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订单派送中》
1. 渡劫结束
缘分订单派送中
文/墨写良辰
晋江文学城首发
也许是祝珠太激动了,挪动的时候有些慌不择路,不小心撞到一块坚硬的石头,撞得眼冒金星。
狂风肆意掠过,一道熟悉又凉薄的声音,徒然响起:“怎么又是你?”
祝珠惊讶地抬起头,见陈玉衡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一双琉璃般冰冷的眸子,令她躯体一震。
那日就是这双没有温度的眼眸,亲眼看着她跳下了坠仙台。
冬日大雪弥漫,整个人间银装素裹。
在这阖家欢乐的时刻,汴京城某个角落却上演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
死者是曾因貌美名动四周的祝家独女祝珠,如今只能说是天妒红颜。
过了午时,唢呐吹响,祝爹祝娘哭得惊天动地,死死扒着棺材,嘴里念着这苦命的女儿。
当事人祝珠却没有半分悲恸,倒觉得自己终于解脱。
她是出车祸魂穿过来的,甫一过来就被疾病折磨的死去活来。她只清楚自己可能穿越回了古代,还没来得及了解更多,今早便一命呜呼。
正当她安详地接受“死去”,祈祷能回到现实后,却没想到自己并未“死绝”。
“我居然还有意识?”看着眼前熟悉的瓦屋,和嚎嚎大哭的祝爹祝娘,祝珠意识到自己的魂魄并未离开这个世界。
这时,她突然头痛欲裂,一些”记忆”逐渐涌现,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穿进了当初追载的《仙渡之境》小说中,成为一名打工人。
原主是个与祝珠同名同姓的月老殿仙童,她一直徘徊在主线边缘,兢兢业业做着本职工作,却免不了牵错姻缘被罚下凡历劫。
牵姻缘这种事,原本是月老的职责。
只不过他有意培养原主上位,才将这个任务逐渐交给她去做。
记忆里那个白发白须的老头,穿着拓拓青衫,道骨仙风之资显得身份不凡,呵斥她道:“原以为你是个机灵的,没想到有副笨肚肠!你可知那火神是天帝之子,他的姻缘岂是能乱牵的?”
祝珠跟着原主的记忆捋顺事情脉络,想到这里忍不住停下哀嚎自己命苦:“真是到哪里都摆脱不了牛马的命运!”
等等!火神,陈玉衡?那个从小因为私生子的身份,受尽冷嘲热讽,性格阴郁偏执的陈玉衡?!
书中目前关于这个男二的描写是没有感情线的,他的人设就是那种神挡杀神,十分狠戾无情。
祝珠一下被刺激醒了。
没想到,更刺激的还在后面。
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时,脑海里的一阵清脆的电子音,提示个不停:“恭喜您已绑定缘分派送系统,现下有一笔“情书“”订单,请及时查收。”
“什么?”她忍不住一边诧异,一边点开接收系统提供的线索。
原来这个名叫“缘分派送系统”就是她穿越时自带的金手指。该系统能自动接下六界任何人的缘分委托订单,辅助她更快人一步完成终极正缘kpi,早日回到现实。
PS:缘分派送系统所接订单,不是每一个都是正缘,也有那种永远没有可能修成的孽缘。一切根据个人意识,促成订单。
因为原主是个犯了重错的仙童,所以她现在只能靠这种暗恋、暧昧题材、捅破窗户纸的小订单重新积攒灵力,等促成一定普通正缘kpi后,灵力就会恢复原来的水准,解锁终极正缘kpi指南。
看完一切说明后,祝珠恍然大悟,就是个类似缘分外卖员的工作。
她点开订单仔细看了一下,果然见右下角有一个计时显示器,限制三天内到期。
订单是来自妖界一名叫绿子“情书委托”,这情书四周散发着独特的淡青色光芒,令她好奇不已。
收信人是地府的阎王,谁家好人家暗恋阎王?
绿子的身份就更令她好奇了,还别说和阎王组CP,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只是她刚死,法力还没有恢复,也只是在棺材四周挪动,没想到撞到了自己的死对头陈玉衡。
发现牵错姻缘后,她被月老头用捆仙锁捆到陈玉衡面前。
那天,鸟啼雀鸣,池中菡萏盛开,风吹起她头上的粒粒珠花,狼狈至极。眼前的寒光殿琼楼玉宇、高耸入云,袅袅青烟缭绕。而陈玉衡却穿着薄灰裾袍,英俊的面容拢在青烟之中,添几分惊凉,与周遭的轻盈格格不入。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上仙。
仙界有很多关于他的传闻,有人说他能从众仙之中脱颖而出,是因为他从一百岁开始就在地狱厮杀、血洗地魔,才被从来都觉得他是耻辱的天帝另眼相看。
毕竟这千年来魔界猖獗,把魔爪伸向了地府,这令天帝痛心不已。
而陈玉衡在地府的脱颖而出,可谓给众仙们打了强心剂,他的光荣事迹也就在天庭广为流传。
他的威严是不置可否的,短短几个月便把从前不服他的仙将们收拾的服服帖帖。
月老自是不敢得罪他半分,只好拉着祝珠跪了下来:“火神殿下,这个逆子我给您捆来了,听由您发落!”他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要是搁一般神仙身上,那铁定是小事化了。毕竟牵错的姻缘发现及时,没到谈婚论嫁那一步,早就改过来了。
可陈玉衡是出了名的不讲情面,只听他冷冷道:“那就按规矩办事。”
按照《仙缘录》第三条仙规,乙级仙侍得罪甲级上仙是要被打下凡入轮回历病死的。
听言,月老咬牙切齿道:“那就再加两世!”说着恨铁不成钢地把祝珠推下了凡。
那坠仙台真疯狂啊,直接绞得原主形神俱灭,脆弱到根本经不住三世病死。
思及此,祝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正当她打算灰溜溜的离开时,缘分派送系统提示音响了起来:“检测到宿主离收信人不足五十米,请尽快将情书送达!”
不足五十米?她看了一眼五十米处的陈玉衡,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绿树精不是喜欢阎王吗。怎么是陈玉衡?
这时门口却闹轰轰了起来。仔细看堵了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他们手里都突兀拿着一面挂了金缕金铃铛的大铜镜,折射的反光照射在她的遗体上。
她下意识,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被照得铜黄发亮。
祝娘是第一个发现铜镜折射光的人,她立刻哭天喊地起来,称这样是对死者大不敬。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一时间如煮粥般沸腾。
祝珠不想分神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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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事,她准备捏诀离开,却发现仙体突然动弹不得。
像是一瞬间被什么定住了似的,怎么挣脱也徒劳。
这时,苏远候在一群道士的簇拥下,摇摇晃晃走了过来。
苏远侯是个年过六十的糟老头子,他原本看上了宋珠,想娶她为妻。又是许诺给铺子,又是说送风水宝地,好不殷情。只不过祝爹祝娘还在一筹莫展,祝珠就撒手人寰。
此刻,祝珠的目光却被那些个奇装异服的道士所吸引,她发现为首的道士手里拿着一个原形八卦掌印,看来是驱动铜镜阵法的阵眼。
从前原主在天上,不是没有听过道家一些摄魂的术法和术器,其作用是束缚鬼魂,不让他们乱跑,在原地等着被黑白无常带入地府。
但她是仙体,怎么这法子对她也有用?而且,好端端的苏远侯设阵法困她做什么?
正当祝珠困惑不已的时候,一旁的陈婆子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踟蹰一番,道:“侯爷说不管人是生是死,他的意思不变。”
见祝家二老沉默,人们开始议论纷纷,都叹苏远侯长情。
陈婆子机灵,是会见风使舵的,连连道:“胡山户说了,他不和侯爷对着干,所以山头他不卖给你们了。还是侯爷祖传的风水宝地,特别合祝姑娘的八字,看来苏祝两家有缘。”
这话说到了苏远侯心坎上,大师说了祝珠这丫头八字特别旺他,能助他死后成仙。所以他才会想方设法摆这摄魂阵,为的就是将祝珠的魂魄困在自家祖宗留下的后山,为自己所用。
要知道他们苏家的祖宗,乃元朝名将,战功赫赫,死后在这座山独埋。后人们早就多次梦到苏公成仙,苏远侯想效仿,就是这个缘由。
祝家一穷二白,人丁稀少。即使祖辈出了个儒生,也只分得一亩地养家糊口。苏远侯知道祝家二老找一处埋宋珠的地,也是举步维艰。所以他故意在出葬前,买通了胡山户,为的就是逼宋家二老就范。
听言,祝家老二不知所措,哭着抱作一团。
苏远侯朝祝家的族长使了个眼色,那族长连忙出面对着祝家二老道:“能埋在苏侯祖辈流传的山中,是我们祝家人几世修来的福气,我劝二位不要不知好歹,耽误了下葬的时辰。”说着,就命人合上棺材,准备抬起。
事已至此,在族人们的怂恿下,为避免唯一的女儿抛尸荒野,祝家二老也只好顺了苏远候的意。
这厢,祝珠被阵法困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棺材一起,被人抬了出去。
屋外是漫天飞雪,纷纷扬扬飘落在抬棺人的披麻上,白上加白。原本这样的天气,晚几日入葬也可行,只是大师算好了今日是百年难得的吉日,所以苏远侯迫不及待。
雪花无法穿透祝珠的仙体,但她能感觉周遭蚀骨的寒意,犹如刀绞,看着街市上排成长龙密密麻麻的送葬队伍,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怪哉、怪哉,人间的寒冷怎能入她的仙体?正当祝珠迷茫之际,不远处一道强大的泠泠白光,吸引了她的注意。
原来在前方巍峨山巅摆着一道明晃晃的结界,越往结界的方向走,越感觉整个仙体快要被寒意绞得破碎,似要飞灰湮灭。
祝珠再次使出浑身解数驱动灵力,试图挣脱阵法的禁锢。
2. 拿捏绿子
一阵强大的吸力将祝珠猛然吸回原处。
岁寒天暮,雪落如羽。
原来是经过送葬人的坚持不懈,终于到达山入口不远处。
只见顷刻间绿植全部凋零,远远望去所有的树排成了字体,愕然写着:等君山。
须臾,一只相思鸟朝空旷的天际发出啼叫,雪骤然停了。
祝珠察觉到四周的诡异,抬眸看到苍白无力的“等君”二字,恍然大悟自己快进入苏麑为等沈翎建的山脉。三生石曾言,百年后沈翎的残魂碎片之一会在这里出现,所以苏麑立了这座山,设了结界,在这里痴等。
本书目前讲述了男主苏麑爱上女主碧霞仙子沈翎后,甘愿为其剃仙骨入轮回,挡一场难以跨越的天劫。
最后挡劫失败,沈翎飞灰湮灭,苏麑几近痴狂,寻找她的残魂近百年。
其实,这片残魂碎片,并非在此山。而是在梨花仙梨语身上。百年前她曾在这里修行,所以三生石才会有这样的误论。
怪不得这山如此泠泠高深,苏麑所设结界,她一介仙童肯定不堪一击,何况苏远侯这群胆大包天的凡人?
好在此刻她体内还保留些灵力,也幸亏这笔灵力及时,她的仙体才得以完整。她活络了一下灵脉,准备蓄势待发用巧力打破阵眼,远离结界。
一直往前走,四下随处飘着雾气,入口正前方有面巨大的镜。该铜镜和道士们手上的如出一辙,铜黄发亮,照得人影绰绰。苏远侯先请僧人们做了一场法事,只见先他们取出经文,又在剑上洒了血,突然有些人乏软无力,倒地不起。
看来是结界作祟,这时祝珠也明显感觉越靠近山入口自己的仙体越薄弱几分。
情急之下,她使出大招。霎那间离她最近的八卦掌印吧嗒一声碎了,趁道士们慌了阵脚,她捏诀脱险飞远。
由于她的灵力不支,她也只能逃到附近,不能完全出这座山。
“阎君朋友,你说他是喜欢我多些,还是蚌壳精?”绿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忧心忡忡地问道。
只见她浑身着鲜艳的绿,用金粉点缀,山峰起伏,成熟的令人发指。
刚刚她在这里守了陈玉衡许久,见他和祝珠交谈,以为两人是朋友,于是来这里套近乎。
这个系统,是吸收发单人的潜意识发单的,比较抽象,所以订单信息不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例如绿子的这封情书,就是她梦中修炼时所写,可能她自己都不记得。
祝珠打起精神朝周遭茫然张望,四下里是一条通往山峰的绿荫小道。
皑皑积雪覆盖着棵棵苍天大树,祝珠发现每棵成精了的树,都拥有自己独一无二的元神体,散发着独一无二的光芒。她很快看到百米内和该树精和情书对应的淡青色光芒。
她试探地喊了一句:“绿子?!”
绿子激动道:“你怎么认识我,难道阎君经常跟你提起我?”
看着她美丽的、期待的眸子,祝珠灵机一动委屈道:“没错,我是阎君的好朋友。刚历完劫就被阵法困住了,你可以帮帮我吗?”
“好啊。”绿子爽快答应道,这不仅仅是她爱助人为乐。是她刚刚感应到阎君就在附近,要是让他当面看到自己正在解救他的朋友,那应该会有很好的印象吧?
这样想着,绿子就开始施法给祝珠解困。只是法术施到一半,阎、阎君居然朝这边过来了?绿子正害羞呢,结果看到自己的死对头蚌壳精朝阎君的方向追去了。
可恶!绝对不能让蚌壳精近水楼台!
家人们谁懂啊?!祝珠原本正满怀憧憬自己能解脱了。谁知她面前闪过一片熟悉的薄灰裾袍子,绿树精就跑了,留她一人在风雪中凌乱。
好在刚才绿子的施法,能让她小范围内活动,她用尽全部力气,朝阵法偏远的地方挪动。
而为了能获得更多灵力,祝珠决定不放弃订单。于是,她决定跟随绿子。
顷刻间,四周忽然风云涌动,树影摇晃,枯叶簌簌。一阵妖孽的女声娇嗔道:“郎君你怎舍得抛下我一个人?”话语间,那千娇百媚的绿树精在陈玉衡面前现了形。
听言,陈玉衡淡淡别过头,冷声道:“休要再痴心妄想,你我本就殊途无归。”
他刚摆脱一个蚌壳精,没想到这绿树精又阴魂不散。
绿子却仍不死心:“若是无缘,我怎会突然梦见郎君,又近得了郎君的身?”这事说来也玄乎,某日她正在山洞修炼,眼前突然出现一绝色男子的意像。
跟着这意像,竟就真来到他身旁,所以蚌绿子狂热相信,这是上天给她的正缘。
为了抓住这美妙的正缘,蚌绿子想尽一切办法,小到表白,大到跟踪,反正就是不死不休赖着陈玉衡几年。
最终也只是感动了自己,在陈玉衡看来这就是妥妥的骚扰和阴魂不散。为了恐吓、摆脱她,他甚至刻意隐瞒身份,让她一厢情愿地猜,但结果还是徒劳。
听着绿子如泣如诉地说着自己如何如何痴情,祝珠一边吃瓜,一边感觉自己没那么难受了。
大概是陈玉衡的火元神体有对抗这结界的功效,她的灵力在渐渐恢复。她变得能收到天庭那边传来的识海消息,其中最重要的要属月老上个月前的“语音留言”。
“祝娃!”月老咆哮道,震得正在听的祝珠打了一个哆嗦:“今天火神又一次投诉你牵错了他的姻缘,给他带来许多麻烦。他说你必须想办法解决,不然跟你没完!我提前跟你打声招呼,你历完劫立刻去找火神,想办法把事情解决了,不然你就别回天上了!”
祝珠哀嚎一声,看来原主留下的这个锅,她是非背不可了。看着眼前纠缠不清的一妖一仙,还有什么不明了的?
绿子是只除了恋爱脑过头,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好妖。按六界规定,陈玉衡是不能无缘无故杀她的。但他今日有要事,绝对不能再被绿子耽误了。
还别说,祝珠穿越之前是个小文案员,恋爱脑剧本没写百个也看了八十个,最懂这种恋爱脑的脑回路了。
只见她从丛林深处走出来,清了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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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绿子道:“绿子啊,你实话告诉我,你会爱上眼前这个男人,不过是因为他英俊、法力高强,满足了你对男人的所有幻想?”
绿子精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陈玉衡,得到厌恶眼神后,心在滴血。她连连点了点头,道:“是这样的,阎君朋友,这就是我要的正缘!”
绿子委屈道:“阎君朋友,你快帮我问下,我和蚌壳精他喜欢哪个多些?”
“正缘”二字成功使祝珠想到了拆招的办法,谁规定一个妖的正缘只能有一个?她立马变出一堆绝色美男,在绿子面前缓缓铺开:“绿子啊,你好好看看这些温柔似水的仙男们,他们可都是你的正缘呢,你可千万别为了一个冷酷无情的仙男,放弃了一整片温柔的仙男啊!”
蚌绿子看了一眼那些男像,撅着嘴不满道:“都是一群蝼蝼,还是阎君最好。”
“还有呢!”祝珠立马打了个响指,于是一群群德高望重的上仙,那风华绝代的容颜就出现在绿子面前。她咽了咽口水,就差把脸贴在意象里了,满意的疯狂点头。
祝珠都想好了,反正这一次没有牵错姻缘,只是给绿子画了个饼,她近不了那些上仙的身,无伤大雅。
绿子对这一个个“正缘”更是痴狂了,她没想到自己果然如梦想中一样,是天选之人。她激动道:“阎君朋友,可以告诉我他们现在在哪里吗?”
祝珠随手指了指西方,绿子快乐的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终于解决了这个麻烦,陈玉衡也打算离开。
“上仙!”祝珠眼疾手快唤住他。
“何事?”陈玉衡还是那样冷,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里有一件你的礼物,你要看一下吗?”为了不暴露系统祝珠将情书换了一种称呼,然后又连忙解释:“不是我送的哈。”
虽然绿子被她打发走了,但是任务什么的不能忘。
陈玉衡却像听不见她的话似的,沉默着往结界深处走去。
没打算出结界?祝珠在心里把他骂了一万遍,这个冷血动物!
同时她心里又忍不住咯噔一下,书中写到陈玉衡和苏麑王不见王,他会破例进入苏麑的结界,如今看来只有一种可能,他也在找寻沈翎的残魂。
看来这个深陷漩涡的男二,果然不能轻易忘记仇恨啊。她敢打赌,陈玉衡会找沈翎的残魂,绝对不是为了助她重生,而是要她彻底灭绝。
原因无他,道观年间因为沈翎的爽约,不仅让陈玉衡失去了父帝的信任,还让一向不堪辱骂的陈母觉得颜面丢尽,跳下坠仙台自尽。从此陈玉衡恨沈翎入骨,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不然一向谨言慎行的他,也不可能行这趟浑水。
看样子,除非陈玉衡找到残魂,不然他是不会出这个结界的。
这片残魂的去处,作者在前面有提到过,祝珠倒是知道。
只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是个缘分外卖员,她忍不住告诉自己:美女的事情千万要少管啊!
正当她踟蹰不已,前方一阵翻天覆地,灵力激昂。
3. 又出名了
“在等君山一同度过的那七日,除了一同降妖,还有什么?”月老殿里同是仙童的稚子,眨巴着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还有……”祝珠哈欠打到一半,意识到不对,反问道:“不是,你问那么清楚做什么?”
她都下凡历劫三世了,稚子不是应该好奇她在凡间经历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嘛,怎么老是问等君山那七日啊?!
稚子狐疑看了她一眼,不情不愿道:“你难道不知道?你在天界又出名了。”
而且误打误撞和天界大名鼎鼎的火神一起欸,稚子体内的八卦之力都在叫嚣好吧!
“什么?!”祝珠嘴里的李子差点就进了喉咙把她噎死,什么叫又出名了?
上一次出名还是她牵错了陈玉衡的姻缘,成为人神共愤、臭名昭著,让她苦不堪言。按道理说,这一次面临抉择的时候,她都是深思熟虑,该想的后果都想到了,不应该啊。
话说,那天在等君山,陈玉衡和突然冒出来的男妖打的昏天暗地。祝珠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打算绕到陈玉衡身后,将情书胡乱塞他腰间就结束。突然哐当一声,男妖的流星锤砸到她头上了,痛得那叫一个麻木不仁。
原来男妖暗恋绿子千年,本来就对突然半路杀出来的陈玉衡怀恨在心。现在祝珠又给绿子介绍了那么多所谓的正缘,男妖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奶、奶的,士可忍孰不可忍!于是她拼尽全力气冲冲地朝男妖的头顶,也放了一个超级大招。男妖也不是吃亏的主,竟然空出一只手来专门对付她,一来二去,她便雄赳赳气昂昂的加入了打斗。
本来陈玉衡和这个男妖法力不相上下,加上她那就是赢定了。但是呢我们陈上仙向来不是团结友爱的主,在祝珠加入打斗的时候,他居然放弃了!
“上仙,你去哪儿?!”祝珠下巴都要惊掉了!她一个人根本不是这个妖怪的对手好吗!
大概是看她加入有功,陈玉衡破天荒没有沉默到底,他冷静鼓励道:“我先撤了,你保重。”
……
祝珠感觉自己离死期又不远了,于是濒临灭绝之际,下意识大声喊道:“我知道残魂碎片在哪里,你别走!”
果然,陈玉衡停下伫立。她博对了,他抛下一切要走的原因就是寻残魂碎片。
只是,她这一声嗓门达了顶,四面八方六界的人都奔走相告,残魂有下落了!
沈翎的残魂与不相干的人来说,也是提升修为的宝器,所以不少难以突破修为的妖类也苦苦找寻,为的就是能一震雄威。
比如这只对他们穷追不舍的男妖听到这句话后,也是激动不已,他连忙给其他妖传密语:“兄弟们,我找到了,等君山东南方向一百八十二度,速来!”
只是话音刚落,转身,那两个敌人就不见了。
这时,夕阳将尽,一切光阴的走向,在此都停滞。无穷无尽的晚霞似在渴望一场酣畅淋漓的相遇,诡异中充斥着不可思议的散漫。
他们又回到了原地打转,同样的风景和方向,已经重复轮了几次。
应该是更多诡异的物种加入了结界。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妖魔越来越多。陈玉衡打算换个方位,于是拎起祝珠就飞到了半空,最后在一个岩洞里停下。
这一飞可真是要了祝珠的老命,结界的吸力越来越强,她感觉自己整个仙体在撕扯,像是被千刀万剐了!而这个时候,她终于默默将情书塞到了陈玉衡背部的腰带上!
这时,系统提示:“恭喜您完成第一笔订单,由于此为孽缘,偷偷奖励您绿子体内百分之五的灵力。”
纳尼?祝珠默默吸收灵力,默默思考奖励的古怪逻辑,居然是从绿子的修为里扣?
“咳、咳。”哎,但是想不了那么多了,一瞬间又开始头疼欲裂。她觉得再不离开,她真的就要死在这个结界了!
于是,等到一落地,她就捏诀要走,但还是在半空中被抓到了小辫子……
“去哪?”陈玉衡冷冷道。
“回天上。”
“告诉我残魂在哪里?”陈玉衡看着她,眼神是没得商量的坚定。
祝珠简直想破口大骂,但她忍住了,她看了看受伤的陈玉衡,道:“仙上,残魂目前跑不了,我们先回天上养精蓄锐,再一鼓作气!”
“您也知道苏麑仙上就在不远处,也不好惊动了他!”见陈玉衡不语,她只好搬出他目前最不能得罪的死对头。
陈玉衡一把将她扯了下来,好狠!下手没个轻重,痛死了!
于是在对方灼灼的目光中,她就结合书中剧情的走向,运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条理清晰理由充分的告诉他,为什么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花界找残魂,因为残魂获得者另有其人。
开始的时候,陈玉衡是不相信的。祝珠提出:“这等君山除了结界的萧肃,根本没有残魂死而复生的迹象。”书中讲到沈翎的残魂代表着她新生的希望,所以有死而复生的宏伟,而这个结界的走向明显越来越萧条。
听言,陈玉衡开启天眼,观察周围的生灵。在看清确实没有一处死而复生的迹象后,他放开了祝珠。
而花界这几年,确实在孕育生灵方面,突然一骑绝尘。
“所以残魂在花界。”陈玉衡肯定道。
祝珠这才想起,为什么陈玉衡会信任自己,因为书中碧霞仙子仙逝的时候,原主刚好路过。
见对方眼神期盼,她见缝插针道:“您去试试就知道了,我先回天上了哈。”
记忆里,陈玉衡再也没有拦自己,而是开始朝花界方向腾云驾雾而去。事情进展到这里,祝珠实在想不通还有什么可相欠的,稚子肯定是危言耸听。
于是,她也就没在放在心上,趁无人时打开系统,想要搞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机制。
“系统,为何我的奖励是从绿子修为里扣除的?”
“宿主,因为这封情书是绿子的妄念,您帮忙派送妄念是要损福气的,所以她必须补贴修为给您哈!”
“我靠!会损福气?!”祝珠炸了:“我不干了!”
“如果您不积极完成指定任务,那么您将永远回不去哦。”系统拿捏道:“其实只要不是孽缘订单,您福气就不会折损呢!”
祝珠翻了个白眼,所以呢,第一单就这么坑她?!
很快,她便知道了什么叫折损福气,她累的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一座迷宫似的仙雾。
拨开层峦叠嶂的袅袅仙雾,只见一泊先前并没有的湖泛着粼粼波光,如梦似幻。透明的硕大气泡随着风飘到她的脸上,吧嗒一下就碎了,成了水汽氤氲在后脑勺上。
她下意识回头,只见陈玉衡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被迷迷仙气包裹,越发清冷遗世。
这时,他突兀地开口,坚定道:“残魂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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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告诉了他在花界吗?祝珠最后残存的理智在挣扎,她忍不住愤懑道:“您没去花界?!”
搞什么啊,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她正打算离开,却发现自己被陈玉衡抓住了,那双手死死桎梏她,又一次无比郑重道:“告诉我残魂在哪?”
祝珠不傻,陈玉衡这明显是不正常的现象。
她努力挣脱他的桎梏,很确定自己被梦摄了。
梦摄类似于摄魂,就是法力高强者进入法力低一些的梦中,悄悄说一些心里话。
祝珠觉得莫名其妙,猛然间才发现,陈玉衡身上那件常年穿着的薄灰色袍裾,突然变成了深邃的黑。
难道他去了魔界?
书中写道,这个自小心理就不太稳定的男二,有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不良体质。只有当他去了魔界被那里的风土人情被感染的时候,他才会一点一点黑化。
祝珠这才认真观察他,只见他眼周也黑了一圈,是去了魔界无疑了。
值得一提的是,陈玉衡是个有分身的神仙,就类似于现实里的人格割裂。作者写道,在他强大的人格里,其实一直藏着童年里弱小的那一部分。只要当他靠近恶,这个弱小的部分就会涌出表面。
比如现在,他在反复渴望。
当初祝珠看到他这一步割裂的时候,还会有些心疼,只是今非昔比了。
现在历经了三世劫难,和他的冷漠现实共处七天七夜,她再也不是傻白甜。她再也没有心思怜悯一个动动嘴就能灭了她的人,非不得已也不想再和他纠缠。她正准备挣脱这个梦,突然哐当一声,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骤然响起。
“杀千刀的!”然后,她就在月老的咆哮中,连人带床给掀了起来。
“不是吧?难道我的那点小心思,被月老窥见了?”祝珠迷迷糊糊地想,然后用法术让自己清醒起来。
只见月老胡须都气的翘起来,指着她的脑门,甩下一踏仙纸,怒气冲天道:“看看你干的好事!”
是梨语的投诉信,陈玉衡突然到访花界,搞得梨语一头雾水,仔细问下来才知道是月老殿某一仙童说残魂在花界。
这也是稚子为什么反复找祝珠确定等君山那七天七夜后,总结“你又在天界出名了”的根本原因。天界和花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祝珠这样污蔑花界的掌事者,就不是像当初下凡历劫那样简单了。
“你自己滚、滚去花界负荆请罪!”月老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任由梨花仙抽筋扒皮都休要有怨言,这是你自找的!”
祝珠没想到陈玉衡转身把她卖了!她才不去请罪,等离开天界就找个地方逍遥个几千年。
天庭大概是猜中了她们这些犯事人的心理,原本是叫她自己个儿去的。见她迟迟不动身,思考起来这关乎到两界的和平,于是决定从一众天将中挑一位法力高强的将她押去花界。
祝珠被押的那天,满天神仙相送,他们都穿着职业正装,表现的严肃又正式。当然了这一切,都不是为了祝珠,而是为了押送她的人——火神陈玉衡。
没错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这个男人现在又恢复了正常,称自己要下凡办事,可以顺手捎一程祝珠。
祝珠知道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屁,他就是去花界找残魂提升修为顺带报仇的。
她想,虽然自己到哪儿都是牛马工具人的命,但一定不能被这个男二拿捏的死死的,一定!
4. 清尘浊水
花界位于天界和人间的交界处,此行需途径黄河、长江,再往北行,跨过一个清尘浊水日,方可抵达。所谓清尘浊水日,就是在该神明值日范围内,一切因果打乱、错过,循环往复。这是两界之间的分界日之一,其中还包括:顺风顺水日、上善若水日、乐山乐水日、裁云剪水日、高山流水日。
为什么全部都跟水有关呢?
因为当初六界大战的时候,不巧正是天帝历劫之际。天帝分身乏术,只好去南海请了织魂之境。他利用此境,将自己三分之一的魂,利用海水分成六份,织布在六界两两的交汇处。
等天帝历劫成功后,便派六位值日明神把守,才有了后来的这六个与水有关的交汇日。
水旺在人间是求财之乡,午善国举办了一场迎接财神的祭祀。
这一天,百姓们在甲午街放鞭炮、舞狮子,王侯贵族在高楼跟着国师祈愿,祈求风调雨顺;少男少女们互赠信物,祈愿否极泰来。
顺着层层叠叠的流云往下看,只见劈里啪啦的炮竹爆炸中,舞狮精壮,人们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原本祝珠是没有心思看这些的,但现在她不得不仔细观察,因为这关系到晚上他们要在哪里歇脚。
传闻清尘浊水日一片“水土泾渭分明”,极寒极阴,倘若在那里过上一夜,不管是人是仙都得结成冰。当初等君山的泠泠结界的冰凉刺骨,还记忆犹新。祝珠不想再有第二次那样的经历,于是决定早早为自己打算。
思来想去,这喜气洋洋的人间,就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她想停下来,怒火中烧的陈玉衡如何会肯?
祝珠心虚地看了一眼他,只见他抿着唇正一言不发的乘风而行。他今日穿了一身淄白的醉仙长衫,人隐在云烟之中,恍如幻境。不知为何,祝珠总觉得今日的他偏少年气,不似往日迂腐沉重。
看来这一次分身时间会比她预想的要久一些,他的形体受到了严重的污染。
如此,便更不能一股脑冲去清尘浊水日了,等下两个半斤八两的人不要真的困在那里出不去!祝珠越想越觉得后果严重,当她焦虑不安的时候,原本四平八稳飞行的陈玉衡,突然趔趄的停下,突出一大口黑血!
这是他体内的魔火在翻涌!
祝珠惊呆了,想着他终于表现出不适了。陈玉衡不知道,他这强弱割裂的体质,只要入一次魔,魔火就会攻心,放大他的弱。她仔细观察着他的变化,果然不一会儿,他原本肃冽的面庞,渐渐浮现青涩。原本刀削的五官也添柔和,一下年少了不少。
仔细看怀里年轻俊美的少年郎,长长的睫毛低垂,肤如凝脂。祝珠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这人怎么突然长在她的审美上了!
谁能抵挡绝色少年的魅力?!
但一想到过往种种,她突然清醒。
绝对不能任美色摆布,绝对要有自我觉醒的力量!!!
几日后,甲午街祭祀仪式解散去,烟火气回归。人群熙攘,车马粼粼而行,两旁都是装饰的雍容华贵的商铺和酒楼饭馆,各家的招牌旗帜在风中飞扬。在城郊一间偏小的财神庙内阁,少女身着蒙密花染黄衫,梳流云髻。祝珠那张娇俏的鹅蛋脸此刻正气鼓鼓地看着一旁昏睡的少年版陈玉衡。
“叫你天天生气,这下好了吧!”祝珠实在忍不住,踢了一脚昏睡的少年。
“不是很牛吗?不是要我下坠仙台吗?怎么这下躺着了!”偶尔有清风拂过,她发髻上的步摇轻轻摇曳,更衬得她“天真可爱”。
“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呢?”骂累了,她忍不住嘟囔道,甚至在想要不要去湖边拎一桶冷水,把他泼醒。
从那日晕倒后,他已经昏迷了人间的七七四十九天。虽把脉无碍,但一直不醒,也是令人忧愁。
虽然祝珠很想抛下他逍遥天地间,但也只能想想而已,毕竟她现在是要去花界请罪的人,不能擅自离开。
这时,猛然一阵红光掠过,原本思考的她立刻警惕起来。只是她观望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仅见财神庙里不知何时进来一普通布衣女子,她虔诚地跪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祝珠原本不想多管闲事,直到缘分派送系统提示音响起:“恭喜宿主,成功激活第二笔订单,丽姬的爱意已打包好,请宿主早日送达东寻面前。”
“ 对了,得搞清楚这是孽缘还是良缘,再考虑接不接!”她这样想着,于是才仔细观察庙里的女子,只见她却好像执念颇深,开始一个劲儿地磕头,直到头破血流。
这是个什么事儿?祝珠不解,但为了获取更多信息,于是化成一老僧的模样,想要劝导劝导该女子。
“施主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说与老朽听。”
丽姬见眼前老朽年过八十,道骨仙风,恍然以为是财神现世,连连道:“我家被奸人所害,家道中落,如今已经落得无粮无米,还请财神爷,大发慈悲!”
原主在人间三世,也是经历过饥寒交迫。她想了想,取出步搖变换的碎银,交给该女子,道:“风雨终会过去的。”
丽姬激动的连忙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离开了庙里。
看来只是普通的凡人。
只是谁是东寻?祝珠一头雾水,天地如此大,她去哪里找东寻?
她翻开收货地址,看着两米远的距离,更哭笑不得。
她正思忱,突然感觉身旁一阵清风拂过,她回眸就见陈玉衡不知何时醒了,站在她身后。
“你在干什么?!”他开口,连声音也活力清脆几分。
祝珠连忙心虚地关了系统,道:“我在想法子给上仙疗伤啊,我还能想什么?!”
陈玉衡却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多谢。”
“啊?”这让祝珠挺心虚的,而且冷酷无情的火神,居然会说多谢?
