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冰山教授网恋翻车了》 1、网恋 “喵呜——” 一只浑身雪白的大白猫从床上跳到了季裴身上,用肉粉色的爪垫在她光滑细腻的后背上一阵踩。 “嘶……” 又痛又痒,这辆肥猫最近又长膘了。 季裴刚整理好腰间的蝴蝶结系带,就听见开门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姐,你在房间吗?我有事找你。” 季繁抿着嘴唇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从外面推开门后,看见季裴一袭低胸窄腰红裙,正侧面对着自己身体微微前倾。 季繁有些好奇,轻声问:“姐?你在干嘛?” 季裴在听见声音的那一瞬间站直了身体,她手里还捏着手机,如果观察仔细的话,能看得出来她的指节在微微发抖。 不过季繁一向神经大条,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季裴光滑裸.露的后背上,她好像还从来没见过季裴穿得这么性.感暴.露呢。 不过倒是还真的挺好看,穿得这么隆重,难不成是要去走什么红毯? 季裴放下手机,退出相机app,转过头皱着眉头说:“进来怎么不敲门?” “我每次进你房间什么时候敲过门。”季繁盯着季裴胸前那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小心翼翼地问:“姐,你穿这么漂亮,是交男朋友了吗?” 季裴的身材一等一的好,最起码是季繁认识那么多人里最顶尖的那个了。 她长这么大除了那些维密超模,还从来没见过比她姐身材更好的女人。 如果季裴不画画的话,说不定现在正在维密当模特呢。 从小到大季裴就肤白貌美前凸后翘,追她的人不计其数。 不过季繁很少见季裴打扮,更何况是这种性感美艳的红色长裙,她是第一次见。 “没有,谁说一定要交男朋友才能打扮自己。” 季裴稍微不自在地整理了一下吊带,解释说:“我只是拿出来试试……这条新买的裙子。” “好看好看。” 季繁靠在墙边欣赏了一会儿,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是干什么来的,一脸谄媚地开口说:“姐姐,我的好姐姐。” 季裴打开手机,从支付宝转了两万块钱到季繁的账户上,面无表情地说:“零花钱给你转过去了,现在,马上,从我房间出去,以后要敲门才能进来。” “我……” 季繁一开始并不是为了零花钱的事情过来的,这件事她有些话不太好意思说出口,不过现在能帮她的只有季裴了。 “姐姐,我下午要去s市找对象,你今天有没有空啊,替我上半天课好不好。” 季裴双目微微眯起,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盯着一脸紧张的季繁,手指勾着长发卷了卷,说:“让我替你上课?” “就这一次!”季繁举起右手发誓说:“我包一年的家务活!天天给你做饭!” 季裴冷笑一声,“你给我做饭,那我离英年早逝也就不远了。” 她姐姐的嘴向来就跟淬了毒一样,季繁早就见怪不怪了。 季繁两只手揪在一起,声音又细又小,说:“那我给你打扫卫生,端茶倒水,喂猫喂狗天天铲屎还不成嘛……” 季裴闻言唇角一勾,“成交。” · 季繁屁颠屁颠地收拾好行李箱,当天下午就飞去了s市,只剩下季裴一个人在家面对着两猫一狗。 这三个小家伙都是季繁从外面捡回来的,天天不干正经事,就喜欢捡一些猫猫狗狗往家里带。 平时季繁去学校上课,只有晚上回家吃饭睡觉,捡回来的流浪猫狗一直都是季裴在养。 这三个小家伙的皮毛被滋养得越来越柔顺漂亮,甚至都长出了一片一片的蒜瓣毛。 手机传来了两下震动,季裴点开屏幕一看,是那个淡粉色软件传来的联系人消息。 这个软件叫做分贝,季裴一开始还以为是个唱歌软件,被朋友忽悠下载了之后,却发现这和自己想象的根本不一样。 这是个庞大的女同性恋交友网站! 季裴天生就不是什么直女,她鬼使神差注册了一个账号,拍了一张猫猫的照片当头像。 自从季裴下载了这个软件后,就总是受到一些莫名其妙的骚扰。 原因很简单,她实在不想上传自己的半身照,干脆就拍了个手部照片,结果却适得其反。 真是太可怕了。 在填写完所有的星座年龄个性签名后,季裴被自动匹配给了一个叫“冬日”的网友。 她发誓匹配成功绝对不是自己的鬼迷心窍,当时季裴正洗完澡出来,家里的猫跳上了她的床,在亮起来的屏幕上,用粉色爪垫一通乱拍。 结果两个人就莫名其妙地配了对,最后还一路速通,升级成了灵魂伴侣。 季裴点开软件一看,果然是冬日发来的消息,她在催促自己为什么还不发照片过来。 这条裙子质感非常好,季裴用手指轻柔地抚摸着裙摆,拿出手机在平时用的购物软件上搜了一下图,居然没找到同款。 大概应该是纯手工制作的,之前冬日还问过她的三围和身高。 季裴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发过去一条消息。 季风:【你给我买的这条裙子胸口也太低了,我怎么穿出去啊】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季裴的消息。 冬日:【只能穿给我看】 占有欲还挺强。 季裴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一顿,抿着嘴唇笑了起来,她可真的太想知道对方的庐山真面目了。 两个人网恋了差不多有半个月左右,最开始送礼物这件事还是季裴提出来的。 根据软件距离来看,对方住的地方离她有两百多公里。 季裴在页面置顶的地方点了一下,现在这个距离位置还是两百公里开外。 季裴还是挺想和她见一面的,但是这才网恋多久,这么快见面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她刚才扭着身体,自拍了几张低胸照片,整个饱.满的胸.口呼之欲出,看得季裴整个人都有点脸红。 这种照片……实在不好意思发出去啊。 不过她手比脑子动得要快,在大脑还没下达指令之前,季裴就已经把照片给发出去了。 “……” 啊啊啊啊啊好羞耻! 季裴在心中无能狂喊,恨不得在地板上蹦两下转个圈,她关掉手机放在一边,听到震动后根本不敢打开看。 冬日肯定又发了些什么令人面红耳赤的话过来,她才不要看呢。 一想到下午要去学校替季繁上课,季裴就头大,她还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情,不知道学校大门的门禁还能不能刷脸进去。 季裴去年刚毕业,由于她经常出入校门,和北校门口保安亭里的保安都混熟了,有时候脸刷不上还会特意给她开个绿色通道过去。 毕业的时候,横幅上写着,学校的大门将永远为你们敞开,季裴要是相信那可就真的闹鬼了。 季裴脱掉了身上的长裙,来到自己的衣帽间,打开了最里面的一扇隐秘柜门。 柜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季裴咬着下嘴唇一言不发,雪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袭淡淡的粉色。 这个柜子里面的东西实在是看得人面红耳赤,季裴每次进衣帽间都一阵心虚,根本不敢打开来看。 这些衣服都是冬日送给她的,有性感的兔耳黑.丝女仆装,还有半.裸的蕾丝胸衣内裤,剩下的那些…… 季裴猛地关上柜门,选了一套比较日常款式的衣服,粉衬衫加一条深蓝色牛仔裤。 她穿衬衫习惯把下摆掖进裤腰中,显得两条腿笔直修长,腰身劲瘦纤细却不失力量。 临走之前,季裴拿出一顶鸭舌帽扣在头上,还戴了一只黑色口罩。 很快她就把帽子给摘了下来,刚洗完的头被帽子一压难看得很,她整理了一下柔软的发丝,弄了个慵懒的造型出来。 下午两点上课,她要在一点半之前出现在学校内,顺便在教室里找一个隐蔽点的位置把自己藏起来。 季裴上了那么多年学,对这点是心知肚明,只要她不穿一些奇装异服,或者是染什么吸人眼球的发色,老师基本上点不到她的名字。 凭借着和保安大叔四年来风风雨雨的交情,季裴成功混进了学校,在看见那些青春洋溢的花朵面孔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果然人一离开校园,踏入工作岗位就会被吸干精气。 她的大学微信群现在还有人聊天,点开一看,是当初那个女班长在群里@人参加同学聚会。 季裴也被@到了。 她才不想去,她到现在连大学同班同学都没认全,至于这个班长…… 季裴不想多说。 · 刚进了学校大门,季裴准备往教学楼走,后知后觉想起季繁还没给她发下午的课程表。 季裴:【课程表发过来】 她在a大上了四年学,对绝大多数建筑的位置都了如指掌。 季繁应该是还在飞机上,没有收到季裴发过去的消息。 现在还没到一点半,季裴也不着急,就溜达到食堂准备买支冰淇淋。 她的身高在一米七六左右,穿着平底鞋都比很多男生要高,在一群人中更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这个时候食堂的人并不多,季裴捏着冰淇淋甜筒,在食堂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这时候,眼前一片阴影压了下来,季裴一抬头,对上了一个高个子小帅哥的目光。 对方的眼神看起来非常羞涩,嘴唇还微微地抿着,捏着手机一脸紧张地说:“姐姐你好,我可不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啊?” 季裴朝着他微微一笑,脱口而出的四个字彻底断绝了对方的念头。 “我是女同。” 小帅哥哭丧着脸夺门而出。 · 甜筒吃到还剩半截的时候,她收到了季繁发过来的消息。 季繁下午有两堂课,一堂专业课,另一堂是选修课。 还是挺好上的。 ——等等! 季裴目光一顿,将手机里的课程截图双指放大,看着那节哲学选修课的一瞬间,差点没把手里的甜筒给捏碎。 什么? 江羡寒? 那个超级无敌冷血残酷不讲情面大魔王? 这下完了。 江羡寒的大名季裴早就有所耳闻,之前还听其他舍友说幸好没有选到她的哲学选修,否则期末考试挂科补考就是家常便饭。 选修课都这么严格了,专业课肯定更惨绝人寰,季裴都不敢想上她的课神经会有多紧绷。 她还听说江羡寒的课没人敢逃,要是被抓到一次直接第二年重修,补考都没机会。 如果季裴知道季繁逃的课是江羡寒的,她肯定不会答应的,哪怕是抛弃爱情也不能旷一分钟课,就算是绑架也要把季繁运到教室上课。 现在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二十三分钟,季裴该去教室占位置了,她没忍住拨通了季繁的电话,把对方给数落了一顿。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是江羡寒的课啊。” “她的课怎么啦?不就是一堂选修课嘛,我听人家说选修课都是水课,姐你就放心去吧。” 听到手机听筒那边季繁无所谓的态度,季裴差点掐人中,“可是你逃的是江羡寒的课……” 季裴压低了声音,站在树底下张望着四周,低着头用脚踢了两下小石头。 “你刚上大学,不知道她的课有多严,翘课一次直接重修,连补考的机会都没有。” “不会吧,选修课而已,她又不认识我,姐姐你伪装好一点嘛。” 季裴恨不得把季繁从网线那头拉出来揍一顿再塞进去,她把丑话说到前面,“要是真的重修了你可不能怪我。” “知道啦。” 季裴和季繁聊了几分钟忘了时间,再次看表发现还有十五分钟就要上课了,她赶紧抱着怀里的书就走。 “同学,你的书掉了。” 身后有人喊了她一声,嗓音仿佛初春凛冽的山泉一般,季裴鬼使神差地就回了头。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怀里的书,只剩下一本,另一本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捏着,正朝着她递过来。 “谢谢……” 季裴在抬起头的那一瞬间,第二个字的尾音差点消失不见。 面前站着的这个女人身材高挑气质成熟,穿着深蓝色条纹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又冷又淡。 季裴屏住呼吸,瞳孔微微缩小,此刻那些模糊偷拍照片中的女人正站在自己眼前。 这是江羡寒! 她一个激灵没接稳,那本书垂直下落,两个人的手同时去够那本书,结果却抓到了一起,呈现出一种十指相扣的姿态来。 柔软,温热,骨感分明,指尖轻轻擦在一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酥痒。 季裴大脑一片空白,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只有两个字在奔腾。 完了。 她瞬间就缩回了手,赶紧把地上掉的那本书捡起来,垂眸说了一声谢谢,转过头抱着两本书就跟上了不远处的上课大军。 江羡寒目送着季裴急匆匆的背影朝着教学楼赶去,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2、代课 季裴首先跟着大部队去上了第一堂课。 她坐在倒数第一排的位置上,专业课教授刚到,看着前面第一排空出来的位置,扶了扶眼镜笑容和蔼。 “后面那几位同学,你们坐在最后一排看得清楚吗?来前面,前面还有好多空位呢。” 季裴:“……” 她跟着那几位共患难的“同班同学”挪到了第一排,坐在讲台前面如坐针毡,恨不得下一秒就听见下课铃响起。 这位教授还比较随性,从上课到现在都不站在讲台上,而是站在季裴面前,一只手还搭在她的桌面上,指尖不停地敲击着。 季裴屏住呼吸,动一下觉得浑身都是罪恶感。 她坐在最前排靠走廊的位置上,教室大门敞开着通风,季裴用余光能看到走廊的全貌。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听过课,而且听的还是系统解剖学。 她盯着课本上花花绿绿的人体器官解剖图,对着ppt在上面认真做笔记。 该死,季繁是个医学生,而且她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学了医之后,第一个报答的就是季裴。 季繁有几斤几两她能不知道吗?没准某一天就间接把她给送走了。 想到这里,季裴捏着笔的动作微微收紧。 她见旁边的同学拿出手机对着ppt拍照,趁着教授不注意,也咔嚓两声拍了下来。 她要把ppt上的内容发给季繁,让她自己做笔记。 季裴正低着头把照片发给季繁,还编辑了一条消息。 突然发现教授的声音停了下来,她一抬头就看见头顶上影阴的来源。 和江羡寒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季裴下意识就把手机往桌肚里藏。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这一举动不太正常,她现在扮演的是一个大学生的角色,上课时间用手机拍知识点也没什么问题嘛。 季裴放下心来,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一抬头就对上了江羡寒那双冷冰冰的眼眸。 那双眼眸是典型的丹凤眼,双眸狭长,眼尾微微上挑,右眼眼尾还点缀着一颗泪痣。 江羡寒垂眸盯着她的那一瞬间,哪怕那双眸子里看不出来任何表情,季裴还是呼吸一滞。 江羡寒的眼睛,实在是太有攻击性了,一般人根本招架不住。 她悄悄低下头,假装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耳畔传来两人交谈的声音,半分钟过去后,江羡寒就离开了教室。 下堂课是江羡寒的哲学选修课,她发誓自己一定要坐在倒数第二排靠边的位置上,最后一排实在是太危险了。 一个多小时总算是熬过去了,季裴把比较重要的知识点全都拍了下来,课本上还做了不少笔记。 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看着季繁之前那些连笔记都没做过的空白页,季裴不禁有些牙疼。 研究了的一下季繁的所谓的笔记,季裴不由得开始感慨,如果未来自己这个好妹妹真的做了医生,以后生病谁敢找她挂号啊。 这堂课总算是熬到结束了,季裴手机照片里存满了ppt知识点,一边走着一边把照片发给季繁。 季裴:【给你把知识点拍下来了,听说以后考试会用到】 季繁那边没什么动静,季裴抿着嘴唇,总觉得这个人估计是跟她所谓的网恋对象在一起玩疯了。 下一节课是江羡寒的,季裴开始紧张起来,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如果她的替课没有被发现还好,万一被发现,那季繁可就不是单纯挂科那么简单了。 阶梯教室内,季裴一过去就发现教室里已经坐了一大半的人,没想到江羡寒的课还挺受欢迎,居然有那么多人选。 她曾经听说过发生在江羡寒身上的事情,也听别人说过,这些来上她的选修课的,有一部分是她的“爱慕者”。 季裴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心说这些人也别太折磨自己了,没事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二十分钟休息时间,季裴如愿以偿地坐在了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不过靠墙的位置已经被占了,她只能坐在挨着阶梯的地方。 在上课铃打响的前三分钟,江羡寒踩着矮跟鞋走上讲台。 身姿修长挺拔,衬衫长袖被她卷到小臂以上的位置,离得近了能看见完美漂亮的肌肉线条,像是经常健身的人。 季裴一手托腮,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目光从倒数第二排,缓缓飘向讲台上准备课件的江羡寒身上。 她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江羡寒校内校外有那么多的追求者了。 还有一分钟上课,季裴的目光飘向四周,见其他学生都陆陆续续地收起手机,她也把手机塞进了桌子下面。 手机屏幕上闪现了几条淡粉色横幅,季裴不用点开看就知道那是分贝传来的提示,估计是冬日在问她为什么不回自己消息。 季裴刚要点开看,做贼心虚的那一瞬,她和讲台上目光如炬,正在往这个方向看的江羡寒四目相对。 完了。 季裴在心里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完了”,她的右眼皮开始狂跳。 季裴狠狠地揉了两下眼睛,假装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低着头看课本。 江羡寒站在讲台上,将她刚才所有的动作尽收眼底,然后打开ppt课件。 哲学什么的,季裴根本看不懂,她总觉得这门学科说不清的飘渺,还不如学美术来得实在。 “上课已经一分钟了,看来有些同学是出了点事忘记了。” 悦耳如同清泉般的嗓音透过扩音器传入季裴的耳中,听得她醉醺醺的,脚底仿佛踩着云朵一般。 这道声音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季裴总觉得有点耳熟,大概是电视剧里哪位cv吧。 助教站在江羡寒身边,两人互相点了点头,江羡寒唇角一勾,拿起手中的花名册开始点名。 季裴的心咯噔一下,在江羡寒念第一个名字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快跳出嗓子眼了。 桌子开始不停地抖动,季裴还以为是自己被吓坏了,无意识地发抖。 可当她稍微把头转过去的时候,坐在她右边的那个长发及肩的女孩,两股战战,嘴唇看着还有点发白。 季裴秉着“学雷锋做好事”的良好品德,多嘴问了一句:“同学?你是不是低血糖?” 女同学摇了摇头,拿起手里那本毛概翻开十几页,低着头小声说:“不是,我是来代课的。” 季裴:“……” 这么实诚的卖家已经不多见了。 不过季裴见她两条腿抖来抖去,业务看起来不够熟练啊,应该是刚入行没多久。 女同学见季裴露出震惊的表情,继续说:“你可千万不要举报我啊,我这一单两百块呢。” “我知道,但是……” 季裴欲言又止,手指搭在桌面上转了个方向,指着女同学手里的课本。 “你拿的是毛概啊。” 女同学露出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恨不得把脸塞进桌子里,“我知道,我带错书了。” 这么不靠谱的卖家更不多见了。 季裴沉默了两秒,真诚地说:“祝你好运。” 江羡寒念着其他人的名字,目光却始终落在倒数第二排靠走廊的那个位置上。 那两个女学生,头发一长一短,当着她的面光明正大地交头接耳。 尤其是那个一头蓬松黑色长发的学生,看起来似乎有些面熟。 “季繁。” 季繁的名字从江羡寒口中缓缓念出,她站在讲台上,见没有人站起来,于是就又喊了一遍。 “季繁同学来了吗?” 季裴的手还捏着一支笔,在听见江羡寒念第二遍的时候,一下子就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到。” 镜片之下,是江羡寒那双凌厉的凤眸,她不动声色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对方。 “好,请坐。” 女生的身材高挑修长,粉色衬衫的下摆塞进裤腰之中,双腿又直又长,粉色上衣衬得她的肌肤雪白又健康。 江羡寒收回目光,将季繁这个名字默默地记在心里,继续开始点名。 被点到坐下后,季裴松了一口气,即将跳出嗓子眼的心脏又沉了回去。 幸好,江羡寒不认识她,这堂课最紧张的点名环节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应该就比较好熬了吧。 点名到最后,助教把那些缺课的学生名字全部都记了下来,一共是两男一女三人,等待着他们的是挂科预警。 “我讲课不习惯看课本。” 江羡寒双臂撑在讲台上,上半身微微前倾,长发微微垂在肩头,清冷知性又优雅。 “给你们准备课件,是为了让你们更好的理解这些哲学问题。” 季裴移开目光,低头盯着课本,拿出陪伴着自己一整个大学的那根兔子水笔,在课本第一页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写完以后她就愣住了。 她一开始准备写“季繁”两个字的,结果顺手写成了自己的。 江羡寒在讲台上发言,季裴在桌子底下悄悄打开手机,做贼心虚再加上业务不熟练,结果输错了好几次密码,手机被锁定了十五分钟。 “……” 她只好认真听讲了。 季裴跟着江羡寒的提示,把课本翻到正在讲的那一页,用兔子笔做笔记。 哲学什么的她根本看不懂,季裴本来想着随便做做笔记,这节课熬过去就万事大吉了,结果她正抵着下巴,就被江羡寒叫到了名字。 “季繁。” 有那么一瞬间,季裴如遭雷击,在确认江羡寒叫的是自己后,她咬着下嘴唇,下意识把手机往桌子里面一塞。 见对方磨磨蹭蹭站起来,江羡寒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在季裴脸上扫视着,嗓音清冽。 “季繁同学,请你站起来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吧。” 3、挂科 季裴在被叫起来后咽了咽喉咙。 她站起来对上江羡寒的眼睛,见对方已经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几个颇有韵味的瘦金体。 “人死后仍有余生吗?” 看来这就是江羡寒让她站起来回答的问题。 “有。” 季裴稍微思索了一下,捏着兔子笔的手微微蜷缩,对上了讲台上江羡寒的那双丹凤眼。 江羡寒的嗓音中透露着点轻快:“为什么?” “一个人的价值不是生与死决定的,人死后,肉/体会随着时间消亡,可是一个人的意志,却不会因为肉/体的消亡而消失。” 季裴正好看到课本的这一面,稍微将理论和自己的所见所得结合了一下。 江羡寒满意地点点头,朝着身边的助教说:“白茵,给这位同学的平时分加五分。” 她直视着季裴的眼睛,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季裴心虚地舔了舔嘴唇:“季繁。” “好的,季繁同学,请坐。” 季裴坐下去的那一瞬间,感觉天瞬间就亮了起来,手也不抖腿也不酸了,绷着嘴唇差点要笑出来。 她见前面那几个桌的学生在桌子底下偷偷玩手机,想起自己已经大半天没理冬日了,就偷偷拿出手机,眯着眼睛解锁。 刚才那锁定的十五分钟已经结束,季裴点开分贝软件,找到了和冬日的聊天界面,才发现对方给她发了四五条消息。 冬日:【很白很大,领口再往下一点就更完美了】 冬日:【什么时候拍视频给我看】 冬日:【怎么不回我消息】 季裴看了一眼,最近这条消息是一个小时以前发过来的。 季裴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她扶着手机单手打字。 我……在……上……课…… 下……课……再……聊…… 编辑完这句话后,季裴点了发送。 “叮咚——” 安静的教室里传来一阵提示铃的声音,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没关静音,会不会被江羡寒给抓住扣分。 阶梯教室内一群人纷纷侧首观看吃瓜,季裴小心翼翼地收起手机,也顺着其他人的目光看过去。 江羡寒脸上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身边的助教白茵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羡寒盯着自己亮起来的手机屏幕,点开那个粉色软件看了一眼,之后又当着所有人的面,面无表情打开静音键。 “继续上课。” 季裴没想到江羡寒居然是这么厚脸皮的一个人,课堂上不准玩手机必须关静音的规矩是她定的,现在打破规矩的居然也是她。 冬日没有回复她消息,但是那条消息后面却显示“已读”,弄得季裴开始郁闷起来了。 每次发消息,冬日都是秒回,怎么今天已读不回,这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啊。 难不成现在是在工作,看完消息之后就忘记回复了? 也是有这个可能的。 她又把手机往下挪了几厘米,在看见上面那串距离后双目微睁。 0.01公里?! 这也就是说,冬日现在就在这个教室里坐着! 难道她也是a大的学生么? 季裴心中紧张又兴奋,她开始悄悄观察着周围人的动静,目光在整个教室里扫射。 她之前问过冬日是什么发型,冬日说是过肩长发。 季裴看了一圈,教室里长头发的女生并不少,但是这些女生基本上都抬着头认真听课,根本没有在玩手机。 反而是周围那群男生,有的低着头打字发消息,有的则是在玩游戏。 该不会她碰到的那个所谓的完美女友是个男的吧!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季裴的心当时就寒了下来。 这一切都有迹可循,冬日从来没有主动跟她打过语音电话,她根本不知道对方究竟是男是女。 难不成她谈了两个月的“女友”,是个男人伪装成的骗子! 细思极恐,季裴整颗心都沉了下来,咬着下嘴唇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随后,她单手用键盘打字,删删改改之后,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季风:【亲爱的,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好想听听你的声音啊】 季裴发完消息就把手机塞了进去,江羡寒的嗓音哪怕有穿透鼓膜的力量,季裴现在一句都听不进去。 手机另一头迟迟没有回复,江羡寒站在讲台上,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亮起来又暗下去,唇角微微勾起。 还是没有回复,季裴一脸生无可恋地盯着课本上的人物插图看,接着拿起笔,给他画了一个巴萨博船长的大胡子妆容。 她就知道,自己被骗了,这个人迟迟不发语音过来,说不定是在琢磨用什么变声器来骗自己呢。 季裴心如死灰,内心悲伤和怒火充斥了整个理智,她把手机拿到了桌面上,在和冬日的聊天界面上打字。 打字五分钟,季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打出来,她面如死灰地准备把编辑好的那句“我们不合适”发过去,紧接着头顶上笼罩了一片阴影。 教室内,所有人纷纷转头,目光聚拢向季裴身上,有幸灾乐祸的,还有暗自惋惜的。 江羡寒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语气不容置喙:“手机拿来。” 季裴还没来得及关掉页面,就被江羡寒从手里抽走了手机,她低下头抿着嘴唇,没有注意到对方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 江羡寒转头就对助教说:“白茵,把刚才我加的平时分扣掉。” 季裴:“……” 说扣就扣啊! 这堂课季裴听得前所未有的认真,她被收了手机。 季裴想不明白为什么,都上大学了,而且还是一堂选修课,江羡寒居然当着全教室人的面收走了她的手机。 幸好她现在的身份是季繁。 下课铃一响,江羡寒就关掉投影离开了教室,绝对不占用课堂的一分一秒。 周围同学都在收拾书包,几个认识的已经在商量晚饭吃什么了。 “东食堂二楼开了一家黄焖鸡,特别好吃!” “走走走!幸好这教授不拖堂,你赶紧去占位置!” 黄焖鸡,听得季裴肚子都饿了,她打算等会儿也去东食堂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季裴想起自己的手机还在江羡寒那里,她正准备站起来去办公室找江羡寒,就见到那位叫白茵的助教从讲台上朝着她走过来。 白茵怀里抱着电脑,给季裴来了当头一击:“季繁同学,江教授说让你下课去办公室找她。” 季裴:“……” 见季裴一副多云转阴的表情,白茵忍不住安慰说:“季繁同学,其实江教授人还挺好的,玩手机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她的规矩就是这样。” 季裴点点头,跟在白茵身后:“谢谢你,白助教。” 季裴平生最害怕的就是和老师单独相处,尤其还是江羡寒这种压迫感异常强的女教授。 她两只手搅着垂下来的袖口,跟着白茵进了江羡寒的办公室。 江羡寒就坐在靠窗的办公桌旁,她的面前挡着一摞厚厚的书本,遮住了下半张脸,只剩下一双低垂着的凤眸。 她听到动静后缓缓抬头,视线和季裴撞了个正着。 白茵贴在季裴耳边,小声地提醒了一句“祝你好运”,把电脑放在江羡寒面前,撒腿就跑。 办公室内没有其他教授,只有季裴和江羡寒两个人在,一般这种情况下更恐怖。 “江教授,您好,我是来拿我的手机的,您还有别的事找我么?” 江羡寒放在窗台的那壶茉莉花茶已经煮好了,她示意季裴坐下,拿出两个冰裂纹青瓷杯,分别倒了两杯。 清透漂亮的茶汤冒着热气,从壶嘴缓缓倾泻而出。 季裴看着这样优雅的一幕,差点看得入迷。 “季繁同学,现在在什么地方?” 突如其来的揭穿,令季裴差点把手里的瓷杯给丢出去,这样的动作落在其他人眼里,倒像是被热茶给烫到了似的。 “季繁她……她现在……” 江羡寒目不转睛地盯着季裴的眼睛,她眼角那颗泪痣仿佛会闪烁一般,看得季裴差点陷了进去。 “现在?在哪儿?” “江教授,其实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江羡寒注视着季裴微微卷曲的睫毛,她那水墨画一般的狭长双眸稍微一凝,看得季裴又做贼心虚地低下了头。 “告诉我你的理由。” 季裴的大脑飞速运转,她咬着下唇,抬头和江羡寒目光相接。 “其实我妹妹她……今天下午被一辆车给撞了……” 江羡寒难得抿着嘴唇:“货车还是汽车?” “自行车……” 季裴小声嘟囔着说:“要是货车她现在还有命去……” 江羡寒接着问:“去哪儿?” “去医院检查啊。” 季裴心里没什么底,只好又编了一个谎话:“她比较怕死嘛,所以就……自己一个人去了医院,现在应该已经回家了吧。” “你回去告诉她,这门学科她以后不用来上课了,明年重修,记得保存好课本,别弄丢了。” 季裴闭上眼睛,为季繁默哀了两秒钟,随后大义灭亲:“是啊,我一开始就告诉她,这样做不好,谁知道……” 那双如同水墨般描绘出的丹凤眼弯了弯,江羡寒听着季裴絮絮叨叨,修长白皙的手指慢慢摩挲着圆润的茶杯。 “你叫什么名字?” “季裴。” “季裴。” 江羡寒将这两个字勾在舌尖,缓缓说道:“名字不错。” “你今年多大?” 季裴实话实说:“二十二。” 江羡寒微微挑眉道:“二十二?在上大四?” 季裴回答说:“我大学毕业快一年了。” 季裴目光落在江羡寒手里那杯茉莉花茶上,她也不清楚自己看的究竟是杯子还是对方的手指。 “那,江教授,您可以把手机还给我了吗?” 江羡寒打开手边那个淡绿色的小盒子,拿出手机递给季裴,面不改色地说:“刚才你的手机一直在闪,快看看是谁给你发的消息。” 江羡寒的指尖和季裴的手指缓缓擦过,眸子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别让她等太久。” 季裴准备转身离开,江羡寒却又叫住了她。 “加个微信吧,以后季繁同学在学习方面有什么事情,我可以提前告知你。” 季裴上大学那会儿,季繁上高中,她扮演着家长的角色,加了不少家长群学习群。 她也没多想,打开微信二维码,让江羡寒扫了一下。 两人成功加上微信,季裴礼貌地点点头,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江羡寒盯着那两只猫一只狗的头像,将季裴设置成了置顶聊天。 4、掰弯 季裴浑浑噩噩地离开了a大校园,她首先打开手机给季繁发了条消息。 季裴:【你的哲学选修挂了,我把书给你带回来,明年记得重修】 发完这条消息,季裴回到了自己的车里,坐在主驾驶座上一脸愁云惨淡,仿佛谁欠了她几百万似的。 季繁没回消息,估计是没看手机。 季裴打开分贝那个软件,看见了冬日发来的消息。 冬日:【你还在上学?】 冬日:【大学?】 季裴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点开了冬日发过来的语音,在听到那阵如同流水般轻柔温和的嗓音后,浑身上下都酥麻一片。 这真的是冬日的声音么? 季裴一开始想象的是,一个渣男用变声器来伪装女人,可是当她听到这阵声音之后,瞬间就放下了所有的防备。 这么好听的声音,怎么可能会是用变声器造假出来的呢。 看来她真的错怪冬日了。 季裴打字发送过去。 季风:【你的声音真好听】 她恨不得把手机丢进驾驶座座椅缝里听一个下午,但是她现在要开车回家了。 季裴刚才看了一眼家里的监控,两只猫一只狗打翻了饭盆和水碗,还挑衅地冲着摄像头喵呜喵呜叫唤。 现在家里弄得是一片狼藉,她必须赶在事态更糟糕之前回家收拾干净。 手机微信铃声又响了几下,季裴开车不方便看手机,没打电话过来说明就不是什么急事。 她专心开车,来到了一家花店门口,把车停在了附近的空位置上。 · 季裴每天都会来买一束粉色的新鲜百合。 这家店的老板是她的大学舍友,季裴不需要提前预订,每天下午三点,固定这个点过来拿鲜花。 叶文竹坐在小板凳上,嘴里还叼着一根冰棍:“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季裴接过花店学徒递来的百合。 “有点事回了一趟学校,你不知道现在学校食堂又扩大了,专门就等我们这一届毕业呢。” 叶文竹打开手机微信,把大学班级群聊天界面推到季裴面前。 “谢贞在群里@你,想让你参加下个月的同学聚会呢,@你好几次了,你看这怎么办?” 季裴抱着百合花,花骨朵蹭到了她的脸,凉丝丝的。 “怎么办?凉拌。” 叶文竹面色凝重:“我知道你不想去,但是她没有私聊你,专门在群里@你,就是故意做给其他人看的。” 见季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叶文竹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当初在学校那会儿她就对你穷追不舍,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叶文竹用剪刀削去玫瑰花的根部,头也不抬地说:“你最后从宿舍搬出去住,也是因为她。” “文竹,这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也不想提。” 季裴抚摸着粉色的花骨朵,唇角微微勾起,说:“我现在已经找到对象了,她又温柔声音又好听。” “什么?你有对象了?男的女的?做什么的?家里有钱吗?” 季裴眉心微微蹙起:“你怎么这么激动,查户口来啦?” “我这是在担心你!” 叶文竹听见这话都震惊了起来,当初艺术系那么多漂亮女孩,季裴愣是从几千号人中脱颖而出。 不管是证件照还是学信网照片,她的皮肤总是白到发光,五官立体优越,完美得像ai生成。 叶文竹回想起当年她刚进学校宿舍那天,正好看见季裴坐在椅子上盘腿打游戏。 一斜微光从她蓬松漆黑的发丝间隙打在脸上,依稀还能看见侧脸上的细小绒毛。 那个时候,谢贞也正好进来,她和季裴的床铺还是挨着的。 叶文竹猜测,谢贞应该就是从那一刻,对季裴产生了歪心思。 “她是个女人。” 季裴有些不太好意思,一抹可疑的红色从她的脸颊微微浮现出来。 “我跟她还在网恋阶段,还没有奔现呢。”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叶文竹震惊到下巴都要耷拉到地上了。 她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季裴优越高挺的鼻梁看,猛地从竹椅上站了起来。 “你顶着这张脸去玩网恋?你最好跟我说你这是在开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是真的。” 季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抱着花坐在了叶文竹离开的竹椅上。 “之前你不是让我下载那个分贝软件,给你朋友弄人气么,我就是在那个上面认识她的。” “等等!” 叶文竹后知后觉想到了什么被她忽略的重要事情,她差点把手里的玫瑰花骨朵给捏碎。 “你谈了个女人?!” “你居然谈的是个女人!” 叶文竹差点原地一蹦三尺高:“我就知道谢贞这个混蛋把你给掰弯了!下个月同学聚会,我一定要去,让我好好给她点颜色看看!”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季裴指着头顶上那个烫金的四字招牌,说:“那我在群里回复她,说我也去。” 叶文竹把季裴揪了起来:“你去干什么?她特意订的酒吧包间,没准给你下个迷魂药什么的,到时候真的对你动手了怎么办?” 季裴有些犹豫了:“我想……和我的女朋友奔现,然后带着她一起去。” 叶文竹眼前一亮:“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好主意,到时候你当着她的面跟你的女朋友来个激烈舌吻,气死她!” 季裴点开群聊,在群里回复了一个“收到”。 她早就把谢贞的好友给删掉了。 · 走之前,叶文竹把手里那束修剪得乱七八糟的玫瑰花给了季裴,还说是免费送给她的不要钱。 季裴捧着那束狗啃玫瑰花哭笑不得。 她回到车上,找了一个好看的角度,拍了一张手捧百合花的照片,然后发给了冬日。 她还没来得及编辑语言发过去,冬日那边就发来了一条消息。 冬日:【车上怎么有玫瑰花?谁送的?】 季裴点开大图一看,她把副驾驶上那束玫瑰花的一角给拍进去了。 但是,只是一束玫瑰花而已啊。 季风:【这是我朋友送的】 她发完这一条过去后,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句话有歧义,想赶紧撤回已经来不及了,消息底下出现了两个字。 已读。 季风:【亲爱的你别误会,她是开花店的,我经常在她家买花,这是她今天送给我的残次品】 季裴赶紧抱着那束红玫瑰,拍了几张参差不齐的花枝图片,发给冬日。 季风:【你看,真的是被她剪坏的】 冬日并不是什么胡搅蛮缠的人,季裴有时候觉得对方有点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喜欢抓着某一点不放。 就比如现在,对方发来了一条消息。 冬日:【她是开花店的,明明知道送红玫瑰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偏偏要送给你】 季裴问过冬日的年龄,对方没说多少岁,只是提了一口是三字开头的。 看见这条消息后,季裴有些开始怀疑自己的认知能力了。 她的女朋友,真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么?该不会是初中生故意骗她的吧? 季裴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她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冬日说奔现的事情,她一定要看看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 季风:【是真的,我们是大学室友,关系还挺不错】 冬日:【就信你这一回,赶紧回家把那条裙子穿上,我还没看够】 季裴:“……” 她就知道这个人没安好心,总是想着要看她的裸/照,还经常旁敲侧击地寄过来一些……那种东西。 季裴为了转移冬日的注意力,干脆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讲给对方听了。 季风:【我今天回学校替我妹妹上课,结果被那个教授给逮到了,扣分不说,还挂了科重修,你说我是不是倒霉死了】 冬日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了一会儿,季裴收到了一条这样的消息。 冬日:【你替你妹妹上课?她干什么去了?】 季裴如实回答,把手机屏幕敲得啪啪响,似乎是在显示自己的不满。 季风:【她找对象去了,非要让我去上课,还提了一堆我无法抗拒的条件,但是我又不是表演系的!】 季风:【和那个教授对视一眼后,我就知道肯定完了,被她发现了】 冬日那边很快就回复了她的消息。 冬日:【那之后呢】 季裴咬着下嘴唇疯狂打字。 季风:【挂科重修】 季裴越说越愤恨,手指敲手机键盘的声音越来越响,甚至出现了节奏感。 季风:【一个破选修课那么多事,还好我当年上大学没选她的】 季风:【这个教授看着一本正经的样子,没想到上课这么严,居然还收了我的手机,说什么上她的课不准玩手机】 季风:【我大学四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学校又不是她开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比院长还厉害呢】 噼里啪啦打完一堆消息发过去,季裴总算是把这口恶气给出了。 冬日暂时还没回复,季裴以为对方是在认真看她这好几条消息,就重新编辑了一条过去。 季风:【你说是吧】 消息一瞬间变成已读,季裴见那边发了一条过来,睁大眼睛一看。 冬日:【今天晚上不用穿裙子了】 季裴:“?” 