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晚期我被妻子疯狂折磨》 第1章 被强行送入疗养院 在别人眼中,我是女总裁江婉的天作之合,最体贴的好男人。 谁能想到,公司上市的第二天,江婉就将我送进疗养院。 “林逸尘,我就是要让你生不如死!” 忍受两年非人的折磨,我终于重见天日。 我下定决心,不再爱她。 可是,她却后悔了。 …… 江婉来接我的时候,我正在服药。 三个五大三粗的男护工,将我死死按在病床上,用两边的缚带把我绑得严严实实。 一个女护士粗暴地捏了下我的喉咙,我的嘴巴不自觉张开。 冰凉又刺鼻的药水,瞬间就灌进了嗓子眼里。 我剧烈咳嗽起来。 一个护工顺手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脸上。 “老实点,否则打死你!” 我立马就将嘴巴合上,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因为我知道,他说“打死你”,并不是在吓唬我。 这里是白石山疗养院,只收治一种人——精神病人! 在所有的医护眼中,精神病人,只是一种人形生物,连基本的生命安全都无法保障。 两年间,在我眼前被活活折磨致死的“病友”就有三个。 精神病人,是没有什么人权的。 可是……我从来不是什么精神病患者! 入院的第一天,我就反复和医护人员强调这件事情。 然而,没有人信我。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个胖胖的女院长对我说的话。 “我就没见过哪个病人承认自己有病的!你要是没病,江总为什么要每年花几百万把你送进来?” 毫无疑问,开始的那段时间,得益于江婉的“大方”,我的待遇还算不错。 但江婉来过一次之后,一切都变了。 在院长办公室,江婉和女院长谈笑风生。 临走的时候,她递给女院长一个红包。 “刘院长,林逸尘的病情就劳你费心了。你搞区别对待,他什么时候才能出院?该怎么治就怎么治,我这都是为他好!” 于是,眼前的三个男护工,就成了我的专职护工。 而挨打,也成了我每天一定会经历的事情。 两年中,我无数次想过逃跑。 但在严密的监控下,我又怎么可能跑得出去? 每一次失败,都会换来一顿毒打。 长久下来,我终于认命了。 作为疗养院的重点关注对象,我一天要吃六次药。 连续吃了两年,我的身体已经差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时不时的头晕、心悸,严重的时候,甚至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 常年累日的毒打,让我变得杯弓蛇影。 精神始终保持高度集中,情绪脆弱而又敏感。 好在,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江婉终于来了! 病房门开,江婉在女院长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在女院长的衬托下,身姿挺拔的江婉,气质越发的出众了。 她如同一只高傲的白天鹅一样,秀颈微动,目光在我身上瞥了一眼。 “确定他可以出院了吧?” “江总您放心,肯定没问题!” 江婉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 一个男护工把缚带解开,将我从床上拽起来。 另外两个人架着我,跟在江婉身后,一路来到楼下的 停车场。 崭新的宾利旁边,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正倚靠在车门上,用一种十分慵懒的姿势抽着烟。 看到他,我的瞳孔微微一缩。 顾成舟! 江婉公司的副总经理,也是她的老同学。 两年前,就是因为发现了江婉和顾成舟在外面开房。 我气不过找顾成舟理论,狠狠打了一架。 江婉才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没想到,这次他也来了。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 或许是地狱般的两年,磨掉了我所有的脾气。 亦或许是每天当饭吃的那些药物产生的作用。 再次见到顾成舟,我没有丝毫的愤怒。 甚至,心中还隐隐有一些害怕。 一个不争气的念头抑制不住地浮上心头。 以前,我怎么敢跟他动手啊! 顾成舟瞥了我一眼。 “哟,逸尘,你可算是出来了!两年没见,精神了不少啊!” 他特意在“精神”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啪! 我的脸颊剧痛,脑袋嗡鸣作响。 “抬起头来!” 我顺着说话的声音看去,就看到女院长瞪着眼睛盯着我。 “教过你多少次了,跟人说话,要抬头挺胸,直视对方!从这里走出去,是你重新做人的机会,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这不是砸我的招牌吗!” 顾成舟淡淡一笑。 “好了好了,刘院长,逸尘和我也是老朋友了!” 女院长立马变脸,谄媚地对着顾成舟点头哈腰。 “明白,明白!人已经送来了,那江总、顾总,您二位忙!” 