缘分派送系统这时突然响了,吓她一个机灵:“宿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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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接收订单任务哦。”
祝珠吃一亏长一智,秘密回道:“等我仔细斟酌再说。”
她开始思考,两米远的距离,难道东寻是财神,财神字东寻?
凡人和财神,这一看就是孽缘,不能接不能接!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取消订单,这时,一道苍老的、喜悦的声音在庙里响起:“不知两位仙人唤本财神出来,所谓何事啊?!”
祝珠狐疑地看了一眼陈玉衡,只见他高傲的昂着头颅,显然是不愿意其他人看穿他的脆弱。
所以,这喜气洋洋的财神到底是谁唤出来的?
趁着财神爷爷和陈玉衡寒暄,祝珠跑到一旁炸系统:“系统,你胡来,财神爷爷明明就已经看破了红尘,是不可能和凡人有良缘的!”
缘分派送系统,傲娇道:“天机不可泄露!”
祝珠又确认了一遍地址,没错啊,距离两米处。
深邃的黑夜难得如此有意境,只见绸缎一样的黑幕上,繁星点点,朗月上了枝头。
财神庙里香火缭绕,灯火葳蕤。
此刻,财神还在与陈玉衡用神识交谈:“碧霞仙子法力无边,她的残魂一般人无法汲取,上仙应该是多虑了。”看着一旁毫不知情的祝珠,财神忍不住说声公道话。
九万里云流之下,到这人间,以这小仙的法力,也多是不容易。财神看着已经恢复如初的陈玉衡,忍不住想:“火神殿下难道真的一点情意都不讲吗?之前可多亏了这个小仙呐。”
一路历劫飞升的财神也不是好事者,有些话只能是点到为止,说完他就遁了。
那日,陈玉衡找到梨语询问沈翎残魂一事。梨语听了事件的前因后果后,大呼冤枉,还道:“我看是那小仙童私藏了碧霞仙子的残魂碎片,想要私自修炼,没得赖到我头上!”
于是众仙都认为可能是这个小仙童深藏不露,私藏了碧霞仙子的藏魂碎片。但是月老再三表示,自己家的仙童绝对没有这么胆大包天,硬要这小仙童去花界和梨语对峙。
那时受伤的陈玉衡在半道里被墨竹暗算,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也就没那么多精力去花界观察。于是草草观看一番,就回了天上。
所以,处事公正的天帝,秉着众生平等的想法,决定给祝珠一个机会。
现在陈玉衡已经在财神的帮助下基本恢复,所以该进行的试探,他一样都不会少。
他想着等到在汲取了天地灵气后,可以去花界,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出发。这可是报仇、建功的大好时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一想到这里,他内心就有一股热血。沈翎和苏麑欠他的,他始终要加倍讨回来。
而祝珠就没功夫想其他的,注意力全部在自己不堪的体力上。一会儿站着不行,一会儿坐着不行的,主打一个易碎、惜命。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觉自己突然全身乏软,一种无力的坠落感,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5. 你踢本座
祝珠被痛得冷汗淋漓,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难道是为了救陈玉衡耗费了太多法力?
她费力睁开眼,却见陈玉衡突然定神看着她。
看着他恢复的流光溢彩的样子,她忍不住想,要不趁机和他套套近乎?
祝珠想,这样的话去了花界,他也是会为自己说话的。
她不想再这样难受,于是努力坐起,唤了一句陈玉衡:“上仙。”她天真的想,好歹她也是把他从九天流云上,累死累活带到这个庙里,于情于理,他应该要感谢自己的。
陈玉衡正在想要试探她,他微微抬起眼眸,难得好耐心道:“何事?”
祝珠见他没有之前那么不耐烦,以为有戏,声音也欢快了几分:“这次去花界,你可要保我,我当初是真的为了帮助你才说那么多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就差把现实面对甲方的职业笑容展示出来了。
眼见着陈玉衡看她面色不好,正准备挥手运功。祝珠傻呵呵等着,结果却等来他一句:“你踢了本座?”说着,还运用袍子上的脚印的记忆,查明真相。
原本以为印记不明显,不会被发现,踢完她也就忘记用法术隐去。
记忆法术下,祝珠边骂边踢的画面,在两人之间缓缓铺开。本来这个时候的陈玉衡是没有记忆的,这下看到自己受如此奇耻大辱,他真的沉默的可怕。
这下祝珠是真的慌了,她讪讪地笑道:“上仙,我那时也没有办法。但天地良心,我发誓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给上仙打通筋骨。”
这时,天空突然打了一阵闷雷,祝珠感觉自己尴尬的要裂开了。
好在陈玉衡没有打她,而是用眼神犀利地看了她一下,然后拂袖离开了。
所以,这近乎是套不到了?祝珠郁闷,早知道她就不那么急着“报仇雪恨”。眼见靠陈玉衡没戏,她打算靠着财神爷爷的香火,自己老老实实修炼。到时候打起来,也不至于一命呜呼。
虽然刚才已经打过雷,但她还是不死心,用神识给稚子写了一篇小作文。委婉问侯雨神这几天营业不,得到肯定答案后,她感觉一阵胸闷气短,有种自己要去了的不安。果然到了卯时就开始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
午善国位于江南一带,拱桥交厝,杨柳依依。随处可见,碧绿的河水沿着石阶蜿蜒而下。等到风刮起来的时候,残花和枯叶簌簌,空气中笼罩着一片清冷朦胧之感。
人间的秋快要来了。
在午善国秋天不仅仅是丰收的季节,还是战乱不断的时节。在人间,国家库存丰盈,就会气势强烈。大国之间会不满现状,小国之间会不堪羞辱想要反抗。所以,这样的季节,丰收和死去是家常便饭。
每当这时候,诸仙都会恪尽职守的在自己的庙观,接收百姓的祈愿,选择性托梦为他们指点迷津。
陈玉衡在午善国也有庙观和信徒,所以暂时不会离开,毕竟这样动荡的时节来了都来了……
而祝珠只能在财神庙四周溜达,看能不能蹭到几个野生信徒。
正当她以为今早会空无一人的时候,在一片惊凉之中,她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丽姬,她照旧穿着青布衫,挽着一篮子水果,在财神庙虔诚地跪拜。只听见她喃喃道:“那日多亏一位老朽相助,家中已经安稳。不知今生还能不能遇见这位恩人,若是再见一定做牛做马相报。”
祝珠一听,这不就是许愿想报答自己吗?不知财神爷爷听到丽姬这样的许愿,会不会帮助她呢?
还别说,自从知道丽姬可能爱慕财神后,祝珠就更好奇他们之间的故事,对丽姬也是更观察入微,正在观望要不要接这笔订单。只见丽姬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是整张脸精致又贵气,令人过目不忘。
她仔细一想,这丽姬的身份也绝对不一般,说不定真身是个法力高强,她无法看透的上仙呢,只不过现在下凡历劫?
书里关于碧霞仙子不就是这样写嘛,和苏麑在凡间恩爱几世,所以说越是法力高强的上仙,越是历情劫就越隐去真相,越不动声色。
祝珠想,只要看晚一点的时候,看看财神爷爷入不入她的梦。这样的话便能猜出她的真实身份一二。只是还未到晚间,财神爷爷破天荒联系了祝珠,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何事呀,财神爷爷。”祝珠用神识欢快道。
“丫头是这样的,西庙这里不下雨,人太多了,你帮我照看一下东庙!”说着就给祝珠一道财神一日符。
这个财神一日符,就相当于财神身份的一日抛。在这个期限内,是可以充当财神的角色,例行财神的职务的。
根据《仙缘录》第二十八条规定:职位一日符使用者,可以享受一日内,该职位所修练的灵力。
也就是说,这一天在东庙财神殿的香火修为,都归祝珠所得。
这正是她需要的及时雨呢!
只不过单单靠丽姬一个人能提升什么修为呢?况且现在丽姬不在她的缘分派送范围内,祝珠理智告诉自己,莫要在丽姬身上花费全部心思,要懂得雨露均沾。
此刻,屋外下起滂沱大雨,狂风肆虐的刮断了庙前的柳树,看到有一群人困在外边。她咬咬牙,捏诀冲了出去。
只是甫一出去,就发现这不是一般的雷雨。
她忘记了,现在是战乱时期,很多上仙都会选择这个时候历劫。所以,这雷雨,对神仙们有震摄的功能。
雷霆凶猛,大雨淋漓,很快祝珠连神带形成了落汤鸡。特别是那当那一道道普通的雷,变成天雷之后,她吓得抱头鼠串,眼看着就快要现原形。
茫然四处张望后,她带着那群人躲进了附近一间庙宇。该庙宇香火旺盛,一进去就放着一块青色的石碑,是一道文字阵法。
石碑上写着:道之行有冥者,一千岁为春,一千岁为秋。霖椿树,五千年为落叶,五千年为生根,是为道之长寿也。
幽幽青瞑光,暮暮阴阳眼。
倒也不是很难的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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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文绉绉的。
那群人中有个机灵的丫头,嘴巴跟抹了蜜似的,一个劲感谢祝珠。
“多亏了这位善良的小姐引路,我们才得以避雨。”
祝珠摆摆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但是这欢快的氛围却没有维持多久,忽然石碑发出一道亮光闪过。人们感觉巨大的吸力将他们吸入漩涡,一瞬间一股能量汹涌而来。
东城郊外,一座废弃的庙宇庙,突然在狂风暴雨中出现异常。差不多辰时,只见该庙上空,惊现滚滚乌云,竟在未月里下起了这一片地段独有的雨加雪。
原本祝珠从财神庙跑出来,是想看附近有没有更多信徒,没想到入了这附近庙宇的天劫阵法。
为了防止那些凡人在天雷下乱了阵脚,抱头鼠窜,祝珠暂时用精心法,将他们全部“定神”昏睡过去。
突然,那发出亮光的石碑每一个字都似千金一样压在祝珠身上。当霖椿二字变成法力压在她头顶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更艰难,好像下一秒就要丢盔弃甲。
当那片熟悉的薄灰色袍裾,闪过在面前时,她是惊诧的。印象里陈玉衡并不会助人为乐,他有自己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更何况自己那样踢了他,他居然不计前嫌?
她不知道的是,他已经从财神那里知道:当初她是如何辛苦将受伤的他从九重天带入财神庙,横竖他欠她一个人情。现在就算从这天劫里救她,要惊扰父帝,他也不得不插手。
霖椿是上古神树,许多神、鬼、妖、魔喜欢寄居。霖椿二字,更是皆有长久之意。所以这棵古树上多是神、鬼、妖、魔的长久之情,可以初步判断此劫为情劫。
只是又为何说和本真有关系呢?这就是本阵的复杂之处,既要在一定光阴里保全本真,又要历情劫。
祝珠是在不为所知的情况下,入了别人的劫。
在《仙缘录》中,此劫为中等天劫。
但附近庙观的神妖皆是得道者,这究竟是谁的劫呢?
也难怪历劫者一直没有浮出水面,还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在国将战乱之际历情劫,看来所犯天条不轻,要成为这人神共愤。
祝珠很快在陈玉衡的帮助下脱险,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他竟然主动灌输灵力给她。
她有些受宠若惊道:“我一定会还的。”
不过下一秒这感动就破碎了,陈玉衡道:“我给你灌输的灵力刚好是财神委托我奖励你的,你不必谢我。”言毕,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分明有愠怒和不甘心。
所以意思大概是,我也不想帮你,但是没办法欠了你的人情?
祝珠敏感捕捉到这一点,她想下次踢了得把痕迹清楚干净了。就他那脆弱得体质,保不准什么时候会犯呢!
想到这,祝珠也理直气壮起来:“出门在外大家互帮互助,下次上仙有难,我也会义不容辞的!”
这一次,陈玉衡抿着唇,什么也没说。但脸上的愠色肉眼可见,褪了那么一点。
6. 东寻被困
午善国东城郊外,一座废弃的庙,突然在狂风暴雨中出现异常。差不多辰时,只见该庙宇上空,惊现滚滚乌云,竟在未月里下起了这一片地段独有的雨加雪。
原本祝珠从财神庙跑出来,是想看附近有没有更多信徒,没想到入了这废弃庙宇的天劫阵法。
突然,那发出亮光的石碑每一个字都似千金一样压在祝珠身上。当霖椿二字变成法力压在她头顶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更艰难,好像下一秒就要丢盔弃甲。系统给出的十秒呼救时间,她下意识唤了财神爷爷来救助。
只是当那片熟悉的薄灰色袍裾,闪过在面前时,她是惊诧的。印象里陈玉衡并不会助人为乐,他有自己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她想也许,他刚好在周边,再怎么样他们也是要一同去花界的,他不能真正见死不救。
“真武大神历劫的这段时间,你休要出财神东庙,免得到时候又入了什么厉害的天劫。”陈玉衡说这话的时候,特地用眼神提示了她一眼:“下次,你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这中等天劫,听起来平平无奇,其实厉害的要命是环环相扣的。一波接着一波,并且招招能打的人形神俱散。
祝珠在陈玉衡的帮助下,把凡人一起带入财神庙安顿。
巧逢这几天财神也是真的很忙,就算没有再给她职位一日符,她还是打算投入东庙中,为财神殿添香火殚精竭虑。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几天丽姬都没有离开,而是默默等待着。
祝珠没想到,她如此精神可佳,于是不得劝她离开,只是这一次没有再变幻身份。
果然,丽姬却怎么也不肯走,道:“那日多亏一位道长解救,大恩大德无以回报,只好今生在此地等待。”
祝珠连忙将她扶起道:“姑娘等雨势停了还是早些回去,那道长是我师父,你的心意我代姑娘传达。”
丽姬却久跪不起,坚持道:“如果不是道长,我们全家可能都要饿死街头,道长的大恩大德民女只能以牛马相报。”
祝珠劝她:“你照顾好家里人就好,师父早已不理尘世之事。”
丽姬却还是不起,在她渴望的眼神中,祝珠明白她还有求于自己。
旁边立刻有人发话了:“丽姬是想找她的心上人东寻呢!”
此言一处,在废弃庙宇那机灵的丫头,却是满脸不悦。
丽姬泪洒当场,情绪激昂道:“小女有一竹马名唤东寻,在去年战乱中失踪,至今尸骨未寒。有人说他自从进了这财神庙,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道长久在庙中,可曾见过一眉心带肉痣的男子?”
东寻!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祝珠一下惊住了。
入了这财神庙便未在离开?祝珠努力嚼她的话,连连摇头道:“不可能,施主的竹马应该是离开时不被人知晓,才留下这从未离开的缪论。”这庙里布局一览无余,根本不存在一个大活人找不到的现象。
丽姬却坚持:“他确实是进了这财神庙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祝珠忽然又想到那日订单中,恰巧这时缘分派送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起来:“订单时效还剩十秒,十秒后宿主若放弃将接受相应的惩罚,十……”
什么?不接单还有惩罚?祝珠连忙点了接收。
不管了,死马当作活马医。
奇怪,订单上还是显示东寻离她两米远。
祝珠望着人群中的所有男子,问丽姬:“这些人里面,有没有可能有东寻?”
丽姬疯狂摇头:“他们皆是我认识的乡亲。”
那就奇怪了。
巧逢雨雪停了,四处白茫茫的一片,万籁俱寂。
有人提议要赶紧回家了,丽姬还是不肯走。
祝珠安慰道:“给我几天时间查明一切,五天后我在这里等你。”
丽姬挺激动的朝她磕了几个响头,泣不成声道:“多谢道长,您可要救救我这位苦命的竹马。您的大恩大德,小女永生永世不忘!”
等一行人匆匆离去后,祝珠开始四处观察,倒是怎样也没发现异常,最后还是决定找财神爷爷商量一下。
等到她用神识联系上财神的时候,财神却也是语重心长地告诉她:“当下真武大神历劫,有些事发生诡异,也是不可避免的。”
祝珠明了,财神的意思是他也管不了。
趁着时光还早,祝珠在附近找了一会儿,只是她甫一回到财神庙,就见门口一墨蓝色长衫男子,负手而立。因为身形高大,他将门口的光全部堵住,一丝缝隙也不留。
真是好奇妙,整个财神庙就那样暗了下来。
祝珠其实一点儿也不想目光被这个男子吸引,但是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好奇感涌上心头。
她忍不住躲到黑暗处。
只是这个男子好奇怪,他并不像别的香客或信徒,他一进财神庙就四处观望。
祝珠忍不住问道:“施主您在找什么?”
苏麑这才旁边黑暗中,有一位梳着芙蓉髻的小道童,圆溜溜的眼睛上下好奇打量着自己。
一瞬间清风拂过,风吹起祝珠头上毛茸茸的绒花,莫名令苏麑一阵恍惚。
他是过来加固阵法的,自从东寻被他困在这个阵法以后,他就要隔三差五过来加固阵法,防止东寻的元神出窍。
只是这财神庙何时多了一位小道童?
苏麑捏诀看了看祝珠的元神,发现是月老殿的仙童。千百年来,因为笃定和碧霞仙子沈翎将结为仙侣,所以他不曾踏入过月老殿半步。如今想来,所谓的似曾相识,应该也是这情劫中衍生出的幻觉。
这情劫是天帝专门颁布给东寻的天劫,由苏麑施阵。天帝的本意是一石二鸟,一次性敲打他们两个人,不要在情字中毁了仙途。
东寻是午善国一名骁勇善战的元帅,原本是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无奈还是为情所困。
一切的龃龉,都源于他手下的将领宋松,也爱上了丽姬。并为了夺走丽姬,利用民心举荐东寻征战邻国,并且故意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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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动机告知东寻,使他难以抉择。
东寻是真武大神,生来就要征战沙场,为国鞠躬尽瘁。原本只要他干脆利落地上战场,这一场天劫,他将完美的度过。无奈,他却割舍不下丽姬,临阵脱逃。
苏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以小兵的身份伪装在午城,准备打回马枪将丽姬带在身边。那时邻国兵士节节败退,东寻势在必得,却在这时传来了丽姬准备订婚的消息。
所以东寻才会乱了阵脚,酿成大祸。
午善国这一败就是两年,这两年来将心不稳。直到今年宋松在战场上力挽狂澜,百姓生活才逐渐安稳。东寻才知道,自己中了宋松的声东击西之计。
但是一切都晚了,天劫在那一年他临阵脱逃时就形成,他已经是天庭点名要惩罚的历劫者。
苏麑不想让祝珠知晓自己的施法,于是用结界将她与自己隔开。
祝珠只见那道熟悉的泠泠结界骤然立起,刚才那名长身玉立的男子,就消失在视线之中。
财神庙终究是方寸之地,她慢慢感受到这泠泠结界带来的寒冷,幡然醒悟:是等君山那日一模一样的结界!
眼前的男人是苏麑!
原是东寻和苏麑,以前在天界的时候是一起并肩前行的好友。东寻被苏麑公事公办困在阵法里,奄奄一息。东寻的神识昨夜回忆起和苏麑的前尘往事,还以为是一场梦。
只是东寻对丽姬执念太深,直到濒死之际,还是想要托一次梦给“他自以为前世的好友”苏麑,帮他照顾好丽姬。
并且,东寻心甘情愿死去,但是还有一句心声,没能说给丽姬听,而觉得遗憾。
连友情也有良缘和孽缘之分。
世间无法交汇的情爱是明知不可为,还要冲破牢笼的坚持。
比如苏麑对东寻一厢情愿的友情,比如东寻对丽姬至死不渝的爱情。
那是饱含深邃爱意的心声,深入骨髓,刻骨铭心,让友情黯然失色。
不同于绿子对陈玉衡的喜欢所写的情书,丽姬的少女的心事却是令人欢快、雀跃的。而东寻这深邃的心声,带着无尽的无奈和凄惨,仿佛天地都欠这段感情一个圆满的结局。
因为苏麑的出现,祝珠理顺了接下的情节走向。
因为真武大神历劫在文中只有寥寥几笔,但是在苏麑的回忆录中,关于这个兄弟,他印象最深就是自己设法在东寻历劫时困住,这个秘密只有他和天帝知晓。
祝珠看见收件人和发件人相聚分别不足自己百米,她就明了,原来苏麑设了阵法将东寻困在这个财神庙不远处。所以丽姬才会说,有人看见东寻进了这个庙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有系统的加入,目前订单需完成的缘分的主人公都是极少出现的配角。像东寻这样牵扯到前身的片段,书中更是没有直白的说出来,所以,祝珠只能靠像苏麑、陈玉衡、梨语、这样比较重要的角色,来判断剧情的发展进展。
一起比想象中,要复杂的多。
7. 认识他?
苏麑可是陈玉衡的死敌,夹在他们之间的沈翎从来不知道,自己其实有一段记忆被尘封。
这一桩旧事,要从道永泰间寅月十八说起。
那一年六界还未大乱,沈翎还在天上做一名小小的云彩仙,天界和花界还没有分崩离析。
在沈翎最深刻的记忆里,是她与陈玉衡的初见。
那是一年夏天,沈翎受天帝昭告,降临西邑蛮荒之地。
那西邑物资缺乏,民不聊生,连饭都吃不上,别说看这种虚头巴脑的云彩。
当地村民们第一次听到云彩仙降临时,个个都很愤懑,觉得是上天戏弄他们,派了个绣花枕头过来。
中看不中用。
于是云彩庙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攻击,有人吐痰、扔泥巴、拆庙,林林总总不胜枚举。
沈翎在别处都被供奉的很好,这般不堪、邋遢的庙宇,她从来没有居住过。
于是干脆弃了庙,从一个散仙开始修炼。
后来,她从各方打探到,西邑之地水仙和火神神庙有很多人供奉,这两个的庙宇功德是最高的。
沈翎想去取取经。
西邑本就是难啃的骨头,那水仙四面八方跑来跑去,忙得很,沈翎几次三番都未寻得他。
时间久了她发现人们之所以崇拜这两个神仙,是因为他们对西邑很有建树。
水仙可以润泽大地,使百姓有粮;火神大神可以保天下太平,让人们衣食丰盛。
沈翎有样学样,决定安排有用处的花朵开在此地。比如能结桃子的桃花、能入药的芍药、栀子花。
她做好笔记,正准备回天上筹谋时,却发现自己在旱天里待了太久,中暑了。
她在此地本来无功德,如此便是灵力尽失。那时她刚飞升,尚且年幼,修为也不高。
要飞回九重天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她便化作人形,进了旁边的火神歇息。
那一日正是氐宿值日,明神主灾,人间多动土和丧事。每当这样的大日子,陈玉衡都会亲下庙宇,想要看看那些伤心、可怜的人儿,有什么祈愿。
他刚到西邑,只见第八间庙宇中坐着一个妙龄少女,不像祈祷的样子,他蹙了蹙眉。
那时陈玉衡根正苗红,一心向着大义,这种不入规矩的举止,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于是他转而去了别的庙宇。
而当他处理好西邑其他庙宇的祷告的时候,他还是秉着敬业的精神,再次看向了第八间庙宇。
他的眉头一锁再锁,那个少女分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想也许她也有什么难言之隐,只不过年幼,表达不出来。
于是当晚,他入了她的梦。
扑通,一束红光像天边璀璨的晚霞,将他的元神浸润,然后是扑鼻的云彩之香,仔细闻夹杂着密密麻麻的广阔气息。
沈翎被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羞红了脸,连连道:“请出去。”
“原是仙界同僚,在下陈玉衡,唐突了。”陈玉衡也涨红了脸,连连退了出去。
那夜沈翎坐在月凉如水的台阶,想起陈玉衡的入侵,羞赫不已。大概是在香火的熏陶下,她也涨了几分功德。
靠着这点功德,和被激发的潜能,她一跃回了九重天。
就这样,两人误打误撞,对彼此有了一些别样的印象。
后来在那个隆冬时节,他们正式有了交集。
沈翎将自己的想法上报给天庭,得了王母的许可,粉陶和汀溪两位仙子跟随她一同下界。
与此同时,王母还派了火神陈玉衡,教导沈翎如何运用春天的气候,将桃花、芍药、栀子花开满西邑,成为急救之物,获得人们的褒奖。
有了上一次的乌龙,尽管过了一个秋天,两人见面还是不太自然。
那真身就像女儿家的身体,旁人是见不得的。沈翎反反复复用了很多理由说服自己,结果还是除不去心中的隔阂。
粉陶是最天真活泼的性子,酷爱人间的一切,得知自己要去西邑,乐得不行,连连来找沈翎唠嗑。
“尊敬的沈翎大人,您说到了元宵节,西邑那里会赏花灯和猜诗迷吗?”
沈翎常年伏案于公文,从文昌君那里找书多也是看正经书。从来不知道人间的赏花灯和猜诗迷。
“什么是赏花灯和猜诗迷?”沈翎一本正经地问道。
“人间元宵的习俗啊,男男女女都戴了面罩,去往淮河放放花灯猜猜诗迷,可热闹呢!”粉陶一脸憧憬地说道,很是欢乐。
沈翎没经历过,不懂,不过她又有疑问了:“为什么要戴面罩呢?”
粉陶像看异物一样看她:“当然是为了不被认出来,凡间小姐结婚前时不能面见男子的,沈翎大人您不知吗?”
沈翎羞愧的想遁掉,她当然知道。
于是她又想到现在摆在她面前的难题,再过几日,她和陈玉衡就要面对面对接事宜了。
粉陶见她有些难为情,以为是她和自己第一次去人间的元宵节一样,没有提前准备面罩。
于是特地变了两只面罩,一只兔子形状的递给沈翎:“诺,这样您下去,男子便不能窥见你的真颜了。”
沈翎接过面罩,若有所思了起来。
她想着,要是和陈玉衡在凡间一起做公务时,两人也极少用真颜交流就好了。
于是她思前想后,将自己变做仙云彩,用这个身份重新去认识陈玉衡。
那也是一个大雪纷飞的隆冬时节,雪花似鹅毛飘落,堆砌在地上,厚厚一层。
鞋履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步,一颤,沈翎穿着狐裘大衣,衣领上的狐狸毛贴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她忐忑不安地敲响了寒光宫殿的大门。
开门的是一位灵童,见她面生,问道:“你是何人,来此地何事?”
“碧霞殿仙侍,云……云彩奉沈翎仙子命令,来和火神商议明年春日,西邑之事……烦请仙童传达。”
果然,那仙童闻言有些吃惊:“你家主人呢,为何派你来?”
“上仙她身子不适,还请见谅。”云彩仰起头,将准备好的说辞道了出来。
横竖是无法直面陈玉衡。
后来沈翎回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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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她和陈玉衡百转千回的恨意里,好像那些热烈的初见,都像是爱情那样,明明足够赤诚,但偏偏要隐晦到极致。
好似最开始的坦诚,就耗尽了所有的机会。
如果不是她一直无法冲破内心的羞耻,她也就不会被陈玉衡误会千年之久,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他的母亲。
而沈翎和苏麑的爱情就更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看山水叠加,看情爱交织的暗潮更迭。
看客们路过了就要深陷其中,空留一声叹息:这留不住的人世繁华……
祝珠无心混入三人的纠葛,她也知道苏麑在失去沈翎后性情大变,不是好惹的。
须臾,一股灵力涌起,她已经不在财神庙。而是一间萧肃,冷冽的庙宇。
只见该庙宇香火气息旺盛,皆是求业、求灶,陈玉衡严肃的雕像在大殿中间立起。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么多,一道陈玉衡熟悉清冷的声音就在身后响了起来:“你看够了吗?”
他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一双凤眼凌厉又顽固。
祝珠不解,为什么陈玉衡直接把她送到了他的庙宇?难道是怕她有危险?
但是看着陈玉衡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可能性不大,他说过机会只有一次。
想到三人的爱恨纠葛,祝珠忍不住想那天她将绿子的情书送至陈玉衡,他会有什么反应?
于是她忍不住问道:“上仙那礼物,你看了吗?”
陈玉衡拂袖:“休要想这些荒唐之事!”
好好的怎么生气了。
祝珠解释道:“上仙那信真不是我写的!”
陈玉衡瞥了她一眼,道:“你认识苏麑?”
祝珠摆摆手:“不认识。”
天界谁不知道这两个人是生死对头,她才不会蠢到在陈玉衡面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祝珠决定把苏麑用阵法困东寻的事情告诉陈玉衡,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陈玉衡道:“你站在这里别动。”
看样子一副苦大愁深,警惕十足的样子。难道附近有妖怪?
祝珠忍不住好奇的往外看,只见丽姬双手合十地跪在了门口,门哐当一声被吹开。
她就知道这个丽姬,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祝珠捏诀换上老者的样子,她轻叹一口气:“人各有命,你这又是何必强求?”
丽姬哭道:“东寻尸骨未寒,小女实在怕他不能再世为人,道长求求您告诉我他在哪里吧?”
“每位列仙班的仙者,都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比如我曾因犯错跳坠仙台历三世病死时,那种汹涌的无力感,经历时生不如死。”
祝珠语重心长道:“等到了天上,你的心意,我会为你传达至东寻的。”
一切交给命运和时间。
听了祝珠的规劝,丽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事已至此,她朝祝珠磕了三个响头,便哭着离开了。
她单薄的背影在风雨中,摇摇晃晃,看得祝珠眼睛一阵发酸。
这时,风雪越来越呼啸,门前的红梅被骤雪欺压的抬不起头。
8. 无法分清
祝珠知道自己认定了陈玉衡,就不能再去招惹苏麑,想都不能想。
不然要是被陈玉衡知道自己的“背叛”,一定会把她大卸八块的。
书中讲到因为年幼时缺爱,陈玉衡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只要他认定的人和事,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祝珠想好歹他也救过自己一次,这个队伍绝对不能站偏了。
但是苏麑,好像没有要放过他们两个的意思。
这一次他的阵法比等君山的还要强大,因为趁着混乱和东寻的天劫混为一谈,不知不觉竟让人走入幻境之中。
由由梦亲手为陈玉衡和祝珠编制的青梅竹马的爱情美梦,由梦梭织的幻境是为了逼出祝珠体内的残魂。这时苏麑已经知道祝珠就是当初在等君山渡劫的小仙童,众仙都说有可能是她盗走了沈翎的残魂碎片。
陈玉衡被墨竹算计过,法力明显低落许多,不知不觉也陷入这场幻境之中。
陈祝两家是邻宅,且是世交,但是祝珠第一次见陈玉衡是七岁那年。
那一年午善国也下了很大一场雪,祝珠惦记着亲手种的梨树苗,于是翻山越岭不辞辛苦去了乡下的庄子。
和旁人不同,祝珠读古诗,读到“春风一夜梨花开,满是洁白满是香。”于是对梨花似雪飘落,有了近乎痴迷的向往。
但因为母亲不喜梨,她总斥梨与离同音,实乃不吉,所以祝珠只能背着她在乡下庄子种梨树。
这一次她一个人偷偷跑过来,身边一个随从也没带。
她裹紧了狐裘,正打算进庄子避雪,远远看见庄子里有一群人在搬箱子和包袱。有一个穿着黑色大氅,肤如雪,发如墨的公子,在众人间鹤立鸡群。
她拉住一个小厮询问,才知道这公子从观花街赶去甲午街,刚好遇到大雪,便在故友的庄子里避雪。
闻言,祝珠没有再多问。
她心心念念那几棵梨树,但因为无人看护的缘故,长得十分娇小,焉儿吧唧的毫无生气,这通雪打下来都非死即伤。祝珠看得泪眼婆娑。
一旁的陈玉衡见她落泪,一时慌乱,他环顾四周,发现马棚里有大量稻草,于是对她说:“或许还有办法补救,”他将稻草盖在梨树上:“这样就不会冻死了。”
祝珠破涕为笑。
几次寒暄,祝珠才知道,这位叫陈玉衡的公子是隔壁陈宅的主人,他的父母和母亲是故交。
当晚祝夫人声势浩大的迎入了这位故人之子,祝珠与他也一见如故。
东府十分阔大,而这位东公子又生性文雅,经常约着祝珠打马球,赏花对诗,谈天说地。他在观花街一待就是两年。
有一回丽姬和丫鬟在院子里捉迷藏,她悄悄绕到西厢院大榕树后,不小心听到了母亲和陈玉衡的谈话。
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和他自小有娃娃亲,此时两人正在商议定亲事宜。
祝珠懵懵懂懂回到房间,脸一下红的滚烫。这位陈公子身姿矫健,风度翩翩不晓得是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她对他抱有些许幻想,想着未来夫君是他也未尝不可。
自从两人知道有了婚约,相处之间便多了几分旋旎。
一来二往,情愫慢慢溢出水面,终于有一天陈玉衡率先表明心意。
那是一个万紫千红的春天,祝珠被小厮带到一处别院,这里构造小巧,山水相依,令她一眼钟情。
不一会儿,假山后响起长笛,陈玉衡从中缓缓走出来,祝珠跟着他,沿着羊肠小道慢慢向前行,只见两旁载种了整齐划一的成形梨树,微风起,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陈玉衡缓缓念道:"梨花院落又一年,美曲佳人长相兮。”
“这院子以后就叫梨花院,我送你,你可欢喜?”
祝珠害羞地点了点,就那样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陈玉衡。
“不可能!”正在看着幻境编织的苏麑,大叫起来,这片残魂持有者怎么可能会爱上陈玉衡?!
这可是沈翎的残魂!
“若是残魂不在梨语身上也不在这小仙童身上,那就真的不知道在哪儿了。”由梦大胆道。
为了找这片残魂,苏麑不惜将梨语入境现原形,百般羞辱,但结果还是差强人意。
由梦叹息地看了看幻境中甜蜜的两人。
他们每天都会去梨花院,品诗烹茶,谈天说地。陈玉衡每日都送信给祝珠,每封信的结尾都有一首表明心意的诗。
祝珠满心欢喜,绣下梨花图案的手帕赠予他定情。
几番周折,终于定了一个喜庆的日子。陈玉衡回甲午街置办彩礼,宴请父母。
祝珠就这样在观花街等待着,望穿秋水,等了日复一日,从万物复苏等到万物凋零。
最后,她没有如愿等来百年好合,等来的是他要替父从军,征战沙场。
终究是,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这样的过往原本是属于苏麑和沈翎的,如今却在祝珠和陈玉衡身上上演,这是为何?