冬日:【我要看你的自拍照,有衣服的不要】 季裴:“!” 5、撒娇 季裴一回家就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她一边收拾着,一边叹气。 做错了事情的雪媚娘依旧毫无半分悔改之心,它跳到季裴的后背上,用毛茸茸的脑袋去蹭对方的下巴。 季裴一肚子的气瞬间就消失了大半。 她冷冷地哼了一声,觉得自己面对喵星人不能那么快就范,否则她这个铲屎官可就当得太窝囊了。 “哼,不要以为你用美色/诱惑我,我就会吃你这一套。” 季裴蹲下去,小心翼翼地捡起青花瓷的碎片,这个花瓶还是她几天前从景德镇带回来的,连一个星期都没熬到就光荣牺牲了。 冬日:【回家了吗】 季裴在家都是开着铃声的,她只要一听见这个特殊的滴滴声响起,就知道是冬日发消息过来了。 可是季裴现在并不想回复冬日,她知道如果自己说已经回家了,对方肯定会让她做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比如,脱了衣服给她拍照发过去。 季裴把家里打扫干净,又将两猫一狗分别关进了房间里,最后才是脱掉衣服进浴室洗澡。 之前冬日还说过更过分的话,让她发自己洗澡的视频和照片过去。 季裴蓓色欲熏心得晕头转向,差点就答应了对方的无理请求,最后她洗了个冷水澡,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温热的水珠淅淅沥沥往下洒,滑过季裴柔软白皙的肌肤,顺着小腿和脚踝往下滴落。 季裴坐在浴缸里,她提前摘了几朵玫瑰花,把艳红的花瓣撒了进去,还准备了一盘子水果放在浴缸旁边。 浴室音响放着音乐,季裴吃了一块橙子,擦干手拿起手机回复冬日消息。 季风:【亲爱的,我现在有事要忙,晚一点再给你发消息】 季风:【亲亲.jpg】 放下手机,季裴闭上眼睛,享受着放松身心的独处时光。 手机微信铃声突然响起,季裴微眯着眼睛,伸手捞起手机,定睛一看,通讯录那个地方出现了一个红点。 季裴点进去,却看见那个熟悉的名字。 “好久不见,我是谢贞。” 季裴把手机又丢了回去。 大一那年,季裴还是个懵懂无知的新生。 谢贞和她同一个寝室,两个人的床铺还是挨着的。 对方比季裴大了一岁,平时还挺照顾她,每次买饭打水都自告奋勇地提出要帮季裴。 季裴过意不去,所以每时每刻都会跟在谢贞身边,两个人几乎是形影不离。 她所在的女生寝室是四人间,每张床上都挂着遮光的床帘,季裴也不例外。 之前还有人吐槽,叶文竹的床帘像祭奠用的棺材板,吓得她连夜换了一套粉色的。 某一天深夜,季裴在床上玩平板小游戏,她揉着眼睛轻轻一瞥,视线刚好落在床帘一角,吓得她差点把手里的平板给扔出去。 那是谢贞的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 季裴捂着胸口大口喘气,谢贞却仿佛没事人一样从帘子那头探了过来,问季裴有没有纸巾。 从那以后,季裴就换了一张新的床帘。 可没想到后来,谢贞仗着季裴脾气好,更加变本加厉了起来。 这些事情叶文竹全都看在眼里,她没忍住提醒了季裴,却遭到了全班同学的孤立。 谢贞是班长,善于周旋,做事又比较圆滑,和导员以及其他教师的关系都还不错,班里不少人都站队向着她。 后来班里不知道怎么传出来,季裴和谢贞之间是那种关系,就连季裴每学期的奖学金,都是靠谢贞帮忙弄来的。 一想到这件事情,季裴翻了个白眼,她盯着谢贞那个头像看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是她四年前在朋友圈里发过的照片。 谢贞也会画画,窗户纸没捅破之前,两个人经常坐在一起研究人体形态。 季裴猜测,谢贞应该是按照她那张照片重新描了一张出来,因为从某些角度来看迷之相似。 季裴闭上眼睛,想反手拉黑谢贞,最后又停下了动作。 她想起叶文竹之前说过的话。 在同学聚会上,季裴抱着她的女朋友,当着谢贞的面来一场激烈的舌吻。 可是……她现在还不知道冬日长什么样子呢。 · 洗完澡吹干头发,季裴坐在床上思考人生,她打开了分贝,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季风:【亲爱的,我好想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啊】 冬日很快就回复了。 冬日:【万一我丑得惨绝人寰,你是不是就不爱我了】 季裴没料到冬日会这样回复自己,她现在迫不及待想知道对方的庐山真面目,心痒难耐。 季风:【不会的!我那么爱你,你是我心中最好看的人】 季裴想,那么好听的声音,脸应该也不会很难看的吧。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季裴手机差点没拿稳。 粉色的通话界面出现了冬日的头像,季裴心中一惊,后知后觉发现这是冬日拨通了她的语音电话。 季裴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着,她用指尖按了下去,紧接着听筒那边传来冬日柔和温暖的嗓音。 “我第一次用这个软件,不是很熟练。” 女人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仿佛情人低伏在耳畔的轻声呢喃。 季裴的耳朵又痒又热,她把手机拿得远远的,浑身上下似乎触及到了细小电流般发麻发颤。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盯着那个头像瞬间就红了双颊。 冬日的嗓音,也太犯规了吧。 “怎么不说话?” 嗓音带着点疑惑,像是羽毛尖尖丝丝缕缕地搔弄着季裴的耳廓,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酥痒。 “我……” 季裴一开口就招架不住了,她觉得自己的喉咙一阵发紧,咬着下唇不好意思发声。 “怎么?害羞?” 冬日轻笑出声,一字一句都在撞击着季裴的鼓膜。 季裴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她张了张嘴,说话带着点鼻音。 “我才没有呢……我只是……刚才有点事情要做。” 季裴听见冬日哼了一声,问:“你怎么突然给我打语音电话啊?我还从来没见过你那么主动呢。” 冬日嗓音带着点疑惑:“你不喜欢打电话?” 季裴抱着怀里的一只娃娃,说:“没有,我就是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冬日的声音放轻了不少,就仿佛是贴在季裴耳边说话似的。 季裴挠了挠耳朵,她站起来走到了落地镜面前,发现自己的耳朵都红了,更不要说是整张脸了。 “你那个……” 季裴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今天就不看照片了吧,我有点累,一堆烦心事儿。” 季裴没察觉出来自己的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她的鼻音还是很重,嗓音听起来有点沙哑。 不过从手机听筒传出去后,性感又暧昧。 这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发生什么事了?能说给我听听么?” 季裴听了冬日的话,一肚子的苦水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地方。 “我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 冬日的声音舒缓轻柔:“嗯,我会的。” 这个“嗯”字带着点安慰的意味,季裴舒缓了口气,听着冬日的嗓音静下心来。 “我大学那会儿,有个骚扰我的女班长,她今天在班级群里发消息,让我参加下个月的同学聚会。” 话说的简单明了,季裴一脸苦恼地托着两腮,叹了一口气。 “你说,她怎么就阴魂不散的呢。” “我当初为了躲她,特地从宿舍搬了出去,在外面租房住了三年。” 季裴嗓音带着浓浓的委屈,她抱着手机吸了吸鼻子,说:“我一直把她当成好朋友来看待,没想到她居然对我起了那样的心思,还……” 冬日注意到对方的话戛然而止,心中隐隐约约生出一点不对劲儿的预感来。 “怎么了?” 季裴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的后背寒毛直竖,搓了搓手臂继续说。 “我之前经常丢内衣内裤,都是洗干净挂在阳台上晒的,总是莫名其妙就丢了。” 季裴的指甲下意识地抓着床单,揪起一个不规则的褶子,又用掌心将它铺平。 “我室友告诉我,我那些挂在阳台上不见的内衣内裤,是被她偷走的。” 季裴头皮发麻,当年叶文竹说这话的时候,她还不相信,觉得这种惊悚的事情不可能会发生在她和谢贞身上。 直到叶文竹趁着谢贞出门不在宿舍,从她的枕头底下找出了季裴丢失很久的内衣。 在那之前,季裴一直以为她的内衣是被风刮跑了。 看见那些皱巴巴布料的一瞬间,季裴如遭雷击,头一次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一瞬间,隐藏多年的委屈统统倾泻而出。 这些话,季裴从未跟别人提起过。 她听着冬日的声音,仿佛突然间找到了归宿,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对象。 “别怕,有我在,她叫什么名字?” 季裴躺在床上,随手关掉卧室的灯,打开床头的草莓小夜灯,浑身上下洋溢着暖黄色的光。 “这个……其实已经过去很久了,我早就释怀了,但是……” 季裴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嘴上说着释怀,其实恨不得添油加醋地向冬日告状。 “我就是想跟你说说,没别的意思。” 听着冬日轻轻地“嗯”了一声,季裴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嘟嘟囔囔。 “你可不要想着找什么□□报复她……可是要蹲局子的……” · 昏暗的台灯下,江羡寒半张侧脸隐匿在黑暗之中,光暗分明,以她高挺的鼻梁为分界线。 她听着听筒那边传来沉稳规律的呼吸声,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眸子里闪过前所未有的温柔。 江羡寒依依不舍地听了一会儿,对着那头轻声说了句晚安。 她没有挂语音,而是戴上了蓝牙耳机,将季裴浅浅的呼吸声收集起来。 一串串代码亮起,江羡寒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陡然间变得寒冷。 电脑界面上出现了一个女生的证件照,狐狸眼,微笑唇,披肩长发。 很眼熟。 她叫谢贞。 江羡寒微微屈起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她。 6、开屏 季繁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回来了。 季裴又忘记反锁房间门,她睡得正香,被满身酒气的季繁扑了个满怀,抱着她哭得眼泪哗啦。 季裴差点分不清现在是白天黑夜,拍着季繁的后背一个劲儿地顺毛。 “你怎么了?不是去见网恋对象么?奔现没成功?” 季繁抽抽嗒嗒地哽咽说:“她骗我!我见面之后发现她是个女的!” 季裴听到季繁最后这句嘶吼之后,困意瞬间消失不见,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什么?女的?” “对啊,是个女的。” 季繁的嘴都哭成了平行四边形,哽咽道:“我从s市刚下飞机,就接到了她的电话,她说她在机场等我,穿的是黑色卫衣,戴着红色鸭舌帽。” “我第一眼就看见她了,她留着长发,我以为她是我对象的姐姐。” 季裴在心里具体描绘了一下季繁这个网恋对象的模样,高高瘦瘦,身材不错,衣品应该也还可以。 要不然季繁怎么可能在人满为患的机场,第一眼就看见她呢。 看来这一切都是缘分呐。 季裴抱着季繁,一只手贴在她的后背和发丝上,一下又一下地顺着毛。 “她长得怎么样?漂不漂亮?” 季繁吸了吸鼻子,捏着纸巾收敛了眼泪:“长得……长得还挺好看的。” “那不就妥了。” 季裴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季繁的眼泪,紧紧抿着上扬的嘴角,安慰说:“是男是女都好,既然你第一眼觉得她长得很舒服,那就说明你并不讨厌她,只是和内心预期相差有点大。” 季繁咬着下唇唇肉,说:“这是有点吗?连性别都变了……” 季裴眉毛一挑,问:“是她男扮女骗你,还是你们一开始就没有和对方挑明自己的性别?” 季繁难得噎了一下:“这个……我好像还真没有问过她是男是女……” “……” “啧。” 季裴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我怎么说你好呢,都网恋了,你居然把最重要的事情忘了,连人家是男是女都不问,这下长记性了吧。” 季繁沙哑着嗓子,鼻音浓重:“谁让她头像昵称都那么中性的!” 她打开微信,举起手机放到季裴面前,说:“你看!” 季裴眯了眯眼睛,借着灯光看清了季繁的手机屏幕:“她是哪个?” 季繁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已经删掉了对方的好友,瘫坐在床上,说:“我把她删了。” “人家也没做错什么呀。” 季裴拿着季繁的手机,刚接过来就收到了一条好友请求的消息。 顾年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季繁,我是顾年,你的外套落在我这里了。” 季裴脑海中瞬间播放了一首充满宿命感的bgm:“你这个网恋对象,名字还挺好听的,顾年。” 季繁睁大了眼睛,指着手机屏幕说:“原来她真的叫这个,我一直以为这是她的网名。” 季裴:“……” 真不知道她妹妹这个脑子是怎么跟她考上同一个大学的。 季裴的手落在手机屏幕上,征求季繁的意见:“她加你好友了,要同意吗?” 季繁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开口:“我……那个……” “这件事只能说是个乌龙,也不是人家的错,毕竟你也没问人家是男是女啊。” “那她为什么不主动说呢……” 季裴掐了一把季繁的脸颊,说:“你都忘了,别人也有可能忘啊,说不定人家喜欢你喜欢得晕头转向,把这件事给忘了呢。” 季繁鼻头发红,开始向季裴求助:“那怎么办啊,我骂了她一顿,还删了她的微信,买了机票就走了,连声招呼都没打。” 季裴:“把她加回来,道个歉吧。” 季繁最后还是抱着手机逃离了季裴的房间,季裴也不知道她到底会怎么处理,她也没想到一个简简单单的面基,会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想想还是有点可怕的,季裴不由得开始担心自己的处境。 冬日是个女人,两个人还打了语音电话,她的声音细腻又好听,季裴总觉得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大概是电视剧里的配音演员。 所以,冬日不可能是个男人,但是也不排除对方是一位跨性别者。 这种渺小的概率,季裴可不希望落到自己头上。 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季繁在她这里哭闹了快一个小时。 季裴打开门,蹑手蹑脚走到季繁房间门口,侧着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 没有哭泣吵闹,也没有歇斯底里,应该是已经接受了惨痛的现实。 季裴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她现在毫无任何困意,下意识就点开了分贝这个软件,想骚扰一下冬日。 但是看现在这个时间,冬日肯定早就已经睡了。 她无聊地刷了一会儿手机短视频,一个广告跳到了微信,季裴点开朋友圈,面无表情地开始给人点赞。 指尖在屏幕上翻来翻去,季裴突然看见了一张非常吸人眼球的照片,她定睛一看,这张照片居然是江羡寒发的。 季裴的微信好友杂七杂八加起来有一千多个,她都设置好了分组和备注。 就比如,她给江羡寒划分到了“反人类生物”的那一组。 江羡寒朋友圈是开放的,和那些三天可见的截然不同,季裴竟然能看见她三年前发的朋友圈。 各种荣誉奖项和奖杯,还有对方在辩论赛上的正装照片,几乎每一条朋友圈都有江羡寒的正脸或者是侧脸照。 季裴从头到尾都翻了一遍,幸好微信没有浏览记录查看,否则她肯定会被江羡寒当成一个猥琐偷窥狂的。 一张志愿者的束发照片在季裴两指指尖缓缓放大,季裴盯着江羡寒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啧啧两声。 怪不得是整个院系粉丝最多的教授,看来都是奔着她原地出道的颜值去的。 果然是江羡寒,对自己的相貌和人格魅力都非常有自知之明,季裴竟然没有察觉到一分一毫的自恋在里头。 这也许就是绝对实力吧。 · 上午。 叶文竹的花店里又进了一批蓝色绣球花。 两名学徒把鲜花搬到货架上,陈莹莹猛地吸了一口鲜花,被花粉呛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叶文竹听到动静转过头去看,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 “幸好你对花粉不过敏,要不然吸了这致死量的粉末,叫救护车都来不及。” 陈莹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叶文竹在店里坐得好好的,突然间听见收银台那边传出下订单的声音。 陈莹莹擦擦手跑过去,瞪大眼睛喊道:“老板,有一笔大买卖来了!” “什么大买卖,你看警匪片看多了吧。” 叶文竹从椅子上慢悠悠地站起来,走到收银台前:“让我看看是什么大买卖让你激动成这个样子?” 有一个叫冬日的买家,性别未知,一口气购买了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还要求让她从法国空运过来,要最新鲜最漂亮最完美的花骨朵,不能出现任何的瑕疵。 正如同陈莹莹刚才所说的,这确实是一大笔买卖。 叶文竹这个花店的订价可不便宜,她的店开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店面虽然不大,但是鲜花质量都是有目共睹的。 收入比较普通的家庭面对花价都望而却步,她面向的客户都是富豪级别的人物,对于那些人来说,花朵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面子。 难不成这些花是求婚用的? 叶文竹之前见过抠门的富豪,听到花价之后转身就走,因为他们觉得求婚用根本不需要这么贵的话。 这可是一大笔订单,叶文竹拿出小票仔细地看了看,她想知道那个被求婚的人究竟是谁。 收货地址:a市xx区xx街道xxxx…… 叶文竹看了一眼这个地址,在a市也算是高档小区了,说明这两个人门当户对,女方应该也挺有钱的。 她又看了一眼订单收货人的姓名,一个没坐稳从竹椅上滑下来,差点闪到腰。 收货人:季裴。 叶文竹眨了眨眼睛,又用手背狠狠揉了两下。 陈莹莹见状忍不住问:“老板,你眼睛进沙子了?” 叶文竹摇头不语。 陈莹莹凑过去看了一眼,一脸惊讶地说:“咦?老板,这不就是我们店经常送花的地址嘛!你那个好朋友季裴姐姐家的地址!” 两个学徒对视一眼,表示自己吃到了新鲜的瓜。 叶文竹摩挲着下巴,喝了一口茉莉花茶开始思考。 这个叫冬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难不成他(她)也是季裴的追求者之一。 叶文竹碰到过好多来她家买花的男男女女们,对方都会让她手写一张明信片,她已经写过不下二十次季裴的名字了。 主要是这个人有点手段,居然还弄到了季裴的具体地址,不知道究竟安的什么心。 难不成地址是季裴告诉这个人的,但是这也不太可能啊,季裴平时也算是个谨慎的人,根本不会把自己的家庭住址告诉陌生人。 除非…… 叶文竹恍然大悟,这肯定是季裴那个网恋对象送的! 她一查账单,光是从法国空运过来就需要花不少钱,更不要说是这种品种的玫瑰了。 看来这个网恋对象家境殷实,肯定是个很有钱的人。 想到这里,叶文竹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季裴不是恋爱脑,不可能会为了爱情不要面包。 但是话又说回来,万一这个叫冬日的不明生物,是个长得青面獠牙的河童该怎么办。 叶文竹差点就要给季裴打电话过去了,不过她又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说不定这两个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呢,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不对,这个冬日应该也是个女的。 陈莹莹一脸好奇地问:“老板,你怎么这么开心?” 叶文竹收敛了笑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开心了?别傻站着,赶紧去联系客户。” 陈莹莹刚拿起电话,就被一只手给夺了过去。 只见叶文竹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不,我要亲自联系!” 7、嘴硬 季裴早上六点多钟才合眼睡着,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多钟了。 她本以为家里的两猫一狗会因为饿肚子过来挠门,打开门一看,季繁坐在地上,和家里那只捡来的金毛玩起了手拍手的游戏。 季裴一脸诧异:“你怎么没去上课?老师不点名?” 季繁揪了揪小狗的耳朵,盯着季裴的胸口,做出一个往上拉拉链的手势。 “今天下午没课。” 季裴揉着眼睛,把睡衣衣领整理了一下,见季繁和往常一样,忍不住问:“你那个……昨天那件事,解决了吗?” 一提起昨天,季繁脸上原本平淡的表情产生了微微的变化。 “都解决了。” 季繁转移话题,说:“姐姐,你怎么睡到下午才起来?之前不是说要养成良好习惯么?” 季裴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喝了一口叹息说:“昨天谁半夜三更跑我房间里哭?亏我还担心了你一夜,小没良心的。” 季繁摸了摸鼻子心虚道:“我给你炖了燕窝银耳粥,在锅里热着,你快去喝。” “燕窝?你从哪弄来的?” 季繁看着可不太像是会养生的样子,平时从来不见她休养生息,每天熬夜到凌晨才睡。 “这是咱妈从芬兰寄过来的,还说什么好东西,我打开一看全是毛,洗了一个上午才洗干净。” 既然是刘艳芬寄过来的,那肯定是她吃不完怕浪费,又或者是那种又贵又难吃的东西,难以下咽的营养品。 这样看来,燕窝应该是后者。 季裴一想到燕子的口水就倒吸一口凉气,她走到厨房打开蒸锅,端出一小碗燕窝粥,放在鼻尖嗅了嗅。 有一股桂花的清香,还有蜂蜜的清甜,她用勺子搅拌了一下,看起来黏糊糊的,还能拉丝。 季裴最后还是把这碗燕窝给放下了,穿上外套来到玄关处换鞋,没等季繁开口就匆匆逃离了家门。 让她吃燕子口水,除非拿刀架在她脖子上。 “我今天晚上有事,就不回来吃饭了,你自己随便凑合凑合。” · 出了门,季裴才想起自己今天起床以后居然没有打开分贝。 软件也没有传来最新消息,冬日居然一整天都没给她发消息,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啊。 难不成她也和自己一样,一觉睡到现在才起来,可是这一点都不科学。 季裴一脸郁闷地托着两腮,坐在小区花园的长椅上,打开交友软件,开始翻看冬日的主页。 她的主页非常简洁干净,个性签名是卡夫卡的一句话。 任何苦难,都能把我打倒。 季裴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唇角微微勾起,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发现了一件很巧合的事情。 这个签名,好像在其他地方见到过。 季裴怀着探索和疑惑,打开了微信,点进江羡寒的头像,进了对方的微信主页。 江羡寒这个大魔王的个性签名也是这句话! 天才绝大多数都是相似的,季裴想不起来自己是从地方听到过这句话了。 她没想到冬日和江羡寒居然都喜欢卡夫卡,还都用了同样一句话做了个性签名,这一定是巧合。 季裴打了个哈欠,从长椅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脑子里又想起了另一句卡夫卡的名言,于是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朋友圈。 “起床这么早,会让人变傻的,人需要睡觉。” 发出去之后,季裴就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着骑着就溜达到了a大东校门门口。 季裴停下车子,突然想起昨天信誓旦旦说要去吃食堂黄焖鸡米饭的。 谁知道那天实在是太过倒霉,情绪低落,她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校园,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季裴打开微信,找到了叶文竹的聊天框,给对方发了一条长长的语音。 花店里,叶文竹正在给一个不小心一手拍进仙人球盆里的顾客拔刺。 她一边打开语音,一边三下五除二拔顾客手心的刺全都拔了出来,还把这盆仙人球免费送给对方。 季裴:“我在学校门口,马上到饭点了,你快点过来陪我一起吃饭,我们去新修的东食堂吃黄焖鸡米饭。” · 叶文竹叶很久没回学校了,一提到黄焖鸡米饭就想流口水。 a大哪哪都是国内顶尖,尤其是学校食堂,便宜量大又好吃,大学四年她都没怎么点过外卖,吃食堂胖了快二十斤。 她的花店离学校并不远,叶文竹骑着电瓶车溜达着就来了。 “下午好啊。” 叶文竹在见到季裴的黑眼圈后,脸上露出了一个审视的表情:“你昨天没睡好?是不是跟你的对象那什么太晚了……” “你可闭嘴吧,没有的事。” 进学校需要刷脸,季裴见到那个眼熟的保安后,趴在保安亭前面和对方“眉来眼去”了一会儿,保安大叔就开后门给她们放了进去。 叶文竹笑得一脸和善:“我不信,都成年人了,这种事情没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季裴无奈至极:“我骗你干什么,我跟她还没奔现,等奔现了说不定就……” 叶文竹想起昨天下午的空运玫瑰花订单,旁敲侧击地问:“对了,你那个网恋对象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问她的网名还是本名啊?” 冬日这个名字怎么看都不像是本名吧。 叶文竹:“网名。” “她叫冬日。” 果然是这样! 见叶文竹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季裴忍不住说:“你干什么这个表情?” “没有没有,这个名字挺有内涵的。” 叶文竹转过头,抿着嘴笑了两下,借着恢复正常的表情。 两个人跨过石桥,叶文竹已经快走不动了,她抬起手肘看了一眼腕表,现在是下午的四点多钟,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要放学了。 “学校太大真不方便啊,我们也刷不了公交卡,只能走着过去了。” 季裴转头看向路边摆放的单车:“有单车,你骑一辆。” 叶文竹摇摇头,明显害怕了:“可别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不知道哪个反社会人格的神经病,在车座里藏了一根牙签,差点没把我屁股扎穿。” 季裴听到这话也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你就庆幸碰到的不是针头之类的吧。” 林荫道马上就到了尽头,季裴转角就碰到了一位面熟的不速之客,是那一位在她微信备注里面,划分为反人类生物的哲学教授。 江羡寒应该是刚下课没多久,她的身边还跟着昨天安慰她的那位助教,好像是叫白茵。 白茵见到季裴后,弯了弯眼睛,笑着打招呼说:“好巧啊,季裴,今天又见面了。” 季裴听着这话一脸心虚,礼貌地点点头:“是啊,好巧,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她总觉得后背一阵发冷,于是偷偷斜眼瞅了瞅白茵身边的江羡寒,总觉得对方浑身上下笼罩了一层冷气。 都和白茵打招呼了,忽略江羡寒的话总归不太好。 季裴弯了弯唇角,朝着江羡寒点点头:“又见面了,江教授。” 叶文竹见状也赶紧打招呼:“江教授您好。” 她从见到江羡寒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好像有点面熟,很漂亮很冷淡,又好像在其他地方见到过。 姓江……该不会是那个如雷贯耳的江羡寒吧。 叶文竹转过头看了一眼季裴,这个人究竟是怎么认识江羡寒的,江羡寒身边的助教居然还主动向她打招呼。 江羡寒紧绷的脸色逐渐缓和下来,她注视着季裴的眼睛,当着另外两个人的面说:“昨天的事,我也是公事公办,季繁同学怎么样了?现在回家了吗?” 叶文竹脸上的震惊越来越大,她眨眨眼睛盯着季裴的侧脸看,抿着嘴唇默不作声。 这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怎么还能聊到季裴妹妹的事情? 难不成两个人是亲戚?可是她从来没听季裴提起过啊。 季裴微微一笑:“谢谢江教授关心,我妹妹她已经回家了,现在在家里喂狗呢。” 四个人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格格不入。 白茵察觉到了尴尬,赶紧找了一个新话题:“季裴,你们回来干什么呀?是来宣传咱们学校的吗?” 季裴笑了笑:“学姐,咱们学校全国知名度top前三,就不用我做什么宣传了吧。” 白茵把背包往上提了提,朝着季裴眨了眨眼睛:“那你们回来干什么,该不会是……” “不是,我们就是嘴馋了,想回来吃个食堂,不是说又新开了一栋吗,我和我朋友回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白茵可算是找到了知己:“新食堂啊,都是学校从全国各地请来的专业厨师,什么菜系都有,都特别好吃。” 季裴一听眼睛放光:“那我们一起去吧。” 她稍微侧过头,对上了江羡寒那双淡淡的眸子,对方也正在看着她。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季裴咽了一下喉咙,小心翼翼地问:“江教授,我们去食堂吃晚饭,您也一起来吗?” b市的风吹得脸有些干,泛黄的树叶哗啦作响,有一片金黄的叶子飘到了季裴的鞋上。 江羡寒低头看了一眼,点点头:“嗯,好久没吃食堂了,正好试一下新菜品。” 白茵闻言差点原地立正,她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震惊之色:“江教授,您不是从不外食么?” 季裴:“……” 叶文竹:“……” 江羡寒和季裴对视了一眼,面不改色地说:“没有的事。” 8、刷卡 季裴和叶文竹肩挨着肩,跟在白茵和江羡寒后面走。 白茵是个热心肠的姑娘,非要亲自给三个人带路,嘴里还振振有词。 “我经常去新开的这家食堂,二楼那家湘菜馆好吃得不得了,听说是从湖南花高价请来的大厨。” 见白茵兴致高昂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湘菜馆大厨是她二姨夫,让她积极踊跃做宣传呢。 还有二十分钟到下课时间,季裴四人上了二楼食堂,白茵把背包里的资料书拿出来,占了一个四人桌,带着另外三人去排队。 江羡寒从来没在食堂吃过饭,正如白茵刚才脱口而出的那样,她很少外食,通常都是在家做饭,享受生活还能锻炼身体。 一股浓郁鲜香的味道扑面而来,季裴狠狠吸了两大口,找到了自己喜欢吃的窗口,站在一群人后面开始排队。 食堂人越来越多,叶文竹走着走着就跟季裴她们走散了。 季裴却一直以为叶文竹站在她身后,她盯着窗口里面的色香味俱全的辣椒炒肉,稍微侧过头。 “文竹,那个小炒黄牛肉看着好好吃啊。” 话音一落,没人理她,季裴还以为叶文竹是在看手机,没功夫搭理她。 终于排到季裴了,她指着菜单说:“阿姨,要那个小炒黄牛肉,辣椒炒蛋,还有糖醋排骨。” 季裴一天没吃东西,从踏进食堂到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差点直不起来腰。 果然人长得好看走到哪都引人注目,食堂阿姨是个社牛,主动搭话,问季裴是几年级的,给她的餐盘盛得满满当当,糖醋排骨都快掉出来了。 季裴笑着掏出手机,准备扫码:“我是……二年级的。” 当她把支付宝打开以后,才发现食堂窗口的二维码不见了。 “阿姨,我没带餐卡,扫码可以吗?” 食堂阿姨见状说:“同学啊,学校出了新规定,以后食堂不提供二维码付款了,一律使用餐卡。” 季裴端着餐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透过玻璃看见了身后那一长串队伍,脚趾差点把鞋底抠破一个洞。 昨天还能刷微信支付宝,今天突然就变了,食堂窗口所有的二维码都撤了下去,只剩下了刷卡机。 可是她的餐卡早就不能用了,这下可怎么办。 突然,身后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一张薄薄的餐卡,轻轻擦过季裴的头发,在刷卡机上滴了一下。 季裴瞬间就意识到有好心人帮她刷卡,瘪着嘴感动到差点哭出来。 她猛一回头,对上了江羡寒那双淡淡的眼眸。 “……” 江羡寒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 她身后站的人不一直都是叶文竹吗? 叶文竹呢?叶文竹这个家伙跑哪去了! “滴——” 扣款成功。 季裴的心也随着这声响扑腾扑腾跳个不停。 为什么会是江羡寒帮她刷了卡啊! 季裴端着手里的餐盘,浑浑噩噩地对着江羡寒小声说了一句谢谢,低着头转身就跑,回过头的时候还差点撞到隔壁窗口的同学。 新食堂确实非常大,人也很多,熙熙攘攘的,季裴差点就找不到她们之前占的位置。 转了好几圈,季裴端着餐盘手都酸了,总算看见一身紫色上衣,站起来朝她挥手的叶文竹。 江羡寒早就端着餐盘回到位置上了,季裴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东跑西转,饭都快凉了才找到位置。 她坐在江羡寒身边,那是其他人留给她的座位。 季裴轻轻坐下,放下餐盘,结果一只手被压在下面,一块糖醋排骨骨碌碌掉在了餐桌上。 她本想用纸巾把它包起来,叶文竹却熟练地用筷子夹住,放到了自己的餐盘里。 “别浪费啊,掉桌上不超过三秒捡起来就能吃。” 季裴点点头:“哦。” 她偷偷用余光看了一眼江羡寒的侧脸,见对方正慢条斯理地吃着蔬菜,稍微屏住呼吸视线下移。 江羡寒要了一份番茄炒蛋,还有清炒西兰花,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反观自己餐盘里,除了肉还是肉,而且还都满满的,差点溢出来,这给人的印象……不太好啊。 季裴转念一想,就算再不好,也没有昨天发生的事情尴尬。 季裴心想,江羡寒脾气可真好,她昨天刚骗了人家,对方还帮她刷卡。 上学那会儿,自从季裴远离谢贞之后,她就和叶文竹每时每刻形影不离。 每次吃饭,两个人都是一起的,她和叶文竹照例打六份不一样的菜,然后混在一起吃,这样一个人就相当于吃了六样菜。 但是现在…… 当着另外两个人的面,季裴实在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啊。 叶文竹没想太多,她用筷子夹了两块季裴的糖醋排骨,放在了自己的餐盘里:“这个排骨好好吃,酸酸甜甜的,你尝尝我这个鱼香肉丝,香得很。” 见季裴没动,叶文竹还以为她是在外矜持的那一类,亲自用筷子夹进季裴碗里。 白茵见状叹了一口气,说:“唉,和自己的小姐妹在一起吃饭,简直是太爽了,平时聊聊八卦什么的。” 叶文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放在白茵面前,说:“学姐,我们加个好友吧,等会儿我把饭钱转给你。” 白茵吃着茄子拌饭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这才几个钱,就当我请你的。” 虽然拒绝了,但是白茵还是加了叶文竹的好友。 叶文竹笑着说:“我是开花店的,学姐你以后想买花就来我家,免费送你!” 白茵笑得眼睛弯弯的:“好啊,有时间我去你的花店逛逛。” 叶文竹边吃边吐槽:“学校怎么回事啊,突然不能扫码了,非要刷卡,幸好我和学姐挨着,要不然我肯定尴尬死。” 一提到这件事季裴就把头埋得更低了,她这顿饭的饭钱还是江羡寒帮忙付的。 叶文竹把目光对准季裴,问:“你的卡不是不能用了吗?你怎么刷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季裴恨不得在桌子底下给叶文竹一梭子,让她不要多嘴。 “这是江教授帮我刷的。” 季裴转头看了一眼慢条斯理吃饭的江羡寒,继续说:“江教授,晚餐钱我现在微信转给你。” 叶文竹又做出一副吃瓜的表情,她和白茵对视了一眼,然后用眼神暗示季裴。 季裴看懂了她的暗示,抿了抿嘴唇,眨眨眼睛,然后打开手机。 她给江羡寒的备注叫“魔鬼江”。 一想到江羡寒坐在自己身边,季裴就把手机亮度给调低了。 “江教授,我忘记这份饭是多少钱了……” 江羡寒用湿纸巾擦了擦淡红色的嘴唇,说:“不用。” 季裴不想欠她的,她发誓以后再也不来a大了,每次来都能碰到江羡寒,两个人仿佛是有什么不解之缘。 “但是……” 江羡寒端起空掉的餐盘就离开了。 白茵见季裴欲言又止的表情,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没事,随便刷,江教授这种级别的人物,卡里钱多得用不完,不怕我们刷,就算是给全食堂买单也绰绰有余。” 白茵是江羡寒的助教,帮江羡寒跑腿干这干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每天江羡寒都会把自己的职工卡给白茵,让她去食堂吃饭买水,顺便承包白茵的一日三餐。 季裴不太好意思,她也不是那种爱占小便宜的。 她和江羡寒没什么交集,这些钱还是还了比较好。 “但是我跟江教授不熟,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我不想欠她的。” 季裴的声音虽然小,但是放完餐盘和筷子,走过来站在她身后的江羡寒还是听见了。 白茵依旧保持着贴过去的姿势,说:“没关系,江教授家里是做珠宝行业的,你们根本想象不到她多有钱。” 叶文竹一听惊讶道:“做珠宝的?那这家里肯定富得流油,不过话又说回来,季裴你是怎么加到江教授微信的?” 季裴心虚地看了一眼白茵,说:“这件事吧……等我回去再告诉你来龙去脉。” 江羡寒见到两人挨得如此之近,镜片下狭长上扬的双眸微微眯了眯,随后轻轻咳嗽了两声。 在听见咳嗽声的那一瞬间,季裴僵硬地坐直了身体,捏着筷子的手微微一紧。 另外两个聊得正开心的人也收敛了笑容,开始埋头迅速吃饭,碗里连一粒米都不剩。 白茵知道,江羡寒最讨厌吃饭浪费的人,之前还特意发表过一篇节约粮食的文献,所以她在江羡寒面前根本不敢浪费食物。 季裴把餐盘里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又抽出纸巾把桌子擦了一遍,跟着白茵她们把餐盘放到回收处。 这一切动作都被江羡寒看在眼里,她跟着几人从过道上离开,一路上都有人向江羡寒打招呼。 “江教授。” “江教授晚上好。” “江教授也来食堂吃晚饭啊。” 对于这些人的问候,江羡寒都一一礼貌回应,看不出来哪里高傲冷漠。 这和季裴想象中那个冷面无情自命清高的江羡寒,根本不一样,难道学校那些有关对方的传说都是捏造出来的? 食堂一楼奶茶店有卖冰淇淋的,这下不用刷卡,可以用手机支付。 季裴点了四支不同口味的冰淇淋,首先给了白茵一个,然后是叶文竹。 最后一支冰淇淋做的最规范最好看,淡淡的草莓粉色,上面点缀着彩色的糖霜。 季裴捏着它走到江羡寒面前,她莫名其妙觉得这支粉色小甜甜很适合对方。 表面上冷冰冰的,实际上内心…… 季裴猛地一个哆嗦,她是真不敢把粉色和江羡寒的内心放在一块比较。 白茵咬了一口冰淇淋上的糖霜,见季裴把冰淇淋拿给江羡寒,赶紧开口说:“季裴,江教授她不吃外面的冰……” 白茵话还没说完,江羡寒就已经接过了季裴递来的那支粉色草莓冰淇淋。 9、甜筒 江羡寒捏着冰淇淋,在叶文竹白茵几人的视线下,轻轻咬了一口冰淇淋的尖尖。 又冰又凉,还带着点甜丝丝的草莓清香。 季裴下意识地转过头,总觉得这个时候盯着江羡寒吃东西是一种罪过。 不就是一根冰淇淋么,谁没吃过似的。 虽然她江羡寒吃相优雅又好看,但是季裴也没什么理由一直盯着人家看。 这个时候,她想起了已经把她“打入冷宫”的冬日了,季裴点了一下手机屏幕,对方一整天都没给她发消息,也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 通过冬日之前说的那番话,对方应该不是学生,有可能是a大的工作人员。 一名清洁工扛着扫帚从她身边经过,季裴赶紧摇摇头,心说这怎么可能会是保洁阿姨呢,就算是修电路的也不可能会是保洁阿姨。 季裴本想拿出手机,打开软件看看她和冬日现在的距离有多远,结果手里的冰淇淋化掉了,淅淅沥沥淋了她一手。 叶文竹赶紧掏出纸巾递给季裴,她草草地擦了几下,几口吃完冰淇淋,把包裹甜筒的纸丢进垃圾桶里。 另外两个人都吃完了,只剩下江羡寒手里还捏着半个甜筒。 季裴有时候还挺怀疑,江羡寒是不是寒冰成精,吃得又慢又仔细,为什么冰淇淋到她手里都不化呢。 江羡寒吃冰淇淋,又不是什么名画蒙拉丽莎的微笑,她怎么就觉得这么稀奇呢。 转移目光以后,叶文竹和白茵已经走到学校大门口了。 叶文竹用手肘捅了捅季裴的后腰,贴在她耳边说:“我们去买校门口的炸串,你问问江教授要不要吃?” 季裴一脸愕然,她转头看向正在小口小口咬着冰淇淋的江羡寒,声音放得又轻又小。 “你请客,你怎么不说?非要让我说,叶文竹你安的是什么心?” 叶文竹唇角弯弯:“我那不是为了给你表现的机会嘛,你昨天欺骗了人家感情,今天可不得好好补偿一下。” 季裴震惊:“昨天?你怎么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叶文竹朝着白茵所在的方向努努嘴:“白茵告诉我的,她说你替季繁上课,被江羡寒给抓了个正着,扣光了所有的平时分,当场挂科。” 季裴忍不住想跟她讲道理:“什么叫当场挂科,我是被她叫进办公室以后才……” 话还没说完,江羡寒就走了过来。 叶文竹见状撒腿就跑,跑到了烧烤摊排队,跟白茵站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地把目光抛向这边。 季裴气得咬牙切齿,叶文竹本来就是个不靠谱的,没想到今天更是狠狠给她上了一课。 “江教授,白茵学姐和文竹在买炸串,您要吃吗?” 季裴还是鼓起勇气,朝着江羡寒说出了这样的话,不过她的内心还是觉得,像江羡寒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应该不会吃这种路边摊吧。 果不其然,季裴听见江羡寒说:“我不吃路边摊。” 季裴点点头,拿出手机说:“好,那我给文竹发消息。” 这几天降温,季裴身上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外套,她编辑了一段话给叶文竹发过去,一转身就撞到了什么东西。 回头一看,是江羡寒手里那半个没吃完的草莓甜筒,上面冰凉融化掉的冰淇淋,毫无保留地全捅在了她的袖子上。 两人皆是一愣,江羡寒轻轻将手收了回来,一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刚才没看清路。” 季裴自认倒霉,她拿出叶文竹之前塞给她的几张纸巾擦了擦,笑着说:“没事的江教授。” 江羡寒盯着季裴袖子上那一大片粉色的污渍,说:“你先脱下来吧,我把衣服洗干净给你送过去。” “……” 季裴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脑电波接收错频,她轻轻眨了眨眼睛,总觉得眼前这个江羡寒是被夺舍了。 “不……不用了江教授,我回去丢洗衣机里转一下就好了。” 江羡寒依旧固执道:“是我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衣服,我就应该给你洗干净。” 季裴注视着江羡寒专注的眸子,这才发现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 但是……但是她怎么能让江羡寒帮她洗衣服呢,虽然说这件外套确实是对方弄脏的。 不过很快,当她对上江羡寒的眼睛之后,就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虽然已经入秋了,b市的温度还是没怎么降下去。 季裴里面穿的是粉色的兔子睡衣,后背上还带着两只缝上去的兔耳朵,她只在家里穿,出门丢垃圾都要穿个外套挡住。 这件睡衣还是季繁买的姐妹款,非要让她穿,还必须每天都要穿着睡觉。 季裴走之前懒得换衣服,心想只是来学校随随便便吃个饭,吃完就回去了,干脆在外面披了一件外套。 江羡寒继续说:“那你把外套脱下来吧,你穿这么厚不热吗?” 她从今天下午就开始疑惑,满大街都是穿着短袖的人,季裴却格格不入,穿着一件米白色外套。 季裴扭扭捏捏地把胸前的扣子一颗颗解开,动作慢得仿佛按下了零点五倍速键。 “我不是很热。” 等她把衣服脱下来以后,江羡寒总算知道季裴为什么那么扭捏了。 叶文竹和白茵在校门口小吃摊那边买烧烤,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 等叶文竹捏着烤鱿鱼回来以后,才发现季裴身上的外套不见了,里面穿着粉色的兔子睡衣。 江羡寒目光落在季裴睡衣后背上的那两只兔子耳朵,总算知道为什么对方跟她软磨硬泡那么久,就是不肯当着她的面脱衣服了。 原来她是在自己面前害羞。 不过这两只兔耳朵还是挺可爱的,粉粉嫩嫩的,就像季裴因为不好意思而涨红的脸颊。 江羡寒抱着季裴的上衣,随手将它折好,塞进了自己的手提包里。 季裴背对着江羡寒,接过叶文竹递过来的烤串,泄愤一般狠狠咬了一口。 嘎嘣一下,她把竹签给咬断成两截了。 叶文竹诧异道:“季裴,你的衣服呢?” 她一只手揪着季裴后背的兔耳朵,一边把鱿鱼往嘴里送。 季裴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江羡寒帮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在我这里。” 叶文竹脸上的震惊更大了,她勾着季裴的手臂,把人带到自己身边,贴着她的耳朵说:“你不是说你有网恋对象了吗?你为什么要把外套给江羡寒,你这个花心的女人。” 季裴:“……” 懒得解释。 天色渐渐发黑,江羡寒离开了学校,只剩下季裴三人站在林荫道上。 明天周六不上课,白茵不想那么早回家,干脆带着刚认识的两个好朋友去ktv玩一玩。 季裴倒是没什么事,她参加的艺术展下周四才开始。 叶文竹给陈莹莹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今天晚上晚点回去,让她看着店,就坐上了白茵的车。 季裴坐在副驾驶,一路上三人都在聊着和江羡寒有关的事迹。 白茵只要一提起江羡寒,满眼都冒着小星星,怎么看怎么像是江羡寒的死忠粉。 “你们不知道,江教授人真的很好,虽然严厉了点。” 季裴喝着牛奶,忍不住拆穿:“我听说她在辅导你研究生功课的时候,吃了一学期的降压药。” 白茵支支吾吾地说:“没有的事……” 叶文竹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坐在后座上吹着夜风。 “但是江教授真的是个好人,我上不起学,还是她资助的我。” 白茵的眼睛里闪烁着星星,望着前方一脸憧憬:“当年我家里穷,我爸妈不打算让我读高中,是她资助我继续读下去。” “后来我考上了a大,就是因为她才选了哲学。”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一段往事,季裴对江羡寒的印象越来越好,她回想起自己当时跟冬日吐槽对方,瞬间一阵心虚。 她打开软件,点进去和冬日的聊天框,发现对方三十分钟前给她发了消息。 冬日:【我到家了】 季裴看了一眼两人的距离,两百多公里,对方应该是已经在家里了。 季风:【我和朋友一起去ktv唱歌,你想听什么歌,我隔着手机唱给你听】 冬日:【你唱什么都好听】 季裴心满意足地笑了笑,真会说话。 和冬日聊了一会儿,季裴打开微信,点进朋友圈里,把那几个小红点清除掉。 点进去的一瞬间,她发现江羡寒又发了朋友圈。 江羡寒的半个身体出境,手里拿着一只洒水壶,正在给一株文松浇水。 她的手指修长白皙,在暖黄色灯光之下,仿佛柔润漂亮的象牙雕。 季裴脱口而出:“江教授是有专门的拍照团队吗,你看她朋友圈,拍照构图什么的太好看了。” 白茵一脸懵:“什么?江教授发了朋友圈?我怎么没看见?” 季裴把屏幕放到白茵面前,指着江羡寒昨天发的那张朦胧的照片,说:“你看,她刚才发的。” 白茵的眼睛瞬间就变大了,她用手背揉了揉,打开自己的微信,点到江羡寒的主页,一个朋友圈都没有。 “我朋友圈真没有她发的照片!” 她不敢相信地点进去又退出来,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循环,在发现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之后,白茵哭丧着脸。 “江教授发朋友圈居然屏蔽我,难道我不是她最爱的学生了吗?” 季裴也没想到这对师生之间的关系居然如此复杂,白茵也没有做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情吧,为什么江羡寒会发朋友圈屏蔽她呢。 她拍了拍白茵的肩膀,安慰说:“没事,就凭江教授默不作声吃降压药不让你发现的份上,已经说明她足够爱你了。” 10、爱人 季裴坐在叶文竹的小电驴后座上,被对方载回了家。 走到小区楼底下,她正准备扫脸进家门,却发现身后跟了一个一身黑色卫衣的长发女孩,也跟着她一起走了进来。 季裴没想太多,还以为是同一个小区的业主。 她打开手机给冬日发消息,边走边发语音,发过去一条,那条下面就显示已读。 晚上十点,看来冬日现在还没睡,那她又可以回去煲电话粥了。 黑卫衣的女孩一直跟在季裴身后,她拐弯,对方也拐弯。 季裴用余光悄悄地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个人似乎是在跟踪她。 想到这里,季裴背后一阵冷汗袭来,她加快了脚步,试图在转弯处把对方给甩掉。 太可怕了。 季裴在上楼之前,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这个时候,身后的女孩也跟着她一起上了电梯。 两个人站在宽敞明亮的电梯中,季裴回过头一看,在和对方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稍微吃惊了一下。 这么好看的女孩,怎么可能会是变态跟踪狂呢。 黑卫衣女孩察觉到季裴在观察她,不大好意思地把帽檐往下拉了拉,捏紧了手里的提包,抿着嘴唇把目光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季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她松了一口气。 电梯门打开后,季裴走了出去,结果没想到黑衣女孩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季裴的心又悬了起来,她一脸警惕地盯着身后的黑衣女孩,说:“你也住在九楼?” 女孩摇摇头,解释说:“我是过来找朋友的。” 季裴心中疑云重重,既然是过来找朋友,那为什么她的朋友不下来接她上去。 季裴住的小区是有门禁的,就连电梯都要刷门禁卡,如果真是来找朋友,她的朋友总不可能丢下她不管吧。 “找朋友?你朋友也住九楼?” “是啊,她之前告诉过我地址,我就找过来了。” 季裴摩挲着下巴,继续问:“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给她发消息,让她来接你?” 女孩小声说:“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可疑,实在是太可疑了,这个女孩说的话不能信。 季裴发誓再问最后一次:“那你是来干什么的?我住九楼,她跟我应该是邻居吧。” “她的衣服落在我这里了,我就是给她送过来,没别的意思。” 黑衣女孩盯着自己的脚尖看,没有注意到季裴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八卦情绪。 “……” 黑卫衣,红色鸭舌帽,再加上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她是来给朋友送衣服的,不禁让季裴想入非非。 “你找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啊,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女孩听到这番话,眸子里瞬间变得亮晶晶的。 “她叫季繁。” 季裴抿着唇差点笑出声音来,她轻轻咳嗽了两声。 “季繁啊,我认识,你等着,我给她发消息。” “不……不用了!” 女孩结结巴巴开口:“我就是来还衣服的,送给她我就走,她并不想见我。” 季裴明知故问:“不想见你?为什么?” “这个……这个……” 女孩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把手提袋递给了季裴,说:“姐姐,你可不可以帮我把衣服还给她呀?” 季裴一脸诧异:“怎么,你大老远跑过来,不想见见她?” “我不小心惹她生气了,还是等她消气了再见吧。” 季裴接过女孩的手提袋,点点头说:“那好,我帮你把衣服还给她。” 女孩感激不尽:“好,谢谢你。” 她说完就按开了电梯门,进电梯之前还一个劲儿地说着谢谢。 等到电梯门关闭后,季裴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看来这个女孩就是昨天季繁去见的网恋对象。 在不经意间,季裴已经把女孩从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 身材不错,腰细腿长,脸长得跟明星似的,有问必答,还非常有礼貌懂规矩,看着像是个靠谱的人。 总之,季裴对这个顾年的第一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她提着手提包,输入密码,借着灯光一看,顾年用来装季繁衣服的袋子,居然是香奈儿的手提袋,好几个w的那种。 季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走到客厅的那一瞬间,差点被那束巨大无比的玫瑰花给吓一跳。 季繁就坐在玫瑰花面前,和雪媚娘玩手拍手的游戏。 她见到季裴回来后,站起来说:“姐姐,今天晚上有人送来了一束玫瑰花,我替你签收了。” “这是谁送来的?有名字吗?” 季繁摇摇头:“不知道,估计是人家给你的惊喜吧,我害怕煤球它们把花弄坏,就坐在这守着。”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 “都送玫瑰花了,肯定是惊喜啊,我给你打电话,不就把惊喜给破坏了?” 季裴用手指了指季繁:“你这个……” 她把手提袋递给季繁:“给你,这是一个女孩让我交给你的,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吧。” 季繁一脸疑惑地接了过去,在看见那件熟悉的外套后,咬着下嘴唇,语气生硬:“这是那个人给你的。” 季裴站在她身后:“什么叫那个人,人家有名字,叫顾年。” 季繁拿出衣服,把手提袋丢给季裴。 季裴低头一看,里面还有一封信,赶紧拿出来:“还有这个,别忘了,赶紧打开看看。” 季繁一把抢过那封信,转过头就走,嘴里还小声嘟囔着:“都什么年代了还写信,土包子……” “……” 简直是从小被她给惯坏了。 季裴懒得理她,她走到玫瑰花前,发现有好几朵都遭到了摧残,不知道是被哪个顽皮的小家伙咬的。 两猫一狗安安静静地蹲在一旁,季裴一看就知道这三个家伙已经被季繁给“教育”过了。 这束玫瑰被摆成了一副爱心,最中间放了一张卡片,署名是冬日。 季裴曾经收到过不少这样的花,上面的名字五花八门,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笔迹。 之前很多她的追求对象会在叶文竹的花店里买花,绝大多数都是让叶文竹代笔写卡片。 每一次叶文竹都会打电话偷偷告知她,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可是这一次…… 季裴却仿佛第一次收到玫瑰花似的,露出了一个略带羞涩的笑容。 她坐在这束花面前,双颊透着淡淡的红色,似乎是被玫瑰花的火红给映照出来的。 季裴摸了摸脸,又热又烫。 她拿出手机给冬日发消息,原本是想打字发过去,可没想到很快就收到了来自冬日的电话。 “喂。” 季裴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威士忌,来到小吧台前坐着,给自己调了个深蓝色的鸡尾酒。 “玫瑰花收到了吗?” 冬日的嗓音一出,季裴浑身上下都酥酥麻麻的。 她趴在吧台上,盯着调制出的鸡尾酒,嗓音听起来哑哑的。 也许是因为今天在ktv唱歌用力过猛,也许是因为那束玫瑰花,和电话这头的冬日。 “收到了。” 季裴喝了一口略带着点甘甜的酒,一手托着下巴,不解道:“不过,你为什么要送我玫瑰花啊?” 冬日的语气含着愉悦轻快:“我送我爱人玫瑰花不行么?” 爱人。 季裴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不自然地吞了吞口水,就连呼吸都有些失控。 她现在的状况像假酒喝多了。 呼吸急促,心跳加速,手脚发麻。 该不会是酒精中毒吧。 季裴磨磨牙齿,可恶的威士忌! 她的酒量一直不怎么样,稍微喝点酒就微醺了。 季繁出来拿牛奶,看见季裴亮着手机,趴在吧台上喝着闷酒,忍不住走了过去。 “姐姐?你怎么回事?有人送花你怎么还一副失恋的样子?” 季裴眼梢仿佛用手指抹了一袭胭脂似的,又红又艳。 眸子里还带着淡淡的水汽,斜斜盯着季繁看,威胁性地咬牙说:“大人的事小孩别管,回你房间去。” 冬日听见了两人的对话,问:“刚才是谁和你说话?” “我妹妹,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非要让我替她上课,结果挂科的倒霉孩子。” 季裴嗓音里透着点愉悦:“亲爱的,我跟你说。” 冬日轻轻地嗯了一下。 “就是,我妹妹那个选修课教授,我今天跟她一起吃饭,发现这个人……” 季裴顿了一下,努力在被酒精熏陶过的大脑中搜寻出一些恰当词汇。 冬日:“她怎么样?” 对方的语气似乎带着点急切和期盼的意味,不过季裴有点醉,没听出来。 “我没卡,她帮我刷了卡,人还怪好的呢。” 冬日:“她帮你刷了卡?” 季裴:“是啊,我走之前请她吃了冰淇淋,她助教还说她不吃冰淇淋,我才不信呢。” “那你什么时候也请我吃冰淇淋啊?” 季裴微眯着眸子,盯着亮起来的手机屏幕:“那你什么时候能让我见一见呀?” “我最近比较忙,下个月过来找你。” “这可是你说的,一言为定啊,你下个月要是不来,我可就要移情别恋了。” 冬日语重心长道:“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出门在外不要和其他女人走得太近,男人更不行。” 11、趁机 周末这两天,季裴无事可干,在外面遛了半天的狗。 季裴家的狗是一只黄色金毛,半年前季繁下雨天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当时它断了一条腿,躺在一堆脏臭垃圾里哀嚎着,奄奄一息。 因为季繁,它捡回了一条命。 它身上的毛金黄金黄的,看着又奶又可爱,不过非常聪明,鬼点子一套一套的。 更是有一次无师自通打开了零食柜,偷吃了一整箱的蛋黄派,撑得趴在地上动不了。 季裴回家的时候,看着满地狼藉残渣,还以为它被撑死了。 后来它就有了一个新名字,叫蛋黄派。 季裴最近进了小区的养狗群,每次出去遛狗,她家的蛋黄派总是最积极最热情的那个,见到个人就想扑上去。 微信群聊里发了一段视频,季裴是第一个被@的人。 她点开一看,戴着粉黄色小鸭口水巾的一只金毛,嘴里叼着绳子,在没有主人的情况下自己遛自己。 被@以后,视频下面许多群友七嘴八舌发消息。 【这是季裴家的蛋黄派吧,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我上次还见它买菜拿快递呢,比我老公能干】 【孩子上的什么学校,把我儿子也送去进修一下,最近有点管不住了】 【这只金毛成精了,还会自己遛自己,跟我家边牧一个心眼子】 说这话的群友特意@了一下季裴:【改天牵出来交个朋友吧】 季裴翻了一眼群消息,拉着狗绳,把正在刨土的蛋黄派揪了过来,照着狗头拍了两下。 “胆子肥了是吧,趁我不在家偷偷开门跑出去。” 蛋黄派斜着眼不敢看季裴,狗脸上写满了心虚。 如果不是管理员@她,季裴还不知道这只狡猾的狗子偷跑出去了。 季裴拿出手机,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蛋黄派的头,抓拍到了一张闪躲的狗脸照。 她编辑了一下朋友圈,把这张照片放上去,还带了一张前几天被蛋黄派咬成新物种的拖鞋。 【洗锅烧水涮狗肉】 季裴把朋友圈发出去以后,几分钟的时间就收到了一致赞同。 她把朋友圈放到蛋黄派面前,抓着狗头说:“看见没,再有下一次,就把你这身毛给剃了。” 蛋黄派呜咽两声,趴在地上耷拉着脸。 大学微信班级群这几天活络了起来,大概都是因为下个月谢贞组织的同学聚会。 季裴对群聊一点都不感兴趣,她连班里有多少人都不知道,更别说记住他们的名字了。 群里除了谢贞,还有另外两三个人天天发消息,不是晒包就是晒首饰。 季裴之前给宝格丽做过一段时间的产品设计,一眼就看出来她们晒的图是高仿,还是p过的。 这个世界上,不识货的人还是挺多的,就比如季裴之前那个同寝室的舍友冉菲菲。 冉菲菲:【这个包是香奶奶的哎】 冉菲菲:【宝格丽项链,我无业游民,送我】 她发完消息都没人理。 季裴皱紧眉头,她从大一开学那天,就感觉这个人不太对劲。 冉菲菲太热情了,热情得有些过头,季裴根本招架不住,遂决定敬而远之。 后来相处时间久了,她发现这个人是真不跟她们见外,总是莫名其妙地跟她攀关系,尤其是当谢贞竞选完班长后。 她之前匿名举报季裴奖学金有水分,结果被季裴和叶文竹套话套了出来,气急败坏之下跟两人撕破了脸,最后搬到了别的宿舍。 后面好像是因为手脚不干净,偷东西之类的,被学校给予警告处分,差点退学。 再后来,季裴就没关注过这个人了,结果没想到现在居然跑到了微信群里刷存在感。 季裴是个强迫症,最见不得微信朋友圈那些红点了。 她点进去看了一下,除了其他好友的点赞评论,最多的还是她刚才发的。 而且…… 季裴眯了眯眼睛,发现江羡寒居然给她点赞了。 这不科学吧。 · 季裴和冬日煲了一上午的电话粥。 她坐在公园湖边的长椅上吹着风,等狗头使劲儿蹭过来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忘记给蛋黄派弄午餐了。 “我现在呢,要回家给我的狗准备午餐。” “你养狗啊?” “是啊,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家有一只贼贪吃的傻狗,心眼子比大学生还多。” 冬日笑了笑,说:“我有一只杜宾,现在在我妈那养着。” “杜宾哎!” 季裴每次看视频都觉得杜宾又酷又帅,想养一只,但是家里有蛋黄派这条贪吃狗就已经够伤脑筋了,实在不敢养第二只。 “你很喜欢杜宾犬?” “对啊,超级酷,像个大佬。” 季裴转头看着使劲儿在前面扯着绳子往家赶的蛋黄派,一见到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就咬咬牙。 冬日轻柔的笑声从听筒传出:“你家的金毛也很可爱。” 季裴被蛋黄派拖拽着回家,下意识追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养的是金毛啊?” “你之前告诉过我啊,你忘记了吗。” “嗷,那应该就是我忘了,我家这毛孩子猴急,急着赶回家吃饭,我先把电话挂了。” “嗯。” · 两猫一狗飞快地朝着餐盆飞奔而去,季裴躺在沙发上呼出一口气。 “总算是让你们吃上了,看你们一个个饿的,两分钟没吃饭了吧。” 雪媚娘抽空喵了一声,另外两个饭桶咣当咣当舔着饭盆,恨不得一口全部吞完。 马上到月底了,季裴微信里那些租客们开始断断续续地交房租。 季裴算是个富三代,她爷爷奶奶年轻那会儿就开始在市中心买地盖房子。 后来房子拆迁,两口子拿了一笔天价拆迁款,开始搞投资当老板,现在退休了还没闲着,搬到比利时做巧克力去了。 季裴其实不需要工作,她每个月光是收房租,就能重新在二环内买一套房。 不过,作为季裴租户的前提是,必须是女的。 之前有一个男租客,到了月底交不起房租,竟然给季裴发裸/照,还说要用身体来抵扣租金。 季裴当即就报了警,把男人赶了出去,从此以后发誓再也不招男租客。 那个租客走后,房子里又脏又臭,季裴重新装修了一遍,换了套新家具。 房租陆陆续续通过季裴的百人大群里转了过来,她挨个接收。 看了一下现在的房价,季裴觉得房租确实有点贵了,于是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给她们降了一千的租金。 几个嘴甜会办事的女租客准备请季裴出去吃饭,季裴婉拒了,说下次。 她觉得房东和租客之间还是要有点边界感的。 江羡寒发来了消息。 季裴点开一看,对方是想过来给她送衣服。 魔鬼江:【衣服洗干净了,你家住在哪里,我来给你送衣服】 送衣服这种事情,季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具体怪在哪里,她也说不上来。 闲着无聊,季裴打开搜索引擎,输入江羡寒的名字,首先出来的就是人家的家族企业。 某某顶奢珠宝行业的唯一继承人,十五岁就读于mit,最后面缀着的那个才是a大哲学副教授,这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事迹了。 看来,在a大当教授教学生只是她的副业。 季繁揉揉眼睛,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小说里主角才拥有的身份。 她又换了谷歌浏览器,重新搜索了一遍,还是这个简介。 一个人的人生怎么会精彩成这个样子,季裴正感叹着,差点就忘记回复对方消息。 具体该怎么回呢? 季裴托着两腮一脸苦恼,很快就振作了起来。 怕什么,弄脏了她衣服的是江羡寒,对方理应给她洗干净亲自送上门,怎么反倒是自己做贼心虚了似的。 摆正好自己和江羡寒如今的位置,季裴从购物软件上把地址复制粘贴到微信,发给了江羡寒。 魔鬼江:【我下午五点到】 下午五点…… 季裴摸着下巴,心想要不要趁着这个时候出去避一避,让季繁在家里接待一下。 但是如果这样做的话,江羡寒一定会觉得自己是怂包,不敢见她。 想到这里,季裴心中顿时底气十足,她把那套兔子睡衣给换了下来,换上了一身休闲得体的家居服。 这身兔子睡衣已经给季裴带来了不小的阴影。 她都多大的人了,在外面穿着它跑来跑去,还被江羡寒给看了个正着,她肯定背地里偷偷笑自己是个幼稚鬼。 随便吃了点午饭,季裴就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时不时地盯着腕表,隔半小时看一次。 一晃眼就快下午五点了,季裴看腕表的频率,从半小时看一眼,缩减成了五分钟。 季繁端着水果沙拉坐在她身边,见季裴玩游戏都心不在焉的,还一直盯着她那只表看。 “姐姐,你在干什么?好怪异的行为,你该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给附体了吧?” “江羡寒五点要来给我送衣服,我掐着表看她会不会准时。” 季繁瞳孔骤缩:“你说什么?江羡寒要过来!你怎么不早说!” 季裴一脸莫名其妙:“你又没问我。” 季繁踩着拖鞋来不及换,朝着门口边跑边喊:“姐姐你到底跟谁是一队的!” 她背对着打开的门,朝着沙发上的季裴喊:“在江羡寒来之前,我要出门避避风头,她要是问起我,你就说……” “说什么?” 季繁的话被打断。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扶着大门,江羡寒半张脸被季繁乱糟糟的头发遮挡住。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只提包,正微笑地注视着说话声戛然而止的季繁。 还有沙发上捏着狗耳朵的季裴。 江羡寒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 “我能听听么?” 12、请客 三人面对面坐着,季裴的对面是江羡寒,季繁则抱着怀里的雪白肥团子,整个后背都蜷缩在沙发上。 气氛如此古怪,江羡寒仿佛并未察觉似的,她把手提袋放在季裴面前的桌子上。 “你的外套,我已经洗干净了。” 季裴笑了笑,她总觉得自己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但是自己又没什么理由这样做。 “江教授好不容易来一趟,现在都到饭点了,要不在我家吃顿晚饭再走吧。” 季裴心想,按理来说,一般这种情况下,正常人都知道这句话是客套看,她江羡寒肯定…… “好啊。” “……” 回答得也太爽快了,令季裴猝不及防。 季裴唇角的笑容逐渐凝固,她稍微僵硬地抬起头,对上了江羡寒的眸子。 江羡寒的眸子清澈无比,还含着淡淡的笑意,而且她今天好像换了一副新眼镜,边框是银色的。 季裴错了…… 她大错特错了…… 她为什么脑子抽了要让江羡寒留下来吃完饭。 季裴有些心虚,转头看了一眼抱着猫的季繁,觉得非常对不起自己的亲妹妹。 季繁看懂了她的眼神,把猫丢在沙发上,站起来说:“我现在就去做饭!” 季裴也准备站起来,不过她很快就坐下了。 毕竟来者是客,江羡寒是客人,她必须要坐在这里陪着对方聊天,否则也就太没有礼貌了。 但是…… 现在这种情况下,她要说些什么呢? 如果她是季繁的高中老师就好了,季裴完全可以问对方的功课,然后再扯一些有的没的。 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聊了。 “江教授。” 季裴说完这三个字后,咽了两下嗓子:“您家住在什么地方啊?来一趟会不会很远?” “还好,我住在s市。” “那还是有点距离的,坐高铁都要一个小时呢。” 季裴的微信消息提示铃响了,打开一看,是在厨房里的季繁发来的,问江羡寒想吃什么。 “江教授,您想吃什么啊,让我妹妹做。” “什么都行,家常菜也可以。” “家常菜……” 季裴嘟囔了一下,在屏幕上打字。 发消息过去后,季裴抬起头,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两下:“江教授,季繁她有点社恐,怕人,你不要介意啊。” 季繁在厨房里忙着搜菜谱炒菜,一个不留神把盐罐子全打翻进锅里了,一锅炒土豆丝彻底报废。 季裴也不知道厨房发生了什么,她见江羡寒的目光落在客厅右边的小型吧台,解释了一下。 “这是我自己建的吧台,平时喝酒喝茶什么的。” “江教授会喝酒吗?” “会一点。” 季繁这个新手做饭,还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但是空腹喝酒对身体又不好,季裴打消了给江羡寒调酒的念头。 她找出许久不曾用的紫砂壶,又取出一块普洱茶饼,打开包装,用刀子切下来一块,放了进去。 像江羡寒这个年纪的女人,应该会喜欢喝茶的吧。 而且她这块茶饼也不便宜,还是当年她奶奶留下来的,听说放到现在也好几十个w,是买来收藏用的。 前些天雪媚娘不知道怎么跳上了橱柜,咬坏了一个口,季裴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每天切一块泡水喝。 她对品茗这件事没什么造诣,不过客人来了,还是要拿出一副好态度来的。 “江教授,这是我奶奶留下来的普洱茶,你尝尝。” 茶汤清亮,香气浓郁,从壶嘴倾泻出来的那一瞬间,江羡寒就闻到了茶香。 季裴觉得这次泡出来的茶颜色更好看,香味也更浓,估计是换了紫砂壶的原因吧。 她平时喝茶就非常随便了,切下来一块往开水里一丢,当凉茶一样喝。 怪不得她妈刘艳芬女士,总是说她山猪吃不来细糠。 江羡寒浅啜一口:“好茶。” · 过了将近十分钟,季繁从烟熏火燎的厨房走了出来,站在季裴身后,一脸哀怨。 “姐姐,要不我们和江教授出去外面吃吧,我觉得你们一定不想吃我做的东西。” “人家江教授头一次来咱家,你这个做学生的可不得好好表示表示,出去吃多没诚意啊。” “可是……” 为了证明自己的厨艺,季繁特意回到厨房把锅端了出来。 “我本来想给你们做糖醋里脊的,结果做成了炭烧的。” 季裴打开锅盖,看着里面那一块块焦黑的东西,用已经糊掉的筷子搅拌了几下,一脸诧异。 “碳是好碳,但是这里脊在哪呢?” “……” 见季繁沉默寡言的样子,季裴盖上锅盖欲言又止:“江教授,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 三人来到车库,季繁上来就打开主驾驶车门,准备坐进去,被季裴一把揪住后衣领。 “你坐后面去。” 江羡寒坐在副驾驶上,见季繁像个鹌鹑一样,迟疑了一下:“要不,让她试试?” 所有人都系好安全带后,季裴回过头解释。 “她上个月刚拿驾照,第一次开就追尾了人家的自行车,那人现在还在医院骨科病房里躺着呢。” 季繁缩在后座敢怒不敢言,委屈巴巴道:“姐姐,这种事情你就不要和江教授讲那么仔细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季裴语重心长道:“江教授,我是害怕您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 江羡寒思索了一下,说:“那好吧,还是你开。” · 季裴的这辆车是紫色帕拉梅拉,车内有股淡淡的花香味,后座上还放着几只狐狸玩偶。 江羡寒的目光被摇摇晃晃的那只平安符给吸引了,那是一只穿着衣服的暹罗猫挂件,下面还缀着几枚铜钱。 季裴见江羡寒一直盯着自己的暹罗猫毛绒挂件看,笑着说:“这是我自己勾的暹罗猫玩偶,勾小了,干脆挂在车上当挂件,灵隐寺的大师还特意开过光的。” 江羡寒收回目光,目视前方:“很可爱。” 途中经过叶文竹的花店,季裴被坐在店门口的她给拦了下来。 季裴的车非常好认,叶文竹一眼扫过去就知道是她的,而且她的车牌号还很特殊。 jingasb886 这个号怎么看都是在骂人。 之前叶文竹开车跟在季裴这辆车后面,看到这个车牌号后,恨不得一脚油门加速撞上去,实在太招仇恨了。 保时捷缓缓停下,季裴摇下车窗,见叶文竹走了过来。 “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车窗摇下去的那一瞬间,叶文竹看见副驾驶座上的人后,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江教授,您怎么……” 季裴:“江教授今天来我家做客,我们现在准备去吃饭呢。” 季裴用眼神暗示叶文竹上来:“文竹,你没吃晚饭吧,要不你也一起来?” 叶文竹连连摆手,恨不得现在就逃。 “不不不!我下午还有订单呢,忙得不可开交,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享受跟江教授的二人世界吧。” “……” 车窗摇了上去,一时间车内鸦雀无声,季裴一脸尴尬地盯着那只暹罗猫挂件。 “不好意思啊江教授,文竹她就是贫嘴,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江羡寒语气淡淡的:“不会的。” 13、扭伤 “江教授平时都喜欢什么口味啊?能吃辣么?” 季裴开着车,偏过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江羡寒。 江羡寒的侧脸恬静而优雅,轻轻摇头:“我不太能吃辣。” 季裴收回目光,在心里默念。 记住了,江羡寒不吃辣。 既然不吃辣的话,那这可供选择的美食就少了。 吃饭不吃辣,味道减一半。 她透过内后视镜看见了耷拉着脸的季繁,说:“季繁,你在手机上找找有名的粤菜馆,先订座位,我们开车过去。” 季繁突然被点到名字,哪怕是季裴叫她,她都有种坐在教室里被点到名的危机感。 “嗷,好的。” 季繁打开手机搜索,在大众点评上找到一个店面干净,评价都很不错的粤菜馆,然后把手机递给季裴。 “姐姐,这家不错,你看看怎么样,没问题我就下单了。” 季裴接过手机翻了一下菜品,发现确实还可以,然后又把手机递给了江羡寒。 “江教授,你看这家怎么样?” 江羡寒的手指挨着手机,她见季裴的手指捏着手机下半段,似乎是想跟自己避嫌。 “嗯。” 既然江羡寒都说好了,那这家应该还不错,如果真的不好吃的话,那也是江羡寒选的。 季繁坐在后座打电话预订包间,刚打完电话就“哎呀”了一声。 “姐姐,我忘记给蛋黄派它们准备晚饭了。” 季裴开车目不斜视:“你给你文竹姐姐打个电话,让她到咱们家里喂,她来过很多次了,熟得很。”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季裴开车盯着前面的车屁股,没有注意到江羡寒眸子里一闪而过的诧异,还有她微微蹙起的眉头。 后座响起嘟嘟的电话铃,叶文竹接了电话,听到季繁说让她去喂猫喂狗后,在手机里口吐芬芳。 “喂狗?上次你家蛋黄派把我裤腿都咬烂了,我那条裤子是香奈儿的,你赶紧把钱打给我,否则免谈。” 季繁还开着免提,一整车的人都被叶文竹滔滔不绝的语言艺术所折服。 短短半天内,姐妹两个的糗事都被江羡寒给撞了个正着。 季裴恨不得打开安全气囊,把头埋进里面藏起来,大不了把自己给憋死,也不想在江羡寒面前出丑。 她假装回头让季繁关掉免提,一只眼睛在往回挪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江羡寒,发现对方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后,松了一口气。 “文竹也真是的,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现在还记着,真是小心眼。” 哪怕关掉免提,叶文竹絮絮叨叨的声音还是传进了季裴的耳朵里。 她朝后看了一眼:“季繁,把电话挂了,她会去的。” 季繁半信半疑地挂了电话:“真的吗?我听她骂你骂得好凶。” 季裴舔了舔上唇:“她今天要是不去我们家喂狗,回来的时候我就去捣毁她的花店。” 许久不说话的江羡寒突然发声:“你和叶文竹是大学同学?” “是啊。” 季裴一提到叶文竹,就觉得有点对不起人家,如果不是因为她,叶文竹也不会被全班大部分人孤立。 不过物以类聚,和谢贞关系好的那些人,都不是值得深交的。 江羡寒嗓音听起来淡淡的:“你们关系还挺好的。” 她说完,转头看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 这个时间点有些堵车,季裴见红灯就停了车,刚准备开口,季繁就开始抢答了。 “是啊江教授,文竹姐姐跟我姐姐是过命的交情,有时候我都觉得她对文竹姐姐比对我还亲。” 季裴:“……” “你不是社恐内向么,怎么一口气说这么多字?” 季繁赶紧闭上嘴巴,假装若无其事地观察其他车辆。 季裴的车是紫色的,在众多黑白车中尤为醒目,尤其是她的车牌,每次出行必会遭到围观。 季繁打开手机刷视频,正好刷到了一条实时的。 视频中是一辆紫色保时捷,她越看越觉得眼熟,而且这个车牌号一看就是季裴的。 “姐姐,你的车牌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了。” 季裴见绿灯亮起,脚踩油门:“之前又不是没被拍过。” 江羡寒一听来了兴趣:“是什么车牌号?” “就是……” 季裴欲言又止,她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跟江羡寒解释。 季繁把手机拿到江羡寒面前,说:“江教授你看,这就是我姐无意之间选的随机车牌号,很拉风吧。” 江羡寒借着季繁的手,看清了视频里的车牌号,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又是一个红灯,季裴刹车,看见两人凑在一起讨论她的车牌号,叹了一口气。 “江教授,你信我,这个号真的是我随机摇到的。” 季裴仿佛在一瞬间陷入了自证危机,她为什么要跟江羡寒解释这个。 · 十分钟后,季裴开车到了那家粤菜馆。 店里生意果然火爆,而且外面一群排队的,都是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还有不少小情侣们。 幸好季裴让季繁提前订好了位置,否则又要像门口那群乌泱泱排队的人一样,找地方蹲着排号了。 季裴带着江羡寒和季繁来到前台,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小心台阶,只不过声音太吵了,季裴没听见。 江羡寒站在季裴身边的台阶上,季裴在确认完人数后转过身,结果却一脚踩空了。 身形不稳,急速下坠。 周围传来一阵不小的惊呼。 季裴整个人砸在了江羡寒身上,她整张脸都埋进了对方胸口。 柔软温热。 裹挟着淡淡的清香。 强劲有力的心跳通过肌肤传递,季裴大脑一下子就宕机了。 “对……对不起江教授!” 她双目微睁,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抓着江羡寒的手臂,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等一下……” 江羡寒眉头紧皱,牙关紧咬,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季裴见她面色反常,赶紧凑上去问:“你怎么了?” 江羡寒无力地挨着季裴的手臂,靠在她的肩头,试着晃了一下自己的脚踝。 “好像……扭到脚了。” · 医院急诊。 在分诊台挂完号,季裴推着轮椅送江羡寒进了外科诊室。 医生检查了一遍江羡寒的伤势,在电脑上下了医嘱。 “你这个右脚扭伤有点严重,最好拍片看一下有没有骨裂。” 江羡寒嘴唇发白,似乎是疼得太厉害,季裴赶紧说:“好的医生。” 季繁坐在外面等着,见两个人出来后脸色都不太好。 “姐姐,江教授怎么样了,扭伤严不严重啊。” “医生说拍个片子看一看,我推江教授过去,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饿了自己买吃的。” 到了影像科,季裴拿出医嘱单交给工作人员。 她蹲在江羡寒面前,帮对方脱掉鞋袜,抿着嘴唇一脸严肃。 江羡寒本想安慰她一下,说也不是特别疼,结果却听见季裴极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她抬起头,眼神真挚诚恳。 “江教授,这段时间我会对你负责的。” 14、擦药 季裴拿到报告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晚了下来,即将步入夜色当中。 万幸的是,骨头没有裂开,只是韧带部分撕裂,不过光是这些也够江羡寒受的了。 医生开了一些跌打损伤的药,季裴推着从急诊借来的轮椅,把江羡寒推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自己跑去急诊药房取药。 季繁饿了一晚上,在便利店吃了一碗关东煮,吃完又打包了两份带到了车上。 “我拿好药了。” 季裴把那几盒跌打损伤药放在包里,推着轮椅走出急诊大门。 这轮椅是借来的,季裴把江羡寒搬运到副驾驶上,又折返回去送轮椅。 季繁殷勤地帮江羡寒整理好安全带,捧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关东煮,放在江羡寒面前的小桌板上。 “江教授,你饿了吧,我买了关东煮,给你放的是清汤,你吃一点垫垫肚子。” 季繁还拿出一瓶加热过的鲜牛奶:“还有这个,这是我姐姐让我买的,她说你肯定饿了。” 江羡寒接过季繁递来的牛奶,掌心紧贴温热的玻璃瓶,转头就看见季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她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一脸抱歉地说:“江教授,你之前说你住在s市。” 江羡寒抱着牛奶瓶暖手,点点头:“嗯。” 季裴盯着她微微发白的嘴唇,顿了一下:“s市太远了,现在回去的话太不方便,不如这样,这段时间您就住在我家吧。” 江羡寒闻言,注视着季裴满是歉意的眸子,说:“那这样的话,会不会太打扰你了。” 她说着就拿出手机,打开购票软件:“s市也不远,一个小时就能到,要不我还是……” “江教授。” 季裴一脸诚恳:“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你受伤了腿脚不方便,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看新闻上说s市前段时间有尾随跟踪狂,太危险了。” 江羡寒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季繁闻言赶紧附和:“是啊,江教授您就别回去了,过了明天就要回学校上课,一来二去多不方便呀,就住在我们家吧。” 