女院长带着三名护工离开,我心底长出了一口气。 扭过头,就看到顾成舟微微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在他的注视下,我又下意识低头。 顾成舟嗤笑一声,抬起手来。 如同条件反射一般,我连忙抬起双臂,挡在自己的面前。 身子如同大虾一般不自禁弯曲,接连朝后退了两步。 “他这是怎么了?” 顾成舟一脸愕然,看向江婉。 江婉嫌弃地看了我一眼,目光如同看路边的一条瘸腿的野狗。 顾成舟意味莫名地笑了笑,随后看了眼手腕上精致的腕表。 “时间也不早了,走吧!” 他拉开驾驶室的门钻进车中,江婉一脸自然地坐进了副驾驶。 而我,自然是坐进后排。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 重见天日,我心中没有丝毫的喜悦。 奢华的真皮座椅,没有给我任何舒适的体验,反而让我坐立难安。 江婉坐在副驾驶上,和顾成舟谈笑风生。 从始至终,她甚至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在了一个气派的酒店门口。 顾成舟和江婉下车,我也畏畏缩缩地走下车。 “小婉昨夜加班,为了接你都没有好好休息!我给她开个房,先让她休息一下!” 顾成舟似笑非笑地看向我,说出来的话让我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脑海中灵光一闪,我突然想了起来。 两年前,我发现他们两个在酒店开房。 当时 ,江婉就是这么对我解释的! “你在下面等会儿,顺便看着车子!” 说到这里,顾成舟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顶帽子,扣在了我的脑袋上。 “太阳毒,可别把你给晒坏了!” 顾成舟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着我,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我低着头,情绪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因为,我头顶上的帽子,是绿幽幽的颜色! 第2章 太丢男人的面子了 “好好戴着它,可千万别摘下来!” 顾成舟将这顶绿帽子扣在了我的头上之后,满意的打量了几眼后,凑近我的耳边,轻声开口。 “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下次……就不仅仅是戴绿帽子这么简单了。” 无名的怒火刚刚燃起一点小火苗,就这么被顾成舟无情的给浇灭了。 在精神病院里的两年生涯,已经完全驯服了我。 我听着顾成舟恐吓的话语,他不许我摘下这顶绿帽子,其实这理应是一件十分屈辱的事情,我也不敢对此有丝毫的反驳,只是局促地站在车旁。 他那肆无忌惮的训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刺在了我的心上。 顾成舟毫不遮掩的举止和话语,和绿帽子扎眼的颜色,成功的吸引来了许多路人的目光,使得他们驻步围观,周围很快就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他们看着这一幕,眼里充满了好奇与嘲讽。 顾成舟却似乎毫不在意,掠过一众路人的目光,对着我说完了那些话之后,便伸出了手臂,搂住江婉的纤细腰肢,昂首阔步地走进了豪华酒店的大门里。 我头顶上的那一顶绿色的鸭舌帽,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我的屈辱。 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对着我指指点点。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成舟和江婉两人渐行渐远。 如果是两年前的我,顾成舟胆敢这么当面羞辱于我,我一定会跟他立刻分个生死。 但是,现在的我却根本不敢。 我那早已被吹垮了的内心之中,甚至再没有反抗的念头,有的只是愤怒以及羞愧。 人群中,有几个年轻人挤到了最前面,其中一个戴着墨镜的小伙子,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语气不屑的对着我指指点点。 “哎!这年头,竟然还有这样的窝囊废,真是丢人现眼!” 虽然只看到了顾成舟强行给我扣绿帽子的这一幕,以及听到几句话语,却也足够路人们自然而然的猜到事实的真相。 另一个年轻人双手抱胸,歪着头,也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还好我不是这样的人,这个人,实在是太丢我们男人的面子了!” 旁边的一个女孩听到这话,也是出言附和。 她抬起手捂着嘴,眼里闪烁着嘲讽的光芒,脸上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 “是啊,被戴了绿帽子,居然还这么忍气吞声,真是太没骨气了。” “这个男人真是太懦弱了,换做是我,早就反击了!” 