思及此,苏麑悔恨至极。
那些芬芳的往事,浸润着他在沙场无数场醉生梦死的一场场杀戮。回忆如同不依不饶的藤曼,死死纠缠在他的生命里,他被深深禁锢。
而今,他等来了天时地利,等还是未能等到她。
由梦看着眼前风姿卓越的男子,为了那个人百年来他不仙不鬼,受尽了寂寞的煎熬。一步步从意气风发,熬成了沧海桑田。她不明白这种执念,但百年来她和他并肩作战,她早已懂得他的所有。
他绝不可能就这样放弃。
于是,她只能重演那遍他不可显山露水的迟疑:“君上,绝步……”
果真,他转身,眼里是无比的寂寥,他说:“不能伤了她。”
不管是不是沈翎,都不要伤了她。
今夜,这句话,他重复了五十次。整整五十次。
无法测出的仙体,还有一种可能——被封印。
只有绝步可以解除封印,让仙体呈现出本真的样子。
而绝步的运行,不仅需要灵大量的真气和法力,还会使被施法者七魂将破,是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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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更可怕的经历。不到万不得已,没有谁会用绝步。但是他真的很怕再错过沈翎。
幻境中的祝珠被苏麑一掌定住了神思,待到他飞远后,她才慢慢缓过神来。现在的她正被由梦用法力拉着。两侧的风景倒退,白花飞舞,像幻影重叠。
大概过了半刻,在一间房里停下,这个房间很独特不像住的地方,倒像个密室。四处散发着红光,正中间有个大缸,正泊泊冒着白汽,烟雾缭绕。
“你干嘛?!”
由梦一挥手,褪去了祝珠所有的衣物,此刻的她正赤/裸着身/体。她羞愧难当,但一双手捂不住上下,要是现在有镜子的话,一定能看出她羞得通红。
她可以死,不代表要接受这样的羞辱啊!
由梦目色里染上了氤氲的湿气,眼前不着寸缕的身/体,透着几分朦胧的美。
顺着浑圆的肩望下去,是挺俏白皙的胸,胯圆腰软,和修长迷人的腿。每一寸,都像精巧的瓷,皎白无瑕,让人流连忘返。
这是至纯至净的人才拥有的身/体。
由梦指着大缸,对她说:“进去。”
没有遮羞物的难堪让祝珠羞愧,她快速进了缸里。
“啊——”
看着无害的缸,里面却像是有万虫在啃噬,七魂六魄都要被啃穿!
这就是绝步仙体了,将封印的仙体洗尽,露出本来的样子。
被洗者每隔一刻就要破一道魂,而灵的作用就是在完全破碎之前,用真气将她重新拼凑,如若被封印,洗尽三魂便能呈现真体,而一般的仙体最多只能挨到四层。
祝珠感觉整个人都要破碎,疼痛密密麻麻袭来,她已经快要融为一滩水。
三刻已到,由梦却不肯停止,像是非要洗尽六魂七魄才肯罢休。
而祝珠的仙体已经接近飞灰烟灭的边缘,整个魂变得无尽透明。
她已经分不清幻境和现实,刚刚和陈玉衡经历的一切如梦似幻。
“这么绝美的爱情,为什么就是没有人成全呢?”这时一阵陌生的、清恬的女声,突然在祝珠的耳旁飘荡。
她茫然四处张望,发现四周空无一人,但那声音却是经久不衰:“他们只是想好好爱而已,为什么,没有人成全呢?”
这时,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幻境中的祝珠已经消失不见。徒留梨花被兜头大雨,淋得措不及防,狼狈至极。
“说呀,你为什么和他们一样冷漠?!”那女声怒吼起来,势要把整个天际都撕碎,雨越来越大,祝珠被定在雨中,这一淋就是一天一夜。
她整个知觉都异常麻木,整个人浑浑噩噩,有一种突然丧失一切变回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之感。
怎么会这样?
她努力驱动灵力,却发现一切都徒劳。
渐渐的祝珠感觉到自己轻盈起来,突然在天空中飘了起来。恰巧地面有一些积水,映照着她此刻的模样,她才知道原来她化成了一朵梨花,四处随风飘扬。
原来这梨树也像是成了仙的,她的感受竟也是来自神识。
9. 两人互绑
陈玉衡明白梨语这是在觉醒,她模样凄惨被苏麑打回原形。
趁着苏麑和梨语的大战,他带着祝珠离开了幻境,只是这一走便来到了真正的清尘浊水日。
他才知道,原来苏麑的结界如此庞大,竟在清尘浊水日的附近。
不同于人间的黑暗,清尘浊水日的黑暗是带着幽光的,像上万只萤火虫点缀的异界,暗而不黑。因为两人经历了幻境种种氛围感太过尴尬,加上陈玉衡也不是爱说话的人,祝珠对着升起的篝火,在发呆。
最后她忍不住说道:“上仙,为何你也被苏麑的阵法所困?”是因为受伤了吗?
其实,受伤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他也想知道残魂究竟在谁的手上。
这时,缘分派送系统的提示音骤然响起:“警告宿主,您第二单任务还有三天过期,若是完成不了要接受惩罚哦。”
什么?!祝珠又听了一遍,最后确定自己因为在幻境中待太久,快要耽误了完成订单。
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所以这笔订单的时效她没来得及看,现在一看发现原来只有短短五天。
早知道就不接,只是惩罚会是什么呢?
说道惩罚,祝珠又想起那场梦摄,她实在想知道到底陈玉衡记不记得?
只是出于矜持,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正踟蹰,忽然一阵诡异的声音在四周响起。
那声音带着诱惑,循循善诱道:“这美妙的夜晚,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呢?”
“哈?”祝珠不解,难道这就是惩罚?因为这个清尘浊水日有时候光阴流逝会非常快,有时候会非常慢。
有时候三五天如同几秒,有时候又如同几年。祝珠不确定,到底过了多久,只是觉得自己死定了。
祝珠留了个心眼,问陈玉衡:“仙上你有没有听到一阵诡异的声音?。”
陈玉衡正在勘察四周的情况,他道:“没有。”
“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回天上,揭发苏麑的罪行。”陈玉衡是不会放过这一次打倒苏麑的机会的!
祝珠奇怪了,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听得见?
这时,许愿怪又道:“我知道你想回家,你告诉我,你不想发生的事情是什么?”
这许愿怪是绿子的好朋友,话说那日绿子回去后将祝珠的模样画了出来,妖界无人不知有她这样的好“红娘”。
许愿怪认出祝珠的那一刻,就忍不住接近,他长得丑,但也想交朋友。
于是他想当然的认为,只要他满足了祝珠的愿望,祝珠也就会满足他的。
他听绿子说祝珠是个被阵法困住不能回家的可怜人,所以他认为祝珠应该最想回家,毕竟在他单一的思维里祝珠是一直被困,没有回家。
祝珠想难道这就是惩罚?不过她还是留了个心眼,道:“不知道!”
此刻四周寂静的可怕,一瞬间幽光熄灭,祝珠连忙看了一眼旁边的陈玉衡,又问了一遍:“上仙,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而此刻,为了勘察四周的情况,陈玉衡已经元神出窍。
许愿怪继续骗她道:“别白费力气了,你的上仙已经抛弃你了,你不是最想回家吗?”
祝珠抿着唇一言不发,也开始专心打坐,因为她突然想起清尘浊水日的时空打乱和错过。她要跟紧陈玉衡的步伐,这样才能一同离开这个交汇日。
四处群鸟飞尽,鸦声哀哀,好多双惊慌失措的五颜六色的眼睛里。有无人察觉到的荒唐,从荒芜里衍生出的荒唐,或许也可以看作孕育希望的荒唐。
陈玉衡强大的元神漂浮上空,加上许愿怪的经历,附近的妖怪们更加觉得也许要变天了。
许愿怪朝他们龇牙咧嘴道:“去去去,一个小丫头片子,我还对付不了?!”
祝珠正准备发力,脚下一空,袖中的红线突然飘出去很远。
原本她想要伸手抓一下打坐的陈玉衡,不小心就抓到了那根飘出去的红线。
跟着依附这跟红线许久的许愿怪,发出咯咯的笑声:“哈哈哈,你说你想回家,我偏偏不如你的愿!”
……
祝珠忽觉手腕一阵吃痛,原是那红线已紧紧绑在她手腕,而另一端正在陈玉衡的手腕。
一切都是可恶的许愿怪搞得鬼。
她的脑海一阵迷离,识海里全是陈玉衡放大的俊脸。竟然还自带滤镜,就着他的容颜觉得他温润如玉、翩翩君子,是她的脑海此刻自动生成的初步印象,她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完蛋了。
因为她还没有试过给自己绑、解红线,她狂捏诀,果真解不了。
陈玉衡也是一脸黑线,咬牙切齿道:“你又闯了什么祸?”
陈玉衡那双眸子不知何时变得水光潋滟,手腕上的红线撩拨着他,不自觉喉结滚动。
他感觉身边梳着节晕鬂,着一袭粉色流云衫的祝珠,脸上那两坨霏红像熟透的桃子。
年幼的时候,他其实最喜欢吃桃子,每一次母亲都会在人间的春末夏初摘一些桃子给他。那些桃子个个果肉饱满,汁水充盈,当年的香甜在这时萦绕上心头。
他不自觉伸出手,就那样缱绻地停在半空。
祝珠震惊了,看他这个样子,她懵懂的想:“他不会是想向我表白吧?”
为什么会这样想呢?因为祝珠本人看着这个风光霁月的上仙,在红线的加持下,就很想表白呢!
她想当然的认为,陈玉衡不仅绑了红线还牵动了不良体质,那么抵抗力肯定是弱于她的存在。
她连忙在识海里呼唤月老:“月老,我不小心自己给自己绑了红线,怎么解?”
其实以前月老教过她解来着,只是她毕竟不是原主,加上这段日子经历的太多,很多事情也就忘记了。
这是专业知识,免不了被月老一通劈头盖脸的骂。祝珠冷静的听月老口吐芬芳,得到解红线的术法后,就默默的抽离。她不断告诉自己:这是原主的恩师,尊老爱幼。
这样想着,情绪就没那么难受了。
祝珠是知道自己天生短板在哪里的人,慢慢她发现只要把短板做到及格,不在错误的情绪里越陷越深,心里就会好过多了。
不想被认为是大大咧咧不着边际的人,但也确实不是繁文缛节之辈,如此便不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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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自己。
陈玉衡还算配合,解红线的过程还算顺利,只是绑定红线时带来的尴尬,他一时半会儿还消除不了。他的手,甚至还一直僵在半空中。
祝珠讪讪道:“上仙,可以把手放下哈。”
陈玉衡僵硬的没有回复,就那样一直把手停在半空中。
祝珠傻了,她朝陈玉衡摆摆手:“还没回来?”
陈玉衡眨眨眼,表情是肯定。
祝珠迷茫不已,这可如何是好?他上一次魔火攻心是昏迷,这一次难道是灵魂出窍?
这时,祝珠的识海里传来月老的呼唤:“速去葳蕤山,苏麑入魔了,你们去帮帮她。”
葳蕤山,正是苏麑囚困梨语之地。
祝珠仔细去思考书中梨语的性格和事件发展。
梨花仙梨语,人设:心性敏感、自卑抑郁。在书中,梨语一直是弱柳扶风的模样,包括她看向所有人的时候那双眸子总是饱含泪水,如泣如诉。
这样心性忧郁的人一旦遇上感情就更会退缩自卑,所以她才会痴迷苏麑这样的刚硬大男人。
是的因为梨语爱上了苏麑,所以才会甘愿被困囿。
葳蕤山,鸦声哀哀,群鸟飞尽。只见一道紫色的浊光和一道白色的灵光纠缠在不远处,远远看是一名白衣女子和一位紫色的男人分辨不开。
再仔细看,那不是梨语和苏麑吗?!
“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悔?”无奈之下苏麑现了形,因为过于刚硬,原本的愤怒,听起来像嘶吼。
“这句话应该我问仙上才是,这无妄的等待难道就甘心没有尽头吗?!”
“为什么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感受不到我的心?”梨语见苏麑蹙着秀眉,就知道双方心意并不相通。她费尽心思甘愿入他设下的结界,在他看来不过是阻碍。
苏麑再三斟酌下,直白道:“我只想和翎儿长相守。”
果然见他对自己这样无情,梨语立刻挥剑斩苍穹怒道:“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困在这里?!”
梨语几乎是嘶吼,上方的天空都差点震得裂开。
感应到圆圈这边有强烈波动,由梦拔剑赶来,正好撞在梨语最愤怒的一剑下。她倒是没事,只不过地裂开了。
梨语想到苏麑的身边还有如此忠心的由梦,几乎咬牙切齿道:“为什么我们对你的爱,你就是看不到?!”
清尘浊水日中,从月老传送的宝镜里看到这幅场景,她忍不住犯嘀咕:“究竟是苏麑入了魔,还是梨语?!”
梨语爱苏麑祝珠是知道的,但是当面看她爱得这么疯狂,她好像告诉梨语和苏麑:天涯何处无芳草!
要是他们两个能早点醒悟就好了,这样她和陈玉衡也不会被牵连进来了。
只是,苏麑如此大费周章,无非是要找寻沈翎的残魂。但是书中明明写到残魂被梨语收走,为何又消失不见,它现在究竟在谁手上?
祝珠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可能会和这件事纠缠,因为这是主线。从梨语和苏麑的卷入,她就更加笃定,她要完成的订单,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其中,可能藏着什么她看不懂的玄机。
10. 促成良缘
突然清尘浊水黑白交错,他们被困在其中一间,值得注意的是这里突然出现四处飞舞的萤火虫。
祝珠见陈玉衡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萤火虫,忍不住道:“仙上也是觉得这萤火虫怪异吗?”
祝珠却没想到陈玉衡侧脸隐在朦胧光线之中,看得她抓心挠肝的悸动。
是因为两人靠得太近,她一介小小仙童,灵力远远达不到对红线衍生的生理反应收放自如。
红线解开后,它带来的效应不会立刻消失,要缓三五个时辰。
过去这么久了,还是有这种反应,祝珠可以肯定现在的光阴交替是缓慢的。
大概感觉到她突如其来的拘谨,陈玉衡淡淡后退一步。距离突然被拉远,祝珠缓了过来。
这时,噗呲一声,篝火边出现诡异现象,刚刚围绕火光在飞的萤火虫,突然像流沙一样消散了。
两人的目光都被这奇象吸引,陈玉衡施法将更多的萤火虫往篝火中聚集,它们一靠近都不出意外的跟先前那只一样消散。
祝珠看着那些如流沙般的消散,脑海中突然想到倒立的沙漏。
难道这些萤火虫和清尘浊水中缓慢的光阴有关联?
二人对视一眼后,很快将目光集中在空间内上百只萤火虫之上。
陈玉衡在指尖淬了点烛火,围绕着那上百只萤火虫飞行轨迹点燃,很快那些萤火虫都湮灭成流沙,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光圈。
这一面是个淋淋沥沥的雨天,时间依然是静止的。大概下了很久的雨,只有薄雾缭绕的清晨。地面上到处都是施了法的青苔,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陈玉衡屏息观察四周,最后得出结论:“这是苏麑的幻境。”
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两人沉默不言的向前走,步履不停,街市两旁却是人声鼎沸。很快在街市尽头,找到一家可以歇脚的客栈。
祝珠感觉自己身处一片柔软之中,柔软的云像温暖的棉花一样将她包裹。五颜六色的彩霞照射在一旁月白色的石柱上,形成七彩斑斓的光影,如梦似幻。
不对,地点确实是苏麑设幻境的地点,不过他解除了幻境,不然是不可能有烟火气息的。
陈玉衡开启了天眼,果然没有再发现苏麑和由梦的影子。
倒是丽姬还执着的在财神庙等着,祝珠看了一眼订单到期时间果然还有有一天,看来还得感谢清尘浊水的时光缓慢。
祝珠告诉丽姬:“你放心,东寻自有他的去处,余生你要照顾好自己。”
丽姬泣不成声:“道长如此说了,我便安心。”
没有了苏麑的幻境,午善国又恢复了往日的烟火气,国泰民安。
话说察觉到天界在观察苏麑的一举一动后,由梦很快提醒他撤了幻境,他们两人才得以逃脱。
东寻和梨语被众仙将从阵法里拯救了出来,两人此刻正在天界疗伤。
处理完这件事后,陈玉衡和祝珠找了个无人的地方,然后都不约而同的捏诀回天界。
因为又绑错红线的事情,祝珠免不了受月老的惩罚,但是现在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找到东寻。
只是“丽姬的爱意”该怎么送达到东寻手上呢?祝珠踟蹰不已。
东寻先发现了她的存在,祝珠顺其自然地笑道:“丽姬托我带点你们家乡的特色给你。”她想好了,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直白地将“丽姬的爱意”打包给他,那就掺和在一些食物里面。
反正系统只是说送达,又没说什么方式对吧?
东寻结果桂花膏,苦涩的咬了一口,道:“我还记得她的笑容,比这桂花膏还要甜。”
东寻和丽姬青梅竹马,原本也算的上两小无猜的年纪,习武前东寻总是会像大哥一样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开始的时候两人都是这样温和的关系,直到那一件事发生,打破了一切的平衡。
东寻及笄那一年,东夫人有一好友博通古今,才华横溢,成了四周有名的先生。据说,目不识丁者到了他门下,很快便可出口成章,妙语连珠。于是冬夫人,想方设法劝东寻去那儿听学。
当时的东村物资匮乏,外来者丽姬唯一能接受的好一些的教导,就是做纸鸢。师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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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纸鸢中也大有讲究,不但要求操作者对平衡的把握,还有对刻度的精准掌控。
师父骗她说,和读书没有高低之分。
原本满心欢喜憧憬着要和东寻一同去听学的丽姬听了师父的话,突然沮丧了起来。
因为经过几次失败,花了数个时辰,她才勉强做好一只歪歪扭扭的纸鸢。
她想自己是不是配不上东寻。
她来到空旷的场地,打算试飞。
已是深秋,院子里飘满了桂花的香味,朝气蓬勃的纸鸢似乎和这个季节不太合衬,丽姬拉长了线,眼睁睁看着纸鸢歪七扭八的在天上飞,不一会儿就断了线。
最终不偏不倚挂在了东寻家院子的枝丫上。
母亲望着那一池寒冷的秋水,对丽姬担忧道:“丽儿,拿不下来算了吧,重新再做一个。”
但是丽姬知道,家里已经没有多做一个的材料了,她咬咬牙,又向上爬了几步。
眼前的视野立刻空阔了许多,她不仅能看到纸鸢和自己的视线平行,还能看到隔璧院的全部景观。
母亲呼吸一滞,大声呼喊:“丽儿,千万要当心脚下!”那一池水湿了衣裳,女儿家可如何是好?
原本眼看着纸鸢离自己越来越近,忽然一阵大风刮过,脚下一滑,丽姬扑通一声掉了下去。
水汹涌灌入耳鼻口,奇妙的是她跌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她听见那把低沉似水的嗓音:“是我。”
是正在水中净身的东寻。
不知道是羞耻,还是身体太虚弱,丽姬昏昏沉沉。
“所以从那时候起,你就发誓要娶她?”祝珠总结道。
“可惜天不遂人愿,后来我去了战场,我们便是这样阴差阳错的结局了。”东寻叹息。
“恭喜您,现在已经成功促成一对良好缘分,现奖励您百分之三十的灵力,再接再厉哦!”哇,原来这对是正缘,得了奖励的祝珠十分开心。
她安慰东寻:“要是喜欢就常去凡间看看丽姬,真爱可跃天地。”然后,她看到东寻眼里有种叫希翼的光芒,骤然升起。
11. 勇闯妖界
因为在幻境里和陈玉衡的尴尬,祝珠秉着能不见他就不见他的原则,哼哼哧哧在妖界发了几天红线。
原本在人间是最安全的,但是偏偏祝珠因为绑错了自己和陈玉衡的红线,月老觉得让她下凡她不长记性,于是就把她派到这险象迭生的妖界。
书中讲到留在妖界的妖怪都是有家庭的群居团体物种,最喜欢以多欺少,持强凌弱。但凡有什么不同种类,在妖界落了单,那就准备好见识众妖们的法力无边吧!
这些自诩正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妖怪们,最讨厌外来的“江湖之士”,在他们看来颠沛流离都是要遭唾弃的。
坐井观天的他们表示,有什么比安安稳稳你待在妖界舒服的呢,所以六界传言这里的妖怪们是极端排斥外来寄居者。
祝珠之前已经见识过许愿怪不按常理出牌的样子,为了避免这些不怀好意、打量的目光跟随自己,她耳观八方,想要快速找到一家歇脚的客栈。
……
前排的女妖一边织蓑衣,一边点评:“看不出来,她身上没二两肉,居然能走那么快,疯了吗?!”
旁边的男妖鄙视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她是从葳蕤山那边过来的,灵力自然不低。”
女妖不满道:“切,葳蕤山了不起?你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快去查查这人什么来头,好向上面禀报。”
祝珠最后在一家酒肆停下,一进门掌柜就好奇地问:“这位可是六界何许人也?”听妖士们说,最近混入了一批仙界的人,所以他们收留客人,是要筛查的。
祝珠也不会傻到暴露身份,她撒谎道:“我就是葳蕤山误入此处的小妖。”
众所周知,葳蕤山是小妖们的地下天堂。
掌管的看了一眼虽打扮质朴,但有几分气质的祝珠,摇摇头:“除非你能拿出我们妖界的居住证,不然我不敢收你,这也是妖府新出的规矩。”
祝珠摸了摸口袋,讪讪道:“居住证可能在来的路上掉了,容我回去找找。”
听言,掌柜的立刻目露凶光:“那你可要仔细找,晚点妖府可是会挨个搜查,没有的话就等着被抓进大牢,碎尸万段!”
这么离谱?就算没有居住证的话。妖界凭什么将外界的成员碎尸万段?!
看着她眸中的不解,掌柜的走到她旁边叫嚣:“因为这里是妖界,所以一切按妖界的规矩。”
原来如此,祝珠恍然大悟,实际上掌柜一开口就是一个圈套。
祝珠蹲在无人的巷口,开始翻开系统给她的“正缘派送指南”,这一次她需要促成的是跨界正缘。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正缘KPI,所以她格外仔细看王权的人物小转。
妖界初形成之际,开辟鸿蒙,妖界民不聊生。
对于王权这种一出生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王权贵族来说,他其实并不能真正懂得妖民的苦难。那时,他满心都只有一件事,对抗父辈的权威。
彼时,王宴是深受百姓爱戴的好王,但他却不是王权心中的好父亲。
在王权的心中,父亲如同妖界最坚硬的天庚山一样雄伟、可靠。但是他的父亲,不仅一心扑在臣民身上,还在某天寅时,突然扔给他一个包袱,叫他离开妖界。
王权当然不解,他还有一片宏图大业要去实现,为什么就被父亲赶出去了呢?妖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有对此处有建树和贡献的妖怪,才能继续留在这里。不然,都要被发配到别的地方,做没有族人、没有家人的散妖,也叫妖精。
如同绿树精和蚌壳精这样的女妖,就是妖界“重男轻女”,容不下的后果。
本来女流之辈被妖界驱逐是一件大家都默认的事情,但是王权是个男子,并且又出生在皇室,怎么也落得如此地步。
他当然愤怒和不甘心,于是在妖王的寝殿长跪不起。
那是午月酷夏,整个妖界因为水源缺乏而惶惶不安,王宴也整日忧心忡忡。他实在不愿意再管这个逆子,于是终于忍不住在一众将领面前,对王权破口大骂:“那天界的紫卉仙子,到底哪一点配不上你?”
原是妖界想借助天界的力量,与天界联姻,而王权却是直接将紫卉拒之千里之外。
心如死灰的紫卉一气之下退了婚,并且表示再也不和妖界来往。
所以才会有开头,妖王命令王权离开妖界的矛盾。妖王的意思是侧面敲打王权去找紫卉,谁知道这王权就是一根筋,他气冲冲领了包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来到了清尘浊水日附近。
彼时正值天帝在此历劫,他看着一片荒凉的清尘浊水的结界,然后看到一意孤行的王权。
“你是何人?”天帝化作普通男子的模样,想要了解王权的内心究竟对这桩婚事有什么不满。
王权看来者只是普通的散仙,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只道:“尔等休要多管闲事。”
天帝见他如此傲慢,内心倒是徒生出要征服他的决定,道:“此日结界,多是阴差阳错,尔休要误入歧途。”
果然,这激起了王权反叛的性子,他偏要往那浊水深处去,最后果然深陷其中。
眼看他要陷入漩涡之中,越来越深,快要将他吞噬,但他还是憋着气不肯求救。
最后,天帝还是不计前嫌,将他救出。
“然后呢?”祝珠将故事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
“然后,他就开始认父帝做父亲,这件事一度轰动六界。”缘分派送系统道:“宿主,这一次指标会有些难,惩罚也会比较严重,你做好心理准备。”
祝珠心理咯噔一下,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是,天帝居然答应了收王权为子。
但是他有一个条件。
“让他和紫卉成亲吗?”祝珠问道,她理所当然的想,应该就是这个要求了。
“不是。”
王权知道天帝的身份之后,才知道自己的要求成了天界的笑柄。
王宴气得吹胡子瞪脸道:“你这个畜生,要认别人作父就赶紧去,不要觊觎我们妖界的一切!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没错,天帝要王权说服王宴,将妖界的兵权颁发给王权。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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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将王权大骂一番,这一次是真的扫地出门。
王权就这样成为了四不像,成为六界的避之不及。
事情进行到这里,有好事者指出这是天界故意挑起两界的纷争,天帝必须给一个说法。
最后事情越闹越大,天帝在众妖的口诛笔谏中,不得不出马认王权为义子。
只不过他有一个条件,王权的画像必须挂在六界边界处六天六夜,也是对他不忠生父的一种惩罚。
祝珠听到这里,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如此名声潦草的男子,要凑成他和紫卉,那就是难于上青天。”
书中对于这种边角料的过往,仅仅是一言蔽之。
祝珠只知道,第二次六界大战时,王权立了大功,欲娶紫卉,没想到两人之间还有这么曲折的过往。看来她的出现,就是推动这些支线剧情的发展。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如果说当年两界有意联姻,那么现在就成为了再也不想相融的界限。
看来要撮合这段KPI,还得从长计议。
这个时候,王宴已经在妖界为王权找好了成亲的人选。
王权倔强道:“本王不管,今生我只爱紫卉一人!”
跨界说媒,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须得两界首领许可,但关键在于,王权和药伔的名字并不在三生石镌刻。
妖伔就是王宴在妖界给王权找的“良缘”,他们却不知这良缘,实际上是孽缘。
这段书中有讲过。
三生石是镌刻六界良缘的石碑,位于天界。若是违背三生石良缘,必将在修炼时遭受三生石的反噬,严重者将飞灰湮灭。
祝珠忍不住和缘分派送系统这样辩论:“要是这些任务对象非不选择三生石定下的良缘,就要选择比良缘先遇到的那个爱人,怎么办?”
缘分派送系统:“在这个六界讲究姻缘天定,和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背叛天定就意味着被權刻爱情的三生石吸嗜七魂六魄,飞灰湮灭。如果角色自动选择飞灰湮灭,您只要能得到她们的元神,也算成功呢。”
世间情爱本就是浩瀚人海的颠沛流离,明知是场虚妄,却还要奔赴一生一世。
却没想到,妖伔和王权孽缘中的一笔,有如此的宁为玉碎。
这时对面商铺突然熄灯打烊,只见片刻后移为平地,一群穿着妖府工作服的妖官,神色严峻地朝下一间铺子走出。
祝珠想:“看来是查居住证的,最近妖界因为王权的不服管教,而不太平。”
这时一阵妖风凌冽,四周都是妖兽的呜咽,风云涌变。
只见一紫衣男子率先一步跨进了一家食肆,甫一踏进门,老板模样的妖就对着他溜须拍马:“哎呦大妖,什么风又把您给吹来了。”
紫衣男子满脸不爽地回道:“少废话,把你们家老婆子叫出来,我有话问她。”
不一会儿,一年事已高的妖婆就颤颤巍巍从楼梯口走了下来。只见她头戴一朵红色喜花,衬得长有白斑的面上也带几丝红润,顺着目光往下看,会发现她嘴角故意贴着一颗硕大的媒婆痣,其人所作所为很快呼之欲出。
12. 红线设定
祝珠以为她只要去了跨界红娘馆,就可以躲避一切尴尬和居住证的事情。
令她意外的是,陈玉衡也来了。
他的解释是:“我来妖界调查一些事情,月老叫我照看你。”
什么?!月老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但是一想到在幻镜里的那些尴尬,祝珠就真的好想去世啊!再看一下面无波澜的陈玉衡,他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样子。
祝珠想:他表现的正常,我要比他表现的更正常,于是大大方方走进了跨界红娘馆。
跨界红娘馆一开业,就吸引了妖界很多年轻人的追捧,可以说是门槛都被跨烂了。祝珠在里面化身媒婆,每天没完没了地听这些妖瘌□□想吃天鹅肉。
跨界红娘馆,包含红线,其中类似可以设定情节,祝珠把它们分类为:强取豪夺、追爱火葬场、惺惺相惜、一见钟情、日久生情的红线设定等等。
祝珠设定一见钟情,上面显示:将两位有姻缘的成员绑此红线,相当于良缘促成事半功倍。
终于在混乱中,她选择了一对原本就有跨界姻缘的蓝妖和水仙。
两位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坟上冒了青烟,名字真的一起刻在三生石上。祝珠小小撮合一下,就将二人哄骗的心花怒放。她当然不会说这是天定良缘,而是宣告真爱无敌。
此举可谓在妖界大大引起了轰动,很快王权便慕名前来。
这段时间祝珠和陈玉衡也摸透了紫卉的马甲是何许人也,随着”一见钟情“的勾选设定,紫卉的马甲暮烟在路过跨界红娘馆看到王权的时候,也忍不住走进来看了一眼。
电光火石之间,对王权情生暗素,而王权也感觉眼前的女子似曾相识,看着她就有一种相濡以沫的和谐。
两人的感觉通通逃不过祝珠的法眼,她明显感觉他们都有些手足无措的呆滞。
是都动情了如此看来离成功只差临门一脚了。
紫卉长达上万年对王权都放不下,也是有原因,一是她对王权的爱比自己想象中浓厚,二是她总是抱着这个人当初凭什么抛开她的不甘心,而想接近王权。
往往是因为看不透,才太想要,而已。
了解这一点后,紫卉的别扭自然可以早早不攻自破。
令祝珠意外的是,这个时候她却在妖界,感受到了沈翎的残存气息。
沈翎是碧霞仙子,她的气息比较特别,即使碎成残魂。也是芳香四溢。
陈玉衡之前就破碎过沈翎的一片残魂,她的气息,他是最熟悉不过,他可以肯定就是在暮烟也就是紫卉进门那一刻散发的。
他忍不住用神识给祝珠传密语:“这个暮烟可是什么来头?”
祝珠收到这句密语的时候,正在定神观察暮烟。她变得和紫卉完全是不同的类型,看起来阳刚不阿、机灵圆滑。陈玉衡说她的身份是上一届妖王的后裔。
如此说来,暮烟和妖王这对良缘,可以说是死对头联姻。一旦促成,妖界要实行全方位改革。
看来不是紫卉的马甲,祝珠搞混了,书中讲到后面紫卉确实有披马甲会王权。如今想来,大概率是以为王权喜欢暮烟,所以才变成她的样子。
陈玉衡道:“暮烟是槐树妖,她和碧霞仙子一个是妖一个是仙,怎么可能气息相同?”
这是祝珠第一次在陈玉衡脸上看到紧张,他的人设其实在她看来是那种温润的高岭之花,难道外表天真浪漫的沈翎,非常吸引他的注意。不然,他怎么会如此大变样?
而以祝珠看书多年的经验来讲,这本书绝对在人设上有极大的反差。沈翎走得并不是单纯小白路线,而是对感情外热内冷,疯狂追求自身价值的大女主路线。
沈翎一生都醉心于花界的宏图大业,接近陈玉衡也不过是想靠他打通天界之门,而外冷内热的他却一头陷进仇恨中了。
祝珠以为沈翎的残魂在天上,不可能出现在妖界。为了不让陈玉衡意气用事,她顺着现在的处境逆推:“这个时间停滞结界,只是一场虚妄,难保里面的气息不是虚妄。”
也许这妖界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当下是要完成这个任务,从长计议。
陈玉衡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点点头:“一切都按你的计划行事,你也比我更懂紫卉的一切,还是等她修成这段良缘,我们再深入调查。”
暮烟性子向来爽快,见王权盯着自己看,直言道:“我忽觉好像在哪儿见过公子,可否问一问公子大名?”
这上万年来,想往妖王身边扑的女妖不计其数,像暮烟这般直白搭讪的,他倒是头一次见。
王权停顿片刻,望着暮烟期许的美目,冷冷道:“我的身份怕是你受不起。”
“嗐,两位相逢就是缘,何不留下姓名、住址,日后好来往。”
这妖王真能装,眼看他把这么好的氛围,差点弄出剑拔弩张,祝珠这个媒婆不得不出面调停了。
虽然是她看错了身份,绑错了设定,但是主打谁最装谁受罪。
暮烟自小东奔西跑,在马背上长大,近几年才回妖界。进这个”红娘姻缘馆“纯属不知怎么脑子一抽,冷静下来,她给自己台阶
原是看这王权气度不凡,定是法力高强之辈,想着若能结识,或许在这个妖界行动起来会更方便。
不然,自己也不会从看见他这一眼,就心潮澎湃、面红耳赤。所以,她还是决定保持主动出击:“在下暮烟,家中三代为商,真诚想和这位公子交个朋友。”
“这红线中一见钟情”的设定,虽然会令人眩晕、迷离,但对于法力强大的那一方来说,很快会被克制,王权缓过神来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男女授受不亲,还望你自重。”说着拂袖而去。
祝珠懵了。
说好的一见钟情呢?这就尴尬了,看来新欢不给力啊!
饶是再洒脱不羁,被这样当众拂了面子,暮烟也整个情绪崩溃,她痛哭道:“我不过是想和这位公子做个朋友,怎么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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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成了轻浮之人?”
几经观察,祝珠却是知道其中的要害。暮烟并非恋爱脑,而是想要急切倚靠一棵大树,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她自以为的大树,却是她的灾难之处。
这个死对头联姻关系到整个妖界的整改,如今看来还得费些心思。
今日不知为何,这个结界出乎意料,有了正常的光阴流逝。经历了一个日常的早中晚,这让宋宁和陈玉衡很例外。
两人猜测,应该是王权的执念较之前而言,没那么严重了。不知道是不是一见钟情,起了相应的作用。
趁着夜色浓重,二人决定外出,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突破。毕竟这样一日一日的和王权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得多个途径挖掘,才能早日完成任务。
除了光阴突然流逝,倒是和之前没有太多的不同。依然怎么捏诀都离开不了的结界,重复的方位和人事。
其实以二人的实力,和王权硬碰硬,把他打伤也许结界就会不攻自破。但是妖界人多力量大,想到这里,陈玉衡试图向外界发出求救信号。
但是那信号围绕着结界转了一圈,最终消失在黑暗里,看样子是发不出这个结界。
两人身处一片郊外,正值黑夜,却再也没有看到萤火虫,只有无穷无尽的黑。
祝珠原身法力不高,面对这结界中的黑暗,有些束手无策。
陈玉衡发了信号后,一转身就发现不见祝珠。他驱法亮灯,却发现一无所获。
人去哪了呢?
