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夜无尽》
2. 蝴蝶
这场宴会一直举行到夜里十点。
秦老不喜吹蜡烛吃蛋糕那一套,家里人给他定制的那座九层寿比南山豪华大蛋糕只当作摆设,宴会上甚至没沾酒,只是见了见各位老朋友,在一处沙发坐下来看着大家玩。
十点准时散场,因为秦老要休息了。
热闹的晚宴方结束,一场暴雨袭来。
这场暴雨来得突然,让刚开出别墅车库的一辆辆车都措手不及。
雨势凶猛,噼里啪啦从天而降,仿佛要淹没一切,司伽坐在劳斯莱斯幻影后座,正望着窗外面这说下就下的雨,听见谢明玄的手机响了。
男人就坐在她身旁的位置,她能听见电话里的一些声音。
是秦老助理打来的电话,让谢明玄折回去,说雨下得太大了,他们可以在秦家暂住一晚。
但是似乎谢明玄并不喜欢在人家家里借住,拒绝了秦老助理的这个邀请。
司伽看着外面的雨,怪吓人的,这里是深郊,开到市里起码要两个小时,来的时候她就觉得路途很远,坐得屁股都痛了,这冒着大雨回去,总觉得很危险,忍不住扭头对谢明玄道:“你为何要拒绝?在秦家暂住一下不是挺好?”
“要路上遇上个山体滑坡怎么办。”
有次司伽在网上看见过一条新闻,某省某地因降雨引发山体滑坡,造成道路双向阻断,导致8人失联遇难。
这个新闻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谢明玄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黑得有点深的瞳孔淡淡浮了点车窗外的路灯光线,道:“深郊这边我也有别墅,去住那。”
“……”
早说嘛。
司伽问:“有多远。”
谢明玄:“二十来分钟。”
二十来分钟…行吧,总比冒雨坐两个小时的车好。
等等!!
那不是说,今天晚上,她要去谢明玄在港城这边的私宅住下了吗?!
这一周她只是恰好来港城参加奥凌斯珠宝设计大赛,谢明玄说秦老也邀请了她,今天才腾出时间跟他一道来参加秦老的生日晚宴。
也才知道这几天谢明玄也在港城,住的还跟她是同一家酒店。
就他们这半生不熟的关系,婚又还没成,她真不想去他的私宅蹭住。
“我觉得,”司伽刚开口,车里又响起铃声,传自谢明玄的手机。
他手伸进兜里摸出手机,接听。
司伽的话顿在了嘴巴,只能等他接完电话再说。
这电话不知道是谁打来的,讲什么并购案的事情,跟谢明玄聊了挺久,等这一场漫长的通话终于结束,司伽觉得她觉得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车在暴烈的大雨里已经顽强行驶了快十分钟。
都已经开离雍和府好远。
这时候她要是开口让谢明玄把车倒回去,谢明玄肯定觉得她矫情和事多。
不就是去他私宅借住一晚么,倒回秦家也是借住。
罢了。
“你觉得什么?”听见微微清冷的男音问她。
竟然还记得她有话想说,司伽把视线转向他,淡淡道:“我觉得这暴雨肯定得下三天三夜,下到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雷公舒服了才停。”
这语气里夹了小小的幽怨。
谢明玄薄唇浅扯了下,应她:“或许。”
两人的对话停在了此处,之后车内恢复安静,剩下外面剧烈的雨声。
劳斯莱斯幻影在雨幕里越行越远,渐渐开进一座建在半山的庄园独栋别墅。
进到这个别墅的时候,司伽莫名觉得有些阴森,大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这座别墅比起秦老雍和府的建造要低调许多,上下三层,被繁茂的红继茂围绕,夜里在路灯的照射下,像红衣守卫,别墅像一个巨大的闪闪发光的珠宝,镶嵌在半山腰上,空气寂静得只有雨声,远离尘世。
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样的荒郊野岭买别墅,司伽是不理解的。
这里有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管家,司伽跟谢明玄进家门不久,他端了两杯加了桑葚干的冰斐济水送到面前,想让他们解解渴。
再热的天晚上司伽都不喝冰的,她现在只想舒舒服服的洗个澡,之后睡觉。
谢明玄倒不慌不忙,进到家里他又接了一个电话,管家先领司伽上了楼。
外面闪着惊雷,二楼的走廊空荡荡的,司伽觉得像鬼屋。
“司小姐,二楼房间很多,您可以随意选一间。”管家对司伽说道。
脚上的细高跟穿了一晚上了,这双鞋是临时在商场里买的,不那么合脚,她脚尖和脚跟都有些酸了,司伽就就近选了一间。
房间的陈设布局全系都为清冷的碳灰色调,司伽大体扫了眼,先将脚上的高跟鞋脱了,房间门口摆放着一双拖鞋,却是男式的,有点丑,司伽指了下,对管家询问:“没有女式的吗?另外,我需要一套女士的浴袍和睡衣,谢谢。”
管家推了下脸上的眼镜,回道:“不好意思司小姐,这些…都没有,全都只有男式的,十分抱歉。”
司伽心里挺惊讶的,谢明玄在床上的样子她现在还印象深刻,她不信他平时不需要女人解决生理需求,可能这间私宅没带女人来过罢了,微蹙了下眉头,只能将就:“行吧,那你给我拿男式的,我要全新的,没用过的,不能有一点异味。”
“好的,请您稍等。”管家手扶身前朝司伽微微驱了下身,之后转身去往衣橱。
司伽瞥一眼那双拖鞋,还是嫌弃,干脆光着脚往房间里走,床这边四周铺有柔软的羊毛地毯,走到这边,脚底心的冰凉和冷硬才有所缓解,司伽在床头柜上找到一个遥控器,研究了一下,按动遥控器将房间的窗帘关了,之后有点疲惫地坐到床边,等管家把她要的浴袍和睡衣,还有一双没拆封过的拖鞋拿来,她才动身去往浴室。
在浴室弄完一番下来,已经接近凌晨,夜很深,外面的暴雨还在下,伴随着闪电,泡在浴缸里的时候司伽都怕会突然停电。
洗完澡出来司伽感觉到有些凉,将浴袍裹紧,这个房间有点过于宽敞了,光是从浴室走到床,要走差不多五六米的距离,脚上的鞋还不合脚,差点套到床边的地毯摔下去。
司伽干脆脱掉松冗的拖鞋,光脚踩上地毯,涂着胭脂红指甲油的圆润脚趾头微微蜷了蜷。
外面的暴雨好像要下个天崩地裂,这会雨势丝毫没有半点减弱,雨声里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雷声,时不时还有闪电。
司伽躺在两米宽的大床上,翻了一会身根本睡不着,一是她认床,二是房间太大,她关灯了就觉得阴森森的,像待在鬼屋里,不关灯又更睡不着。
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翻了翻,没有找到眼罩这种东西。
思来想去,司伽从床上爬了起来,准备去找谢明玄那位管家,问他要一副眼罩。
打开门出去的时候,灌进一道凉风,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没关严实,漏了一条缝,窗帘被风卷得飞起,在夜里乱舞。
远远的司伽看见一道身影,她有四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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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近视,摘了隐形,距离远一点看不清晰,她下意识张口喊:“你等等!”
前方的人脚步一顿。
转过头来。
司伽身上套的是管家给她拿的那套男士睡衣,浅蓝色真丝,布料很轻薄,她骨架不算小,有些肉感那种身材,曲线明显,如果穿裙子,非常前凸后翘,丰满的身材配上她过分明艳的脸,是天生的尤物。
这套睡衣罩在她身上,显得大了一些,很宽松,可阵阵风吹过来,衣服摆动,姣好的曲线还是若隐若现。
美好的事物总会让人忍不住多停留一会视线,走廊上,谢明玄黑眸落在她身上,静静地等着她走到面前。
“你……你的管家呢?我需要一副眼罩。”400度近视还不至于人畜不分,走近了认出是谢明玄,他个子要比那个管家高一些,气质也冷很多,司伽打量着他,朝他说出自己的需求。
“眼罩别墅里应该没有。”谢明玄回她。
“你从来不用眼罩?”司伽有点接受不了地问,这么大一个别墅,怎么连副眼罩都没有。
谢明玄的声音听起来好平淡,应出一个音节:“嗯。”
司伽有点抓狂,失眠了她脸上会长痘,这是她不能容忍的,说道:“那有褪黑素吗?”
“没。”谢明玄回。
“……”
真的很受不了他这种一脸冷漠的回答,对于她这个貌美如花娇滴滴的未婚妻子,他好像并不愿意多说一点话。
也不关心一下她为什么需要这两样东西。
两双眼睛,无声地对峙了一会,谢明玄将她白净的脸扫了一圈,问她:“还有事吗?”
当然还有事情了!
司伽直接起了逆反心理,亦如那天晚上,她误闯进他的房间,并且意识到自己身体产生的变化的时候,她面对他,产生的并不是害怕,而是想看看他平时一副生人勿近禁欲高冷的样,是不是真的能控制住自己。
事实上那晚他也中了药,结果猛得吓人。
再高等的神仙,吃了春.药也是一个德性。
或者说,男人在那方面都是一个德性。
反正都是要结婚的人,司伽没有什么守身如玉的情节,她扯住了谢明玄的袖子,身体往他身前靠近了一些,“没有眼罩和褪黑素,我睡不着。”
谢明玄黑睫下垂,盯一眼她娇气又明艳的脸,“睡不着我能有办法?”
司伽身体这次彻底贴到了谢明玄身上,手指头在他胸口打了个圈,侧脸轮廓艳丽分明,声音如丝从唇里吐出:“你有。”
“什么办法。”谢明玄看着她问,音质有点沉。
司伽这次没回应了,只抬起脸看他。
论撩人,她不算精湛,在谢明玄看来甚至有些拙劣,可那双清澈又目的不纯的眼睛实打实地让人不想拒绝这个诱惑。
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司伽心里也犹豫了,那双黑瞳像锁住了猎物一般,冷锐,深凛,她准备从谢明玄身前退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腰部一重,谢明玄将她扛了起来,落到硬邦邦的肩上。
柔软又浓密的黑发如瀑布直直垂下来,不合脚的拖鞋接着从她腿腕脱落,掉到地上,白皙的双脚显得可怜地吊着。
司伽轻呼了一声,直接呆住了。
紧紧揪住男人背后的衣服。
“你干嘛……”她声音有点颤。
谢明玄按了下她腰部微微掀开的衣角,挡住要露出来的春色,锋利的眉骨平直:“是你自己来招的我。”
3. 蝴蝶
进到一间卧室里,司伽高高的视线才发生转变,谢明玄将她落了下来,放到床边。
沉冽的木质香这个时候让人觉得很有侵略感,他低下头来,似乎在打量她有点受惊的脸,“要是害怕,你回去。”
她怕什么。
气息靠得有点近,司伽跟谢明玄对上视线。
外面的惊雷又打了一道,暴雨下个不停,司伽抬手拽住了谢明玄胸前的领带。
男人被他拉得身体往下弯了一些,她主动仰头,亲上谢明玄的唇。
有点生涩,睫毛在颤。
谢明玄一开始没什么反应,显得冷硬,唇薄薄的一层,不久之后扣住了司伽的脑袋。
唇齿间像点.着.了火,卧室内空气变得粘稠。
谢明玄这个人做.爱的时候跟平时很不一样,床上强势许多,平时他只是清冷,年长她七岁,对她还是有些对妹妹的照顾和谦让,床上却有点凶。
十足的Dom。
“怎么,勾引我的时候不是很努力?抖什么?”
他压着她,嗓音是哑的,握上了司伽的脖颈。
那能叫勾引吗?
司伽觉得谢明玄这句肯定不是指之前在走廊上的时候,而是中药那次。
“我给你解释过了!不是我,药是司缇下的。”
“她想抢了我大姐的婚事,结果却是我闯进的你的房间。”司伽说。
原本谢司两家的联姻,应该发生在她大堂姐司檀和谢明玄身上,可是那天司家家宴,恶心的司缇也给她下了药,想让她同样难堪,也能掩盖一些什么,可是费尽心思做的这场局,在她看来得利的却是她。
视线摇摇晃晃,司伽听见谢明玄又问:“那你自己呢?”
她自己什么。
“没对我别有用心?”他声音低低沉沉,语调淡淡的。
别有用心…
司伽抓紧床褥。
在那夜荒.唐之前,她确实有意无意地撩.拨过他,但那只不过是为了气司缇。
因为司缇喜欢谢明玄。
而不是她。
可是落在谢明玄眼里,他恐怕自恋的以为她对他情根深种!
紧咬了下唇,司伽道:“没…”
“没?”谢明玄撞了她一下,“我不信。”
暴雨更剧.烈了起来,彻彻底底地下着。
一块冰凉的金蟾翡翠往下坠,贴到泛.红的肌肤上,司伽双眼被一条之前在她手里扯落的领带蒙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见了。
*
翌日清晨,清脆的鸟叫声隐隐约约传来,窗外的树木枝叶蓄积着颗粒晶莹的水珠,昨夜那场暴雨不知道下了多久停的。
司伽意识从朦胧到感受到身体微微撕扯的疼,纤绸的睫毛缓缓睁开,盯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呼吸浅浅滞了下,迟钝地接受了这个状况。
想起昨夜的折腾,司伽从被子里拿出手来,想呼谢明玄一巴掌,停在半空迟迟没打下去。
罢了。
多看两眼他这张脸,好像也不亏。
谢明玄长相偏锋利,五官的线条分明,眉毛长得十分英气,眉弓明显,还记得私下里的时候,她听某个小姐妹议论过,她说谢明玄这双眉毛长得浓,性.欲一定很强,她还觉得胡扯,因为这个男人看起来不像有七情六欲,眼里只有集团利益,野心勃勃写在脸上,事实上也是如此,可能只是把女人当作发.泄的工具,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瞥一眼房间里的挂钟,现在还很早,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虽然多了一个床伴,大大缓解了一个人单独待在“鬼屋卧室”的不安感,但是谢明玄好歹一个大活人,她还没跟这样一个大活人同床共枕过,睡眠质量照样没那么好。
放空了一下,司伽准备去上一个厕所再回来继续睡,可是根本起不来,腿根很酸.疼,动一下都疼。
该死的谢明玄。
她的磕磕绊绊将谢明玄吵醒了,司伽□□,只能把被子都卷到身上去找衣服,谢明玄大半的身体就露在了外面,她没去管他,像只毛毛虫缩在被子里低头往床下的地毯捞衣服,直到一道掌心贴到她后腰上,她微微惊了一下。
“安静。”他嗓音很哑,有点粗浑。
安静什么,烦不烦。
司伽将衣服捞到了手上,转头看谢明玄一眼,将他的手打开。
这回谢明玄是彻底醒了,困乏的眼皮掀开。
睁开眼来,瞧见身旁的人正在穿衣服。
围在司伽身上的被子轻轻从香肩滑下来,那件浅蓝色丝绸睡衣后一步被她套在身上。
衣扣一颗颗都扣上,遮挡住锁骨处一块漂亮的蝴蝶纹身。
她当真一点都不去顾及谢明玄,穿好衣服后下了床,去往厕所。
谢明玄揉揉太阳穴,懒洋洋从床上坐起来。
司伽没找到睡裤,昨晚不知道被谢明玄扔哪去了,而且好像被他撕破了,找到也不能穿了。
上完厕所回来,看见谢明玄已经衣冠楚楚,白色衬衣和一条西装黑裤穿在身上,正在扣袖口上的袖扣,这么快他就起了?都不赖一下床,还是清醒过来了,不想跟她这个炮友共处一室了?
还没正式结婚——
他们现在说是炮友并不过分。
男人的视线朝她这边看过来,司伽下意识往下拉了下衣摆,爬回床上。
一双匀称白皙纤细的腿藏进被子里。
看什么看!
想跟她打个晨炮吗。
司伽按住被子,想躺下去又犹豫了。
谢明玄都起来了,她要还在这睡,显得在留恋什么一样。
这个时候也没这么多睡意了,她张口喊他:“谢明玄。”
男人刚刚从床头柜拿起金色腕表,慢条斯理戴到手腕上,“嗯?”
“让你的管家给我准备一套适合出行的衣服,最好是裙子。”今天又没什么宴会了,那条繁琐的高定星空裙子她不想再穿。
“行。”谢明玄应,语调浅。
大早上起来,两人的对话只有这么两句,之后空气安静下来。
司伽下半身盖着被子,靠在床头,听见谢明玄给管家打了电话,之后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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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领带。
当然不是昨晚那一条,那一条当时都湿透了,跟司伽的睡裤一样,这个时候不知道掉在房间哪个角落,谢明玄从衣柜里重新拿的一条。
司伽很受不了这种昨晚还酿酿酱酱,今天就跟陌生人一样的感觉。
是不是谢明玄对别的女人也这样。
“喂。”闲着也是无聊,她再次喊了他。
谢明玄将视线投过来。
“那个,我跟你商量一个事。”是一件要紧的事,她刚刚才想起来。
司伽把黑密的长发都拢到右肩,神色有几分认真。
谢明玄打好了领结,慢悠悠走过来。
将司伽明眸皓齿的面庞扫了一圈,身体下弯,掌心撑住床沿,“怎么,昨晚没累坏?”
到底折腾得有点狠了,他瞧了一眼,司伽脖颈和微微露出衣领的锁骨都还有印子。
他这话差点能让司伽从床上弹起来,身体硬邦邦。
他在想什么!
说得她多么欲求不满一样。
这个男人私下里真的坏得很。
之前她还有一丝地觉得自己不够有礼貌,每次见他从不跟着司檀和司缇在称呼后面加一个哥,都是直呼大名。
“有毒啊你,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司伽瞪了他一眼。
“那是什么。”谢明玄问。
他还保持撑在床沿的姿势,司伽看他两眼,道:“我想跟你商量的是,订婚宴和婚礼上,我穿戴的首饰珠宝,想自己设计。”
听她这话,谢明玄直起身,回拒得没什么犹豫,“不用。”
“我想自己设计。”司伽说。
虽然能料到将是段不会产生感情的豪门联姻,但是毕竟是她人生的第一个婚礼,能多隆重就多隆重最好。
穿戴的珠宝都由她设计,也比较有意义。
可是谢明玄明显不相信她的设计水平,问她:“你不是刚毕业?”