他们的面孔,在我的眼中逐渐狰狞模糊,如同张牙舞爪的魔鬼一般,我看不清,也不敢看。 我的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日光之下,在路人们的包围之中,却连逃也不知道该往哪里逃。 顾成舟的恐吓言犹在耳,更加让我只能乖乖的站在这里,守着车,哪儿也不敢去,只能在车旁僵硬的伫立着。 一位中年妇女看着我窝囊的模样,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唉,现在这世道,真是变了!一个正牌老公,被奸夫淫妇欺负成这样,真是太可怜了。” 她的眉头紧锁,脸上满是同情和无奈。 “确实可怜,被欺负成这个样子,真的是太惨了!” “就是,这种事,我以前可没见过,真是让人寒心……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中年妇女旁边的一个老人,也点头附和。 老人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 然而更多的,还是看热闹的人。 “你们看,这男的真没出息!” 不远处,又是几个年轻人,正在大声讨论 。 一个穿着t恤的小伙子,用手指指着我,眼神中是遮掩不住的鄙视。 “这种人简直就是笑话,连反抗都不敢!” “是啊,绿帽子都扣到头上了,怎么还能忍得住?” 另一个留着长发的女孩补充道,她双手插兜,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 “这种男人,真是太丢脸了,简直不像个男人。” “真是丢脸,我都替他感到不好意思。” 还有个年轻人,他摇着头,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还不时用手指指着我。 “这种场面,真是难得一见,简直是一个活生生的笑料,活成这样,未免也太可悲了。” “被人这样欺负,他算什么男人。” 这字字句句,窝囊废、丢脸、不像男人等等字眼,都仿佛化作了一把把尖刀,刺进了我的心里,令我溃不成军。 逼得我只想找个缝隙钻进去,逃避眼前这一幕。 我站在那里,内心却只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我双手紧紧抓住帽檐,用力的扯下来,捂住我的耳朵,试图隔绝掉那些,怎么也隔绝不掉的,刺耳的声音。 我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暂时逃离这个现实的世界。 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角落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我的浑身都在战栗,内心深处是前所未有的无助与绝望。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我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现实击垮的懦夫。 我的尊严也早已经被彻底践踏,内心的愤怒和羞愧交织在一起,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甚至还有一些路人,拿出了他们的手机在录视频,一边录,还要一边评论—— “看看这男人,真是活该被欺负,太没出息了。” 一个年轻女子说道。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一边录视频,一边用手指冲着我不停比划。 “这种人,真是让人无语,连反抗都不敢,活久见了!” “他这也太丢脸了吧,简直像个笑话……” 另有一个中年男子,更是满脸愤慨的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看着我的眼神,更是充满愤恨难平。 “这种事要是发生在我们身上,肯定不能忍!” “这种人真是太懦弱了,应该站起来反抗才对!” “活成这样,一顶绿帽子被这样扣在头上,简直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们肆意的发表着自己的评价,口中毫不留情,留给我的只有无尽的嘲讽与鄙夷。 第3章 怜悯 一个小学生听了这些路人议论的话语,声音天真而不加掩饰的问道“妈妈,为什么那个叔叔要戴绿帽子?” 孩子的母亲一听,赶紧捂住了他的嘴,低声对着自己的孩子说道“别问那么多,咱们快走!” 她脸上带着尴尬和不安,说完,就拉着孩子匆匆离开了现场。 我却只管埋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能将这些声音充耳不闻,抵挡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我只能选择自欺欺人。 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男子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说道“兄弟,你要有点骨气啊,这种事情,你怎么能忍呢?” 