“原是仙界同僚,是在下唐突了。”顾川急忙撤了精心设计的幻境,作为一名幻仙,他的专长就是深入人心,给对方织他最想要的幻境。
刚刚祝珠和陈玉衡走散,她最渴望的就是见到玉衡,所以才会陷入沈翊编造的幻境之中。
陈玉衡在这时,根据动静摸索过来,见顾川在此,也是疑惑。
顾川朝他微微鞠躬,道:“在下顾川奉天帝旨意,下凡追查人间女子失踪案,跟着线索误入此结界。刚刚看到上仙发出的信号,便赶了过来。”
原来这就是幻仙顾川,祝珠知道他,一个比妖精还要妖孽的仙。专门给制造幻梦困囿于人,让他们心甘情愿留在幻境中,或感恩戴德、或生不如死。
顾川的良缘是粉陶,花界现在的管事。
这一对祝珠倒是在书中看到过,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是后来花界和天界分割,两人被迫分开。但是在三生石上,两人依然是一对良缘,祝珠想促成这对良缘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是秘密调查,没有暴露身份,顾川此行比他们要顺利许多。
他很快在此地找到一处关押凡间女子的密洞,只是那些凡间女子甘愿被困,怎么也不肯出来。
“为何会甘愿被困呢?”祝珠不解道。
顾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解释道:“因为情。”说完又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祝珠和陈玉衡,这倒让祝珠觉得他那不好意思,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13. 蹭到了他
由于这个“光阴停滞”结界的强大,顾川几经周折,也只能将那些凡间女子转移阵地,无论如何也解救不出去。
“看来妖界想要跨界联姻的心思非常强烈,已经忍不住拿弱小的人类开刀。”陈玉衡长身玉立在黑夜之中,一袭白衣更衬得他面色从容。
顾川点点头:“不仅仅是妖界,六界除花界和天界之外都有此想法,他们早就不满花界独独和天界联姻。妖王此举看似孤注一掷,其实是想在六界掀起轩然大波,逼天界和花界就范。”
这事看起来是儿女情长,但是深挖却是涉及六界的核心利益。
毕竟六界谁人不知,花界盛产美仙,灵气出众。在这个灵气值日益下降的六界,有哪里比得过花界的人杰地灵、地貌广阔?可谓得花仙,得花界。
也难怪地势严峻得妖界,如此蠢蠢欲动。
那些可怜的凡间女子,原本被顾川安排在没有阵法干扰得干净地带,但是当他离开后,那情阵却又如影随行地跟着这些女子。
如影随形地阵法?
三人皆是前所未闻。
那些女子们已经被迷地潦倒不堪,或痴笑、或迷离、或羞涩。
空气中也多散发着迷迷之气,像香料得发酵,又像……
陈玉衡猛然睁大了瞳孔,这香气中似是夹杂了碧霞仙子的气息!
怎么会,自己明明已经将那残魂击败,碧霞的气息为何还如此生龙活虎?!
见陈玉衡有些不对劲,祝珠喊了几声都不为所动,她忍不住转头问顾川:“上仙,这迷迷之香,可是阵法的关系所在?”
顾川点点头:“在下也说不上来,总觉得香味发酵的源头,似于我天界脱不了瓜葛,这才是最古怪之处。”
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陈玉衡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他在硬破阵法!
忽然一阵狂风刮过,天崩地裂,四周的土地都被烈风“铲”出坑坑洼洼的洞。
祝珠只觉脚下一轻,来不及施法,她便人仰马翻地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山洞。
在这个山洞闭合前,她看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试图抓住自己,最后那双手的主人,干脆也一跃而下。
她脑海里忽然就蹦出很多粉红情节,无法抑制地如潮水般泛滥。
迷心之境。
跳下来的人是陈玉衡,大概是这张脸太妖孽,加上那些汹涌的粉红回忆,祝珠只觉得呼吸短促,脸红耳赤。
因为慌乱她的手紧紧拽着他胸前的白衣,拽出一点儿褶皱,露出雪白的胸肌。
法力在这阵法中似乎渐微了许多,两人不受控制地下坠。不知道下到第几层,开始出现暗紫色的光,忽明忽暗。
祝珠的视线刚好到陈玉衡的喉结处,那里打下一片光影,异常瞩目。她只觉看得口干舌燥、浑身不得劲,倒是对方除了衣衫不整外,整个人都是平常一样淡漠。
良久,他见她眼神和那凡人一样迷离,关切道:“你可是有哪儿不舒服?”
祝珠艰难地摇摇头,心里忍不住嘀咕,明明这红线已经解了啊,为什么还这般?
她忍不住打开识海,想要搜寻一些隐秘的线索,却见上面显示一切正常。
……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怎么会突然动情?
而且,她也感觉整个人都在支离破碎,仿佛想要从陈玉衡身上抓住什么。
“没、没事。”她红着脸回道。
突然又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一块炼石突然朝这边飞奔而来,祝珠的双手在慌乱中揽了陈玉衡的腰。呼吸中交织着他甘冽的气息,和她浓重的喘息。
不行,真的扛不住了。
祝珠只觉莫名一阵天旋地转,落下很久很久,像没有尽头一样,偏偏这山洞里又布满法阵。为了安全起见,两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一直保持着暧昧姿势。
忽然一阵机关闪过,两人在躲闪的过程中碰撞到一起。空气中,是肌肤交织的暧昧。
祝珠感觉好热好热,整个人都要被热气灼伤,她闭着眼痛苦地发出一声嘤咛。
阵法机关由开始的单项变成双向,两人搂得更紧了,甚至在躲开阵法得过程中,她的唇几次三番蹭到陈玉衡的脸颊。
一片柔软的触感,祝珠很想死。
刚穿过来的时候,系统提示过她,她这个姻缘撮合者是不能对里面的角色动心的。不然也会引起三生石的反噬,永远回不了家。
她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了嗓子眼,嘴里好渴好渴,望着陈玉衡红润的唇,快要把持不住了。
到底什么鬼?!
她又想起五百年前的那些记忆,两个人更是尴尬了。
须臾阵法稍微歇止后,祝珠深觉这样搂着不妥,红着脸想要将手移开。
耳畔是陈玉衡低沉的嗓音:“别动,这是光影阵法,一旦改变轨道将很复杂。”
其实他也被祝珠蹭的很难受,但是处境艰难,现在是破阵的关键。
在上面的时候,他拼尽全力,就是为了这一刻。
墙面上已然有两人的影子,从进来时,就纳入了阵法之中。
许多年以前,陈玉衡随父帝修炼,领教过这光影阵法的厉害,所以能一眼识破。
此阵法一般以心为境,以元神为界,暗藏结界之中。由此可以得出,王权设下的最核心的结界就在这里,以心元为境。
这个洞,便是破结界的关键所在。
是陈玉衡强行破阵法时,启动了这个核心。
“现下,沈翎的气息倒是半点也无。”他面对身上八爪鱼一样的祝珠,双手垂在身后,忍不住自嘲道。
祝珠却觉得难受,火烧一般的炙热,整个细胞都在叫嚣的烦躁。
——好想大喊大叫!
这时一抹火红的光亮,突然飘到祝珠的识海中,一片嫣红。
祝珠实在受不了痛苦又加深,最后在陈玉衡怀里晕了过去。
这时山洞旁边的璧墙倒塌,顷刻天崩地暗,万物化为乌有。
光影阵法的核心,在于穿越光影,启动被停滞的阵眼。
在这个结界之中,被停滞的阵眼是光阴。
陈玉衡抿着唇一言不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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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手搂紧了昏迷的祝珠,另一只手挥斥封闭的光阴让它们流动起来。很快光阴越走越快,渐渐天光大亮,一切恢复正常。
原本被困在妖界的那些女子敏感感觉到身上压制的消散,顾川施法,这一次果然轻易就离开了王权施压的结界,离开了妖界。
而身处妖街的王权,大口大口吐着鲜血,直到晕厥。和他有心电感应的暮烟,恰巧就在不远处,就着他的气息,发现了他,然后把他带回家。
倒是祝珠这一倒下,就半个月没有醒来,识海里一片嫣红。像花朵的颜色,又像极了血。
陈玉衡不断给她渡灵气,最后她终于在天界醒来。
月老儿最是大惊小怪:“我的好徒儿,要是没了你谁帮我干活啊!”
祝珠虚弱地白眼都翻不出来了:“我……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月老儿:“那你可得好好感谢火神殿下,没有他你可小命不保。”语气里大有你可要以生相许的感叹。
不知为什么,祝珠还是觉得浑身难受,就像是对这具身体水土不服。当初刚刚穿越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强烈的不适。
见祝珠无碍,陈玉衡点点头,道:“仙子体内似有异物侵蚀,最好还是多歇息几日,等异物自行消散。”说着不敢再看她,便消失在袅袅仙雾之中。
祝珠没来由想起在山洞时,那些触目惊心的触感,忍不住在心里哀嚎了几声。
任她怎么掩饰,身体都格外诚实。
她好像对陈玉衡突然有了强烈的感觉,比五百年前那些回忆涌现的时候,还要强烈几十倍。
无法抑制,无所抗拒。
果然,没过多久,她就感受到了一些无端的破碎感。
法力的流失,记忆的混乱,肉身的痛苦,无穷无尽的梦魇。
她感觉抽离的那一刻,她好像活生生失去了一魄,那么的不真切。
她突然衍生出强烈的逃避心理,闷头沉沉睡去。
睡去之前,她还天真地想,要是能穿越回去就好了。
只是恐怖的是,她连在梦里都见到了陈玉衡遗世独立的清冷模样。梦里他好像为她下了神坛,两人穿着大红的喜衣,他掀起她的盖头,道:“无论如何,我总是等你的。”
一切都是五百年前的模样,若只是初见。
结界被破后,凡间的那些女子在沈翊的安顿下已无大碍。
但是妖界搞出这样的幺蛾子,天帝也属实头痛。
于是紫卉和王权的联姻迫在眉睫,大家都想着,只要他们两个实打实定下来,妖王总得安心。
无论如何,这三生石的良缘不能被破坏,不然六界大乱。
祝珠被“掏空”后,整个人都无精打采了几天,再加上又做了噩梦,很怕再绑红线出错。兢兢业业绑了几天红线后,月老语重心长地找她谈话:“祝娃,你打小就跟着我,原本你上次绑错两界红线,老夫真的是为难了很久。”
说话间月老目光灼灼地看着祝珠,她被他看得发怵,过了一会儿才明了他的意思。
是叫她要去感谢陈玉衡。
14. 墨竹伪装
祝珠自然是觉得尴尬的,那日两人的独处还历历在目,如今她还怎么去面对陈玉衡?
祝珠想找个地方清净清净,于是找到稚子:“这一次下凡绑红线的任务,你可以让给我吗?”
稚子激动道:“不是我偷懒,这一次本来就轮到你了。”
祝珠无语:“是呀,我的意思就是轮到我了。”
稚子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但是你现在都攀上了火神,还需要下凡做红线任务吗?”
祝珠摇摇头:“这话我可从来没有说过!”
于是,在稚子坚定的目光中,祝珠决定还是找陈玉衡好好道谢,这样不会让人以为她架子大。
祝珠不是第一次来寒光殿,这富丽庄严的宫殿之中,那是月老踢她下坠仙台的光景还历历在目。
想起当时撕心裂肺、五脏俱灭的疼痛,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告诉自己,一切都是无妄,她终究不属于这个世界。
不远处,却是月老咆哮的声音:“你倒是说,改过自新的王权到底哪一点配不上你?你要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
祝珠闻声望去,只见月老旁边伫立着低低啜泣的紫卉,她娇弱道:“当初是他不肯要我,现在我就是死也不要他!”说完,就纵身往外飞去。
“祝娃,快抓住她!”月老深感大事不妙,连忙唤不远处的祝珠帮忙。
本来王母派他说服紫卉,他拿出了敲打祝珠这些仙童的架势,却没想到根本不管用,反而适得其反。
只见那紫卉仙子,一路朝南飞去,风吹起她的紫色仙纱,更衬得她决绝如斯、我见犹怜。
不好!她要去坠仙台!
去往坠仙台的路,祝珠一辈子都忘不了。她连忙朝紫卉仙子追去,结果却还是晚了一步,她连紫卉仙子的轻纱都没有触碰到,她便消失在坠仙台坠口处。
“幸亏老夫反应及时,才抱住紫卉仙子的命脉。也罢,此行就当她在人间和那王权体会情爱罢。”月老语重心长地说道。
祝珠马上得出有效信息:王权会跟着紫卉下凡!
那么,她也该去凡间了,时间不多了。
于是她摆出笑嘻嘻的样子,对月老道:“最近您事务挺繁忙的哈,这去人间绑红线的活儿,不如就……”
“去去去!”月老听出她的意图:“你还好意思说绑红线呢?!你就踏踏实实在天上,我呀暂时用不到你!”
“月老,总不能我绑错一次红线,您就一辈子不信任我吧?这次您就让我去吧!”祝珠哀求道。
“好好在天上待着,要是没事就多陪陪稚子!”月老也是铁了心,不再相信她,如此推脱道。
祝珠想:“没事,反正我自己可以偷偷下凡。”
前提是,要买通一下陈玉衡,这样月老就不敢定她的罪。
是这样的乙级仙侍下凡,是要获得自己的甲级上仙的批准,不然也算违戒。
但是,每天下凡处理事务的仙侍多如牛毛,只要甲级上仙不向上禀报,也不会有人真去查。
所以,只要月老不去禀报,一切相安无事。
只要祝珠在出发前,多和陈玉衡来往,这样月老就会以为她是得了他的准许才下凡的。
祝珠捏诀来到寒光殿,殿内的仙侍见了她十分热情:“哎呀,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盼来了!”
这仙侍长得明媚娇俏,这声音娇滴滴的真是差点没把祝珠听膨胀,现实里还没有人对她这么恭敬过呢!
祝珠小小的虚荣心一下得到膨胀,笑眯眯道:“你想我了?”说着还向小仙童摆出壁咚的造型。
可把这个小仙侍吓坏了,她结结巴巴道:“您……您这是?”
祝珠又将身子往前倾了一些,道:“乖乖,你不是说想我吗?”
小仙侍看着祝珠突然放大绝美的容颜,一抹红晕在她白皙的脸上浮现,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说着,就捂脸跑远了。
没想到她这么不经撩,祝珠汗颜。好在这个寒光殿虽然大,但是布局简单。她凭着记忆往陈玉衡的所在的方位找寻,骤然才发现,这清冷的格调,不知什么时候挂满了浅粉色的仙纱。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哪位仙子的闺房。
更有意思的是,这层层叠叠的仙纱,竟也玩起了“渐变”。开始是浅粉,然后是粉红,最后是霏红。最后才知道这些“粉与红”像极了少女脸上的腮红,就像刚刚那个仙侍的那样。
难道是小仙侍擅自布局的仙纱?也不是不可能,这样想着祝珠便往深处行去。
到了这里,四周开始散发着桃子的清香,一些回忆开始涌上祝珠的思绪。
是第一次和陈玉衡在妖界的时候,自己背着他,那时候那些五百年前的那些回忆还没有打乱他们的思绪。
两人是说好了,要永远做朋友。
祝珠忍不住感叹:看来神仙和神仙的关系也逃不开宿命的纠葛,谁能想到原本两个只想肝胆相照的好友,竟然五百年年是一队怨偶?!
她望了望四周,还是不见陈玉衡的影子,再往前走就是内殿了。她忍不住唤道:“上仙你在吗?我找你有事!”
奇怪,却是说了几遍都不见陈玉衡出来。不对,寒光殿的招牌显示,他今天有在殿内啊。
祝珠正觉得一头雾水,人却不自觉往里探去。
“你找本座什么事?!”陈玉衡突然从霏色的仙纱里探出半个脑袋,把祝珠吓了一大跳。
他什么时候,又自称自己为本座了,难道是他也不认可五百年前的那些记忆吗?还是他想从此和她划清界限?!
祝珠正疑惑不已。
这时,陈玉衡忽然看着她,道:“你有何事快说!”墨竹乘着陈玉衡闭关修炼的空档,扮成他的样子来到寒光殿,甫一来就听说了这个小仙童的光荣事迹。
仙侍们说,她因为凡间事务处理的好,马上要飞黄腾达了。
墨竹想,他现在好歹是“火神陈玉衡”,这仙童看来有点飘,不是特别尊敬他的样子,难道是他装的不像?
于是更端起架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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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珠也没适应他这突如其来的生疏,但想想这样也好,于是开门见山道:“上仙,月老要是问起我去了哪儿,你就告诉他我去了凡间。”
墨竹想自己现在好歹是大名鼎鼎的天帝之子火神,怎么好像一点威严都没有?他有些愠怒道:“本座这里是可以胡闹的地方吗?”
他今天这是怎么了?祝珠不解,寻思着可能又是那体质作怪。
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笑道:“好的,那我先告退了。”反正横竖这招呼她是打过了,月老知道她来过这里,会以为陈玉衡准予的。
反正在月老的思维里,陈玉衡是会罩着她,月老不会吃饱了撑着过问。
只是,他现在体质发作。自己真的这样离开好吗?
祝珠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她问陈玉衡:“你真的没事吗?”
闻言,墨竹心上一紧,以为自己装的不好被发现了。于是大袖一挥,连连道:“去去去,本座好的很!”
能说清自己的状况,看来情况不是很严重。祝珠想,反正现在是在天上,就算出了岔子,也还有天帝王母,犯不着她瞎操心。
于是她一个人带着一大包大日抛红线,孤独地下了凡。
之所以带这个大日抛红线,是因为她决定在人间做做样子绑红线,就算被抓了也是出来处理姻缘政务的。
这大日抛红线,是她在姻缘仓库找到的,顾名思义就是一日红线,听说是爱情的不错催化剂。但是因为疗效短,所以月老殿的仙童都看不上,觉得换来换去麻烦。
祝珠却倒认为,这是促成紫卉和王权的绝妙帮手。
因为这个大日抛红线用得人少,所以不需要限量,祝珠可以尽情发挥。
她决定把这一捆都用在紫卉和王权身上,她一定要快点完成这单。
因为原本的情节发展来看,这本书大概率是BE。
故事讲述了男主苏麑爱上碧霞仙子沈翎后,甘愿为其剃仙骨入轮回,为的就是替她挡一场难以跨越的天劫。但最后还是挡劫失败,沈翎飞灰湮灭,苏麑几近痴狂,寻找她的残魂近千年。而这个时候,虚弱的沈翎却失了记忆,被其他人隐藏气息在凡间。
当初也就看了这么多,祝珠就出车祸穿越了过来,导致后面的情节都不知道,所以面对这被打乱的情节她整个人也是迷茫。
由于作者文笔了得、故事讲得跌宕起伏、人设更是塑造的栩栩如生,祝珠在观看的过程可谓身临其境,被虐得肝肠寸断。
只是她和男主苏麑无甚交际,一直在和男二陈玉衡周旋。
加上有订单任务要完成,她渐渐也就消弱了读者视角,成为了真正的只缘身在此山中。
这一次下凡她选择了彼岸城,因为她记得紫卉在彼岸城待了许久,而好巧不巧王权也在那儿处理事情。
所以,她毅然决然选择了彼岸城,不然人间这样大要找到这两个人难于上青天。
只能去这六界交汇日之一的此岸城,好好体验一下顺风顺水咯。
快哉、快哉。
15. 顺风顺水
要说这彼岸城的顺风顺水日,为什么不是求财的好去处呢?
这还要从天帝历劫,划分这六大交汇日开始说起。
当年划分这六大交汇日的时候,清尘浊水其实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因为它晦涩难懂,又阴差阳错。
彼时,六大交汇日谁主沉浮成了天帝的心头病,原本清尘浊水日是要排除在外的。顺风顺水应该是顺应民心。
天帝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倒是清尘浊水的值日仙君跑到天帝面前哭诉,称什么苦难都是他承受,为什么他没有上榜?
话说到底有什么苦难呢?
不外乎轮回之苦。
这六日皆是阴阳混沌之中纠缠,黑与白颠倒,九九八十一难,才促成六日之雏形。
划分的时候,这个八十一难中的一也着实令天帝头疼。
这个一就是后面一分为二的清尘浊水和顺风顺水。
其余四大交汇日是八十平分的,至于这两个为什么这么特殊,至今都无人知晓。
轮回和黑暗,每一个交汇日都有体验过,为什么这两日如此艰难,竟要一分为二?
清尘浊水值日仙君道:“我最雄伟矫健,所有黑暗几乎都被我吞噬,那些走的顺的,反倒是躺着享福的命。”
说着,就亮出了自己的疤痕,吞噬黑暗的过程。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传言只到这里便嘎然而止了。
祝珠倒是知道一些苗头:书中曾隐晦提到过,这个一分裂出来的清尘浊水和顺风顺水是天帝和荷花侍仙,交汇然后分开的过程。也就是陈玉衡的母亲:林荷。
书中讲到,当年两个人爱的难分难舍,分割的时候天帝郁郁寡欢,用了很久才缓过来。自然对这两个交汇日也没有太多的情感,因为给他带来了分离的痛苦。
祝珠了解这样的痛苦,所以来到这个顺风顺水日的时候,她感觉没有想象中的温暖,反而一股阴霾筑在上空。
为什么这两个交汇日,都如此不生不死?难道分离,注定是冰冷和疏离的吗?
祝珠不这样认为,分离也可以很美好,只要你心中存在着过往美好的经过。分开也要祝福对方,显然天帝是有怨气的,他接受不了林荷决绝的一面,这两日才如此阴沉沉。
关于天帝和林荷的过往,也是一笔虐账。
祝珠想起,忍不住叹息一声。叹息完,她又收拾好自己,打起精神往这个日子的日常融去。
不同于清尘浊水的寸草不生,顺风顺水日得意于它的吉利的名字,这里衍生出一座城,就是彼岸城。
彼岸城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男女不可共处一条街,这里的男男女女都是互相不融入的相处。
因为这里的女人非常能干,不仅打理家务了得,而且绣花做衣物一绝。所以男人们也只能对她们望尘莫及,心里不再有其他得想法。
倒不是不敢,而是这里的女人不生孩子,祖祖辈辈传下来都是这样。
开始的时候,男人和女人还会正常婚配。经过几代的不繁衍之后,男人也就叫嚣着起义。而女人大多头脑聪明,想着靠男人不如自己自力更生。渐渐男女便不再往来,开始了斗智斗勇的各自营生。
值得一提的是,这中间还有一件事情的促成。
祝珠也是融入了其中的日常,才听得这件传闻。
原来是五十年前,这彼岸城有个叫崔画的俊俏丫头,因为长得美,十里八乡许多人说媒。原本崔画一家也是等着女儿风光出家,谁知某日崔画的娘去三太娘庙拜了太娘,回来就将所有说媒的人拒之门外。
直言,男女若是结合,彼岸城将要大乱,会触发轰动全城的瘟疫。
开始人们只是将这件事作为笑谈,觉得崔娘魔怔了。但是随着越来越多适龄婚配的男女结合后,瘟疫真的开始全面爆发。
彼岸城遭遇了灭顶之灾,所有婚配的男女都不得善终,连他们的子女也被累及。
有人开始说起崔娘去三太娘的故事,说这是彼岸城的诅咒。
然后人们不再结合,不再求子,却发现彼岸城的人口非但没有减少,还越增越多。于是,人们更加信了那个传说。
“奇怪,不结合怎么还会有后代呢?”祝珠忍不住嘀咕。
店里的小二像是看出她的疑惑,道:“要说,我们彼岸城就是人杰之地,我们都是天上的神仙,根本不需要繁衍后代!”
祝珠看着四周雾霭一样的气息,极端不认同小二的话,他明显在表里不一。
若是当真这样想,为何这里的风气如此低迷?明显他们就是在焦虑,这个诅咒的事情。
此地不宜久留,祝珠决定去风气稍微好一些的片段。
只是还未离开一里,就听到一阵愠怒的声音:“小仙童,咱们狭路相逢啊!”
是陈玉衡,他和墨竹修炼功法的时候,两个人互换了躯体。现在墨竹在天上顶着他的样子,而他顶着墨竹的样子在彼岸城。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不自觉似笑非笑看着祝珠。
经过梨语的一番话,他觉得祝珠这个小仙童,远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上仙难道不好奇,当初这个小仙童为什么能从苏麑的阵法中逃脱?当时上仙受伤严重,明显是这个小仙童出力破阵!”
这一番话让陈玉衡彻底清醒,于是结合墨竹来试探。
祝珠一看是魔头,连忙捏诀离开开溜。
溜的时候,她还忍不住纳闷,为什么自己几次三番可以从魔头手下溜走?也是离谱。
而陈玉衡还没想好怎么逗她,面前的人儿就不见了。
因为要找紫卉,所以祝珠成为了茶楼一个不起眼的炮灰侍从。彼时正值月全食之际,彼岸城的人苦苦哀寻传说中的异样就是希望,整个氛围死气沉沉。茶馆生意冷清,来的也大多是商议要事,祝珠做了个传话的工具人。
作者在书写的时候,这个寻找异样的希望的过程并不精细,只有寥寥几幕。
但当祝珠身处其中,别说漫长的几个月了,就是三天她都嫌多。
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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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的时候她安慰自己这样也挺好的,借着职务之便,认识的女人们也很可爱。还可以由一个局内人的身份,观看完这个彼岸城发生的故事。
可当她发现班味非常浓的时候,她就emo了。老板挑了这个时间拜三太娘,她现在的任务就和前台差不多,而且等老板拜拜结束她还要下乡走访。
可以说是什么无趣的活、脏活都摊到了她的头上。
“老板墨莱不在,客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在下传达。”打发完第一百零八个来找老板的男人,祝珠困得打了个哈欠,被限制自由的感觉真是痛苦啊。
她这才隐隐觉得不安,她下凡难道只有上班苟长,而不是尽快找到紫卉?
她一直苦等传说中的紫卉仙子到此历劫,直到又过去三天,却到底还是等了个寂寞。
当那句“在下墨竹,有要事找墨莱,还望小二通报一声”,出现在祝珠耳边时,画小人摸鱼的她,犹如被电击,激动地抬起头。
只见眼前的陈玉衡化作的墨竹,模样十八,风光霁月,长身玉立。举手投足间矜贵无比、仙气飘飘。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明明带着冷气,但望过来的时候却令祝珠如遇春风,比她在现实见过的任何绝色都要出尘绝逸,她忍不住紧张地吞了一把口水……
书中对墨莱这个炮灰角色压根就没有提起过,但是她怎么能忘记,他也姓墨呢?
祝珠哀嚎一声,想要离开,但是很快被陈玉衡用定身术定住,他似笑非笑道:“哪里跑?”
几天前,他正好要顶着墨竹这个身份去南边办一点事,所以任由祝珠逃走。现在事情办完了,他也应该好好的会一会她了。
祝珠被他领着领子,如同一只鸡仔,她吓得往后一缩。心想,这下死定了墨竹不会放过她的。
她讪讪道:“不知这位公子光临小店,所为何事?真是蓬荜生辉啊……”
陈玉衡摆出墨竹的架子:“我自是来抓你的,不然你以为?”
祝珠眼泪都逼出来了,看着她怯生生道:“抓我?我只是个小小仙童啊!”自从进入指定正缘指标,系统便将她散养了,如今还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祝珠把心一横,道:“还请魔君给我个痛快!”
看着眼前上一秒还在求饶的小女子,这一秒就任杀任刮的样子,体内的魔火开始翻涌。陈玉衡忍不住和墨竹一样哈哈大笑起来:“你所言可是真的,你真不怕死?”
在魔界,想死的人倒是有很多种痛快的死法。倒是那些嘴上说着可以死,但实际怕死的人,会被折磨的痛不欲生。
很显然,祝珠是第二种。
陈玉衡还没有用力抓她呢,她就开始瑟瑟发抖。
也幸亏是他,要是真的是墨竹,估计祝珠现在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
陈玉衡想了个折中的法子,道:“本座现在留着你还有用处,暂时免了你的死。只要你可以完全效忠本座,你觉得如何?”
啊?这不像墨竹杀人如麻的风格啊?!祝珠忍不住疑惑。
16. 初到魔界
祝珠感觉自己身处一片柔软之中,柔软的云像温暖的棉花一样将她包裹。五颜六色的彩霞照射在一旁星黑色的石柱上,形成七彩斑斓的光影,如梦似幻。
眼前是陌生的鳞次毕节的宫殿,冒着烟雾缭绕的黑气。
室内鸦雀无声,桌上的暗影香炉正散发着香烟缭绕,一张挂着烟紫色层层叠叠纱帐的檀木床上,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上方黝黑的珠子。
珠子散发着粼粼波光,直抵祝珠的脑门,她不知道这珠子为何物,总感觉自己的脑袋要被它吸空。
那日她随墨竹回客栈,就被迫进入这样的阵法。她也曾不仅一次问过系统,这到底是什么。
但是系统表示,这不是他的手笔,跟他没关系,从此便了无音讯。
祝珠只能无奈接受这珠子的吸食,看来她还是善看了魔头,在他的世界哪里有善举可言。
这也是陈玉衡四处寻找祝珠的原因,他和墨竹百年来总共进行过三次互换身体,每一次都是墨竹有目的迫不及待。
自母亲去世后,陈玉衡的能量便非常不稳,这才让墨竹有机可乘。
而,他和墨竹的羁绊还要从百年前的道观年之后说起。
彼时,林荷因为不堪天帝贬低陈玉衡,于是找他大吵了一架,一气之下跳下坠仙台。
从此她便在六界消失的无影无踪,大家都说她比碧霞还要凄惨,是真正的灰飞烟灭。
当年祝珠入坠仙台是因为惩罚,所以天界有记录,提前将坠仙台的破坏度调整到她应该承受的范围。而林荷之举,着实是出人意料,恰好那天有重犯要入此形神俱灭,林荷之举可谓不给自己留生路。
林荷死后,尸骨无骸,陈玉衡几近疯魔。墨竹就是在这个时候钻了空子,引诱陈玉衡以血为引,以身入魔,两人互换灵魂。
这个舍身阵,是墨竹钻了陈玉衡近魔者黑的空子,在他最脆弱的时候,让他入阵。
以往都是墨竹主动魂穿陈玉衡,这一次却是陈玉衡主动,一切都是因为沈翎的残魂。
梨语自和苏麑两败俱伤后,坚称是“月老殿的小仙童”祝珠盗走了残魂,才弄得她如此狼狈。自从祝珠说出残魂在她这儿之后,她几乎隔三岔五就要受六界高手追堵,可谓是惨绝人寰,所以她打心眼里是恨祝珠的。
陈玉衡由此以为祝珠是深藏不露,同时怕旁人捷足先登,于是这才找到祝珠企图用摄魂珠吸出残魂。
他以为,祝珠已经将残魂吸了去。而魔界的摄魂珠就是摄出残魂的最好办法,所以他选择养精蓄锐,然后魂穿墨竹,从而运用摄魂珠吸噬祝珠。
只见一团黑气腾空而起,祝珠终于感觉自己轻松了很多,现在的她不仅身强体健,也灵力充沛。
她看着上方黢黑的珠子忍不住道:“这珠子是何物?”说着就轻快地下了床,让陈玉衡困惑不已。他快步上前,却发现摄魂珠内里的能量早已空空如也,对比祝珠的神清气爽,答案韶然若揭。
她居然完好无损,并且将摄魂珠的能量吸收了?
看来沈翎的残魂确实是被这个小仙童吸收了,不然她哪来这么大能量!
陈玉衡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他快步将摄魂珠收入囊中,沉默着离开。
祝珠一头雾水,书中描写杀人如麻的大魔头怎么如此心慈手软,不仅没有为难她,还赠她法力?
福祸相依,她对自己的突然幸运也是时刻保持着警惕的态度。
这时,稚子的消息从识海里传了过来。
“祝珠你在哪里?月老说你再不回来,就死定了!”稚子焦急道。
“我下凡完成红线任务啊,发生什么事了?”一边说着,她一边挣脱捆着自己的枷锁,可能是法力增加的缘故,不一会儿,就得到了自由。
“你下凡的时候没有经过月老的同意吧?现在他很生气,说你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我经过火神的同意了呀!”关键时刻,祝珠搬出了陈玉衡,这也是她一早就计划好的。有陈玉衡做挡箭牌,月老便不敢将她怎样。
“还说火神呢!就是火神向月老告的状!”稚子四两拨千斤道:“火神本来有任务要你执行,现在正四处找你呢!你快回来。”
原来是墨竹被陈玉衡魂穿后,越想越不对劲,后来在天上听仙俄们议论沈翎残魂重现天日一事,他就上前问了问。
没想到仙俄也一口气咬定,可能是被祝珠给私藏了,还说这是梨语仙子亲口说的。
墨竹这才恍然大悟,陈玉衡为什么突然对他魂夺,原是想使用魔界的摄魂珠,对祝珠进行摄魂,从而汲取沈翎的残魂。
墨竹深知自己现在和天界硬碰硬不是对手,只能好好运用现在的身份,借月老之力“捉拿”逃之夭夭的小仙童祝珠。
只是祝珠现在被陈玉衡困在魔界,她挣脱魔锁束缚,拐七拐八拐,还未从密室一会儿,就看到两个龇牙咧嘴的魔怪,对着他穷追不舍。
一个带着白色纸帽,眼下乌青,吐着赤红的舌,是墨莱;一个眼珠凸爆,血盆大口,张牙舞爪,是墨去。两魔一黑一白,颠三倒四,凶神恶煞。
在这魔界幽幽冥光中,更加骇人。
“快快停下,让你死个明白,不然到时候把你大卸八块喂狗!”墨莱就纳闷了,这原本就是他铺子里的店小二,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样子,怎么能进尊贵的魔界?
刚刚他听墨去说,这个女娃胆子不小,得罪了魔尊,所以抓到了不必手下留情,直接处死。
闻言,祝珠估算了一下自己一对二的胜算,墨莱的魔力她是见识过的,不容小觑,更何况现在他旁边还多了一个帮手。
魔道里倒是有许多暗格的通道可以躲藏,暂时找不到方向,祝珠想也许通过这些通道能抵达外界。她记得,书中描述魔界的通道,是在一间藏宝阁的开关之中。
令她意外的是,一路上居然没有魔兵把守,这个魔界怎么看起来如此冷清?