“刚毕业就不能设计吗?我大二就独立设计了,还开了工作室。”
“但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我会安排。”
烦死了,根本跟他沟通不了。
让她设计会怎样!
房门被人敲响,是谢明玄的管家送来了司伽想要的衣服。
这个衣服原来是早些时候管家就安排好让人送来别墅的,他考虑得很周道,能料到今天司伽肯定需要一套出行的衣服。
谢明玄走去门口接的衣服,之后走回来给司伽落到床上。
衣服装在黑色的盒子里,盒子上印有某个大牌的logo,可是司伽没心思去看一眼衣服符不符合她的品味,张口想继续跟谢明玄说什么。
谢明玄敲了敲盒子,似乎忘了她之前说的事情:“要不想睡了,起床穿好衣服,跟我一起吃早餐。”
“不饿,不吃。”司伽有点赌气的说。
已经丧失跟他商量的兴致。
不设计,她还省一桩事情了。
不让她设计就算!
谢明玄瞧她一眼,转了转手腕上的金表:“饿晕了我不收尸。”
4. 蝴蝶
【天了,他怎么能这么说。】
【因为他有病。】
早饭是不可能跟谢明玄一块下楼去吃的,让她下楼吃饭她就得下楼吃饭吗。
刚才谢明玄说完那句,把司伽气坏了,没给谢明玄好脸色看,谢明玄先出门下了楼,气不过,司伽把手机拿过来跟好友封希遥开启吐槽模式。
她能谈心的好姐妹不多,很多都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封希遥还没开始混娱乐圈的时候她就认识她,那时候她只是出于好心,看她大学和高中都没念,就跑去酒吧驻唱,并且家里面还有个上了年纪多病的外婆,资助了她一些钱,不想她浪费美貌和才华,就这么认识了,一路看着她取得今天的成就。
而且封希遥几乎都是早起早睡,这个点肯定醒了。
【过分了,我还以为谢总只是高冷,怎么嘴还怎么毒呢。】
【诶不对,你们昨晚睡一个房间??行啊小蝴蝶,你们这发展速度真是快,第一回是意外就算了,昨晚也是意外?】
孤男寡女的,都睡一个房间了,她不相信没发生点什么。
没想到封希遥还能捕捉到这个重点,直戳要害。
【别提了,谢明玄这个老畜牲,而且都把我睡了,睡爽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我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他都不能满足我!】
【乖乖,他强迫了你?!这不合法啊,你们可还没结婚,订婚流程都还没走。】
虽然是这么问,但封希遥觉得可能性不大,谢明玄那个身份,又比司伽大好几岁,不至于像司伽嘴里说的禽兽行径。
这问题问得司伽不知道怎么接。
她指尖卷了两下头发,回:【没…他可没那个胆。】
讨厌谢明玄是一回事,还不到让他成为法制咖的程度。
聊着聊着,司伽打了个哈欠,眼泪花都出来了,揪了下怀里的被子,她改成发语音过去: 【算了,不跟这个臭男人浪费心情,我睡回笼觉去了,不然今天气色肯定不好。】
这间卧室此时空荡荡又安静,残留一点淡淡的木质香,司伽按了按太阳穴,不管不顾地滑躺到床上,眼皮垂落。
昨晚还担心失眠,这会是早上,反而很快意识薄弱,越睡越沉。
到底是昨晚做过剧烈运动,身体还很疲累。
等睡醒过来,已经是大中午,外面明艳艳的太阳隔着窗帘缝照进来,谢明玄已经走了,他那个大忙人,自然不会等她的,但是安排了一个司机在别墅这里等着接送她去酒店,不过因为对谢明玄的那点怨气,司伽没接受这个好意,饭都没在这个庄园别墅里吃,洗漱收拾完,自己在网上喊了一个车过来接自己去市区酒店。
身上的衣服是谢明玄的管家安排的,一条中规中矩的纯白色法式连衣裙,在司伽看来有点土味,领口和袖口的蕾丝设计她很是嫌弃,大学四年都是在国外艺术学院泡大,她不能接受随便穿丑衣服,根本不是她的风格,车开到酒店她便上楼去重新换了一件。
同一时间,谢明玄刚刚在旭瑞集团顶层总裁办的会议室跟旭瑞董事长进行完谈判,之后还有参观工厂的行程。
对于这位大人物的莅临,旭瑞的几个董事和高管都严正以待,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气迎接,丝毫不敢表现出一丝怠慢,在谢明玄来的前半个月就开始紧张起来,旭瑞是港城新崛起的一家通讯公司,势头很猛,去年在交易所敲钟上市,但是自成立起,就受到很多同行的打压,尤其是老牌企业,如果能傍上京华这颗大树,那么旭瑞的步子会迈得更稳。
旭瑞也亟需大量的资金投入。
由旭瑞董事长引路,谢明玄来到旭瑞建设的5G工厂,他们身后跟着旭瑞数十位高管,左边还有一个腰细腿长,身穿整洁职业工装的女讲解员。
这个5G工厂占地6万平米,环境十分清净,车间和生产线几乎看不见工人,而是各种机器人和先进的AI和数字电子设备在工厂中代替人进行工作。厂房上方的日光灯发出莹白的光亮,女讲解员手中抱着数据表,还拿着一支黑色钢笔,训练有素地跟谢明玄做着介绍,语气里夹着一丝紧张。
谢明玄右侧的旭瑞董事长神色不比她轻松,生怕有什么错漏让谢明玄打消做他们投资人的想法。
空气里传来一道手机振动音。
谢明玄眼睑垂下,从裤兜里摸出手机。
讲解员有眼力见地暂停声音。
云山庄园那边的管家给谢明玄发来的微信,跟他汇报司伽的动向:【先生,司小姐起床后没在庄园里用餐,之后也未乘坐您给她安排的车,自己打车离开的,不过司机全程跟着,现在司小姐已经到洲宜酒店了。】
扫完这条信息,谢明玄脸上没什么波澜,熄灭屏幕,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他旁边的讲解员轻轻捏了下手里的钢笔,重新启唇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谢总,我们的卷绕车间日产量达到了600.37吨,自动化效率和工艺水平目前在国内都是领先的……”
工厂很大,一天都参观不完,来之前谢明玄就了解过旭瑞,对于这家通讯赛道新起之秀,他很早就关注过,只短暂参观了二十分钟,便让随行的秘书拿来合同书。
旭瑞董事紧紧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他接了秘书递给他的钢笔,正在合同书上签字。
一旁的女讲解员目光不由自主地也放在谢明玄的手上,如果旭瑞董事长关注的是谢明玄的签名,那她单纯关注的是谢明玄的手,注意到男人右手虎口处有一圈牙印……
挺明显的,红红的一道。
得是女朋友咬的吧……
笔落,谢明玄将钢笔和合同书都递回给秘书。
一场商业合作就这么达成了,旭瑞集团今晚大概可以开一个庆功会。
大家都还没吃中饭,为了款待谢明玄,旭瑞董事长早有安排,合作敲定,他请谢明玄上了停在工厂门口的一辆加长商务车。
这次那位讲解员林蕙蕙没有跟着,只有两个高管和旭瑞董事长随行。
车都开远了,林蕙蕙还在盯着车尾,跟她一样被留下来的一位高管走上前来用语言打断了她这个注视:“别看了,谢总不是你肖想得起的。”
“我没有…方主管,不过我承认,谢总很帅,就算是普通帅哥,多看一眼不过分吧。”林蕙蕙说。
谢家一直很低调,但实际上掌控着国内政商界的大部分命脉,谢明玄也很少在媒体上露面,今天她是第一次见到谢明玄本人。
“工作场合,请拿出你的专业。”跟林蕙蕙说话的主管声调严肃起来。
林蕙蕙忙噤了声,也觉得自己失言了。
但是对谢明玄感兴趣的并不只有她,那边几个主管都议论起他。
这几个主管其实年纪都比谢明玄大出一截,可是之前在本人面前,他们全都谨言慎行,大气不敢出一个,便有人感叹了一句:“年纪轻轻,气势就这么强,刚才我汗都出来了。”
“30还没有吧。”
“好像才28。”
“当然是个狠角色,不然你以为他坐到这个位置,仅凭他的出生?”
“听说要结婚了,未婚妻是司元雄的孙女。”
司元雄,这个名字好耳熟,林蕙蕙默默记在了心里。
等到跟几个高管分开,去公司食堂吃中饭的路上,林蕙蕙在网上搜了下司元雄,果然是鼎鼎大名的一个人物,再搜了下,如何也搜不到更多余的的信息,还是翻墙去了外网,才检索到司元雄一共有三个孙女。
分别叫司檀,司缇,司伽。
司檀和司缇是亲姐妹,是司元雄大儿子的女儿,司伽是司元雄二女儿的孩子。
父亲不详,跟着司家姓。
那她其实应该是司元雄的外孙女。
能搜到几张司伽的图片,林蕙蕙怔怔看着。
好生漂亮。
比起她那两位同家族的姐姐,实在是太出挑了。
其中一张图片,她身穿红色开衩长裙,懒坐在一张沙发上,修长的双腿妖娆交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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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配一双红色闪钻高跟鞋,美得惊心动魄,那张脸骨相精致优越,线条流畅又立挺。
很媚的长相,有种十分勾人的异域风情,胸挺大的,皮肤如雪一般。
别人穿红色很俗气,而她穿红色娇艳欲滴又高贵。
根本让人挪不开眼睛。
原本林蕙蕙一直觉得自己有几分姿色,在职场上遇见的很多男性因为她的美貌都会多宽容和帮助一分,可是现在看过司伽的照片,她暗暗用力握紧了手机。
突然觉得她的姿色,在这位司家千金面前不值一提。
而对方正是谢明玄的未婚妻子。
*
奥菱斯的复赛已经结束,但是司伽在港城多待了几天,因为隔周的周二佳士得会在港城举行秋季珠宝拍卖会。
预展她早先已经看过,佳士得这次展出了十六件奢华珠宝,其中好几样都是欧洲王室曾经收藏过的,其中有条顶级红宝石项链,吸引了最多的参展者,不过司伽看中的是一玫金钻四叶草胸针,出自苏堼之手。
苏堼是亚洲最著名的珠宝设计大师,也被称为雕刻天才,司伽仰慕他已久。
正好这个拍卖会封希遥也打算参加,到了这一天,两人就相约着一块到了港城临湾的会议展览中心。
交过佣金之后两人都领到一块号码牌。
正要走进去,在会场门口遇见一张熟面孔。
曲谢菲——
谢明玄四姑家的小表妹。
这个小表妹就读于芝加哥大学,比她还小两岁,还没毕业。
上次见她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某个圈里名媛组织的派对上,当时觉得她挺稚嫩的,好像刚张开,打扮也学生气,如今才一年过去,气质变了许多,还谈上男朋友了,因为此时正挽着一个比她高许多的男人要一起进去会场。
司伽没有打招呼的打算,继续跟着封希遥往会场里走,听见喊声:“司伽!”
她停下来。
曲谢菲挽着她男朋友打量着她走过来的,双眼含满探究。
走近了,她又看了看封希遥。
影后她怎么可能不认识,以前就知道她跟司伽关系要好,不过曲谢菲初高中都是在国外念的,常年不在国内,别说封希遥了,除了几个大家族的千金少爷,很多其他名媛她都不熟,封希遥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只用眼神短暂交流了一下,目光重新挪向司伽。
这个突然成为了她表哥谢明玄未婚妻的女人。
“曲小姐,你好啊。”司伽浅扯了下唇,打招呼道。
曲谢菲迟迟没接话,只盯着司伽看。
那眼神仿佛想把她盯出一个洞来,司伽很受不了这种注视和打量,“有事说事,没事我要进去了。”
“你给了我们好大一个惊喜。”曲谢菲终于没再沉默,出口嘲道:“抢司檀姐姐未婚夫的滋味,很好吧?”
空气静住。
“菲菲……”曲谢菲男朋友觉得她这话太直接了,这门婚事谢明玄都认下了,他们没必要多指摘什么。
“我什么时候抢了?”司伽反问。
“你那还不叫抢?”
对于这件事情,司伽的确有十张嘴都说不清,这个时候只能在心里又憎恨了司缇一遍,她走上前,“抢不抢的,那不得看你表哥愿不愿意?”
“他一个大男人,我还能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跟我结婚么?”
“……”
这话简直让曲谢菲没办法反驳。
她再次上下扫一圈司伽的脸,不得不承认,她明艳得过分。
“是我表哥太糊涂。”她憋出一句。
虽然上了床,可现在又不是旧时代了,干嘛要以牺牲自己婚姻为代价,说到底,面对司伽的美色,她表哥还是没把持住。
“不是他糊涂,而是我魅力太大了,懂么?”司伽随意拨了下头发,淡淡的语气说得很撩人心魂。
“……”
曲谢菲就没见过这么茶的女人。
5. 蝴蝶
“你这嘴啊,真是很能气人呢。”进了会场,封希遥声腔带了些笑,“曲谢菲这小姑娘脸都绿了。”
“我说的有错吗?”司伽抚了下右手浅粉色美甲上的亮钻,“谢明玄就是图我的美色。”
封希遥佩服她这股子自信,可是又觉得她就该自信。
“不过她们都这么说你,你要一直忍下去吗?”封希遥转头看她。
司伽样貌跟她相反,她自出道就以清纯出名,而司伽身上的艳丽能压去所有人,曾经有导演想让她引荐司伽,因为瞥见了一张她跟司伽的合影,想拉司伽进娱乐圈,但是这个事最后没成,一是司伽的背景不会允许她进娱乐圈抛头露面,她这个家世也不需要混进鱼龙混杂的娱乐圈生存,另外,她这么艳丽张扬的长相,放到大荧幕上,不会太有观众缘。
女人们都会嫉妒她,而男人们会觉得她不纯洁。
“当然不是,等我哪天抓住司缇的把柄,她干的事情,我要让她自己写认罪书。”司伽淡淡道。
诺大的拍卖会场逐渐被填满,拍卖师走上了拍卖台。
这次秋季珠宝拍卖会,佳士得共分为三场进行,昨天已经进行过一场,这是第二场,将会进行五件珠宝的竞拍。
司伽想要的那枚胸针作为本场的第三个拍品,原以为不用等太久,但是第二个拍品耗了足足快一小时,消磨了司伽大半的耐心,对苏堼大师的欣赏和钦慕支撑着她,终于等到了台上的拍卖师落槌。
“接下来,是我们本场的第三件拍品,由亚洲第一珠宝雕刻大师苏堼于1996年设计的《幸运永恒》,起拍价一百万!”
拍卖师身后的大屏幕展示出一玫亮闪闪的金钻四叶草胸针,这枚胸针璀璨夺目,四朵叶片镶嵌满金色的钻石,中心是一颗圆润饱满的珍珠。
司伽手中拿着一个ipad,页面也展示着这枚胸针,放大了能看清楚细节,工艺精湛。
一位男士率先举起了手中的号码牌。
“一百二十万!”
很快其他人纷纷举牌。
拍卖师口中的数字不断飙升。
“一百四十万!”
“一百六十万!”
“两百万!”
“四百二十万!”
”四百五十万!”
“四百七十万!”
“好,下一口价五百万,还要加吗?”
举牌最多的那位男士再次举起手中的牌,“四百万!”拍卖师喊道。
司伽和封希遥都扭头朝左后方看去,举牌最多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曲谢菲的男朋友。
他身材有点微胖,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睛,人看着很斯文。
“看来陈家这位少爷,眼光跟你很一致啊,都瞧中了这枚胸针。”封希遥忍不住笑道,觉得挺巧。
“你认识他?”司伽问。
“怎么,你不认识啊?你们明城纺织业巨头陈络兴的小儿子啊,我在一次酒会上见过他,很有才华,他本硕都是哈佛的,还是哈佛史上最年轻的金融硕士,是个顶真的大学霸。”封希遥说。
“哦,他啊。”司伽才悠悠记起来一些,她这个人脸盲,很多人只是面熟叫不出名字。
而且陈络兴的这个小儿子特别低调,不像他那两位哥哥,都是花花公子哥,经常出没各种社交场合。
她们说话的当儿,价喊到了五百六十万,仍然在往上加。
终于停顿在了八百万,拍卖师喊道:“八百万一次!
“八百万——”
司伽这时候将手中的牌子举了起来,她黑色的长发都拢在一边肩前,白皙漂亮的耳垂露在外面,还有一半如雪一般的天鹅颈。
陈峤看了看她,重新举起手里的牌子。
“八百四十万!”
司伽要定了这枚胸针,自然再次举起牌子。
“好,价格来到了八百六十万!”
“是否继续呢Mr.陈?”拍卖师望向陈峤,今天到场的竞拍人拍卖师在拍卖会开始前都过目了一遍名册,从一开始对于这枚胸针陈峤都是举牌最勤奋的,她便在心里下了预测,觉得这枚胸针应该会被陈峤拿下。
陈峤举牌做了回应。
“八百八十万!”
司伽未让,继续举牌。
“九百万!!”
价格过九,加价的阶梯即将变成50万,每举一次拍,价格就高50万。
曲谢菲气得想跳脚,“她干嘛啊她!”
封希遥望见了曲谢菲恼怒的样子,敲敲司伽椅子的扶手盒,对她道:“曲谢菲恐怕要误会,以为你故意的,要夺她男朋友所爱。”
“我管她怎么想。”司伽满不在意地说。
曲谢菲蹙了下眉,从陈峤手里夺走牌子,举起来。
“九百五十万!”拍卖师激动地喊道。
一玫胸针,价格涨到了这么高,众人都不由朝曲谢菲和陈峤这边看过来,觉得他们当真是舍得。
司伽望着拍卖台的方向,分毫不让,举起手里的牌子。
“一千万!!”