我却根本给不出任何回应。 能够强撑着站在这里,就已经几乎耗尽了我全部的力气。 男人语罢见此情状,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和同情,眼神中透露出了对我的怜悯。 他也只是摇了摇头,便一脸惋惜地离开了。 而此时的我,衣服却已经被汗水浸湿,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滴落。 我原本挺拔的身姿,此刻显得有些佝偻,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我的头发因为紧张,和我扯住帽檐,试图逃避的动作而变得凌乱,额前的几缕头发被汗水浸透,一绺一绺,湿漉漉的粘在了额头上。我的脸色苍白无比,双眼充满了血丝,仿佛经历了很长时间的精神折磨。 路人们仍然高高在上对我指指点点着。 我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各种情绪—— 有的是鄙夷,有的是同情,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我的内心顿时无比沉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嘲笑我。 曾经的那个自信和坚强的我,如今只剩下了一具空壳,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留在这个世界上,又被这无情的现实所击溃。 我试图调整呼吸,但心中的痛苦和绝望,依然无法被平息。 心脏在胸膛中剧烈的跳动着,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提醒着我,眼前的屈辱。 我试图深呼吸,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针扎一般的疼痛,视野也随之逐渐变得模糊。 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遥远。 周围的议论声,也好似越来越远…… 仿佛我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 我的双腿已然发软,几乎要站不住脚,我只能努力的支撑着自己,不让眼泪流得更多。 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无助与绝望席卷了我。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我,终究是已经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早已被两年精神病院生活击溃的我。 我站在那里,任凭人们的议论和嘲讽,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悲伤,只能捂住耳朵,闭着眼睛,仿佛这样就能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逃避这所有的一切。 原本,在疗养院的那两年里,我已经习惯了被羞辱和折磨。 每天面对着护工与护士们冷漠的面孔,和无尽的苦难,我渐渐学会了忍受。 亲眼见过了在自己眼前,被活活折磨至死的那几个“病友”,见过了生死,才更加明白,能够活着,究竟有多么的难能可贵。 在活下去这个前提面前,即使是被羞辱,又能够算得了什么呢? 我的心里,也是一直这么安慰着自己的。 然而,当顾成舟和江婉在我面前趾高气扬地走过时,我的心中还是忍不住痛了起来。 周围的那些话语,仍然不断的钻入我的耳朵里,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片,搁在我的心上。 我的身体在不停颤抖,眼泪越发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最初被强行关进疗养院的我,还一直在反复的和医护人员强调着,我不是什么精神病患者这个事实。 然而,在这两年间,不间断的折磨之下,我的精神到底还是受到了重创,被折磨到恍惚,或许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吧。 谁又能说,在那样的地狱之中生活了两年,还能保持正常呢? 我根本无法克制住身体的反应。 大庭广众之下,不管怎么说,本来也该给自己留些颜面,可是如今的我,又哪里还有这种东西? 或许是因为,看到我这幅泣涕横流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于凄惨了,那些围观我的路人们,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有的人议论的声音,开始逐渐减低,有的人则是直接转身离去,不再关注我。 反正,也没有什么新鲜的热闹可看了。 