于是她顺着一条又一条的通道,歪七扭八,眼看墨莱和墨去就要追过来,她闪身进了一间暗格密道里。
突然祝珠被吸进了一间暗室,是一间兵器阁,里面挂着琳琅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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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法器。
“美人,带走我吧,我可以让你讨厌的人都闭嘴。”一个黑色的骷髅头甚至会说话。
它长得黑不溜秋,实在吓人,祝珠连连摇头。那骷髅头显然有些生气了,又道:“我是这里最强的,我可以帮你摆脱它们的吸力!”
“机会只有一次哦!”
祝珠想走,却发现这些吸力使她痛苦不堪。
同一间暗阁内的陈玉衡也同样有些痛苦。
“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有主人了,我的主人是个绝色美女!!!”骷髅头的叫声突然在这时此起彼伏,令陈玉衡一滞。
夺心骷髅头,是墨竹的宝器,连陈玉衡不好招架,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动它。他进入魔界以来,经常听到夺心骷髅头的夺命之招,令这些迷路的小魔们,闻风丧胆。
这也是墨莱墨去没有追过来的缘故。
陈玉衡原不想管这些,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惨叫,他才知道是那个小仙童混入这里了。
彼时,她怀里正揣着骷髅头,整个人晕乎乎的。前一秒脑子里还想着怎么逃出去,后一秒就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来这里。
骷髅头见自己得逞,笑得更猖狂,不过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尊敬的魔尊大人,我只是吃个丫头片子罢了,您应该会同意吧?”见“墨竹”现身,骷髅头张着血盆大口,贪婪饥饿之相表现的淋漓尽致。
说实在的,它虽然摸不透墨竹的实力,但是骷髅头相信,正常情况下墨竹不会为了一个丫头片子和他打起来。
陈玉衡知道,沉寂许久的骷髅头饿了,自己必须拿出点什么交换才能保住这个小仙童的性命。
于是,他大手一挥道:“这是一群南海的子蜥蜴,毒力比之这个仙童要强上几万倍,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骷髅头却道:“魔尊,您这子蜥蜴说实在的几千年前我有幸食用过,倒是这仙气飘飘的小仙童,鄙人还真是馋得不得了。”
陈玉衡冷声道:“本尊的话你不听了?难道你想试一下本尊的魔掌。”说着,就开始运功。
原以为这样就能吓退骷髅头,但是没想到它却吐出一团魔火,恶狠狠道:“墨竹,我被你困在这暗阁里不生不死近千年,我早就受够了你,今日你我就定个高下吧!”
陈玉衡飞身闪过,怒斥道:“孽种,休要放肆!”说着,使出仙寒冰抵抗魔火。
骷髅头大吃一惊:“你……你不是魔尊!”
刚好在吃惊的时候,被仙寒冰击中,突出一口绿血。因为它受伤,所以对祝珠的控制也减轻,她从混沌中醒来,渐渐记起自己的本真。
只听骷髅头对着“墨竹”道:“这是仙寒冰,你是天界的人!”
“仙寒冰?”祝珠听的云里雾里,总觉得这个招式很熟悉,在哪里听过。
正恍惚的时候,身体就被“墨竹”夹着离开了暗阁之内,朝外飞去。莫名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
祝珠这才想起,为什么会觉得此墨竹非彼墨竹的感觉,究竟是因为什么。
17. 少儿不宜
令两人都没想到的是,骷髅头却也跟了上来,穷追不舍。
渐渐清醒的祝珠也觉得疑惑,书中讲到这个吸食墨竹精气赖以为生的骷髅头,其实最贪生怕死,怎么会突然这么执着。
“我已经几千年没有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都受了伤,不然也不会被我追上。”骷髅头奸诈道。
这魔界的尽头原来是险象迭生的悬崖,四处挂着飞流直下的瀑布,瀑布中有很多凄惨的声音,全部都来自骷髅头曾经吞噬过的灵魂。
“魔头,休要放肆!”陈玉衡将祝珠放下,腾空跃起,然后再次使出仙寒冰压制住骷髅头的魔火。
祝珠恍然大悟,原来墨竹和陈玉衡互相魂穿了,只是故事已经进行到这里了?!
书中到这一步情节时,沈翎的残魂快要浮出水面。故事讲到,陈玉衡为了救母私藏了沈翎的残魂碎片,阻碍了她的轮回。
祝珠无心管那么多,她的任务是找到紫卉和东寻,促成良缘,完成指标。
她正准备开溜,突然被骷髅头一个暴击,给击晕了。然后,她来到一片记忆中。
它们涌入她的脑海,某天喝醉酒后,“祝珠”干了两件蠢事:砍了王母的树,砸了天帝的棋盘。
还是八百年前,她刚飞升时干的蠢事。
不过事后,她用灵力修补了这些过失,也就很好的蒙混过关。
这时画面一转,又出现一对男女。
画面中有一对男女:豆蔻年华的少女,和看起来桀骜不驯的少年。
少女头上簪着热烈的牡丹,挽着芙蓉发髻,耳边留着两撮鬓角,着一袭轻纱红衣。
五官明媚娇俏,却气宇轩昂。
少年更是昂藏七尺,着琉璃白衣,风度翩翩。
祝珠被这惊鸿一瞥惊艳住了,只见几秒后少女和男人交头接耳,仿佛在交谈什么。她将眼睛凑近耳朵却再未能听见声音。
几次三番下来,都是如此。
“只能看到画面,不能听见声音,这是何故?”祝珠忍不住对画面嘀咕。
后来,她实在拖得时间太久了,终日惶惶不安。某日和月老聊天的时候,忍不住把这个秘密说给他听。
想着她是有经验的人,应该比自己更懂。
月老听后,连连道:“绑错的红线在哪儿,我看看。”
只见一根粗大的红线绑在了苏麑庙宇的雕像上的发髻,随风飘扬。
祝珠汗颜,这都行。
这时,画面中下起了雨,出现了一座庙。
少年对少女说:“阿翎我会替你保守秘密。”
有意思的是,这一句祝珠听到了,但是月老听不到。
月老简直要气炸了:“你居然绑错红线绑到苏麑头上来了?!”
悬崖边上的祝珠吃力的睁开眼,然后又沉入幻境中。
这不是沈翎在凡间的模样是什么?而那个少年也分明是与她一同历劫的苏麑的模样。
月老一个头两个大:“原来是这阴差阳错的幻境,你呀没有一刻让我省心!”
居然把他也弄进来了?真是好阴的招术。
画面又切换回沈翎和苏麑。
那时沈翎对牡丹也几近痴迷,想要簪牡丹的发髻。
她觉得人活着就应该像牡丹一样夺目,于是常常瞒着所有人,乔装打扮去集市买花。
这一日原本清冷的花坊却人满为患,马路上歇了很多轿辇。好几个世家小姐探出头,对着花坊方向羞涩一笑。
打扮成小厮的祝珠费力挤进人群,这才看清真相。
原是花坊换了新的老板,约莫十几岁出头,却生得出尘绝逸,气质非凡。他着一袭鲜艳的绿,即使融入闹市也难掩风姿。
由于世家小姐们太热情,听说好几个小姐说要包场,但是掌柜的不肯,说是鲜花共赏。
此刻花坊的牡丹已经被购买的所剩无几,沈翎顾不得那么多向老板毛遂自荐:“我出三倍的价钱,要最后一株牡丹!”
花坊老板抬眸注意到她,却不议价:“成交。”
在旁人鄙夷的目光中,沈翎从那妖治的掌柜的手中接过牡丹,却不知为何,在那一瞬间觉得脖颈一凉。
回到家中时,沈翎才发现,颈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疤。
而且,等她再到集市寻那老板,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她隐隐觉得不妙,不想,过了一夜便得了绝症。请了郎中来,已是命悬一线。
有人说,此事和那牡丹脱不了干系。
无奈之下,沈翎只好不顾风雨来到城隍庙,希望能向这里的主持求救。
却没想到,等一群人赶到时,原本富丽堂皇的庙堂不但漆黑潦倒,僧人也不见影踪,再也不是风生水起。
更古怪的是,一只只灰蝶在黑暗中飞舞,给这个凄凉的夜更添波谲云诡。
只有庙堂内的一面墙,用红笔写了字,格外夺目。
凑近一看,是写给他们的八字真言:簪上牡丹,三世相随。
原来这就是祝珠牵错了红线的原因,导致两个人突然经历了三世情爱的羁绊,还是无缘无份。
而祝珠之所以会突然想起这件事,也源于苏麑原本想解红线,却突然弄巧成拙越绑越深。
所以这个红线的功效因为上次在妖界的叠加,而变得非常明显,让祝珠招架不住。
“哎呀,红线不是普通的线,越想解会越深的,真是他们两个真是被你害死了。”月老无语。
谁能想到,祝珠居然搞到了模模糊糊进入了轮回之幻境,阴差阳错绑定了苏麑和沈翎的正缘红线,还绑错了时空?
祝珠不知道啊,总觉得是被陷害,她根本没有解锁过指定正缘kpi。再看看一旁跳脚的月老,多么嫌疑。
正缘红线不等同于普通红线,这根红线是独属于某个人的,好在苏麑定力比较强,这三世他们也算点到为止。
祝珠道:“不是我干的,你可千万别推到我头上!。”
解正缘红线的办法很简单,只要绑错的那个人接受松绑,沈翎这一边是不需要动的,也动不了。
祝珠想了想道:“反正你认识苏麑上仙,你找他解这个红线好了。”
月老瞪着她,难得沉默,大概是想办法出去。
她就觉得奇怪,骷髅头怎么搞出这种“跨时空”的幻境?而且仅仅是一根红线而已,怎么威力那么大?
这时,画面中沈翎的灵魂慢慢的出窍,是在一座山中。
脚下是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种满了杨柳,挂满了金箔金制成的铃铛。很有道行的样子,像是设了法阵。
阴风大作,杨柳纷飞,四处是野兽的呜咽。
突然一群群灰蝶蜂拥而至,围绕着她打旋,然后她的头上簪着牡丹,身上的素衣也变成了红衣。
接下来就是沈翎和苏麑少儿不宜的亲吻画面了,祝珠懵圈了赶紧闭眼,什么时候的事?
要不要这么突然?!真的不想看他们两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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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啊!
“这都是幻境,你不要当真。”月老怒斥道!
祝珠简直要碎了好吧,她的眼睛啊!
这时幻境突然破灭,是陈玉衡战胜了骷髅头。
没想到六界众人千辛万苦找寻的残魂,竟然被骷髅头吞噬了!
那是一个无聊的日子,骷髅头和往常一样吃了一对男女后,开始回味,却没想到突然冒出一缕魂魄,他张开嘴,就这样吸食了。
从此他便经常做“梦”,就是祝珠刚刚经历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并且,胃口也与日俱增,但法力却渐渐消散。
挣脱束缚后,祝珠没有看陈玉衡便灰溜溜的离开了。而陈玉衡,也带着这稀薄的残魂,回了寒光殿。
彼时,寒光殿的他,正在和沈翎的残魂“对话。”
“还没有想起来吗?”他凉薄的声音此起彼伏。
残魂顺着声源望过去,只见一位绿衣男子在百米开外。他周遭着鲜艳的绿,手上拿着一把绿伞,伞挡住他的面容,但难掩风姿。
然后是一道绿光涌入残魂的脑海,须臾,记忆汹涌而至。
残魂才记起,自己叫沈翎,是天界的碧霞仙子。一次历劫失败,堕入飞灰湮灭,成了如今这破碎的样子。
她想起自己日夜朝思暮想看到的妙龄少女,原是她自己的真身。
而她深刻记忆里只有她的未婚夫,苏麑,却漏了那个绿蝶少年。
残魂如同是一块通灵性的玉,它吸走了沈翎的神识,离开它后她便死亡。
可见面前毁残魂的人,想要置她与死地。
残魂费力抬眸,想要看清这个男子的真相,只见灰蝶在他身侧萦绕。
这是陈玉衡的夺命灰蝶,因为运行需要耗费他大量的神,所以从不轻易使用。
该蝶只要围绕在任何人或物的身旁,谁的心声就会被陈玉衡知晓。
这也是残魂的一切为什么会被他知晓的原因。
“啪啪啪,”只见陈玉衡扔掉伞,鼓起了掌:“碧霞仙子终于记起自己的身份,还有鄙人。”
他咬字深重,像是要她拆入腹中。
在沈翎的记忆里陈玉衡是天界的火神,后来毛遂自荐去了地府。地府位于妖魔的边界,那里妖魔盛行,相传陈玉衡上位后手段雷霆,将妖魔收拾的片甲不留。
只是他困自己的轮回?
“你这是何意?”如果沈翎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阵是噬魂阵,专门控制脆弱的仙魂。
仙魂在历完劫后,重新位列仙班之前,是最脆弱的。其中一些,就会被自己的仇人或魔噬魂。
加上被灰蝶吸去大量神识,沈翎这片残魂越来越薄,很容易灰飞烟灭。
而她实在记不清,自己和陈玉衡有过什么深仇大恨。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像是知道她的疑惑,陈玉衡冷冷开口:“道观年间。”
道观年间?
“道观年间只是一桩小事,火神何必灭我魂?”沈翎努力回忆,终于在记忆的长廊里,记起自己曾经对陈玉衡有过一次爽约。但再怎么样,他也不应该为了这一件小事,而要杀她。沈翎实在不解。
这桩小事原本也是沈翎心头的一根刺,她也曾想过解释,但后来她经历历劫,这件事便遗忘了。只是不知道陈玉衡为何如此铭记于心。
“只是小事?”陈玉衡恶狠狠道:“你可知我母亲因此殒命?!”
说着就要将这片完整的保留了沈翎全部意识的残魂,亲手摧毁。
18. 紫卉苏深
砍王母的树这件事,虽然发生在八百年前,但是那棵被砍掉的树却真实落下了不完整。
所以当祝珠回到琼瑶池,看到那棵突兀的老树,关于沈翎和陈玉衡的陈年往事,才真正完完全全浮出水面。
这是老树对她最深的惩罚,原先旁人都是使劲瞒着这件事的。
八百年前,作为一名兢兢业业的碧霞仙子,沈翎和郁郁寡欢的苏麑快要结为道侣这件事,让所有人出乎意外。
书中连载的部份,也一直讲明这件事,只知道沈翎和苏麑一直有些不解的缘分。当初追载的时候,祝珠没想深究过这件事,等得到老树的惩罚——解除封印后,她才惊讶不已,原来苏麑曾经为了沈翎多么疯狂过。
如果说前几日那些爱恨交织的画面,冲击了她的意识,让她非常困惑的话,那么现在她已经明了一切。
王母是个七窍玲珑心,看到祝珠忍不住施法控制自己的汗流浃背,就知道老树实施了它的报复。当然了,这也是她所允许的。为的就是通过祝珠,敲打陈玉衡。
关于这个天帝的私生子,王母向来也是当亲生的对待,特别是在陈母去世后,这种意识就更加强烈。
陈玉衡曾经为了祝珠拂逆天帝,所以王母想当然认为,祝珠是他重要的人。
如今陈玉衡和祝珠接收了沈翎残魂的记忆,也该替天帝解忧,一切关乎到众仙比较关注的轮回之道。
而祝珠也想不明白,怎么自己好端端的在彼岸城,却一觉入梦思绪到了天界?
王母的话还言犹在耳,但她还是不懂一切的奥秘。
当初陈玉衡为了守孝,将自己与沈翎的记忆封印。加上他是男二,书中对于这段他不愿意提及的感情,也是一言蔽之。
仅仅只道,他对一个他最恨的人动了一点心思,不过被他处理的干净利落。他不高兴,自然天界众仙也鲜少提及。
八百年,弹指一挥间,陈玉衡也从人人不起眼的存在,在地狱杀出一片前途,让所有人叹为观止。
没有人知道,他斩断自己情丝的时候,是多么的痛苦。特别是后来,两人又有三世人间的纠缠。那些回忆反复在陈玉衡记忆里起起伏伏,在魔火攻心的时候,令他明明灭灭。
对于他们掌权的人来说,想要促成一件事,从来不会明摆了说,而是设计一些计谋推动。
比如这次,王母告诉祝珠:“此次你承接了碧霞仙子的残魂,有大功劳,只是我还有一件事拜托你。”
祝珠心里还没有从那些记忆里缓过来,她什么时候承接了碧霞仙子的残魂?但也只是恭敬道:“但听娘娘吩咐。”
王母莞尔一笑,道:“经调查,碧霞一些残魂分别散落六界各处,此次能吸引的残魂就在凡间一处。就麻烦你再承接一次了,我派衡儿保护你。”
承接残魂,并不是人人都可以,需要一些适合的仙体。而这样的仙体,一时只找到紫卉,所以王母的意思是要王权和她在承接残魂的过程中,再次相爱。
祝珠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直到出琼瑶池,她都是浑浑噩噩的。
当今的办法只能,自己催眠,那是记忆中的幻觉,并不是真实存在,是故事。不是她。
昨晚一切都像梦一样不真实,祝珠一觉醒来,又回到了彼岸城的客栈。
天青色持续到巳时,下过一场淋淋沥沥的雨后,天空干净的如同明镜。
为了避免尴尬,这一次祝珠扮成了男装,并很快找到了同样寻找紫卉的王权。
王权处理的是人间的一桩奇案。
此次紫卉爱的人名唤苏深,年方十七。
这个苏深家世代经商,家财万贯。
他曾在满客楼一掷千金,成为民间一桩奇谈。
要找到他并不难,他是满客楼的常客。
满客楼是京城有名的烟花之地,里面的花魁艳丽婀娜,许多人掷金为红颜。
这日,祝珠和王权一起乔装改扮,混入了满客楼。
里面人声鼎沸,似是在表演什么节目。
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见一位风华绝代、尽善尽美的女子,正抱着琵琶满目疮痍。
是紫卉!王权很激动,但祝珠劝他:“一切都要按计划行事!不然前功尽弃!”
紫卉在人间会有一段与苏深的孽缘,参透敢爱境界,才能和王权修成正果。
这是紫卉拿命拼来的选择。
这厢,看客们心疼不已,但也忍不住八卦:“听说此次案子,有关元朝名将的名节,朝廷看的重中之重,苏深办理后,怕是要飞黄腾达了。”
“等苏大人步步高升了,还会记得我们紫卉姑娘吗?到时候不知道多少深闺千金等着他挑呢!”其中也不乏酸的。
原来苏深曾在满客楼一掷千金,为的就是紫卉,但由于阶级矛盾,二人一直以红颜知己相称,没能走到一起。
紫卉想不理会那些,但情绪忍不住波动,痛苦之下,她新作了一首词唱成了曲儿。
“妾是人间客,君似天上仙。念君不相见,恰似黄花凋零。”
一曲毕,她唱得如泣如诉,我见犹怜。四下里看客都同情她的遭遇。
苏家有的是钱,但苏深却不能为她赎身——先不说紫卉是满客楼的招牌,老鸹千金不换。
就算能拿出钱财,一向看重名节的苏家也不肯。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也有人看着美人流泪,心生怜悯,想着今晚花多少钱说服老鸹,让美人接待自己。
人群中开始有人报价了,这时也有人喊:“苏深醉倒了。”此刻苏深心如刀绞,朝廷派了他远行,旁人不知,只有他自己知,他若走了紫卉的处境必将水深火热。
没了他的庇护,老鸹很有可能要她接客。
来满客楼这么多次,苏深没有失过态,这一次是彻底大醉伶仃。
祝珠与王权顺着声源望去,只见一青衣布衫男子醉倒在宴席上,他生得白净整张脸深度通红,带着糜烂,看样子是伤得不轻。
王权用密语向祝珠传递:“看样子,他不想走。”
祝珠看得揪心,忍不住说:“这段孽缘怕是不好处理。”
王权激动道:“两个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人,真是浪费时间,紫卉太任性了!”
祝珠翻了个白眼:“当初是你要弃她与不顾,现在也不别怪她任性!”
自此,王权沉默不语,祝珠明白有些人就是欠怼。
苏家无非嫌弃紫卉的出身,祝珠将她抬高了就是。
之后可以通过苏深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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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改变主意。
没过多久,苏家派了人来接苏深,祝珠望着面红耳赤的他,耳边是紫卉的曲儿。
民间有很多人相信神仙,盼着自己有仙缘,能被神仙托梦。祝珠几次进到苏深的梦里,无论内容多么激动人心,他都不曾开口向旁人提及。
这说明,这个书呆子是不信这些的。
祝珠偏偏要他相信,这样事情才好解决。
但是怎样改变他的想法呢?这成为一个难题。某一日祝珠翻阅书本的时候,翻到一句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于是他决定在人间里直面接近他。
苏深近来去的最多的地方除了满客楼,就是书香苑。这里有许多名流人仕,家中父老都是朝廷官员,此次苏深在朝廷受用一事也传遍了书香苑,短短几日约他的帖子枚不胜举。
由于紫卉一事让他焦头烂额,但他得罪不起书香苑,也只好硬着头皮赴宴。
祝珠也混入了其中。
一行人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祝珠另辟蹊径聊起了曲儿。四周都是大才子,对这种不入流的,嗤之以鼻,只有苏深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因为祝珠谈论的是沈依依做的那首曲儿。“妾是人间客,君似天上仙。”
但苏深这人老练,不显山露水,只见他面上改了几分,又慢慢压了下去,祝珠只得明摆着找他。
“苏兄认为刚才那一曲如何?”
岂料,苏深顾左右而言他:“曲是好曲,但苏某家中还有事,先退一步了。”
这一走,要再见他就难了。朝廷的帖子马上批下来,到时候他的启程刻不容缓
于是祝珠又想办法进了一次苏府。
这一次,她直接开门见山:“苏兄,近来可有做什么奇梦?”
闻言,苏深吓得大汗淋漓。
近来,他是接连不断,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此梦关乎瑾家的案子,梦中有人自称是祝仙,告诉他那紫卉姑娘也是天人转世,得罪不起。苏家不应该瞧不起,而是八抬大轿娶进门。
但这梦说出来,似以怪力乱神,一旦惹怒了万岁,搞不好是要杀头的。
苏深颤抖着,似是说服自己:“一些怪力乱神罢了,祝兄怎会知道?”
“因为我知道当今圣上也做了相同的梦。”祝珠望着他,字字珠玑。
苏深上前一步捂住他的嘴,特地放低了声音:“休要胡说,这是杀头的罪。”
当初紫卉的曲儿给了祝珠灵感,如果世人都相信这个梦,那么就侧面说明了苏深有仙缘,而紫卉未卜先知,一切就都迎刃而解。
关键在于,苏深不相信,他不敢冒这个险。佯装成小厮的东寻看得焦头烂额激烈道:
“本来紫卉姑娘得了这未卜先知的名头,你要娶她进门,可不就是小事一桩。看样子是你不敢!”
苏深愕然,王权知道自己一语中的。
“此事还要苏某从长策划周全。”临走前,苏深一边擦汗,一边说着。
站在凡人的角度,生命只有一次,不成仁便成刀下鬼,太冒险,也难怪苏深吓了个半死。
王权鄙视道:“懦夫!”
祝珠又忍不住翻白眼,因为王权这哥们儿是真的全然忘记自己曾经在面对这对感情时,多么懦弱不堪!
19. 王权不服
苏深从来没想过,到了晚间他居然一觉来到了地府!
阎王看着他与紫卉这对璧人,笑眯眯的把他们在地府禁锢的回忆,给解开了。
原来是紫卉那日下坠仙台后,在人间经历第一世病死,认识了青梅竹马的苏深。而彼时地府只知紫卉下凡历情劫,以为苏深就是她命定的劫,所以极力撮合。
突然要面临地府的这段故事,紫卉也是害怕啊。
一鬼跑出来安抚她:“那时你们太般配了,我还吃过苏公子做的猪脚呢!”
嗯???
说起这段相遇,还要从紫卉历劫第一次病死时在阴曹地府待了几个月说起。
那时紫卉正在阴曹地府打扫卫生,第一世病死的时候她因为无法入轮回,成为了地府打扫卫生的。
她干了许多大老爷们干不了的家务活。那时,她还一度以为自己与众不同,才做了这地府的打扫卫生的。
紫卉正苦哉哉地清理蜘蛛网,阴曹地府的上方突然被火光烫了一个洞,先是很小的火光点,接着隆隆一声是几百只烤熟的叫花鸡哗啦啦地掉下来。
香气四溢的叫花鸡害紫卉流了几斤哈喇子,她随手拿起一个咬了一口酥脆不已,她正准备吃第二只时,窟窿上方传来一阵男声:“放开那只鸡。”
说话间那男子飞快地来到她身边,并抢下她手中的叫花鸡。
黑衣飘飘,这分明是地府人员,那时她早就想离开地府了,于是她翻了个白眼对那人说:“你凭什么叫我听你的,我就听你的?你不让我吃,我偏要吃!”
说着又拿起一只鸡咬了一大口。
面对紫卉的无理取闹,苏深扶额无语,这三百六十五只叫花鸡原本是他用来捕黄鼠狼的。
人间不适合烹饪,他将场子搬到了地府,没想到用力过猛,不小心将地钊了个洞,一下惊扰了阴曹地府。
苏深刚到地府,人间的事情他也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是他看着紫卉眼熟。
一向办事稳重的他,竟也会觉得她的无理取闹有些可爱。
于是他假装大方地摆摆手:“行吧,你要吃就吃吧,吃多少都可以!”
紫卉吃完五只叫花鸡,抹了抹手上的油,苏深想趁她满足的当口离开,还没来得及捏诀,背后就传来一阵冷冰冰地声音:“这位公子,你将地府钊了个洞,这事怎么处理?”
感情她吃干抹净不认人啊,苏深汉颜,说来说去还是扯到钊洞上,他顿了顿,假装平静装地转过身,还特地跑上前装模作样做了个辑,说:“三日之内,鄙人必将此洞补好。”
紫卉抬头看了一眼这个洞上方碧蓝的天空,自从来到这个阴曹地府,她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过了,这个洞对于她来说有些弥足珍贵。
反正算来算去,洞都是他钊出来的,跟她可没关系,到时候出了事也赖不到她头上!
紫卉打了个饱嗝,冲他摆摆手,得逞地笑:“这个洞我看着挺顺眼,小公子我们阴曹地府最近还缺人打扫卫生,我看你慧根不错,就是你了!”
什么?虽然彼时苏深无名无份,在地府被欺负的很厉害,但他也不甘心来阴曹地府修理蜘蛛网呀?!苏深正想摆手作罢,只见紫卉开始在写状纸。他无语问苍天,怕她带着状纸去阎王那里闹,于是一咬牙一跺脚签下了一个月的不平等条约。
天苍苍,野茫茫,人生长久失意时,呜呜哀哉!苏深一面清理蜘蛛网,一面悲哀地想。
这是他到阴曹地府做杂役的第一天,紫卉给了他一个桶,一把扫帚就不见了踪影。苏深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几刻钟就到了午饭时间,他要赶回去做午饭。
他将扫帚上的蜘蛛网清理干净,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正准备捏诀闪人,只见紫卉提着半只猪脚,拿着一把青菜冲他吆喝:“少年,今天中午留下来做饭呀!”
只见紫卉笑眯眯地凑上来对他说:“我看你做叫花鸡的阵仗就知道你喜欢做大锅饭,今天中午我们阴曹地府全体员工的午饭就包在你身上了!”
苏深的嘴角很合时宜地抽搐了一下,来地府的时候他受尽的冷嘲热讽后,他就变得非常会做小伏底。他看这个紫卉如此跋扈,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的亲戚,于是道:“求我做饭也不知道给我整件做饭的衣裳,我这个黑丝镶边的玄衣,弄脏了谁来赔?!”
闻言,紫卉笑得很灿烂地将自己身上的围裙脱下来,罩在他身上。
苏深:“……”
一百多只猪脚光是改刀就需要好几个时辰,紫卉心领神会,向鬼群中一位屠夫装扮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立马上前,拎起两把大刀,三下五除二就将一百多只猪脚砍成了整齐的块头。
砍碎了的猪脚果然比较好下锅,陈玉衡将私藏的冰糖和料包放在锅里一起炖,由于用的是三味真火,不出半个时辰那猪脚就开始飘香了。
众鬼们拿着饭碗一个接一个的排着队,有些鬼光是闻着香味就流了几斤哈喇子,更有些鬼吃了猪脚后一个劲儿拉着苏深不放。
紫卉吃了后也是连连拍案叫绝:“真是太好吃了,”她拉了拉苏深的衣角,眨了眨眼睛:“要不晚饭你也包了呗?”
想得倒美。要说这苏深活了几十年,最满意以及最拿得出手的就是这厨艺了。
为了满足父母,照顾他挑剔的胃,苏深苦学厨艺。没想到,因为这厨艺,被阎王看中。
想到这,苏深打菜的手顿了顿,回复紫卉道:“姑娘不是我不答应你,实在是我事务繁忙抽不开身。”忙着给阎王做吃食啊。
这事可不能忘。
夜黑风高,凉风习习,苏深找了一处空草地生火。他刚将食材放进锅里,隐约见前方树丛里有个人影鬼鬼祟祟。
他舞动手臂驱动法力,只见那人双手做投降状,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别打了是我!”
紫卉是一路跟过来的,大概是他做的菜太过美味,导致她夜晚无论什么珍馐海味摆在面前也下不去口,只想吃他做的菜。
她伸长了鼻子嗅了嗅,啊,又是鸡肉的味道!
没错,这次苏深做的是猪肚包鸡,肥美的母鸡放在猪肚里面用小火慢慢煲汤,待到熬至熟烂整个草原都开始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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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四溢。
紫卉伸长了脖子往锅里瞧,只见肥美的鸡肉熬制透烂,猪肚也被改刀成一块一块的,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她将自带的碗筷掏出来,趁着苏深不注意,自顾自地舀了一勺汤,鲜美的鸡汤在味蕾中炸开,经久不衰。
简直绝了!
紫卉还想往碗里舀汤,却被苏深一把抓住,他拍了拍她不安分的手,怒吼道:“你这姑娘,上次吃了我六只鸡,我没向你讨要本钱,这次怎么又自己跟过来了!”
没舀到汤的紫卉啊呜一口,连连点头道:“你想要什么?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能让我再喝口汤、吃块肉就行了。”
闻言,苏深拿起碗往里面舀了满满一碗的鸡肉和猪肚,紫卉看得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只得连连问他:“你想要什么……”
苏深却看着她不言语。
为了以后跑出来方便,紫卉偷偷在结界里钊了个洞口。
这么久她在地府闷得生无可恋,可不想这么快就放弃出来的机会,将自己堵死。
当年人、鬼、仙三界分界时都曾在界口设下结界,特别是鬼界通往人界的结界设得又牢又稳,凭紫卉之力根本打不开。
现在被苏深打开了,紫卉想着要怎么溜出去。
彼时,紫卉只想着自己来往方便,却忘了人鬼殊途,无形中她替苏深留下了无穷后患。
彼时,苏深凭借自己出色的能力,深得阎王喜爱。在将去地魔的任务交给他之前,阎王决定先满足苏深一个心愿。
苏深听闻还能从地府揪一个人在身边打杂,立马有些动容。
他目光炯炯,将周围人都扫了一圈,最终指了指正在狼吞虎咽的紫卉道:“我最大的幸福就是做出来的东西被人喜欢,我看这位小姐就很合我的眼缘,不知道她是否愿意跟在我身边。”
“快答应!”苏深怕紫卉当众拂了自己的面子,道:“以后我罩着你。”
这时的苏深怎么说呢,还很稚嫩,没有经历过地魔的污染,对男女之事还是很向往的。
于是他坚信,紫卉会和自己慢慢培养感情,阎王说他年纪不小了,身边也该有个得力的侍从。
有了苏深的呼唤,紫卉开始有点后怕,万一东窗事发,她包庇那个结界的洞的事情,恐怕要惹出事端。她低头盯着脚尖,假装特别诚恳地说:“公子这是哪里话,您能看上我,是我的福气。”
就这样紫卉脚上莫名其妙多了一道印记,她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苏深身边的……侍从。
思及此,苏深特地看了眼她的脚下,把紫卉尴尬地能扣出一座庙堂。
这是个什么事儿?这两人也太曲折了吧?
彼时他还不知道,仅仅是知道了在地府的这段记忆。人间那三世,因为心境的关系,他是暂时没有开启的。
苏深醒来后,感觉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他和紫卉,到底有没有过这段回忆呢?他很迷茫。
彼时,在苏深房顶的王权看完这段回忆,气得吹胡子瞪眼,明明他和紫卉才是良配,凭什么她要和苏深有羁绊?!
20. 三生石馆
祝珠差点把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这位大哥难道忘记自己曾经是怎么对紫卉的了?
现在知道难受,有什么用!
紫卉和苏深已经情投意合,目前要拆除这段三生石没有携刻的缘分,只能找到三生石帮忙唤醒紫卉的所有记忆,而不单单是她和苏深的记忆。
这样想着,两人决定出发去三生石一趟。
耳旁的风列列作响,大概过了几个时辰,祝珠和王权在一处巍峨的石馆前停下。祝珠睁开眼睛瞧了瞧,上头挂着一匾,上面赫然写着“入情处”几个大字。
这就是三生石管姻缘的地方了,这里和月老馆有所不同,月老馆是阅尽天下情缘,而三生石是指定的仙缘。
穿着黑衣的老儿春风满面的走了出来,他热情挽着王权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妖王,你近期红鸾心动,老夫不眠不休几个夜晚给你寻觅佳人,也不枉你一有灵胶就往老夫这里送了。”
什么?祝珠疑惑地转头,王权什么时候和三生石馆的人走的这么近了?
原是王权打听到自己和紫卉有良缘后,就隔三差五来三生石馆套近乎,为的就是有一天石老头能帮助自己。
这石老原本和月老是好兄弟,后来因为两人发展的理念不合,就渐渐分支,不怎么来往。
但这种事,祝珠却没怎么放在心上,一切以任务为主。
闻言,祝珠作势连忙向那老儿问道:“石老儿,那我呢?我可在天界可有红鸾心动?”
那老头盯着祝珠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皱着眉头摆摆手说:“去去去,你们月老殿的情缘和我从来没有关系。”
祝珠不服气,连忙双手叉腰对他自证,维持自己的人设道:“怎么着我也是天上的人啊了!”
