非常自然，完全分不清是妆容让她显得美，还是她本来就长得好，就算比巅峰时期的古力娜扎都不逞多让。 “没事，其实我也赚了不少钱，这本质上是一个双赢的举动，表面上我帮助了石头村，其实石头村也成就了我。” 王贺弟由衷地说道。 这次石头村之行，他不仅赚了几个亿，还赢得了好名声，直播间的访问量都达到了三千万，对于直播界的从业者来说，这是一笔巨大资产。 但在杨红雨听来，就觉得他很谦虚，不居功自傲，心态非常成熟。 “王总，你能带我一起做生意吗？”杨红雨突然转过身面对着王贺弟，她的倩影，在月光下楚楚动人。 “啥？”王贺弟微微一怔。 “做酒廊现在赚不到什么钱，我这个场子原来是定位城市中产的，但最近他们的消费能力下降很厉害，我想找点别的生意做，但问了好几个朋友，没什么项目好做，炒股亏钱，买理财亏钱，开餐饮和奶茶店也亏钱，我感觉你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别人做不起来的生意，到了你手上都能赚很多钱，比如卖芒果，卖房子。” “……” 王贺弟淡淡地笑笑。 姑娘，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真正的赚钱逻辑，隐藏在表象之下。 就像那些富豪们写回忆录，他们真正赖以发家的手段，从来不会出现在书上，他们能告诉读者的，永远都是勤劳勇敢，诚信努力。 而真实情况是，勤劳勇敢和诚信努力是他们暴富过程中最微不足道的特质。 “王总，你不愿带我，是嫌我太笨么？”杨红雨见他不答应，换了个可怜巴巴的语气央求。 “你能有多少钱投资？”王贺弟此时，正用两只粗糙的大手合握着对方娇嫩白皙的小手，无情拒绝对方，心里终究有些不忍。 “有小几百万吧，就是上次卖掉悦城华府赚的钱。大局由你掌控，我只入股，什么都听你的。” “其实，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完全没有必要自己做生意，做生意的路是很艰辛的，你只要找个有钱人嫁就行了。” “那条路我已经走过了，不想再走，我觉得自己赚钱比嫁人更可靠。”杨红雨眼神坚定地摇摇头。 “就算这条路很艰辛也不后悔？” 王贺弟想让对方想清楚之后再做决定。 他甚至都有冲动，想建议杨红雨把酒廊卖掉，换来的钱存银行吃利息算了。 第一百章 芒果的吃法 “嗯。” 杨红雨表情坚定地点点头。 “那行吧，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带上你。”王贺弟轻轻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真心不希望这样的美女走上做生意之路，她会成为众多猎人的狩猎对象。 “谢谢王总。”杨红雨眉开眼笑，笑容很是灿烂。 这时亭子外面突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两人都没有说话，胳膊挨着胳膊，想着各自的心事。 “我带她做什么生意好呢？”王贺弟轻轻搓揉着杨红雨柔弱无骨的嫩手，在心里琢磨。 他这动作其实没啥坏心思。 一个直播带货的单身男人能有啥坏心思呢？ 他纯粹只是觉得手感很好，想多揉揉，仅此而已。 夏天的雨总是很快。 过了没多久，稀稀落落的小雨就停了。 山道的下方突然传来动静。 “嗯，莫非那头野猪又跑回来寻仇？”王贺弟心里本能地一惊。 “不是野猪，是人！有人上来了。”杨红雨侧着耳朵听了听。 片刻后，果然看到一个背微驼的人影走了上来。 “哥！” 杨红雨从王贺弟身边腾地站了起来。 王贺弟赶紧松开她的手。 “你们没事吧？”穿着雨衣的杨红林嗡嗡嗡气地问道。 王贺弟注意到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大砍刀。 “没事啊，哥。” “刚才我在山下看到几头野猪，有一头受伤了，还以为跟你们有遭遇，所以赶紧上来看看。” “它是跟我们遭遇了，那根竹竿是我插进猪鼻子的。” “啥，你咋插得这么准呢？”杨红林吃了一惊。 “运气呗。” 