曲谢菲继续举牌。
“一千一百万!”
加价阶梯又变了,变成100万。
“一千二百万!”
“一千三百万!!”
两人都紧咬不放,不断加价。
当竞价飞到一千八百万,曲谢菲手抖了抖,脸色青红,觉得司伽真是太烦了,这个胸针是陈峤想买去送给他父亲的!
她干嘛要跟他们抢东西!
“算了吧,让给她好了。”陈峤握了下曲谢菲的手腕。
“不行!才不让给她!”曲谢菲重新举起手里的牌子。
价格来到了一千九百万。
看司伽又要举拍,封希遥拍拍她,“给你提个醒,她好歹是谢明玄表妹,不然让让她?”
司伽哂了声,“我还是她表嫂子呢,她怎么不让让我?"
“……”
纤细白皙的手,重新举起牌子——
“两千万!!!”
这一次,曲谢菲眼皮抽搐了下。
看她把号码牌捏得发紧,脸蛋也气得红红的,陈峤从她手里抽走牌子,准备继续喊价,被曲谢菲夺回去:“算了,不跟她争!”
陈峤看着她:“真的吗宝。”
“嗯!”曲谢菲把牌子按到膝盖上,“一个破胸针,哪值得了两千万啊!她想做冤大头让她做!”
“……”
“也不是,那是苏堼老先生的作品,挺值得珍藏的。”
“那也不要了,太贵了!”她才不想像司伽大脑简单,空有美貌,虚荣心强,只顾攀比。
“……”
最后这枚胸针被司伽以两千万的价格拿下,她爱极了苏堼的作品,花去这么多钱买下,心里自然肉疼,可并不后悔,拍卖师敲响成交槌那一刻,她垂下黑睫,放大ipad上的图片。
图片上流光溢彩的《幸运永恒》,不久之后会变成实物,被她收藏。
封希遥看中的是接下来的第四件拍品,司伽陪着她将这件拍品拍下了才一起离开,办过手续之后,她那枚胸针要一周后才能提货。
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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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下午都没什么事情了,便一起去做了舒舒服服的spa,之后封希遥约了一位男士跟她们一起吃晚饭,这位男士并非秦白烨,秦白烨跟谢明玄一样是个大忙人。
对方名叫卢索梵,毕业于央美建筑系,名校毕业,不过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毕业后一直在阜城一家设计院工作,设计院的工作虽然忙碌但是很稳定,可是卢索梵总觉得这份工作不是他想要的,对于画建筑图,他对各类珠宝更感兴趣,偶尔会设计一些珠宝作品发布在网上,也接定制,封希遥跟他是小学同学,这一年重新联系上,听了他的想法,恰好这两天卢索梵到港城来出差,就想介绍他给司伽认识,毕竟他们算半个同行。
一顿饭聊下来,相谈甚欢,司伽诚意邀请卢索梵加入自己的设计工作室。
“好,我回去会好好考虑的。”吃完饭从餐厅里出来,司伽又提了一次,卢索梵有意不看她,耳根微微有点红,应道。
“你们住哪?我开了甲方的车,可以送你们。”卢索梵回。
“甲方还给你配车啊,这么好?”司伽说。
“对,需要经常跑工地,有车会方便一点。”卢索梵笑了下。
封希遥拉了下脸上的口罩,道:“你送她就行了,一会有人来接我。”
司伽跟封希遥对了下眼神,“怎么,秦白烨啊?”
有卢索梵在,封希遥只轻轻点了下头,干咳了一声。
司伽没多八卦了,道:“那卢帅哥,你送我去洲宜酒店吧,我住那。”
“行的行的。”卢索梵应。
封希遥便停在了酒店门口那,只司伽跟着卢索梵往停在路边的车走。
那边停的一排车里,一辆柯尼塞格很吸睛,车身通体银蓝色,宛如一头猛兽,凶狠里带着威严,卢索梵和司伽都多望了一眼。
走到路边,卢索梵很有绅士风度,他先一步去到副驾驶那给司伽拉开车门。
晚上风有点大,司伽身上着一条粉玫瑰长裙,被风吹起一道道柔软的涟漪,长发在吃饭的时候用丝带绑了起来,几绺乌发从脑后延申到鼓鼓的胸前,特别像夜里来到人间的精灵,上车的时候,她瞥见车后视镜里的自己,被美到了,忍不住多照了下,抬手理理头发。
卢索梵顿在那,呆呆地看着她。
才反应过来还有个人杵在旁边等着她上车,司伽收敛住继续照镜子的欲望,钻进了车里。
但是眼睛还放在车外后视镜上,准备把发上的丝带解下来,手刚摸到丝带上,视线忽地顿住了,盯着车后视镜里出现的画面。
那辆柯尼塞格就停在他们坐的这辆车后面,此时伸出一只劲瘦修长的手,微微浮现一点青色筋脉,指间夹着一根雪茄。
那只手上戴的金表……好眼熟。
“我先把表解了。”那天晚上没有关灯,司伽的肩带已经滑落,她仰起下巴的时候被谢明玄捏住,听见他发哑的嗓音淡淡说。
他又捏了下她的下巴,捏得红了,之后才开始褪他手腕上的表。
司伽只是微微喘了下,他整只手掌住她的脸,往中间挤出两个小窝,“怎么,等不急了?”
司伽觉得晦气,把车窗升起来,挡住了外面。
谁料到那只表她没认错,并不是单纯像谢明玄戴的那只,而他本人正在那辆柯尼塞格上。
卢索梵刚要启动车,司伽那边的窗户被人敲了敲。
车窗降下,司伽转过去,对上一张方脸。
——谢明玄的司机段越。
“司小姐,先生他在后面,让我过来接你过去。”
“……”
6.蝴蝶
这场面就很让人头皮发麻。
谢明玄怎么会在后面,他在港城明明常用的座驾是那辆劳斯莱斯幻影。
看见她独自跟一个男人上车,他心里不舒服了?喊司机过来找她。
司伽总不能拒绝,都遇上了,还不用麻烦卢索梵送她回去了,反正谢明玄也住洲宜酒店。
“不好意思啊卢帅哥,我未婚夫在后面,我让他送我吧。”司伽便对卢索梵说。
未婚夫……
原来她已经有未婚夫了。
也正常,她家境优渥,又这么漂亮,哪里会缺男朋友。
“好的,你去吧。”卢索梵回。
司伽下车的时候,她肩后的长发微微扬起来,还有发上的丝带。
后视镜里,身影婀娜有致,慢慢走到了那辆柯尼塞格后座,来喊她的那个人给她拉开车门。
*
雪茄的烟味缭绕,夹着夜里淡淡的凉意。
司伽上车的时候,瞥了谢明玄一眼,男人看着很平静,脸上不带丝毫情绪,似乎只是碰上了让司机去喊喊她。
那她都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就算之后结婚了,她还不能单独跟其他男人交往了吗,清白又单纯的交往,合情合理,司伽沉默没说话,压了下裙摆,弯腰坐进车里。
段越将车门合上,绕去副驾驶上了车。
前面那辆路虎车开走了,谢明玄望着,灭了手上的烟,丢进扶手盒上的烟灰缸里。
空气有点安静。
司伽又瞧他一眼,到底没忍住成为了主动说话的那一个,道:“喊我过来干什么啊?你也要回洲宜酒店?”
“要不回,我自己打车回去。”
谢明玄应酬多,谁知道他晚上还有没有应酬。
“回。”谢明玄声音浅。
司伽想了下,说道:“刚才我跟那个卢索梵上车你都看见了吧?卢索梵是封希遥介绍给我认识的,也学设计,央美毕业的,我想拉他进我的珠宝设计工作室,我们一起吃完饭,封希遥有秦白烨来接,他便准备送我一趟。”
谢明玄关不关心在不在意是一回事,这会是晚上,她不想引起没必要的误会,就还是解释了下。
谁叫谢明玄现在是她的未婚夫。
说完,她微微昂了下下巴,自认为很有“未婚妻子风范,做到了坦诚有嘴”的样子,一派轻松自在。
车里的光线暗,谢明玄大半的侧脸都陷在阴影里,他似乎对此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而是问她:“今天去了拍卖会?”
其实司伽在港城每天的行程都有人给他汇报,谢明玄喜欢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包括未来的女人,这一句只是对司伽应有的关心。
司伽瞅他,“是啊,我拍下了一玫胸针。”
正常的后续应该是,谢明玄问一问她这枚胸针什么地方吸引她,花了多少钱拍下的,但是就此没有下文了,司伽回完那一句,谢明玄只略阖了下他矜贵的下颔,之后低头看平板上的一份文件。
那文件全是德文。
他这个未婚夫眼里脑子里都只有工作,冷漠得很。
司伽也沉默不说话了,理理自己的裙摆,从爱马仕小皮包里摸出手机。
先在手机里看了几件自家珠宝工作室即将上架的珠宝样品,之后切去微信朋友圈,看看多少人给她点了赞。
之前跟封希遥和卢索梵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她发了条朋友圈,晒了自己的自拍美照,还有餐厅的美食。
点赞的人挺多,每次她一发美照,朋友圈的点赞数量能涨好几倍,等点进去,她看见一条留言脸色就变了。
司缇没给她这条朋友圈点赞,但是在下面留了言。
【哟,一个人吃饭啊,不是在港城?】
封希遥很低调,不怎么爱晒生活,也不怎么喜欢别人发她,她就只发了自己的照片,九宫格里,除了两张是她的美照,其他都是美食,这么多吃的,动脑筋详想想都不可能是她一个人吃,肯定是跟朋友聚会啊,而且司缇还带了一句“不是在港城?”,谢明玄也在港城的事情,司家都知道,她来港城不久,外婆许箐还特意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主动约谢明玄出来见见面,本来闹出那一桩事情,是司家失了体面,她可以多主动主动,而且在司家一家看来,谢明玄的未婚妻从司檀变成她,是一种“损失”和“降低配置”。
司缇这字里行间,都在暗嘲她怎么不是跟谢明玄在一起吃饭。
是不是以为谢明玄来港城的这些时间,都没约过她?
——那天参加秦老的寿宴,她不怎么愉快,就没晒朋友圈,也没有“秀恩爱”的打算。
反复看了两遍司缇这句话,司伽怎么都不是滋味,如何都想恶心回去一把。
目光便投向了谢明玄那,喊他:“谢明玄。”
闻声,男人扭过头来。
司伽抬手将发上的丝带解了,落去谢明玄手上,“头发松了,你重新帮我绑下。”
丝带落去谢明玄手上的时候,她有意短暂停留,轻轻挠了下他的手心。
她那头黑发一散下来,过于柔软又顺滑,跟丝绸一般,全部垂落下来,遮住了她分外白皙带着一点粉的耳朵,有些落到胸前。
谢明玄黑眸扫了扫她,反应不大,回道:“我不会。”
“这有什么不会的,系过鞋带吗?或者绑蝴蝶结你总会吧?”司伽媚眼如丝,盯他望过来的那双视线,现在她就是要把谢明玄搞定。
确实不是多难的事情。
谢明玄声音在她听来很冷硬:“转头。”
司伽轻轻嗯了声,转过头去。
她那头乌发一撩起来,有股清爽馥郁的玫瑰香,像春天就盛开在眼前。
谢明玄的手显得冷白,动作说不上细致,但绝对不娴熟,给她弄了有一会儿才将丝带给司伽绑上。
司伽想象的那种效果应该是最多比她之前绑的差一点,这能是多难的事,但是谢明玄好像根本不会用女孩子的这种玩意,绑完了将丝带往里推了推,有点翘起来,像在扎马尾。
以为她这个丝带是发圈呢,肯定丑死了。
不过这会她没去跟他计较这个事,等谢明玄绑完了,司伽在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递到谢明玄面前,有点轻声细语地问他:“好看吗?”
图片上是那枚金钻四叶草胸针。
她说道:“这就是我今天在佳士得那拍到的胸针,苏堼设计的。”
谢明玄好耐心地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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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两眼,回:“一般般。”
“……”
你什么眼光啊你!
是在质疑她的审美,还是在质疑她偶像的工艺?!
司伽忍了下来,没去吐槽他,手伸过去拍了拍他左边胸膛,说道:“等胸针提到手,到时候我拿给你戴戴试试。”
“我不缺胸针。”谢明玄说。
“我知道你不缺,只是拿给你试试的,我也不是买给你的呀,我买来收藏的。”司伽说。
想得真美,以为她给他买的呢。
谢明玄盯她那张娇艳又貌美的脸,面对她一会冷淡一会热情的矫揉作态,没再回应什么。
准备拿起平板继续看文件,香气靠近,手掌被身旁的人握住。
“好不好嘛,你还没答应我。”司伽问他。
谢明玄默了两秒,低低嗯了声,“没说不行。”
司伽翘起唇角,拿起手机对着他们握着的手拍了一张,“我想发个朋友圈。”
今晚她要让司缇睡不着觉。
她皮肤天生白皙,又很嫩,触碰到谢明玄手那一刻,像一块温暖的水豆腐贴上去,仿佛一捏就化成水。
照片找好角度拍完,司伽准备把手从谢明玄掌心抽出来的时候,感觉到一道牢牢的力度,谢明玄回握住了她的手,抽不出来。
“你干嘛…”司伽脱口而出,觉得这样继续握着的姿势很奇怪,像碰到什么烫手山芋一样,准备再用点力把手抽出来,可是瞥见这辆车的隔板自前方升了起来,挡住了前面的司机和段越。
柯尼塞格是超级跑车里的王者,但是谢明玄这辆并不是狭窄的两座,而是改装过的四座配置,座椅宽敞,司伽感觉到腰部那里被人搂了一下,她视线晃动和眩晕,突兀地跌落到了谢明玄腿上。
身体下意识往后挣,后背被谢明玄按住,他手掌有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突然被抱到了他座椅这块区域,像被禁锢在这。
司伽身体太敏感,多动一份,隔着薄薄的裙料,触碰到了他的皮.带。
“想玩车|震呢你?变.态。”要不是想到前面还坐着两个人,司伽这声量会放得大一些,不会是压抑闷在喉咙里。
她那声“变态”骂得没错,谢明玄手从她后背往下滑至她的臀部,轻轻打了下,“试试?”
他声音浅浅淡淡,有点浑沉的质感,司伽腰臀比是最完美那种比例,过细的腰,挺出好一分的臀,此时那里被谢明玄打完之后,宽大厚实的掌心包在了上面,司伽不言不语,只把手机紧紧抓在手里,另一只手掉在谢明玄臂弯。
这种坐姿,轻易间她双眼就跟谢明玄黑沉的双眼触碰上。
跟井水一样深,他那双眼睛。
他指节隔着薄薄粉玫瑰色的裙子,细细在摩挲着,司伽身体微微轻颤,捏紧一分他臂弯处的衬衣布料,憋出一句:“我要先发个朋友圈。”
谢明玄将她下巴勾起来,像在逗她,又有几分认真,音很低:“震了再发。”
司伽偏过脸,“不要!”
而且谁真在车上震啊,她不要做这种事情!!声音被别人听见多尴尬羞耻。
谢明玄握住她的下颔,把她的脸转回来,“那你求我。”
7.蝴蝶
过分了,这个臭男人!
求他?
他以为他是谁啊。
这必不可能。
司伽反倒是,低下头去,嘴唇落到谢明玄肩膀,张口用力咬了下去。
“嘶。”力道并不轻,下了重口,谢明玄倒吸一口冷气,扣住了司伽的脖子,看她那张漂漂亮亮的脸。
美则美矣,脾性很皮。
对上他那双清冷的眼睛,加上这种被禁锢一般的姿势,司伽心里打着鼓,但从嘴里蹦出话来:“不要在车里。”
谢明玄揉了揉她脖子,淡淡嗯了声。
司伽有点不相信的看他,怎么,难道她咬他一口,他就把欲.火压制下去了吗?