江羡寒思考了一会儿,季裴一只手撑着方向盘,注视着对方,她在等江羡寒的肯定。 “那好吧,不过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季裴勾起唇角,总算呼出一口气。 江羡寒两只手捧着玻璃牛奶瓶,拧了两下瓶盖,似乎是用了非常大的力气,但是这个瓶盖似乎是和瓶口长在一起了,她怎么都拧不开。 季裴正要开车离开医院,江羡寒把牛奶瓶递到她面前,说:“我拧不开。” 季裴接过牛奶瓶,稍微一用力就拧开了。 “牛奶还是热的,趁热喝了吧,我们现在就过去。” 她转头叮嘱季繁:“你订一只轮椅,江教授走路不方便,总不能让人家拄拐吧。” 江羡寒小口小口喝着温热的纯牛奶,瓶口有点大,乳白色的牛奶沾染上她的唇角。 原本微微发白的嘴唇,在热牛奶的浸润下,逐渐有了血色,变得红润起来。 季裴看了一眼对方现在舒缓下来的模样,松了一口气。 “本来打算请江教授您吃粤菜的,结果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下一次我们不去那一家了,换个新的粤菜馆。” 江羡寒注意着周围的参照物,发现她们的车在朝着反方向行驶。 过了将近十分钟,当她们的车从a大校门口经过时,江羡寒忍不住出声。 “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季繁闻言抢先回答说:“没走错,就是这里。” · 车子缓缓驶入一片枫叶林中,如今到了枫叶红的季节,江羡寒借着路灯都能看见火红色的枫树叶。 保时捷停在一栋三层别墅前,江羡寒盯着眼前这座独栋别墅,迟疑道:“这里……” 季裴解释说:“这也是我家,不过我好久没回来住了。” 车子缓缓驶入车库,诺大的车库里还有两辆跑车,江羡寒扫了一眼车标,应该是收藏用的兰博基尼跑车。 她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走到副驾驶车门前,继续说:“这里很安静,风景空气都不错,治安也很好,左转就是公安局。” 打开车门,季裴朝着江羡寒伸出右手。 “江教授,下来吧,慢一点。” 江羡寒握住她的手,借着季裴的力气,用左脚支撑住身体,缓缓下了车。 因为脚踝断断续续传来痛感,江羡寒的动作又轻又慢,只是一个简单的下车动作,都被她拆分出零点五倍速了。 季裴并没有因为江羡寒的慢而产生任何不快,反而是时时刻刻注意着她的脚下,还把几片没有任何威胁的干树叶给踢走了。 季繁推着轮椅过来了:“姐姐,这个轮椅好像是自动的,还挺高科技。” 季裴没想到送来的那么快,她还打算把江羡寒背进去,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 客厅门从里面打开,入目就是中式风格的布置,古色古香。 不过与众不同的是,客厅最显眼的位置上,裱着一副巨大的梅花油画,颇具西方浪漫主义色彩,象征着冬日里招摇的热烈。 将这两种风格放在一起,听起来是有些格格不入,可江羡寒觉得这是一种浓烈的撞色,屋主人非常有品味。 房子的主人正是季裴,这幅画也应该…… 季裴见江羡寒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幅油画,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这个是我上初中时候画的,瞎画一气,我妈说梅花应该用墨水画,更显文人风骨。”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艺术这种东西,比风还难捉摸,人人都能成为艺术家。水墨画虽美,可油画又何尝不是一种创新。” 季裴听了江羡寒的话,觉得自己找到了知己。 · 买给江羡寒的关东煮她没来得及吃,季裴觉得给江羡寒吃这些东西有点掉价,就让季繁加热一下吃掉了。 粤菜没吃成,现在这个时间点,那些比较正规的餐厅都打烊了,点外卖都是垃圾食品。 江羡寒喝完牛奶并不饿,她坐在沙发上,右边裤腿稍微挽了上去。 季繁晚上吃太多,喝了冷饮还吃了三份关东煮,一到家就奔向卫生间。 季裴打开提包,把跌打损伤药拿出来,是两瓶喷雾,还有一瓶红花油。 她拿出来打开包装,放在桌子上,开始查看说明书。 喷雾季裴倒是没用过,她只记得季繁小时候扭伤脚踝,用的是红花油。 方法很简单,只需要倒在手心,涂抹到患处,用掌心揉捏促进吸收就好了。 “江教授,先把鞋子脱掉吧,让我看看你的脚怎么样了。” 江羡寒有条不紊地脱掉鞋袜,原本白皙细腻的脚背,此刻肿得鼓了起来,还泛着淡淡的淤青,脚踝也是肿的。 季裴屏住呼吸,没想到居然肿成了这个样子,心中又是一阵不安。 如果不是因为她走路不看路,摔下楼梯,还正好砸到江羡寒身上,对方也就不会因此扭到脚。 “把药油给我吧,我来擦。” 江羡寒弯腰去摸自己的脚踝,却怎么样都找不出来合适的体位,急躁之下拉扯到了患处,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季裴拿起一只枕头,垫在江羡寒的小腿下面。 “还是我来吧,医生说首先要抬高右腿,然后冰敷。” 江羡寒肯定没扭伤过,否则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能马上擦药油。 季裴之前有攒冰袋的习惯,她把药放在桌子上,走进厨房拿出一只,用厚毛巾包裹起来。 柔软的毛巾和江羡寒肿起来的脚踝紧密相贴,季裴一只手轻轻地按着。 “江教授,这个不是很冰吧。” “还好。” 季裴低着头,手掌按压在裹着冰袋的毛巾上,叹了一口气,全盘托出。 “江教授,其实……我是个女同,我还有女朋友,你不会害怕我吧?” 肢体接触过于亲密的话,就超出正常的社交距离了。 季裴决定让江羡寒自己捂着。 言外之意,江羡寒倒是听懂了,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笑容。 “性取向是每一个人从生下来就有的权利,理当尊重。” 季裴偷偷松了一口气,把手缩了回去。 江羡寒将季裴所有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 “你很负责,你的伴侣一定是个很幸福的人。” 15、报备 “那我就先走了。” 季裴坐在沙发上,陪着江羡寒聊了一会儿。 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将近晚上八点钟了,江羡寒受了伤,需要好好休息。 卫生间的季繁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扶着门框,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你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季繁摇摇头:“不用了姐姐,我是辣的吃多了,还吃了两根冰淇淋。” 季裴见季繁走了过来,原本准备在她后脑勺拍一拍,最后又及时收住了手。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吃独食,都不知道给我跟江教授来一根。” 季繁耷拉着脑袋,像一只被批评的萨摩耶。 “姐姐我错了。” · 走之前,季裴拿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给江羡寒点了个蒸蛋。 现在的外卖,大多都是预制菜,就连蒸蛋都不例外。 季裴刚下完单,又把订单给取消了,她觉得江羡寒不像是会吃这种东西的人。 万一外卖不干净,给人家吃拉肚子了,那可不就是雪上加霜。 季裴之前吃过一次外卖蒸蛋,又咸又腥,一点都不好吃。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季裴冥思苦想,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来到车库,季繁依旧不死心地想试试开车,结果又遭到了季裴的一记眼刀。 “你不是肚子疼?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开点药吃。” “不用了不用了!” 季繁老老实实坐在后座,摇摇头说:“赶紧回家吧,我最怕去医院。” 季裴唇角勾起:“那今天陪江教授去医院,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那不一样好吧。” 季繁嘟囔着:“要不是你走路不看路,江教授怎么可能扭到脚啊,你说她还能上课吗?” 季裴也不知道。 “像江教授这么身残志坚的人,就算是推着轮椅也要去教室。” “姐姐你怎么知道?” 季裴一脚油门:“我猜的。” 其实季裴是想让季繁多练习一下开车的,只不过现在这个时间点,正是堵车的高峰期。 这两个地址离得虽然只有几公里,季裴硬是被堵了二十多分钟才到家。 · 回到家,打开门,叶文竹正笑嘻嘻地坐在沙发上逗狗。 见到季裴姐妹俩开门进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收敛了起来,她绷着一张脸,似乎是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你们两个终于回来了,只知道跟新欢出去吃饭,忘记我这个苦守寒窑的叶宝钏!” 季裴直接奔向厨房,叶文竹见状站起来跟上去,被季繁给拉住了手臂。 “文竹姐姐,我姐姐是去给江教授做饭呢,你不要打扰她。” 叶文竹一脸诧异,目光在季繁空无一人的后背徘徊。 “江教授?她在哪呢?你们不是去吃晚饭的吗?” “我们刚进餐厅,结果我姐姐不小心摔倒了,正好砸到江教授身上,脚扭伤了,动都不能动。” 叶文竹摩挲着下巴:“那确实该赔礼道歉,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好端端吃个饭搞出这种事情?” 季繁猜测:“也许是我姐姐跟江教授八字不合?” 叶文竹肯定地点点头:“我觉得也是,你看她替你去上课,被江羡寒给抓了,吃个饭,江羡寒又扭到脚了,她们也许真的是八字相克呢。” · 厨房里,季裴快速打蛋搅蛋蒸蛋,然后还抽空做了一碗香喷喷的鸡汤肉丝面。 闻到气味的季繁直接飘了过来,扒拉着厨房门,一脸惊讶:“姐姐,你真的要给江教授送饭啊?” 叶文竹站在一旁,耷拉着脸没好气地说:“看看,这就是五年的好朋友,还没有认识两天的女人重要呢。” 季裴把蒸蛋和汤面,分开装进饭盒里,走到叶文竹面前,捏了一下她的耳朵。 “你眼睛出气用的,看见那两碗面了吗,做给你跟季繁的。” 叶文竹一下子就笑得谄媚起来:“哎哟,我刀子嘴豆腐心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路上注意安全。” 季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给江羡寒发消息。 季裴:【江教授,你睡了吗】 季裴:【先别睡】 江羡寒洗完澡,用毛巾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发梢,见手机闪了又闪,拿起来一看,是季裴发的消息。 她没顾得上擦头发,捏着手机开始打字。 魔鬼江:【还没有】 季裴见江羡寒秒回,终于松了一口气,把做好的蒸蛋和肉丝面装进饭盒,拿好钥匙,提着包就出了门。 · 去的路上倒是畅通无阻,季裴十分钟就到了别墅。 她打开门,江羡寒正坐在沙发上拨弄一只花瓶,两人恰好四目相对。 “江教授。” 季裴不知不觉就放缓了嗓音,把手里的提包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拉链拉开,里面是一只保温袋,两个可爱的米老鼠陶瓷饭盒,一大一小,圆乎乎的。 季裴把两个饭盒摆放在桌子上,拿出崭新的筷子和勺子。 “江教授,这是我做的,蒸蛋和鸡汤面。” 季裴淡红色的唇瓣微微抿起来:“没有放辣椒,你应该吃得习惯。” 江羡寒坐着,她盯着那两个饭盒良久,抬起头注视着季裴的眼睛,唇角弯了弯。 “谢谢你。” “本来就是我的错,你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季裴说完,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圈:“江教授,那你吃饭吧,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就给我发消息,我随时都在。” 她出了门,却没直接离开,而是坐在后花园的秋千上,拿出手机打开了分贝。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还让江羡寒平白无故遭受到了无妄之灾。 季裴觉得自己真该找个先生好好算算,她跟江羡寒是不是八字相克。 软件的图标变了,之前是一个粉色爱心,现在这个爱心变成了一个红色唇印,看起来成熟了许多。 不过季裴点进去看的时候,却发现弹出了一个维修公告。 公告上显示,系统出了bug正在维修,有一些基础功能暂时无法使用。 季裴点开冬日的头像,发现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消失了,应该就是这个实时距离暂时看不到了吧。 她坐在秋千上晃来晃去,鞋底和飘零的枫树叶摩擦出声音。 季风:【老婆,我错了】 季风:【我没看清楚路,害得我朋友摔倒了,还扭伤了脚】 季风:【我送她去了医院,医生说至少要一两个月才能痊愈】 季风:【她家离得太远了,我就让她住在我家之前的老宅了】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敲打,感觉这样太慢了,想给冬日打电话,却发现语音聊天功能也暂时不可用。 【对方正在输入……】 冬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季风:【我没有,她正好给我当了肉垫,否则我现在就头破血流了】 季裴看着别墅窗户透露出来的暖色光线,继续打字。 季风:【我给她做了吃的,现在的外卖太脏了】 冬日:【做了什么好吃的】 季风:【蒸蛋,还有一碗鸡汤面】 季裴盯着冬日的头像,眼底的笑容逐渐浮现。 她弯腰捡起一片枫叶,借着路灯看清了树叶的纹理脉络,浑身上下充斥着孤寂的味道。 季风:【我好想见见你呀,等我们见面了,我也做给你吃好不好,我会做很多好吃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出来的】 冬日那边编辑了很久,季裴盯着上面的那个“正在输入中”看了将近一分钟。 冬日:【好】 16、双标 季裴开车回家后,打开门直接躺在了沙发上。 她的肚子现在很饿,但是又懒得起来弄吃的,但是很快一根烤肠就送到了她的嘴边。 叶文竹把竹签递给她:“这是我跟繁繁去外面买的。” 季裴接过烤肠,叶文竹见她稍微有些空洞的情绪,忍不住问:“你怎么啦?江羡寒讹上你了?让你赔偿她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没有的事,我只是……有点自责。” 叶文竹和季裴维持了五年的友谊,她很了解对方的性格。 季裴是个道德感非常强烈的人,但是又不会过于死板,反而小脑瓜子灵活得很。 “但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叶文竹抱着煤球猛吸了一口,咬了一嘴猫毛吐出来:“呸呸,要我说啊,你已经尽职尽责了,而且你也不是故意的,再说江羡寒也没说什么,你就别内耗了。” 季裴狠狠咬了一口爆汁烤肠,点点头:“说的也是,江羡寒脾气真挺好的,我之前还偷偷说人家的坏话,现在跟她道歉应该也不算晚。” “就上次她点你名那件事?” 叶文竹一提到这件乌龙就想笑,最终倒霉的还是季繁。 谁也没想到,一个选修课,居然还要求重修,不过这件事发生在江羡寒的课堂上,那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是啊,我跟我对象吐槽了她一会儿,不过代课也确实是我跟季繁的问题。” 叶文竹见她心情不大好,干脆转移话题开始讲八卦。 “江羡寒不是咱们a大高岭之花嘛,我们刚离开学校没多久,建筑系就有个女学生,对江羡寒图谋不轨,还偷偷在人家水杯里下了药,最后被警察抓起来了。” 季裴一听就来了精神,刚才奄奄的情绪一扫而空,眸底一片震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没有得逞吧?” “得逞倒是没有,这也是我前几天听之前建筑系学姐说的,那闹得风风雨雨,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季裴有些纳闷,但一听说是江羡寒,就不觉得奇怪了,毕竟江羡寒的长相在那放着。 身材,学历,相貌,随便一个单拎出来都无人可敌,简直就是天菜级别的人物。 但是这也太危险了吧,和当初谢贞对她做过的那些事情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 江羡寒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目光始终落在季裴送的那两只饭盒上面。 季裴刚才还说让她趁热吃,江羡寒左腿支撑着身体,垂落在地板上,右腿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不动。 季裴临走前,用毛巾固定住了她脚踝上的冰袋,还特意叮嘱她不要随便下来走动。 这下,洗头洗澡可就成了难事。 江羡寒打开小饭盒的盖子,里面装着一碗淡黄色的蒸蛋,另一个饭盒打开,是一碗汤面,做饭的人还贴心地给她分装开来。 饭盒打开后,浓郁的鲜香味扑鼻而来。 季裴很细心,没有给她放任何辣椒,她记得对方是个无辣不欢的人,没想到居然也会做这种清淡的食物。 江羡寒拿出筷子和调羹,尝了一口那碗黄澄澄的蒸蛋。 入口即化,口腔内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蛋香味,似乎还带着一点鲜甜。 江羡寒的目光落在忽闪忽现的手机屏幕上,打开来看,是季裴发来的消息。 这些消息都是发给冬日的。 季风:【老婆,我错了】 江羡寒放下筷子,喝了一口金黄的鸡汤,竟然不输那些国内顶尖大厨的手艺。 但是这碗面,是季裴做给江羡寒的,并不是给冬日的。 江羡寒似乎陷入了一丝丝的苦恼当中,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行为,而又头疼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把蒸蛋和汤面都吃得干干净净,连一滴汤汁都不剩。 当她正准备一只脚站起来去厨房洗碗,别墅门开了,一个打扮朴素的保姆走了进来,朝着江羡寒微笑。 “您好,您是江教授吧,我是季小姐请来照顾您的保姆,您叫我王妈就行了。” 江羡寒点点头,王妈马上把她面前的饭盒收拾干净,又开始打扫卫生。 这栋别墅虽然几个月没住人,但是每星期都会有专人过来打扫,江羡寒可以直接住在里面。 但是季裴临走之前,好像没有跟她说睡在哪个房间。 王妈收好轮椅放在墙角,见江羡寒脚上缠绕的冰袋都化了,伸出手准备帮她拿掉换新的。 那只手即将触碰到江羡寒的脚,她赶紧伸出手制止了。 “谢谢你,这个我自己来。” 她并不喜欢和陌生人有肢体触碰,就算是熟人的接触都比较抗拒。 老友们总是说她矫情,没准儿哪一天碰到真正喜欢的,黏上人家撕都撕不开。 看来这句话还真的应验了,她觉得自己的精神早已不受肉/体控制,试图朝着那个人飞过去。 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讲,她想季裴了。 江羡寒深吸一口气,拿掉毛巾,接过王妈拿过来的冰袋,学着季裴刚才的样子,把冰袋用毛巾包裹起来。 季裴给她缠毛巾的时候,还挺有仪式感,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根粉色丝带,把毛巾系在她的脚踝上,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江羡寒没看清楚季裴是怎么系蝴蝶结的,自己尝试了好一会儿,发现都不怎么好看,结果右腿都压麻了。 王妈是季裴叫来专门照顾江羡寒的,听说她是a大的教授,厉害得不得了,所以就格外敬重。 “江教授,您现在要去洗漱吗?我扶您过去吧。” “再等一会吧,您可以先去休息,我有事再叫你。” 王妈欲言又止,盯着江羡寒的脚看:“江教授,扭伤脚可不是什么小事,稍有不注意就会落下病根,万一我不在您身边,您又扭到怎么办?” 江羡寒:“……” · 洗漱完,江羡寒听王妈的话,睡在了收拾干净的一楼主卧。 主卧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就是大片火红的枫林,只不过现在天黑,看不太清楚。 江羡寒靠在柔软的床头,四处打量着这间主卧。 应该是季裴的卧室,江羡寒见床头还摆放着一张稚嫩可爱的小女孩照片,从五官依稀能看出是季裴。 她发现季裴是等比例长大,这张照片中的小女孩唇红齿白,鼻梁高挺,眼睛又大又圆,还有婴儿肥。 如果去掉婴儿肥,和现在二十多岁的季裴根本没多大区别,是个从小美到大的美人胚子。 江羡寒用手帕擦拭着上面的灰尘,然后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正仔细欣赏着小时候的季裴,睹物思人中,江羡寒收到了来自季风的消息。 季风:【亲爱的老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江羡寒将照片放在腿上,开始打字。 冬日:【你说】 季风:【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女教授,很厉害的那个,她可真倒霉,没想到居然被学生给下过药!】 江羡寒:“……”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17、越界 自从江羡寒扭到脚后,叶文竹遛弯儿过来串门的次数就多了起来。 “裴裴,我来给你送花了。” 叶文竹怀里抱着一束新鲜的绿桔梗,从善如流地输入密码,一进门就嗅到一股浓郁的香气。 季裴又在做好吃的,虽然她知道是做给江羡寒吃的,但是能吃上一顿季裴做的饭,那也算是幸福了一回。 季裴上大学的时候,在学校附近租房子。 一开始她一日三餐都在学校里解决,和叶文竹上下课形影不离,后来实在是不想见到谢贞那张脸,最后连饭都不吃了。 季裴的厨艺,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突飞猛进的。 叶文竹甚至觉得,季裴就是个全能型天才,绘画雕塑弹琴样样精通。 嘴上说着只会一点点,只是弄着玩而已,实际上比那些考级的人还要强得多。 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季裴做的饭。 为了吃季裴那口饭,叶文竹也不住宿了,赖在了季裴租的房子里,每天负责买菜刷锅洗碗。 后来季裴父母回国,见女儿居然落魄到要租房子住,直接一掷千金,买下了那座楼盘,让季裴随便住。 要不是因为公立学校无法买卖,说不定刘艳芬女士直接把学校给买下来,让季裴当校长也说不定。 “你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赶紧进来吃饭。” 季裴接过那一束桔梗,低头嗅了嗅,找出一个花瓶插了进去。 桔梗容易生虫,季裴只敢把它放在餐桌上。 之前她买过一束放在床头,结果一天夜里,她发现自己手上有什么东西在爬来爬去,开灯一看,吓得她差点把手给甩出去几里地。 找到虫子来源以后,季裴连夜把那束盛开的桔梗花丢进了垃圾桶。 “你这几天过来串门就是因为这个吧,自己不做饭天天跑过来蹭吃蹭喝。” 叶文竹和季繁两人低头呼呼喝汤,季裴已经吃过了,坐在一边打包饭盒,准备给江羡寒送过去。 “你就这么一日三餐给江羡寒送啊,来来回回多麻烦,要不叫个跑腿的?” 季裴把饭盒装进手提袋:“我乐意,这几天太无聊了,我需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叶文竹提议道:“我见你也闲得慌,之前宝格丽不是给你发了邀请函,让你做他们的设计师,你怎么不去干?起码能打发时间。” “不想去。” 叶文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是因为谢贞。” 谢贞确实优秀,为人处事圆滑周到,说话做事都很招上层领导喜欢,当初上学那会儿,导员就非常重视她。 就连季裴一开始的时候,也被她的外表欺骗了。 叶文竹眼珠子一转,又贡献出了一个主意。 “要不这样,你注册个美团骑手,去送外卖得了。” 季裴从来没想过这个:“能行吗?我会不会被别人投诉。” “送外卖你不喜欢,你就注册个滴滴司机,你不是喜欢开车跑来跑去,正好你车库里那么多跑车,别浪费了,一天换一辆。” 季裴听得出叶文竹是在调侃她天天跑去给江羡寒送外卖,捏着一个鸡腿塞进了叶文竹嘴里。 “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 季裴去看江羡寒的时候,对方正被王妈搀扶着坐在沙发上。 昨天冰敷了一个晚上,江羡寒肿起来的脚踝已经消下去不少,也没有昨天那么疼了。 王妈朝着季裴点了点头,然后出去了。 季裴把饭盒拿出来放在餐桌上,朝着江羡寒伸出右手。 “江教授,我扶你去餐桌吃饭吧。” 江羡寒轻轻地握住季裴的右手,借力站了起来,被季裴搀扶着手臂,缓缓朝着餐桌走过去。 其实她的脚踝已经不痛了,还喷了药,现在一瘸一拐勉强能走一段路。 不过为了防止后遗症,江羡寒还是觉得需要依靠季裴,万一她自己一个人走路,又扭到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江羡寒顿时就心安理得起来,她坐在餐桌旁,见季裴今天准备了四个饭盒。 早上季裴来过一趟,给江羡寒送的是葱花饼还有瘦肉粥,再加一个圆乎乎的金黄煎蛋。 在做煎蛋之前,季裴还给江羡寒发了消息,问她吃不吃流心的。 贴心到这种程度,着实令江羡寒感到震惊。 她很想问一问季裴,是不是对所有的人都这么好。 如果真的这样问了,也许失望的还是她自己,倒不如不问。 她现在没名没份的,问这种问题属实是越界了。 盒盖打开,一碗汤一碗炒菜,还有一份热气腾腾的米饭。 季裴今天做了乳鸽汤,鱼香肉丝,还有一份蒜蓉炒青菜,都是家常菜,应该不会不对江羡寒的口味。 昨天听了叶文竹给她讲的八卦后,季裴就开始格外关注江羡寒。 她看似有意无意地打量了一番江羡寒,又收回目光,拿出手机找到白茵的微信。 那天对方请她吃了炸串后,两人就加了微信,还没聊过天呢。 季裴:【学姐,你有没有江教授的课程表啊,能发一份给我吗】 过了半分钟,白茵回了消息。 白茵:【有的,我发你】 季裴点开课程表一看,江羡寒除了给学生上周四下午的选修课以外,周一周三周五都有课,而且她这周周一下午还有一堂公开课。 季裴心生一计,对着江羡寒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江教授,我做的这些你还吃得习惯吗。” 江羡寒停下筷子,注视着季裴的眼睛:“味道非常好。” 季裴的眼睛弯了弯,对美食如此挑剔的江羡寒,居然有一天会夸她做的好吃。 · 晚上,季裴又过来送饭了,只不过这一次她的手里多了几个手提袋。 她给江羡寒买了衣服,因为她和对方身材身高都差不多,所以季裴就用自己的尺码买的。 来之前,季裴还特意把衣服送去了干洗店,洗干净打包好,江羡寒可以直接穿。 把手提袋放下后,季裴就走了。 江羡寒推着轮椅打开纸袋,发现里面装的居然是衣服,摸起来还是热热的,应该是刚刚烘干过。 她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来看,都是适合自己的尺码,而且每一件还都撞在了她的审美上。 江羡寒抚摸着这些衣服,唇角弯了弯,吃完饭洗完澡,就迫不及待地都换上试了试。 · 第二天清晨,江羡寒洗漱完,换上了季裴给她买的新衣服。 今天有公开课,她拿出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衣,之后又放了回去。 她今年已经过了三十岁,和季裴确实有年龄方面的差距。 哪怕这张脸长得不像三十岁的人,可是她总觉得自己和季裴站在一起,应该穿得显年轻一点。 今天周一,季裴还会过来给她送早餐吗。 江羡寒最后还是换了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外面披上一件大衣,推着轮椅来到门口。 但是下一瞬间,江羡寒眸子里不易察觉的落寞,被眼神中逐渐显现的震惊所代替。 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抬眼望去,季裴穿着一件驼色风衣,修身内衬的下摆塞进裤腰中,两条腿笔直修长。 背后是哗哗作响的火红枫叶林,她站在满地落叶中,朝着轮椅上的江羡寒挥挥手。 “江教授,我送你去学校。” 18、禽兽 江羡寒坐在副驾驶上,季裴把轮椅折叠起来放在后备箱里。 上了车,季裴拿出新鲜出炉的烤松饼,还有一瓶热牛奶放在江羡寒面前。 “江教授,这下就辛苦您在车上把早餐给吃了。” 江羡寒仿佛依旧沉浸在方才的震惊当中,她也没想到季裴为了她会做到这个份上。 季裴唇角上扬,心情看起来非常好,车载音响还放起了音乐,是一首舒缓的欧美电影配乐。 江羡寒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有课?” “我问了白茵,她说你一三五都有课,今天还有一堂公开课,所以我一大早就起来了。” 江羡寒咬着松饼:“那你吃过早餐了吗?” 季裴点点头:“吃过了。” 很快就开车到了北门,季裴又开始了自己的“刷脸”攻略。 保安大叔笑容和蔼地走过来:“小裴呀,你又来学校玩,今天还开车过来。” 季裴朝着保安笑笑,然后拿出一个手提袋递给对方,摇下车窗。 车子在校园内缓缓行驶,江羡寒见状唇角勾起:“没想到你和保安的关系那么好。” 季裴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解释说:“我之前好几次进学校,都是保安大叔给我放进来的,他们认识我。” 学校内有免费的停车位,季裴不太清楚在哪,江羡寒就给她指路。 一路上,她的这辆车遭到不少学生的围观,回头率百分百。 季裴觉得一部分原因是车身颜色,还有一部分就是她的车牌号。 正如叶文竹所说的那样,她的车牌号实在是太欠打了。 季裴一开始想着开其他车,但是这辆车已经是她所有的车里,价格最便宜的了。 她和她的车一大早就遭到了一群热心群众围观,季裴不慌不忙地把车停在车位上,下车把轮椅给退了出来。 季裴打开副驾驶车门,朝着江羡寒伸手。 “江教授,下来吧,我推你去办公室。” 她听人说江羡寒上课从不带课本,就算不带课本,也要去办公室准备一下吧。 白茵给她发消息,说自己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 季裴推着江羡寒上了电梯,然后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坐着三个教授,季裴一进来就浑身不自在,尤其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恨不得丢下江羡寒就跑。 章教授见到这样一幕扶了扶眼镜,笑着说:“哎哟,江教授今天怎么换交通工具了?” 江羡寒指着自己的右脚:“扭到了,这个人美心善的小朋友送我过来的。” 另一位女教授露出一个八卦的笑容,说:“这位小朋友也是咱们系的?怎么没见过?” 季裴笑着解释说:“我不是,我是江教授请来的护工。” 江羡寒抿着嘴唇:“好了,你们别八卦了,白茵呢,帮我准备一下ppt。” 季裴一想到是公开课,就凑到了江羡寒耳边,小声说:“江教授,我可不可以去你的公开课听讲啊?” 江羡寒抿着的嘴唇舒缓了下来,笑着问:“怎么,你想当我的托?” 季裴闻言一愣,她没想到江羡寒居然是这样的人,幽默风趣得恰到好处。 “那我不去了。” 季裴的嗓音虽然压得低,但是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刚才问她话的那两位教授相视一笑。 “好啦,我跟你开玩笑。” 江羡寒打开电脑,眼镜反射着淡淡的光,她那双凤眼微微上扬,心情看起来非常愉悦。 “等会儿你跟我一起进去,就坐第一排吧。” 季裴一听到第一排就发怵:“啊,第一排,我可不可以选个远一点的位置。” 江羡寒摇摇头,眸子里的笑意分毫不减:“不行,就坐第一排,你不是说你是我的护工么,作为护工片刻都不可以离开自己的病人,这是你的职业修养。” “我……” 季裴想反驳,但是刚才她确实当着其他教授的面,说自己是江羡寒的护工。 被江羡寒拒绝后,她脑筋一转:“第一排也行,那你不要叫我站起来回答问题,我什么都不会,太丢脸了。” 江羡寒转过去,对上季裴闪烁的大眼睛:“你上次回答得不是挺好的?” “上次?” “什么上次?” 刚才说话的章教授啃着葱油饼就过来了:“你们两个嘀嘀咕咕说什么悄悄话,也给我听听?” 季裴摇摇头:“没有,教授您听错了。” 江羡寒的公开课是第二节,季裴总觉得自己在人家办公室里呆着有点怪怪的,虽然白茵给她准备了一把椅子,季裴还是如坐针毡。 “江教授,我出去一趟,等这节课下课了再回来。” 得到了江羡寒的允许后,季裴转身就跑,出了门的一瞬间如释重负。 教授章云见季裴离开,拖着椅子就过来了,脸上震惊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江羡寒,你可真下得去手。” 江羡寒面无表情地盯着显示屏:“跟你有什么关系。” 章云一脸鄙夷:“你看你,又刻薄起来了,刚才和人家说话那嗓音温柔得像水,我和你同事这么久,可从来都没听过你这么说话。” 江羡寒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你不配。” 在这群人的印象中,江羡寒一直都是个天赋异禀的毒舌,阴阳怪气也非常有一套。 “我看她挺年轻的,应该二十出头吧,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嚯嚯人家年轻貌美小姑娘,你还是人吗?” “要你管。” “我看你扭伤脚也是骗人家小姑娘的噱头吧,江教授真是好手段呐。” 章云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葱油饼,磨了磨牙齿,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江羡寒就拿出笔记本扇了扇风。 “你离我远点,我最讨厌葱油饼了。” · 季裴在外面溜达了将近一个小时,听到下课铃声响起后,悠哉悠哉地上了电梯。 她敲了敲门,推开一个缝隙后缓缓拉开门,然后朝着江羡寒走过去。 江羡寒已经整理好今天需要用的课件了,白茵提着电脑包跟在她身后。 “江教授,从这里到明德楼有点距离,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江羡寒点头:“嗯,好。” 白茵推着轮椅,江羡寒的眸子微微眯着,又转过头吩咐她:“白茵,你把今天需要的课本带上。” 白茵诧异道:“江教授,您不是从来不带课本吗?” 江羡寒解释说:“今天有很多其他专业的学生,我怕他们听不明白。” “嗷,好的。” 白茵数着这些书,问:“江教授,带几本啊?” 江羡寒头也不回地说:“全部。” 白茵怀里抱着厚厚的一摞书,季裴见她差点抱不住,就接过了她的电脑包:“我给你拿电脑。” 白茵扶了扶眼镜:“谢谢谢谢,季裴同学你真是个好人。” 季裴笑了笑,转头看向江羡寒:“江教授,我推你下去吧。” 江羡寒勾起的唇角收敛起来,眸子里的满意之色差点没藏住,倒是被她的教授好友们给看了个正着。 “好。” 等这三个人走了之后,另外三位教授凑到一起,摩挲着下巴,纷纷感到惊奇。 “我说江羡寒这几天怎么叫都不出来跟我们一起玩,没想到是有了新欢。” “艳福不浅啊,这姑娘长得跟大明星似的,有教养有礼貌。” “这俩年龄差得有点多啊,我刚才听白茵喊她同学,没想到江羡寒还真有一手。” “要我说,江羡寒她就是个禽兽。” 章云摸着下巴表示赞同:“我觉得你说得对。”魔/蝎/小/说/m/o/x/i/e/x/s/.c/o/m 19、关系 季裴推着轮椅,白茵跟在两人后面走,怀里抱着厚厚的一摞书。 她就有些纳闷了,明明之前江教授从来不带课本和资料书的,怎么今天突然又让她拿了。 该不会是因为今天季裴说要去教室坐着听讲,江教授害怕她听不懂,所以才带上这些书吧。 白茵心里美滋滋的,心说江教授还真是负责又周到,自己真是没有看错人,以后就跟定她了! 江羡寒自然没想太多,她只不过是想让季裴帮她推轮椅。 有时候,身边多出来一个非常负责的助手,确实还有点麻烦,让她没办法享受和季裴独处的二人空间。 公开课教室在三楼,季裴之前在这里上过几次课,自然也就轻车熟路。 上电梯之前,季裴没忍住凑到了江羡寒耳边,声音放得极轻。 “江教授,待会儿你可千万不要点我的名字啊,我什么都不会。” 江羡寒唇角勾起:“你上次回答得那么好,这次不给我捧场多可惜啊。” 季裴咬着下嘴唇,整张脸都快皱到一起了:“那是因为我正好翻到了那一页。” “江教授好。” “江教授。” 几名同学见到江羡寒打招呼,众人的眼神中纷纷透露出震惊之色,转过身的时候还在窃窃私语。 “江教授怎么坐轮椅了?” “江教授好像断了一条腿。” “江教授变成植物人了?” “……” 谣言传着传着就变了味道,江羡寒出车祸断腿坐轮椅还来学校上课的教师精神,已经在学校表白墙上传开了,盖起了一座座高楼。 季裴毕业一年多,加的学校表白墙还没删除,每天闲着无事就点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最新笑料。 看到荒谬好玩的,季裴还会截图发给叶文竹,两个人凑到一起吐槽。 其中两人吐槽最多的,还是谢贞,因为她经常带着小团体对着叶文竹搞孤立。 不过叶文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学校那几年依旧吃好喝好,毕业后靠着积蓄开了一家花店,自己当老板,乐得清闲。 还有半分钟就要上课了,季裴推着江羡寒出了三楼电梯门。 静音车轮在地上摩擦,季裴越靠近教室,竟然开始紧张起来。 此刻她很想把轮椅递给白茵来推,但是对方怀里还抱着厚重的课本。 如果她真的这样做的话,江羡寒会怎么看她呢,她会不会觉的自己嫌弃她,不愿意推她进去。 只是推一下轮椅而已,又不是干了什么拐卖人口的事情,她那么紧张干什么,又不会坐牢。 想到这里,季裴松了一口气,不过却被江羡寒察觉到了。 “你叹气做什么?” 季裴:“……” 这都能听到? “没什么,我只是在感叹,江教授您真的……” 教室门从外面打开,季裴在看见教室内座无虚席的壮观一幕后,说话声戛然而止。 江羡寒唇角勾起:“我怎么了?” “很有魅力。” 从季裴推着轮椅进来的那一瞬间,她察觉到无数视线聚集在她和江羡寒身上,鸡皮疙瘩都要掉出来了。 季裴环视了一下周围,微微弯腰,小声说:“江教授,没位置了,要不我还是……” 江羡寒没有回答季裴,而是转头看向白茵。 “白茵,把门从里面反锁上。” 季裴:“……” 没想到有一天,她听个课还能遇上强买强卖的。 这下好了,走不了了。 季裴把江羡寒放在讲台上,准备往后走,结果被对方给叫住了。 江羡寒盯着季裴颀长的背影,面无表情:“前面还有位置,你要去哪儿?” 白茵恰好打开了讲台上的扩音器,江羡寒说的话传遍了整个教室。 季裴得到的好奇打量越来越多,她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白茵搬了一个小板凳,放在第一排的桌子旁边,笑着说:“季裴同学,你快点坐下吧,江教授要开始讲课了。” 季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她老老实实地坐下,但是不妙的是,她坐的那个位置恰好是整个教室的视线聚集中心。 早知道就把帽子和口罩一起戴着过来了。 江羡寒满意地看了她一眼,打开ppt开始讲课。 季裴如坐针毡,背后那一帧帧的目光看得她如芒在背,只好朝着身边的同学打了个招呼。 “同学你好,请问你们可不可以往里面稍微挤一挤。” 这个女生从季裴一进来就一直盯着对方看,如今季裴主动跟她说话,她倒开始结巴起来。 “可……可以的。” 江羡寒目光如炬,见这个往里面挪动的女生,藏在头发里的耳朵都红了,就轻轻咳嗽了两声。 “我的课上不允许交头接耳。” 季裴一听就知道江羡寒说的是她,只好紧紧抿住嘴唇,往里面挪了挪。 她没有书,连个做笔记的本子都没有。 季裴本想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但是一想这是江羡寒的课,只好又把手机放进包里了。 见周围人都拿出笔记本在做笔记,季裴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趁着江羡寒不注意,她又凑到了隔壁女生耳边。 “同学,能不能借我一张纸,笔也再借我一根吧。” 金色长发女生点点头,从包里拿出笔袋,正准备撕下来一张纸给季裴。 江羡寒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拿出了自己的绿色笔记本,还有一支黑笔,放在了季裴面前。 “好好听讲。” 季裴:“……” 她朝着女生尴尬一笑:“谢谢你,我现在有了。” 白茵见状,对江羡寒是越来越崇拜,一想到自己有这么好的偶像,顿时就心花怒放,恨不得倒贴工资给江羡寒上班。 身后开始有人窃窃私语,季裴听得是一清二楚。 “这个女生是谁啊?江教授亲戚吗?” “不知道,江教授好像格外关注她,不会是她妹妹吧?” “也有可能,两个人看着长得还挺像。” 季裴看了一眼腕表,距离下课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她必须要沉得住气。 她开始研究江羡寒的笔记本,这个笔记本的外皮是绿色的,上面写着阿拉伯语,看样子有些年代感了。 笔记本打开后,第一页上没有写名字。 不过这个笔记本的使用频率并不低,江羡寒密密麻麻地做了半本的笔记。 这些字体,除了中文以外,剩下的都是英文。 季裴默念了一遍,发现这是西方哲学史的语句摘抄。 江羡寒的字第一眼看着有些秀气,仔细看不难发现其中的遒劲有力,漂亮好看,不乏文人风骨。 她写中文好看,写外语依旧漂亮,像打印出来似的。 季裴翻了一遍,忘了做笔记,她见江羡寒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自己,还以为对方是在提醒她做笔记。 她捏着笔开始摘抄,发现自己已经快写不好字了,就一笔一画地仿照着江羡寒的字迹。 写了半页纸,季裴满意地勾起唇角,然后鬼使神差地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 她本来想写江羡寒的名字,可是落笔第一个字就变成了季。 写完自己的名字之后,季裴还沾沾自喜地笑了一下,心说写得这么漂亮,江羡寒肯定很喜欢。 “……” 季裴捏着笔的手一顿,盯着那两个字愣住了。 这个……好像是江羡寒的笔记本啊。 季裴飞快和讲台上的江羡寒对视了一眼,心虚地低下头。 完了。 