眼见事情没有什么变化,没有热闹可以凑,离开的人也越来越多,只是,仍然有路人还围在周围看着我,也有新路过的路人,看见我的模样,忍不住驻足,询问其他人,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 也许是因为,看到我站在这里,总是会吸引到别人过来围观,在这里聚起一大圈人来凑热闹,多少是影响到了酒店的生意。 酒店的大堂经理见状,也觉得,就这么放任我继续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直接驱赶我的事,他一时也做不出来。 大堂经理想了一想,于是就让人搬了个屏风过来,直接把我给挡在了后面。 一众路人的目光,瞬间都被隔绝在了屏风之外。 隔绝了他人的目光之后,我也终于在支撑不住,立刻跌坐在了地上,无声的哭泣了起来。 酒店的大堂宽敞明亮,大堂门前的大理石地面,反射着柔和的灯光,也朦胧的映照出了我跌坐在地上的身影。 解决了我这个阻碍生意的麻烦之后,前台接待处的工作人员们也就重新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之中,开始处理各种事物,客人进来看不见我,也就不会凑热闹,进来就直接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我躲藏在屏风后面,全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眼泪彻底止不住地肆意流淌着。 本来以为,走出了那个鬼地方,我也就再也不用受折磨了。 为了这一点,在江婉来接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那时的我心想,哪怕是顾成舟和江婉如何羞辱于我,我都能够接受,只要能够让我逃离那个,如同地狱一般的疗养院。 第4章 掩耳盗铃 为此,哪怕是再怎么窝囊委屈,要我去做什么,我也都愿意。 在疗养院中度过的那两年,每一天都是煎熬。 那些日子,我无数次想过放弃,但每次想到自己还有希望,也还是坚持了下来。 我亲眼见过病友在痛苦中死去,那种无助和绝望,至今仍然历历在目。 我告诉自己,只要能活着,再大的痛苦也要承受。 然而,当这一刻真正发生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想的到底还是太过于乐观了。 我以为我能够放下,以为我能够容忍。 我以为我可以不在乎。 但事实却是,即使我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当我真正面对了这些羞辱的时候,我的内心却依旧还是无法平静,自己依旧做不到就此释然。 我抬头看向酒店的楼上。 也不知道,顾成舟和江婉两个人,此时正在酒店的哪一个房间里。 只要一想到,两年前,我抓到他们两个在酒店开房的事情。 现在,就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甚至就当着我这个还没有离婚的老公的面,接我出来以后,就来酒店开房,做那种事情。 顾成舟甚至强行给我扣上了绿帽子,逼迫我在楼下给他们乖乖守车。 哪怕是我早就被这两年间,不断喂食大量精神类药物,而导致被弄到几乎麻木的情绪,也不由得有了一些波动。 那些路人骂得没错。 是我太窝囊了,被他们这两个奸夫淫妇,给欺辱成了这样,我却丝毫不知道反抗,确实是丢脸至极。 他们这样的不要脸…… 错的难道是我吗? 不,我没有错! 错的是他们两个,一个婚内出轨,一个知三当三,却都丝毫不知道廉耻,嚣张无比,耀武扬威的奸夫淫妇! 先前,几乎被顾成舟强行浇灭的怒火,再一次燃烧起来,由一点小小的火星,变成熊熊烈焰。 我盯着楼上的方向,不自觉地握了握拳头。 我突然生出了一种,想要冲上去看一看的强烈冲动。 而就在这个念头升起的一瞬间,下一秒,我便不由得为我这一瞬间所生出的情绪,而感觉到无比震惊。 在疗养院中,被“重点”关照,每天被殴打,逼迫吞服大量精神药物之后,我的身心都受到了十分严重的摧残,因此,整个人都变得麻木了很多。 我对很多事情,都再也提不起兴致,也失掉了很多气性。 因为,在疗养院中,只要我还有动力,还有反抗的念头,我就会遭到更加惨无人道的对待。 为了自我保护,我也难免产生了条件反射,让自己被迫麻木起来。 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在疗养院中保全自己,更好的生存下去,这也渐渐成为了我的新的生存法则。 我原本也以为,我会一直这样下去了。 然而,事情却在此时,突然发生了变故。 我重新拥有了强烈的情绪波动。 两年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生出了,想要去做一些什么的欲望。 在此之前,我几乎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生出这些情绪,拥有这样的情绪波动了。 然而,事实上,十分值得庆幸的是,我并没有真的失去这样的能力,这简直是两年以来,对于我自己而言,最为值得庆幸的事情。 只要我还没有丧失这些基本的能力,既然已经从疗养院那个地狱里出来了,那么总有一天,我就能够恢复正常,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里去。 