那还挺管用。
可是谢明玄覆来了耳畔,语气照常的浅浅淡淡,说的话却很不要脸,“到酒店震也行。”
“……”
他这话不假,这天夜里,司伽上了谢明玄在洲宜酒店的顶层套房。
这似乎是她为了发那条朋友圈付出的代价。
这一次比前两次都做得狠,用掉了两个套,谢明玄并没有表面那般禁欲和高岭之花,私底下太坏的一个人。
“你是老畜.牲。”那个时候,司伽骂了他。
那条原本给司伽绑头发的丝带,缠在司伽细细嫩嫩的手腕上,她双手都被绑在一起。
“你说是,那便是。”谢明玄这般回答地她,音质清洌。
折腾得过于狠了,半夜谢明玄穿上衣服,出酒店给司伽买了药。
酒店外面有24营业的药店。
买完药回来,司伽已经睡着了,她睡姿没有白日伪装出来的那么淑女,喜欢横着睡,头在这边床头,而脚能翘到那边床头,半张脸压在被子上,肉嘟嘟的,唇微微张着,吐出来的呼吸有一丝清甜。
想起之前她还在喊疼,现在又睡得香沉,谢明玄挑起一绺她的发丝,捻了捻,还是轻手把药从塑料袋子里拿出来,给司伽上了药。
司伽在梦里哼哼唧唧了几声。
这场梦她梦见小时候有次跟司缇打架,名门家的淑女,可是打起架来都像极了野孩子,相互抓住对方的头发不放,她差点被司缇推进旁边的泳池里。
可是等外婆许箐过来,训的只有她。
明明那天先动手的人是司缇。
“她是姐姐,你是妹妹,你就该听姐姐的,这是教养,还跟姐姐打架?成何体统你!”许箐向来很重男轻女,家里的孙子们都格外疼爱,但是对于孙女们,她又更偏爱大舅舅家的司檀和司缇,对于她这个外孙女,她时常是嫌弃的。
“你本来不应该姓司的,明白吗?既然姓司了,就要守司家的规矩,多跟你两位姐姐学学,不要总闹脾气,总耍小性子。”外婆常常这样教育她。
梦里的画面断断续续,司伽睡得不太踏实,翻了个身便醒了。
还是在夜里,黑蒙蒙的光线,司伽感觉身体下面的部位有些清凉,又少了很多酸疼和肿.胀感,她头有点不舒服,抬手按了下。
身旁睡着一个人,气息很浅,他面朝着她这边睡,棱角分明的脸在昏暗里只看得见一点轮廓,司伽准备翻一个身,感觉到一道手臂搂到腰上。
有点沉沉的,还有些热。
两人昨晚完事之后,都光着睡,此时肌肤清晰感受到他手臂的温度。
很不适应这种感觉,司伽想把他的手臂拿开,却发现搂得更紧了,蹙了下眉,只能忍耐。
渐渐地继续睡着,比之前睡得沉。
却没想到大早上的,被一通来电吵醒,司伽正睡得香,这道铃声像来找她索命的,她下意识伸手摁掉。
又响了起来,司伽觉得好烦啊,这一次困倦地撑开眼皮,准备看看是谁打来的电话,有人走到床头帮她先把手机拿了起来。
谢明玄已经起了,只围着一块浴巾,他道:“你外婆打来的视频电话。”
“……”
就知道昨晚梦见她没有好事情。
打电话给她干什么。
“不想接,我要睡觉。”司伽说。
“我接?”谢明玄声音浅。
“别…”司伽忙从被子里坐起来,他接什么啊。
大早上的,她跟谢明玄待在一起多奇怪,她外婆又是个很传统很重规矩很爱唠叨的人。
抓了抓头发,司伽把手机从谢明玄手里拿过来。
瞥了眼时间,发现现在并不早了,都十点过了,她一觉睡到了这个时候。
谢明玄似乎也起来不久,她拿回去手机,谢明玄没在床边守着,围着那块白色的浴巾往浴室去了。
司伽理了下头发,将脖子和锁骨上的印子都遮住,一时间不知道去哪找衣服穿上,她便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接起电话。
许箐无事不登三宝殿,这通电话肯定不是打来关心她最近过得怎么样的。
以前她几乎从不给她打电话,她成为谢明玄未婚妻后,她的“关心”才变得多了起来。
“小伽,你怎么挂我的电话?”电话一接起来,迎来的是许箐有点不快的询问。
通过手机镜头,看见司伽那张脸,许箐又觉得目光微微有点定住。
司伽当真是他们司家长得最漂亮的孩子,五官像被精雕细琢过,像张明星脸。
“我刚才在睡觉啊外婆。”司伽回。
“几点了还在睡。”许箐道。
这您得问谢明玄去。
刚这么想,那头就问起了她脑海说的这个人,“小伽,昨天晚上,你跟阿玄一块吃饭了?”
外婆一提到这个人,司伽就往浴室那看了一眼,那边响着水声,谢明玄好像在冲澡,那应该听不见她们的谈话,司伽回:“没, ”
“只是饭后来接了我,一起回酒店。”
看来她那条朋友圈,司家的人肯定是看见了,传到了许箐那去。
昨晚谢明玄把她放回座位后,司伽完成了自己的朋友圈发布——
『他说他很期待。』
文案是简简单单的这么一句。
配了两张图片,一张是那枚金钻四叶草胸针的收藏证书,一张是她跟谢明玄十指相扣的照片。
收到的点赞比之前她发的晚餐日常更多。
好多人祝999。
许箐在那头笑起来,“好呀,这样好呀,我还怕阿玄心里有芥蒂,你们都在港城,就应该多约约,这订婚宴还没办,就怕后面有变数。”
约……
约是没怎么约。
可是他们在港城已经睡过两次了。
“嗯…”司伽应得有点敷衍,脸上甚至没有回应许箐一点笑意。
“你认真一点呀,”许箐蹙起眉,“我说的话你别当耳旁风,要不是阿玄气量大,这个事儿都不知道怎么收场,既然发展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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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了,你就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谢家只能跟我们司家联姻。”
司伽又往浴室那看了一眼,不想跟许箐聊了,回道:“我明白。”
“我还很困外婆,不聊了。”
“挂了外婆,我想再睡一会儿。”
“诶你——”不管许箐会不会生气,司伽撂了电话。
通话挂断,司伽懒洋洋躺回床上。
人卷在被子里,跟一条毛毛虫一般,可是那一通电话之后,怎么也睡不着了。
司伽也想起床了,准备找衣服穿上,之后回她的房间。
那条粉玫瑰裙,却不知道被丢去了哪。
看见谢明玄这时候从浴室里出来了,头发有点湿漉漉,裹着浴巾,司伽对他道:“你帮我找下裙子。”
谢明玄看了看她,绕去另一边床头那,往地上捞起一条裙子。
司伽看得脑袋疼,她那么漂亮一条裙子,如今看着皱巴巴的,她不想穿了,她又说:“你去我房间帮我拿新的裙子。”
谢明玄拿着那条裙子,走过来在她床边坐下,“还挺会使唤人。”
“不行吗?未婚夫。”司伽瞧着他。
谢明玄大学就在家族集团里担任要职,从小养尊处优,平时少有人敢使唤他。
但面前这位,的确是他未来的妻子。
谢明玄摩挲了下手里的裙子,抬手将司伽的头发撩开。
瀑布一样的黑发一掀开,白皙的脖颈和锁骨很多痕迹。
司伽以为他还想对她怎么样,把被子拉上来一点,“想晨炮?”
谢明玄音平:“年纪这么小,说话文明一点。”
还嫌她不文明?昨晚爽的是谁?!
睡的时候比谁都畜.牲,爽完了装什么清高!
她最讨厌这种人了!
“我说的,是晨、跑,是你自己想多了。”司伽瞪他一眼。
谢明玄没有跟她争辩的打算,将手里的粉裙子落下,起了身。
先走去衣柜那去把衬衫和裤子穿了。
司伽的门卡在她的小皮包里,谢明玄拿了之后才动身出门。
等谢明玄走了,司伽才有点心思打量她正处在的这间套房。
她当时住进洲宜的时候,也想订顶层,却被告知有人已经订走,没想到会是谢明玄。
洲宜是港城有名的五星级酒店之一,顶层套房的配设要比其他房间都好许多,像座小型宫殿。
那边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遮挡住早晨灿烂的阳光。
司伽把被子往上拉了点,脸栽进柔软的枕头里,黑发铺满大块的区域。
那边谢明玄刚进到她的房间里。
这里也是一间套房,打开先看见一个小客厅,往右转才是卧室,衣柜在卧室里。
可是刚进到卧室,谢明玄在不远处的一张玻璃圆桌上,看见一个装在笼子里的仓鼠。
这个仓鼠有点肥胖,带着一串白色珍珠项链,正在吭哧吭哧吃着东西。
没想到司伽在还酒店养了宠物,谢明玄抬脚走去那。
走近了发现仓鼠脖子上的珍珠项链还挂着三个小木片,雕刻着字,他扫了眼,这张圆桌上有很多手工工具,还有一些珠宝碎料,他将笼子提起来,确认小木片上雕刻的三个字——
谢呆玄。
顶层酒店套房里,司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腾地从床上坐起来。
8.蝴蝶
那只仓鼠是几天前她跟封希遥逛商场的时候买的,那天她们一件衣服还没买,先遇见有人在商场中央的大厅卖仓鼠和兔子,这些小动物太可爱了,她和封希遥忍不住驻足了一会儿,发现其中有只仓鼠总爱往她看,很通人性,像能欣赏她的美貌一样,司伽觉得有缘,就将那只仓鼠买了下来,忙的时候回不到酒店,她会让酒店的服务员帮她去投喂。
三天前,她闲着无聊,雕了三块小木片挂到了小仓鼠的珍珠项链上。
那三块小木片……
没关系,不担心不担心,谢明玄那种冷酷的男人,对小动物应该没什么兴趣,只要他不走近去看那只仓鼠,就不会发现它身上挂的小木片。
想到这,司伽倒回床上,把被子往上拉了点。
等了有一会儿,谢明玄终于回来了,手里拿了一条红色裙子。
他挺会挑,给她挑了一条颜色最鲜艳的。
司伽坐起来,观察着他的神色,说了声谢谢。
香槟色丝绸缎面的被子围住她丰腴白皙的胸部,长发软软搭在耳垂和肩膀。
谢明玄走来床边,将红色裙子给她落到床上。
他不发一言,司伽就觉得挺摸不透的,问了下他:“那个,你有没有看见一只小仓鼠?”
谢明玄望着她,应得简洁:“嗯。”
“可爱吗?”司伽轻弯了下唇,“有点胖,不过它很聪明。”
“聪明?”谢明玄这会的语气才让司伽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是么?”
“所以那三块木片是它自己造出来的?”
“……”
他看见了!
司伽顿时觉得好尴尬,太尴尬了,她刻那三块小木片的时候,怎会想到有一天会被本人看见。
只能以沉默应对,司伽把头埋下来,揉了揉脸。
但是谢明玄并不打算轻易揭过,他弯下了身来,声音听着挺淡的:“谢呆玄。”
“也是它自己刻上去的?”
“那你这只鼠,确实够聪明的。”
“……”
司伽觉得她有必要拯救一下,说道:“不然我给它换个名儿?改成谢聪玄怎么样?”
谢明玄沉默没回应。
“或者,叫谢帅玄?”
“不用,”他浅浅扯了下唇,脸色却十分冷漠,“中间那个字可以保留,”
“因为挺像她主人的。”
“……”
好烦啊!!反骂她。
她决定不改名字了,嗯,不改了。
*
仓鼠不能带上民航飞机,司伽原本想把它交给谢明玄,让他帮她带去明城,因为他有私人飞机,但是现在看来必不可能了,这个小气的男人或许会把她的鼠鼠消灭得不剩一根鼠毛,但是司伽又得回明城了,设计工作室有一堆事情等着她,离开前便只能将仓鼠交给封希遥,因为秦白烨也有私飞。
周四早晨,司伽登上返回明城的飞机。
甫一回来,许箐就让她去曦宁公馆吃饭。
晚饭要下午六点,司伽先去了一趟设计工作室。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小廖把工作室料理得不错,没出什么岔子。
昨天从供货商那买的一箱珠宝料子才到,司伽到工作室后带着小廖还有两个设计师一一检查这些珠宝料子有没有瑕疵。
完事了喝过半杯咖啡,才开车前往曦宁公馆。
许箐除了喊她,还喊来了大舅舅一家。
好像还喊了她母亲司北若,但是司北若很忙,没时间过来。
那桩荒唐的事情发生后,司家乱了一阵,大舅舅和大舅妈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吵到了司北若面前,也吵到了外公司元雄和许箐面前。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她耍的手段,可以说冰冷冷的眼刀子和最难听的语言都是往她身上冲,那时候甚至她母亲司北若都不相信她,没有帮她说一句话,是司元雄手下的人不是吃白饭的,才查出是司缇指使人干的。
司缇本想只给谢明玄一个人下药,但是怕太明显,就给她也下了药,想把下药事件构陷成家里佣人的迫害。
那天很混乱。
司元雄和谢明玄的爷爷谢广原约着一起到惠城的桐浔山游玩避暑,都带上了好些小辈,想借此机会熟络感情,加深接触。
共游玩了五天,但是谢明玄这个大忙人最后一天才去到桐浔山。
就是这天晚上出的事。
司元雄和谢广原还在夜里切磋着棋艺,不知道他们的孙辈里,有三个人都中了药——
谢明玄,司伽,还有一个是,谢明玄三叔的儿子谢知安。
谢知安比她还小一岁,是个大胖子。
司缇什么心思,昭然若揭,简直恶毒又恶心。
但是她的奸计没得逞,她昏昏沉沉里进到的那间房里,是谢明玄在里面,并不是谢知安。
“司伽小姐,这边,您走错了,您的房间在这边才对呢。”那药除了让人身体越来越热,还让人意识模糊,当时是司缇收买好的一个佣人故意带她走错的房间。
但是,在此前,谢明玄晚上还有工作要忙,需要网,而他那间房网络不好,跟谢知安换了房间。
……
“大家别都冷着个脸,既然事已自此,我们都改变不了什么,再大的事情发生了,我们都还是一家人。”
饭桌上,许箐目光巡凝了一圈,看大家都不怎么高兴,发话道。
脸色最难看的是司伽的大舅舅和大舅妈,平白被抢去一个顶级好女婿,他们大概恨得能咬碎自己的牙,可这事又是自己二女儿造作出来的,已经没有任何资格抱怨。
脸色最平静的是司伽的大堂姐司檀,原因司伽知道,司檀本人并不想跟谢明玄联姻。
她背着大舅舅大舅妈,早有一个谈了很多年的男朋友,是她曾经的高中同班同学。
这一家子里,司檀也是对司伽最好的人。
她跟司缇性格差别颇大,小时候司缇总爱欺负她,找她事,而司檀多护着她,而不是偏袒司缇。
许箐话落,默契一般,司伽和司檀对望了一眼,神色都有几分无奈和没辙。
“小伽啊,下次我们再聚在一起吃饭,你是不是可以喊上阿玄一块来?要是他不忙的话。”老太太许箐向来都是最势利眼的,以前司伽在司家的小辈里,她瞧都不瞧一眼,逢年过节给的红包司伽拿的也是最少的,但是现在司伽摇身变成了谢明玄未婚妻,她看她都慈眉善目了起来,眼里还露出让司伽很不适应和别扭的那种欣赏。
以前许箐常说,“女孩子长那么漂亮做什么,红颜祸水,你们别总夸小伽漂亮,漂亮有什么用,多动动脑子才有用。”
司伽咬了一点鱼尾,稍稍点了下头。
“嗯,好。”
老太太一点不在意大舅舅和大舅妈臭得发绿的脸色,继续提谢明玄:“这些天你在港城,跟阿玄相处得怎么样呀?阿玄对你好的伐?”
说不上好,说不上不好。
平心而论,除了那张嘴巴和总冷冰冰的脸,他算一个合格的未婚夫。
有颜有钱有地位,还有,活好…
司伽想说“还好”,但是司缇和大舅舅大舅妈都在,她娇笑了一下,回道:“他对我特别好,外婆。”
许箐乐得笑起来:“哎呀,我们小伽啊,除了年纪小了一点,长这么漂亮,阿玄喜欢你是正常的。”
“小檀啊,只能说你跟阿玄没缘分,你莫要伤心,你外公定会给你选一个更好的夫婿。”许箐虽然没心没肺,但是司檀是三个孙女里她最疼爱的,不忘把司檀的手抓过来怕了拍说道。
司檀眉目明朗开阔,轻轻莞尔,“我知道的奶奶。”
“您说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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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记得,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许箐满意地再次拍了拍她的手背,对其他人说道:“看看,我们小檀多豁达!这是我一向最欣赏她的地方。”
“小缇,还有小伽,还有你,小超,都学学知道吗?”
小超是大舅舅的宝贝小儿子,全名司行超,司行超刚上小学三年级,放学了脖子上的红领巾还没取下来,把一碗鲍鱼汤喝得正香,被喊到名字,他抬起头点了点。
这一顿饭许箐吃得很高兴,之后把司伽喊去了她房间里聊天。
这是以往司伽不可能有待遇,当然她并不喜欢这种待遇——从小跟许箐并不亲,现在也没办法多伪装出桂子兰孙。
到了许箐的房间,许箐给了她一只手镯。
“你这么喜欢珠宝,那这只手镯你肯定喜欢,这是你外婆我的外婆传给我的,是清朝皇后戴过的,现在她是你的了。”许箐看了看司伽,对她说道。
司伽接过,“谢谢外婆。”
她见过太多珠宝了,手镯并不缺,但是许箐给她的这只,确实一看就是极品,摸上去冰冰凉凉,质地很透,像一湾碧绿澄净的湖水。
是上好的翡翠打造的。
如果拿去拍卖,上亿都有可能。
谢明玄。
这个人果然是顶级女婿和孙女婿。
成为她未婚妻,像拥有了全世界…
司伽蹙了下眉。
“还不高兴呀?”许箐捕捉到她的小情绪。
“没,太喜欢了,激动得控制不住表情。”司伽虚伪道。
许箐却有点不信,把她的手拉了过来,将那只手镯戴进去,手镯有点小,司伽感受到了疼。
听见许箐道:“我跟你说,你可能不甘心这么年轻就结婚,但是那是谢明玄。”
“你以后,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做好谢太太,明白吗?”
“……”
小时候司伽还喜欢反驳许箐,每次都是一顿更严厉的训斥和教育,时间久了,都是表面顺从对方,不多理论。
她脸色有点淡,应道:“好的外婆。”
“您说得太对了。”
许箐笑起来。
*
跟许箐谈完话,司伽从她房间里出来,刚准备下楼去,遇见司缇。
司缇看她手里抱着一个盒子,闲庭信步地走过来,脸上更多的是嘲意。
“奶奶给了你什么东西?”司缇问。
那只手镯只是试戴了下,司伽离开之前,许箐还是让她摘了下来,说让她放在家里保险柜保存好。
司伽没有理会司缇的意思,眼神都不想多赏给她,准备继续下楼。
司缇喊住她:“你得意什么?骄傲什么?”
司伽蹙起眉。
司缇走了下来,停在她站的那层台阶,手一挥,似乎想打掉司伽手里的盒子,她这种蛮横的行为有太多次了,司伽已经预判到,反应快地躲开了,伸脚过去踢了司缇一下。
司缇疼得牙咧起来,没想到司伽会给她这一脚,瞪着她。
司伽抬手一把抓住司缇的头发,不去在乎这是不是名媛闺秀的做派,“别来惹我。”
“下药的事情。”
“我们没完。”
“你应该感谢我。”司缇将她手拽下来,乱发糊了些到脸上,气得想把司伽推下楼去。
司伽冷冷看她:“感谢你?”