杨红林就不说话了，眼神复杂地看看王贺弟，又看看自己的妹妹，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王贺弟见状，在心里惋惜地叹口气，主动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下山吧。” “嗯。”杨红雨温顺答应。 …… 瓦剌大本营，中军大帐。 太师也先手里拿着一个略微腐烂的大芒果，与弟弟伯颜帖木儿脑袋凑着脑袋地琢磨。 一个时辰前，斥候突然回报，说在土木堡前面的空旷草地上凭空冒出几大堆样子奇怪的东西，有田鼠、野狗、野猪和鹞鸟在争食，感觉上应该是一种果子。 “果子？” 也先立刻派出一队人马，把这些东西全部运了回来，顺便还杀了几头敢跟人类抢食的野狗。 “兄长，我觉得这应该是一种能食用的水果，有那么多动物吃它，都没事。”伯颜帖木儿跃跃欲试地说道。 “如果能吃，明人为何要把它们扔出来？”也先非常警觉。 “我觉得未必是明人扔出来的，或许是咱们瓦剌人的神灵赏赐给我们的，咱们昨天举办了盛大的祭拜仪式，祈求神灵赐给我们胜利，今天它就显灵了。” “……”也先将信将疑。 虽然他从骨子里相信草原上有一个无所不能的神在护佑着瓦剌人，但要说这些神秘的水果是神灵赏赐的，他本能的不太相信。 “兄长，要不然先让狗吃，如果狗吃了没事儿，咱们就可以放心吃，管它是不是明人扔出来的。” 伯颜帖木儿也明白大哥在担心什么，提出了一个很实用的建议。 “好，就这么办。” 伯颜帖木儿于是叫来自己养的两条狗，扔出两个芒果。两条狗闻到芒果上的猪粪味，立刻欢呼雀跃，凶猛地扑过来，三口两口就把芒果吃完了。 等了一会儿。 两条狗一点事都没有，依旧生龙活虎，众人于是大喜，确定这果子能吃无疑。 “挑选一批最好的给我，其余的分给士兵，这东西比蔬菜更有养分。”也先愉快地下令。 手下接令去办。 也先和伯颜帖木儿两兄弟继续琢磨这水果的具体吃法。 “兄长，我觉得这果子的味道特别好闻，比我之前吃过的所有东西都香，这种香味极有回味。” 伯颜帖木儿拿起一只芒果，仔细地嗅表皮上面的气味。 “黑的这部分应该是腐烂的，不能吃。”也先拔出腰间的匕首，横切一圈，把腐烂的部分全部去除，留下一半黄灿灿的部分。 “这东西分三层，外面一层是果皮，中间一层是果肉，最里面是硬核。”也先仔细观察芒果的横截面。 然后尝试剥皮。 剥皮的过程非常顺利，很快，他把黄灿灿的芒果肉抓在手里，芒果皮则放在脏兮兮的羊毛毡上。 伯颜帖木儿见大哥这样做，也有样学样。 两兄弟同时把芒果肉放进嘴里吃了起来。 很快就吃完了。 “嗯，不错，这东西非常好吃，属于上乘的美味。”也先发出来自内心的赞叹，现在他有点相信这东西来自瓦剌神灵了。 因为很难想象，人世间会有如此美味。 而且以前明朝向他们进贡，贡品中也有不少水果，但从未见到这种。 这时他发现弟弟从羊毛毡上捡起来两块果皮，放在鼻子底下贪婪地嗅着。 “二弟，你干什么？” “兄长，我怎么觉得这果皮也是能吃的呢？倘若不能吃，它的味道为何如此诱人？”伯颜帖木儿一脸陶醉的表情。 瓦剌人不养猪，所以不熟悉猪粪的气味。 同样的，伯颜帖木儿以前也没吃过芒果，他不清楚正常的芒果气味是什么样的。 就觉得这混合的气味很好闻。 “……”也先无言以对。 他确实不敢断定芒果皮不能吃。 “那你不妨试试。”他只能这样回答。 伯颜帖木儿把芒果皮放进嘴里，尝试着咬了一块，嚼了嚼，然后果断地把其余芒果皮全部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嚼完自己的芒果皮还不够，又把也先的那块也塞进了嘴里。 全部咽下肚。 他轻抚肚皮，长舒一口气：“太美味了，我感觉比果肉美味十倍！” “真的？”也先被他说得心痒痒的。 虽然他也觉得果皮很香，但要说这玩意比果肉更好吃，他非常怀疑。 不过他也愿意尝试新鲜事物。 他又拿起一个芒果，先把腐烂部分去掉，然后把好的部分整个塞进嘴里，连皮带果肉一起吃。 “我感觉一般，没有单独吃果肉好。”也先把嘴里的混合物咽进肚子。 虽然果皮没有二弟说的那么美味，但也还是挺好吃的，至少比草原上的蘑菇和蔬菜要好吃得多。 “果皮给你吃吧，我吃里面的肉就行了。” 也先把剥下来的果皮全部丢给老弟。 第一百零一章 出了点小麻烦 瓦剌军中没有显微镜，无法看到芒果皮上爬满了张牙舞爪的大肠杆菌。 不过两人都得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愉快地吃起来。 这个晚上。 整个瓦剌军营都在吃着神灵赏赐的仙果，众人愉快地交谈： “这两天我们太幸运了，昨天才饱吃了一顿猪肉，今天又能吃到如此鲜美的果子。” “这是护佑神对我们的鼓励。” “我觉得这是在预示我们很快就能击败明人。” …… 后半夜，也先正在睡梦中。 突然感觉肚子里一阵紧过一阵地发出绞痛。 “糟糕，多半是吃坏肚子了，昨晚吃的羊肉肯定没烤熟。” 他起身坐到便盆上，畅快地拉了起来。 片刻后提起裤子，只见一个手下急匆匆地跑进来报告：“太师，伯颜帖木儿将军突发疾病，已经无力起身，军医正在为他治疗。” “我二弟怎么了？” 也先非常惊讶，睡前还是好好的，大家有说有笑，怎么一转眼人就站不起来了呢？ “回禀太师，伯颜帖木儿将军从午夜起连续拉稀十数次，已经无法自行止住。” “竟然有这事？我去看看。” 也先非常奇怪。 瓦剌人在野外作战，经常吃半生不熟的东西，偶尔有拉稀，这很常见。 但是拉稀通常会自行止住，能拉到无法起身的，这就很罕见了。 尤其是发生在伯颜帖木儿那般强壮的体格上，更是极不寻常的事情。 也先撩开门帘走出帐篷，步行前往伯颜帖木儿的帐篷。 两人的住处相距不远。 一路地走着，也先惊讶发现，在每个帐篷后面都蹲着好几个士兵，士兵们裸露的臀部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普通士兵没有便盆，如果要大解，必须到帐篷后面挖坑，大解完后又把土回填，就算完成了一次标准操作。 像这么多士兵同时大解的情况，以前绝无仅有。 到了伯颜帖木儿的帐篷，也先弯腰进去。 发现二弟脸色苍白地躺在毛毡上，浑身像是散了架，没有一点力气。 “二弟，你为何弄得如此严重？” “兄长，我觉得那果子有问题。”伯颜帖木儿有气没力地说道：“它不是咱们的神灵赐给我们的，是狡猾的明人弄出来害我们的，他们在果子上做了手脚。” 我上当了！……也先立刻反应过来。 但旋即，很不以为然。 瓦剌人一向身体强健，就算吃错了东西，拉肚子厉害了些，问军医要点药丸服下，很快就能康复。 再说了，这些果子也不是每个士兵都能吃到，至少有一半人是没资格吃的。 他们就肯定不会有事。 有这一半的战斗力在，难道明人敢趁机攻打过来？不可能啊！ 也先费解地摇摇头。 实在看不懂朱祁镇究竟想搞什么。 走出伯颜帖木儿的帐篷，昨天那两条试吃了芒果的大狗亲热地迎上来献媚，小尾巴摇得极为欢快，一点事儿的样子都没有。 “滚！” 也先恼火地抬脚，把一条大狗踹翻几个跟斗。 …… 川南，石头村。 第二天早上。 在山鸟的鸣叫声中，王贺弟从床上爬起来。 洗漱穿戴整齐，他下到一楼客厅，看见杨红雨腰间围着一条小碎花的围裙，已经帮他准备好了早餐。 “我做了火腿肠煎双蛋配三文治给你，就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还有刚磨出来的新鲜豆浆。” 杨红雨把碟子和杯子按照一定的角度很有美感地摆在王贺弟面前，然后两手交叉，放在围裙前面，像女仆一样站在他的身边，用期待的眼神等着他的评价。 如果家里有个这么高质量的女仆，真是人间幸事啊……王贺弟嚼了一口火腿肠煎双蛋，顿时赞不绝口： “嗯，好吃，地道的西式风味！你做西餐的手艺怎么这么好？” “我在杭城就经常做的呀！” “……”王贺弟这才想起，人家原本就是酒廊的老板，做西餐是吃饭的本事。 还想说什么，这时他手机的铃声狂响起来。 一看，竟然是县长刘振国打来的。 “刘县长，有何关照？” “王老板，我们这边出了一点差错，恐怕需要你马上派人来解决一下。” “什么差错？” “我手下的工作人员不熟悉电商发货的流程，把某些客户的发货数据多打印了一遍，导致这些客户重复发货了。” “你是说有些客户会收到订单数两倍的芒果？” “对！” 