好像被她发现自己作妖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 20、吃醋 江羡寒虽然在讲课,不过她的注意力始终都放在季裴的身上。 她见对方并没有好好听课,而是翻看她的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还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后,江羡寒对季裴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而且这种心虚的表情,江羡寒在季裴脸上看到过很多次,再熟悉不过。 她的唇角勾了勾,本来还想叫季裴站起来回答问题的。 但是现在看样子,让季裴回答问题估计会吓到对方。 江羡寒心想,还是算了,毕竟是个小孩子,她能坐到教室里听自己讲课已经很不错了。 写错名字后,季裴总觉得怪尴尬的,等会儿江羡寒问她要笔记本,看到没有经过同意就写上去的名字,该怎么办。 季裴坐立难安,就偷偷拿出了手机放在桌肚里,然后看见了季繁发来的消息 季繁:【姐姐,你怎么也来上公开课啊,不是说送完江教授就回家吗】 季裴读完消息,咬着下嘴唇,用一根指尖在手机屏幕上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输入。 季裴:【好好听课,别开小差】 季裴:【我现在是江羡寒的私人护工,未来一个星期我都会送她去学校】 季繁和同学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她偷偷拍了一张季裴低头玩手机的照片,发给了对方。 季繁:【姐姐,你坐在最前面,小心被江教授抓到】 季裴在心里轻笑了一声,心说季繁真是个怂包,然后和江羡寒再一次对视后,还是心虚地把手机塞进了桌肚里。 能屈能伸是优良传统美德。 好不容易熬完了这堂公开课,季裴活动了两下筋骨,把笔记本整理好,端端正正地摆放在自己面前。 教室里的学生们纷纷开始退场去吃午饭,江羡寒坐在轮椅上,等所有人都离开了才走,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 正当季裴以为教室里没人了,一只手伸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转头一看是季繁。 季繁还是有些害怕江羡寒,她和对方打了个招呼以后,就凑到季裴耳边说:“姐姐,我和同学去吃饭了。” 季繁说完就跑,一溜烟儿的功夫就没影了。 季裴笑着站起来,走到江羡寒身后,两只手按在轮椅上。 “江教授,她害怕你,在躲你呢。” 江羡寒点点头,又听见季裴说:“以后她要是上你的课,你就天天点她,让她站起来回答问题。” 白茵闻言龇牙咧嘴,忍不住问:“季裴同学,这位同学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啊?” 季裴笑了笑:“她呀,整天不好好学习,还跟我说未来做一个优秀的医生,这以后谁敢找她看病?” 白茵一听见“医生”两个字,顿感不妙,试探着说:“季裴同学,你妹妹以后在哪高就,你可一定要告诉我。” “……” · 午餐时间到。 这次季裴可算是光明正大刷了江羡寒的卡。 她和白茵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几乎没什么人,首先把江羡寒安顿好之后,就去排队了。 季裴上次想吃黄焖鸡米饭,一直没吃到,总觉得有点馋。 但是黄焖鸡米饭又在很远的西食堂,她没好意思说,也不好意思让坐轮椅的江羡寒陪着她跑一趟。 不就是一份黄焖鸡米饭吗,又不是不会做,回家自己做了吃,干净又卫生。 季裴还记得上次和江羡寒一起吃饭,对方吃的都是素菜,连一样荤菜都没吃。 可是她的脚扭到了,话说吃什么补什么,那她是不是应该给江羡寒买一份猪脚饭啊。 想到这里,季裴没忍住笑出声音,被白茵给听见了。 白茵一脸神秘莫测地凑过来:“笑什么啊?” 季裴小声说:“我在想,要不要给江教授来一份猪脚饭,你说她会吃吗?” 白茵摇摇头:“按照我对江教授这些年的了解,她不喜欢吃肉类食物,平时也不在学校食堂吃,生活可规律了,有时候我都觉得她是个机器人。” 季裴的目光落在远处正在静静等待的江羡寒身上。 她们之间间隔的距离有点远,季裴模糊地能看见江羡寒抬头又低下去,估计是在疑惑她和白茵为什么还没回来。 快要轮到她们两个打饭,季裴给江羡寒发了消息,问她想吃什么,还拍了张照片发过去,让江羡寒把想吃的菜发过来。 江羡寒点开小图,是季裴发来的照片。 季裴:【好多种类】 季裴:【我听白茵说你不爱吃肉,我觉得你还是要多补充点蛋白质】 季裴:【我看那个红烧排骨挺好的,给你来一份】 季裴:【不许拒绝哦】 江羡寒勾起的唇角始终不曾落下,她回了一句好,结果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是分贝软件收到消息的提示音。 季风:【老婆,你看我们学校食堂的菜好多啊,而且很好吃】 季风:【[照片][照片]】 江羡寒点开一看,对方发过来的这两张照片,和刚才季裴给她发的一模一样。 还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报备,江羡寒心满意足地打字回答。 冬日:【很丰盛】 季风:【下次我偷偷带你进来吃,刷我妹妹的卡,我现在不是在校大学生,刷不了卡】 冬日:【好】 季裴端着两个餐盘回到座位上,江羡寒正好收起手机。 一只餐盘放在她面前,这是季裴给她买的,还真的有一份红烧排骨,还有绿油油的炒青菜。 白茵之前还跟她说江羡寒挑食,但是她给江羡寒送了两天的饭,也没觉得对方挑食。 她每次送过去的食物,江羡寒都吃得干干净净。 季裴还特意问过江羡寒有没有不吃的,对方每次的回答都是,做什么都吃。 季裴坐在江羡寒对面,把筷子递给她,说:“不能光吃青菜,还是要荤素搭配。” 江羡寒点头同意:“嗯,荤素搭配。” 季裴正低头吃着肉末茄子拌饭,身边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她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染着一头粉色长发的女孩低头看着她,唇角洋溢着浅浅的笑容。 “你好,我可以坐在你身边的位置吗?” “好,可以。” 季裴没多想,挪动椅子往边上去,粉色头发的女孩放下餐盘,就坐在了她身边。 江羡寒捏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她不经意地打量了一下斜对面的这个女孩,垂眸默不作声,继续吃饭。 季裴坐在左边,用右手握筷子吃饭,总是会时不时地擦到右手边女孩的手臂,所以她干脆就换了左手。 她正吃两口,就发现江羡寒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左手上。 “我是左撇子,最近在练习用右手吃饭呢。” 这顿饭吃得鸦雀无声,就连爱说话的白茵也没出声,应该是被美食给折服了。 季裴吃完饭抬头,见江羡寒也已经吃完了,就自觉主动地帮她收拾好碗筷,放在了不远处的移动餐桌上。 等她回来的时候,粉色头发的女生也吃完饭了。 她的目光从季裴身上轻轻扫过,端着餐盘站起来,结果一个歪打正着,餐盘里一些剩下的汤汁,溅到了季裴的衣服上。 “对不起!” 粉发女孩一脸慌乱,拿出纸巾给季裴擦衣服,季裴却往边上躲开了。 “没关系,我自己来。” 从女孩站起来,到她手一歪,把剩饭泼到季裴身上,所有的动作和表情都被江羡寒看在眼里。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眉头微微蹙起,脸色并不好。 “是我不小心弄脏了,要不我拿去给你洗干净吧。” 这话季裴怎么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她摇摇头笑着说:“没事的,只是一点点,擦一擦就好了。” “可是你这件衣服是香奈儿的啊,不洗会坏掉的。” 季裴随口回答:“我这是假货。” 她的目光落在原地,发现江羡寒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朝着前方缓缓行驶。 季裴绕过粉发女孩几步追了上去,一只手抓住轮椅。 “江教授,你怎么自己推着轮椅就走了?” 江羡寒从包里拿出纸巾,见到那块深色的污渍后,十分自然地捏住衣角,帮她轻轻擦拭干净。 季裴低着头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魔/蝎/小/说/m/o/x/i/e/x/s/.c/o/m 21、冷汗 江羡寒手里还捏着那张粘了汤汁的纸巾,目光朝着周围看去,似乎是在找垃圾桶。 “谢谢江教授。” 季裴愣了许久,最终还是接过了那张纸巾,丢在了身边的垃圾桶里。 她总觉有些什么地方怪怪的,江羡寒为什么会这么好心帮她擦衣服,不会是因为今天自己给她打饭了吧。 这也太客气了,再说,她还是蹭江羡寒的卡吃的饭。 两个人这几天一来二去,也算是发展成了朋友,江羡寒怎么还跟自己这么见外。 “江教授,我记得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你的,那我们就先回家睡个午觉吧。” 江羡寒到现在仍然感到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季裴竟然会为了她做到这个份上。 一开始她沾沾自喜,整颗心都快飘到天上去了。 后来一想到季裴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对朋友对亲人负责又温柔,心理就开始不平衡起来。 但是她现在没名没份,只能算是季裴身边,一个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她根本没资格提出质疑。 粉发女孩也跟着一起进了电梯,季裴两只手扶着轮椅,不知不觉就和对方对视了一眼。 女孩似乎想说些什么,这个时候电梯门开了,季裴推着江羡寒走了出去。 “你真的不需要我给你洗吗?” 女孩的眼神看起来似乎有些可怜,季裴却觉得她有些莫名其妙的。 明明都说了不需要,自己随便处理一下就可以,却没想到似乎被缠上了一样。 “不用,谢谢你。” “可是……” 话还没说完,季裴推着江羡寒就走了。 江羡寒坐在轮椅上,头一次感受到这么快的速度。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她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个不易察觉的角度。 白茵住在教职工宿舍,吃完饭就回去睡午觉了。 林荫道上来来往往的学生还不少,季裴和江羡寒处在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两个人的搭配是前所未有的新奇,尤其是江羡寒,学院绝大多数人都知道她,也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季裴一路上都能听到不少的窃窃私语和八卦,经过这一上午,她差不多已经百毒不侵,做到见怪不怪了。 到了停车位,季裴扶着江羡寒坐上副驾驶,她把轮椅折叠起来,收进了后备箱。 车载音响自动连上了季裴的歌单,一开始是一首舒缓的纯音乐。 播放完毕后,又是一首好听的前奏,季裴听着觉得有些耳熟,不过她也没想太多。 这首歌进到副歌的时候,季裴轻轻眨了眨眼睛。 “我无法只是普通朋友……” “感情已那么深……” 季裴:“……” 她现在关掉音响会不会有些欲盖弥彰啊。 季裴偷偷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江羡寒,发现对方好像并没有多想,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还没松完,她就听见江羡寒突然开口说:“这首歌还挺好听的。” 季裴:“……” 季裴笑了笑,说:“是啊,我歌单里收藏的。” 本来以为这个插曲很快就会过去,季裴又听见江羡寒说:“叫什么名字啊?” “这个……” 季裴舔了舔嘴唇,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江羡寒就又说了一句话。 “普通朋友,原来叫这个名字。” 等这一首歌播放完后,季裴也开车回到了别墅小区,把车停在车库后,她赶紧关掉了音响。 王妈听见声音后来到车库,帮季裴拿出后备箱的轮椅。 季裴推着江羡寒进了客厅,王妈早就准备好了饭后水果,放在餐桌上。 江羡寒坐在餐桌前吃了几颗车厘子,唇角沾染了鲜红的汁液。 季裴本来想装作没看见的,但是她最后还是没忍住,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角。 “江教授,你的嘴上粘了东西。” 江羡寒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这下季裴心里终于舒服点了。 吃完餐后水果,江羡寒见季裴拿着包,似乎是准备离开这里。 “你要去哪儿?” “江教授,你先睡午觉吧。” 江羡寒疑惑道:“你不睡吗?” 她还以为季裴是要回去睡午觉,却听见对方说:“我在这里睡,刚才已经提前让王妈把二楼卧室打扫干净了。” 江羡寒点点头,季裴把包挂在门上,定了个闹钟。 把江羡寒送回卧室后,季裴一只手扶着门板,笑着说:“江教授,你好好睡,到时候我叫你起床。” 季裴从小就有午睡的习惯,睡一觉过后,精神百倍,就算是只有半小时时间也不能浪费。 季裴走后,江羡寒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她的脚踝已经不怎么疼了,就连她自己都震惊她的自愈能力。 估计要不了一个星期,她就能非常顺利地下地走路了。 江羡寒坐在床上,脱掉外衣,脑子里乱成了一锅浆糊,随后她又躺了下来,睁着眼睛,久久无法入睡。 · 季裴很快就睡着了,她做了一个非常真实的梦。 她梦到自己和冬日见面了,对方穿着一条红色长裙,身姿摇曳,风情万种。 两人站在柔软的粉色云朵上,季裴既害羞又紧张,站在原地不敢动,两条腿没办法迈开。 隔着朦胧暧昧的云雾,那道红色身影渐渐向她靠近,季裴整颗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一只修长漂亮的手缓缓伸向她,柔软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咽喉,顺着肌肤向上,抚摸着她的下巴。 季裴闭上眼睛,任由那只手,从她的脖颈转移到下巴,之后由耳垂到唇角。 淡红柔软的唇角被指腹缓缓摩擦,指尖在她温热的嘴唇上磨蹭片刻,她的下巴被一只手轻轻抬了起来。 在即将亲上去的那一瞬间,朦胧的雾气消散,冬日的脸也逐渐清晰起来。 季裴缓缓睁开眼睛。 只是那一瞬间,季裴脸色大变,浑身发麻,下意识想往后退,两条腿却仿佛灌满了水泥般动弹不得。 她看见冬日那张模糊的脸,随着明灭的光影变化,变成了江羡寒那张冷淡禁欲的脸。 “啊——” 季裴叫了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睁开了眼睛。 她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窗户开着,被凉风一吹,瞬间变成了冷汗。 季裴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两只手使劲儿揉搓着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怎么会梦到江羡寒呢……魔/蝎/小/说/m/o/x/i/e/x/s/.c/o/m 22、煎熬 下午两点半,季裴被噩梦吓醒。 她抬起手腕一看,还没到闹钟响起的时间,这也就是说,她短短半个小时之内,做了一个这么长的梦。 季裴浑浑噩噩下了楼,走路的两条腿都有些发软。 来到厨房后,她倒了满满一杯冰块,加了冷白开,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地喝着。 在这之前,季裴已经用冷水洗过脸了,试图让自己好好清醒清醒。 在厨房添菜的王妈见到季裴喝冷水,忍不住说了两句。 “你们年轻人啊就是不爱惜身体,这种天气降温降得厉害,喝冷水万一冻感冒了怎么办。” 季裴笑了笑:“我喝点凉水,精神一下。” 王妈用抹布擦干桌子上的水,继续说:“不是说江教授下午三点半的课吗,大小姐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季裴有些心虚,喝了一口冰水:“我睡不着,出来坐会儿,好久没回来了,有点认床。” 季裴这两天只是给江羡寒送饭,王妈其实是会做饭的,可季裴却忘了这回事。 她看了一眼被王妈塞得满满当当的冰箱,心想,既然这样的话,那她以后就不来送饭了。 季裴随口一问:“王妈,你说江教授这个人怎么样啊?” 王妈笑得合不拢嘴,说:“我还是第一次接触江教授这样的人,一开始我看她样子冷冰冰的,以为不好惹,谁知道人家可好说话了,脾气好得很。” 既然连只短短接触过两天的王妈都这样说了,那就说明江羡寒这个人是真的不错。 没有架子,也不会瞧不起人,对所有人都是一概而论。 等王妈收拾完厨房后,季裴叹了一口气,把水杯放下,开始怀疑人生。 她怎么会梦到江羡寒呢? 她为什么会把江羡寒的脸,带入到冬日身上呢? 难不成是内心的潜意识在作祟,它觉得自己太对不起扭伤脚的江羡寒了,所以就连做梦也能梦到她。 但是为什么会是这种梦啊。 这算是春梦吗? 不算吧…… 季裴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捧着手机开始忏悔。 她用玻璃杯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接着点开了和冬日的聊天记录,两只手抓着头发,看起来十分痛苦。 本来是想和冬日聊天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季裴还是放下了手机。 结实冰凉的冰块在牙齿上摩擦着,季裴狠狠咬碎那块冰吞了下去,推开门走出去,来到了外面的花园。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红枫似火。 季裴刚出门就被吹落下来的叶子砸中了脑袋,她捏着这片红色枫叶,背面一转过来,一只大蜘蛛爬在上面,吓得她猛地就甩了出去。 “……” 果然,人倒霉的时候,捡一片树叶碰到虫子的概率都有可能是百分百。 · 下午三点,季裴来到江羡寒卧室门外,伸出右手准备敲门。 她其实十分钟之前,就已经站在门口了,一直在给自己做足充分的思想准备。 在即将敲上去的那一瞬间,王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背后,小声说:“大小姐,你是要叫醒江教授吗?” 季裴心脏猛猛地跳了几下,站到王妈身后,说:“王妈,你帮我叫江教授起床吧。” 她说完就跑了出去,只剩下一头雾水的王妈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真是奇怪,十分钟前她就看见大小姐站在门口徘徊,迟迟不敢敲门进去,该不会是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吧。 王妈想着想着,敲了敲门,叫江羡寒起床了。 · 江羡寒醒来第一眼没有看见季裴,感到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季裴也没什么义务时时刻刻都守在她身边。 王妈推着江羡寒的轮椅出了门,来到车库,江羡寒终于看见了坐在主驾驶上的季裴。 对方正趴在方向盘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处地方,直到副驾驶门被打开后,她才反应过来。 “江教授,小心一点。” 季裴看了一眼江羡寒,这次没有像之前一样握着对方的手,而是抓住了她的袖口处,尽量和江羡寒减少肢体接触。 江羡寒已经察觉出来了季裴身上淡淡的疏离,明明上午还是好好的,怎么睡了一个午觉,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你怎么了?脸色看着不太好?中午没睡好做噩梦了?” 季裴听见“做梦”这两个字后,浑身仿佛窜过一丝细小的电流,她恨不得现在就推门跳车逃跑。 不过她现在是个成年人,做梦又不算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她为什么要这么害怕江羡寒。 季裴深吸一口气又呼出去,努力把自己的表情变得自然起来。 “嗯,做了个噩梦,醒了就睡不着了。” 见季裴现在的状态,江羡寒一眼就能看出她心虚的模样,只不过还在强撑罢了。 年纪还是小,心里有什么事情就是藏不住。 江羡寒唇角微微勾起,这种状况下的季裴,只要和她稍微对视一眼,江羡寒就能猜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 季裴下意识地抗拒,连她的手都不想碰。 睡觉之前还说三点叫她起床,接过叫醒她的居然是王妈。 此地无银三百两,江羡寒猜测,季裴一定是做梦梦到自己了。 具体做的是什么梦她不知道,不过能让季裴这么避讳,还不敢直视自己,那就说明她做贼心虚,而且做的还不是什么好梦。 江羡寒偏过头,悄悄看了一眼季裴,对方也恰好这个时候,欲盖弥彰地把头扭了过去。 更可疑了,江羡寒现在知道,季裴应该是做梦梦到了和她相关的事情,所以才会这么避着她。 不过更可爱的是,季裴在心理煎熬那么强烈的情况下,还是愿意送她去学校。 江羡寒两只手放在腿上,右脚晃了晃,正好被转头偷看的季裴给抓包。 “江教授,你的脚不能动。” 江羡寒唇角含笑:“其实,我已经好很多了,我觉得马上就可以走路了。” 季裴顺着江羡寒的话继续说下去:“那我过几天就不来了。” 江羡寒唇角的笑容逐渐凝固,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她好好的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一路上,两人都没什么话可说,季裴表面上看起来专心开车,实际上心乱如麻。 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冬日,但是又没办法不管江羡寒。 车子缓缓进入校园内,她把保时捷停在了早上的停车位上。 刚刹车准备解开安全带,江羡寒的左手缓缓朝着季裴伸了过去,身体也靠着往左边倾斜。 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季裴在内后视镜看见了对方的手指,瞳孔骤缩。 季裴一只手紧紧抓着安全带,仿佛一只随时随地准备炸毛的猫,试图在人类伸过来的那只手上,狠狠来上一爪垫。 耳边仿佛轻轻拂过一阵风似的,碎发摩擦着季裴的耳廓,痒丝丝的。 江羡寒在季裴发作之前,捏着那一片细小的白色羽毛,嘴角上扬。 “你的头发上粘了一片羽毛。” “谢谢。” 季裴小声说了句谢谢,解开安全带,下车的速度比兔子窜得还快。 江羡寒看见她头发后的耳朵都红了,唇角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啧。 小孩子真是不经撩,她还什么都没做呢。魔/蝎/小/说/m/o/x/i/e/x/s/.c/o/m 23、奔现 下午的课是专业课,教室里人并不多。 季裴没有和上午公开课那样,在教室里旁听,她跟江羡寒打了声招呼以后,就跑到湖边散心去了。 驼色风衣上那块污渍还在,季裴下午忘记换衣服了。 一看见这块深色的污渍,她就没忍住想到了江羡寒修长白皙的手指,然后…… 然后又顺其自然地想到了她午睡时做的那个梦。 季裴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坐在长椅上玩手机,掐着点等下课时间。 她和江羡寒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有点暧昧了。 季裴盯着湖面上那几只游来游去的黑天鹅,仔细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对江羡寒是不是太负责了点。 要不,干脆给她请个护工吧。 以后一日三餐都交给王妈来做,她再请一个专业的护工照顾江羡寒,比自己有用多了。 想到这里,季裴给叶文竹发了消息,问她有没有靠谱的护工推荐。 叶文竹:【怎么了?你也坐轮椅了?】 季裴:【你就不盼着我点好的,我是给江羡寒找的】 叶文竹:【你不是免费给人家当护工吗,怎么不继续当下去了】 季裴看着这句话,又陷入了苦恼之中,她叹了一口气打字回答。 季裴:【我总感觉她好像对我有点意思】 季裴把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怎么看怎么感觉不对劲,于是又赶紧撤了回来。 她咬着下嘴唇,重新编辑消息。 叶文竹:【?】 叶文竹:【你撤了什么】 季裴:【没什么,打错字了】 季裴:【我觉得有点累,还是请护工吧】 这个理由倒是像那么回事了。 叶文竹:【我这正好有人,等会儿我把她微信推给你】 很快,叶文竹就把护工的微信推过来了。 季裴加了护工的微信,和她聊了一会儿,谈好了价钱,给她发了地址,让她下午六点过来。 她点开和江羡寒的聊天界面,准备把护工微信发给她,找个理由告诉她,自己这几天有事,照顾不了她。 编辑完以后,季裴还是没有发出去,她决定先斩后奏,等江羡寒问了再说。 校园里流浪猫非常多,季裴坐在长椅上,来来回回被好几只流浪猫搭讪。 一只嗲里嗲气的三花猫夹着嗓子叫,使劲儿用头去蹭季裴的小腿,还翻起毛茸茸的肚皮在草地上打滚。 季裴把它抱了起来,放在小腿上,用手指抚摸着它的脑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季裴打开自己的包,在夹层里找到了两袋小鱼干,拿出一根喂给小三花。 这是家里煤球和雪媚娘最爱吃的牌子,季裴买了很多,出门也随手拿几包放在包里。 小三花嗅了嗅鱼干,乖巧地坐在季裴身上,小口优雅地吃着。 小鱼干飘出去的香味,吸引了附近更多的猫咪,甚至还吸引来了一条狗。 季裴把两包小鱼干都打开,平均分给所有猫狗,一只猫一条鱼干,那只狗子她给了两只。 最后,季裴被五六只猫团团围住,甚至还有大胆的猫咪,直接跳到了她的肩膀上,趴在上面给季裴舔毛。 季裴被热情的小猫咪舔得头发痒痒的,她本想站起来去别的地方坐,结果她走到哪,那只猫跟到哪。 季裴见它趴在自己肩头咕噜噜地打呼噜,心底一个邪恶的念头渐渐浮现。 要不,把它带回家? 不行,家里已经有两只了,而且那两只既贪吃又爱打架,新成员加入的话,保不定会被揍得很惨。 下课铃响起,季裴把这只小猫咪抱了下来放在椅子上,摸了摸它的头。 “咪咪啊,我要走喽,我们下次再见。” 等季裴来到教学楼下,白茵已经推着江羡寒下来了。 季裴并没有接过江羡寒的轮椅,而是跟在白茵身后,朝着停车位走去。 江羡寒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拂去肩头的猫毛,用指尖捏起一根金黄色的毛发。 “你是不是去逗学校里的流浪猫了?” 季裴感受到了肩膀上的触感,不着痕迹地往边上躲了一下。 “是啊,它们还挺可爱的,我给它们喂了小鱼干,结果粘上我了。” 江羡寒唇角微微勾起:“学校这些流浪猫都是有编号和名字的,绝大多数脾气都很好,任人摸,但是有的比较凶,抓伤了好多人,好几只上了通缉令。” 季裴诧异道:“还有通缉令?” 江羡寒拿出手机,点开文件,找出那几只丧彪猫猫,指着最肥的那一只笑了笑。 “你看,这个叫王二虎,是只母猫,体格强壮,经常欺负弱小,还喜欢抓人,很多学生都避着它走。” 令季裴震惊的不是猫,而是江羡寒能随时随地找到这群猫的资料,甚至还有血型。 “原来江教授也喜欢猫啊。” 白茵闻言笑着说:“是啊,这些资料都是江教授整理的,她是我们学校猫猫协会的会长呢。” 季裴脸上的表情更震惊了:“会长?”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江羡寒看,听见白茵又说:“这些猫都是江教授出钱绝育的,还设立了专门的投喂处呢。” 白茵继续说:“你别看这只王二虎平时那么凶,在外是丧彪,在江教授这里就是可爱夹子音小咪咪。” 没想到,江羡寒居然还有这样一面,季裴对她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 季裴送江羡寒回了家。 这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季裴总觉得有些尴尬,也不敢打开车载音响。 临走之前,季裴说了一句“好好休息”,拿着车钥匙就离开了别墅。 回去的路上,季裴一边开车一边胡思乱想。 她本想听音乐缓解一下内心的苦闷,结果一首快歌结束之后,又跳到了那首普通朋友。 季裴:“……” 她把车停在路边,又把这首歌从自己的歌单里给删掉了。 脑海中依旧回荡着这几天来发生的场景,越来越多的细节水落石出。 江羡寒该不会真的对她有意思吧。 会不会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呢,是她想多了。 但是如果真的没意思的话,她为什么要对自己做出那些令人误解的动作。 季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决定以后还是和江羡寒保持距离,万一这件事是真的呢。 · 江羡寒回到卧室,站在那一扇落地窗前,盯着外面飘零的枫叶。 季裴今天的表现变得反常,应该是意识到了什么,所以才会突然间和她保持距离。 门外有人按门铃,王妈打开门后,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一身蓝色衣服的年轻女人,看着打扮还有胸前的工牌,应该是个护工。 “你好,这里是季裴小姐的家吗,我是她请来的护工。” 江羡寒坐在沙发上,她扶了扶眼镜,听到这话以后,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睛微微眯起。 微信铃声响了两下,她打开一看,是季裴发来的消息。 季裴:【江教授,我这几天有点忙,给你请了个新护工,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季裴:【她业务能力还挺熟练的,江教授你就放心吧】 江羡寒盯着这两行消息,眸子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女护工来到江羡寒面前,介绍了一下自己,江羡寒却说等有需要的时候会叫她,就让她先干自己的事情了。 合上笔记本,江羡寒闭上眼睛,脑海中闪现出一幕幕季裴躲着她的动作和表情。 季裴很想跟她划清界限,也不愿意和她有一点点的肢体接触。 江羡寒内心又是喜又是忧,这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里穿插着,又痒又难受。 今天是三十一号,明天就是十一月初了。 她曾经跟季风说,下个月她有时间就去找对方。 江羡寒打开分贝,点进季风的头像。 这个头像是前几天换的,对方不知从哪找来了两个情侣头像。 两只猫咪一人一个,江羡寒的这只戴着粉色蝴蝶结,季裴那只则扎着两个小辫,看起来是非常明显的情头。 江羡寒在手机屏幕上打字,删删改改了将近五分钟,眼神中闪过一丝苦恼,最后终于敲定。 冬日:【明天有空吗,我想见见你】魔/蝎/小/说/m/o/x/i/e/x/s/.c/o/m 24-30 第24章 掉马 收到冬日这条消息的时候, 季裴正在艺术展场地搬一张油画。 馆长沈沅是个快四十岁的女性,她见季裴一个人吃力地搬那幅画,赶紧走过来帮她搭了把手。 两个人轻而易举地将油画挂在墙上, 沈沅满带微笑地拍了拍季裴的肩膀。 “小裴啊,这几天真是谢谢你了, 帮了我那么多忙,等会儿我们去吃个饭, 你可千万不要拒绝我啊。” 季裴笑了笑:“那好, 等我先忙完再说。” 自从季裴辞掉设计师的工作之后, 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吃喝玩乐,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回复冬日的消息。 因为要来艺术展帮忙, 季裴就把手机关了静音, 打开了震动。 当裤兜里的手机震动时, 季裴正捧着一只青花瓷花瓶,准备放在玻璃柜里。 季裴掏出手机, 点开一看, 是冬日发来的消息。 在看见那条消息的一瞬间, 季裴还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 冬日:【明天有空吗,我想见见你】 季裴一个手忙脚乱, 差点没拿稳把花瓶给摔碎了。 沈沅见状走了过来, 帮季裴扶住花瓶, 见对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忍不住问怎么了。 “沈阿姨, 我没事, 就是刚才走神了。” 季裴把手机重新放了回去,一整颗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着, 刚才甚至连沈沅说了什么都没怎么听清。 沈沅见季裴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粉色,还以为她是发热了,就伸出手要去探一探她的额头。 季裴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我没发烧,就是刚才累到了。” 沈沅尴尬地缩回手:“那你去休息休息吧,这里我来弄。” 如果是之前的话,季裴会把剩下的陶瓷放好再休息,但是现在她那颗心蠢蠢欲动,恨不得现在就跑。 “好,那沈阿姨我先去歇一会儿。” 季裴一只手抚摸着裤兜里的手机,抿着嘴角,还是避无可避地渗出一抹可疑的笑容。 她去后面找了个小黑屋,把门一关躲在里面,迫不及待打开手机。 冬日:【明天有空吗,我想见见你】 季裴把这句话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捂着脸笑得合不拢嘴。 她赶紧打字回复。 季风:【有】 季裴发过去以后,感觉一个字不够重视,也不够体面,就继续输入。 季风:【大大的有】 季风:【我都有空的,今天也可以】 季裴把这句话发过去意识到不太对,今天沈沅约了她吃饭,她也已经答应人家了,这个时候毁约确实不太对。 季风:【那还是明天吧,今天我有事情】 季裴打字的时候手都在抖,浑身上下仿佛被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侵袭,她靠在软椅上,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冬日终于要和她见面了! 欣喜过后,季裴内心的喜悦逐渐平静下来。 冬日要和她见面,那第一次见面她总要拿出一件像样的礼物吧。 网恋的时候,冬日总是那个送礼物的人,她寄给季裴的礼物,除了一小部分情/趣/用/品以外,剩下的都是很稀罕的小玩意儿。 季裴知道她是不缺钱的人,既然物质世界非常富足,那应该送什么合适呢。 她叹了一口气,打开红色软件开始搜索,第一次奔现带什么礼物。 确实有很多人在评论区出谋划策,有人说看她朋友圈背景,或者是头像,猜t一猜喜欢什么。 如果是小动物,就送公仔玩偶,如果是风景花朵,就送一束鲜花,保准百试百灵。 季裴觉得这话说得还挺靠谱的,她点开了冬日的主页背景,发现是一片晴空之下的银河。 季裴抚摸着下巴沉思,难道她要送冬日一艘航天飞船,带她去探索宇宙的奥秘? 这个荒谬的想法一闪而过,季裴在休息室里笑出了声。 她继续翻看评论区,还有人说,见面以后,把自己第一次送出去,就是个完美的礼物了。 季裴看得头皮发麻,怎么会有人一上来就想着干这种事情,这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她点进这个人的头像,发现是个男的,直接把人给拉黑了。 拉黑以后,季裴托着腮又陷入了困境,那她应该送什么呢,项链,手链,还是包包? 这些东西她也不确定冬日会不会喜欢,那要不还是送一束花吧。 具体送什么花,季裴也不知道,之前冬日送过她一束九百九十九朵的玫瑰花,她再送红玫瑰是不是就撞了。 季裴最后还是给叶文竹发了消息。 季裴:【文竹,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叶文竹:【什么事】 季裴:【晚上来我家,我们当面说】 叶文竹:【搞那么神秘,你该不会是破产欠债被仇人追了吧】 季裴:【闭嘴,晚上一定要过来】 季裴放下手机,越想越高兴,笑得是心花怒放,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门外有人敲门,传来了沈沅疑惑的声音:“小裴,你在里面吗?我们现在出发去吃饭吧。” “嗯,好。” 季裴答应了一声,在和冬日的聊天界面上打字。 季风:【亲爱的,我去办件事,晚上回来我们打电话】 江羡寒收到季裴消息的时候,正在后花园的石子路上慢慢地走着。 护工跟在她身后,见江羡寒走路已经没有任何的不适了,惊讶道:“江教授,你恢复得好快啊,这么快就能走了。” 江羡寒停下脚步走了回来,她盯着自己已经消肿的脚踝看,解释说:“就算是扭伤脚,也还是要活动活动的。” 她这几天为了自己的脚踝能好快点,用了不知道有多少种方法,甚至连那种所谓的民间偏方都用上了。 天知道她有多希望自己的脚赶紧好。 收到季裴发来的消息后,江羡寒心中仍然有所疑虑,她没忍住打字询问。 冬日:【你去做什么呢】 江羡寒坐在花园的秋千上,见季裴很快就回复了。 季风:【我在艺术馆帮忙,馆长今天晚上请我吃饭[嘻嘻]】 馆长?请吃饭? 江羡寒的眸子微微眯起,右眼眼尾的泪痣在镜片的折射下忽闪忽现。 冬日:【几个人吃?男的女的?】 季裴从卫生间出来,在洗手台边洗完手擦干净,拿起手机就见冬日发来了消息。 看来冬日还是很关心她的安全问题的,季裴弯了弯唇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季风:【两个人,馆长是个女人,挺和蔼可亲的,亲爱的你就放心吧】 滴滴两声,冬日又发来了一条。 冬日:【她为什么只请你,不请其他人,只有你一个人帮忙吗】 季裴站在镜子面前,盯着冬日的这番话,明确地体会到了这其中快要溢出屏幕的醋酸味。 季风:【我妈跟她是朋友,她比我大了十几岁,你放心吧】 冬日:【嗯,注意安全】 别墅花园内,护工见江羡寒的表情变化多端,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江教授,我们现在回去吧,外面起风了。” “嗯。” 护工准备伸出手去扶江羡寒,对方却摆摆手:“不用了,我现在可以自己来。” 回到房间,江羡寒首先打开天气预报,发现明天稍微有些降温。 穿什么去见季裴好呢。 上车后,沈沅见季裴一直盯着手机傻笑的模样,忍俊不禁。 “小裴,你一直抱着手机在笑什么呢?” 季裴放下手机,盯着沈沅车里那只旧旧的兔子编织摆件,说:“我在跟我对象回消息呢。” 沈沅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愣道:“你有男朋友了?” 季裴摇摇头,说:“是女朋友。” 季裴觉得性取向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她知道沈沅和刘艳芬关系好,而且沈沅绝对不会是那种说三道四的人。 沈沅闻言,眼里的惊讶更甚:“女朋友?” 不过很快,她的唇角渐渐泛起了淡淡的笑容:“女孩子好。” 季裴愣了一下:“沈阿姨,你不会害怕我吗,或者觉得我是个异类?” 沈沅摇摇头:“这有什么,谁说爱情就一定是要男女结合,我年轻那会儿也喜欢女的,后来被赶出家门,自立门户,十多年了,一次家都没回过。” “沈阿姨……” 季裴从来都没想过,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沈沅的身上。 她一开始确实是有些担心,如果刘艳芬夫妇知道了,会不会把她骂一顿,指着她的鼻子让她断了和冬日的联系。 见季裴脸上露出那样讶异的表情,沈沅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一样的莽撞,却又不失热烈激情,有着哪怕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的决心。 沈沅安慰她说:“你别怕,你爸妈两个人都少根筋,我还不知道他们。你就放心去谈吧,就算以后出了事,还有阿姨在呢。” 季裴爸妈倒是挺开明,她妈年轻时是个精明女强人,整天想着怎么赚钱,后来一场大病,差点没了命,从那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家里的话语权都在刘艳芬那里,季国平不管事,也不敢多一句嘴。 没想到,沈沅也是个满腹故事的人,但是季裴好像从来没听她提起过自己的伴侣。 逢年过节,沈沅来她家做客,也一直都是一个人来的。 季裴盯着她左右手无名指上的两枚戒指,心中疑虑更甚。 为什么要戴两只手上呢,难不成…… 沈沅早就注意到了季裴的目光,单手握着方向盘,举起左手。 “你是想问我那个伴侣对吧,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季裴蓦然间瞪大了眸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沅笑着看了一眼季裴看的那只编织兔子摆件:“那只兔子就是她做的,手很巧吧。” “对不起,沈阿姨……” 沈沅释怀一笑:“我还要谢谢你,让我能把这些话说出来,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只要我记得她,她就永远活在我心里。” 沈沅带季裴去的地方,是一家川菜馆。 季裴她们一家人都爱吃辣,逢年过节请的大厨也都是川渝地区的,所以她知道季家两姐妹的口味。 沈沅又问起了季繁:“小繁现在在干什么?要不我们叫上她一起吃?” 季裴点点头:“那就叫上她吧,我给她打电话。” 电话拨过去了,季繁却支支吾吾说有事来不了。 季裴放下手机,耸了耸肩:“来不了,估计不知道在哪儿和她的小姐妹们玩呢。” 一想到明天的艺术展,季裴就支支吾吾地开口了。 “沈阿姨,明天的艺术展,我可不可以……不来呀。” 沈沅一听就猜出对方估计是要约会,点头说:“约会是吧,如果你女朋友也喜欢艺术的话,记得把她带过来转一转,给你沈阿姨捧捧场。” 季裴往靠椅上一躺:“好,明天我们一定来!” 晚餐吃完,沈沅送季裴回了家。 季裴本想邀请她进来坐坐,对方却笑着拒绝了,让她好好休息。 打开门的一瞬间,叶文竹抱着狗子扑倒在地,嘴里还振振有词。 “小鸡毛不让我摸是吧,让我看看是谁回来了?” 一抬头,季裴推门而入,门框差点撞到叶文竹的头。 