“搞定谢明玄,我有千百种办法。”
“不会用最下作的这种。”
“你以为漂亮就了不起。”司缇扯唇,“等他图完你的新鲜,他会知道,你根本配不上他。”
司伽突然把司缇往她身后的楼梯扶手推,“嘭”的一声,司缇觉得自己的腰要碎了,睁大眼睛看司伽。
“你说错了。”
“我值得一切最好的。”
9.蝴蝶
夜幕下的明城,交织着瑰丽的光与影,华灯初上,璀璨的灯火像一颗颗明亮的繁星。
离开曦宁公馆,司伽开着她那辆心爱的兰博基尼Revuelto从外滩边穿梭而过,径直开往文竹巷。
对岸的陆家嘴摩天大楼高高耸立,闪烁着华丽的霓虹灯,外滩江面波光粼粼。
飞机落地后司伽还没去家里落过脚,直接去的设计工作室,之后去曦宁公馆吃晚饭,下午她离开工作室的时候,小廖帮她把三个行李箱都先送回了家。
家门一推开,一只珠光宝气的金毛激动地从二楼跑下来,摇着尾巴扑到司伽身上。
它头上别的蓝宝石发夹都差点被甩掉,这只狗有个霸气的名字,叫“东方慕容”,司伽初中的时候曾经沉迷过那种古代玄幻玛丽苏言情小说一段时间,那时候很喜欢东方和慕容这两个复姓,初得爱犬,她就给当时的小金毛取名为“东方慕容”。
如今小金毛已经是一条老狗了。
还是条风姿绰约的老狗,东方慕容除了在肢体上热烈地欢迎司伽回来,还情难自已地像狼一样嚎了几声。
“容容宝贝,我也想你,哎哟乖乖,好好好,够了够了,别舔。”司伽感觉身上的裙子都要被金毛扯破了,抱住它两只狗爪子。
一人一狗正你侬我侬的时候,听见一阵脚步声。
平底拖鞋断断续续,紧接着是道水杯落在茶几上的声音。
除了司伽,金毛激动的尾巴都收了收。
它这个反应,肯定不是家里佣人的动静,司伽换了鞋,带着金毛往客厅走去。
司北若坐在客厅沙发那,两只腿交叠,电视机开着,她手里拿着遥控器,面前的紫檀木茶几上摆放着一个玻璃水杯。
虽然是母女,但是两人平日鲜少见面,司北若事业心很强,心思都扑在工作上,大多数时间是住在市中心的公寓,那边有很多司氏的地产,都由她管,比起她那两位舅舅,司北若其实巾帼不让须眉,不论是能力还是野心,她都要超过她那两位舅舅,可无奈是一个女子,从小都不受司元雄和许箐重视,司伽还有三个小姨,那三个小姨就比司北若自得其乐得多,心安理得地做一个名媛,听从司元雄和许箐安排嫁了门当户对的人家。
司北若不好打扮,自司伽有记忆以来,都是留一头利落干练的短发,但是她的五官非常漂亮。
她从不温柔,比许箐要严厉许多,甚至每次见到司伽都有些嫌弃,因为看不惯她娇柔造作的样子,这是她最讨厌的名媛形象,明明想养出第二个自己,可是司伽更受她外婆那边的耳濡目染,活脱脱养歪了。
“妈…你也刚回来?”司伽问。
如果不是刚回来,她下午不会没时间去许箐那吃晚饭。
司北若平静点了下头,她扭头看司伽一眼,问她:“今天去那吃晚饭,你外婆跟你说什么了?”
司伽道:“没说什么,就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还是一家人,大舅舅他们也在。”
司北若短暂沉默了一会,道:“你外婆说的对。”
“……”
司伽没有再回应什么,这件事看起来确实是她得到了天大的好处——成为谢明玄的未婚妻。
可是,有谁在意过她怎么想的吗。
她甚至没有得到一句司缇的道歉。
即便如此,还要跟大舅舅他们维持表面的和睦。
这种提线木偶的感觉,根本没什么劲。
想想也就在刺激到司缇的时候有一丝快感。
罢了,许箐总跟他们唠叨,人不能既要又要。
你得到的已经很多了,还要抱怨什么?
不过是徒增烦恼。
不嫁给谢明玄,她也要跟别的世家公子联姻。
司北若不会管她,到后面也会是司元雄和许箐摆布她的婚事,让她做巩固家族荣耀的筹码。
将豪门圈这些子弟扫一眼,谢明玄已经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司伽准备带着金毛上楼,司北若喊住她:“急着走做什么?多跟我说两句话这么不愿意?”
“没…您还要问什么?”司伽忍了忍,问。
“谢明玄约你去的港城?”司北若问。
司北若这样的女强人,同样很欣赏看中这个谢明玄。
“没啊,巧合,他在那边出差,”司伽说:“我也是先回来的,他还在港城忙。”
“他有没有跟你商量什么时候订婚的事情。”司北若问。
这个哪有商量过。
他们为数不多的那两次见面,天都没怎么聊。
哦,床上交流比较多。
“也没。”司伽这次回得简短。
司北若沉默。
司伽瞧了瞧她,总觉得她脸上有跟司缇一样的怀疑。
怀疑谢明玄会变卦。
不相信谢明玄真会娶了她。
司伽没兴趣多说,道:“容容肚子饿了,我带它上楼吃东西了妈。”
跟司北若的交流便这样草草结束,健壮的金毛扭着屁股跟在司伽后面上了楼。
司北若望了眼她的背影,揉了揉眉骨。
*
回到明城的这几天,各种邀请纷至沓来,好些之前跟司伽不怎么熟的公子哥和名媛都想邀请她聚一聚,司伽都一一推掉了,对于这些塑料情谊,她懒得维持,基本上都是待在设计工作室里构思和画图。
封希遥下月要进组张凯龙导演的电影拍摄。
同样是部大制作电影,导演和制片人还有跟封希遥搭戏的演员都是大牌,民国背景,封希遥饰演的女主前期是一个舞女,需要佩戴很多珠宝,比起剧组找的设计师,她更想司伽来设计,做为闺蜜,司伽自然不好提辞,豪爽地答应了下来。
是民国戏,佩戴的珠宝自然要符合那个年代的气质,开始设计之前,司伽查阅了大量的资料。
周三早晨,正在画着图,司伽又接到一个邀请。
这次并不是她不想搭理的塑料姐妹花,而是温湘铃,温湘铃跟司檀是特别好的朋友,有司檀牵线搭桥,跟她关系也不错,温湘铃邀请她去她的马场玩,温湘铃前几天刚从土库曼斯坦空运过来几匹上好的汗血马。
司伽就没拒绝,加上她好久没骑马了,隔天早晨便赴了约。
没想到进到马棚里选马的时候,遇上了曲谢菲。
只曲谢菲来了,她那位男朋友陈家的三公子陈峤没跟在身边。
曲谢菲人缘不错,身边围着三个小姐妹,嘻嘻笑笑地在马棚里选马。
瞥见司伽被温湘铃带过来,微微瞪大眼睛,似乎很惊讶温湘铃还能跟司伽玩在一起,因为大家都知道温湘铃最好的姐妹是司檀,而司檀今天恰好没空来,她这两天在法国开油画展。
“湘铃姐姐。”曲谢菲只喊了温湘铃,幽幽看了司伽一眼。
司伽对她脸上的“不欢迎”满不在意,摩挲了下右手食指上戴着的漂亮银色蝴蝶指环。
温湘铃这个人很大大咧咧,未去察觉曲谢菲脸上复杂的表情,松开司伽的薄肩,跟大家说道:“这里的马你们随便挑!不过我提醒一下啊,那边那匹白马,性子特别烈,不好驯服,你们最好不要挑那只。”
司伽投去视线。
温湘铃都没说什么,并且今天的聚会由温湘铃做东,曲谢菲只是心头不太痛快,表面上不好多表现出来,在马棚里选马的时候,她全程跟司伽都没什么交流,跟身旁要好的三个小姐妹选完马,便先一步去更衣室换马术服了。
温湘铃今天邀请的人有男有女,加起来有十多个,十分热闹,大家都接连挑选好了马并换上马术服,大部分换上马术服后,他们选中的马是由马棚里的佣人给他们牵出来,大家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流马术,视线都突然定在了某个方向。
曲谢菲视线也呆住了,怔怔地盯着前方看。
司伽未让佣人牵马,骑着一匹白马出来的。
她身穿一套纯黑色的骑马服,乌黑的长发编成辫子坠在身后,头上戴着一顶深色的安全头盔。
修身的黑色马术外套紧紧贴合她婀娜的身体曲线,腰肢被勾勒得格外纤细,双排银色纽扣折射出清晨的太阳光线,闪闪发亮,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衫,领口系着一朵黑色领结,分外精致。
整个人英姿飒爽,完全不同于她平日的妩媚和娇柔。
反差感极强,气质清清冷冷。
好多人都看呆了。
温湘铃笑道:“可以啊小蝴蝶,你胆子真大,竟然选择了追风。”
司伽胯.下的那匹白马,正是她之前提醒大家不要选的那匹最烈的马。
没人敢选,就连温湘铃都没选,但是司伽选了。
曲谢菲心里很矛盾,一边挺讨厌司伽,一边又很想掏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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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拍一张。
确实又美又飒。
微微张开的唇等反应过来赶紧合上。
“想出风头,别等会栽个大跟头。”曲谢菲嘲道,觉得司伽是要面子才选了那匹马,就像之前偏要跟陈峤抢那枚胸针一样。
她一旁的小姐妹道:“不一定,我听说司伽马术挺好的,哎,你表哥好像马术也很好,这一点,他们还挺配的。”
曲谢菲道:“她怎么能跟我表哥比,我表哥那马术不是叫好,而是超绝和超一流,获得过马术比赛冠军的。”
谢明玄三岁就上马背,爱好之一也是骑马,这话曲谢菲说的不假。
那边司伽骑着白马跟温湘铃渐渐骑远了,往树林的方向,丝毫听不见她们这边的议论。
曲谢菲望了一眼,也不聊她了,走过去从佣人手里接过缰绳,踩上她选中的那匹马的马镫。
她这匹马比起司伽那匹就有些瘦小了,也有些小脾气,她上马之后安抚似地抚摸了一下马的脑袋。
……
树林里,一匹白马和一匹深棕色的马一直不分上下,你追我赶,不亦乐乎。
其实是司伽有意让温湘铃,毕竟今天人家邀请她来马场玩,骑的也是人家的马,真碾压她那就太没情商了,温湘铃心里肯定也会不舒服。
骑了大概半小时,两人屁股都有些疼了,停了下来,这边有条人工湖,停下马来在湖边坐下休息。
温湘铃手机振了好几声,她问人要来了司伽的美照。
之前有几个小姐妹都拍了,还有人发了朋友圈。
马还没骑,朋友圈提前晒一晒。
司伽擦了擦头上的汗,再次听到了温湘铃的夸赞,说她骑马的样子特别好看,心情挺不错,就也想发个朋友圈。
整理了下照片,司伽随便编辑了一条文案发出去。
『自由和风都在脚下。』
简简单单的一句。
其实她这马术,都是被司北若逼着练的,她还教了她射箭打枪。
发完朋友圈,司伽抱住膝盖,吹着湖边的风回复了两条小廖的信息。
刚回复完,看见朋友圈有人点赞了,下意识点去看,没想到竟然是谢明玄的头像。
他头像非常中老年人,是张雪山图。
她朋友圈说不上天天发,但是一周至少更新两次,之前也晒过美照,但是他从来不点赞的,这次转性了?
下一秒,手机振了下。
谢明玄还给她发来了微信。
活好不粘人:【在骑马?】
“……”
今天一定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个大冰块主动来找她说话。
他们平时基本上谁也不会找谁。
司伽指尖绕了绕落在胸前的辫子,回道:【对啊。】
【怎么,是不是被我美到了?很惊艳吧,没人不夸我好看,绝世无双。】
【看见了吗?你漂亮的未婚妻子文武双全。】
【能娶到我,你可有福了。】
聊天框安静,迟迟没回应,那边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叭叭一通自恋的阐述给弄沉默了。
“谢总,周董已经来了,Katarina带他去了会议室在那等您。”谢明玄还在思考怎么回复司伽,站在办公桌外的秘书说道。
谢明玄淡淡嗯了声,先退开了聊天框。
却没从椅子上起身,他再度点开了司伽的照片。
脑海想起她自夸的那些话。
竟然觉得她说的那些话没什么错处。
几张照片而已,能蛊惑人。
……
“好烦啊,直接不回了。”司伽最烦等人消息,而且是那种主动找她,结果不搭理人的。
“怎么了小蝴蝶?”温湘铃听见她嘀咕,转过头来问她。
司伽道:“没,吐槽一个朋友。”
没说是谢明玄,不然温湘铃肯定八卦问一堆。
忽然,她们听见一阵扯破嗓门的尖叫声,这尖叫声透满恐惧,从树林里传来——
双双寻声望过去,那边的一匹黑马似乎陷入疯癫状态,怎么都拉不住,在树林里狂奔,快要把马背上的人甩下来。
司伽匆忙起了身,没听见手机“嗡”地振了下。
屏幕亮起了谢明玄的回复。
简短又高冷。
活好不粘人:【嗯。】
10.蝴蝶
“啊啊啊啊!爸,妈,我要死了啊啊啊啊,你们见不到你们的女儿了!”曲谢菲心脏都要被颠了出去,手都拽麻了,三魂七魄早已不在,连哭都忘记,只剩下惊恐和绝望。
余光突然出现一匹白马,还有马上的身影,那匹白马将她这匹马穷追不舍,渐渐并肩,马上的人对她道:“你别叫了!放轻松,别害怕,往马背贴紧,贴紧!”
曲谢菲这匹黑马年纪看着很轻,应该是受惊了才会跑这么快,这个时候曲谢菲越惊恐的尖叫,马情绪更难控制住,它比人还要害怕,只顾往前一直跑。
“呜呜呜!”曲谢菲还是很害怕,无法冷静下来,大脑很懵。
司伽想办法安抚她,身体给她示范:“像这样曲谢菲,这样!别害怕,你相信我。”
“这样!贴近它,安静下来!”
司伽很努力地在那示范,心头都有点跟着着急。
害怕和哭有什么用啊!
有匹马有个人跟在身边,多一分说不出来的安全感,曲谢菲下意识照着司伽的动作学,也努力克制住心头的害怕没再大喊大叫,她紧紧趴在了马的身上,把缰绳捏到最短,这个姿势确实没之前那么颠了。
“只要不被甩下去,它跑累了早晚会停下来!别害怕。”司伽的声音还在耳边,曲谢菲把唇咬得发白,点点头。
“小黑,你别跑了你,你看看你追风哥哥,有它在啊,你害怕什么。”司伽还在那里试图跟她胯.下的黑马对话。
曲谢菲崩掉的心态慢慢找回来,安安静静把缰绳攥得很紧。
又跑了好久好久,她屁股都没知觉了,视线里司伽一直驾着温湘铃.口中“最烈的白马”紧紧跟着,追了她一路。
如司伽所说,黑马终于感觉到累了,自己停了下来。
可是曲谢菲趴在马背上一动都不敢动,硬邦邦的像条冻僵的鱼干,害怕黑马再次发疯,因为此前就是她觉得骑得有点累了,想把马勒停下来休息,但是就在要下马的时候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癫狂起来,撒了腿直往前跑,她怎么扯缰绳它都停不下来。
黑马一停,司伽跟着勒停了胯.下的追风,从马上跳下来。
她能看出来曲谢菲害怕得不行,惊魂未定,走到黑马旁边拉住一截缰绳,“好了,它明显是累了,你快下来。”
看司伽就在旁边,还拉了缰绳,她都不怕黑马发疯,曲谢菲这会没犹豫了,忙不迭从马背上跳下来,脸煞白煞白的,要从嗓子眼掉出来的心才松了口气落回去。
她腿是软的,手还微微有些打颤,往后一仰,倒在了草地上。
太吓人了,妈妈呀,她要是从马背上摔下来,肯定会骨折。
而且要是脚不能即使脱开马镫子,被这匹黑马拖死都不一定。
司伽怕这匹黑马再发疯,不确定它具体的情况,攥着缰绳把它拉到一颗树那先系上。
曲谢菲眼珠子扭动,定定地看了会她。
等人栓完马朝她这边走过来,眼珠子忙转回去。
司伽慢悠悠走回来,忽然蹙了下眉头,她才发现自己掌心破了道口子,还有点深…
这会才感觉到疼,刚才只顾着去解决曲谢菲那边的状况。
本来漂漂亮亮的一双手,多了道伤口,好丑。
“你受伤了。”曲谢菲也看见了,从地上坐起来。
司伽没理会她,骑马骑多了腰酸屁股疼,她也席地坐了下来,想休息休息。
曲谢菲朝她挪过来,把她的手抓过去,“好大的口子,很疼吧?”