王贺弟倒吸一口凉气：“涉及到的客户有多少？” “有两三千人吧，他们买的芒果大概有十万斤。” “……”王贺弟在心里紧急思考如何补救。 杨红雨欠身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美眸安静地凝视他。 “王老板，你在这方面有丰富经验，遇到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呢？”刘振国问。 “像这种情况，如果只涉及少量货品，就送给客户算了，毕竟退货流程比较麻烦。但十万斤芒果，货值有50万元，这就不是一笔小数了，我看可以这样处理。” “你请说！” “你们那边安排人手打电话给客户，把实情告诉他们，问他们是否愿意掏钱购买多出来的芒果，如果他们不愿，你们就通知快递公司改单，发给其他的客户，但是要付给快递公司一笔额外的分装费。” “这样啊……” 刘县长想了一下：“王老板，我原则上同意你的意见，我会安排人员打电话给客户，但是他们毕竟对这项业务很陌生，我希望你那边能派人过来进行技术指导。” “没必要吧，这事情挺简单的，你就让他们跟客户正常聊天就行了。” 王贺弟考虑到许婉等几个员工在石头村这边也很忙，如果把他们调到县里去，石头村这边很容易出问题，再出错就麻烦了。 “王老板，我实话说吧，咱们宁水县是小地方，小地方的人跟外面的人打电话本来就容易犯怵，加上这次我们有错在先，如果遇到那些比较强势的客户，胡搅蛮缠，我担心我的手下不知道如何处理。” 刘县长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出了真正的顾虑。 第一百零二章 喜从天降 “这样啊……那我过去一趟吧，遇到特别难缠的客户，可以交给我来处理。” 王贺弟斟酌说道。 “谢谢王老板，真是太感谢了，忙完这件事，我请你吃饭。”刘县长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 五十万元啊！ 如果这些钱收不回来，村民会闹事的。 到时候只能由县财政拿钱出来补，可五十万是小数吗？想拿出来就能拿出来的？ 现在王贺弟答应把事情扛下，那就再好不过了，人家毕竟是亿万富翁，大不了自己掏腰包补上。 “不客气，刘县长。” 王贺弟放下碗筷，拿纸巾擦了擦嘴。 “怎么，出什么问题了吗？”杨红雨关切地问道。 “他们弄错了数据，给有的客户多发了货，我现在要去县里面指导他们处理。” “今晚能回来吗？” “估计够呛，两三千个客户，恐怕一天处理不完。” “哦。”杨红雨表情有些失望。 “没事，我处理完就回来。”王贺弟背上双肩包，伸手摸摸她光滑的脸颊，上楼取了一些衣物，向门外走去。 走到院子，王贺弟打开越野车的门，坐了上去。 发动引擎。 定位导航。 车开出门口…… 吱！一辆白色的suv疾速驶来，两部车差点相撞，王贺弟赶紧刹车，两部车都急停下来，车轮下扬起一团尘雾。 王贺弟探头出车窗，发现对方是位女司机，脸色发白，似乎因为刚才险些撞车而惊魂未定。 “姑娘，村道没有红绿灯，开车慢点。”王贺弟安慰对方，示意对方可以走了。 这时suv的车门突然打开。 一个青春无敌美少女从车上跳了出来，她穿着白色宽松运动裤，果绿色的T恤正前方印了一个憨厚的卡通狗熊，脸蛋精致，皮肤白得发亮。 “叔，是你呀！”美少女惊喜地叫道。 澪妹？王贺弟眨巴眨巴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岳川澪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他赶紧推开车门下车。 岳川澪迈动两条笔直的大长腿在阳光下飞快地朝他跑来。 “你好……”王贺弟伸出手想跟她握手。 哪知岳川澪突然蹦了起来，张开双臂，扑到王贺弟身上，一把抱住了他。 “叔，你太伟大了！居然跑来这种地方帮助灾民，我真为你自豪！”岳川澪在王贺弟耳边动情地说道。 “我……你是怎么知道的？”王贺弟此时心情很复杂，不知是否该把真相告诉这纯真的小妹子。 “我原本是不知道的，那天在教室里上课，听到同学们议论新闻，他们说起你的名字，我就知道了。