我的未来,仍然是有所希望的。 这也让我的心情,顿时平和了许多,甚至生出一丝丝细微的喜悦。 我于是重新耐下了性子,并没有真的选择就这样冲动,走进酒店,冲上去看一看。 即使是上去了,我也并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到顾成舟和江婉他们两个狗男女。 因此,我倒也不必多费力气了。 我想通之后,就在楼下这样一直等着,原本在心头翻涌的那些负面情绪,也都在这段时间里,一一被平复下去。 顾成舟和江婉他们两个人在上楼之后,过了足足有三个小时,他们两人才终于走了出来,一前一后走下了楼。 顾成舟走在最前面。 他红光满面,西装外套没有穿在身上,搭在他的手腕间,他满脸的餍足与嚣张,显得十分神清气爽。 任是谁来看顾成舟现在的这副模样,都知道他是去做了些什么事情。 江婉出来之后,却并没有和顾成舟贴在一起,而是略微后错了一步。 两个人稍稍分开。 我看着他们这副样子,心里忍不住发出冷笑。 这两个人,一副想要避嫌的样子—— 明明什么不要脸的事情,都已经当着我的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做过了,现在反倒是开始要面子,想要注意影响了么? 当真是掩耳盗铃。 谁见了他们,会看不出来,他们两个人是去做了什么不要脸的勾当? 这两人错开身形,走下楼来之后,也就都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本来以为,江婉再次见到我,多少会有些反应,然而,江婉并没有如何。 仿佛即使知道,自己先前去做了多么对不起我这个还未离婚的老公的事情,也丝毫不觉得有任何值得羞愧的地方,更加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只是全然的漠视。 江婉并不正眼看我。 她来到车前,再一次坐进了副驾驶之中,只是面容平淡的对着顾成舟开口说道“好了,送我和林逸尘回家吧。” 依然是来时的座位安排。 我坐进了后座里,顾成舟进了驾驶室,开车一路把我和江婉一起送回了家。 回到家以后,顾成舟没有要在继续跟上来的意思。 江婉率先开门,出了副驾驶位,语气冷漠的指使我。 “下车。” 我闻言下意识浑身一颤,两年疗养院生涯对我的影响,到底还是太大了。 眼见江婉的脸色逐渐显出几分不耐烦的神色,我低垂着头,当即唯唯诺诺地走出后排,跟在了江婉的身后。 下车以后,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仍然还坐在车里的顾成舟。 第5章 地狱般的地方 顾成舟坐在驾驶室中,见我回头,隔着车窗便抬起手,给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看着我,眼底饱含威胁之色。 在我将他的威胁尽数接收之后,便仰头大笑起来,开着车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串长长的车尾气。 我被顾成舟那威胁一眼看得,不禁瑟缩了一下。 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回过神后,我这才连忙收回了视线,快步追上了已经逐渐走远的江婉。 江婉在电梯里,等我也走了进来,才按下了关门键。 在选择了楼层数以后,她就只给我留下了一个背影,沉默不言。 面对着我时,江婉丝毫不像面对着顾成舟的时候一样,能够谈笑风生,有那么多的话可以去说。 和我,她好似已经无话可谈。 而我也同样如此。 倘若江婉突然对我开口,我恐怕只会诚惶诚恐,她也未必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江婉和我站在电梯里,而我看着她那妖娆的背影。 在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之中,我忽然就想起了,刚才她在酒店里,当着我的面,和顾成舟去开房翻云覆雨的一幕。 有一刹那,我的身体又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朝她走了一步。 也许是我突然迈出这一步的举动,江婉终于有了反应。 她微微抬眸,斜睨了我一眼,不由自主地拧起眉头,声音冷淡的问我说道“林逸尘,你要干什么?” 江婉的语气,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意味。 她冷漠的眼神自上而下的,对我睥睨着,我身为堂堂七尺一男儿,在这样的目光之下,却仿佛陡然矮了一大截。 我顿时吓了一跳,恍然回过神来。 是啊,我要做什么? 连我自己也不明白…… 但是,面对着江婉陡然的质问,我立刻条件反射一般,缩了回去,如同受惊的老鼠一样。 江婉是害我变得如同现在这般敏感的罪魁祸首。 只要一想到,过去两年中的那些痛苦记忆,我就无法不对交江婉冷漠的话语,而心生畏惧。 我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畏缩了起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江婉见了我的反应,这才终于扭过头,真正朝我看了过来。 