她双手也都勒红了,可是都没受什么伤,司伽反倒是伤了。
“废话。”司伽回。
曲谢菲抿了下唇,脸上此刻对她都是感激之情,说道:“谢谢你…”
天了,刚才要没有司伽追上来,真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也只有她追上来了。
温湘铃诺大一个马场,而且还有那么多人都在。
可是只有司伽追上来了。
对于她那声谢谢,司伽没回应什么,因为手确实有点疼,骑马骑那么快,人也被颠得不太舒服,司伽现在只想坐着好好休息下,从兜里摸出手机,跟温湘铃那边联系上。
温湘铃当时也追了马,还喊了马场里的安保人员,都把车开进来了,但是没司伽速度那么快,直接跟丢了。
司伽一回信息,温湘铃就打了电话过来,问她们现在人在哪,有没有受伤,还有马的状况。
司伽也不知道她们现在这个位置是哪,好像在树林很深处,有点荒无人烟,温湘铃这个马场是建在明城的佘山附近,手机的信号有点微弱,但是能发定位,她把定位发了过去。
“其他的问题不大,曲谢菲好好的,你快点带人找过来吧。”司伽在电话里说。
她打电话的时候,曲谢菲又把她望得有点出神。
接完了电话,司伽从耳边拿下手机,在追曲谢菲的时候,她辫子上的发圈被甩掉了,头发散了下来,此时像瀑布一样顺着帽尾蔓延下来,将她那张白皙的脸衬得更小,又浮着一种曲谢菲说不出来的光彩。
她现在看司伽的眼神都变了,见她打完电话,摸了摸鼻子,忍不住道:“司伽,你现在是我的救命恩人。”
“以后我不讨厌你了。”
“谁稀罕做你的救命恩人。”司伽说。
“……”
“就是啊,难不成你是看在我表哥的份上救我的?那也是救,反正就是救了我。”曲谢菲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不会因为司伽一两句冷冷的话就忘记之前惊险一刻是谁追过来。
她也将手机摸了出来,说道:“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虽然谢司两家关系不错,但是一直以来跟司伽都没什么交集,名利场上,因为她的家世背景,主动贴上来想跟她交朋友的人很多,从来也都是别人主动想加她联系方式,她很少是主动的那方。
之前的几次跟司伽在聚会上碰见,彼此都并不热络。
司伽瞅了眼曲谢菲,想想这小姑娘之所以讨厌她,无非是信了外面那些传言,那件事情没出来前,曲谢菲对她并没有那种排斥,就是正常相处,带着一点她这个出身会有的傲气,司伽便没拒绝,沉默调出微信,让曲谢菲扫了二维码。
“申请了,你通过一下。”曲谢菲说。
司伽点了下头。
等加了好友,司伽看了看曲谢菲的头像,白花花的一个头像,好像是在滑雪场拍的,右上角有一点身穿滑雪服的背影。
突然就想起谢明玄那张雪山头像。
真不愧是亲戚,头像都跟雪沾点关系。
也才在微信列表里看见谢明玄回复了她。
就一个简单的“嗯”。
好像多回一个字要他命一样。
冷漠的男人,一点情调都没有。
都想把这个人删除拉黑了。
不过他“嗯”了。
这是认可了她说的话了?
司伽捏住自己的下巴,指尖点了点。
“这个是你养的狗吗?好可爱,还有点霸气。”曲谢菲在说的是司伽的头像,司伽头像是她爱犬东方慕容的照片,这个照片是很久之前的了,司伽大一那会拍的,那时候的东方慕容比现在要胖一点,头别蝴蝶发夹,脖子上挂着两只金铃铛。
“嗯呢。”司伽回。
曲谢菲目光发亮,“我也养了狗,有两只,国外是雪纳瑞,国内那只是博美。”
司伽道:“都是小型犬啊?”
“对啊,小型犬可爱嘛,可以抱在身上。”曲谢菲说。
“我家那只…抱不动,每天吃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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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提到狗,两人突然就找到了话题,聊了起来,发现对方都是爱犬人士。
聊了一会儿温湘铃便找来了,还有辆车跟在她后面,里面坐了好几个安保,其中一个手里拿有麻醉枪。
他们找到人,发现如司伽所说的两个人都没什么事,温湘铃才放心下来,不然以后还有谁敢到她马场来玩。
不过看见司伽手受伤了,车上有医疗工具,温湘铃拿出了药箱给司伽做了包扎。
回去的时候大家都没骑马了,两匹马由安保拉回去,司伽和曲谢菲跟着温湘铃乘车回去。
因为司伽手受伤了,还伤在的是右手,一时间伤口无法修复,后面的两天司伽都没办法动笔画图,有点影响工作,但是还是起床后都往设计工作室跑。
这天早上她刚来到工作室,后脚曲谢菲拎了一盒肉松小贝上门。
有点兴致冲冲的,见了她,喊道:“司伽!”
小廖刚煮好咖啡,司伽刚端在手上,看见她进来,还挺惊讶的,“你来干嘛?想找我做设计?”
曲谢菲好奇地将她这个设计工作室打量了一番,摇摇头,“当然不是,就,给你带了点吃的来。”
还是陈峤提醒她的,说人家为了救你把手弄伤了,应该送点谢礼。
司伽又不缺钱,送珠宝首饰这些也很俗气,就亲自给司伽做了点吃的。
曲谢菲将手里的盒子落到司伽面前的台子上,说道:“这个肉松小贝是我自己做的,我手艺很不错哦,你尝了肯定不后悔。”
“减肥中,这个太甜了我不吃。”司伽说。
“……”
“你这么瘦,还减什么肥啊?”曲谢菲把司伽上下打量一遍,很不理解。
话说司伽这种身材是她最羡慕的,根本不胖,又不瘦得过分,该有肉的地方很丰满,太瘦了反而没韵味了。
司伽端着咖啡从吧台后面走出来,她今天穿了一条新中式开叉旗袍,美得不像话,脚上是一双白色高跟鞋,高跟鞋上挂着一串圆润的珍珠,走路的时候那串珍珠一晃一晃,设计感十足又优雅风韵,很有民国风,像极了从那个时代穿越而来的美人。
曲谢菲盯了盯她,揭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肉松小贝,“不是,你尝尝啊,就尝一口好吧?不然我白做了。”
“尝一口嘛!”
看她这么殷切,司伽都不好拒绝了,就吃一口也还行。
便在附近一个茶几落下了手里的咖啡杯。
转头瞥一眼曲谢菲的手,她有点洁癖,这肉松小贝就捏在曲谢菲手上,她再接到自己手上有点下不去口,“那个,我们一起吃吧,这个你吃,我自己去拿一个。”
“哦…好,可以。”曲谢菲点了下头。
司伽抬脚往吧台那走回去,谁知道突然踩歪了脚下的细高跟,身体趔趄,曲谢菲赶忙伸手抓住她,她不抓还好,两个都穿的高跟鞋,一下子两人都没站稳,除了飞出去一个肉松小贝,曲谢菲笨拙地拽着司伽一起摔了下去,整个人扑在了她身上。
只是好在她下意识用手护住了司伽的脑袋,才不至于让她脑袋磕到光滑冰冷的瓷砖地板上。
这地板是司伽图好看让人安装的,不怎么防滑,以前就有设计师在工作室里摔过,没想到这次是她本人。
“你,你胸好大……”曲谢菲没憋住,因为摔下去的时候,软乎乎的一团,还很有弹性,她感叹道。
“…你起来。”司伽有点无语。
“哦,好。”曲谢菲视线慌乱在她明艳的脸上一瞥,不准备再压着她,可是听见了一道脚步声。
余光里出现一双黑色皮鞋。
清清冷冷的男音自上方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曲谢菲扭头往上看,呆呆地对上谢明玄那双深黑色的眼睛。
11.蝴蝶
不是,她表哥怎么也来了?
曲谢菲心脏莫名跳了下,撑住司伽左右两边的地面,从她身上爬起来。
司伽这个时候是最狼狈的,整个人仰躺在地面上,头发应该很凌乱,其中一只高跟鞋还因为摔倒的时候掉了,她这副样子,好像被人“欺凌”过一样。
偏偏这最狼狈的时候,谢明玄突然出现。
她是眼神出问题了吧!
曲谢菲这小姑娘,还没有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的意识,小廖也不在,不知道人去哪儿了。
那双黑色皮鞋靠近,谢明玄蹲了下来。
“表哥…”曲谢菲这道喊声刚发出来,反应过来什么,忙跟着蹲下去准备把司伽扶起来,司伽好看的眉毛拧了起来,唇张开:“等等,别——”
“我好像脱臼了,好疼……”司伽额角突突跳了下,在谢明玄抓到她胳膊上的时候,感觉到了不对劲,一动就疼,她的腰给摔脱臼了。
“……”曲谢菲惊呆了,“啊??”
“那,那怎么办啊。”
那怎么办,她还问她怎么办。
她怎么知道怎么办!
司伽现在只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太糗了。
她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好心情地穿了件旗袍,不是为了来工作室里表演摔跤的,还被谢明玄看见窘态。
“哪里脱臼?”谢明玄问她。
“腰……”所以她使不上力。
“表哥,只能你抱她起来了,司伽腰脱臼了,她动不了。”曲谢菲还在一旁出主意。
不过算是她的嘴替了,现在司伽确实一动都不敢动,也不能让别人拉她,多动一分腰那就很疼。
谢明玄低嗯了声,目光似乎将她身上扫了扫,多看了眼她腿部的地方,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她腿那,之后手臂伸过来,先穿过她双腿的腿腕,再试着搂到她后背,将她从地上抱起。
抱起那一刻不免动到腰部,司伽啊了一声,双臂疼得搂住谢明玄的脖子,眼泪差点疼出来。
谢明玄看她两眼。
被他那么一看,司伽忍住了那点疼,更多的觉得丢脸,安静下来不发一言。
“我带你去医院。”谢明玄说。
疼成这样了,是得去医院,不然以后她连路都走不了,司伽搂着他的脖子不放,点点头。
“我的包和手机都在沙发那,曲谢菲,你帮我拿下。”司伽对杵在一旁的曲谢菲说。
“哦,好!”曲谢菲应,转身去帮她拿包和手机。
小廖之前去上厕所去了,刚刚才从厕所出来,一出来瞧见司伽被一个男人抱走的背影,被弄得有点呆,怎么回事啊?她下意识追过来,“司伽姐。”
听见喊声,司伽回头,手松下来扯了扯谢明玄的衬衫袖子。
谢明玄停下来。
小廖追了过来,“司伽姐,你…”
她目光看看司伽,又看看谢明玄。
只觉得把司伽抱在身上的这个男人好帅啊,而且还很气度不凡,身上有一种贵气。
“小廖,我现在有点事情…工作室先交给你了。”司伽说。
看她额头有微微的细汗,小廖察觉到不对劲,问道:“司伽姐,难不成你身体不舒服?”
“没事吧??”
“没…哎呀,回来再跟你说,别问了。”司伽现在没有心情多解释,说话好像都会扯到腰,一扯到就疼。
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摔个跤能把自己摔成这样。
“好…”小廖忍住没多问了,说道:“我会把工作室照看好的。”
司伽点了下头。
谢明玄看她一眼,抱着她继续往外面走了。
曲谢菲将司伽的包包拎了过来,跟在后面。
司伽的这间设计工作室开在金茂大厦写字楼十六层,谢明玄的车停在地下车库,出了工作室,他抱着她进到电梯里,这个时候不是上班的点,而且他们是往下,人不算多,可就算只被两三个人看见了,司伽还是觉得挺那什么,动又不敢动,把腿上的衣服往上扯了扯,曲谢菲倒是知道贴心,看出来她不好意思,站过来一点挡住她。
距离近了,她视线在谢明玄和司伽身上转悠,稍稍捏紧手里的包包。
今天这算是,英雄救美了?
唉,英雄难过美人关。
看在司伽救过她一命的份上,加上今天还害她摔到了腰,为表达歉意,她想,她接受这个未来表嫂子吧。
司檀姐姐,对不起了。
电梯很快就到了,停在地下二层停车库,电梯门到了,谢明玄抱着司伽先走出去,曲谢菲手里拎着两个包跟在后面。
这个时候陈峤发来微信。
【怎么样了宝宝,肉松小贝送到了没。】
今天本来陈峤想陪曲谢菲一道过来感谢司伽,曲谢菲没让,便在微信里关心。
【别提了>_<>
她这个肉松小贝还不如不送,把司伽送去医院了。
陈峤:【?】
……
这边谢明玄抱着司伽来到了一辆白色宾利车旁,坐在里面的司机和段越都没发觉谢明玄上去这么快就下来了,他们以为起码要聊至少半小时,听见有人敲门,段越和司机都忙从车里下来。
“谢总,司小姐……”段越不明白状况。
他一向不是多嘴的人,跟在谢明玄身边时间久了,很多时候也是听指令行使,从不多问,谢明玄的司机亦然,两人都没多问什么,司机走过来给谢明玄拉开后座的车门。
谢明玄弯腰把司伽放进车里,他自认为很注意了,但是司伽还是叫了起来,“啊啊啊你轻点!疼,疼。”
动一下就疼,都不知道是脱臼了还是把她腰部哪里的骨头给摔断了。
这动静让司机和段越都没敢多回头看。
“好,我轻点儿。”谢明玄面容冷硬又有几分无奈,他望着司伽,动作更小心翼翼起来,把她完全落到了椅子上,才将手松开。
曲谢菲拎着两个包包走过来,往车里探了一眼,再看看谢明玄的司机和助理,发现这车里没有她的座位,她好像没办法跟着。
“包给我吧。”谢明玄对曲谢菲说。
曲谢菲点点头,把包递给他,“表哥,去医院什么情况,你记得跟我说下,我好放心。”
毕竟是她把司伽害去医院的。
谢明玄淡阖了下首,提着司伽的包绕去了另一边座位。
司伽脸色不好看就算了,谢明玄的脸色她能看出来,也不太好看,虽然他平时都是这么一张很冷淡的脸,但是这会应该是心里有点气她?
把他美人给弄伤了。
不然,他们今天见上面,原可以甜甜蜜蜜…
车尾行远了,曲谢菲才往自己的车去。
*
宾利车径直开去了市医院,在路上时谢明玄就联系好了医生,等到医院的时候,市医院的骨科主任和几位主治医生已经在一间空病房等待着,等谢明玄把司伽抱上楼,几个医生诊断下来,没有骨折问题,其中一位医生会正骨,手法也是公认的专业和经验老道,不过在给司伽正骨的过程里,她的叫声还是响彻了整个走廊,听起来很惨烈,要是曲谢菲听见,心头能揪一下,产生更多的愧疚。
不过剧烈的痛完那一下之后,腰部的不适就完全消失了,骨头真的被这位骨科大夫正了回去,司伽长呼出一口气。
她现在后悔了,她觉得她不能图漂亮,工作室的地板或许得换一下了。
要再摔一次,不知道会不会比这次严重。
出于保险考虑,虽然正骨成功,但是在医生的建议下,司伽去做了下ct检查,毕竟当时直接被曲谢菲扑到地上,腰那没事了,其他地方的骨头不知道有没有问题,检查下来没有大碍,两人才离开医院。
外面已近中午,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际,但是正值十一月份,吹来的风凉。
原本那件给司伽搭腿的西装外套,此时被她披在身上,挺宽大的一件,罩住了她上身漂亮的曲线,她踩着细高跟,走得微慢,从医院里走出来。
谢明玄快一步走在她前面,身上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衣。
额前的黑发在凉风里轻轻拂动,发梢下的眉眼气宇不凡,但在旁人看来有几分淡漠。
司伽忍不住喊他:“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呀?不能慢一点?”
虽然她腰已经好了,可是在医院折腾了一上午,司伽身体有点疲累。
谢明玄停下来,回头看她。
没想到人突然就停下来,司伽差点撞在他身上,跟着停下来,男人手臂抬起来搂到了她腰上,司伽顿了顿。
谢明玄力道不轻不重,但是温度清晰,“不是好了?”
“是好了啊…”距离太近,司伽想到之前都是他抱出抱进,心念一动,试探地抬手攥住他的衣角,“但是累,不然你抱我?”
她这张脸美艳动人,娇滴滴起来,谢明玄难免不会心软。
他扫一眼她这撒娇一般的神情,抬手掐了把她的脸,将人抱了起来。
??
还挺爽快的。
司伽浅翘了下唇,抬手环住他的脖颈。
不同于来的时候,她又疼又窘,这会神清气爽多了,反倒不去在意路人用什么眼光看她。
不过等进到车里,司伽重新被谢明玄抱到了他身上,这种感觉她之前体会过一次,视线一晃,身子一轻,失去重心地跌到谢明玄身上,这一次高跟鞋还掉了一只,她脚尖吊在谢明玄腿边。
“诶,你。”司伽一脸问号,莫名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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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地看他。
这个臭男人要干嘛。
尤物在怀,谢明玄不是柳下惠,他脖颈处喉结明显划动了一番,手沿着司伽右腿开叉的旗袍探了进去,“抱过几回了今天,”
“没点赏赐?”
还要问她要赏赐!!
他什么人啊。
“我是你未婚妻,未婚妻,”司伽说,扯住他的衬衫衣领,“你这样过分了。”
这个时候,司伽也才想起来问他,之前都没心情过问,或者是想试图降下点谢明玄的欲.火,“对了,你今天来我工作室干嘛?”
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搞突袭。
“跟你商量订婚的事,明天会去你家里。”谢明玄说。
“……”
这一天早晚还是来了。
看她有点安静,都没什么回应,谢明玄扣住她脖颈,“怎么?”
“等不到明天?”
你才等不到明天呢!
自恋狂!!!
谢明玄怎么这么自恋啊。
看在他今天还算合格,挺耐心地在医院陪了她一早上,并且各方面考虑得周到,司伽问:“你选好订婚宴的日子了?”
“嗯。”谢明玄回得简略。
“哪天,你说啊。”
“十一月二十七。”
月底就是了。
瞅瞅谢明玄,不想在他那又看成她“等不急”的样子,司伽懒得多问了,反正这些事情都扔给他操心,她什么都不用管还省心了。
双手撑住他的胸膛,想从他身上退开,可是传来一道布料微微撕裂的声音。
空气静了静,司伽低头往下看,她旗袍开叉的地方拉开了更深的口子,露出了一大片出来。
穿旗袍本来就不适合这个坐姿!