叶文竹一看是季裴回来了,抱着横冲直撞的蛋黄派,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跟谁约会去了?” “我妈好朋友,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沈阿姨,我今天帮她搬东西,她请我吃饭。” 季裴抱着蛋黄派,用狗头撞击叶文竹的大腿:“你这人怎么这样,越来越不正经了。” 叶文竹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随机抓住一只雪媚娘抱在怀里强制爱。 “让我过来干嘛?该不会是你始乱终弃,被你抛弃的女朋友找上门来了吧。” 季繁在她小腿上踢了一下:“我明天要去面基,你帮我想想主意。” 叶文竹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了:“明天面基?你不说我还以为你跟你那个亲亲女朋友早在一起了呢。” 季裴摇摇头:“还没呢,她说她比较忙,下个月有时间,没想到是明天。” 叶文竹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我也要去,给你把把关。” 季裴脸色微微发红,摸起来有点热:“你去干什么,又不是你网恋。” 叶文竹理t所当然地说:“那怎么了,难道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吗?万一对面是个獐头鼠目的丑八怪,我直接扛上你就跑。” “你不要这样想人家嘛……” “你就是入世太浅,我听人说那些声音好听的搞网恋,一般都是长得丑的。要是真的好看,为什么不露脸只有声音,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季裴一想,叶文竹说的确实还挺对的。 “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如果真的长得不好看,你也不要戳人家肺管子,别乱说话知道吗。” 叶文竹嘟嘟囔囔道:“我明天一定要看看你那个网恋对象究竟是何方神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你?” “其实我叫你来,是让你帮我想想,明天见她送什么好。” “我开花店的,当然是送花啦。” 这下终于到了叶文竹专业的领域了:“送白玫瑰吧,你俩第一次见面就送红玫瑰,太暧昧了。” “那你明天帮我挑一束最新鲜最好看的。” 叶文竹平时看起来不太靠谱,嘴里也没几句正经话,不过一到关键时候,从来不会掉链子,季裴信得过她。 “最新鲜最好看的,唉哟哟哟。” 叶文竹夹着嗓子矫揉造作:“我们认识这几年,你什么时候给我送过花?” “你一个开花店的,还需要我送,自产自销吧。” 礼物的事情已经弄好了,但是她明天应该穿什么去见面呢,这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你说我穿什么去见她比较好?” 叶文竹耸耸肩:“我不知道,我是直女,按理说你是弯的,你应该知道同性之间的喜好啊。” “我又没谈过恋爱,这是我第一次谈女朋友,当然要慎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连嘴都没亲过。” 叶文竹闻声凑了过来,掐住季裴的下巴就要亲上去,然后挨了一个大嘴巴。 她捂着脸蹲在地上,泫然欲泣:“人家想帮你打破初吻嘛。” 季裴面无表情地指着大门:“滚。” 晚上九点,季裴洗完澡出来,叶文竹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季裴朝着她努努嘴,抬起下巴说:“过来,帮我挑一身明天穿的衣服。” 叶文竹来到了季裴的衣帽间,这是季裴单独一个人的,里面挂满了她平时穿的衣服。 季裴的穿衣风格相对来说比较单一素雅,叶文竹盯着这些长袖长裤,摇摇头说:“不行,这些太掉价……” 她随手拿起一件白衬衫,看了上面的香奈儿标签后赶紧放了回去。 “不是我说,你怎么连一条裙子都没有,见女朋友穿得性感一点嘛。” 叶文竹打开一扇柜门,看见里面那条低胸长裙后,眼前一亮。 她拿出来放在自己身前对比了一下,说:“这条就不错,我以为你搞什么禁欲呢,没想到居然有这种好东西。” 季裴见叶文竹拿的那条红裙,正是冬日送给她的,脸颊蓦然一红。 “那不是我买的,是她送给我的。” 叶文竹睁大眼睛,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咳咳,那我知道你应该穿什么了。” 季裴正在找衣服,头也不抬地问:“穿什么?” “你穿一件大衣,里面什么都不穿,或者穿上情/趣/内/衣什么的,保准迷得她神魂颠倒。” 不出意外的是,叶文竹又挨了一巴掌。 季裴在另一边看裙子,见叶文竹的手正准备推开最里面那扇门,瞳孔一缩,抱着怀里的裙子几步跳过去阻止。 “等一下!” 叶文竹缩回手,一脸诧异地看着她:“怎么?你被蛇咬了?跳那么高。” 季裴抓着叶文竹的手臂,把她带到落地镜前面,说:“我想让你帮我看看这条裙子怎么样?” 叶文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好好,先让我站稳再说。” 季裴一只手解开扣子,见叶文竹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忍不住说:“你转过去,别看我。” “又不是没看过,上学那会儿咱俩还一块儿洗过澡呢。” “那不一样嘛,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 “行行行,我不看你。” 季裴站在镜子面前换衣服,把肩带拉好。 叶文竹摸了摸下巴,仔细品味:“你屁股真翘。” 季裴:“……” 就知道她色狼的本性根本改不掉。 季裴对着叶文竹比了个中指:“你今天才知道?” 叶文竹坐在椅子上,盯着季裴的手看。 季裴的手又细又长又漂亮,甚至比那些漫画里的手还好看,白白嫩嫩的,指节还透着点淡淡的粉色。 “我怎么今天才发现你的手指这么长,你女朋友又性/福了。” 季裴换了这套白裙子,边系着腰带边说:“你最好把你脑子里那些黄色废料给清理掉。” 叶文竹据理力争道:“我说错什么了吗?你的手就是好看又好用,就算是擦屁股都别有一番美感。” 季裴:“……” “你不是直女吗?怎么比我这个弯的懂得还多。” 叶文竹一脸扭捏地解释说:“我那不是担心你嘛,我想着你是个弯的,像你们这种社会群体还挺不容易的,我就多查了点资料,看了点……嗯……片子……” 季裴听前半段话的时候还挺感动,听了后半句抿着嘴面无表情,背对着她翻了个白眼。 “好看吗?” 叶文竹一脸诚实地点点头:“好看,身材挺不错的,胸也大,但是屁股没你翘,你看吗我发给你。” “我是问你我穿这条裙子好看吗?” 叶文竹打开相机,咔嚓咔嚓对着季裴拍了几张照片。 “好看,你等着我马上发给你。” 季裴摇头:“我不看这种东西。” 叶文竹一脸鄙夷地看着她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直接把网址分享过去了。 “多看看还是有用的,你知道女人和女人之间该怎么做吗?你都没积累过实战经验,我给你发的都是有用的东西,还不好好收藏起来。” 季裴:“……”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鬼迷心窍了,季裴居然真的收藏了那个网址。 她站在镜子前面,扯着裙摆转了两圈,总觉得看着有些别扭。 “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穿裙子?” “你太高了,不适合这种裙子,你适合那种手工定制的礼服。” 季裴摇摇头:“面基穿礼服?不太合适,要不我穿一件大衣吧,裙子什么的就算了。” 叶文竹思索了一下,点点头,说:“也行,你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没准人家就喜欢禁欲风格的呢。”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季裴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给冬日发了消息。 季风:【亲爱的,明天我们在什么地方见面啊】 冬日:【南江大桥】 季裴见冬日秒回,稍微愣了一下。 对方的作息非常规律,十点之前就要睡觉了,今天怎么快十二点了还在玩手机。 难不成冬日也因为明天的面基而紧张? 季风:【那你明天穿什么啊】 季裴摸着自己扑通扑通跳起来的小心脏,见冬日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冬日:【明天你就知道了】 神秘感满满,季裴越来越期待了。 叶文竹当天夜里是在季裴家里睡的,凌晨的时候,季繁从外面回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踮起脚尖准备溜回自己房间,却碰到了半夜起床喝水的叶文竹。 “文竹姐姐,你怎么在我家?” 叶文竹端着水杯凑过来:“你姐姐明天要和她女朋友面基,我这个军师肯定要来啊。” “什么?面基?” 季繁小声说:“我姐姐也在搞网恋啊?” 叶文竹喝了一口水:“什么叫也?难道你……” 看季繁这个样子,叶文竹倒吸一口凉气:“你们姐妹俩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长得赛天仙,干什么不好非要搞网恋,这比拆盲盒还令人胆战心惊。” 季繁一脸郁闷,看起来非常受伤:“确实,网恋有风险,奔现需谨慎。” 季繁眼珠子一转,抱着叶文竹的手臂,说:“文竹姐姐,明天带我一起去呗,你这个军师都上场了,我这个参谋肯定也不能缺席啊。” 叶文竹放下水杯,说:“行吧,明天我弄一些装备,咱们一起给你季裴姐姐参谋参谋。” 第二天清晨,季裴换好衣服出来后,见叶文竹和季繁人手一个望远镜,使劲捏了捏眉心。 “不是,我面基,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叶文竹放下望远镜,从包里拿出来一枚做成蓝宝石胸针的窃听器,别在季裴的衣领上。 “这叫打有准备的仗,你不懂,照做就行了。” 季裴一脸哭笑不得地看着胸前那枚蓝宝石胸针,想把它摘下来。 “我是去面基,又不是什么接头行动,望远镜和窃听器,有这个必要吗?” “很有必要,不装t上我们怎么知道前方情况如何呢。” 叶文竹帮季裴整理好衣领:“如果你这个对象真是长得比河童还吓人,你就捏着胸针上的钻石点两下,我和繁繁马上开车过去救你。” 季繁兴致冲冲地凑过来,说:“姐姐,我和文竹姐姐都想看看你的网恋对象长什么样子,好奇死我了。” 季裴看着季繁跃跃欲试的样子,问:“你今天不上课?” “我请了一天病假,姐姐你就让我去嘛。” 打开车库门,季裴本想开那辆保时捷,叶文竹却一脸高深莫测地摇摇头,拿出那辆劳斯莱斯的钥匙。 “你开最贵的这辆啊,开出去多有面子。” “万一人家说我物质怎么办?我还是开便宜的吧。” 叶文竹打开副驾驶门,把季裴按在里面,自己坐在了主驾驶上。 “什么物质不物质的,你去见人,肯定要拿出点诚意来。” 叶文竹坐在主驾驶上跃跃欲试:“我还没开过劳斯莱斯呢,今天让我过一把瘾。” 车辆起步,季裴打开导航,两只手抱着手机,内心小鹿乱撞。 她还带了一面镜子,时不时地打开照照自己的脸。 季裴画了个淡妆,淡红色的嘴唇饱满湿润,上面的唇膏都被她紧张到用舌尖舔掉了。 “哎呀别紧张,马上就快到了,我就送你去桥上,我和繁繁在桥下等你。” 季裴对着镜子重新补了一下唇膏,抿了抿嘴唇,说:“等会儿你们给我省点心,别吓到人家。” 现在是上午八点五十,距离两人见面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当劳斯莱斯行驶到桥下时,叶文竹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把车停在那里。 微风拂面,季裴觉得自己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还没见面她就这副德行,季裴在心里暗骂自己真没出息。 “这个位置好,能看见整个大桥,到时候我们拿出望远镜,直接能看见桥上人的脸。” 季裴挨个戳了戳她们两个人的脑袋,说:“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没有我的指示什么都不要干。” 季裴下车,站在车前打开手机。 她本想给冬日打电话的,但是发现分贝系统还在维修,就只好给对方发了消息。 季风:【亲爱的,我现在已经到大桥了,你在哪呢】 季裴的视力很好,她朝着桥的另一头走去,见来来往往的人群散步遛狗,面上满是茫然。 她不知道冬日有什么特征,这座桥上散步遛弯的人还挺多,男女老少都有。 季裴朝着桥中心走,经过她身边的人,有骑电瓶车的,还有遛狗的。 冬日,会是哪一个呢。 手机响了一声,季裴心脏一跳,赶紧打开来看。 冬日:【我看见你了】 季裴猛地抬头,环视着整座桥上的人,最终视线锁定了一个身穿红裙的女人身上。 女人在桥那头,季裴就算视力再好,都不可能看清楚对方的脸。 季风:【我好像也看见你了,你穿着红裙子吗】 冬日:【嗯】 季裴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有她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脏,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桥那头的女人。 她朝着女人跑过去。 劳斯莱斯车窗打开,叶文竹举着望远镜,见季裴开始跑,啧啧两声。 “哎呀,终于找到自己女朋友了,你看看,跑得比体测八百米还快。” 季裴即将走到桥中心,那身红裙的女人长发及腰,手臂正撑在栏杆上,似乎是在欣赏风景。 女人穿着长裙,单薄得很,季裴见到她的第一眼,竟然是担心她会冷,会着凉。 季裴脱掉自己外面的大衣,抱在怀里,朝着女人走过去。 在即将靠近的那一瞬间,女人转过头,如炬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季裴脸上,右眼眼尾那颗痣在雪白的面上愈发明显。 季裴呼吸一滞,唇角浅浅的笑容也凝固了。 修长斜斜的眉毛,狭长的丹凤眼,侧脸棱角如同被涓涓细流打磨出来似的,如同水墨画般的眉眼弯了弯。 这双眼睛,盯得季裴浑身都麻了。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季裴却忘了该怎么呼吸。 这张脸跟季裴梦中的面孔重合,她往后退了一步,一只手扶住了栏杆,指甲在上面划了几道白痕。 “江……江教授……” 季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发出声音的。 除了手脚之外,她的嗓音也在颤抖。 一辆车飞快驶过,季裴的大衣衣摆被掀起,纷纷扬扬的发丝吹在脸上,她也忘了用手去理。 江羡寒朝着她走过来,伸手理了理她乌黑的发丝。 “怎么,不认识我了?” 季裴张了张嘴,喉咙仿佛被一块石头堵住了,脱口问出的是这样一句话。 “你的脚还疼吗?” 江羡寒漆黑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想过见面以后会发生的事情,季裴有可能会愤怒质问,或者是被欺骗以后心灰意冷,和她分道扬镳。 可她万万没想到,对方第一件事却是关心她扭伤的脚。 “还有一点。” 江羡寒实话实说,她见季裴目光闪躲,淡红色的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本想再说些道歉的话,但下一秒,她的身体被温热柔软的大衣覆盖,整个人都被季裴身上淡淡的香味包裹。 江羡寒楞楞地盯着季裴为自己披上大衣的手看,见对方咬着下嘴唇,一开始还以为她生气了。 但是,当江羡寒目光落在季裴红红的耳朵上,她就知道对方不是生气,而是害羞。 “江教授……” 季裴穿着黑色的修身高领毛衣,哪怕是低眉顺目的样子,浑身上下的气质都令人无法忽视。 “你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今天降温,小心着凉。” 江羡寒抚摸着胸前那枚孔雀蓝的宝石胸针,盯着季裴的眼睛。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受冻。” 季裴的脸又红了,幸好她今天出门化了淡妆,要不然现在整张脸红得估计都没办法看。 “江教授……我没想到……” 江羡寒知道她此刻受到的打击并不小,本想用手抚摸她的脸,最后还是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 “之前不是一口一个宝贝老婆亲爱的,怎么现在不叫了?” 季裴听了这话,想起自己说过的那些话,恨不得从大桥上一跃而下,一了百了。 江羡寒抚摸着胸针,手感冰冰凉凉的,她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另一边的劳斯莱斯内传来报警声,叶文竹和季繁当场陷入一级警备状态。 “文竹姐姐,胸针响了,我姐姐是不是碰到丑八怪了?” 叶文竹拿起望远镜:“我看看,我刚才看季裴把衣服脱了给人家披上,应该是不小心误触了吧。” 大桥那边,季裴见江羡寒似乎挺喜欢这个胸针,差点就忘了这是叶文竹给她准备的窃听器。 “江教授,其实这个……” “要真是丑八怪,你姐姐早就跑了……” 清晰的声音从这枚胸针里传出,江羡寒面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季裴却咬着嘴唇不敢吭声。 窃听器怎么变成通讯仪了? 完了完了,早让她们不要搞这么花里胡哨,现在该怎么跟江羡寒解释啊。 劳斯莱斯驾驶座上,叶文竹架着望远镜,盯着站在一起的两人看,越看越觉得哪里怪怪的。 “繁繁,你有没有觉得你姐姐这个对象,长得好像有点眼熟。” 季繁趴在后座车窗上,眯着眼睛看不太清,她调了一下望远镜,在看清楚那张人脸后,吓得差点叫出声。 “是江教授!” “怎么会是江教授!” 叶文竹瞳孔微缩,她眨了眨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江羡寒?” “怎么会是她?” “完了完了!你姐姐这次完了!” “我才完了!我逃了江羡寒的课!啊啊啊啊啊啊!” “咦?这个窃听器是不是坏了,怎么什么都听不到?” “别管坏没坏了,我们现在赶紧跑吧!” “不行,季裴还在桥上呢……” 断断续续的鬼哭狼嚎声从这枚蓝宝石胸针里传出来,季裴盯着江羡寒面带微笑的脸,颤抖着手把它摘下来。 “江教授,这个,我能解释。” 江羡寒找到了按钮,用指尖轻轻按了一下,这下她的声音终于传到了叶文竹的手机上。 只见江羡寒脸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这是季繁的声音吧,我记得,另外一个是……” 下一秒,季裴就听见胸针里传出两个人的声音。 “卧槽!她能听见我们说话!” “她叫我名字了!我死定了!” 季裴脸色铁青,原本红润害羞的面孔,渐渐变得尴尬起来。 江羡寒把窃听器关掉,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个胸针还挺好看的,能送给我吗?” 季裴感受着掌心温热的肌肤触感,点点头,小声说:“嗯。” 季裴小声解释说:“我妹妹和文竹,她们害怕我网恋被骗,非要过t来帮我把把关,还弄了这么一个窃听器。” 江羡寒的指尖在季裴掌心轻轻划了一下,转头看向远处那辆显眼的劳斯莱斯:“没关系,趁她们现在还没走,正好让我见见。” 季裴握着江羡寒的手,心说这下真的完了。 叶文竹趴在主驾驶上,见两人手牵手朝着劳斯莱斯走来,默默把头缩了回去。 季繁见状表情慌张,朝着叶文竹喊:“文竹姐姐,快把隔板升起来!” 叶文竹赶紧打开隔板,从副驾驶逃出去,抱头鼠窜坐在后座上,关上窗一言不发。 两人面对面面面相觑,比火星撞地球还要小的概率,被她们给碰上了。 怎么会是江羡寒呢? 叶文竹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转念一想季裴之前跟她说过的特征。 身高一米七六,三十出头,高级知识分子,出国留过学,声音还很好听。 叶文竹瘫坐在后座上,心想,这还真是完美应对上了。 季裴打开副驾驶车门,扶着江羡寒坐了进去。 “注意脚。” 她来到主驾驶,见中间升起了一道隔板,没忍住笑了出来,然后把车门给锁死了。 听到咔哒一声响,叶文竹和季繁两个人心都凉了。 季裴没理身后那两个藏起来的人,转头看向江羡寒:“江教授,你早餐吃过了吗?” 江羡寒摇摇头:“没有,我在等你。” 季裴打开手机搜索店铺,说:“那我们现在去吧,其实我早餐也没好好吃。” 江羡寒一只手抚上了季裴的大腿,嘴角的笑容始终没有落下。 “没好好吃饭,是因为在想我吗?” 季裴瞬间浑身紧绷起来,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江羡寒放在她大腿上的手,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江羡寒见到季裴生涩的动作,还有脸上隐忍的表情,逐渐得寸进尺起来。 “回答我,是不是因为脑子里全是我,只想看到我,所以连饭都吃不下了,是不是?” “是!” 季裴抓住了江羡寒那只伸进她毛衣里的手,竟然有些舍不得对方拿出去。 不过很快她就后悔了,因为江羡寒的指尖缓缓擦过她的小腹肌肤,还捏了一把。 江羡寒沙哑暧昧的嗓音从季裴耳畔传来:“我之前就听你说,有在好好健身做运动,今天夜里能让我看看效果吗?” “江羡寒!” 季裴不着痕迹地往边上躲了一下,江羡寒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把手撤了回去。 “好啦,我不逗你了,你的脸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季裴嗓音又细又小,嘟着嘴不敢看她:“你这是逗吗,你这明明是……” “是什么?” 江羡寒捏了捏季裴的耳垂,笑着问:“说来听听。” 季裴仿佛一只被逗/弄逼急了的小花猫,她狠狠地磨了磨牙齿:“你这个坏蛋。” 叶文竹发现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声音,她想偷偷听一下,于是就把耳朵凑了过去,结果没想到隔板居然这么隔音,她什么都听不到。 “文竹姐姐,怎么办啊,我姐姐把车门给锁死了。” “嘘。” 叶文竹趴在隔板上,说:“别说话,你说她们在前面干什么啊,都这么久了还不开车,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在偷偷亲嘴?” 季繁摸着下巴思考着:“不会吧,我姐姐看起来不像是那么浪荡的人啊。” “你姐姐挺正经的,不过江教授我就不好说了,毕竟网恋那么久,这第一次见面,肯定饥/渴得不得了。” 前排的季裴找好了一家米其林餐厅,然后把手机拿给江羡寒。 “江教授,我们去吃这个吧。” 江羡寒的手抚上季裴圆润漂亮的肩头,隔着黑色毛衣在上面画着圆圈,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不满。 “之前一口一个亲爱的,现在不这样叫,我还不习惯呢。” 季裴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抿着嘴唇内心天人交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缴械投降了。 “亲爱的,我们去吃饭吧。” 第25章 木头 季繁和叶文竹两人趴在隔板上听了一路。 叶文竹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这副偷听的样子不大妥当, 就拉了一下季繁的袖子。 “繁繁,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季繁重新坐回去,整理了一下被蹭脏的袖口。 “文竹姐姐, 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干某件事不太好呢。” 叶文竹假装若无其事地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我那不是关心你姐姐嘛, 你不也一样,还趴在缝里偷听, 还好意思说我。” “那可是我姐姐, 我关心一下她再正常不过了。” 季繁靠在靠椅上, 思索道:“我之前一直以为我姐姐和江教授是仇人,可没想到才过去没几天, 她们就仇人变情人, 真是匪夷所思, 简直是小说里的剧情。” 叶文竹的头靠在窗户上:“她们不是一直在网恋么, 我听季裴说,谈了一两个月呢。” “那你说她们之前有互相认出来吗?” 叶文竹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你姐姐没什么心眼, 不过江教授我就不太清楚了, 她那么聪明, 有可能早就察觉到了。” 叶文竹一拍大腿,后知后觉想到季裴这段时间被骗得好辛苦, 就气不打一出来。 “可恶, 江羡寒真是老谋深算的狐狸精!” 此刻, 老谋深算的狐狸精正坐在副驾驶上。 她的身上还披着季裴的大衣,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似乎是玫瑰和水果的结合味道, 又香又甜却不腻人。 “你来的时候喷香水了吗?” 季裴开车,一脸疑惑地摇摇头:“没有啊。” 江羡寒举起袖子, 轻轻嗅了嗅:“那你的衣服怎么这么香。” “应该是洗衣液的味道吧。” 季裴不怎么喜欢喷香水,家里那些名贵香水,都是替刘艳芬女士收藏的。 上一次煤球因为贪玩,打碎了柜子里一瓶二十多万的香水,味道整整留了一个多星期,又甜又腻,季裴从此以后就讨厌上了那个味道。 “香水闻多了有点头晕,我不太喜欢……” 话音还没落,江羡寒的发丝已经贴在了季裴的脖颈上。 纤细柔软的发丝在她的耳朵下方扫来扫去,一股温热的气息霎时间袭来,喷洒在她的脖颈肌肤上。 季裴的脸瞬间就没出息地红了,她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却听见江羡寒说:“你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 如果不是因为两人早早就确定了关系,季裴一定会报警,控告她江羡寒性/骚/扰自己。 但是现在…… 她好像被骚扰得还挺开心的。 江羡寒坐在她的右边,季裴表面上看着有点抗拒,实际上心里美滋滋的,左边嘴角上扬起来,根本放不下去。 她不好意思让江羡寒看到自己现在的暗自高兴。 一开始网恋的时候,只是在手机软件里聊天,发出去一些没羞没躁的字眼,起初还有点兴奋和尴尬,过段时间就忘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江羡寒,江教授,她的网恋女朋友,此刻就坐在她的副驾驶,还试图有意无意地撩拨她(撩拨成功)。 开车这一路,季裴脑子里全是她和江羡寒在分贝上的聊天记录。 冬日曾经对她说过很多露/骨的话,这些季裴都一一记得,她根本没办法把如同情场老手的冬日,和身边副驾驶上的江羡寒当成一个人。 冬日满嘴跑火车,江羡寒还是挺稳重的一个人,比冬日正经得多。 季裴在心里这样想着,下一秒,一只手又悄无声息地抚摸上了她的大腿,在上面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季裴垂下视线看了一眼。 好吧,现在她们是同一个人了。 从大桥到米其林餐厅的这一路上,季裴脑子里混乱成了一锅浆糊。 她早就该猜到冬日就是江羡寒的。 那一次代替季繁去教室上课,她明明看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十米,而且班里三十多岁的女性,只有江羡寒一个。 她连保洁阿姨,年龄造假,对方是个男人都想到了,愣是没想到讲台上还有个现成的在那里站着。 难怪这几天江羡寒对她是处处撩拨,明里暗里做一些小动作,原来对方早就知道季风就是自己了。 季裴感觉自己被骗了,但是心中又满是庆幸,幸好冬日就是江羡寒,这是最完美的大结局。 “江教授,你喜欢吃什么类型的菜啊?” 季裴和往常一样,随口一说,一转头就看见江羡寒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季裴赶紧改口:“亲爱的,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季裴带江羡寒去的那家餐厅,是刘艳芬一手创立的五星级餐厅,全国各地都有连锁店。 之前没带江羡寒去吃,是因为季裴总觉得自己一进餐厅就备受瞩目,看得她浑身难受,还总是有工作人员一个劲儿地上来刷存在感。 但是现在既然是带自己的女朋友去吃,那就必须要让江羡寒享受到最t优质的服务态度,还有最顶级的上等食材。 “想吃的……” 江羡寒想了一下,笑着说:“我还是喜欢崴脚那段时间,你给我做的水蒸蛋。” 季裴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是在故意调/情,她抿了抿嘴唇,说:“那也不能总是在家吃吧,还是要试试外面的餐厅。” “这是我妈一手创办的,她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赚钱和倒腾美食。” 江羡寒问:“你做饭那么好吃,被你母亲潜移默化地影响了。” 季裴心说文化人就是不一样,说个话还带成语呢。 “是啊,我妈喜欢做菜,研究各种美食,从小到大,我和我爸我妹妹天天吃她做的黑暗料理,还一口一个赞美捧场。” 季裴一想到珠圆玉润的刘艳芬女士,倒腾黑暗料理的时候,就连回忆都是黑暗的。 “我还记得有一次,她用隔夜的木耳给我们做了凉拌菜,差点把我们一家四口都送上西天。” 季裴叹了一口气:“幸好做的难吃,要不然你就见不到我了,不过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吃木耳了,谁做的我也不吃。” 江羡寒一听,嘴巴合上了,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去这家所谓的高级餐厅吃饭。 季裴见江羡寒似乎有所退缩,感觉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吓到她了。 “你放心吧,我妈后来痛定思痛,找国宴大厨学了几年,回来后突飞猛进,就算是西餐也一样做的好吃。” 即将到餐厅之前,季裴打开了隔板,后座没系安全带正在偷听的两个人惨叫一声,纷纷往前倒下。 季裴通过内后视镜看见了这两个人的惨状,冷冷地哼了一声,马上就知道这两个人是在偷听她和江羡寒的对话。 叶文竹差点被撞到牙齿,但是毕竟是她偷听在先,也不好发作,只好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裴裴啊,你也不早说一声,差点给我门牙撞掉。” 季裴把车停了下来,对着镜子里的叶文竹比了个中指。 “下次在偷听,就把你门牙打掉。” 季裴的车牌号非常好认,餐厅的负责人员在看见那辆劳斯莱斯后,派出七八个人前去迎接。 又是这样的场面,季裴不太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总经理的架势,笑着说:“亲爱的,这个,他们太热情了,你就当做没看见吧。” 餐厅经理毕恭毕敬地走过来,帮季裴打开车门。 “大小姐今天怎么赏脸过来了。” 季裴轻轻地挽住江羡寒的手臂:“带我女朋友过来吃午餐。” 餐厅经理见到季繁,也弯腰打招呼:“二小姐好。” 餐厅内的客人见到这样一幕,纷纷侧目而视,窃窃私语,盯着这四个人看。 如果相貌平庸就算了,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偏偏这四个人都是能原地出道的长相。 季裴牵着江羡寒的手,在看见更多人盯着她们握着的手后,干脆直接和对方十指相扣,一点都不避讳别人。 站在后面的季繁和叶文竹,见到这幅场景开始小声交头接耳。 “我怎么觉得你姐姐像个开屏的孔雀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江羡寒走的婚礼红毯呢,巴不得让全世界人都知道她们的关系。” 季繁点点头,跟在后面:“我觉得你说得对。” 餐厅经理是个懂眼色的天选打工人,她在见到少东家紧紧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疑似正陷入热恋之中,干脆带着人去了餐厅的情侣包间。 季裴一进去之后就愣住了,桌面上摆满了鲜艳的红玫瑰,就连餐盘和蜡烛都摆成了爱心的形状。 角落里的乐队早已准备就绪,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开始了梦中的婚礼小提琴演奏。 “……” 听着悠扬典雅的小提琴声响起,季裴没忍住掐了掐眉心。 她只不过是想带江羡寒吃顿简简单单的饭菜,也没想过要吃什么烛光午餐啊,还搞这么大的排场。 “这个……” 季裴帮江羡寒拉开座椅,趴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喜欢吗,要是不喜欢乐队的话,我让他们都出去。” 江羡寒的手从后面抚摸上季裴的脸,笑着说:“那就听完这一首再出去吧。” 一曲结束,午餐开始接着上来。 季裴看着精致描边陶瓷盘里,做成爱心的法式鹅肝,从中间给它切成了两半。 明明是带自己的女朋友吃饭,为什么她看到这些会感觉到不好意思呢。 一抬头,季裴就看见江羡寒的目光落在她面前的餐盘里。 吃完鹅肝,紧接着上来的一道牛排,也是爱心形状的。 季裴:“……” 她之前吃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啊,肯定是经理搞的鬼,不过也难为她处处着想了。 江羡寒用银刀慢条斯理地切割着五分熟的牛排,优雅地送进口中,又拿出手帕擦拭着唇角。 烛光正暖,乐队都退出去了,没有响起什么暧昧的音乐。 可季裴透过明亮的火红烛光,还是觉得眼前的场景暧昧至极,不知道是不是江羡寒脱掉外套的缘故。 包间里温度正好,季裴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竟然觉得有些热。 她撑了撑领口,趁着江羡寒不注意,用手帕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究竟是热的,还是看江羡寒看的,这些季裴都说不清楚。 她盯着江羡寒吃东西的样子看,觉得自己餐盘里的食物索然无味。 有一个成语叫什么来着,秀色可餐。 对没错,就是用来形容现在的江羡寒的。 “你一直看着我,怎么不吃东西?” 季裴被江羡寒的话拉回到现实中,她放下刀叉,还没等开口,就听见江羡寒的笑声响起。 “不合胃口?” “没有。” 此情此景,季裴觉得不说点什么暧昧的话,对不起现在的氛围。 “只是刚才看你看得有点……走神……” 说完这话以后,季裴两只耳朵都烧得难受,又红又烫,她低下头切了一大块牛排,试图堵住自己的嘴。 江羡寒见她害羞,原本还想说些别的刺激一下,后来想想,还是不欺负季裴了。 季裴天生就是暖白皮,肌肤还比较薄,只要一害羞紧张,浑身上下的肌肤都会变成淡淡的粉色,尤其是两颊。 江羡寒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她在牵着季裴手的时候,就观察过对方的手指。 又细又长,指关节还泛着淡粉色,真是一双极品的手。 这双手能捏画笔,做雕塑,肌肤细腻却有力,同样也能掐住又窄又细的腰。 江羡寒的眸色暗了暗,垂眸吃掉最后一块牛肉。 吃完最后一块甜品,季裴用手帕擦了擦唇角的鲜奶油。 她的嘴唇很饱满,是健康的淡红色,同样也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完美唇形。 唇瓣沾上融化的奶油后,透着水润的光泽,微微张开的时候,露出点点雪白的贝齿。 光是看着季裴的嘴,江羡寒就难耐地握紧了手帕,用指甲在上面轻轻地戳了几下。 喝了半杯红酒,季裴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仿佛被鲜甜的玫瑰花汁浸泡过一般可口诱人。 江羡寒之前听季裴说过她酒量不好,喝红酒都会有一点点醉。 看到季裴这副模样,江羡寒屏住杂乱无章的呼吸,站起来后身体微微前倾。 季裴眸子里一片水雾横生,她茫然地盯着江羡寒的动作。 对方朝她伸出手,柔软的指尖,轻轻掐住季裴细腻光滑的下巴。 季裴知道她想干什么,于是屏住呼吸,微微张开唇瓣。 下一秒,江羡寒用手帕,擦拭掉她嘴角的淡奶油,笑着说:“奶油没擦干净。” 季裴:“……” 可恶,被她摆了一道。 还以为是要接吻,没想到只是擦奶油。 见季裴兴致缺缺的模样,江羡寒勾唇一笑。 “怎么了?” 季裴哼了两声,带着点不甚清晰的鼻音。 “没什么。” 不开心,想接吻,但是她又没有这个胆子。 本来以为江羡寒会主动亲上去,可没想到她只是单纯地给自己擦奶油。 季裴狠狠地舔了两下唇角,结果都被江羡寒看了个正着。 喝完最后一口红酒,季裴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开车出来的,她喝了酒不能开车。 出了包间的门,季裴又贴心地帮江羡寒披上大衣,握着她稍微有些冰凉的手,用掌心传递温度。 季繁和叶文竹两人也吃完出来了,不幸的是,叶文竹也喝了点酒,没办法开车。 季繁见状举起右手跃跃欲试,还拿出了包包里随身携带的驾驶证。 “姐姐!我来开!你看我准备齐全,连驾驶证都带了!” 季裴见状,面无表情地叫了代驾过来。 叶文竹没坐过季繁开的车,见孩子一脸苦闷,就戳了戳季裴的肩膀。 “你好歹给繁繁一点信心啊,人家没喝酒还带了驾驶证,这是个多好的历练机会。” 季裴转头看着可怜兮兮的季繁,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经历过她撞了我两辆保时捷,还顺t便把人给撞进了医院,弹出安全气囊差点把自己捂死,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不让她上路了。” 季裴拍了拍叶文竹的肩膀,看向江羡寒,说:“我这是为了我们所有人的生命安全着想,现在你是要让她开车,还是让我找代驾呢。” 叶文竹摸了摸泫然欲泣的季繁的头:“乖啊繁繁,主要是你文竹姐姐我还没活够,你姐姐才刚有女朋友,乖,咱不玩这么危险的。” 叶文竹又凑到季裴耳边,小声问:“你妹妹驾校教练是不是放海了,她怎么拿到驾照的?” 季裴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的。 过了五分钟,季裴找的代驾过来了。 不过下一秒,代驾在看见那辆劳斯莱斯后,马上点了退单,原因是不会开。 就这样,四个人回到了餐厅,季裴还是给家里老司机张叔打了电话,让他开车过来接。 张叔开了一辆宾利过来,季裴牵着江羡寒的手坐在后座。 等季繁和叶文竹准备上车的时候,季裴赶紧说:“张叔,把门锁上。” 就这样,银色宾利绝尘而去,剩下季繁和叶文竹两人吃了一嘴的尾气。 最后,叶文竹在季繁的软磨硬泡之下,还是坐上了劳斯莱斯的副驾驶。 她系上安全带,恨不得多缠个两圈。 把那两个跟屁虫甩开以后,季裴抓着江羡寒的手,懒洋洋地靠在她肩头。 “还是好好享受我们俩的二人世界吧。” 季裴喝了点酒有些微醺,也比平时要粘人得多,动作也更大胆了起来。 她左手搂着江羡寒的腰,贴着对方不肯松开,浑身上下都轻飘飘的,仿佛坐在一片柔软的云朵上。 司机张叔透过内后视镜看清了后座的一切,眼睛都瞪大了。 张叔也算是季家元老级别的人物了,看着季裴从小长到大,却从来没见过大小姐有这么粘人的时候。 张叔的目光缓缓向左边移,看清了那个被季裴抱着的女人。 对方嘴角勾起,表情看起来轻松又宠溺。 张叔狠狠甩了甩头,心说自己最近听《霸道总裁狠狠爱》听多了,脑子里怎么会蹦出来这么一个词。 很快,张叔就把车内的隔板升了起来。 车内空间有些狭小,季裴吹了一会儿凉风,浑身的酒气很快就消了。 江羡寒的肩膀被她压得有些发麻,重量减轻,她见季裴坐了起来,耳垂红到滴血。 江羡寒活动活动右肩,伸手捏了捏季裴柔软滚烫的耳垂。 “怎么了?” 季裴见状赶紧给江羡寒揉捏肩膀:“我是不是太重了?” 江羡寒右手覆上了季裴的手背,在她的手背肌肤上揉捏了几下。 “没有,你可以继续靠。” 季裴鼻音有点重,她喝了一口矿泉水,说:“我酒量不太好,喝点红酒居然都能醉。” 江羡寒看着窗外的风景,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不是回家的路吗?” “……” 回家? 江羡寒现在就想跟她一起回家了? 可是她还没做好准备呢。 “亲爱的,我爸妈那边……我还没……” 江羡寒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季裴的脑袋,笑着说:“傻瓜,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我也要找机会,带你回家见见他们啊。” 季裴又悄悄贴到了江羡寒身上,黏黏糊糊抱着她不肯撒手,鬼迷心窍了一样,偷偷在江羡寒侧脸上亲了一下。 “我也想见见你爸妈。” 脸颊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仅仅只是蜻蜓点水般,迅速又轻快地消失了。 “他们都不在了,只剩下我和我姐姐。” 季裴:“……” 这两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昨天刚戳了沈沅阿姨的心窝子,今天又惹到了江羡寒。 季裴的嗓音又轻又软,还带着点抱歉的意味:“我不是故意的。” 江羡寒安抚性地拍了拍季裴的后背:“人总有生老病死的那天,向前看就对了。” 见季裴窝在她怀里,像一只软乎乎的猫咪,江羡寒整颗心都快化了。 “你还没说要带我去哪儿呢。” 季裴打开手机照片,将上面的艺术照放大给江羡寒看。 “艺术馆,就是昨天我去帮忙搬东西的那个地方。” 江羡寒的侧重点却不在这些瓶瓶罐罐上面。 “就是昨天约你去吃饭的那个女人?” 季裴睁大眼睛,从江羡寒怀里爬起来,把手机收了回去。 “江教授,您好歹也是高级知识分子,怎么心眼这么小?” 江羡寒唇角微勾:“谁跟你说,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就必须要心怀坦荡,没有一点私心?” 季裴小声嘟囔着:“哼,占有欲可真强。” 季裴嘟囔完以后,突然间福至心灵。 “那,江教授,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时候我跑了,你会不会把我抓起来,然后锁进小黑屋啊什么的。” 季裴最近被霸总小说荼毒得不轻,脑子里总是会上演一些她逃她追的狗血戏码。 江羡寒似乎是没听出来她在开玩笑,思索了一会儿,郑重地点点头。 “可以试试。” 季裴:“……” 她现在怎么有点跃跃欲试了呢。 艺术馆在另一个区,张叔开了二十分钟,把两个人送到了门口。 一开始,季裴还担心冬日不喜欢什么艺术展,但是现在就不需要考虑太多了。 像江教授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一定是向往阳春白雪的高雅人士。 