江婉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我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两眼,眼神中便不自觉地透露出了几分鄙夷与不屑。 “……到现在,你竟然还戴着这顶帽子?” 她冷冷的看着我,视线落在我的头顶上。 “林逸尘,你到底还要不要脸啊!” 我瞬间愕然。 ……绿帽子? 是了,在精神高度的紧绷之下,一时之间,我都已经忘记了。 我的头上,还被扣着一顶象征屈辱的绿帽子。 那顶绿色的鸭舌帽,仍然静静地我的头顶上,无声的嘲讽着我,羞辱着我的尊严。 直到江婉开口提醒,我才再一次回想起这个令人悲愤的事实。 ……我几乎无地自容。 帽子是顾成舟让我戴的,他当时,还故意隐晦的用动作来威胁我。 动作并语言,毫不客气。 我胆敢摘下这顶绿帽子,他就会打死我。 尽管按理来说,我本来不应该这样害怕顾成舟的威胁。 可是,这两年以来,我在疗养院里,已经见过了太多这样的事情。 以如今顾成舟和我之间的差距,顾成舟如果真的要对我动手,我难道还能够有 什么反抗的能力吗? 顾成舟说要打死我,就很有可能真的会做到。 我只知道,我根本不敢去赌,顾成舟究竟只是威胁,还是他真的会这样去做。 那座疗养院,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在把人当做动物,去训练的。 生活在那座疗养院里的“病人”,只要没有按照他们的话去做,他们便动辄打骂。 一个挨不住,或许真的就被打骂致死了。 长时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也让我习惯了这种事情,听见顾成舟威胁的话语,我的心里根本毫不怀疑。 或许是断了药的缘故。 也或许,是在被江婉和顾成舟一起,接触了疗养院之后,我受到了太多沉重的精神刺激。 我原本已经紧绷成一根弦的神经,此时几乎彻底崩断。 感到无地自容的下一瞬,我的心中,随即就生出了一种淡淡的修脑质感。 江婉的话语,使我尊严扫地,失去自尊之余,也无法不为此感觉到更加的羞愧与恼怒。 我的心中,对江婉近乎怨恨。 顾成舟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敢这样对我,甚至举止和言语频频威胁…… 还不是因为你江婉吗?! 结果现在,你江婉又在装什么好人? 当初,是你亲手把我送到那个地狱里的,现在你却问我,为什么会是这样不要脸的样子。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还不是因为你? 江婉这副明知故问的嘴脸,令我心中无比愤怒与作呕,情绪也随之激烈翻涌起来。 莫大的悲哀,也席卷了我的心头。 即使如此,即使如此…… 在面对着江婉的时候,在她冰冷的目光之下,我只是逐渐的低下了自己的头颅,越来越低。 我根本无法面对她鄙夷不屑的目光。 即便心中再如何感到羞辱,有再多的愤懑的情绪,我也不敢在江婉的面前,泄露出丝毫半分。 两年了。 我好不容易,才从疗养院那个地狱之中出来。 如果我轻易惹得江婉不快,是否又会被她转头,就要轻易的送回那个地方去? 而如果再次走进疗养院那个地狱,我或许就再也无法从中走出来了。 这些激烈的情绪,这些不满的话语,我也只能够压抑在心中,只敢在心里想想,却根本不敢跟江婉说起一字半句。 江婉如今执掌着我的生杀大权。 我只能沉郁的垂下了眼眸,将一切的情绪,都牢牢的掩藏在心底,不敢让江婉看见。 我的反应,也让江婉对我更加轻视起来。 她更加对我看不上眼,懒得再说些什么话了。 我知道,自己如今是怎样屈辱的一副形象,也只能够忍辱负重,不能反抗。 第6章 何等羞辱 很快的,电梯也到了。 江婉率先走出了电梯间,把我甩在脑后,大步走在前面。 我唯唯诺诺的跟上,追随着江婉的背影,回到了家中,走近了那个两年前十分熟悉的房子。 在走近这套房子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两年的光阴,重回故地,我却对这套房子,感到熟悉,却也止不住的生出一丝陌生的情绪。 眼前的这个江景大平层,是我和江婉结婚之后买的。 这里…… 也是我的家。 但也许,只是曾经是。 此时此刻的我,却只是战战兢兢地站在地板上,不由自主地感觉到局促与无措,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 自己接下来,又应该做些什么。 这是我的家,又似乎已经完全不是了。 我在这里,或者连一个初次上门拜访的客人,都还要不如。 ……该怎么办? 我手足无措的同时,也根本不敢抬头去看江婉。 我就这样呆呆地站在门口,哪里也不敢去,一步也不敢挪动,满心充斥着无所适从。 江婉自打在电梯间里,对我发出了那声质问之后,便再也没有搭理过我。 一回到家里,她就从酒柜之中,取出了一支红酒,在客厅里落座,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红酒。 将酒液仰头一饮而尽后,江婉仿佛才记起了,还有我这么一个人存在。 她的视线,这才再一次的落到了我的身上。 