你真厉害，不声不响就干出来这么让人崇拜的事！” 岳川澪挂在王贺弟身上，使劲扭动身体。 “你看你看，你一个人大老远跑到这种偏僻地方，多不安全啊，事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去东阳郡接你也行啊。” 王贺弟本能地想用手抱住岳川澪的小蛮腰。 但旋即感觉这个举动似乎有点乱辈分，只好按兵不动，两只手在空中闲着，无处摆放。 “是辛紫蕾说不要告诉你的，要给你一个大惊喜！” “什么？这家伙太不像话了，自己安坐不动，却怂恿你来冒险。”王贺弟愤愤不平地说道。 “是谁在说我的坏话呢？”一个声音悠然响起。 王贺弟浑身一哆嗦，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丰满窈窕的成熟美女拖着大皮箱从 suv里出来，不是辛紫蕾还是谁？ “嘿嘿，原来你也来了啊。”王贺弟只好讪笑着打招呼。 “你就知道心疼她，看到她有一点危险就骂我。”辛紫蕾走到王贺弟的面前，似怨似嗔地望着他。 “辛紫蕾，你胡说什么呀，说得我和他的关系好像很暧昧一样。”岳川澪转身拍了好闺蜜一巴掌。 “咳咳，两位，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去办，你俩先在石头村转转吧，我给你们介绍当地的一户人家，我就是住在这里的。” “叔，你要去哪？” “这里的人对发货不太熟悉，把有些客户的货发多了，我得去县里面指导他们改回来。” “我和辛紫蕾一起跟你去吧，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你干点事呢。”岳川澪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不太好吧，你们是来这里游玩的，才到这里我就抓你们干活，有点过意不去啊。” “我俩才不是来旅游的呢，我们原本就商量好是过来帮你忙的，也算是为山区灾民献爱心。” “原来是这样啊，那行吧，上车！” 王贺弟从辛紫蕾手里接过行李箱，塞进车里。 又问那位冒冒失失的女司机车费是多少钱，对方回答是500元。 “这么贵啊？”王贺弟有点意外。 “石头村这段路多不好走啊，我从东阳跑到这里来，汽车损耗都不止300块，我这车是上个月才买的新车。”女司机30多岁，剪了一头短发，满脸委屈。 “你应该是学车没多久吧？”王贺弟感觉对方明显驾驶经验不足。 在农村开车，速度一定要慢，尤其是道路两边出现人家时一定要小心，以免有狗或者小孩冲出来。 “春节后才拿到的驾照，我原本是搞管理的，后来公司倒闭了，找了几份工作都没找到，才决定买辆新车跑网约车。” “你的收款码是多少？我付钱给你。”王贺弟感觉对方也挺不容易的，似乎这段时间跑滴滴、送外卖和送快递的女性突然多了不少。 有一些颜值还不低。 女司机拿出付款码。 “叔，我来给钱吧。”岳川澪抓着手机挤了过来。 “他是大土豪，又是男人，应该由他买单，你别跟他抢。”辛紫蕾扯住了岳川澪。 王贺弟扫码付钱。 三人坐上越野车，王贺弟根据导航的提示，驾车驶向宁水县城。 …… 宁水县政府。 “王老板，欢迎欢迎，太麻烦你了！你看，你不仅帮我们卖了芒果，连售后服务我们都要麻烦你，太不好意思了，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县长刘振国亲热地拍拍王贺弟的肩膀。 他是真心对这小伙子有好感。 但这只是一方面。 还有另外一层原因…… ------------------------------------------- PS：各位老铁，感谢你们对这本书的支持！ 这本书明天中午12点就要上架了，请大家尽可能支持个首订吧！ 上架之后，每天更新时间还是中午12点、晚上8点，每天更新的总字数在6000字以上。 明天上架日更新肯定要过万的，如果有盟主打赏，每个盟主加更一章。 不过最首要的，还是请老铁们支持个首订，让数据好看点，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