除了喜欢对她动手动脚之外,其他方面堪称完美人类。 沈沅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季裴,她十分钟之前就收到了季裴发来的消息,说是带着女朋友一起来了。 紧接着,她看见一辆宾利停在不远处,从车上缓缓走下来一个人,是季裴。 沈沅笑着走过去,下一秒就看见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是江羡寒,她怎么会跟季裴从一辆车上下来。 季裴昨天说的女朋友,该不会就是她吧。 “……” 心中猜测了无数种可能,直到她看见江羡寒主动牵住季裴右手的那一瞬间,沈沅深吸了一口气。 “沈阿姨,我好像来迟到了,刚才路段有点堵车。” 沈沅看着两个人手牵手亲密无间的样子,笑着说:“没事,刚才馆内人有点多,现在没那么挤了。” 沈沅的目光又落在了江羡寒的身上,一脸诧异道:“江总,您怎么来了?” 江羡寒不着痕迹打量着自己的下属,倒也没什么老板的架子。 “我过来陪她看看,这艺术展是你办的?” “江总?” 季裴好奇地盯着江羡寒,笑着又叫了一遍:“江总。” 沈沅听了季裴的话,倒吸一口凉气,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见领导时候的战战兢兢。 她怎么也没想到,季裴口中那个可爱女友,竟然会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如果季裴知道江羡寒在公司是怎样的雷厉风行,她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抱着江羡寒的手臂,难舍难分。 “今天不是工作时间,我们不是上下级,随意一点就好。” 虽然这样说,还是很有压迫感的,而且季裴也明显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 沈沅阿姨,好像有点害怕江羡寒啊。 不过这种反应也正常,毕竟每个打工人都巴不得对老板敬而远之。 季裴牵着江羡寒:“那我们先进去吧。” 进入艺术馆中,沈沅本想给江羡寒做个专职介绍,季裴却看出了沈沅的难处。 “沈沅阿姨,这里有我在呢,我来给江总做私人讲解就好了。” 等到沈沅走后,江羡寒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重复了一下季裴的话。 “江总?” 季裴一只手撑在玻璃柜上,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难道不是吗?江总刚才把沈沅阿姨都给吓跑了。” 江羡寒打量着玻璃柜里的这只哥特风花瓶,笑着说:“我可什么都没干。” 季裴迫不及待想要让江羡寒看自己的画作,不过她还是忍住了,她想听听江羡寒对自己的真实评价。 不过,网恋奔现第一天,就带着自己的女朋友来这种枯燥无味的艺术展,是不是不太好。 季裴偷偷打开手机备忘录,把之前做的恋爱约会攻略打开,上面写了一百多条,约会可以做的事情。 趁着江羡寒不注意,季裴学了几条。 第一条,带你的伴侣去看恐怖片,惊悚情节出来后,抓紧女朋友的手,轻声安慰她不要害怕。 季裴上来就把这条给排除掉了,她怕鬼。 小时候,刘艳芬夫妻俩为了能出去约会,把她一个人单独留在家里,还留下了一张碟片。 碟片打开的那一瞬间,屏幕上浮现四个恐怖大字。 山村老尸。 季裴抱着洋娃娃,哭着看完了这部影片,从此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导致她现在看见蓝色衣服就害怕。 第二条,带你的伴侣去鬼屋探险,在NPC吓哭她的时候,抱紧她轻声t安慰。 季裴:“……” 怎么这一来二去,都离不开这个可怕字眼了是吧。 正准备看第三条的时候,江羡寒走了过来。 “你在看什么呢?” 季裴一撒谎就有些结巴:“我……我随便看看。” 两人来到一副热烈的红色桔梗花面前,季裴一看是自己画的,就想带着江羡寒走。 这幅画是她三年前画的,一开始她并不打算让沈沅搬出来展出,可沈沅却觉得这幅画非常好,就留了下来。 “江教授,那边还有苏绣,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江羡寒没有吭声,她停在这幅画前面,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那束绽放桔梗上的虫洞。 “江教授,你怎么……” 江羡寒盯着这幅画下方的署名,在看见季裴两个字之后,眼前一亮。 “这是你画的?” 季裴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我十八岁的时候画的,当时画技不够成熟,画的……” “画的真好。” 江羡寒看着原本完美无暇的桔梗花上,出现的那几个点睛之笔的虫洞,忍不住问:“当时为什么会想着画虫洞呢?” 季裴听到虫洞两个字,瞬间就陷入了不好的回忆当中。 “当时买的时候觉得挺好看,我就放在床头,结果有一天夜里,我发现桔梗居然生了虫子。” 季裴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真是太可怕了。” 被桔梗迫害了之后,季裴脑中灵光一现,挥手画出了这样一幅画。 她对绿桔梗花有心理阴影,干脆就把整束花都涂成了火红色。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渊源,不过也是,很多时候,人们无意中造就的艺术,都有可能会成为传世经典。 江羡寒很想将这幅画买下来收藏,但是放在艺术馆,将会有更多的人看到。 有了人们的赞美,批评,那这幅画的一生也就值了。 季裴一开始以为江羡寒对艺术展没兴趣,却没想到对方意外地喜欢。 每次看到季裴的作品,江羡寒总是会在前面停留许久,还拿手机不停拍照,弄得她都有些不太好意思。 “怎么又脸红了,艺术的存在就是让更多的人去解读。” 江羡寒唇角含笑,捏了捏季裴温热柔软的脸蛋:“你可不要以为我是爱屋及乌。” 季裴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江羡寒捏脸,稍微有些扭捏。 “知道了。” 季裴陪着江羡寒逛到下午,期间她不停地研究约会攻略,找来找去,除了那几个鬼屋探险之外,其他的都能接受。 “你这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 江羡寒坐在休息处的椅子上,手里还抱着一瓶矿泉水瓶。 季裴见状赶紧接过来拧开,递到江羡寒手中。 “我在想,怎么能让你玩得开心一点。” 季裴的目光落在江羡寒的右脚上:“刚才走了好一会儿,脚疼不疼啊?” 江羡寒穿的鞋子稍微带点跟,走起路来比其他鞋子要硬一些,不过感觉还好。 “不怎么疼,医生不是说了,不能总是歇着,还是要多活动活动的。” 考虑到江羡寒的脚踝问题,季裴决定不逛了,带着她回家。 日暮西斜,眨眼间就四五点钟了,季裴让张叔过来接她们回家。 回家路上,江羡寒注意到车的行驶轨迹,是朝着季裴在枫林的别墅去的。 “我们这是去哪儿呢?” 季裴的手指在江羡寒的掌心挠了挠:“回别墅。” 江羡寒唇角一勾,挑了挑眉,说:“不是说,我的脚好了以后,我就回S市么?” 季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话我可没说。” 过了一会儿,她又补充说:“你现在还没好全呢,我不放心你回家,就先在我这里住着,等过个一两百天再回去。” “为什么是一两百天?” 季裴解释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要痊愈,那不至少也要两百天?” 江羡寒笑了笑,如墨画般的长眉微挑:“嗯,你说得对。” 江羡寒现在已经不需要护工了,季裴一个人照顾她就可以。 其实她见到王妈都觉得有些多余,就让季裴给她放假回家休息了。 诺大的别墅里只有两个人,江羡寒坐在沙发上,脱掉鞋子后,季裴抬起了她的右脚。 今天走路有点多,江羡寒的右脚脚踝稍微有点发肿。 季裴拿出冰袋,用毛巾包裹着,一脸心疼地贴在江羡寒的脚踝上。 “都是我不好,非要带你去什么艺术展,脚都肿了。” 这下季裴再也不顾忌什么了,她的指尖落在江羡寒的脚踝上,轻轻地按压着。 光滑细腻的雪白肌肤轻易就留下了淡淡的红色印记,很快就消失了。 江羡寒一年四季都被长袖长裤包裹着,她不怕热,只怕冷。 身体不怎么接触阳光,所以肌肤就比常人更细腻更柔软,肤色也更淡。 晚餐时间到了,季裴让江羡寒在客厅看电视,她在厨房准备今天的晚餐。 中午吃了西餐,晚上就来点中餐养养胃。 她发现江羡寒好像并不挑食,那些小说里的霸总,一般都特别挑食,十个里面九个有胃病,还有一个躁郁症。 季裴在厨房里洗菜,还特意探出头问江羡寒有没有什么忌口。 “小葱吃吗?” “吃。” “香菜呢?” “吃。” 都吃。 季裴捏着一把小葱,走过来说:“你的胃没有什么问题吧?” 江羡寒哭笑不得:“我的胃能有什么问题?” 季裴盯着她看:“一般那些总裁什么的,不都有什么胃病,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病症,我这是在关心你。” 江羡寒屈起手指,用指节轻轻地刮了一下季裴的鼻梁。 “没有,都没有,我很健康。” 江羡寒收回手,发现右手食指直接上擦了一层白色的粉底,然后悄悄把手藏了起来。 “还有,我不是总裁,我是董事长。” 季裴拿出她的小猪围裙,甩了一下小葱:“好的江董事长。” 厨房里,季裴一边炒菜,砂锅里还炖着排骨汤。 她的围裙带子没系紧,掉了下来,季裴放下锅,准备反手去季,结果却摸到了一双柔软的手。 “江董事长,麻烦您帮我系一下围裙吧。” 江羡寒轻笑两声,从身后将季裴拥入怀中,两只手捏住跑到前面的围裙系带。 “江董事长?我怎么这么多称呼?不叫我亲爱的了?” 季裴捏着锅铲,肩头微微耸动,她做饭的时候,把所有的头发都绑了起来,露出修长雪白的后颈。 江羡寒的头发就若有若无地扫过季裴的脖颈,又酥又痒,她歪了歪头却无济于事。 “厨房油烟有点大,你先出去嘛,我做好了叫你。” 江羡寒却没走,系好围裙后,两只手却不老实地摸到了季裴的小腹,隔着一层柔软的毛衣细细摩挲着。 “你的腰真细。” 季裴的身体紧绷,江羡寒却隔着衣服摸到了结实紧致的肌肉线条。 “手感真不错。” 当柔软的手指,穿过毛衣,抚摸到柔软却又流畅的肌肉线条后,江羡寒眸色晦涩,始终不肯把手拿出去。 季裴现在非常想把江羡寒给赶走,厨房里怎么能对她上下其手呢。 “江羡寒,你别摸了,我在做饭。” “做饭比我还重要吗?” “我们都在一起了,你怎么这么害羞,像块木头一样。” “做饭的时候,也是可以做些别的事情的。” “你也可以对我做同样的事情呀。” 江羡寒柔软的嘴唇贴在季裴的耳垂上,两只手紧紧环住她劲瘦纤细的腰,爱不释手。 季裴一只手颠锅,生怕里面的西红柿糊锅,另一只手还按住江羡寒的手,防止她上下作乱。 江羡寒怎么一回家就原形毕露,她在外面看着还挺正经一个人,回到家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就被“冬日”附体了。 “你想干什么?” 季裴背对着江羡寒,总觉得不太安全,她往边上躲了躲,一脸警惕。 江羡寒低哑的嗓音仿佛穿透了季裴的鼓膜,她的下巴搁置在季裴的肩窝,偏过头摩擦着季裴的下巴。 “乖,别动,让我亲一下。” 第26章 接吻 锅里的西红柿最后还是糊了。 季裴背对着江羡寒, 被对方掐住下巴,不得已偏过头。 在江羡寒柔软温热的唇瓣,即将触碰上去的那一瞬间, 季裴下意识就抿住了嘴唇。 “怎么这么害怕?怕我吃了你?” 江羡寒饶有兴味地盯着季裴紧闭的眸子,笑着说:“这该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季裴放下手里的锅, 把火关掉,转过头靠在灶台上, 两只手撑在身侧。 江羡寒见状, 柔软修长的手臂环住季裴的腰, 抓住机会贴了上去,轻轻含住她梦寐以求的那两片唇瓣。 “嗯……” 季裴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耳垂也红到仿佛要滴血似的。 她一只手撑着在台面上, 另一t只手去推拒江羡寒的肩头, 不过动作却是轻飘飘的, 看起来颇有一种欲拒还迎的姿态。 季裴紧紧闭上眼睛,就连唇瓣都是合上的。 她不会接吻, 再加上如今紧张到浑身发麻的情况, 季裴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呼吸, 更不要说是迎合江羡寒张开嘴巴。 江羡寒睁着眼睛,将季裴这幅生涩颤栗的模样尽收眼底。 她摘掉被撞得歪歪斜斜的眼镜, 随手放在台面上。 江羡寒用唇瓣包裹着季裴的, 探出柔软的舌尖, 在对方紧闭的唇缝中描绘勾勒着, 试图寻找出一个软弱的突破口。 江羡寒的舌尖抵在季裴坚硬的牙齿上, 伸出右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 将人往自己身上勾。 季裴整张脸都是涨红的颜色,江羡寒甚至察觉不到对方的呼吸。 只是接个吻就紧张成这样, 连呼吸都停了下来,等会儿是不是要憋死。 江羡寒一边亲吻着季裴的嘴角,一边循循善诱道:“用鼻子呼吸。” 季裴的眼睛睁开了细小的一道缝隙,在看见江羡寒目不转睛盯着她的那一瞬间,又紧闭了双眼。 “……” 她吸了两口气,终于缓了过来,紧接着就看见江羡寒眸子里迸发出要吃掉她的光芒。 季裴又急又害怕,她甚至觉得下一秒江羡寒就要扑上来咬住她。 四片唇瓣稍微分开了两秒,季裴的手摸到了锅柄,被烫了一下,分神之际,又被江羡寒夺取了呼吸。 舌尖愣是冲不破季裴紧闭的牙齿,她左左右右寻找突破口,最后终于忍不住在季裴腰上掐了一把。 “张嘴。” 季裴轻吟了一声,听江羡寒的话缓缓张开嘴巴,下一秒,柔软的舌头长驱直入,将她守着的最后一点防线彻底攻破。 “呜呜……” 季裴两只手抓着江羡寒的肩头,她的舌头被勾缠搅弄着,总觉得下一秒就要被江羡寒吃掉似的。 她张着嘴忘记了主动,只好任由江羡寒肆意动作着。 其实江羡寒的吻技也并不怎么样,和季裴面基的头一天,她恶补了很多理论知识。 接吻如何让另一方有爽/感。 怎样把另一半吻到两腿发/软。 这些江羡寒都看了一遍记在心里,结果一到真刀真枪的实干场景后,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弄了。 幸好季裴闭着眼睛,看不到她脸上的窘状。 晶莹的涎水从季裴来不及闭合的嘴角往下淌,她用手擦拭了一下,被江羡寒抓住手指,十指相扣。 两个人在厨房亲了半个多小时,季裴的嘴已经失去知觉了,她甚至感觉不到唇瓣的存在。 江羡寒也好不到哪去,她的嘴巴又肿又胀,还残存着挥之不去的灼热感。 贪多的下场,就是两个人打开冰箱,不得已从里面拿出冰块敷嘴。 季裴坐在沙发另一头,离江羡寒远远的,生怕对方再次扑上来,对她又啃又咬。 小腿现在又酸又软,脚底还微微发麻,季裴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指尖轻轻颤抖着,季裴捏着裹了毛巾的冰袋,偷偷看了一眼慵懒靠在沙发上的江羡寒。 江羡寒看着倒是毫无半分狼狈,她捏着冰袋贴在嘴唇上,视线却一直都落在季裴的身上。 季裴整张脸,甚至连脖子锁骨往下都是淡淡的粉色,她又拿出一只冰袋,放在耳朵上贴着,偷偷收回目光。 “坐那么远干什么?” 季裴舌根还在疼,唇瓣也火辣辣的疼,用湿热的舌头舔了一下,差点没被直接送走。 “你太过分了。” 季裴眸子里充斥着淡淡的水汽,她死死盯着江羡寒,指着自己红到充血的嘴唇,开始控诉。 “你就是想吃了我,你这个骗子,你之前还说就亲一下。” 季裴根本忘不掉接吻之前江羡寒说的话,她哄骗自己说就亲一下,谁知道这一亲就亲了半个多小时,锅里的炖排骨差点烤干。 现在嘴肿成这样,饭那么热也没办法吃,季裴只好继续用冰袋捂着。 江羡寒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季裴。 季裴察觉到了浓重的危机感,抱着一旁的兔子靠枕,挡在自己身前。 虽然无济于事,但是还是起到了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你别过来。” 她已经害怕了,舌头又疼又麻,就连咽口水都觉得有些困难。 季裴总觉得两个人接吻的方式不对,她之前看那些电视剧电影之类的,主角两人抱在一起接吻,吻得大汗淋漓腿脚发软。 一个字,爽。 今天她的初吻被江羡寒给夺走了,除了悸动和紧张之外,剩下的就是舌头和嘴唇上的又麻又疼。 该不会是亲错方法了吧。 季裴也没想到她们刚见面就亲得如此激烈,她还没做过什么接吻攻略呢。 除了嘴对嘴之外,没想到江羡寒上来就对着她舌吻,还搅/弄得那么大力。 一想到这里,季裴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察觉到季裴哀怨的视线,江羡寒朝着她靠近,直到把缩在一起的季裴逼到了角落里,再也没地方可去。 “让我看看嘴。” 江羡寒的嗓音放得又软又轻,她坐在季裴身边,抓住了她的一只手,一条腿勾住了对方的脚踝,防止她跳沙发逃跑。 季裴不是那种小骨架的人,不过她穿上鞋将近一米八的身高,还是被江羡寒堵在沙发靠垫上,堵得死死的,根本跑不掉。 “你要干嘛?” 江羡寒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说:“你的嘴好像破皮了。” 季裴张开嘴,似乎是真的信了这一回事儿。 “破皮了?” 江羡寒的眸子微微一眯,勾着季裴的脖子就亲了上去。 “江羡寒……” 季裴瞬间就被江羡寒按倒在柔软的沙发上,还顺手抽走了季裴抓住的那只兔子抱枕。 真碍事。 两个人的身体交/叠在一起,亲密无间,季裴隔着毛衣都能感受到江羡寒温热的身躯。 她是第一次和一个女人贴得那么近,唇舌相接,津液交换。 季裴尝到了腥甜的味道,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一件事,她好像在挣扎之间,咬破了江羡寒的嘴唇。 “嘶……” 江羡寒舔了舔嘴唇渗出的血珠,两只手撑在季裴头侧,仿佛一只勾魂夺魄的山野精怪化身,嘴唇艳红如血。 “咬我?” 季裴瞬间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手足无措地抓住身下的沙发罩。 “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偷偷瞥了一眼江羡寒,发现对方并没有生气,反而唇角勾起,眼睛里还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谁让你亲得那么狠,我都说不要了,你老是骗我。” 江羡寒跪坐在季裴的大腿两侧,欺身而上:“把我的嘴咬破了,我现在很疼,你该怎么补偿我?” 季裴翻身就准备逃离沙发:“我去给你拿创可贴。” 江羡寒单手锢住她的腰,把人重新甩到了沙发上:“你给我回来!” 季裴躺在沙发上,一条腿耷拉在地上,用抱枕蒙住头,看起来疑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江羡寒,你这个骗子……坏蛋!” 江羡寒抓住枕头一角,准备把这个碍事的东西给丢出去,结果遭到了季裴更强烈的反抗。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最终反抗的结局是被继续压倒,季裴大脑缺氧,仰头盯着天花板,目光又渐渐回转到江羡寒的嘴唇上。 她确实在挣扎之中,不小心咬破了江羡寒的嘴唇,现在那块伤口比嘴唇其他地方的颜色还要深,看着还挺疼的。 季裴抿了抿嘴唇,用手臂支撑起上半身,主动吻住了江羡寒的唇,用凸起的唇瓣轻轻摩擦那个地方。 江羡寒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季裴会突然变得那么主动起来。 紧接着,柔软滚烫的舌尖在她摩擦到充血的嘴唇上轻轻舔舐着。 微微带着点粗砺的舌头,像小奶猫一样一下又一下地舔着,江羡寒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差点崩断。 季裴轻声和她道歉:“对不起,还疼吗?” 江羡寒嘴巴上被咬破的那个地方,又疼又痒,被季裴用舌头舔得更疼更痒,不过她却莫名其妙地爽到头皮发麻。 “你多舔一会儿就不疼了。” 季裴轻轻哼了两声,舌根那个地方酸酸的,她舔了一小会儿就有些力不从心。 “我不要了,你的嘴已经不流血了。” 江羡寒累得也不轻,她本想趴在季裴身上好好歇歇,可此时,门外却响起了门铃声。 会是谁回来了? 季裴瞳孔微微缩小,她轻轻推了一下江羡寒,偏过头看着大门。 “你先下来,有人来了。” 门铃声乐此不疲地响着,季裴见江羡寒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又推了她一下。 江羡寒看季裴想下去开门,搂着她的腰t摇摇头,笑着说:“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吗?你还敢下去开门?” 季裴抚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疑惑不解道:“我……现在什么样啊?” 江羡寒摩挲着她的耳垂,说:“很可口。” “……” 这是什么要死的形容词。 季裴摸到桌子上的手机,打开可视密码锁,看见了门外那两个按门铃的人。 果不其然,是季繁和叶文竹。 她们两个不是被自己给甩掉了吗,怎么现在找到这里来了? 别墅大门的密码锁前几天被季裴换了密码,因为江羡寒住,所以她换了新密码。 季裴松了一口气,幸好换了密码,要不然等季繁和叶文竹打开门进来的那一瞬间,看见她们两个滚在沙发上抱着啃,那自己和江羡寒的形象岂不是全毁了。 门外,季繁和叶文竹一头雾水。 季繁记得密码是她妈刘艳芬的生日,她输了好几次都显示密码错误,按了门铃也没人开门。 “没道理啊,是不是里面没人?” 叶文竹指着门口的车轱辘印,说:“什么没人,她们肯定回来过了,说不定现在正在干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意乱情迷舍不得分开,所以才不愿意给我们开门,我们现在进去不是坏了人家小两口的好事儿嘛。” 季繁一脸震惊:“不会吧,她们这才第一次见面,这么快就搞到一张床上去了?” 叶文竹不假思索道:“很有可能,你姐姐我了解,对感情比较传统,江羡寒我越看越觉得不像是什么正经人,估计早就想把季裴给吃干抹净了。” “……” 叶文竹和季繁之间的对话,被季裴和江羡寒听得清清楚楚一句不落。 季裴偷偷看了一眼江羡寒,赶紧关掉手机,生怕叶文竹从嘴里蹦出来更多天雷滚滚的话。 江羡寒倒是没什么表情,甚至还严肃地想了一会儿,点点头笑着说:“她说得不错。” 季裴震惊了。 江羡寒听了这种编排自己的话,居然不生气,反而还笑呵呵地点头承认了。 她的脾气真的这么好吗?还是故意装出来给自己看的? 门口徘徊的两人终于走了,季裴趁着江羡寒不注意,迅速地从她身子底下溜了出去。 季裴跑到卫生间,把门从里面反锁上,在确认安全以后开始照镜子。 在看见自己那一脸荡漾的春/色后,她两只手紧紧捂着脸,喉咙里发出小兽般的呜咽,根本没脸睁眼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季裴摸了摸裤兜,发现手机忘记带了。 现在该怎么办呢? 季裴用凉水洗了把脸,然后坐在马桶上,两只手捧着下巴沉思,就这样不知不觉呆了将近十分钟。 脸上的水珠干了,季裴站在镜子面前,见脸色缓和了不少,又接了一捧水洒在脸上。 她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建树之后,拧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江羡寒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盯着一脸水珠走过来的季裴,拍拍身边的位置。 “过来。” 季裴目不斜视地走向厨房,假装没听见江羡寒的话。 她觉得这种开放式的厨房非常危险,没有门,某位危险分子随时随地都能进来。 就比如江羡寒这种出其不意,总是试图趁机对她动手动脚的人,必须要拦在门外,否则做什么都不安生。 砂锅里的玉米排骨已经炖好了,季裴把锅洗了一遍,又切了两只西红柿。 在做这些事的期间,她时不时地探头看一眼江羡寒,确认对方还在不在沙发上坐着。 季裴切个菜能看两三次客厅沙发,江羡寒早就用余光发现了她的小动作,抿着嘴唇笑而不语。 她确实想做些什么,但是按照现在这个发展形势,江羡寒觉得还是应该循序渐进,不能那么快就吃进嘴里。 今天她属实有些着急了,季裴差点变成一只惊弓之鸟。 做西红柿炒蛋的期间,江羡寒老老实实地在客厅呆着,也没站起来喝水上厕所什么的。 季裴偷偷盯了她一会儿,像窥视主人的小猫一样躲在门口。 江羡寒假装没看见季裴偷看自己,打开电视机找了个上世纪的外国影片看。 季裴听着电视机传来的响声,终于松了一口气,把砂锅里的排骨倒进汤盆里,然后盛了两碗米饭。 她做的晚餐刚好够两个人吃的,季裴不是那种浪费食物的人,也同样不喜欢吃剩菜,每次做菜都要精准把控分量。 “吃饭了。” 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排骨汤端上桌,季裴转身去厨房端米饭。 江羡寒踩着柔软的棉拖鞋,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浅色的家居服,整个人瞬间变得温和了不少。 季裴端着米饭出来,发现江羡寒好像有什么地方看起来怪怪的。 她打量了一会儿,从头顶上翘起的几根头发丝,到江羡寒脚底的粉蓝色拖鞋,终于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江羡寒没戴眼镜。 “你的眼镜呢?” 江羡寒接过季裴手里的米饭,说:“我不近视。” 季裴端着番茄炒蛋,一脸诧异:“不近视戴什么眼镜?压着鼻子不难受么?” 江羡寒放下米饭,转头看着季裴:“我长得太年轻了,不戴眼镜没什么威慑力。” 季裴:“……” 她打量着江羡寒这张脸,愣是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 江羡寒的长相确实不容易显老,她的肌肤紧致,鼻梁高挺,眼尾一丝细纹都没有,看着根本不像是三十多岁的人。 江羡寒察觉到季裴打量自己的目光,直直地望向她:“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我倒是不介意餐前再接一次吻。” 季裴:“……” 实在是太可恶了,江羡寒人怎么这样! 看来真是原形毕露了,脸皮厚得很,嘴里也没几句正经话,倒是跟软件上动不动就撩拨她的冬日重合了。 “吃饭,接什么吻,今天还没亲够啊?” 季裴说这话的时候,整张脸都臊得慌。 这种话居然能面无表情地从江羡寒嘴里说出来,没想到她的段位这么高。 清甜的玉米排骨汤香味不断袭来,江羡寒坐在季裴对面,两人间隔的距离有点远。 江羡寒其实准备端着碗过去,不过看样子季裴对她还挺抗拒。 难得坐在一起吃晚餐,还是季裴亲手做的,江羡寒还是觉得安安静静吃一顿比较好。 她只有平时上课的时候戴眼镜,显得资历老,年龄更成熟一些。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非常安静,只有轻微的汤匙碰撞碗筷的声音。 季裴总觉得实在是过于安静了,想找点话题聊一聊,但是她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江羡寒专攻哲学,要不聊些哲学方面的问题? 不妥,工作是一回事,私底下生活又是另外一回事,她要问这些就显得有点刻意了。 季裴吃着吃着就有些走神,脑子里转悠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碗里的排骨汤都快冷了。 江羡寒见季裴心不在焉的样子,叫了她一声。 “在想什么呢,怎么不吃饭?” 季裴捧着小碗,把那碗排骨汤喝完:“我在想,我应该跟你聊些什么,才不至于这么尴尬。” 季裴刚说完就猛地闭上嘴,她怎么直接就把自己心里想的给说出来了。 见季裴一脸尴尬地盛汤,盛来盛去,那块排骨从汤勺里舀出来,又掉下去。 死排骨,快点给我上来啊! 季裴在心里无声尖叫,一只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舀起那块色泽漂亮的排骨,提起来稳稳当当地放在季裴的碗里。 “……” 季裴脸皮臊得慌,想赶紧吃完饭跑路回家。 江羡寒见她扒拉着大米饭,吃得很快的样子,就提醒了她一句。 “吃饭细嚼慢咽,别吃那么快,对胃不好。” 季裴闻言,不由自主地就放慢了速度,开始细嚼慢咽起来。 西红柿炒蛋拌饭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就拿出两只小碗,先给江羡寒拌了一份,放在她面前。 “这样吃很好吃,你试试。” 江羡寒尝了一口,觉得味道确实不错,寡淡的米饭浸泡在浓郁的番茄汤汁中。 虽然做法简单,但是吃的时候仿佛味蕾爆炸似的。 “番茄炒蛋还有甜口的,我吃不习惯。” 季裴突然想到A大西食堂某个餐口的甜口番茄炒蛋,她那个时候还以为全世界的番茄炒蛋都是咸口的,结果吃了一口眉头紧皱。 “我之前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学校食堂也有不少中餐,最受欢迎的一道菜就是番茄炒蛋。” 季裴一手托腮,夹了一块鸡蛋送进嘴里。 “那你觉得是我做的好吃,还是你们学校食堂好吃?” 其实这只是一件斤斤计较的小事,如果换做别人t的话,听到这样的问题有可能会不耐烦。 可江羡寒却认为,季裴放软的得意语气,似乎是在努力向她展示自己的长处。 人都会有各种不同的攀比心理,而江羡寒却别具一格地将季裴的这番话当成了理所应当的撒娇。 她承认了我们的关系,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她正在跟我撒娇。 她为什么只对着我撒娇,而不对其他人撒娇,因为她喜欢我。 江羡寒唇角勾起:“你做的好吃。” 听到了满意的回答后,季裴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晚餐吃完后,季裴站起来收拾碗筷,江羡寒也跟着站了起来,端着自己的碗。 季裴接过江羡寒手里的碗:“你去沙发上歇会儿,洗个澡等会儿睡觉。” 江羡寒的脚踝还没完全痊愈,今天走了一天,现在休息了一会儿,应该已经消肿了。 “正好我扭到脚,也不能出门散步消食,跟你一起洗碗就当锻炼身体了。” 厨房里是有洗碗机的,不过季裴不怎么爱用,平时就直接随手用手洗了。 江羡寒站在她身边的玻璃橱柜旁,见季裴迅速地洗完一只盘子,然后递了过去。 她捏着柔软的毛巾,将上面的水渍擦拭干净,放进了柜子里。 两个人配合得十分默契,几分钟就洗好了所有的碗筷厨具。 把手擦干,季裴伸了个懒腰,江羡寒却牵住了她的手。 季裴还以为她又想接吻:“我们去沙发上。” 江羡寒一只手摸了摸季裴的头发,轻轻捻去她发丝上的一只小飞虫。 “有虫子。” 季裴:“……” 怎么显得她现在突然变得那么饥/渴呢,一定是被江羡寒给带坏了,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这句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是没有道理。 清理完小飞虫后,季裴忍不住偷看不戴眼镜的江羡寒,总觉得她戴眼镜和不戴眼镜,简直就是两个人。 江羡寒敏锐地捕捉到了季裴的目光,唇角含笑:“好看吗?” 被抓包还被当场拆穿的季裴脸上一热,小声说:“季风严选,能不好看吗?” 明天周三,江羡寒上午第2节 有一堂课。 季裴已经记住了江羡寒的课程表,烂熟于心。 “明天上午你有一节课,我送你去学校吧。” “明天……我确实有一节。” 江羡寒挨着季裴的鼻尖,用鼻梁暧昧缓慢地摩擦着对方的,笑着说:“要不我给你留个位置,你在教室里听课好不好?” 季裴没想到自己毕业了,还要去听女朋友的课,更可怕的是,她还有可能会叫自己站起来回答问题。 按照江羡寒的个性,让季裴起来回答问题的可能极大。 季裴从小到大最害怕的职业就是教师,对方光是往那一站一句话不说,她就能直挺挺地立着,根本不敢大声说话。 没想到有一天,还真让她谈了一个做梦梦到都害怕的教授女朋友。 “那我去教室听课,你不要点我名字,让我起来回答问题。” 江羡寒没想到季裴一脸扭捏是在害怕这个,她以为对方不想公开和自己的关系。 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江羡寒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季裴的脑袋。 “好,我不叫你,你就老老实实坐着,让我能看见你就好了。” 季裴摸了摸头:“不要拍我脑袋,会长不高的。” 江羡寒忍俊不禁,又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柔软乌黑的发丝从指缝倾泻而出,江羡寒爱不释手地缩回手。 “都多大的人了还计较这个,那我不摸了还不行么。” 夜幕降临,季裴靠在江羡寒怀里,抬手看了一下腕表,已经是晚上的七点多钟了。 “七点多了。” 季裴从江羡寒怀里爬起来,揉揉眼睛,嗓音有些沙哑。 “我该回家了。” 刚确定关系在一起,现在就住在一块未免有些不太妥当。 而且像江羡寒这样一上来就对她动手动脚的,季裴觉得和她共处一室不大安全。 她一开始以为江羡寒会挽留自己,没想到对方只是勾了勾嘴角。 “嗯好,路上注意安全,明天不用起太早。” 季裴:“?” 怎么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呢。 季裴来到玄关处,穿上外套和鞋子,打开门准备往外走,江羡寒却叫住了她。 “等一下。” 江羡寒勾住季裴的脖子,将唇瓣贴在在她微微凸起的咽喉部位,柔软唇舌不断地吮吸亲吻着,发出断断续续暧昧的声音。 季裴想往后靠,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贴近江羡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分钟的时间被季裴过成了几十分钟那么长。 江羡寒的嘴唇离开了季裴的咽喉,唇角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在你身上盖个戳。” 季裴:“……” 回到家已经快八点了,季裴在车内透过内后视镜看见了脖子上那块吻痕,心里美滋滋的。 江羡寒看着像个上世纪出土的老古板,怎么这么会玩,真是人不可貌相。 季裴将高领毛衣使劲儿往上拉,遮住了这枚吻痕。 季繁还小,她可不能把自己的好妹妹给带坏了,还是遮住一点为好。 鬼鬼祟祟推开门,季裴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客厅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叶文竹和季繁。 两个人听到动静都纷纷转头看向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不大友善。 季裴假装没看见她们,打了个哈欠若无其事地脱掉外套换拖鞋。 经过两人的时候,季裴被叶文竹给叫住了。 “等等,你一下午去哪鬼混了?为什么把我和繁繁丢在大马路上?” 季裴不自然地扯了扯毛衣领口:“我是有女朋友的人,我当然要陪女朋友约会了。” 叶文竹又嫉妒又愤怒,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哼,重色轻友,就连繁繁都看不下去了。” 季裴一针见血:“那是因为我谈到了挂她科的教授。” 季繁一听,脸瞬间就耷拉了下来。 见叶文竹马上就要开启对自己的批斗大会,季裴提前将其扼杀在摇篮里,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木盒。 “呐,给你的礼物。” 叶文竹冷冷地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并不稀罕,不过还是很诚实地接过了这个盒子。 盒子打开一看,一枚法拉利跑车的钥匙放在里面,上面还挂着一个可爱的小金熊猫。 叶文竹瞬间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手捏着这把钥匙。 “天呐裴裴,我要卖多少支保加利亚玫瑰才能买一辆啊。” 季裴一听她对自己变了称呼,就知道已经把人哄好了。 “本来是想生日那天给你的,现在好了,等你生日的时候,就只能收到别的了。” 叶文竹当即跳了起来,抱着季裴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你愿不愿意让我做你的女朋友,我可以做小。” 季裴擦了一把脸,一脸嫌弃:“只有江羡寒可以亲我,你以后还是亲你的跑车吧。” 叶文竹:“没问题!” 季裴又抽出湿纸巾狠狠擦了两下:“明天我要送江羡寒去学校,你自己去提车,不要来打扰我。” 叶文竹:“没问题!” 第二天,季裴准时带着装了早餐的保温盒开车过去。 江羡寒坐在车上,见季裴给她准备了早餐,打开看了一下。 “饿了吧,饿了就在车上吃,吃完就到学校了。” 江羡寒摸了摸扁平的小腹,又盖上盖子,说:“我现在不是很饿,等到学校再吃。” 季裴每次开车进学校都有些担心,生怕被保安给拦下来。 自从江羡寒不开车以后,她的专属停车位就变成了季裴的。 季裴把车停下来,准备跟着江羡寒一起去办公室,结果却接到了叶文竹的电话。 叶文竹说她提车碰到了点问题,一个人解决不了,就想让季裴过来帮帮她。 季裴打电话的时候开的是免提,她和江羡寒都听到了叶文竹的声音。 季裴捏着手机,求主般地看向江羡寒:“要不我去看看,争取在上课之前回来。” 江羡寒没说什么,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办公室内。 章云正在啃着一块馒头夹老干妈,见江羡寒春风拂面地提着一个精致餐盒进来了。 她一脸好奇的看着这样一幕,拉着椅子移动过去。 “真是奇了怪了纳了闷了,大名鼎鼎从不外食的江教授今天居然自己带饭来了。” 江羡寒难得嘴角露出微笑:“这是我女朋友给我准备的。” 章云瞬间觉得自己嘴里的干巴馒头不香了。 她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馒头:“哼,早餐还是要馒头配老干妈,你不懂享受美食。” 江羡寒没理她,打开草莓熊的餐盒盖子,拿出餐具,开始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 章云偷偷看了一眼,嫉妒得不得了。 做成爱心的煎蛋t,金黄色的南瓜小米粥,色泽金黄的烤饼,还有一些蔬菜拼盘。 章云看着手里这半个馒头,两口吃完,喝了半瓶矿泉水咽下去。 不就是有对象了,至于这么招摇过市吗? 一节课过去得很快,下课铃打响了,江羡寒还没见季裴回来。 她跟白茵一起先去了教室,站在讲台上盯着鱼贯而入的学生入座,可是始终没看到想见的那个人。 终于等到上课铃打响,江羡寒开始上课,始终有些心不在焉。 就连白茵都察觉到了,还以为江羡寒是疲劳过度没休息好导致的漫不经心。 上课约莫十分钟,教室后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季裴弯着腰偷偷摸摸地溜了进来,坐在离她最近的那个位置上。 终于赶上了。 季裴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和讲台上捏着话筒的江羡寒四目相对。 她朝着对方努努嘴,本来想打个飞吻,但是教室是学习圣地,季裴还是忍住了。 在别人眼里,季裴是迟到偷溜进来还没带课本,这种程度的敷衍,在江羡寒课堂上是要扣五十分的平时分的。 周围几个学生幸灾乐祸,想着江羡寒肯定会过来找她问为什么迟到,可是左等右等,江羡寒还是坐在讲台上一动不动。 季裴左边的女生见状一脸震惊,她悄悄凑过来,忍不住问:“同学,你该不会是江教授的亲戚吧?” 季裴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点点头表示默认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季裴是跟着江羡寒一起去的。 白茵跟在两人身后,暗自感叹这两人的关系是越来越好了。 没想到季裴居然这么负责,江教授的脚都能走路了,她还是不放心对方,亲自送人过来上课,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女孩。 江羡寒和季裴时不时肩挨着肩。 “上课的时候,你旁边的人跟你说什么了?” 季裴睁大眼睛,压低声音:“江教授,你也太小心眼了吧。” 见江羡寒一副认真的样子,季裴笑着说:“她见我迟到不带课本态度恶劣,问我是不是关系户。” 季裴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江羡寒的手背:“现在好点了吧,我的江大教授。” 到了饭点,食堂人又多又挤,白茵不知道被挤到哪去了。 季裴趁着人挤人的机会,牵着江羡寒的手穿梭在其中,找到了一个偏僻安静的位置。 “你在这里坐着,我去买饭。” 过了将近十分钟,季裴端着两个餐盘回来了,江羡寒让她随便买,季裴就买了六种不同的菜。 “食堂人好多啊,我大学四年都没怎么点过外卖,毕业之后天天想吃学校的饭,就是离得有点远。” 江羡寒面带微笑,伸筷子夹了一块季裴面前餐盘里的糖醋排骨,放在自己的餐盘里。 季裴还以为江羡寒馋她的糖醋排骨,还特意把餐盘往江羡寒那边推了推。 “这个窗口的阿姨可真好,给我盛了好多呢。” 江羡寒唇角微勾,还是觉得季裴餐盘里的排骨格外的香。 “我早就想吃你的了。” 前几天,她见叶文竹轻车熟路地从季裴餐盘里夹糖醋排骨,早就按耐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 可惜当时没名没分,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 季裴愣了一下:“什么?” 江羡寒又夹了一块排骨,说:“我见叶文竹很喜欢夹你的菜吃。” 季裴没想到江羡寒居然还记得,前几天和叶文竹一起吃饭的事情。 “我们一个寝室的嘛,当时就我跟她关系好,吃饭的时候每个人打三样不同的菜,拼在一起吃。” 江羡寒啃着排骨,淡淡地“哦”了一声。 见江羡寒似乎是醋了,季裴趁着周围人不注意,在江羡寒白皙细腻的手背上飞快地摸了一下,轻得像小猫抓垫拍了拍似的。 “那都是以前了,我现在都是有女朋友的人,我以后只跟你一起吃。” 江羡寒的目光轻飘飘的瞥过被季裴摸过的地方,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不许再有下次。” 第27章 反击 季裴见江羡寒小口小口吃着排骨, 慢条斯理的样子,就去拿了两双新筷子放在一旁。 她又夹了两块排骨放在江羡寒的餐盘里,一手托腮, 欣赏着这样一副美景。 “江教授,你吃的好慢啊。” 