江婉见我只知道呆呆的站在门口,眼中的厌恶之色,也是越发的不加掩饰。 “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我的身体随之不受控制的一抖,引得江婉更加厌憎几分。 江婉放下了手里的高脚杯,杯座磕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我心中又是不可抑止地一缩。 江婉的话语,更加使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也不想站在这里,像现在这样无所适从,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这里原本应当是我最为熟悉的地方,是我的家。 现在的我待在这里,却连手脚,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摆放。 这又何尝不讽刺呢? 江婉看我这样,从表情到话语,都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她明明是坐在客厅里,却仿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压得我喘不上气来。 江婉语气冰冷地再一次开了口。 “赶紧去洗个澡,瞅瞅你现在这个样子,简直要比路边的野狗都要臭!” 我心中迟疑,不知道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站在原地呆愣了几秒,又怕自己让江婉更加感到不爽快,也不敢再继续傻站在原地。 我只得小心翼翼地挪动步子,一边走,一边犹豫。 看着这套房子里的布局,我拖动着沉重的步伐,缓慢的向前走去,左右思衬考量之后,才选择走进了客房之中。 即使这里,曾经是我的家。 但以江婉如今对我的厌憎和嫌弃,我也根本不敢挑战江婉的神经,朝着主卧的方向去。 江婉不可能希望我走进她居住的房间吧。 如果这样做,恐怕江婉见了,难免又要心生不满,或许又会对我做些什么事情。 我也不敢违逆江婉的话。 江婉让我去洗澡,我也不敢有什么耽误。 走进了客房之后,我也就进到了浴室之中,开始洗澡。 花洒的热水淋头而下,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 在蒸腾的 热气之中,这两年以来,我的遭遇,都在不知不觉之间,袭上了我的心头。 我不可避免地回忆起了这两年以来,我所经历的所有苦难。 被关进疗养院,被强行污蔑,患有精神类疾病,被肆意殴打辱骂,极尽羞辱之事,被强迫喂下精神药物。 一直到人格被打压到极致,卑微到尘土里。 为了求生,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我已经丢掉和失去了太多。 作为人的尊严,仿佛已经全然丧失了。 只有麻木,才能让我在这样如同地狱一般的现实之中,继续存活下去,坚持到希望来临的那一天。 然而,即使是我这样坚持了整整两年,苟全了一条性命,终于活到走出那座疗养院的一天,苦难却也并没有就此结束。 我迎来的并不是光明。 而是更加深重的羞辱,和人格尊严上的贬低。 背叛了我,亲手把我送进地狱之中的妻子江婉,在两年后,终于把我带出了那座疗养院。 却带着她两年前的奸夫顾成舟。 他们这对狗男女,仍然厮混在一起。 顾成舟对我百般羞辱,肆意威胁。 他甚至把那样一顶象征屈辱的绿色鸭舌帽,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就那么扣在了我的头上。 原本,他就已经破坏了我的家庭,致使我跌入地狱,是我两年地狱一般生涯的罪魁祸首。 在酒店的大门口,顾成舟更是毫无顾忌。 就当着我的面,当着所有人的面,搂着我还没有离婚的妻子江婉,就那么走进了酒店里,和我的妻子开房翻云覆雨。 这是何等的羞辱? 我却根本不敢有任何反抗,不敢对着顾成舟,发作自己任何的情绪。 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咽,将一切都压抑在心底的最深处。 然而,我终究不是真正的麻木。 那些情绪,并不是都真正的远离了我,他们仍然留存在我心底的深处,撕扯着我的心脏,使它变得鲜血淋漓。 我的心头几欲滴血。 却只有在这种时候,在离开了疗养院,在我独自待在浴室之中洗澡的时候。 没有其他任何人的存在,我才敢真正释放了自己的情绪。 想到我这两年以来的遭遇,再想想下午所受到的那些羞辱,顾成舟嚣张的动作和话语,江婉的鄙夷和冷漠。 我终于忍不住,在浴室中,不自觉地放声大哭。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能稍微发泄一点儿心中压抑已久的负面情绪。 当着江婉和顾沉舟的面时,我则根本不敢表露出分毫。 也许是我还未曾完全磨灭的自尊,仍然在支撑着我,即使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彻底失态,也是在他们二人转身离开之后,我才能卸下一点儿劲。 即使路人的目光也仍然折磨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