谁知那石老儿扶着胡须,像没有看见她似的,对王权说:“你和紫卉仙子,哪怕差一天,一个时辰,没有圆满就是没有圆满,你今后的道路仍旧道阻且长。”
祝珠翻了个白眼,她才不听这人胡诌。
那石老头所谓的寻觅佳人,就是找了几个天上单身的仙娥。她们一个个穿着白衣,仙气飘飘,来到入情处。
石老头的意思是:“紫卉仙子可以找旁人,王权自然也是可以的,这样才公平。”
仙娥是仙界最低级的仙倌,数量繁多,且大多数没有什么架子。
祝珠表现的对良缘一事是最好奇的,于是用了上好的葡萄酒酿招待她们,酒过三巡,最终有个仙娥跟她说了实话。
原来作为紫卉的良缘,王权修道之前也是经历过几次天劫,除了去人间历劫,还有一次是快要成王时。
祝珠掐着指头一算,就是他还没有认识紫卉的时候。
那仙娥喝得微醺,迷迷糊糊跟她说:“这第一次历天劫比现在要难得多,那是世间最难过的关。”
祝珠刚想问她是什么关,她便开始倒头呼呼大睡。
王权冲祝珠不悦道:“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其实也不大记得清楚?”祝珠给了他一个“请说出来”的眼神,他却冲她摆摆手:“以后你只管去三生石馆送灵胶,混熟了后,那老头自会将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灵胶是王权经历所化,对神仙没什么用处,但是对妖怪们而言却是提升灵力的好东西。
石老说他喜欢这玩意儿,全是为了自己在妖界的朋友。
说起那老头,祝珠又想起那些仙娥,于是连忙问他:“那老头安排的仙娥里,你可有喜欢的?”
闻言,王权嘴角抽搐了一下,冲她无奈道:“你难道不知道我只喜欢紫卉?”
王权在潜伏在仙界许久,就是他是喜欢上了这里的紫卉仙子,所以才不肯完全抽离的。
祝珠了然。
她当然知道,她记得有一回,她在幻境中她听见东寻非常深情的唤着紫卉,紫卉却头也不回的走了。那一天王权经历产出的灵胶,干瘪又苦涩,缺少水分,算得上噩梦之下的产物。
三生石馆处的石老儿喝了那灵胶连连摇头,直呼王权和紫卉情路坎坷,不似别的良缘那样逍遥快活。
说到情路坎坷,祝珠没忍住问那老儿:“那我呢,我是否也情路坎坷,可有什么化解的法子?”
祝珠想起仙娥们的话,对这石老头毕恭毕敬道:“我们神仙历劫时,所经历最难的是什么关啊?”
只见那老头将碗里的胶一饮而尽,一副看另类的眼神看着她,嘟囔道:“肯定是情关啊,这你都不晓得!”
世间痴男怨女,最难跨越的就是情关,修仙之人也一样。
祝珠虽然追问,但她才不在乎,反正她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要不是历那种要性命的劫就好了。
她把观察着灵胶,开始琢磨怎么成全紫卉和东寻。
一切要从王权最深刻的记忆中剖析。
自成了天帝的义子,王权历劫成为仙界的一株嫩芽的记忆还犹新。在沼泽之地,经常有神仙到此修炼。
而且在这种际遇下,他遇到了一位改变他命运的“女神”。
当时王权只靠听觉和嗅觉接触这个仙界。这位仙人灵力充沛,每当他靠近王权的时候,他就觉得神清气爽。
沼泽之地的灵力始终有限,有一次下了好几个月的雨,土地松动,王权感觉自己都能被连根拔起。这位仙人心疼他,用自身灵力搭起保护障在他四周。
在他的保护和熏陶下,王权长得又快又好,时间长了他想快快修炼出人形,看一看仙人的样子。
“那确实是你的救命恩人。”天帝这样告诉东寻。
王权继续往下说:“但是一切都事与愿违,终于过了三千年,我长出了身体,想要看一看那仙人的模样,可是我等啊等,又等了五千年,他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王权历三世凡劫,才找到这个曾经救过他命的仙人。
他以为这漫漫旅途,都是和仙人一起度过。
他以为他爱上了仙人,父亲才不同意。
其实,一切都不过是紫卉。
那时紫卉知道他潜伏在天界,危在旦夕,隐了身给他在沼泽遮雨。
后来,又不想被人发现,怕连累他的名声,就悄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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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祝珠来到天界,王权正在饮酒,看起来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祝珠连忙坐下他她对饮,他旁敲侧击道:“我听人说,我也还有一场情劫没有化解?”听言,祝珠就发现自己太紧张了。
王权点点头,遂又问她:“你好像知道?”
祝珠紧张了半天,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最后只能痛痛快快捧出红线来:“月老说,只要给把你们两绑的头发在这跟正缘红线里,就能促成情劫。”
如今只能加快速度了。不然东寻爱过紫卉,而紫卉不知,一心只爱苏深,可如何是好?
目的,就是让他们在一起。
王权不知道,苏深开始频繁地向紫卉示好。她喜欢喝天庚山上的冰泉,他便不辞辛苦,不惧严寒的为她取了来。
王权再一次去了一趟沼泽之地,那里依旧土地肥沃,风雨交加,没有一丁点儿因为他们的离开而做改变。他又想起自己变成一株没有成形的幼苗,曾经紫卉不顾风雨,为他守护。
如今她却又这样深情的爱了别人。
最近的灵胶显示,王权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紫卉的名字,他说:“紫卉,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祝珠替他抚平紧皱的眉头,只见画面一转,又出现了祝珠的样子,他仍混沌不醒,一遍又一遍喊着:“紫卉,紫卉。”
祝珠惊得将手中的木梳掉落在地,以为他不知何时搞混了祝珠和紫卉,将她当做紫卉的代替。
真是把她吓得不清,连连尴尬躲了几天。
王权浑浑噩噩的回到妖界,手上的红线紧了又紧,他喝得醉眼迷离,眼里有万千星辰。他现出了真身,他说:“张灯结彩,万家喜洋洋。这是家喻户晓的打油诗,几万年来妖界对我奉承朝拜,希望我庇佑他们,给我修建宫殿,我一万岁时就有了这些,绝世风光,可是我心里真正想要的,没有人在乎。”
闻言,王宴拍了拍他的肩旁算是安抚,王宴忍不住安慰他:“大抵世间人都有苦,做了王也一样。”
王权却猛然祈求道:“父亲,我会想办法让紫卉嫁给我,我真的受不了她和别人在一起。”
一百年前,他说:“和我在一起,紫卉,我把我的所有都给你,等你历完劫后,我们一起留在天上,做一对人人都艳羡的神仙眷侣。”
说着酒意就更上了心头,就像噗通一下被扔进水里,王权的意识开始模糊,他沉沉睡了过去。
———原来,紫卉这个让他魂牵梦绕了五百年的良人,就算曾经触手可的,也会突然不属于自己。
这一百年说长不长,但是对于枯等的人来说,每一秒都是煎熬。
王权飞快朝眼前的“紫卉”走去,看着她仍旧是当初的模样,他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的迷途。
他爱了一百年的人,何时才能再回到他身边?
他闪身到紫卉面前,深情道:“我好爱你。”
紫卉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道:“你想起来了吗,这么多年我等的好苦。”
下一秒,那棵幼苗终于长成了苍天大树,保护他想保护的人。可惜这梦一样,醒来成觞。
21. 等一百年
很难想象,紫卉和王权经历了多少美好和曲折。
如今抛开过去那些感受,这感情也不知道是友情以上爱情以下了,局外人祝珠也觉得头疼。
在月老的再三要求下,她返回了一次天上。
祝珠从稚子那里旁敲侧击了一些信息,才知道王母之所以想要王权紫卉快些完婚,是因为想让紫卉承接碧霞仙子的所有残魂。
祝珠想承接这个残魂一定是有什么副作用,不然怎么王母突然想起成全这桩一百年前的爱情呢?
就目前的局势来看,无论紫卉同意与否,她都一定要被赶鸭子上架。
因为,对于天界来说,她一个小小的紫卉仙子不算什么,但是德高望重的碧霞仙子的重生,是万众期待的。
这时,很久没有出现的缘分派送系统,提示道:“宿主,不要想那么多哦,还是尽早完成指标哦。”
祝珠这才惊觉,时间离到期丁酉年也要不远了。
得赶紧推进紫卉和王权这对良缘,好在稚子人缘广,紫卉和王权的红线很快安排上了。
是趁紫卉在凡间时派人牵的。
青罗紫纱曼妙姿,卿本佳人广袖舞,当时在琼瑶池,紫卉一袭广袖舞可谓是众仙神往之。
趁着她还在下凡历劫,天上众仙不知何时议论起她。
不少仙倌都暗自议论:“紫卉仙子可有婚配?”
有人道:“嘘,自妖界那件事后,紫卉仙子一心扑在天劫上,在也没有心思谈情说爱。”
祝珠不小心夹在其中,将这些话语都听了进去,本来她不是很感兴趣,听到和王权有关的,那就是竖起耳朵了。
有人言:“都怪那王权有眼无珠,竟然如此貌美的紫卉仙子都要辜负,要我说他们妖界如今的发展会这么差,完全就是眼光出了问题。”
“听说啊,这妖王王权倒是非常后悔当年之事,现在正在想尽一切办法弥补。”
“弥补有什么用?紫卉仙子现在是驷马难追,不可能会再和他们妖界来往的!”
后面这两位仙倌又在激情地讨论着,祝珠从中得出结论:神仙也是吃饱了撑的。
这时,月老的声音自识海里响了起来:“祝娃,你且站在原地不要动,我们速速去找你!”
站在原地不要动?!他要去买个橘子吗?!
不知道为何,祝珠就是觉得想到这个梗很好笑。
她正一个人发着傻笑,突然就见眼前飘过一片熟悉的薄灰色袍裾一角,是陈玉衡。
祝珠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反正经历过这一通回忆的大锅炖,她自己是感觉非常的懵圈和不知所措。
而陈玉衡好像也是觉得有些尴尬,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旁边有人发话了:“看来火神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小仙童,百忙之中还要到她身边待一会儿。”
祝珠:“……”
没想到接下来,有更劲爆的言论,有一武将回复道:“他们两个应该是要定婚了吧?”
什么,祝珠疯了,连忙看着武将,武将也看着她,道:“我……我是说王权和紫卉仙子!”
大哥,你话要说清楚喂!
祝珠不计前嫌,连连问武将王权和紫卉的大瓜:“你是从哪里知晓的这般言论?!”
那武将打了个饱嗝,这件事是他在琼瑶池站岗时所听到的,原本是不能对外公开。如今没想到酒一入喉,倒是什么都说了出来。
那天王母找到恢复记忆的王权谈话,言下之意就是要让他和紫卉定婚,这样苏深就不会有机可趁了。
残魂的承接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很有可能会飞灰湮灭。三生石表示,就算成功,紫卉也要深受其害。
那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选择呢?祝珠不解。
但在天界众人看来,如何让苏深不动抢人的心,当今之计,只有快点成全王权。
毕竟这位苏公子,也大有来头。
在天界的人看来,紫卉这个小仙绝对是给王权和苏深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他们灌的五迷三道的。所以,他们都想当然的认为,把婚事定下来,是成全紫卉。
隔了这一百年,曾今的痴男怨女也该有一个圆满的结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王权和无权无势的紫卉皆为仙侣,对于王母来说是成全她的儿子风神的最佳时期。
多了王权这个义子的帮助,也就是得了妖界的支持,风神将扶摇直上。
好不容易,因为碧霞残魂的事情,天帝松了口,王母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好像所有人都打好了如意算盘,但是独独只有紫卉被蒙在骨子里,她可能会成为最后知道的那一个人。
这时,月老风风火火的出现在琼瑶池,站在祝珠面前,气喘吁吁道:“祝娃,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祝珠想:“该不会是说定亲的事情吧?”
实际上王母确实有意速战速决这场婚事,但是天帝的意思是这个激烈的紫卉还是不太配得上妖王,怕她意气用事。
于是王母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将紫卉培养成妖界和天界的对班人,一切也就合情合理了。
但是天上的仙子那么多,凭什么是紫卉呢?要有一个合情合理过得去的说法呀。
毕竟紫卉任性刁蛮,政务能力并不是很突出,还犯了错。所以月老思前想后,就决定把当下这个烫手山芋交给祝珠——促成紫卉和王权的姻缘。没错,当初谁也想不到,这两位闹得不可开交,但是却是一段良缘。
加上现在魔族虎视眈眈,天界也不好和妖界结仇,所以就在暗地里想办法促成这桩良缘。
月老道:“祝娃!以后王权和紫卉这段姻缘就由你全权负责了!”
成全跨界姻缘,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这样重大的事情交给她处理,祝珠觉得一切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她一边看着仙俄在台中间翩翩起舞,一边思考这里面的利害。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本来这件姻缘就是她的系统指标,就算她不接,也会有其他人去促成。她何不坐收渔翁之利,将时间用在其他指标上,如此不是两全其美。
“月老,这件事我办不了,你叫别人办吧!”祝珠眨巴着大眼睛,委屈道。
“哎,”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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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一口气,道:“这件事,是王母点名要你去办,老夫也没办法啊!”
果然!祝珠无语,她没想到这个时候王权忽然找到她。也是跟她商议要不要见紫卉。
祝珠给的答案是,当然要去见一见!
“今晚,我们小树林见。”于是,王权在凡间这样对紫卉说。
要不要这么搞笑,祝珠真的很想笑。
小树林是过去紫卉和王权见面最频繁的地方,位于南天门的上方。是一片枫树林,常年都是红色的枫叶盛开,如同火苗簇簇。
当初王权年幼的时候,就是和紫卉在这里定情。
这时,紫卉脑海里有开始有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肤白胜雪的自己,被红衣黑发的被气喘吁吁的王权压在身下,他用纤瘦的玉手紧扣着她的脸,意乱情迷的吻扑落下来。
枫叶将他们洁净的身体覆盖,这独属于两人的甜蜜禁地,散发着情欲的芬芳。
这迟缓的回忆,同样也席卷了王权,让王权一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约在这里见面呢?
这样想着,他不禁红了脸。但是已经晚了,紫卉已经抵达那里了。
无奈之下,王权只好心情复杂地去赴约。
经过这一百年的辗转和光阴流逝,枫林还是最初一样的红红火火。
只是两个少年人经历了一百年的变迁,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紫卉看着王权又穿回了当年在仙界所穿的衣衫,那件象征着他的冷酷与冰凉的紫白色袍裾,已经被他束之高阁。
现在,他来见他心爱的姑娘,多希望一切都是最初的模样。只是为什么,当他想靠近心爱之人的时候,她僵硬地后退了一步。
王权的手就那样停留在半空,他多想把她拥进怀里,用尽他全部的力气。
但是,她却像是感知不到他的变化一样,就像往常一样,故作轻松的对他说:“我们不要订亲。”
我们不要订亲,紫卉连着说了两次,仿佛在讨论一件平常的任务。
王权感觉到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割裂,有血不断泊泊地冒出。
这一百年来,他试着将记忆封存,但是他知道,其实他一直在等一个枯木逢春的奇迹。
现在他终于等到众生不再抵挡,但是他爱的那个人却说:“我们不要在一起。”
“为什么?”王权隐忍道,他感觉体内又有澎湃的力量在翻涌。
紫卉道:“一百年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应该有全新的人生。”她无法向他解释,自己现在根本不爱他,但是为什么当她说出这些话,她也隐隐觉得有一些难受?
难道,是这具身体还记着他吗?
应该是吧,这是她曾经等了一百年的男子,但却那样无情拒绝了她。如今她终于心有他人,难道不是结束吗?
爱情,本就是奇妙的存在。你爱上的人也许会爱上别人,如果幸运的是你爱上的人正巧爱上了你,那么你是永远都无法忘记那种感觉的。就像内心巨大的漏洞被猛然灌满,那种满足和喜悦,就算□□腐烂,也会有它洁净的芬芳。
紫卉突然这样想。
22. 姻缘宝镜
因为月老将祝珠赶鸭子上架,所以明面上,这件姻缘也成为了她的指标。
有意思的是,为了辅佐她完成这桩跨界姻缘,稚子成为了祝珠的得力助手。
紫卉之前和稚子算得上好友,得知这个消息后,祝珠就纳闷了,直接让稚子接手不就好了?
但是埋怨归埋怨,事情还是要进行。经过一番对稚子的旁敲侧击后,祝珠了解到苏深的来头。
———那西海龙王之子,来头也确实不小。
对于紫卉这样的仙俄而言,这两位确实都是她高攀了。
稚子和祝珠经过一番商议后,决定从苏深下手。毕竟紫卉和王权是天定良缘,只要苏深放弃,一切将迎刃而解。
但是苏深却死活不肯,他称自己和紫卉也是天定良缘,真心相爱。
祝珠和稚子这才进入姻缘宝镜,体验紫卉和苏深的爱情记忆,这姻缘宝镜是月老用来促成姻缘时,体会缘分之内男男女女心绪之物,如今给了祝珠和稚子,也是着实将这份跨界姻缘视作重中之重。
然而,漫长的“前世”,也着实让她们一看吓一跳。
关于紫卉和苏深的爱情也很唯美,在紫卉这名仙俄还没有完全归属天庭的时候,她其实是西海龙王远方亲戚的女儿,从小和苏深在西海长大。
原本以为两人可以青梅竹马,白头到老的苏深,去了一趟人间后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秘密。
苏深便无心在海底修炼,时时刻刻要拽着紫卉去那繁华街市游游玩玩。
紫卉自是不愿,便企图用老龙王的话来压他,劝他知难而退:“现在外头烈日当头,村民们已经盼雨许久,你应当静下来潜心修炼,保佑你的子民风调雨顺。”
那年苏深九千九百九十九岁,相信不用过多久他就将成为老龙王的接班人,代替他在天上布云施雨。
作为一名看护,苏深出生的时候紫卉就被派到他身边保驾护航。她自认一直都是称职的。但是最近,她真的有点招架不住。
苏深一直无法静心,频繁地往人间跑。
这已经是紫卉第三十五次在淮河边找到他了,他将手中的兔子灯放入河中,问她:“紫卉你知道人间每逢十五都会在淮河里放兔子灯吗?传说是可以祈求,许愿的。”
淮河的尽头便是海,每天他们都会收到许多人间放下来的兔子灯。有的许愿要升官发财,有的许愿要妻妾成群。总之人类的欲望无穷无尽,没有尽头。
苏深频繁的到淮河边放兔子灯,一定事有蹊跷,紫卉很怕他会像那些去过人间的龙女一样爱上人类,那样的话她会被老龙王大卸八块。她看着他怀里的兔子灯,试探性地问道:“殿下,是想为谁祈福?”
苏深将兔子灯放入河中,不悦的冲她说道:“当然是祈求自己平安了。”
闻言,紫卉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下:“那就提前在这里祝殿下万岁快乐了。”
苏深的一万岁寿宴一定是风光无限的,各路仙人都会前来祝贺,过了一万岁,他便成为了真正的龙王,肩上有着绝世风光,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是苏深告诉紫卉,他并不想过一万岁,一万岁就意味着他离不开这片海了。
这是何等的寂寞。
所以苏深出海了,在他一万岁的前半年。
紫卉依旧在淮河边找到他,他拿着兔子灯满脸的疲倦和委屈,他说:“为什么作为父王唯一的儿子我就必须要继承大统,我讨厌施雨,为什么非得是我?”
紫卉将他拥入怀中,像儿时那样细细地拍打着他的背,告诉他:“天命难违,我们每个人都带着使命来到这个世上。”
苏深不服,将兔子灯摔的稀巴烂,转而却又问她的使命是什么,她说:“我的使命就是守护你。”
闻言,苏深深蓝色的眸子紧紧凝望着紫卉,像一片波澜壮阔的海,久久无法平息。
这一天之后,苏深便彻彻底底的变了。
他成天和一群纨绔子弟走在一起,不再专心学习呼风唤雨的技能,他甚至在老龙王的寿宴那日缺席,老龙王十分生气,下令虾兵蟹将四处捉拿他归海。
但是整整三十四天,无人知道他的下落。
一瞬间海底天翻地覆。
相传紫卉和苏深同年同月同日生,紫卉自小便来到他身边和他形影不离,今年也快一万岁了。自苏深失踪后,紫卉便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他让她十分担心,她无法就这样丢下他不管不问。
老龙王的海捕公文发了一次又一次,始终没有找到苏深的影子,万般无奈之下,紫卉向老龙王毛遂自荐,决定亲自去人间寻找他。
在此之前,除了淮河边,紫卉没有去过人间第二个地方,所以一出海她便来到了这里。
炙热的阳光残忍的洒下来,受苏深的影响,老龙王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正经下过一场雨,附近只有三三两两的居民,紫卉最怕这样的酷暑,没过一会儿便热晕了过去。
紫卉是在一间布置奢华的房间里醒来的,救她的是一对经商的夫妇,他们见她醒来,便端了汤药过来慰问她,她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问道:“附近可有什么好玩的去处。”
苏深一向是喜爱热闹的,她想往那热闹处寻了去定能找到他的踪迹。
经商夫妇见她已有好转,便不再挽留,他们告诉她往北方向一直走有一家茶馆,茶馆里有位说书先生,每天定时定点说书,他讲得时而幽默风趣,时而催人泪下,赢得了不少观众的喝彩。当地居民都会去他那里听书。
紫卉想即是说书先生那自是阅历深厚的,肯定阅人无数,说不定苏深也是他的众多听众之一。便在天亮后道别了经商夫妇,一直往北了去。
一直往北了去便是上京,这里街市喧嚣,繁华不已。没过多久她便在一众说书先生之中找到了最受欢迎的那一个。
——玉先生。
他讲的是以深海为主题的虾兵蟹将的生活故事,有时候也会调侃那冷傲的不可一世的龙王,龙子。由于他讲的故事引人入胜,扑朔迷离,在当地可谓最受欢迎。
难道是搜寻苏深的同道中人?
紫卉曾有过这样的疑问,但在接近他后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一直说书的玉先生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头,试问谁会派一个老头去找寻龙子呢?
紫卉听他讲的第一堂故事便是关于龙子的。
传说在海底深处,有个年过上万的龙子,他这一生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娶妻生子,姻缘美满。
此话一出便哄堂大笑,有人笑这个龙子没有出息,便一边听一边掩面讥笑。
气氛一下活跃了起来,接着又是哄堂大笑。
作为海底的一位成员,紫卉是誓死捍卫海底尊严的,于是便梗着脖子跟他们争论:“事情不是你们想的这样的,龙子们在海底都非常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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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上进。”
底下有一人不服:“切,龙子若是都专心布云施雨的话,那为何近一个月不下雨,他指不定躲去哪里偷懒了呢!”
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紫卉堵不住悠悠众口,便向那说书先生发难:“先生可曾去过海底,可曾窥视过龙子们的生活,为何如此夸下海口?”
那先生先是一愣,而后轻摇蒲扇,喃喃道:“梦中见过。”
此言一出,又一次赢得满堂喝彩。
她呆呆地立在那儿,不知为何一时竟是无言。
至此,这位说书先生成功的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开始密切的关注他。
这位玉先生,是一月以前开始在上京说书的,听说他一出“青梅竹马”彻响上京,让无数人落泪,流连忘返。
自此成名。
又一次满堂白丁遣散后,紫卉留了下来,玉先生依旧打发了小厮劝她回家,她依旧冷傲的告诉他们她没有家,所以她要留下来。
以往等待她的都是茶馆的老板的冷嘲热讽,他们认为她瘦胳膊瘦腿,不适合打杂,但这一次玉先生的随从犯了病,已经无法待在他身边,他托人来问她愿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紫卉自是惊讶的,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应下来。
这位玉先生知道海底太多事情,引发了她对他身份的好奇,但她还是记得自己要去找苏深。
于是紫卉问玉先生,有没有见过苏深,回答我的是他的沉默。
紫卉说:“先生你知道海底那么多事情,一定知道龙王的小王子苏深失踪了对不对?”
玉先生伸手摸了摸胡须,深深的望着她:“我这里每天人山人海,说不定哪天就可以遇见他,所以你要留下来。”
紫卉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她留了下来。
她这辈子只跟过苏深这么一个主子,在跟玉先生的时候她是手足无措的,更重要的是玉先生有几个陋习。每天清晨和傍晚他是不会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的,他会消失。
紫卉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是特别关心,对于她来说最紧要的是在满堂白丁中找一找有没有苏深。
到目前为止苏深已经失踪了三个月,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作为虾族一类,紫卉是不能脱离深海太久的,淡水并不能延续她的生命。她需要时不时去一趟海边。离上京最近的海是北海,也是龙王管辖最松泛的一片海。她见这附近有许多居民用木桶装海水,往回挑便觉得古怪。
于是忍不住抓住一个询问,那人见她一心要求答案,便不耐烦道:“城中有人花高价钱购买海水,俺们也是为了生活,你快快走开不要挡了俺的去处。”
他们都是一些干苦力的,自是不知道究竟是何人需要海水,他们只管挑了水往指定地点放就是。于是,紫卉跟踪他们来到城郊的一处院子。
几个商人一番商议后,命那些农户将海水统一倒入缸中,没过多久他们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大概日落时分紫卉等来了一个人,他手举蒲扇步履轻盈,体态丰盈,一点也没有年过花甲的样子,他将胡须发套全部摘下,整个人赤裸进入缸中,不一会儿便现了原形,我又好气又好笑,冲着他支支吾吾半天:“原来你在这里!”
苏深见紫卉认出了他,便也不再隐瞒:“没错,我就是玉先生。”
紫卉一把扯过他的龙角,不一会儿他的惨叫声便彻响天空。
23. 属于彼此
谜底在此揭秘,稚子都激动地大叫:“他们两个终于相认了!”
祝珠谨慎道:“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不然紫卉也不会和王权有近百年的纠缠。”
言毕,两人又接着往□□会。
苏深被紫卉抓了个正着。
离开海底后,苏深一直在人间做说书先生,也算为自己取得了一份温饱。
但是不管不顾离开海底的他总归是自私的,作为他的看护人,紫卉差点被他气得吐血,她问他:“为何要扮老?”
他说:“这样比较有说服力。”
她说:“跟我回去。”他说:“不可能。”
苏深接着做他的说书先生,堪堪几句便能赢得满堂喝彩。
此时离他继承大统还有三个月。
比起的紫卉忧心忡忡,苏深整天乐呵呵,他又开始喜欢兔子灯,买了许多竹签和油纸,自己制造兔子灯。紫卉问他为什么这么喜欢兔子灯,他说:“因为我可以用它来祈福。”
她不知道他这样执着于兔子灯是为了什么,但她隐约有种预感,这和他出逃脱不了关系。
兔子灯的魅力实在太大,苏深也不出门说书了,他一股脑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做兔子灯。一万岁离她们越来越近。
紫卉没有别的办法,于是买了许多桃花酒准备与苏深同饮,看能不能问出个大概。
于是紫卉告诉他她最近心情不好,想要借酒消愁,苏深上前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紫卉连忙将桃花酒放置他面前:“此刻,我只想痛饮三杯,你可愿意陪我?”
苏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过三巡,紫卉试探性地问他:“为何要逃避?”
闻言,她突然睁开眼,将食指放到她唇边:“嘘。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喝了酒的苏深劲头有点大,他一路拽着她来到淮河边,这里灯火通明,数不清的兔子灯一路向下流进北海,她被这壮观的景象惊艳到,随手拿起一盏兔子灯,惊喜的发现上面居然刻着她的名字。
苏深微醺着眼眸,真诚地说:“因为我不想离开你。”
原来他扎这些兔子灯都是为了她,她才是他逃避大统的真正原因。
是的,一万岁那天就是他们必须分离的日子,那一天她将完成自己的看护任务光荣的飞升,苏深也将风光继承他的大统。
她没有想到他会舍不得她。
她呆呆地拿起兔子灯,眼泛泪光的告诉他:“我也舍不得你。”
苏深抿了抿唇,紧紧的望着她:“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逃避吗?因为我发现人生苦短,与其在暗不见天日的深海蹉跎岁月,不如和喜欢的人间游历四方来得快活。”
“所以,你愿意陪着我一起在人间快活吗?”
四目相对时,紫卉无言以对。
她此行是奉老龙王之命寻找苏深归海,以及他逃海的真实原因,毕竟龙族抛弃自己的使命是要受到天谴,他们都不想苏深受伤,天谴远远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但是苏深却告诉紫卉,他是因为不想离开她。
午夜时分。紫卉约了龙王在城郊汇合,她来到他指定的城隍庙,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把事情经过都说与龙王听,他听了表现的十分气愤。
要她一辈子都陪在苏深身边,她自是愿意的,她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但是她也知道龙和仙俄有着云泥之别,她从来对他没有过半分非分之想。
但是苏深回到深海后却告诉老龙王,说他要娶她为妻。
老龙王自是不肯,将苏深拘留在深海,派上万名虾兵蟹将看管,当然除了她。这件事之后,紫卉被老龙王赶出了深海。整日里只能在北海的上空游荡。
稚子体会到这里,忍不住愤懑:“没有到紫卉有这样不堪的过往。”
祝珠倒是沉默不语,其实她也很愤怒。
苏深做的兔子灯沿着淮河一路向北漂了几天漂入北海,她随手拿起一盏,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后面加了两个字平安。
紫卉的泪水没忍住泊泊而流,无路可走的她又回到原先苏深说书的茶馆。里面的伙计见她回来以为能等到苏深,安排了最上等的客房给她居住,在原先苏深的房间的隔壁。
只是紫卉一上楼,就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结界盘旋在四周。
发声的人一听就知道内力深厚,他说:“等了这么久,你终于来了。”
紫卉错愕不已,但还是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相传在林亘山极寒之地,有位钟先生,他既是龙族稀有物种雪龙的后人也是龙族的名医。龙人不管生多大的病,到了他手上都能起死回生。
他有许多宝物,有的可以让人长生不老,有的可以储存回忆,让它历久弥新。
只是他性格孤僻,不喜人多,老龙王曾经七次登门造访也未曾将他请入深海。
虽然来人一身寒冰衣,一根权杖,声音混沌而有力,法力深厚和老龙王不相上下。但我仍在挣扎:“你有什么办法能证明自己是钟先生?”
“你看,”面对紫卉的质疑,他却不恼,宛如一个和善的平常老叟,“这是记忆珠,我现在用它给你回放一个你不知道的秘密。”
赤红色的珠子静止时宛若一个血滴子,面前不一会儿出现了这些画面。
背景是林亘山极寒之地,贪玩的苏深误闯入其中,很快就冻僵在雪山之下。等他再醒来的时候,面前出现的就是这个老叟,苏深一下就跪了下来:“钟先生,我终于找到你了。”
紫卉还想继续往下看,钟先生就将珠子收了回去:“这下你总该相信我是谁了吧?”
紫卉点头如捣蒜,好奇的继续追问:“到底是什么让苏深不惧严寒不辞千里去林亘山找您?”
闻言,钟先生轻声叹了口气,他将记忆珠投掷给紫卉:“你自己看吧,有些事你也该知道了。”
“这是你的命。”
闻言紫卉错愕不已,带着深深的疑惑,她捧着记忆珠继续往下看。
画面下的苏深已经被钟先生扶起:“孩子,你需要我所救是何人啊?”
苏深哭着擦干脸眼泪:“我的好朋友紫卉,她是一位仙俄,我听父亲说她到一万岁就会死去,求求先生救救她吧。”
这是一年前的回忆,从那一刻开始苏深不再苦心钻研呼风唤雨的技能,开始频繁往人间跑。
原来是他得知紫卉要死了。
所以他学人类祈福,为她放了那么多兔子灯。
“赤心珠世间只有一颗,当年你的父王用内丹从我这里将它换了去,它不仅可以延长生命,也可以使我们龙族法力大增,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颗珠子现在就在你的身上。”画面一切,钟先生扶着权仗正色道。
苏深却也不服输:“先生可否将这颗赤心珠从我体内取出?我要赠给我的朋友。”
回忆到这里就嘎然而止,钟先生轻轻上前安抚苏深:“这颗赤心珠早就不属于我,我自是没有任何理由为他取出。”
“先生我有何病?”
闻言,钟先生摇了摇头:“孩子天遣威力太大,不是你可以承受的,我这么说可能有些残忍,你生下来就只有两条路,一是为给苏深挡天谴,二是去那九重天。”
“但是九重天之难,又岂是老朽可以窥见,这就是你的命中的一万岁的坎,苏深有一次在记忆珠上窥得这个秘密。”
“我这里有些延长寿命的丹药,你先收下,记住一万岁以后你回不去海里必死无疑,在这之前你一定得想方设法的回去。”
紫卉含泪将丹药收下,只希望苏深不要再做什么傻事。
为了不被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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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紫卉露了原形潜入虾兵蟹将的队伍混入深海。
这是苏深被囚禁的第十四天。
紫卉一路摸索着终于来到他的宫殿门口,还未进门就听见几只虾兵蟹将神神叨叨:“你们知道吗?原来苏深王子今年才八千岁,离一万岁整整还有两千年呢,龙王为了激励他硬是把他说大了两千岁,就是希望他年少成名。”
紫卉当场就惊在了原地,怪不得龙王从未正面找寻过苏深,而是派我一直跟随。原来他并不着急。
只听那个虾兵又说:“龙王子现在吵着闹着要自废法力,就是不愿继承大统,听说是我们龙虾一族中的女人迷惑了他的心,等会儿咱们进去放下东西就走,可别惹了他的伤心事,吃不了兜着走。”
好不容易混进来,立刻又要走,紫卉自是不愿的,于是朝苏深发出一声暗号,那是他们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他很快认出了她,并把她留了下来。
这些天不见他瘦了许多,一直被看押的缘故人也颓废了不少。
他抓住她的手,深情地说:“紫卉,嫁给我好吗?”
紫卉连忙捂了他的嘴,叫他快快别说这种话,她告诉他她见过钟先生了,也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她愿意为他挡天谴而死。
他的眼泪立刻就流了满面,他说:“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承担,不能连累了你。”
从那天过后苏深便开始专心修炼,他天赋高很快就将呼风唤雨的技能运用的炉火纯青。她以为他俩就此不再相见,直到苏深捧着赤心珠来找她。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晌午,池塘边的柳树随风起舞,紫卉在原先的茶馆接了苏深的班做了说书先生。当她赢得满堂喝彩的时候,苏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们在柳絮飘飞,鱼儿畅游的池塘边叙旧,她问他是怎么知道我一万岁有劫难这一事的。
“那日父王去天庭喝多了酒,拉着我说话,说我今年实际年龄只有八千岁,叫我要争气八千岁就要继承大统,如果继承不了就有人为我挡天劫,我很好奇问他是谁,他说是你。”
苏深说着,忽然抓住她的手:“我不要你死,我早就对你情根深种,你若死了我绝不独活!”