腰部被人按了按,她跌回谢明玄怀里,抬头触上他的黑瞳。
这次司伽觉得自己逃不了了。
“我说了,要赏赐。”他声音过低,自喉咙滚出。
*
之前司机和段越就没跟他们一同上车,现在好像也不在车外面,不知道被谢明玄喊去了哪,车里的挡板升起,四扇窗玻璃也紧闭。
司伽在车里度过了漫长的一个多小时光景。
这种经历别人肯定不会有,上午腰都没觉得要断了,可是这一个多小时里,她觉得腰更不像自己的。
终于结束,司伽那条旗袍已经不能要了,由谢明玄开的车,将她带去文竹巷换衣服。
这个时候她觉得她一点都不像谢明玄的未婚妻子,更像他包养的小情人。
想在哪睡在哪睡,只图她美色。
等车开到文竹巷,司伽微微降下一点车窗,看见前面有人卖葱油饼。
这味道直接把人的馋虫勾起来。
这家葱油饼小店在文竹巷这开了很多年了,从她小学的时候就开起,先是这个店的一个老婆婆开,后来是她儿媳妇开,手艺传承得很好,她儿媳妇做得也很好吃,司伽时不时就会去买点来吃。
等不到换完衣服再吃中饭了,她肚子很饿,就喊了前面开车的人:“谢明玄。”
谢明玄看后视镜,“嗯?”
“我饿了,想吃葱油饼,你去给我买。”司伽说。
谢明玄视线投到外面。
“就前面那家,王记。”司伽指了下。
谢明玄肚子也有点饿了,将车停了下来。
“等着。”他说了一句,开车门下了车。
司伽身上盖着谢明玄那件外套,如果掀开一点,会发现她领口处的扣子只能扣上一颗,脖子上的痕迹也重。
曲谢菲发来信息。
【司伽!今天真的对不住,还好你的腰现在好了,中午有没有空,我请你跟我表哥吃个饭。】
【没空。】司伽回,有空也不去。
她要回家洗澡,还要睡一觉。
今天累惨了。
谢家这两兄妹,一个比一个会折腾人。
【啊?是不是要跟我表哥约会呀~~?】曲谢菲问。
【没。】
【有工作?吃个饭的时间总有吧?】
【吃不了,腰又不行了。】
【?】
你表哥弄的。
【有点后遗症…想多休息。】不想引起曲谢菲误会,司伽补充道。
这条信息刚发出去,谢明玄拿着葱油饼回来了。
他买了一大袋,看着沉沉的,量也多,就算他也要吃,也不用这么多吧。
司伽把车窗再降了点,“你怎么买这么多?”
谢明玄先拿了其中一个给她递过来,对她道:“不是累坏了?”
“……”
他这个人是有自知之明的。
还知道她累坏了。
12.蝴蝶
葱油饼的味道很浓郁,吃起来还很酥脆,一口下去,司伽感觉自己仿佛活了过来。
但是她是名门淑女,又还有个大男人在车里,这个人还是她未婚夫,司伽把葱油饼咬得很小口,浓密的黑色睫毛轻轻在颤动。
从颤动的弧度能看出来她吃得有多享受。
不过除了她手里拿的这一个,视线投到她右手边的扶手盒上,上面还堆了一大袋葱油饼。
这辆昂贵的宾利车,此时都散发着葱油饼的香味,有种违和的接地气感。
谢明玄吃东西没有她那般细嚼慢咽,不多时就将一块葱油饼吃完了,吃了那一块垫过肚子,他没有再吃的欲望,下车扔了垃圾,回到车里发动了车。
继续往巷子里开,去到文竹巷9号停下。
刚到门口,听见别墅二楼的阳台传来狗的哼唧声,谢明玄抬头看了眼。
车已经开到家门口了,司伽手里那块葱油饼都还没吃完。
还剩下一半,她先没吃了,把袋子扯起来包住,拿在手上。
下了车,谢明玄来到后座给司伽拉开车门,司伽正在低头穿鞋,埋下去的时候,身上盖的衣服跟着往下,露出一截漂亮的锁骨,旗袍扣子坏了,遮不全。
等穿好鞋,司伽却不想动,她觉得她腿根那还酸酸的,今天遭遇了太多。
谢明玄欣赏了会她这会的娇态,把从她神情读出的心声说了出来:“想让我抱你?”
行,睡过她了,知道怜香惜玉了。
司伽点头,微嗔地“嗯”了声,把身上的西装外套往上扯了点。
她顺软的乌发散在肩头耳旁,还有胸前,有一丝碎发黏在白皙的额面,谢明玄抬手略略提了下裤上的皮带扣,依了她弯下腰去,搂到司伽的背部和腿腕处,司伽那张脸分外艳丽,经过那一遭之后更艳得过分,脸上有未褪去的红潮。她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葱油饼,被谢明玄从车里抱了出来。
司伽是很高挑的大美女,可是肉感重骨架却小,抱着没多少重量,谢明玄个子高挺,承受她这点重量并不费力,走到楼下,司伽家里有佣人过来开门。
除了佣人,还有一条金毛犬从二楼冲了下来,它看见司伽在谢明玄身上抱着,好像很气愤,想攻击谢明玄,但是又怕伤到司伽,着急得直哼哼。
谢明玄跟金毛犬对视了两眼。
“好了,你放我下来吧。”司伽说。
谢明玄将司伽放下,那条金毛想往谢明玄冲过去,四只爪子又谨慎地绷直,因为谢明玄眼里对它没有害怕,反而不怒自威,有股冷沉沉的气息,金毛只敢吼吼两声,之后往司伽身上蹭去,顾着欢迎她了,把谢明玄抛到一边。
跟狗子热乎完,司伽对谢明玄道:“我要上楼去洗澡,还有睡午觉,你…自便?”
谢明玄目光在望着她,声音有点浅:“中饭不吃了?”
司伽手里还拿着那半块葱油饼,道:“吃过了呀,等会我把这半块也吃完,就不饿了。”
正好最近她在减肥。
“那我呢?”谢明玄问她。
这话,他的中饭还要她管吗,况且——
司伽凑近,戳戳谢明玄的胸膛,“你明明不是吃过了?”
吃的她!
谢明玄视线从她纤纤细指上掠过,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这个话的深意,神色微有些清冷,音低:“没吃够。”
司伽觉得他大概是没懂的,以为他说的吃葱油饼不够,道:“车上还有一大袋,你可以去解决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未婚夫,你不要浪费了。”
她跟他说话的时候,西装外套滑了下来,也估计因为到了家里,没了防备和顾虑,没把外套拉回去,微微掀开的旗袍衣领重新落入谢明玄的视线,久未开荤,刚经过事,他再次有了反应。
抬手把司伽的腰搂了过来,“行。”他低低应。
身体一下子又贴上他的,司伽浑身都热了,“你干嘛?”
“你不是说了,不要浪费?”谢明玄看着她。
这个老畜.生。
司伽心里骂了声他。
她说的不要浪费,可不是这个不要浪费!
谢明玄这个人私下里性.欲真的很强,她觉得如果他工作不忙,可以操她一天那种,司伽忙把外套扯上去遮住了自己,从谢明玄怀里挣脱开,“等会我家狗子要咬你了。”
“累坏了,不行,我要上去洗澡了。”
说完逃似的,司伽踩着高跟鞋上了楼,步子微快,那件西装外套没还给谢明玄。
金毛忙追在她后面。
一人一狗都上了楼,身影消失不见。
谢明玄立在楼下,扯了扯衬衫领口,轻轻笑了下。
司伽家里的佣人是从曦宁公馆调过来的,见过谢明玄一次,也知道他现在是司伽的未婚夫,恭敬地过来称呼谢明玄为谢先生,准备带他去客厅坐坐,谢明玄拒绝了,他说他还有事情,便转身离开了。
谢明玄确实还有事情,他中午跟国外的合作方有一个视频会议,早上去司伽的设计工作室找她,是想跟她正式说一下订婚事宜的同时,看看他这位未婚妻开的工作室什么样儿,没想到一进去,看见的是他那位表妹把他未婚妻压在身下的画面。
谢明玄按了按手里的金色腕表,上了车。
还有一大袋没吃完的葱油饼,他看了一眼,伸手从后座拿过来。
还是热的,他拿出一块,吃过几口,开了视频会议。
车内后座,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一颗不知道从哪里掉下来的珍珠躺在那,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泽,娇艳欲滴。
司伽进到房间里,一只肥胖小仓鼠正在木屋房子里睡觉,肥胖的身体因为卷缩在一起遮挡住了脖子上戴的珍珠项链,还有三块没有取下来的小木片。
这只鼠被封希遥带来明城交给司伽的时候,不太适应,闹过肚子,带去兽医店那打过一针之后才恢复,平时需要多休息,司伽就没去打扰它,把身上的西装外套摘下来,径直去往浴室。
那半块葱油饼其实也没吃,洗完澡司伽便躺去床上睡觉了,房间的窗帘拉满,罩住中午的太阳,身体一陷进被子里就感觉到困,很快睡沉。
这一睡没想到就睡到了大下午。
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司伽敲敲睡晕的脑袋,接起电话,传来的是外婆许箐的声音。
“怎么声音这么哑啊,大白天的在睡觉?下午来曦宁公馆吃饭,你外公也在。”许箐在电话里说。
下午没什么事,司伽答应了下来。
最近许箐总约她去曦宁公馆吃饭,常常聊的话题都是谢明玄,这一次大概也会问起,把长发拨到一边,司伽瞥见右边肩膀处的一道红色痕迹,睡裙的肩带微微遮挡,但还是很清晰。
怎么到现在也没消…
长发抓回来重新盖住,司伽起了床,跟小廖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了下今天设计工作室那边的状况,司伽才去洗漱,之后出门前往曦宁公馆。
今天的曦宁公馆分外热闹,来了一大家子,因为司元雄前阵子到美国白宫参访,之后还去了俄罗斯,昨天才刚刚回来,今天便召集了大家共同吃饭。
司伽从小最怕的不是司北若,也不是许箐,更不是大舅舅那一家,而是外公司元雄,他形象比任何人都正气,说话的声音也浑厚有力,特别威严,可是身份摆在那,常居高位,没有人面对他不产生紧张感,外公从来话并不多,但是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从心底害怕,今天司伽一到曦宁公馆,就感觉到了氛围和平日不同,屋里安安静静,来的人很多,但是没有普通家庭的那种热闹和随意。
二舅舅家和三个小姨家都来了,一大家子都在,几十号人。
客厅里坐了一堆孩子,都跟司伽同辈,三个才上小学,两个上初中,三个上高中。
小孩们都很懂礼貌和规矩,看见司伽,都会喊一声“司伽姐姐”。
司伽今天的穿着也与以往不同,没有多戴珠宝首饰,头发用发夹盘到头顶,身穿一条素雅的黑色鱼尾裙。
可挡不住她那张艳丽的脸,在沙发坐了一会,同在客厅的一个小孩摸出手机在偷拍她。
司元雄还在楼上未下来,司缇先扶着许箐下的楼,许箐右手边还有他最疼爱的孙子司行睿。
司行睿是司伽二舅舅的二儿子。
“小伽来了啊,过来,陪我去花园逛逛。”许箐说。
离晚饭还有一些时间,看见司伽来了,便想跟她聊聊。
以往这样的家庭聚会,司伽是不会被长辈理会的那一个,多跟司檀或者小姨家那些小孩聊,这几次见面,她在家族里,显而易见变成了许箐面前的红人。
从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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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起身,司伽朝许箐走去。
司行睿看见她过来,绅士地往后退了一些,把右边的位置让给她,后面只安静跟在后面听她们聊天。
花园里种了很多许箐喜欢的牡丹,秋天了,这些牡丹花还在争奇斗艳地开放,姹紫嫣红。
许箐果然又说起了谢明玄:“你外公可是都回来了,这回不能再拖了,你哪天主动约一下阿玄,带他来家里吃饭。”
司伽想到,今天谢明玄跟他说,明天就会来家里说订婚宴的事,刚要开口,话被司缇抢了去,在长辈面前,从来她嘴都很甜,很会讨长辈欢心,“奶奶,明玄哥是个大忙人,他有时间不用小伽喊,他肯定都会来家里拜访您跟爷爷的。”
“再忙还抽不出来一个吃饭的时间?从燕城飞一趟明城也不是多费事。”许箐道。
“唉,这个事情怪我奶奶,”这个话出来,司缇似乎一下子控制不住情绪,眼底发了红,声音也哽咽起来,神情挂满了自责和愧疚,“如果不是我贪恋作祟,一时昏了头,这门婚事……”
她打了自己一巴掌,“如果明玄哥的未婚妻还是我大姐!他绝对不会这么怠慢,都是我酿了大错。”
“奶奶,我好恨我自己。”司缇就差跪下来痛哭流涕了。
那天被查出来,她在司元雄和许箐面前也是如此,哭得双眼通红,甚至闹着想去自杀,被强行拉住才阻拦下来。
“好了!”许箐打断她,皱起眉头,“说过多少次了,这件事不要再提,烂进肚子里,现在阿玄未婚妻是小伽,不会再是你大姐,也不可能会是你。”
她看司缇眼睛那么红,却无法产生一点怜惜,只觉得她愚蠢至极,可同时又觉得司缇说得没错,她没搅这一桩事,谢明玄未婚妻还是司檀,那他态度不会这么冷淡,肯定早上门提订婚的事。
“奶奶,你别动气。”看见气氛突然变僵,司行睿抬脚上前来安抚许箐,“奶奶,这门婚事是爷爷和谢爷爷订好的,不会轻易毁约,您别心急,您不是常说,事缓则圆。”
“怎么能不着急,那谢明玄不是个好惹的主,他眼光也高,这孩子,我每次见他,都觉得他那双眼睛比当年你爷爷都冷静毒辣。”许箐情绪有点失控,她之前还称呼谢明玄为“阿玄”,此时直接喊了大名,觉得头疼极了,路有点走不稳,被司行睿扶去附近一个石椅坐下。
司伽一直没吭声,她根本找不到话插进去,也不像司行睿那么体贴能做到安抚许箐,除了今天早上,她跟谢明玄见面的确是十月份的事情了,那时候因为都在港城比较巧。
她回明城后,基本上没跟谢明玄再有联系。
“外婆,今天早上……”司伽刚开口,拿在手上的手机振了下,视线投去屏幕。
【还在睡觉?太阳都落山了。】谢明玄发来的信息。
他之前就给她发过信息,问她睡醒了没,但是司伽忙着来曦宁公馆,还有跟小廖打电话,就没回复。
【早醒了。】司伽回。
“你今天早上怎么了?干嘛只说个开头就不说了。”司缇吸了下鼻子,红彤彤的眼睛看着她问。
司伽还没张口,手机响起铃声,谢明玄打来了电话。
她犹豫了下,看一眼司缇,再看一眼产生焦虑的许箐,接起电话,“喂,老公。”
这称呼直接把那头的谢明玄干懵了,司伽头一回这么叫他,还以为听错了。
别说这种很亲昵的称呼,她连一声哥哥都不会喊他,都是连名带姓的称呼他。
他这会正在秦白烨组的局上,秦白烨比他早来明城,约了几个朋友一起玩德州,不过晚饭他不准备跟他们一块吃,而是想约司伽,平时抽不出这个时间。
这道喊声,让他沉默了两秒才接话:“嗯。”
“睡醒了怎么不回我信息?”他问她。
司伽朝许箐身旁走近,对电话里的人回:“我在我外公外婆这呢,今天家里喊吃饭。”
“老公,你要不要一块过来吃?”
司伽不想管那么多了,一个称呼如果能让许箐放下心来,喊一下怎么了。
没结婚,但都睡过几次了?
只差一个名头。
许箐眼睛睁得大大的,瞥见了司伽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显示:谢明玄。
空气略安静了一会儿,她听见那边答道:“好。”
13.蝴蝶
司家的其他小辈们都不知道,为何他们奶奶\外婆带着司伽去了一趟外面花园,再回来时脸笑成一朵花儿,喜气洋洋的,仿佛发生了什么特别好的事。
她开怀的笑声能够感染人,屋子里的气氛都跟着比之前活跃了点。
“走吧,你陪我上楼去,把这个事情告诉你外公。”许箐拉了下司伽的手腕。
司伽点头。
“小缇,你啊,就不用跟着了。”跟司伽说完,许箐目光又看向司缇,对她道。
司缇掐了下指尖,轻嗯了声,这话许箐不说,她也不会跟着她们上楼去见司元雄。
她犯了这么大的错,现在都不敢到司元雄面前去碍眼,一见到司元雄,她心里就犯怵。
“奶奶,我去找一下我哥,也不跟着了。”司行睿说。
许箐看他一眼,点点头。
司行睿和司缇都没跟着上楼,此时只剩下司伽跟在许箐身旁,等再迈上两层台阶,许箐拍拍司伽扶在她胳膊肘的手,对她道:“小伽啊,不过有句话外婆还是要说下你,你跟阿玄啊,这还未正式成婚呢,呃……就喊‘’老公‘’这样的称呼,有点不妥当了。”
司伽轻轻咳了下,说道:“外婆,是他喜欢我这么叫他的…而且外婆,我们现在跟您跟外公那个年代不同了,现在的小情侣谈恋爱,就算没结婚,也可以互称老公老婆的,就跟…宝宝,宝贝,baby这些差不多的。”
“是吗?哎哟,可真够肉麻的。”许箐重新笑起来。
司伽跟着弯了下唇。
司元雄待在书房里刚打完一通电话,司伽跟着许箐去到书房,告知了他谢明玄今天要来家里的事情。
司元雄反应没许箐那么大,不过稳沉的脸能见一丝笑容,他招了招手,让司伽去到他面前。
司伽腰背不由地挺直了一些,去到司元雄面前,站得端正。
司元雄细细地看了看面前的孙女,说是外孙女更贴切,他从没料到过,家里会出这样的乱子,本来属于他大孙女司檀的婚约,会落到他这个外孙女头上,而司伽还年纪尚小,今年刚刚大学毕业,8月份那会,从国外回来不久。
“小伽,外公重新问你一遍,你想好了吗?嫁给阿玄,你可是真心愿意?要不愿意,外公也不会强迫你。”司元雄道。
这门联姻,他很重视,可是现在谢明玄的结婚对象换成司伽,他有太多顾虑。
论样貌,司伽绝对是上乘的,可这样的美,并不大气,她的性格也远不如她大姐姐司檀那么文秀端庄。
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司伽能说不愿意吗,况且她扪心自问过,嫁给谢明玄,她愿意吗,是她想要的吗。
这个问题并不重要。
如果婚姻注定是一场筹码。
她宁愿在各方面条件最好的男人身上下注。
“愿意的。”司伽回。
司元雄叹了口气,点点头,“愿意就行,不过小伽,你年纪轻,很多事情都还没经历过,这谢太太,不一定好当,你二姐姐算计到阿玄头上,纯属没脑子,他没计较这个事,肯定看在谢司两家的情分上,如今这门婚事落到了你头上,对你来说是一个很大的福,也是一个担子,你嫁到了谢家,一举一动都代表了我们司家,可别像你二姐姐,闹出什么愚蠢的笑话来。”
要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司檀,他不会提点这么多。
司檀那孩子秀外慧中,脾气和秉性都是她两位妹妹比不了的。
司伽性子娇,谢明玄常年斡旋商场,或许不是个好耐心的人,不一定能惯的了她的脾气。
“嗯…我会的外公。”司伽不知道把他那话听进去没有,回道。
司元雄盯一眼她那双清澈又有点妖异的狐狸眼,轻掐了下左手虎口,道:“好,你先出去吧,我跟你外婆商量点事情。”
司伽点点头,望了望许箐,转身出书房了。
等司伽离开,司元雄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神色说不上多好看。
许箐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孩子都生了这么多个,能瞧出来他的心思,走上前去,“元雄啊,你是不是担心小伽做不好谢太太?”