这样说着的时候,他就将赤心珠从手中拿了出来:“父王说你生下来就体弱,活不过一万年,所以才选了你牺牲,我不知道真假,直到我问了钟先生,他说这颗珠子可以让你一直活下去。”
“于我而言,它不过一颗增强法力的珠子,于你而言却是命根子。”
我从前铆足了劲想要逃离命运,怕你因我而死,所以我连大统都可以抛弃。现在我知道了,只有当自己强大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而你就是那个令我与世界为敌的唯一。
我爱你。
紫卉是被苏深拍晕的,醒来的时候赤心珠已经在她体内。
紫卉开始害怕,害怕苏深没有了赤心珠会法力倒退,怕他继承不了大统会迎来天谴,于是她找到老龙王,告诉他她愿意为苏深承担天谴。老龙王听后甚是愉悦,答应她像往常一样留在深海。
苏深见到紫卉很是开心,她骗他:“因为你如今法力大增,呼风唤雨又惟妙惟肖,龙王就同意我留在你身边了。”
他听完十分高兴,又问:“那父王可答应了让我娶你?”
这是忌讳,紫卉连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他却抓住我的手俯身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她难过的想要流泪,听见他说:“我那时听见你要死了,心都要碎了,想着就是取了赤心珠给你,所以我跑去找钟先生那里跑去人间为你祈福,我舍不得,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好。”
离开深海太久,这里的海水蓝而清澈,像酒一样令人意乱情迷,这一夜他们完完整整的属于了彼此,没有谁能将他们分开。
24. 一人二爱
紫卉就这样留在深海里照料苏深的饮食起居,苏深练习起来十分刻骨,他告诉她,他要成为深海里唯一不靠外界宝物的力量,就成功飞升不遭天谴的龙。
苏深是相信他的,平日里没少给他加油打气。
日子一天天过去,北海旁边的枫叶红了又红,转眼间就来到他们的九千岁。
龙王一直望子成龙,希望苏深九千岁就能继承大统,而不是等到一万岁。
他说当初之所以会谎报年纪,是因为晓得苏深贪玩,所以要用年龄追一追他。
这是唯一一次苏深练习的时候她跟在他身边。
他念出风火雷电,魑魅魍魉,天空一下子暗了下来,没一会儿就下起来瓢泼大雨,他露出真身在天空盘旋着,紫卉在地上十分卖力的为他拍掌,给他竖起大拇指,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恭喜,他便从苍穹掉落了深海。
钟先生说这是因为他将赤心珠取下来的后遗症,他的身体还没有适应取珠的空虚,所以才会在施法的时候出现问题。
龙王大发雷霆,怒吼道:“究竟是谁取了我儿的赤心珠?”
为了救苏深就算千刀万剐紫卉也愿意,于是她站了出来,只是她刚想开口,钟先生便先一步:“想必是龙玉自己取了珠子,否则没人可以从他体内拿走赤心珠。”
紫卉是第一次看威风凌凌的老龙王一下苍老了许多,整整半个月苏深都没有从昏迷中醒来。钟先生好奇龙玉是怎样将赤心珠取出来的,他说没有半年的准备这个珠子是取不出来的。
只有一种可能,苏深在人间那么久,躲着不见她,就是自己偷偷取了赤心珠。从他偷听到她会死的那一刻起,他就偷偷做了这个决定。
钟先生怕紫卉在深海会有危险,试图叫她脱离深海,随他去林亘山,但是她不愿意离开苏深,她曝光在深海的第二天,龙王就下令要将她开膛破肚。
苏深为了紫卉牺牲了太多,她没理由反抗。
紫卉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于是她请求老龙王让她再看苏深最后一眼。此刻他正双唇泛白,面色狰狞的躺在冰玉床上,她一看见他眼泪就泊泊的往外流。
紫卉说:“你怎么这么傻啊,那样好的宝物别人都舍不得拿出来给人看,你却冒着生命危险给了我,你这个大傻瓜!”
紫卉替他捋顺了头发,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不一会儿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手有轻微的颤抖,她看着他缓缓睁开的眼睛破涕为笑:“你终于醒了。”
他的手缓缓抚摸上她的脸颊,温柔似水:“让你受惊了。”
紫卉连连摇头,已经泣不成声。
这时一群虾兵蟹将蜂拥而至,企图将她与他分开,其中一名蟹将见他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便开口道:“殿下,时辰已到。”
闻言,苏深眸色一泠,问道:“什么时辰?”
那蟹将招架不住,颤抖着说:“取……取赤心珠的时辰已到……”
“荒谬!”苏深大发雷霆,将旁边的桌子劈成两半,那些虾兵蟹将被吓了个半死,不一会儿便唤来老龙王过来。
紫卉紧紧握住苏深的手,企图掩饰自己的紧张和不安。
今天是老龙王要将紫卉开膛破肚的日子,虽然紫卉不怕死,但是还是对龙玉有诸多眷恋。
苏深刚醒老龙王也不好叫他伤心,后来,偷偷命蟹将跟我紫卉取珠仪式延迟于半年后。
至此,和苏深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格外奢侈。
毫不知情的苏深病好后第二天,便带着紫卉去人间游玩。
他们依然去了之前的那家茶馆,只是这一次龙玉没有再乔装打扮。
新的说书先生真的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叟,他们仔细一听,发现他正在讲玉先生的故事:“相传玉先生一席“青梅竹马”彻响上京,老朽慕名而来,今玉先生不在,老朽斗胆仿之,仿之。”
相传在深海,一只龙和一只虾从小青梅竹马,龙一直爱慕着虾,但是虾却不知道,为了让她知道龙几乎使出龙浑身解数。
一千岁的时候为了让她不那么辛苦的值班,谎称自己睡觉时不需要人守夜,即使打雷也坚持,只为了她能够睡个好觉。
两千岁的时候,龙在天上学习翱翔,经常几天几夜看不到虾,有时候龙实在想她想的紧,便连夜偷偷跑进她的房间,亲吻熟睡的她。
第二天虾醒来总说半夜有怪物舔她,龙被气得不轻,干脆说是因为怪物想要娶她。把虾吓得不轻。
三千岁的时候,其他虾兵都到了指腹为婚的年纪,龙很怕虾被别人娶走,干脆向父王说,等虾到了一万岁才放虾走。他认为到那时自己就可以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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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书先生还在惟妙惟肖地说着,紫卉的脑海里有太多回忆在盘旋,苏深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只听见他附在她耳边说:“和你在一起的光阴短暂而又欢愉,是我心中难忘的风景,永生永世,我都要你留在我身边。”
紫卉看着他苍白的面色,眼泪不争气流了满脸。
他们一起去了北海放兔子灯,兔子灯上面依旧刻着我的名字后面加着平安二字。苏深说他第一次来人间时看到旁边有位少女在为情郎放灯,他便也学着她的样子为紫卉放灯。
紫卉看着井然有序的兔子灯缓缓流入北海,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苏深,平安。
这一晚他们在茶馆住了下来,苏深饮了紫卉亲手泡的茉莉花茶,很快便熟睡,她便偷偷溜回了深海,此刻龙王已经等候多时。
龙王看着紫卉稍微也有点于心不忍:“紫卉,本王也没有办法,本王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苏深。”
紫卉看着他哀伤的脸,轻轻点了点头:“动手吧。”
紫卉看着自己的肚子一点一点被切开,最后赤心珠被挖了出来,泊泊的血源源不断从她身体里流出,她想她终于要死了……
慢慢的她觉得很冷,但很快她得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是苏深,他看着她满脸泪痕:“你怎么这么傻?!”
紫卉缓缓张开嘴,吃力地说:“为你而死……是我的……光荣。”
只能活一万岁的小龙虾,死在了她最爱的人的怀里,这辈子也值了。
你不要觉得我离开了你,我将化成风,化成雨,永远留在你身边。
再见了我的爱。
我们来生再聚……
至此,紫卉历劫成功,成为天界的仙娥,只不过这些记忆都被王母封印了。
祝珠和稚子一时半会儿也从这深刻的体会中,难以自拔,稚子甚至喃喃道:“我差点以为自己是紫卉了,真是太痛苦。这样的深入骨髓的挚爱,究竟要怎么割舍?”
祝珠摇摇头,她也深感迷茫。
一人二爱,不同命运下爱上不同的人,真是难以抉择。
月老大概也是猜到她们的困扰,连忙想到当初让紫卉失忆的法子,如今又想故技重施。
“这件事需要王母同意,你们速回天上,我们从长计议。”
25. 女性觉醒
祝珠回到天上才知道月老的计划,她有些不解:“紫卉怎么说也是历尽劫难上九重天的仙娥,她的感情命运为什么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月老呵斥道:“你一个女娃娃懂什么,这关系到天界和妖界的平衡发展,你可知魔界已经开始在葳蕤山布局,想要拉拢妖界,天界再不主动,就为时已晚了。”
祝珠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利弊,但是一想到紫卉就像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令天界左右摇摆,她就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闷不过来。
月老是个老古董,越想她的话越来气,突然对着惆怅的她吼道:“怎么,你还替紫卉打抱不平?!她这种和孽缘发生纠缠的,如果不是天界瞒着,一但被妖界知晓,后果不堪设想!”
这女子岂有和两个男子纠缠不清的道理,传出去天界的颜面都要丢光!
看着月老吹胡子瞪眼的样子,祝珠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虽然她一个现代人对这件事的可接受度高,但也仅仅只有她能接受,她明白这点。
她也懒得和月老理论,她的目的也是促成紫卉和王权不是吗?但是看到女性同胞,受如此大辱,她还是觉得一口气堵在心间。上不来,下不去。
结合整件事情的发展变化,其实紫卉也是爱过王权的,只是后来被王权伤透了心,这才有和曾经遗忘的苏深纠缠在一起。
苏深关于这段感情的记忆是没有清除的,不排除他一直苦苦寻觅的可能,不然他也不会知道紫卉下凡,还特意和她一同历劫,在地府痴等。
祝珠想与其让紫卉再次失忆,不如劝苏深放下。她打听到苏深近来喜欢去南海的花海饮酒,刚好月老托她去南海找忘忧宝器。于是,她在一片落英缤纷的花海中找到苏深,想要和他交谈。
不同与往日,他穿着黢黑的稠服,脸上有着和夜色一样浓重的惆怅,可以说是满目苍凉。
苏深预料到她的出现,他拎着一壶桃花酿,冷笑道:“本王的事情,何时一介小仙童也能妄想评头论足?”说着就用阵法,将祝珠隔开在千里之外。
祝珠道:“我知道殿下不是趋炎附势之人,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爱上紫卉。我与她也算好友一场,望殿下为了她的安危,三思而后行。”
如果祝珠没有猜错的话,这落英芳华便是苏深设的两情欢好的结界,为的就是让紫卉想起在海底的一切。
听言,苏深正在饮酒的动作停下,他看着祝珠眼里有深深的厌恶。他恨极了这些九重天道貌岸然的神仙,将他与紫卉拆分,但最终还是顿了顿,问道:“那日与你一起的男子,就是与紫卉有姻缘的王权?”
这件事,他也是近来才知晓的。先是地府的记忆被开启,然后又是父王的发怒,一切都在指向他无法接受的真相。
为什么紫卉历劫成功要将他遗忘?原来,她在妖界,有一段姻缘。苏深得知后,忽然觉得自己这千百年来就像一个笑话。
那阎君是他出生入死的好友,听了这些风声后也劝他:“一切都是命,你又何苦如此?!”
苏深咆哮道:“我和她在海底一万年,是我们最先相爱,凭什么半道里来的阿猫阿狗,就要将她夺去,我不接受!”
“你糊涂啊,那王权是叱咤风云的妖王,岂是你以为的不堪一击?!”可饶是阎君如此苦口婆心的劝说,苏深还是不肯放弃。
祝珠感觉自己踩在这个结界中,越发觉得身子柔软忽然她面前闪过一道熟悉的薄灰色袍裾,陈玉衡那张风清月朗的脸,就出现在她面前。
他来南海处理政务,见这里漫天霞光,落英缤纷,知道事有蹊跷,没想到是碰到了苏深为爱痴迷。
这世间男女情事,陈玉衡不曾真正经历,办理完女子迷失案后,看着那些女子为情所困,他虽无法理解,但对这世间动情之人,多了几分敬佩。
他们或为爱倾家荡产,或为爱舍弃生命,令他又想起母亲的不顾一切,心中忽地涌起几分酸涩。
只是像苏深这样设落英芳华的男人,还是少之又少。这落英芳华在南海有个美丽动人的传说,相传南海有一座望妻石,石头的主人是个平凡的凡人,爱上了历劫的南海龙女。
龙女与他相爱后没过多久,又被龙王捉回海底,从此两人分隔天涯。而这个凡人却开始在南海渡口边日日夜夜凿一块石头。
开始人们也是不理解,为什么要凿石头?这个凡人解释道,自己终究有死去的一天,只有凿一个自己的人像,放在海岸上,这个石像才能永远替自己等待。
经过凡人一年的刻骨磨练,石像终于凿好了,但是凡人却病倒了。龙女知道这件事后,不顾龙王的反对,冒着风雪去找凡人,但还是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龙女哀痛欲绝,将自己的七魂六魄附于石像上,并设下轮回之阵,也就是落英芳华。凡是入此阵的男女,可以在其中反复相爱。但是阵法一旦开启,若是只有一人入阵,那人的一魄便要祭奠石像。
这也是石像惩罚龙女临阵脱逃的诅咒,后来渐渐演变成惩罚一厢情愿那方的诅咒。
落英芳华分四个阶段:人生初见、热情入恋、忘我境界、此生不换。凡是入阵者都要经过这几个阶段的考验,然后彻底出阵。
祝珠看了一下自己和陈玉衡脚边的结界,明显也是入了阵法的,看来这四个阶段必不可少。但是,对于他们不是情侣的人来说,这种阵法困不住二人,除非有一人心里有鬼。
祝珠抬眸看了一眼陈玉衡,视线不自觉到他冰冷的眸子上,她想:和冷酷出名的陈玉衡进这情爱轮回阵法,两人应该很好出去,根本不用担心。
实际上,她还是太高估自己。
人生初见这片轮回之中,真的是那种能把两个毫无关系的人都给你牵扯到一起。
更何况祝珠和陈玉衡是那种绑过红线羁绊的,入了此阵,一些陈年旧梦又不断涌上心头。
不同与红线的直白,这一次的人生初见是神识里的弯弯绕绕。祝珠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苏深,只见他开始运用功法,不一会儿便风起云涌,四周场景变换,像是真实存在的境界。
原来在原主的记忆深处,真的有一段和陈玉衡的羁绊。也是,她还没有得道的时候。
芭蕉山四周山水环绕,人杰地灵,传言当地的芭蕉是通神的媒介。道观年间,第二年夏,陈玉衡清理氐星之灾后,被安置在芭蕉山,成了当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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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仙。
因为关于神仙的美丽传说,人们争先恐后,芭蕉屡屡被一抢而空。
他们在神圣的庙殿对着财仙、雨仙许愿,暴富或平安,林林总总多如牛毛。而苏玉衡的树灵殿,却无人光合。
所谓光合就是凡人的愿望,通过庙殿抵达仙者近旁,仙者替他实现。代价是,需要清晨七点,断崖上挂着露珠的芭蕉。
陈玉衡是万年树仙,与新鲜露珠产生光合,能提升百倍修为。
而从他入驻芭蕉山整整几十年,也无人助他光合。
又是一桩笑谈,陈玉衡是急于证明自己的。
憋着一股劲儿,他学其他优秀先辈,通过梦境向凡人传递真理。开始人们都不懂火神是何者,渐渐也知道,他是助人向善的仙。
但断崖绝壁,敢去尝试的人寥寥无几。即使有也不过冒死求得娇妻金银,庸俗至极,令他兴致缺缺。
长了日子久了天,人间的经历却令他觉得困顿,他发现自己一直际遇平平。那些庸俗的人和事,并不能给他的修炼带来飞跃。
于是干脆隐了身在悬崖,图个清净,做一个逍遥散仙。
又过了一个十年,陈玉衡专注修炼,不被世俗干扰,真身较比之前,多了几分洁净。
他以为,他不会再插手世俗之事。直到祝珠在断崖取蕉,在一片空旷之地唤醒了他。
他的庙殿已经年久失修,后来拆迁做了田地,他没想到几十年后还会有人站在他曾经的地盘,对着他许愿。
而祝珠的愿望实在伟大,她要世间再无战乱,百姓安居乐业。
听起来像一个帝王的诘告,而她只是挣扎在温饱边缘的平凡百姓。
陈玉衡被她的心愿牵引,想着她一介女流是一时兴起,还是真情实意?
答案很快不言而喻。
每日辰时,露珠一片晶莹,衬得芭蕉越发新鲜娇嫩。阳光还未普及大地,天有些灰蒙蒙的,四处是野兽的呜咽。
祝珠都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双手拿着镰刀,走入苏玉衡的视线。
她戴着草帽,一双眸子灿若星辰,墨黑的发隐入帽中,巴掌大的小脸上铺满了坚韧。
断崖陡峭,野兽呜咽一声,四周的顽石都要抖上三分,她却不怕,扎紧了马步,麻利地取蕉。
竹篓很快填满,祝珠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依旧取了个空旷的地方许愿。
许愿之前,她习惯作一辑:“火神啊火神,我听村里的老人说您是最和善的仙,一定能听到我的许愿的。”
“昨日我梦到祝国恢复太平,我想一定是您给的提示,我的愿望很快就要实现了。”
许久没有人为光合的陈玉衡轻叹一声,三百六十五天的日日取蕉许愿,这是至纯至净的魂胎。
陈玉衡渐渐被打动,他告诉自己,一定要重拾仙者的使命,保护这方小小的土地。
于是当他知道此次任务和祝珠有关时,他便毫无犹豫接了下来,她这样至纯至净的人,总会令他想起自己的初心。
他没有想到,第一次和她正面相见时,竟是因为他入魔。
确切地说,就是他入了魔,太虚弱,才会在她面前现身。
26. 所见不同
回忆至此,祝珠没想到自己也经历了紫卉所经历的遗忘,是不是所有小仙娥都经历过这种遗忘?仔细一想还真是细思极恐。
看来天界很喜欢对仙娥们进行失忆批发,为的就是防止仙娥们在历劫成功后,还怀念凡间的情缘,从而不好匹配正缘。
这也是为方便月老殿和三生石馆服务,书中讲过这件事,但是祝珠没有想起来也是意料之中,毕竟最近发生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
人在进入自己跌宕的命运的时候,即使给到命运剧本,也是会乱了阵脚的。因为“命运剧本”不是生搬硬套的公式,甚至连既定的剧情也不可行。
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你的命运很有可能和很多人产生牵连,这里面的不确定因素就大大增加了。
比如祝珠现在要走简单完成任务的模式,但是对于月老这样充满上进心的上司而言,他会放过折腾祝珠吗,答案显然是不会的。
所以祝珠的命运和她想要的一切,就会发生偏移,所谓天地人和不过如斯。
想到这里祝珠是有些生气的,因为在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看来,地位低级的仙娥们连基本的人权都没有,想想真是可悲。
祝珠努力思考现下的发展,时刻谨记着现在的阵法是席卷心智,可能和红线那样又牵扯情爱之间的阵法。
没想到,她一介小小仙童和火神也有这么多牵扯,真是令她惊讶不已。小心看一看陈玉衡的反应,只见他蹙着眉,有点迷离的看向她道:“想起来了?”
当初也是因为念着这些情分,他才会在她被月老踢下坠仙台的时候,被苏远侯用阵法困住的时候,保她一脉。要不然,她在那时,可能就已经消散了。
陈玉衡这种人就是公事公办,祝珠犯了错误,该下凡历劫的时候,他一点也不会含糊,但是念着情分帮一帮她,也未尝不可。
祝珠心情复杂,瓮声道:“想起来了。”
人生初见的布局有些“清淡”,四处除了旷野什么也没有,倒是海边的沙地上搁浅了几段话。
“初次见君,我乃凡间砍芭蕉信徒,君是天上仙,等君入我梦,再不敢妄之。”祝珠亲笔。
恢复了这段记忆的祝珠,记得这段话。是她历劫的时候,天庭给她批的心理活动,那时她对陈玉衡就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只是,后来被扼杀。
还真是杀人诛心。祝珠快速将这行字掩盖,转头却见陈玉衡不知何时不见了。她四处慌乱的寻找,最后在一片意境中找到了他。
他浑身被藤条缠绕,整个人苍白无力,像是经历了什么绝望。祝珠懵了,普通的藤条是不可能禁锢他的!
她用力驱动法力,想要试着将藤条清除,果然这藤条比她想象中复杂,竟是烈火都烧不尽。
“上仙!你还好吗?”祝珠冲陈玉衡呼喊道。
只见光影重叠变幻,四周海啸不断,天在霎那间变黑了。那裹狎着陈玉衡的藤条散发着幽幽的冥光,而他却如死寂般一动不动。
祝珠着实被吓到了,一想到陈玉衡这么厉害都在这阵法里醉生梦死,更何况自己?她对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就像踩入一片深邃的黑暗,对未知充满恐惧。
平日里她也不是这样脆弱的人啊,难道是阵法的缘故?
随着天越来越黑,她又更具象化这个阵法对环境的吞噬,让她更加的迷茫。关于陈玉衡应该要怎么救下来,就令她头大。
这个青藤不怕火,那会不会怕刀呢?她试着变出一把菜刀。对着青藤哼哼哧哧的砍,可是砍了好一会儿也聊胜于无。
不对,祝珠仔细观察被捆绑着的“陈玉衡”他不但毫无自救之力,甚至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祝珠马上扔了大刀,对着他大叫道:“上仙,您法力高强,可要赶紧自救,我们不能困在这个阵法太久。不然,等紫卉入局,一切就都完了!”
回到她的依然是死寂,陈玉衡还是苍白无力地挂在上空,一切都充满诡异。
祝珠想,难道这个青藤是魔界的东西,所以又引发了陈玉衡近魔者黑的不良体质?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一切就麻烦了。
这时,沙滩上突然又出现了那段字,因为无人靠近的缘故,祝珠的羞耻心也不再衍生,所以她就没去管那行字。须臾,天空泛起了白昼,一切黑暗渐渐消散。
“陈玉衡”被青藤束缚在上空的景象也消散了,祝珠忽然觉得身后有人,她下意识回过身,就叫陈玉衡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真是把她吓了一跳。
“你刚刚可是受了什么惊吓,为何又蹦又跳,大喊大叫?!”陈玉衡抿着唇,蹙着眉,不解道。
“我么?”祝珠指了指自己,她何时像他口里说的那样不正常了?!可是看着他频频点头的样子,又不像是说教。
“我当时是为了救你!”祝珠激动道。
“我一直在你身旁,从不曾遇到什么危险,谈何需要你救?”陈玉衡拂了拂袖子,不怒自威。
怎么听他说起来,是有些生气的感觉。祝珠马上意识到,他以为自己在找借口!
难道刚刚他们两个处在不同的环境下?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臆想?祝珠敏感感受到这一点。但是这样的环境不同,究竟是如何形成的?
是根据时间,还是物与质,还是妄念?
陈玉衡像是看穿了她的疑惑,他看了眼潮汐之处的那段话:“也许是你动了这阵法的因果。”对于这个阵法而言,这里的一切出现和湮灭都是有因果规律的。
祝珠因为羞惭而把潮汐拍上岸的那段话隐去,导致因果轮回,天黑幻境重生。所以在这个阵法里她的感受和陈玉衡是不一样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看到的和陈玉衡看到的不一样。她以为陈玉衡受禁锢,而陈玉衡以为她青天白日中了蛊,所以突然行动怪异大喊大叫,令他费解。
祝珠心下了然,看来之后无论出现什么,她都不可再胡乱推翻,只能凭它自己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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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边这一代是没有居民的,也没有房子,只有一些地质粗硬的山洞。随着海边气候的逐渐变冷,祝珠和陈玉衡在一座山洞内搭起了篝火。
陈玉衡为了快速找到苏深,启动了天眼,却是在一片枯燥的气氛之后,连个人影也没有看到。随着时间的流失,天空还是一片蔚蓝,时间在这里慢慢有了推移。
祝珠总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但是她又不清楚这种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
“是清尘浊水的时间推移。”陈玉衡总结道:“看来人生初见的阵法,又把我们送回了清尘浊水日。”
“上仙,为何会得出此论。”祝珠一头雾水。
陈玉衡忽然施法,只见他手腕上不知何时赫然绑着一根红线,他启动三味真火,红线徒然就断了。红线虽然断了,但是祝珠比谁都清楚,这红线的功效除非她来解,不然仍然是生效的。
祝珠纳闷了,自己并没有绑陈玉衡的红线,他手上的红线究竟从何而来?看陈玉衡的反应,一点儿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倒是祝珠黑着脸捏诀将它解开。
“是因为时光发生了变化,所以我们又退回到了绑红线的时空和那天?”
“没错。”陈玉衡拢了拢衣袖,看着篝火,突然问道:“为什么你我总是绑红线?”
“这,我也不知道?”听言,祝珠激动地耸了耸肩,然后对他发誓道:“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故意和上仙绑过红线!”
陈玉衡点点头:“看来这个苏深比我们想象中更孤注一掷,清尘浊水位于花界和人间的交界处,你我须得想办法去花界找救援,不然时间拖得越久,苏深越是执迷不悔。”
但是要怎么像花界发出求助信号呢?祝珠想破脑袋,终于想到了原主在花界其实有一个好姐妹,名唤泪颜,原身是一株野菊花。非常的仗义和乐于助人。
祝珠试着捏诀向泪颜发出求助,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收到她的回复。难道是时间太久,两人对不上交流暗号了?
这时,天忽然暗了下来,海水却突然变得晶莹剔透。草木一片葳蕤茂盛,四周突然有了生命的气息,高大的树木拔地而起,鸟雀急着在上面归巢。
一切开始不可思议的如正常海边一样日常,甚至开始在海岸看见三三两两的归渡的船家。
祝珠觉得这是否极泰来的好兆头,于是特地跑出山洞向那船家挥手,但是甫一出门就被狂风绞得支离破碎。
没错,是支离破碎,她感觉到整个人突然被“大卸八块”,身体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她吓得连忙朝山洞内的陈玉衡求助,不一会儿,便被陈玉衡施法完完整整回到山洞里。
“刚才真是太奇怪了,风居然能将我“大卸八块”!”祝珠好久都没缓过来,哭笑不得道。
这时,风骤然变大,成为龙卷风一样的形式,经历过刚刚的教训,祝珠感觉心口一缩,一种后怕油然而生。
她要是现在出去,岂不是被绞得形神俱灭了?!
27. 初会花神
祝珠没想到山洞外的世界如此抽象,而陈玉衡却告诉她:“千万不要再出去,等会儿破了这个阵法,再另行打算。”
“上仙,可是想到破阵法的关键?!”祝珠激动道。
只见陈玉衡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套茶具,他将新茶倒入杯中,递给祝珠,道:“你刚全身被打乱,且先安神。”
祝珠接过饮了一口,忽然就沉沉睡去,这一次的“梦境”又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泪颜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道:“呜呜呜,祝珠我也不是故意的,但是我确实有一段陈年旧情需要你体会点拨,这是进入我们花界的钥匙。你现在太脆弱了,能不能打动花神相助,就靠你自己了!”
这一次故事的主人公叫汀苡苼,也就是花神,她在人间也经历了一段情。
天界让紫卉在正缘和最爱做抉择,已经惊动了六界,特别是苏深置之死地入了落英芳华。汀苡苼也很想知道,自己和陈然的感情在天界这些道貌岸然的神仙而言,算什么。
一夜骤雪,几席残风,几株残梅傲凌枝头。
像极了边塞尸骨未寒的将士亡魂,一片动荡的乱世,昔日靡靡之音成了最尖锐的讽刺。
望着四周白茫茫的景象,汀以笙微微出神。
“吧嗒。”风吹枝头落残雪,露出那曾被欺压的红梅——簇簇似火焰浓烈,在这冰天雪地里,如同寄托。
沈温玉见她伫立在雪景之中,以为她是迷恋红梅的艳丽,忘了寒冷。他上前,欲将自己的狐裘披在她的肩头。
汀以笙感觉到温热的触觉,她下意识闪躲,微微行过礼:“多谢沈公子。”
她生得极美,一双桃花眼顾盼生姿,巴掌大的芙蓉美人面,此刻被微微冻得泛些粉红。又娇又媚,直接看呆了沈温玉。
这时一旁的丫鬟春杏连忙拿了狐裘将汀以笙包裹,沈温玉只好讪讪地收拢狐裘,想着她到底还是不肯。
他不知道的是,这会儿她的思绪却是飘到窗柙破烂,寒风疏漏的汀家西苑内。
前几日,林氏哭诉道,若是没有治愈风寒的药方,染了风寒隔绝在西苑的汀吟,可能就将一拖再拖。
如今朝堂动荡,汀祖海为了表忠心,将汀家全部积蓄用来充国库是有目共睹的。所以,这个节骨眼上,林氏连行阴招。
先是克扣汀吟的物资,然后又让她生病煎熬,摆明了在敲打汀以笙这个嫡姐。
汀吟是汀以笙一母同胞的妹妹,就算过了这个冬也才十二岁。
林氏的意思是,叫她同意沈温玉的求婚,不然汀祖海往后这样牺牲的时候还多,只能指望沈家家大业大。
汀以笙却是如何都不肯的,一来沈温玉的母亲小林氏是林氏的同胞姊妹;二来她心里早就有了别人,根本容不下沈温玉。更别说,和他过漫长的一生一世。
林氏不知道,母亲离世时曾给过汀以笙大量金银珠钗,为的就是两姊妹日后以备不时之需。
正埋在她脚下,这片白雪覆盖的土地里。
如何支开沈温玉成了她的难题,踟蹰一番,她给春杏使了个眼色儿。
春杏是个机灵丫头,当即就会了她的意,连忙上前朝沈温玉微微行礼:“沈公子,我家小姐想和您玩个游戏,请您先移步廊檐。”
沈温玉一听,以为事情要发生转机,于是心甘情愿在廊檐等着。
这厢,汀以笙却是挖了金银珠钗,坐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直奔仁医堂。
甫一进马车,她就忍不住蹙眉问春杏:“扬州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春杏迟疑:“没、没有。”
汀以笙郁闷地掀开帏裳一角,望着皑皑白雪不满道:“筠哥哥明明已经答应了我,来年春带我回扬州折柳,如今都是深冬,他却了无音讯。”
言毕,她忽地想起扬州柳絮纷飞的艳阳天,色彩斑斓的纸鸢在风中飞扬,一切都比现在自由。
像是转眼入冬,在汴京这些个辗转反侧的日子,她日日都是煎熬。
没了云筠的撑腰,林氏已然妄想将她欺压。
也幸得母亲娘家那边还算有些权势,若母亲出自低阶寒门,林氏现在非将她和汀吟生吞活剥了去,断不是这样暗地里。
想到这里,汀以笙就觉一阵恶寒。
与此同时,她忍不住祈祷和自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云筠能早日给她寄一封回信,好让她安心。
饶是主仆二人料想过时局的不妙,但也没想到整个街市会这般萧条。两人从仁医堂挨个敲门,却是没有一家医馆内有看守,均是无人状态,只有商铺沾染了雪的旗帜,在寒风中萧瑟。
时不待人,细思极恐。
感觉到了春杏的一些慌张,汀以笙镇定自若道:“莫要失了信心,城郊还开着几家医馆,我们去那里看看。”
“小姐,城郊是流寇最多的地方……”春杏喃喃规劝道。
汀以笙径直钻进马车,四平八稳道:“怕什么?我们去请大夫而已。”
抵达郊外时,已是一阵风雪飘零。原以为这里也是噤若寒蝉,却不想唯一开门的一家医馆已是人满为患。
人群中,梳着流云髻,头戴粒粒珠钗,面若银盘的女药师声音格外抢耳:“都好好排队,今日已无治跌打损伤的紫丁地花,治风寒的荆芥也只剩少许,没轮到的明日再来。”
近日风雪交加,跌倒和感染风寒的人络绎不绝,也不怪每日药材不够。
听言,春杏在汀以笙的眼色下,连忙将十两银子放置那女药师面前,苦求道:“大夫,您行个方便,出一趟诊吧,我家小姐真的等不了了。”
许红看着那银子也不是没有动心,但一想到师父的嘱咐就撇嘴指着内阁道:“不是我跟银子过不去啊,是我师父一向喜欢匡扶正义,提倡一视同仁,除非你能说动他出诊。”
这里早就排满了求医的病人,她若是离开,这些人该如何是好?
而一向不肯居于人前的师父,是从来不出诊的。
她话还未说完,汀以笙便冲进了内阁。
内阁不似外边寒凉,堆满了整齐划一的药材,只见一月白色长衫男子,捧着一本书,于微灯下苦读。
室内烛火绰绰,男子的侧颜隐于光影里,剑眉冷脸,莫名一种熟悉感涌上汀以笙的心头。
从前在扬州时,云筠也是这样喜欢在画舫里看书,满船清荷,莲叶葳蕤,令她怎么也看不够。
她努力想要看清男子的面容,那人却在她走近时,徒然拂灭了灯。
一片黑暗笼罩,汀以笙深吸一口气,字正腔圆道: “大夫,可以请您为小妹看诊吗?”
等了良久,那人却不回复,倒是连接外面的响铃响了。外头忙得不可开交的许红,这才不得不走进来:“哎呦我的大小姐,都说了我师父从不出诊,您还是请回吧!”
汀以笙坚持:“我妹妹真的危在旦夕……”
她的话还未说完,嘎吱一声,许红面前的药柜打开了,里面就放着荆芥、附子、干姜调配的风寒药。
那白衫男子,突然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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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箱从黑暗里走出来,看样子是答应出诊了。
直到坐上马车,汀以笙还是觉得方才发生的那一幕诡异。
她给春杏回忆:“你是不知道,那个大夫隐在光线中,乍一看侧脸像极了云哥哥,但是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就把灯关了。奇怪的是,到了他出来的时候,他又全然像变了个模样,难道是我看错了?”
“应该是看错了,人怎么可能瞬间变脸?”春杏也是不解,又见她不肯死心,于是提议道:“小姐干脆问问他叫什么好了。”
听言,汀以笙忍不住掀开帷赏,只见那大夫拿着药箱也上了马车。她打定主意等他给汀吟看好病后,一定要问问他叫什么,来自哪里。
马蹄生涩,风雪难行,天地支离破碎。
眼见快到巳时,一行人还在等君山打转。
这座山最是匪寇横行,骤然间风雪四起,汀以苼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春杏抓着她的手,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小姐别看外头,也别下去。”
然后是一阵短兵相见的敲击声,马车颠簸,两个深闺里的人,没有见过这等架势搂抱在一团,难免有些颤抖。
一刻钟后,四周归于平静,突然发猛的马车被遏制住。
一阵低沉的男声于寂静之中响起:“刚刚来犯的是这一带的匪寇,让姑娘受惊了。”
她们不知,来时就已然引起了守山匪寇的注意,这会儿是特定布阵等她们归行。
车帘随马车驾驶飘起,汀以苼认得车前男子那袭月白色长衫,就是刚刚出诊的大夫,没想到他竟武艺高强。云筠曾告诉她,这乱世多的是市隐豪杰,没想到幸运地遇到了。
“多谢公子相救。”她回话道,那男子便不再多言,只安心驾车。
这时春杏疑惑地望着她,又摇摇头,那眼神似在说:“不仅脸长得不像,连声音都不一样。”
乍一看两人身形是很相似的,长身玉立,只不过这大夫有些佝偻着腰,而她的云哥哥常年挺拔矫健。
汀以苼揉了揉发胀的经外奇穴,忍不住思考自己可能太思念云筠,所以才会看错。
一路颠簸,所幸安全抵达汀府。
林氏却是在门口守着,一见风尘仆仆从外赶回来的人,她愠怒道:“你去了哪里,怎那样将沈哥儿撇在寒风中几个时辰?!”
眼见风雪愈大,汀以苼却没功夫与她拉扯这些,领了大夫匆忙往西苑去。
远远就听见汀吟的咳嗽,汀以苼一阵揪心,只听那大夫嘱咐道:“大小姐还是不要进去,免得被传染了。”
春杏跟了上去:“小姐放心,我会同二小姐说明一切的。”
汀以笙只好在此停驻,这时猛然吹起了一片鹅毛大雪,寒风凛冽。她从廊檐上挪步到屋内,却感觉像有一道影子从面前闪过。她长吁一口气,以自己是过于紧绷的原因。
等到打开房门,发现里头确实已经被人动过,青铜香炉里散发着袅袅青烟,桌上有一盏现成的热茶。
她忍不住蹙眉,这香味十分浓烈怪异,与她从前用过的大有不同。
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连忙关了门退出,但已经晚了,她感觉整个身子乏软无力,不一会儿便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这时,躲在暗处的黑影趁着无人,将她打包带走。
没有关紧的门,猛然被狂风吹得一阵怒响,香炉里的烟徒然熄灭。
声势浩大,无声无息,两种截然不同,竟在这世道如此安然共存。
28.世俗尘埃
风雪已停,街市上除了一队迎亲的队伍,还有三三两两的人群。
等到汀以笙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头戴华丽珠钗,身着鸳鸯喜服,正身处一顶大红色喜轿中,轿子四周被门板定死。只有缝隙里的几缕漏光,点明了荒唐。
耳边是喜呐之音,她努力挣扎,却是浑身发软,一片徒劳。
一切波谲云诡,直到林氏的声音响起,所有才真相大白。
“妹妹尽管放心,这贱丫头虽是倔蹄子,但只要她和沈哥儿生米煮成熟饭,就跑不了。”
听言,汀以笙只觉头痛欲裂,母亲曾交代过她林氏极端狠辣。她年轻识人不清,一直以为林氏只有一些小把戏,如今真是见识了林氏的胆大包天。
潘镇割据混乱,暗藏汹涌,陛下心思越发多变。
原本一些还算锦衣玉食的中等官户,如今也不得不考虑向上攀附。沈如琢虽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文官,但祖上和太后那边有些关亲。
林氏见沈温玉实在喜欢汀以笙,不然昨日也不会站在廊檐苦等几个时辰,直到染了风寒才作罢。
沈如琢得知此事后发了火,数落小林氏管教不严,小林氏心生恨意,立马笼络自家姐姐,用计谋要将汀以笙强娶。
其实她们也猜到以汀以笙的性子,若是不肯,会走绝路。这正是她们想要的,无论汀以笙要生还是要死,都令她们大仇得报,爽快至极。
横竖汀以笙要死的话,林氏都只管告诉汀祖海,她命薄,给沈温玉冲喜时遭遇不测就可。
反正小林氏怂恿林氏,懦弱的沈祖海不可能为这没娘的贱丫头,得罪沈氏。顾家那边要是闹起来,也不敢得罪太后。
喜轿于汴京城招摇过市,恨不得那些达官贵人们都奔走相告,汀家与沈家要结亲了。
汀府这厢,见春杏在门外来回踱步,引得那出诊的陈流年以为他有要事找自己,开口询问。
春杏想起他武艺高强,人也仗义,如今只能一五一十说与他听。
她是快到用膳时间,发现小姐不见的。
“彼时,小的正要安排您在府上午膳,出来时撞见府上新来的丫头小桃横冲直撞,留了个心眼逼问,那小桃却死活不开口。”
“平日里,那小桃怎么也要看小姐面子,怎敢这样怠慢小的?小的深觉诡异,连忙朝小姐房内跑去,却见房间大门敞开,空无一人。”
“小姐处事向来稳妥,从不会不辞而别,怕是……”春杏抽泣着,无法再往下想。
陈流年听后,思忱片刻,冷声道:“小桃现在在何处?”
终于,在他的严厉逼问下,贪生怕死的小桃这才说出,上午在别院听到的林氏的阴谋。
二人急忙驾马车,飞奔去沈家救人。
汀以笙正打算在轿内咬舌一了百了,却听到有人大喊:“有人抢亲了!”。
之后,四周动静颇大,轿辇颠簸,只听林氏大喊着:“好大的胆子,沈府的喜轿你们也敢劫。”
再听,就是刀剑割喉的声音。
轿外人仰马翻,一派慌乱。
这时,刀光剑影间,喜轿已被劈的四分五裂。一身穿喜服,面色绝美的新娘子,缓缓立于人前,她的脚边是掀起的喜帕。
马背上略显猥琐的黑衣男子,满意地点点头:“此行不错,获得一压寨夫人。”
匪寇们纷纷爽朗大笑:“恭喜寨主。”
浮生乱世,原以为汴京还算安全,没想到也轮到达官贵女,被流寇捋获的地步。
呜呼哀哉!
汀以笙正想咬舌,却逃不过那为首黑衣男子的眼,顷刻间就被遏制。
这时忽地狂风大作,雨雪交加,和地面上尸橫遍野,血流成河,形成鲜明的对比。
陈流年疾马而行,一袭白衣落了雪越发纤尘不染。马背上的春杏焦急呼喊:“小姐!我们来救你了!”
汀以笙还未回过神,只见那袭白衣朝自己扑面而来,倏地黑衣男子就被斩断了双手,自己被带着落到春杏落座的马背上,疾驰而奔。
匪寇们目瞪口呆,好伶俐的轻功,不一会儿只见一把长剑绕脖而飞,嘶,一行人见血封喉。
那一刻,汀以笙想平日里说书人,所言不假,乱世江湖儿女,从来在马背上谋生。
疾风劲雪,连绵不绝,风像刀子刮伤了她几根髻发,一切都太快,她的一颗心跳到嗓子眼。
冷风吹人醒,她意识到汀家和沈家的联姻,已是板上钉钉,如今再回去也没有好日子过,只有另寻打算。
“公子此去何处?”寒风将她的话绞得破碎,等陈流年停下来,她又重复了一遍。
两人先是简单地做了一下自我介绍,陈流年不解:“汀小姐不再回府上吗?”
原本湍急的河流被雪覆盖,野红梅簌簌而开,红与白堆砌的风景里,承载着谁人的颠沛流离。
汀以笙摇摇头,想起远在扬州的云筠,道:“我从小长大的扬州或许还可投靠一些亲朋好友,劳烦陈公子先回一趟汀府,待我将小妹接出,到时一定重金酬谢。”
听言陈流年却沉默了许久,良久才道:“还需得备一辆挡风一些的马车,才不会令汀小姐受累。”
买完马车后刚好是夜晚,虽然寒风更是萧瑟,但这是秘密行动的最佳时期。
汀以笙在马车里焦急等待,汀吟却没有如预想中那样来到她的身旁,陈流年带来的噩耗时,汀吟病逝了。
汀以笙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怎么会,早上还好好的。”
春杏也惊的捂住了嘴巴:“明明陈公子已经将二小姐医治好了啊!”
陈流年抿着唇,良久哀痛道:“千真万确,下午的时候入土的。”
他打听了,正是林氏被杀的那段时间。下人说是久病难医,才造成薨逝。
泪水开始在汀以笙眼眶里打转,汀吟笑靥如花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她不能接受人一下就没了。加上之前吸食的迷香侵肺,以及这一路颠簸。
她就竟因伤心过渡,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半月后,冰雪消融,汴京迎来入冬以来第一个艳阳天。
汀以笙戴着纱笠在陈流年的医馆打下手,这段时间沈家和汀家四处寻她的消息,她也只有许红忙不过来才会出面,平日里都是和陈流年在内阁。
三天前,扬州那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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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云筠说他自己还有要事处理,等忙好了就会来汴京接她。
从扬州离开的那天,她便对云筠百般不舍,可他总是那么神秘。
她只知云家在朝堂上也有攀附,之所以迁址扬州是为了远离是非。只是如今汴京都这般缭乱,也不知扬州如何。
到了五更天,人烟稀少,汀以笙和往常一样进入内阁,取了纱笠。今日她有些神思恍惚,竟不知何时撞到了人。
熟悉又宽阔的胸膛,在这忽明忽暗的氛围下,格外凸显。
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汀以笙慌忙退了一步,来人将手中的烛火点燃,于是就有两簇火焰,陈流年的容颜在她面前放大。
细嗅之余,空气中药材中充斥着淡淡的芙蓉香,也不知是哪儿传来的。
古籍上也有将芙蓉粉做药引的,她想也许是内阁哪个柜子里放着,也不一定。
这些日子熟稔下来后,汀以笙的感觉淡淡的,和陈流年之间总隔着一些疏离。
她知道,他不过看她居无定所。她身上背负着小妹的死亡,她一直在等那个总是会为她出头,保护她的云筠替她报仇。
可他总是那么忙。
短短数载,汀以笙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像想起什么似的,忍不住道:“陈公子可否教我练剑。”她痴想着有一天能手刃仇人。”
陈流年一怔,随即道:“不急,到那一天,会有机会的。”
汀以笙追了上去,不肯死心:“若陈公子真心肯教我,我愿拜公子为师。”
嘶,旁边的剑突然出鞘,从她的脸颊边擦过,很快血一点一点渗出,他上手将血擦拭,她直直忍着痛。
他笑道:“也不是不可,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从现在起忘了你是谁。”
她吓得后退一步:“不行,云哥哥会认不得我的!”
“他有那么重要吗?”比你的仇恨还要重要。
她道:“都重要。”
陈流年嗤笑,突然欺身过来:“那我呢,我和他哪个重要?”
汀以笙缄默。
陈流年冷哼一声:“不问问我,这段时间为什么帮你?”
她终于猛然抬起头,看着他,这倒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春杏说,行走江湖的人都是这样义气,她信以为真。如今,面对他的索求,她才意识到自己过于天真。
现在的他与开始,已经有所不同。仔细相处才发现他根本不缺银子,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片刻间他又再次欺压上来:“还是你就是这般随意之人?”
听言,汀以笙几乎落荒而逃。
她不知道的是,她脚下正踩着一个暗格。暗格里头是个院中别院。
那里种着成群的柳,在这寒冬里枯萎,这别院的主人,一个时辰前还在此处与暗卫密谈。
他反复确认了他和她分崩离析,反目成仇的秘密的真。
一瞬间,过往如云烟消散,他容不下她。
只是陈年旧梦如此温好,再见故人,却无法入怀相拥的痛,与谁说?
一夜枯坐,无眠。
29.潘镇割据
景平二年,潘镇割据,西北大乱,国之动荡。
幸得草莽英雄呼毕列携兵十万,镇守边关,大战蛮夷。
景平三年,呼毕列凯旋而归,天子亲自在汴京为其接风洗尘,后又封他为镇国将军。呼毕列所在的军队一时风光无二,半年后关于他们的来历也硝烟四起。有人参奏,他们在汴京不归属任何帮派,可能是前朝的遗孤。
同年三月,呼毕列的得力手下,在酒后在靡靡烟花之地,大放阙词。称当今圣上管教无方,这江山是呼毕列与一众忠将守下。不如直接拥呼毕列为帝,推翻现皇昏庸之治。
事发没多久,呼毕列在紫金殿长跪不起。他直呼麒麟军只归顺当今天子,与前朝绝无半点瓜葛,自己也绝无篡位之心。
天子听闻了此事后,龙颜不悦,至今一言不发。
这种情况下,满朝文武惶恐,一些关于匪寇的小事就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
比如汀以笙就在这样的背景下,辗转来到母亲的娘家顾氏。
那日陈流年把她赶出医馆,许红好意转告,不只是沈氏和汀氏在找寻她的下落,还有永德候府顾氏。
之后在顾氏一族的逼压下,沈氏不得不拟出撇清两人婚约的告示。
令汀以笙始料未及的,为了还她清白,沈温玉还特地捏造了那日喜轿中的女子,不是她本人。
汀吟病逝,顾氏不愿汀以笙再流落汀家,再上汀祖海被朝堂动荡压的喘不过气来,无暇顾及后宅之事,也就由着顾氏。
听了汀以苼梳理的前因后果,顾家也坚信汀吟并非病逝,是被奸人所害,于是没有一日放弃追查真凶。
汀吟的贴身丫鬟回忆,那日汀家上下本就因林氏擅自与沈家结亲而惶惶不安,加上午时林氏死于流寇之手,更是乱作一团。汀吟听闻此事后,派她去前院勘察,等她回来时汀吟已经薨逝,地上流了一大滩血。
明显是人为,咳嗽是不可能咳出那样一滩血的。
只是当时汀吟的身边无人,西苑也一片荒凉,究竟是何人杀了她也无从定夺。
顾家和大理司苦苦追查半年,案子却依旧毫无进展。
汀以苼因为这件事茶饭不思,春杏想了好些法子,还是无法令她展颜。
已经快要入夏,郁郁葱葱的绿植繁华在醉心公园繁茂生长。地上落满了残花、柳絮,有些落在湖泊上,被风吹拂着泛起微微涟漪。
微光粼粼洒下,一切美不胜收。
这一日,汀以苼和往常一样,坐在在醉心公园白玉石凳上赏柳。思绪莫名就到了那一年冷冬,倾盆而下的大雪,狂烈的寒风,以及那个冷冬里发生的变故,和遇到的人。
外祖母听了她讲的关于冷冬的故事,以及陈流年忽然的决绝,忍不住安抚她:“世事无常,我们家丫头幸运着呢!”
是啊,至少陈流年真正对她有很大的帮助,虽然她到今天也没有搞清楚他的喜怒无常。
想到这,汀以苼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清风拂过,鹅黄的薄衫衬得她肤如凝脂,鬓上栩栩如生的蝴蝶钗,更是令她愈发娇媚动人。
不一会儿,春杏冒冒失失地走来,她起身以为是汀吟的案子有了进展。
只听春杏道:“小姐,云公子来了。”
她那毫无光芒的美目,此刻开始一点一点流转。分开的这些个春夏秋冬,她无数次幻想过再相逢的场景,但当这一天终于到来,她却觉得如此不真实。
又一个柳叶纷飞的深春,没有纸鸢,没有艳阳,但是故人归。
他比分别时要消瘦很多,人也黑了,可英俊未减。
只见他身着一袭流金紫蟒长衫如同疾风劲草;束带上绑着皎洁白玉,两种不同的风格,将周遭的气质狠狠切裂。
许久未见,两人之间都有些近情情怯。她想要问一问他这段时间可否想念?她想再告诉他丁吟走了,自己好是伤心。只是还未问出口,一行人浩浩汤汤地从东边走来,是外祖母的孙女文晴。
“姐姐好,云公子好。”文晴大大方方地行礼,全然没有察觉他们二人之间的怪异。
汀以苼拭掉眼角的泪光,勉强解释道:“眼里忽地进了沙子,让哥哥和妹妹见笑了”
文晴连忙关切道:“我给姐姐吹吹。”
只是,她还未呼气,汀以苼眼角有泊泊的泪流出,犹如深春落下的晶莹甘霖。
云筠终于也控制不住,连忙拿出手帕安抚她:“汀吟的案子,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汀以苼抬眸,终于忍不住扑在文晴怀里嚎嚎大哭,从来,他都是最懂她的。
从前在扬州的时候,只要她有一点儿不顺心,云筠都会力挽狂澜地为她出头。只是,他的身份如有迷雾重重,且不说云家别院在扬州一等一的气派,光是他每天见的那些能人异事,就令她眼花缭乱。他们谈论的事情,也如是秘密中的秘密。
所以他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未搬迁时林氏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不敢造次,她和汀吟才得以度过欢乐的童年。
有了他的发话,汀以苼以为一切都将很快水落石出。
只是又等了半年,案子还是停滞不前。
这半年她也鲜少再见到他,他还是不知因何事忙得不可开交。听顾家的人说,云家在汴京与当朝宰相是关亲,此次升迁也是得了宰相的举荐。
除了醉心公园那一面,两人再次相见是在顾家的宴会上。
当时,呼毕列与天子的龃龉,已经得到缓解——呼毕列为表衷心,将兵权上交,天子知其忠厚,龙颜大悦。各家官员,这才敢如往昔,汴京又开始是那个歌舞升平的汴京。
这一次的晚宴,就是顾家结交各大官员及家眷的手段。顾远候及内眷刘氏一向八面玲珑,颇得人心,加上刘氏操办晚宴在汴京是一等一的能手。
从吃食到布局;歌舞到诗词,无一不精致、典雅,晚宴还未开始,客人们就感觉到了被款待的尊重,人人都对刘氏赞不绝口。
汀以苼坐在一旁吃着时兴的玫瑰饼,咬出第三瓣细碎的玫瑰后,终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看到鹤立鸡群、风华正茂的云筠。
一旁的春杏见她要喝茶,连忙将上好的天井茶递给她,她潦草喝了一口,就起身朝云筠方向走去。
横竖还是案子的进展,不然她也不会这般莽撞。
只见云筠和身旁的人寒暄过后,就径直一人离开了宴席,朝东厢院走去。
四周是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地上铺满了大片落叶,踩在地上咯吱作响,分不清谁是谁的。
她提着裙摆跌跌撞撞在他身后跟着,见他越来越快,甚至企图呼唤他。
云筠闻声停下。
好不容易平稳好气息,她问道:“云筠哥哥,汀……”
只是话还未说完就被他打断:“汀吟的案子我自会全力稽查,苼妹妹不必催促。我还有重要的事,先行一步了。”
过去他总是温文尔雅,对她事无巨细地温柔,她何尝在他这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为何分别这段时间,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她不悦的沉默,就那样干杵着。
谁知他当真不哄,离开了。
汀以苼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她想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一直以来都是向他索求,所以他才会这般不悦?
但转念一想,他曾经说过会一生一世护她周全,到了如今就突然不作数了吗?
她不解,也觉得忧伤,默默退回宴席上,等了许久却是再未见他出现。
顾远侯夫妇姗姗来迟,众人起哄要罚酒三杯,两人笑着饮下,宴席氛围开始一点一点热起来。
有人酒过三巡忍不住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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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听闻顾远侯嫡女有面若牡丹,窈窕温淑之美,今日怎不见她?”
指的是文晴。
这时,春杏附在汀以苼耳侧为她解答:“表小姐正在醉心公园,她说不喜这样的场子。”
见她沉默不语,便不再说什么。
顾远侯夫妇自然不会如实相告,只道文晴身子不适。
这时,人群中有人嗤笑,顾远侯不解,问道:“汝为何而笑?”
那人笑得越发灿烂,道:“只怕是顾远侯自个儿有喜都不知呢?!”
“此话何意?”顾远侯追问。
“大家一同随我去顾家的醉心公园看一看便知晓了。”
听言,一群人声势浩大地朝醉心公园前行。
连顾远侯夫妇也是好奇不已,不知道那人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汀以苼没有去凑热闹,她还困在云筠突然对她冷淡的不适之中。
后排也还有零零三三几名男眷,在讨论着朝堂之事。
她身子乏软,一点兴致也无,正打算做一会儿就走。
突然,那几名男眷议论之声加大,各持己见:“宰相护着云氏一脉十多年,谁人也不知他们何处来历,我看哪就如同当初的呼毕列身世存疑一般!”
一青衫男子起身拢了拢衣衫,道:“非也非也,林兄有所不知,坊间传那云筠乃宰相在外的私生子,所以这么多年才格外看重。”
听言,汀以苼再也坐不住,激动之下,不小心打翻了茶盏。
那群男眷闻声望过来,这才发现角落里还有人。
几人讪讪起身,连忙离开,但在不经意间早就将她的面容熟烂于心。
听了这些流言后,她有些不安,急需求证的好奇心愈演愈烈。到最后也以身子不适,推了接下来的宴席。
其实背地里,趁着夜色浓重,来到了外祖母的别院。
外祖母年岁渐高,身子远没有她刚来时那般爽朗,她在外厅等候多时,外祖母才从寝房内出来。
听了她阐述的因果后,外祖母语重心长地同她说道:“那云哥儿本就是迷一般的身世,这样的人复杂,你切要把一颗心扑在他身上啊!”
汀以苼还是不死心:“外祖母也不知云哥哥的身世吗?”
对方却摇摇头,嘱咐她:“一些事你还是不要晓得的好,就在这顾宅安心做个简单人,到时候寻个简单人家,如此便是很好的一生了。”
这样说来,她和云哥哥没有可能吗?
汀以苼的泪生生被逼了出来,还想再问些什么,外祖母怨她没出息,早早请了她出去。
此番谈话,令她信心大跌,她支开春杏,一个人提着灯笼,朝院子里漫无目的在别院走着。
晚风拂过,扬州往事历历在目。十岁那年,云筠笑着说她就是他一生的守护;及笈那年,他说等一切稳定,他就八抬大轿娶她进门。
如今,她等了一年又一年,却等来他的疏离。
汀以苼摇摇头,她相信云哥哥不会说话不算数,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娶她的。
大概沉思过度,她没有看清脚下的路,突然一个趔趄差点被什么石子绊倒灯笼飞了出去。仔细看,旁边地上居然躺着一个黑衣人,手臂受了伤,血迹斑驳了草木。
她本想离开,但越想越觉得这人眼熟的很,最后终于想起来他是陈流年!
汀以苼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一别经年,命运竟这样轮回。
只是,他来顾府做什么呢?
这时陈流年突然动了,她吓得轻轻后退一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他突然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而后扯下薄薄一张人皮。
人皮下,赫然是云筠那张风光霁月的脸。
芙蓉人面,到了每日亥时,若是不取下,就将全脸腐烂。
30.要什么作者!
汀苡苼连忙抓着云筠质问,为什么要这样骗她,骗得她好苦。云筠牵着她走到一处密室,语重心长道:“当初抛下妹妹也是因为知道自己身处乱世,自身安危难以顾全,所以才不敢与妹妹相认。”
汀苡苼摇摇头:“你根本不懂我要和你长相守的决心!”
云筠伸出手想要抚正她凌乱的发,但是被她一闪而过,他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妹妹本就属于济济揆众,注定要享受人世的繁华,我又怎么舍得让你和我一起受罪。”
这些年他奔波在流寇之中,尝尽了事态炎凉,可就是这样关于推翻朝政这件事还是不得要领。
祝珠在陈玉衡的帮助下渐渐恢复清明,虽然故事没有“看完”,但是故事的大致走向她已经揣测的八九不离十。花神汀苡苼无非是和紫卉一样,爱上了自己的非天定,所以格外共情苏深,整这一出。
这是想当然的想法,祝珠没有往深处想。直到后来,她和汀苡苼促膝长谈才知道,原来汀苡苼会共鸣苏深不过是因为将心比心,因为她也是别人爱上的非天定。
再往后接触了更多这样的良缘之外的“苏深”,更多在天定和爱情里挣扎的“紫卉”。
祝珠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离大谱,这天界的“缘分”,简直是六界男男女女的颠沛流离。
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注定相守的人又不是自己的灵魂伴侣,任何人拿出来煎熬都是寂寞的具象化。
祝珠连忙问系统:“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紧跟实时情节?我怀疑作者在我穿越之后大修文,不然人物怎么都不按既定的情节走向发展?!”
系统慢悠悠道:“宿主,你贵人多忘事,终于想起还有我了!”
祝珠翻了个白眼:“我不找你,你不会主动找我吗?你也不看看本姑娘最近经历的都是什么啊喂,简直令人头大!你就告诉我吧,作者到底有没有修文?!”
系统道:“没有修文哈,只不过有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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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提醒一下宿主,由于你的现任务名单都是配角,所以你走的剧情也多是暗藏不显的支线,请你仔细体会哈!”
所谓支线,那不就是作者埋的坑,读者自行发挥想象的空间吗?!祝珠简直恨不得两眼一黑,感情她又走支线又走主线,干脆让她来写得了!还要什么作者!
由于她整个人醒来面上表现得非常愤懑,所以对上陈玉衡不解的眸子,她悻悻然笑了笑:“哈哈,入戏太深,入戏太深!”
……
“这六界男女女得缘分,复杂多样,不是你我能理得清的,劝你还是不要太投入。不然元神吃不消,谁也无法保你。”陈玉衡对着她冷冷道。
祝珠原本还想如何拉着陈玉衡一起做任务,现下可谓是一盆冷水兜头而下,她垂死挣扎:“上仙,话不要说那么过嘛,大家都是仙界同僚,面对情劫互帮互助嘛!”说完,她又觉得稍有不妥,因为陈玉衡是没有情劫的,他又怎么能体会爱而不得的痛苦?!
31.暧昧氛围
祝珠看一眼“要死不活”的陈玉衡,轻快地吹了一声口哨,然后亮起旁边的篝火,理直气壮道:“上仙,做神仙呢最重要是你来我往,不能我抱了你,你不抱我!我是为你好,这样你就太亏了!”
陈玉衡:”……”
不知道是不是阵法的缘故,即使点燃了篝火也还是觉得冷,祝珠忽然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陈玉衡,因为体力消散的缘故,他的四周都散发着热腾腾的火气。
察觉到祝珠不怀好意的眼神,陈玉衡挣扎道:“休要……”只是话还未说完,祝珠就抓着他的手贴过来了。
可能是这样行动上他也有参与,他觉得自己体力上也有一些回温,于是愠怒地甩开贴过来的一双手。
祝珠气炸了:“你、你恩将仇报!”
陈玉衡却瞥了她一眼,没在说话。
她气不打一处来,想着他现在没法力,自己还会怕他吗?于是更像被踩了尾巴的狗,急得跳起来。
“不行,你必须给我道歉!”祝珠气呼呼抓住要往外勘察的陈玉衡,厉声道。
陈玉衡也正生气,忍不住道:“你一个女子难道不懂矜持?”
祝珠翻了白眼:“现在我们命在旦夕,这点逾矩算什么,就算再过分一点,我也是能承受得起!”
听言,陈玉衡拂袖而怒:“荒唐!”
他这个意思,不就表明了觉得她举止轻浮吗?祝珠也开气了,猛地一把扑住他,企图将他死死禁锢。
“你觉得我轻浮,我便要轻浮给你看!”祝珠愠怒道:“反正你有美色,我也不算太亏!”
陈玉衡挣扎着别过脸,但因为实在没什么力气,只能任她抱着。
这时,祝珠的灵力恢复了大半,她突然收到月老的一条“语音留言”:“你和火神到底在落英芳华做了什么苟且之事,现在整个六界都传疯了!老朽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什么?”祝珠也懵了。
月老接着往下说:“传言你们两个在里面亲亲搂搂,好不快活!”
六界的人怎么知道的?
而此刻落英芳华外六界窥探的妖魔鬼怪们,都激动不己:“那两个神仙今晚洞不洞房?压大压小,大家买定不离手!”
“大!”
“小”
妖魔鬼怪们摩肩接踌,“大”代表一个时辰之内洞房,而小“代表”一个时辰之后洞房。
总之这群妖魔鬼怪都认为,这两个神仙不能清白的走出这个情阵。
特别是刚刚亲眼,看她们两个抱在一起,更觉得里面有猫腻了。
祝珠由月老的“留言信息”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难道真的有人在窥看这里面的光景,会是花神汀苡苼吗?
这样想着,她就正经了许多,再也不敢乱抱陈玉衡了。
而陈玉衡此刻正痛苦地缩在角落,偶尔迷离的看向祝珠,令她不自觉产生幻境,她这才想起折腾了这么久,两个人绑着的红线还没有解。
不过,也没有法力可解。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一言不发,空气莫名凝固,周遭寂静的可怕。
光线也忽然诡异了起来,一阵红绿的交替之后,祝珠感觉身后的石头特别的膈应,她费力转身,趁着光线明起,瞅了一眼身后,哎呀妈呀,把她吓了一大跳,是一副骷髅人头!
这时,陈玉衡却突然恢复了三成法力,整个人都清明了起来。这是为何?他也不解。
只是他甫一恢复法力,就见一骨瘦伶仃的老头现了身。
只见那老头发白须白,穿黑色长衫,通体火红色的亮光,却也老态龙钟。
瞪眼蹙眉,只是看起来,不是慈眉善目的样子。
“老者何人?”祝珠见这个老头混身灵光熠熠,岂止是等闲之辈,于是连忙尊称道。
英老头儿憨憨一笑,那皱纹横生的脸上倒也变得活色生香,只道:“吾乃这落英山的土地公,原本化作骷髅千年,不曾想被小仙童你唤醒。”
“落英山的土地公?”祝珠忍不住在心里疑惑,这是从前未曾听闻过事情。这落英山人烟荒芜,从来不曾出过土地公,这老头儿的出现一下引起了两人的警惕。
不过看着陈玉衡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的样子,祝珠忍不住问那老头:“为何老者出现火神就恢复如初,而我还是头晕脑胀的状态?”
“吾乃修炼火系神法,自是和火神同出一气,至于小仙童你,老朽就不知道了。”
祝珠了然,原是修了同系神法的缘故。
只是她依然在这阵法里消耗,该怎么办呢?
祝珠正觉得郁闷,陈玉衡忽然就别扭地伸出一只手,摆放在她面前,冷冷道:“过时不候。”
她愣怔了一下,最后又在他快要把手抽回去的时候,连忙上赶着凑上去。
原本浑浑噩噩的人,果然精神了很多。
祝珠也不明白陈玉衡为什么突然想通了,直到英老头沉声道:“二位要想出这“忘我境界”就先得想办法出这个石洞。只有去到外面,改变这斗转星移,才能打败六界那些帮助苏深的各路能人。”
“帮助苏深的各路能人?”
“小仙童你有所不知,外面已经围满了各路能人。不然以火神的法力,不可能被耗得这么厉害。”
说着英老头又点燃了一把蓝色的火焰,火焰照着他沟壑纵横的脸,一片狰狞。
祝珠吓得有点哆嗦,但对上陈玉衡面无表情的脸,她也极力克制住了。
如果英老头所言不假的话,那么一切就麻烦不小。
很有可能出这个石洞都是困难,祝珠又想起月老的那番话,月老是如何知晓自己和陈玉衡有肢体接触的?
祝珠忽而想到可怕的一件事:“那些能人不会能窥得洞内光景吧?”
英老头点点头:“这也是老者为什么现身帮助二位的缘故。”
离谱,一想到自己主动抱陈玉衡的样子,被许多人围观,祝珠整个人都崩溃了。
泪射了出来,恨不得一头创死,反正是整个人都焉了。以后她还怎么做神仙,怎么在天界混?
她连忙瞅了一眼陈玉衡,见他嘴角也有些许无法掩饰的抽搐。
英老头道:“我只能带你们从这里离开去魔界,如今只能先扮作魔的样子了。
果然经过层峦叠嶂的岩石中,有一道弯弯曲曲的小道,直通魔界。
所以得知要再次去魔界的时候,陈玉衡整个人都在抗拒,祝珠也连忙问英老头:“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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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生未做坏事,为何要我成魔?!”
当二人由岩洞前往魔界入口处时,一魔这样对他们讲道。
“你一生未有功德,所以我这趟带你入魔。入魔不但有魔银,还能增加法力,你应该心怀感恩。”
祝珠连连摇头,:“世间未有功德之人,比比皆是,难道都要入魔吗?况且我祖祖辈辈正大光明,我决不入魔。”
英老头被顶撞魔头,脸色极其难看。仿佛自己在逼良为娼。
陈玉衡在心里盘算着,用何种法术才不会大动干戈被发现。可以私密的解决掉前面洞口,守着的两个魔。
他突然的沉默,却令祝珠惶恐,只是一转身英老头便不知去向。
后方忽然燃烧起熊熊三味真火,如今进退两难,也只能如此了。
陈玉衡指着入魔处的两魔道:“你去将他们迷晕,我便对你之前无礼的事情一笔勾销。”
说着丢给她一包迷药。
祝珠知道什么意思,她拿着迷药,款款上前。
这厢魔左魔右正在为人迹稀少而起争执。
自一百年前,陈玉衡只身大战魔界后,魔界便死伤惨重,魔口稀少。
这个月他们两个再招不进新魔,就等着被魔尊打死。
见绝色美女款款走来,两人停止争吵,四眼放光,都望着她:“美女入魔吗?!”
魔尊是出了名的贪恋美色,若能将这位美人儿招入魔,二魔说不定就要升官发财,于是更加卖力吆喝。
见她踟蹰,一魔连连说道:“入魔好,不但免费提供住宿,每月发放魔银,满三年还能升为理事。”
“对呀,对呀,”另一魔更是乘热打铁:“不用担心入魔名声不好,现在三界太平,治理有方。”
祝珠听得一愣一愣的,须臾间,那两小魔连忙抓住她的一只手:“除了以上好处,我们魔界还有许多养眼的帅哥!”
迷药此时不洒更待何时,倾刻间,祝珠将迷药洒入两魔眼中。两魔哎呦一声,便倒了。
陈玉衡上前,将祝珠幻化成魔左的样子,而自己幻化成魔右。
这时一阵狂风掠过,苏玉衡蹙了蹙眉,相传魔尊府的魔灵果们能说会道,很难对付。
常常还未入魔尊府,就被魔灵果们发现。
虽然现在他们是魔左魔右的样子,但也要小心行事。
魔界蝉鸣声了无,陈玉衡捏了个诀,两人很快来到一棵魔灵果树下,清风徐来,几位“女子”的轻笑声也随风飘散。
“今儿没有杂音,我们姐几个可好说话了,怎么都静下来了。”
“别提了,上次有个猪头幻想想要吃我,我高高叫出声引起了魔君的注意才保住了小命。”
风一吹,一颗向另一颗靠拢了,好似呢喃:“那是咱们运气好,将来都是魔君的腹中之物,要我说与其被丑八怪猪头干掉,不如被帅气的魔君吃下。”
祝珠还是头一次见这种奇景,她不小心踩到一根枝桠,发出清脆的声音。
“谁?”魔灵果们惊怒,一个个借着风奔走相告:“快来人呐!有刺客!”
一棵魔灵果树平均结五千个果实,这里总共有三棵魔灵果树,可想这些声音加在一起有多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