“还是怕小伽在阿玄那里受委屈?”
司元雄道:“她怎么说也是我司家的孩子,表面上,阿玄不会亏待她。”
而且在那件事上,司伽并没有错处,那天她也中了药,谢明玄知道这个事。
只是两家都主张这个事不要外传,这外面,是有一些谣言风语,都让司伽承受了,说她抢了她姐姐的未婚夫。
想嫁给谢明玄,她就得把这委屈咽下,要不然婚约作废。
不然司缇这孩子的名声也毁了,对他司家没一点好处,以后想给司缇找个门当户对的都难。
许箐道:“小伽这孩子,是比不上小檀,不过阿玄到底是个男人嘛,娶一个漂亮点儿的,他心里肯定也乐意的,我看他俩这感情,看着不错。”
“怎么,这些时间,阿玄跟小伽有相处?”司元雄问。
“是的呀,我问过小伽了,他们私底下统共见过几次面了。”许箐回。
见过几次面……
谢明玄是个大忙人,这么忙的情况下,还能抽出时间跟司伽见过面,这确实是个好情况。
司元雄徐徐把杯中的茶饮完。
“这婚事能成就行,小伽就小伽吧,等会儿阿玄来家里,我跟他好好聊聊。”司元雄道。
并不是每个孩子的婚事他都这么操心,如今已经是孙子辈,只不过这次联姻的是谢家,并且他十分欣赏和器重谢明玄。
这一辈里,谢明玄太出类拔萃。
两位老人聊着聊着,晚饭时间临近,也从家里佣人那里得知谢明玄的车到了楼下的消息。
这个时候司元雄才跟许箐一同下了楼。
停在门口那辆白色宾利后座的车门被打开,谢明玄从车里下来,随同的有一位司机和助理段越。
下了车,段越和司机都快步绕去后备箱那,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抱出一盒又一盒的礼品。
这辆宾利车是加长版,后备箱空间很宽阔,装满了礼品盒。
谢明玄的助理和司机一共跑了三趟才搬完,司家众人目光都在那摞在桌上堆成山高的礼品盒上凝视了一会,再将视线投到谢明玄身上。
来者气宇不凡,身穿一件宽大的灰色风衣,黑色长裤,深色皮鞋,他的身姿挺拔如松,宽肩窄腰,双眼凌厉深邃,藏着无尽的锋芒。
五官的线条偏硬朗,周身有一种冷峻,气场强大。
有个小男孩拉着他母亲的手,脑袋往外探,“妈妈,这位叔叔是谁呀?”
“不是叔叔,你该喊哥哥,他是你司伽表姐的未婚夫。”他妈妈回他。
男人似乎听见了他好奇的发问,投来视线,小男孩忙转开视线,将自己母亲的手攥紧。
郑重的气氛里,一道浅浅的香气从中众人面前飘过,司伽踩着高跟鞋去到谢明玄面前,唇角翘起一分,笑得明媚,抬手亲昵地挽上谢明玄的胳膊,“你来了呀。”
声音又娇又柔,带着点嗔,脸上含情脉脉。
好像喜欢极了谢明玄,而且似乎跟他的感情也极好。
众人看见两人对望了一会,谢明玄低低应了声“嗯”。
“走吧,我们进去,我外公外婆都在等着你呢。”司伽说。
谢明玄应:“嗯。”
司伽挽着谢明玄一道进了家门,司元雄走过来笑道:“阿玄啊,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你太见外了。”
谢明玄薄唇微微上扬,对于长辈他脸上少了很多冷锐,说道:“应该的,明天周六,我本想明天再正式登门拜访的,不过今天来也是一样,公司事务多,一直抽不开身,爷爷见谅。”
司元雄再次笑起来,“我知道的,你这么年轻就掌管京华,很不容易的!今天能见到你的人,我跟小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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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啊,心里都很开心。”
许箐也上前来道:“阿玄啊,快来快来!晚饭都做好了,就等你了,我们到餐厅去边吃边聊。”
谢明玄点点头,跟着司元雄和许箐往餐厅去,任司伽一直搂着,两人到了餐厅,司伽才将他松开。
这顿饭司元雄和许箐吃得很开心,这一桌只有司元雄,许箐,还有司伽的两位堂哥,司行泽和司行睿,还有司伽的母亲司北若,大舅舅他们一家并未安排在这桌,似乎是司元雄的故意为之,也怕大舅舅一家绷不住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另外,司檀人在国外,少了应付谢明玄的尴尬,司伽全程都话很少,只安静坐在谢明玄身旁,偶尔给他夹夹菜,在司元雄和许箐面前演足了乖巧和贤惠。
饭后谢明玄带着司伽去到书房跟司元雄和许箐,还有司北若提了订婚宴的事情。
十一月二十七日这个日子是谢广原挑的,他找了大师算的日子,是个良辰吉日。
三个长辈都没什么意见,欣然答应了下来。
一切都十分顺利,全程司伽想跟谢明玄表演恩爱和睦甜蜜,比如——让谢明玄剥个香蕉,或者亲手喂他橘子他张嘴接下,再或者上楼下楼的时候都要跟谢明玄紧挨着,他都挺配合,没拆她的台,司伽觉得都如此这般了,今天这场家庭聚会可以说得上圆满,不过聚会散场,她跟着谢明玄要离开的时候,一道小孩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仿佛划开了一点裂痕。
“谢明玄不是司檀表姐的未婚夫吗?为什么成了司伽表姐的?”
他们蹲在院子里,似乎在那看蚂蚁搬家。
变了天,今晚有下雨的征兆。
“司伽表姐是狐狸精转世呀,她抢了司檀姐姐的未婚夫。”
“司伽表姐好坏哦。”
谢明玄在接电话,并未听见,耳朵没司伽那么细,只感觉手臂一下子失了那道温度,软软的手没再搂着他,转头,司伽抬脚朝那边的两个小孩子走去。
他跟电话里的人说着,等在那。
“啊——!”司伽突然来到面前,那两个小孩都吓了一跳,身子往后倒,差点栽在地上。
司伽表姐和她那个未婚夫不是在楼上跟外公外婆,还有大姨说话吗,这么快就聊完了??
看他们稚嫩的脸一个比一起单纯无辜,司伽想那话估计是司缇故意让人传到他们耳里的,她来跟小孩子置什么气,就只是抬手摸了摸其中一个小孩的脑袋,说了个逗他们的话:“狐狸精晚上可是会吃人的,小娜,小飞,你们今晚睡觉,关好门窗。”
“……”
两个小孩都瞪着大大的眼睛看她,说不出话来了。
司伽没多说什么了,转身走了,背影曼妙,风姿摇曳,两个小孩都呆呆地望着她。
……
夜深了,车外飘起细细的小雨。
从司家结束聚会,由谢明玄这个未婚夫送司伽回文竹巷,司伽自己有车,不过为了在司元雄和许箐面前把恩爱表现到底,她把车拿给了谢明玄的助理段越开,她来跟谢明玄坐一辆车。
但是上车不久就泛困了,在座椅靠背睡着。
即便今天睡过一下午的觉,但是应付了一晚上司家这么多人,好像用尽力气,只觉得身体比平时都疲累。
大概因为那两个小孩的话,司伽真在梦里梦见了自己变成一只狐狸精。
这只狐狸精去勾引了一个白白净净的书生,正在进行不可描述画面的时候却突然被书生捅了一刀,书生阴狠狠地看着她,眼底都是厌恶,血快要流尽了,狐狸精的皮被扒下来,串到树枝上,烤到火架上。
“救命,救命啊。”
文竹巷已经到了,但是人睡得太沉,谢明玄喊了两声司伽都没醒,身体靠近她,抬手捏到了她嫩嫩的脸颊上,结果刚捏上,听见她唇里蹦出这句。
他又捏了下,司伽细眉皱起,身体都抖了下,又害怕地说:“不要,不要啊。”
“……”
14.蝴蝶
疼意从脸颊的皮肤传来,那么的清晰,司伽渐渐从梦境里脱离,产生一种虚脱感,梦里的一切随着脸颊感受到的力道,仿佛在一瞬间碎了,她意识回颅,明白过来刚才发生的画面不过是一场梦。
可是梦境里的害怕是真实的,即便醒来了,还心有余悸,一张棱角分明,有点清冷的脸近在咫尺,音浅问她:“不要什么?”
还有救命。
“你是做了什么噩梦?”谢明玄挺好奇。
什么的噩梦能把司伽吓成这样。
而且她不是小孩子了,二十几岁的人,还能被噩梦吓得不轻。
司伽瞅着他那张脸,跟梦境里的那个书生对上了号,梦境里的书生跟谢明玄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没穿严肃的西装西裤或者大衣,而是一袭古代月牙白长衫,衬得他那张脸清秀雅致多了,而面前现在的他……
一想到梦里那个书生捅了她一刀,司伽面庞的皮肤肌肉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下,莫名不想理会谢明玄,什么也没说,睫毛微颤,别过脸去。
谢明玄握住她细润的下颔,将她的脸转回来。
他一碰她,司伽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条件反射一般抱住他手臂咬到了他虎口上。
谢明玄眉心微跳了跳,不明所以。
“怎么?”
司伽这会还没完全从那个可怕的梦里抽离出来,脱口道:“我梦见你要吃了我。”
抽筋剥皮,放在火上烤那种。
贼吓人。
“所以这是你咬人的理由?”谢明玄觉得有点好笑,盯她那张看着确实像是惊魂未定的脸。
他没想到她这噩梦,还跟他有关系。
“梦里你太过分了,就咬你。”司伽无理取闹地说。
还好只是个梦。
她怎么会做这种梦。
是不是谢明玄心底里,并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早就对她不耐烦了。
她只在外人面前对他体贴温柔,实际上,她不是那么柔情蜜意,也不是那么通情达理。
如同其他人想的那般,或许司檀才是更适合他的。
男人抚了下虎口处现出来的牙印,目光落在她娇艳艳的脸上,“那你告诉我,梦里我怎么吃的你?”
司伽认真回答的他:“架在火上烤,肉都烤焦了。”
“……”
“那说说看,我为什么要吃你?”谢明玄问。
这原因她怎么知道,梦里,她勾引了那个书生,正在亲密的时候被他捅的刀……
望谢明玄两眼,司伽没说梦里实情,出口是胡编的话:“那当然是因为,我肥美,肉香。”
“梦里,我是一只白白嫩嫩的兔精。”
狐狸精这个词,她现在有点讨厌。
她美是美,可并不是那些人口中传的狐狸精,就改了一个形象。
“兔精?”谢明玄长指轻轻摩挲司伽的脸颊,触感极嫩,目光从她浓密的黑睫扫到光泽挺红润的嘴唇,“确实。”
肥美,肉香。
他脑海重复一遍。
“那想吃你,不是很正常?”
盯一盯他那双眼睛,就知道他肯定欲.念又起
司伽抬手打了下他,“你看你!!跟梦里一样可恶。”
一天就惦记着她的身体。
谢明玄就是图她的美色。
纤细的腰卒然被谢明玄按住,司伽心脏跳了下,在谢明玄要亲过来的时候,她偏开脸,今天在车里那次体验实在程度过大,而且司伽不喜欢在车里,一把推开了谢明玄,说道:“我要下车回家了。”
不能每次都让他得逞。
而且谁让他在梦里把她抽筋扒皮,不能忍。
司大美人有点着急,生怕谢明玄把她逮回来一般,高跟鞋差点掉了一只,慌忙又错乱地下的车。
夜风吹起她的一头乌发,香味被带回一点进车里,狗叫声已经从别墅二楼传来,司伽的背影曲线婀娜得过分,即便步伐不那么淑女,走到门口那,不等佣人过来开门,她准备自己开门进去,听见男人喊她:“等会儿。”
司伽才不想等,到时候就真的成了谢明玄待宰的兔肉,但是门前几天刚换过新密码,指纹也还没抽一个空闲录入,密码一时想不起来,司伽站在那认真回忆密码,高挺的身影来到了她后面。
地上路灯照射出的那道矮一些的影子完全被覆盖住,司伽感觉到谢明玄再次按住她的腰,她差点就叫出来了,听见一道划拉声。
——是后背的拉链。
谢明玄声音十分浅:“拉链开了,兔子精。”
“……”
司伽那一刻觉得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在发麻。
太丢脸了。
似乎怕不稳又划下来,谢明玄把拉链扣往上再提了下,才松开司伽的腰,那道沉冽的木质香抽离开。
他转身走了,回到车后座那。
司伽脸大概是红了大半,又很气愤,终于把门的密码锁打开了,忙抬脚进了别墅院子,头也不回。
一点都不想理外面的人,更没有请他到家里来坐一坐的意思。
分明四十多分钟前,在曦宁公馆,两人还是一脸可以百年好合的准恩爱夫妻模样。
*
一忙起来,这点小不快就全然忘掉了,并且某天司伽还反思了下,好像那天晚上谢明玄并没有惹到她,完全是因为那个梦被她置气,他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那天估计挺无语她的。
不过司伽没那个心思去主动联系一下谢明玄,谢明玄比她还要忙,那晚之后也没再找过她,似乎回了燕城,只在明城短暂待了那一天。
再有联系,是谢明玄将订婚宴礼服设计师的微信推给她,让她加了之后有什么要求跟那边提,怕设计出的礼服她不满意。
司伽虽然加了设计师,不过对谢明玄回:【礼服随意,我是仙女,穿什么都好看。】
这样显得她并不怎么在意这个订婚宴。
怕加深谢明玄的自恋。
黑心书生(那天晚上改的备注):【不是兔精?】
“……”
太可恶了这个男人!!
她胡口诌的话他记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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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仙女仙女,你自己重复三遍未婚夫,不认识字就去找度娘。】
你才是兔精呢,你全家都是兔精。
发完这句,司伽没再理会谢明玄,小廖正好打电话过来,她划开把手机落到耳边接听。
周六在临悦酒店有一场珠宝沙龙,司伽被邀请出席。这场珠宝沙龙的举办品牌方老板跟秦白烨是很好的朋友,便也邀请了封希遥。
司伽就跟封希遥一起去商场买的新裙子,之后前往临悦酒店。
由司伽开的车,去秦白烨的私人住所接的封希遥,出门的时候封希遥全副武装,包得严严实实,等跟司伽一起逛商场就没那么小心翼翼了,同行的是女伴,被媒体拍到了也没什么。
这一趟出门司伽还带了那只小仓鼠,单纯这小家伙灵活小巧,带出来透透风并不麻烦。
等到了临悦酒店门口,司伽给小仓鼠备足了口粮,把它留在车里待着,跟封希遥进了酒店。
沙龙于临悦酒店二十六层会所举行,主要品鉴的珠宝是翡翠,还有一些特选的珍珠,会所内场陈列展出了千万级翡翠和珍珠饰品。
司伽和封希遥算是这场沙龙的贵宾,一来到就受到了举办负责人的隆重款待。
等邀请的宾客都到齐,第一个环节是茶艺品习,大家先聚到长桌前慢品一盏热茶,之后珠宝品鉴才正式开始。
一口热茶下肚,司伽肚子有点不舒服,离开座椅去往厕所。
还在走廊上,远远听见从厕所里传出来的议论:
“我今天看了条热搜,说温施施交新男朋友了,被狗仔拍到了,我看那背影,跟谢明玄好像。”
“一个背影而已,你就能认出来?”
“他跟我家老钟打过牌,那气质身形很好辨认啊,主要是他手腕上那块金表,我记得很清楚,就是谢明玄戴的那块表。”
“那也太……这未婚妻还没娶进门呢,谢明玄怎么跟温施施搞上了?”
……
温施施,这个名字在娱乐圈里的影响力比封希遥更甚,如果说封希遥是新晋影后,而温施施便是老牌影后,曾经离过三次婚,每次恋情都很高调,年纪一大把了,依然不减年轻时的风采,主演的多部作品都是影史经典。
粉丝觉得她是活脱脱的大女主,敢爱敢恨,人生精彩纷呈。
司伽脚步顿在那,没继续往厕所里走。
会所另一个方向也有厕所,司伽动身绕去那边,路上她摸出手机,准备在微博搜一下。
一条微信信息弹进她的手机。
是司缇发来的一个视频。
发完这条视频,她说了一句:【我说过了,你不会得意太久。】
【在星光闪闪的影后面前,你算什么?】
根本不用她去搜了,这段视频点开,清晰地看见挨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像是刚刚从一个餐厅吃完饭出来,媒体只拍到了温施施戴着口罩的侧影和她身旁男人的背影。
她将视频画面拉大,把视频里男人手腕的表调大,看得明晰。
这表,确实是谢明玄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