江羡寒夹了餐盘里的一只小鸡腿, 头也不抬地放在季裴的碗里。 “都说了让你细嚼慢咽,吃太快对胃不好。” 季裴哼哼两声, 迅速吃掉了一只大鸡腿, 又从江羡寒餐盘里夹了一块小酥肉。 “哎呀人真多。” 季裴正在夹小酥肉, 白茵端着一只砂锅,不知道从哪儿走了过来, 坐在了季裴身边的位置上。 她见季裴毫不避讳地从江羡寒餐盘里夹菜吃, 瞬间就瞪大了眼睛, 总觉得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江……江教授……” 白茵坐在季裴身边, 捏着筷子和汤勺,目光在这两个人身上来回徘徊。 正当季裴以为白茵已经看出来两人的关系了, 正准备挑明的时候, 却听见对方说。 “江教授, 没想到你人居然这么好,还请季裴吃小酥肉。” 白茵眼巴巴地盯着季裴餐盘里汤汁鲜亮的糖醋排骨, 勾得肚子里的馋虫都要出来了。 “季裴同学, 我能吃一块你的糖醋排骨吗?” 季裴:“……” 江羡寒的头抬得比季裴还快。 两人对视一眼, 季裴笑着说:“好啊, 我记得阿姨说我这好像是最后一份了, 你没有买到吗?” “是啊, 我跑遍了整个窗口,结果阿姨说糖醋排骨都卖完了, 我就只好买了砂锅菜。” 白茵擦了擦筷子,高高兴兴地夹了一块小的,一边夹一边说:“我这双筷子是新拿的,还没用过。” 江羡寒见白茵和季裴挨着坐,肩膀都快蹭到一起了,她收回目光,敲了敲桌边,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季裴赶紧换了左手拿筷子,一边挪着椅子,一边欲盖弥彰地说:“这空间有点小啊,我往边上坐坐。” 她看着自己和白茵中间隔着的那道楚河汉界,偷偷朝着江羡寒撅了撅嘴,用脑电波传输自己内心的想法。 不要那么小心眼嘛。 江羡寒似乎是看懂了季裴的表情,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继续低下头吃饭。 等白茵夹完排骨后,江羡寒非常自然地夹走了季裴碗里最后一块儿。 白茵恰好这个时候抬起头擦嘴角的汤汁,结果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心中既觉得稀奇,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江教授什么时候和季裴关系这么好了,她当了江羡寒那么多年的学生,毕业后在她身边呆了半年,也没见江教授跟自己那么亲密。 难不成江教授如同传言说的那样,跟季裴真的是亲戚? 她突然想到之前今天中午在表白墙上看到的投稿,说是江羡寒的课上,有一个十分胆大包天的学生。 至于胆大包天到什么程度,上课迟到十几分钟,不带课本,一整节课都在玩手机,还挑衅江羡寒,冲着对方挤眉弄眼。 就这,江羡寒不仅没有让她挂科,就连说都没说过一句,当作没看见。 这一幕引起群情激愤,纷纷在表白墙上留言。 “江教授,我在表白墙上看了一个帖子。” 江羡寒头也不抬:“什么?” 白茵把手机放到她面前,说:“季裴同学今天坐在最后一排听讲,被其他学生当成关系户了,还说你纵容亲戚,不守课堂纪律。” “哦。” 那又怎样。 季裴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就被人给听到挂到了表白墙上,瞬间觉得有些对不起江羡寒。 本来口碑就不太好,现在还犯了个纵容罪,简直是天理难容。 “江教授,对不起啊,我当时没想那么多,给你惹麻烦了。” 江羡寒淡淡地看了一眼,喝了一口西红柿鸡蛋汤。 “让他们随便说吧,你又不是我的学生。” 鸡蛋汤咸咸的,没什么味道,闻起来也不太新鲜。 她还以为这个味道会和季裴昨天做的味道一样,结果喝了一口眉头紧皱,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刷锅水。 “这个汤怎么这么难喝?” “什么汤?” 季裴端起小碗闻了闻:“这汤是免费的,所以就……” 江羡寒脸色不太好,她之前几乎没来食堂吃过饭,没想到这种免费汤居然这么难喝,上面还飘着白色的沫子。 “这个白色的是什么东西?” 季裴用勺子挖了一下:“鸡蛋吧。” “这是鸡蛋?一锅汤里就下一颗鸡蛋是吧。” 江羡寒拿出手机,给校长打了个电话,t要求整改一下食堂。 就算是免费汤也不能敷衍,怎么能整天给学生喝泔水呢,这不是招生减章嘛。 看见江羡寒面容冷峻严肃的样子,白茵凑到季裴耳边,小声说:“好了,江教授的口碑又回来了,学生们会感谢她的。” 光盘行动结束,季裴让江羡寒坐在位置上,自己端着两个餐盘,放在了不远处的小推车上。 原本江羡寒的书和笔记本电脑,是交给白茵拿的,季裴却从另一张椅子上抽了过来,抱在自己怀里。 江羡寒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季裴冲着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跟在江羡寒后面走。 白茵感激涕零地吸了吸鼻子,心说季裴同学可真是个好人呐,还非常主动地帮她拿书拿电脑,毫无任何怨言。 果然,好人和好人都是能玩到一块去的,怪不得江教授那么喜欢她,原来是磁场相近啊。 下午江羡寒没课,季裴原本是想吃完饭就送江羡寒回家休息的。 江羡寒今天特意穿了柔软的平底鞋,就是想跟季裴在校园里好好走一走,散散心,顺便促进一下感情。 季裴提着电脑,问:“这些都要带回去吗?” 江羡寒点点头:“里面有很重要的课件,我要带回去整理一下。”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我怕你的脚又肿了。” 江羡寒笑着说:“你当我是尊瓷娃娃吗?我的脚其实早就不疼了。” 季裴却反驳道:“不疼是一回事儿,好没好全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你怎么不听医生的话呢。” “医生也说,让我多走动走动,防止肌肉粘连,对脚踝恢复很有好处。” “……” 季裴倒是差点忘了这一点。 “那好吧,要不我们在学校湖边转一转,顺便还能逗逗猫。” 季裴拍了拍她的斜挎包,笑着说:“我今天多拿了几包小鱼干,没想到小鱼干还挺受欢迎的。” “你怎么还会随身携带小鱼干?” “你忘啦,我家里有两辆大肥猫,最爱吃的就是小鱼干,一天能吃好几包。” 江羡寒后知后觉想起,作为冬日的时候,季风确实跟她偶尔提起过家里有两只猫。 “那走吧,我带你去猫咪最多的地方。” 季裴亮起星星眼,忍不住问:“猫咪最多的地方?咱们学校有多少只流浪猫呀?” 江羡寒想了一会儿,说:“我之前让学生统计过,大概有六十八只固定待在学校的。” “上次白茵还说,你是咱们学校猫猫协会的会长,是真的吗?” 江羡寒点点头:“嗯。” 季裴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抓着江羡寒的手臂晃了晃:“没想到我亲爱的江教授居然这么伟大!” “你什么时候能把亲爱的后面三个字给去掉就更好了。” 季裴见周围有人,只好把手松开,嘟囔着说:“出门在外还是要注意形象,再说了,叫江教授,不是蛮有情趣的嘛。” 江羡寒稍微思索了一下,点头说:“确实不错,如果在床上这样叫就更有情趣了。” 季裴:“……” 这个人是怎么能若无其事,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种话来的。 季裴赶紧转移话题:“那是不是每只猫都要做绝育啊?” “嗯,做过绝育的猫都会有一个标记,之前抓到过一只,送去医院以后才发现,已经绝育过了。” 江羡寒从此以后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见到流浪猫,就自费带它去绝育,尤其是流浪在自然界中的小母猫。 这些猫算是弱势群体了,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就会一直生育下去,只能进行人为干预。 季裴笑嘻嘻地朝着江羡寒竖起大拇指:“那你可真是猫猫眼中的绝育大王。” 江羡寒被季裴给她起的新称号笑到了:“那你什么身份,我的王后?” 周围有人经过,季裴看了一眼四周,小声说:“你好讨厌啊江羡寒。” 江羡寒哼了一声:“难道不是吗?” 猫咪投喂处,季裴见其他猫都在吃猫粮和猫罐头,就腾出一个碗,把小鱼干倒在碗里。 一开始这些猫有些害怕季裴,不过在闻到小鱼干的气味后,在地上狠狠摩擦爪子,恨不得跳到季裴身上去吃鱼干。 江羡寒站在她身后:“小心点,别被抓到了。” 季裴听了江羡寒的话,笑着说:“没事的,我经常被家里那两辆半挂抓挂彩,给我打疫苗的医生建议我开个包年套餐。” 江羡寒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的神色:“还是尽量少打疫苗,有副作用,对身体不好。” 季裴闻言,把小鱼干放下就往后退了几步。 “也是,我第一次被狗咬,打狂犬病疫苗,刚打完就发高烧,烧到四十多度。” 季裴叹了一口气,说:“烧得我人都糊涂了,谁知道副作用这么厉害,我打疫苗的那条胳膊,酸疼得举都举不起来。” “所以,毛茸茸虽好,还是尽量少摸。” 江羡寒继续说:“学校里这些记录在册的猫咪,我都会让学生抓起来定期驱虫打疫苗,其实就算被抓到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你要是被抓了,我会很心疼的。” 季裴举起手指,江羡寒看见后迅速地握住了她的指尖:“你被抓到了?” 季裴摇摇头,一脸茫然:“没有啊。” 江羡寒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被抓到还是很疼的,还有可能会留疤。” 季裴见江羡寒居然这么担心自己,心底一股暖流上涌: “放心啦,我不是疤痕体质。” “就算不是疤痕体质,抓伤了也会流血也会疼。” 见江羡寒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季裴浑身一颤,手脚发麻。 一句从她嘴里轻飘飘出来的轻描淡写的话,江羡寒居然会那么认真。 从小到大,她父母对她都是处于“放养”的状态。 季裴独立得早,再加上还有季繁这个小她三岁的妹妹,她还没成年就已经觉得自己要担起大人的责任了。 从前有什么感冒发烧都自己一个人扛着,谁也不说,就算是被猫抓了被狗咬了,都是自己一个人去消毒打疫苗。 可是现在,她身边有了个满眼都是她的江羡寒。 季裴的手轻轻在江羡寒手臂上戳了戳,声音放得很小,似乎还带着点委屈在里面。 “那我不摸了,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季裴盯着狼吞虎咽吃小鱼干的猫猫们,突然想到了似乎有一员猛将她好像还没看到。 “喵呜——” “喵呜——” 一阵粗犷的猫叫声来袭,季裴顺着草丛中传来的响动看去,只见一只……不,是一辆体型巨大的狸花猫从草丛中钻出来。 它的身上挂了几片叶子,眼睛上还有一道深色的疤痕,看起来压迫感十足。 季裴终于见到了这个大名鼎鼎丧彪猫猫王二虎。 王二虎明明是个女孩子猫猫,怎么学生们会给她起这种类似于水浒传后备队员的粗犷名字。 不过,当那一辆又肥又壮,体型庞大的邪恶三花出场后,季裴终于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它会叫这个名字了。 它看上去身上背着好几条猫命,走起路来令其他猫猫为止颤栗。 江羡寒顺着季裴的方向看去,介绍说:“这个就是王二虎,经常和其他猫打架占领地,它眼睛上的疤,还是三个月前和一只公猫打架打伤的。” “那只公猫也太过分了吧,差点就把二虎给抓瞎了。” 季裴正在心疼这只可怜兮兮的母猫,结果就听见江羡寒说:“那只公猫被它咬断了一条腿。” 季裴:“……” 见季裴突然瞳孔地震的一下子,江羡寒说:“我怕它偷偷复仇,把那只公猫咬死,只好找了个领养人,连夜把它送走了。” 没想到猫猫界居然还发生过这么血淋淋的大事件,季裴在心疼另一只猫猫的同时,忍不住感叹王二虎的厉害。 “好厉害呀,能不能把它送到我家,帮我教训一下家里那两只无法无天的家伙。” 江羡寒笑了笑:“嗯,最好不要。” 当王二虎大跨步来到猫粮盆面前时,所有的猫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逃走了。 “……” 季裴突然觉得王二虎这个名字还是有所收敛的,一般来说,应该叫刀疤或者丧彪才比较符合。 王二虎大口大口地吃着小鱼干,不到一分钟就吃光了所有的鱼干,然后把目光对准了其他碗里的猫粮。 它闻了一下,扭头就走。 季裴:“……” 怪不得长这么壮实,原来看不上猫粮,只知道吃好的。 “二虎,过t来。” 江羡寒冲着王二虎轻轻嘬了两声,紧接着季裴就看见这辆半挂迈开腿朝着江羡寒扑过来。 季裴下意识就挡在了江羡寒前面:“小心啊!快跑!” 话音刚落,季裴就看见王二虎一个急刹车趴在地上,匍匐在江羡寒脚边,然后翻出了雪白柔软的肚皮,在地上撒娇打滚。 季裴:“……” 没想到丧彪居然还有这样一副鸵鸟依人的面孔。 季裴听见它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比其他的猫都响。 实在是太谄媚了! 简直就跟人变得似的! 江羡寒笑了笑,还没等蹲在地上,王二虎就翻滚着蹭了过来,用大脑袋使劲儿蹭着江羡寒的小腿,在她的裤子上留下了许多猫毛。 江羡寒被蹭得一个猝不及防,弯腰直接将它抱起来,看样子费了不少的劲儿。 “你怎么又重了?” 这些猫一个月称一次体重,王二虎属实是个例,它一个星期称一次,每一次都能刷新江羡寒的认知。 她之前还觉得王二虎太胖了不健康,只好带它去宠物医院做体检。 结果宠物医生检查了好几遍,都说它身上长的是腱子肉,并不会危害健康。 除了好斗以外,王二虎撒娇卖萌也是一流好手。 季裴就站在边上静静地看着,她不敢摸王二虎,生怕给她来上一爪子,连皮带肉血流成河。 见江羡寒两只手费劲儿地往上颠了颠王二虎,她赶紧拿出手机抓拍到了好几张温馨瞬间。 直到看见王二虎准备往江羡寒身上扒拉,试图爬到她肩膀上,季裴感觉从后面抓住了它。 “不行!你给我下来!” 季裴手上有小鱼干的味道,王二虎在闻到生人气息和鱼干味道之后,张牙舞爪开始抓狂起来,结果在江羡寒手背上留了一道血痕。 江羡寒眉头一皱,把它放了下来,王二虎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羡寒!” 季裴看到那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后瞳孔骤缩:“你被它抓伤了!” 她握着江羡寒的手腕,又急又气,心中后悔万分:“我……我不该摸它的……” 鲜红的小血珠从破皮的手背上不断渗出,季裴眼睛都红了,握着对方的手腕。 “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江羡寒一抬头就看见了季裴满是红血丝的湿润眼睛,不免心惊肉跳起来。 “只是……” 只说了两个字,江羡寒就看见季裴盯着自己看,眸子里的眼泪没挂住,直直地滴在了江羡寒被猫抓破的伤口上。 “……” 嘶…… 更疼了。 医院。 季裴带着江羡寒挂了个急诊号。 急诊人不少,吵吵嚷嚷的,季裴挂完号以后,找了个偏僻点的位置坐下。 见江羡寒手背上的血珠都凝固了,季裴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江羡寒摸了摸她的头,在她温热的头皮上轻柔地抚摸着。 “没事的,就是破了点皮。” “为什么你每次碰到我都那么倒霉?” 季裴瘪着嘴,使劲儿吸了吸鼻子:“上一次我害得你崴了脚进医院,这一次又是我害得你被猫抓。” 她抓着江羡寒另一只没事的手,哽咽道:“难道我们真的八字不合吗?” 江羡寒还以为季裴会说一些什么自责的话,可没想到居然还扯到了八字上面。 “你从哪听来的这些?什么八字不合?” 季裴沙哑着嗓子:“你别不信,我之前就觉得我好像会给你带来霉运,结果今天就验证了。” 江羡寒耐着性子哄着季裴,温声细语解释说:“这些都是有可能的突发事件,你就算不在我身边,也照样还是会发生的。” 季裴捏着江羡寒骨节分明的手指,摇摇头说:“不,我过几天要请一个算命先生,让他算算我们的八字,看看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 江羡寒哭笑不得,不过既然挽回不了季裴下定的决心,那就只好陪着了。 “好,到时候好好算算,看看怎么破解吧。” 急诊铃声叫到了江羡寒的外科号,季裴比她还先站起来,托着江羡寒的手腕朝着二号诊室走去。 女医生戴着口罩,微笑着看着江羡寒把手伸出来。 “哟,这不是江大教授么,怎么被猫抓了?” 江羡寒抬头对上了女医生的眼睛,在看见她胸口的工牌以后,淡淡道:“学校里的猫抓的。” 薛清芳眯了眯眼睛,用生理盐水冲洗江羡寒手背上的伤口,将血水挤压出来。 薛清芳在做这些治疗的同时,季裴站在江羡寒身后胆战心惊地看着,也没见对方皱一下眉。 季裴死死盯着薛清芳处理伤口的手看,忍不住伸出右手,搭在了江羡寒的肩头。 她弯腰,伏在江羡寒耳边,小声说:“是不是很疼?” 江羡寒轻轻摇了摇头:“还好,不是很疼。” 薛清芳戴着手套,手里还拿着镊子,她一开始的注意力都在江羡寒身上,差点没发现她身后还站着一个女孩,看着年龄不大,顶多二十出头。 她的目光从女孩按在江羡寒肩头的手上轻轻掠过,被口罩挡住的下半张脸露出一抹姨母笑。 “哟,还是朋友带你过来的?” 江羡寒唇角弯了弯,说:“不是,是女朋友。” 薛清芳用镊子夹着碘伏棉球,听了这话之后手一抖,差点没把镊子尖头捅上去。 她的瞳孔微缩,抬头盯着江羡寒身后把手缩回去的女孩,震惊道:“你不是说,你是个坚定的独身主义者吗?” 江羡寒面无表情道:“那是以前。” 薛清芳又夹了一只碘伏棉球擦拭伤口,掀起眼皮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女孩。 身材不错,腰细腿长,完美的黄金比例。 尤其是那张脸,薛清芳坐诊四五年,见过长得漂亮的不计其数,可她还是被眼前这个女孩给惊艳到了。 她长得又舒服又漂亮,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不过往那一站就是一幅画,不去当明星真是可惜了。 也难怪独身主义者的江羡寒突然变卦,看来不是没有理由。 果然,在绝对的美貌面前,什么独身主义都是浮云。 江羡寒整张脸冷冰冰的,突然出声提醒说:“看够了吗?” 薛清芳赶紧收回目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让她女朋友长成这样的,还不让人看了。 不过她可不敢当着江羡寒的面说这种话,否则肯定会被她的毒舌给抨击至死。 伤口其实不算多深,只是江羡寒的肌肤比较薄,所以才会轻轻一划就破皮流血。 王二虎虽然打过疫苗,但是碍于它经常离开学校,找其他猫打架,身上携带的细菌比较多,薛清芳建议还是去打疫苗预防一下比较好。 季裴小心翼翼托着江羡寒的右手,脸上满是内疚和心疼。 “我们现在就去打疫苗吧。” 薛清芳摘掉手套,洗了个手,见到这幅场景后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江羡寒察觉到薛清芳的目光,反手抓住季裴的手腕:“现在就走。” 季裴回过头朝着薛清芳笑了笑,说:“谢谢你薛医生。” 薛清芳笑呵呵地点点头:“嗯嗯,路上慢点啊。” 跟在薛清芳后面收拾东西的实习医生,见她笑个不停,忍不住问:“老师,你为什么这么开心啊?” 薛清芳笑着调侃:“刚才来包扎那个人是我老同学,当年还信誓旦旦说自己是坚定的独身主义者,谁能想到,年过三十,栽到人家二十岁小姑娘手里了。” 出了医院,坐在车里,季裴小心翼翼给江羡寒系上安全带,还叮嘱她把手稍微抬起来,免得蹭到伤口。 “怎么样了,伤口是不是还有点疼?” “还有一些,其实也不是很疼,就是看着吓人。” 江羡寒摸了摸季裴的肩,说:“你刚才也挺薛清芳说了,我是皮肤薄,所以才会流那么多血。” 季裴开车带江羡寒去打疫苗,听到薛清芳的名字后,忍不住问:“刚才那个薛医生,为什么总是看我啊?” 江羡寒就知道季裴会问这个,笑着说:“估计是对你太过好奇了。” “她还说你是什么坚定的独身主义者。” 季裴忍不住好奇道:“江羡寒,你该不会是第一次谈恋爱吧?” 江羡寒诧异道:“你觉得我像谈过很多恋爱的样子吗?” 季裴转头看着她,摇摇头:“看着可真不像。” 季裴想说,你耍流氓的手法可一点都不像是情场新手。 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人如此天赋异禀吗,还是说像江羡寒这样的高知分子都很会玩。 话音刚落,江羡寒的左手就覆了上来,贴在t季裴的大腿上。 季裴已经被她骚扰习惯了,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抓着江羡寒的手。 江羡寒非常没有诚意地说了一句:“好疼啊。” 季裴心说别装了,你伤的是右手。 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谁是造成江羡寒被猫抓伤的罪魁祸首,一时间过意不去,只好就任由江羡寒来了。 她两只手握紧方向盘,江羡寒的手从大腿上开始转移阵地,贴在了季裴的小腹上。 “我的手好凉,我想伸进去暖一暖。” 无耻可恶又无理的要求,季裴竟然无法反驳。 她没说话,江羡寒就当季裴是默认了,心满意足地把左手伸了进去。 季裴缩了一下小腹,坐直身体。 果然好凉啊。 打完疫苗,这多灾多难的一天已经过去一大半了。 下午四点多,牵着江羡寒的手从防疫站出来。 医生嘱咐她这几天不能洗澡,针眼处不能用手摸,如果真的不舒服尽量让人帮忙擦洗身体,不要碰到针眼。 如果出现轻微的头疼发热恶心呕吐,说明是产生了副作用,让她不要害怕。 左臂的针眼处传来微微刺痛,江羡寒打完针手臂开始酸痛,靠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她没有力气继续摸季裴的腹肌了。 见江羡寒终于老实下来,季裴又心疼又暗自庆幸。 “刚才医生说的都记住了,你最好不要洗澡,左手也不能提重物。” 江羡寒说:“可是我每天都要洗澡,我有洁癖。” 季裴:“……” 我看你抱着王二虎转圈的时候蹭了一身毛,怎么那个时候不说自己有洁癖了。 “那你洗澡的时候……小心点……别碰到,万一感染了……” “你是我的女朋友,难道你不应该帮我擦身体吗?” 话音一落,季裴面上一热,小声狡辩说:“我们昨天才在一起,你就想让我给你洗澡了,这不行……” 江羡寒以逗弄季裴脸红为乐趣:“怎么不行,亲都亲过了,摸也摸过了,就差跟我……” 上床那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江羡寒就被季裴哀怨地瞪了一眼。 “你不要说了!” “脸皮真薄,你要不要看看之前在手机上跟我说了些什么。” 江羡寒作势就要打开之前两人的聊天软件,季裴差点从座椅上弹起来。 “你这个……你关掉……江羡寒!” 江羡寒见季裴耳朵红的都要滴血了,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 “怎么,敢说不敢承认?” “那不都是你先开的头。” 季裴咬咬牙说:“谁让你天天对我说那些话,我这是近墨者黑,都被你给带偏了。” 和江羡寒斗嘴了一会儿,季裴想到畏罪潜逃的王二虎,忍不住说:“还是我家猫好,虽然调皮捣蛋,但是见了谁都亲。” 江羡寒笑着说:“两只?都是你的?” “是啊,一黑一白,我给它俩起了个组合名,叫黑白双煞。” “怎么不叫奥利奥夹心?” 季裴也没想到江羡寒内心居然想到了这么甜的东西,看来年轻时候肯定是个内心粉红的小公主,但是长大以后就变黄了。 “它俩太淘气了,经常打坏东西嫁祸到我家狗子身上,一个个成精了一样。” 江羡寒:“我听你说过你家的狗,是只大金毛对吧。” “是啊,别看它那么大体型,整天被那一黑一白栽赃嫁祸。” 季裴一想到那两个家伙犯下的事,差点气笑了:“它俩上次打碎镜子害怕被骂,就把蛋黄派叫了过去,嫁祸到它身上,幸好我及时发现,差点错打好狗。” 车子开到半路,季裴突然转向停在路边。 她有些扭捏地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江羡寒,扭扭捏捏地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我家,我们……嗯……” 江羡寒明知故问:“去你家做什么?” 季裴红着脸,解释说:“看看我的猫,还有我家那只傻狗,你刚才不是说很感兴趣吗。” 这种绕弯却明显的暗示,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 江羡寒假装没听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说:“好啊,那我今天夜里能在你家睡吗?” “这个……” 季裴欲言又止,她摸了摸滚烫的脸,抓着江羡寒的手不肯松开。 “你先去了再说嘛……” 季裴把江羡寒带回家的那一刻,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个人。 她忘记季繁会回家吃饭睡觉。 但是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车子也已经拐弯在路上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吧,大不了今天夜里把季繁赶出去睡酒店。 这是江羡寒第二次来季裴的家。 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急促的喵喵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季裴听着原本粗犷的猫叫声变得越来越夹,笑着跟江羡寒说:“你看,它俩就是这副德行,一见到我就变成了夹子猫,平时掐架的时候,叫声能把房顶掀翻。” 她拿出一双准备好的新拖鞋,不好意思看江羡寒的眼睛。 “你穿这双粉色的,我新买的。” 季裴早就想这么干了,她昨天特意买的新拖鞋,就是想着江羡寒什么时候来家里的时候方便穿。 江羡寒见季裴穿的是浅黄色的格纹拖鞋,语出惊人:“怎么不是情侣款?” 季裴:“……” “那个,我忘了,明天我们去买新的,你先将就着穿一下嘛。” 季裴放下包包,蹲在地上,摸了摸煤球的脑袋。 过了两秒,季裴暗道:完了。 她摸了其他猫咪没有洗手换衣服。 果然,煤球在她的手心和大腿上蹭了蹭,嗅到了一股浓烈的野猫气味,瞬间就炸了毛。 “嗷呜!” “嗷呜!嗷呜!” 两只猫朝着季裴竖起尾巴,用爪子扒拉着她的裤腿,发出凄厉的叫声,吵得季裴耳朵疼。 那表情动作以及叫声,似乎是在强烈控诉它们的人类仆人跑到外面勾搭其他野猫,出去偷腥还不销毁证据。 江羡寒就站在门口看着季裴抚慰两只凶巴巴的肥猫,她笑而不语,结果下一秒就差点被窜出来的大金毛扑倒。 “小心啊!” 季裴抱着蛋黄派,把它往后拽。 “你给我冷静一点!” 季裴蹭了一脸狗毛,江羡寒换好拖鞋朝着沙发那边走。 蛋黄派想冲上去让江羡寒摸头,季裴却抱住狗腿,紧紧地箍住它。 “老实点!” 如果江羡寒没有受伤打疫苗的话,季裴才不会拦着自家的狗子。 她知道蛋黄派什么德行,也知道像它这么大分量的狗,稍微一压,江羡寒就有可能二次负伤。 这两只黑白猫咪确实很亲人,见到生人来了也不害怕,反而跳到了江羡寒身边,用头去蹭她的手臂。 “你们两个干什么!” 季裴几步走过去,把这两只粘人的家伙抱到一边去。 “去一边玩,这个姐姐受伤了,不能陪你们玩。” 江羡寒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季裴,听到她叫自己姐姐,唇角的笑容愈发洋溢。 “你刚才叫我什么?” 季裴把猫狗关到房间后,给江羡寒倒了杯温水。 “什么?” “你刚才叫我的称呼,我想再听一遍。” 季裴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江羡寒,你怎么总是喜欢抠字眼,我不和你说话了。” 江羡寒端着水杯,浅浅喝了一口:“怎么,叫我一声就这么难吗?” 季裴站在她面前,非常小声地说了两个字,转头就钻进了卫生间。 她在外面呆了大半天,摸了那么多脏东西,手还没洗,而且她刚才还给江羡寒倒了水。 季裴洗完手就走了出去,把江羡寒的水杯拿走,又重新给她倒了一杯。 江羡寒坐在沙发上,坐姿优雅,嘴里说的话却一点都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刚才没听见,你再叫一声。” “姐……” 季裴舔了舔嘴唇,又咽了好几下喉咙,张了张嘴愣是没好意思喊出口。 这种情况下,被江羡寒盯着,还让她喊姐姐这么羞耻的称呼,她怎么喊得出来。 江羡寒善解人意地笑着说:“好了,不跟你开玩笑,过来坐着歇会儿。” 季裴放松了警惕,还以为江羡寒真的从良了,就听话地坐在她身边。 “医生说了,你不能碰……啊!” 一阵天旋地转,季裴被江羡寒用右手手臂按倒在了沙发上,她想挣扎却发现江羡寒居然纹丝不动。 见季裴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江羡寒笑道:“别推了,我学过散打,你推不过我的。” 季裴:“……” 江羡寒哪怕手背受伤了,指尖还是非常灵活的,她掀开季裴的衣领,看见自己昨天留下的那个吻痕变成了深色,眼尾上挑。 “不错,我盖的戳还在,t保留的很好。” 江羡寒盯着气鼓鼓的季裴,两条腿夹住她的大腿,防止她逃跑。 “不叫姐姐,让我亲一下补偿补偿也是可以的。” “江羡……” 季裴的嘴被严严实实地堵住了,她反抗无果,只好顺从地张开嘴巴。 “唔嗯……” 季裴偏过头大口呼吸,很快就被江羡寒掐着下巴,继续重重地吻了回去。 黏腻清晰的水声穿透季裴的鼓膜,她的脸烧得滚烫。 江羡寒用舌尖勾勒描绘着她的牙齿和上颚,季裴头皮发麻,干脆予以主动反击。 她按着江羡寒的后脑勺,咬住了对方的下嘴唇,亲得更加用力。 两个人的牙齿磕磕碰碰,季裴越亲越亢奋,想换个体位把江羡寒压在身子底下。 不过很快,她的理智占了上风。 江羡寒两条手臂都受了伤,万一压坏了怎么办。 算了,还是让让她吧。 亲了不知道有多久,季裴头脑发晕,一条手臂环在江羡寒的腰上,抱着她往自己身上压。 江羡寒难得喘口气,沙哑的嗓音暴露了她此刻的状态。 “亲的不错,有进步。” 季裴突然被夸,身后仿佛竖起了一条甩来甩去的尾巴,继续用行动证明自己的进步飞快。 紧接着,密码锁按动的声音突然响起,开门声和季繁说话的声音也在同步进行着。 季裴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不好! 季繁回来了! 被压在沙发上的季裴,和贴在她身上的江羡寒,同时朝着大门看去。 季裴推了一下江羡寒的肩头,对方却不肯起来。 季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我姐姐又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家里没人……” 第28章 渴望 “咦?门口怎么有两双鞋?” 季繁一进来就发现不对劲, 她姐姐平时穿的都是浅色的休闲鞋。 而现在玄关这双白色矮底女士软皮鞋,一看就不像是季裴会穿的鞋子。 家里来客人了? 穿着红色外套的女孩跟在她后面,见季繁侧脸警惕起来, 迟迟不肯进去,一脸疑惑。 “怎么了?” “我感觉家里不太对劲。” 女孩掏出手机按了110, 放在耳边说:“不会是进贼了吧?那我报警!” 季繁见状一把夺过对方的手机:“先等一等!看看情况再说。” 沙发上,季裴抱着一个马克杯喝水, 就差没把脸直接伸进去了。 江羡寒坐在她对面, 手里也捧着一个杯子, 不过她却没有季裴那样狼狈。 江羡寒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她根本就没办法推开, 到最后还是对方主动从她身上起来, 要不然肯定会把人给吓死。 “姐姐?” 季繁蹑手蹑脚走进来, 看见沙发上坐着的那两个人后, 一时间语无伦次。 “还有江教授。” “你们……怎么在这里?” 季裴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放下杯子, 说:“这里是我家,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季裴的目光落在畏畏缩缩的季繁身上, 以及她身后那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女孩身上。 这个女孩看着有点眼熟,季裴上下稍微打量了一下她, 很快就意识到, 这是前些天还季繁外套的那个女孩。 女孩的名字很特别, 季裴到现在还记得。 顾年, 好小说女主的名字啊。 “你带朋友回来啦。” 季裴脸色瞬间就变得缓和起来, 放下马克杯站起来, 和江羡寒对视了一眼,朝着顾年走去。 “你好呀, 我是季繁的姐姐,上次我们见过的。” 顾年见到季裴的第一眼就吃了一惊,因为她发现对方看起来非常面熟。 但是季繁刚才叫她姐姐,可是上一次见面,她明明说自己是季繁的邻居。 “姐姐。” 顾年看着季裴,甜甜地叫了她一声,说:“上次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 沙发上的江羡寒听到这几人的对话,心中倒是挺疑惑的。 季裴越看越觉得顾年顺眼,不仅长得好看,还非常有礼貌。 “来,快进来坐吧。” 顾年笑着说了一声好,一只脚正准备踏进来,就被季繁一把抓住手腕。 “我们不是要去吃火锅吗,现在就去吧。” 季繁朝着顾年拼命使眼色,目光迅速扫过沙发上的江羡寒,直到自己肯定是突然回来,坏了她们两个的好事。 顾年看懂了季繁的暗示,也赶紧点点头:“是啊,我们已经预订好位置了,现在就可以过去了。” “姐姐,那我们就先走了……” 季繁推着顾年就往外跑,砰的一下关上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裴还准备拿出新拖鞋,让顾年穿上在家里坐一会儿,聊聊天呢。 结果没想到的是,这两个人眼睛一眨的事就串通好了。 不过,看到季繁跟这位顾年小朋友重归于好,她这个做姐姐的还是挺欣慰的。 本来这件事就是季繁做的不对,见完人就变卦,还删了人家的好友,连衣服都不要了。 江羡寒见季裴笑着看向门口,问:“怎么了?刚才那个女孩你认识?” “那个啊,是季繁的网恋……朋友。” “网恋?” 季裴的思绪被拉回到她代替季繁去上课的那一天。 “我那次帮季繁代课被你抓到挂科嘛,她就是去S市面基去了,结果……” 江羡寒忍俊不禁:“结果,是个女孩子?” “是啊。” 季裴想到季繁不转圈儿的脑子,深吸一口气:“她们两个网恋之前,连性别都不问,就这样见面了,结果刚见面就闹出了乌龙,还把人家给甩了。” “她以为谈了个帅哥,顾年以为谈了个女孩,两个人谁也没问对方性别。” 江羡寒笑了笑:“你当时也没问我啊。” “我们用的那个软件,不就是实名认证过的嘛。” 季裴又叹了一口气:“季繁小时侯就这样,无法无天的,都被我惯坏了。” 季繁和顾年走后,整个偌大的房子里,就只剩下江羡寒和季繁两个人了。 人一少,季裴就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她想把两只猫和狗一起放出来,制造一点动静,显得很热闹的样子。 但是江羡寒现在是伤员,万一那三只小家伙按捺不住扑上去,江羡寒雪上加霜怎么办。 “亲爱的,你饿了吧,你就在沙发上坐着不要走动,我去给你做个饭。” 季裴朝着沙发上的江羡寒笑了笑,然后转身钻进厨房,想用做菜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过江羡寒可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 她站起来,走到季裴身后,轻轻伸出手臂环住了对方的腰。 柔软的唇瓣贴在季裴的耳边,呵气如兰。 “不是你邀请我来你家做客的吗?怎么不多陪陪我?” 季裴装模作样看了一眼腕表,解释说:“现在都五点多了,我们也该吃晚饭了。” 江羡寒闻言,趴在她耳边笑了笑,依旧没有松手,反而比之前抱得更紧了。 “我现在倒是不饿,不过……” 江羡寒抬起季裴的下巴,让她偏过头,嘴唇轻轻地贴在对方的唇角。 “我倒是可以吃点别的。” 季裴脸颊发红,不着痕迹地往边上稍微躲了躲,效果甚微。 “你受伤了,别乱动。” 江羡寒举起右手手臂,笑着说:“已经包扎过了,再说了也不疼。” 季裴一只手按着江羡寒的手腕,生怕碰到她的伤口,小心翼翼的。 “你左臂不疼吗,医生都说了让你别动,亏你还是个大学教授,居然连医嘱都不听。” 江羡寒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被一个小了那么多岁的孩子给数落了。 “好,那我不碰了。” 季裴暗自松了一口气,结果下一秒就听见江羡寒说:“不过你倒是可以主动点,这样我就不会受伤了。” “……” 正当季裴试图反驳一些话,江羡寒又说:“我之前给你买的那些好东西,你都有试过吗?” 季裴瞬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江羡寒怎么会突然想到那些东西了,她可从来没有主动提过啊。 江羡寒的手虽然是收敛了不少,没有摸她的腹肌,但是那张嘴却越来越欺负人。 “穿上给我看看,我还没看过呢。” 季裴小声嚷嚷道:“你之前不是看过照片吗?” 江羡寒呵呵一笑:“线上跟线下怎么能比?我想让你当着我的面挨个试一下。” 季裴被摸着摸着,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为什么非要让我穿,我也想看你穿。” 江羡寒微微愣了一下,唇角的笑意更甚。 “好啊,我穿,但是我怕我真的穿上了,今天夜里就回不了家了。” 季裴:“……” 她梗着脖子生硬道:“我才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呢,我很正经的。” 江羡寒的手掌贴在季裴结实却不失柔软的小腹上,轻轻含住她的耳垂。 “嗯,确实很正经。” “既t然这样的话,那这个流氓就让我来做吧。” 季裴:“……” 她试着挣扎了一下,反抗无果,又想到江羡寒之前学过散打,更不敢有什么小动作了 原来这才是面不改色耍流氓的最高境界,她真是佩服死了。 季裴试图转移话题:“你为什么要去学散打啊?” 江羡寒镇静地回答说:“小时侯我被一伙东南亚不法分子绑架,绑匪要两亿美金作为交换。” 季裴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就抓住了江羡寒抚摸她小腹的手指,用指尖缓缓摩擦。 “那些绑匪,有没有欺负你啊?” 江羡寒轻笑道:“没有,不过他们商量着要切下我一根小拇指,用来威胁我家人。” 季裴之前听刘艳芬和她的小姐妹们聊天时说过,二十年前曾经发生过一起恶名昭彰的绑架案。 S市首富江家,刚生产完不久,过完孩子满月宴的大女儿,在回家路上被绑匪劫走。 还有年仅十一岁的小女儿也一并被绑走,下落不明。 失踪了一个多月后,正当所有人都悲痛万分时,江家小女儿却开着劫匪的车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不过大女儿却没那么幸运,身体四肢多处粉碎性骨折,颅脑遭到重击,抢救了三天三夜,最终还是逃不过植物人的命运。 原来那个被绑架的可怜小女孩,就是江羡寒。 而那个变成了植物人的,就是江羡寒的姐姐,江羡云。 后来,外界流传,是江羡云为了自己的亲妹妹能成功逃走,不惜牺牲自己转移绑匪视线。 不过可惜,做了二十年的植物人,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季裴转过身,两只手托着江羡寒的脸颊,凑到她脸上,用鼻梁蹭了蹭对方的鼻尖。 “所以,你回来以后就学了散打是吗?” 江羡寒和季裴额头贴着额头,说:“嗯,保护自己。” “我还听她们说,你姐姐……” 江羡寒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悲伤,也许是因为早就看淡了。 “她的四肢粉碎性骨折,肌肉坏死,双臂双腿不得已截肢,医生说醒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季裴皱了皱眉头,下巴搁在江羡寒的肩窝,闷声说:“能活着回来,就已经很好了。” 她揉了揉肚子,觉得这种情况下,还是应该转移一下江羡寒的注意力。 “我有点饿了,要不我们吃饭吧。” 季裴打开冰箱门,发现里面只有几片蔫了的菜叶,还有半块缩水的姜。 “……” 忘记准备冰箱里的食材了。 “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江羡寒摇摇头,她觉得有点头晕,不过还是坚持住了:“我想吃你做的,不想去外面吃。” 季裴的厨艺得到江羡寒认可,内心暗喜:“那我去商场采购一些东西回来吧。” 见江羡寒也想去,季裴朝她伸出一只手,拒绝道:“你刚打完疫苗,手背还包扎了纱布,你不能去。” 江羡寒面上的表情似乎带着点委屈:“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 季裴左想右想都找不到最优解,干脆直接点外卖。 两人依偎在一起,季裴盘腿坐在沙发上,江羡寒靠着她的肩膀,盯着季裴的手指看。 季裴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又长又细,指甲色泽健康,指关节还泛着淡淡的粉色,一看就是手中极品。 江羡寒按捺不住,抓着季裴的左手,放在掌心细细把玩,像观察艺术品一样。 季裴左手手腕上有一颗细小的红痣,仿佛一滴红墨汁,在雪白细腻的肌肤上缓缓绽放开来。 她鬼使神差地低下头,柔软的唇落在那颗红痣上。 季裴察觉到手腕肌肤上传来一阵阵温热的湿濡感,低下头看着江羡寒的动作。 “怎么样,我的手好看吧?之前还有好几家手模公司抢着要跟我签约呢。” 江羡寒抚摸着季裴被弄湿的手腕,问:“你没有签约吗?” 季裴摇摇头,一想到和手有关的事情,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要,太可怕了。” 见江羡寒一脸诧异,季裴解释说:“我之前不是下载分贝嘛,临时找不到合适的头像,就拍了一张拿着咖啡杯的照片,结果……” 季裴欲言又止:“结果我后台私信直接炸掉了,全是过来骚扰我的!” 季裴越说越激动:“吓得我赶紧换掉头像,结果审核要三天,这三天你不知道我是怎么过的!” 江羡寒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涩,她握着季裴的手腕,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季裴身体的温度凉丝丝的,微微凸起的腕骨仿佛被天然溪水打磨过的玉石,冰凉圆润。 江羡寒又亲了一下,用唇舌在上面细细勾勒。 季裴垂眸看了一眼,手腕上痒痒的:“你怎么这么喜欢我的手啊?” 江羡寒理所应当道:“我也是女同。” 见江羡寒用指尖轻轻抚摸着她手腕上的痣,季裴忍不住说:“我想把这颗痣点掉。” “不行。” 江羡寒用鼻尖蹭了蹭季裴的手腕,觉得这颗痣的颜色位置形状大小都非常完美,恰好戳中了她内心深处最有欲望的那个点。 季裴实在是太完美了,甚至细致到每一根头发丝都是她喜欢的样子。 季裴见江羡寒一副迷恋至深的模样,看得心头一颤,忍不住问:“为什么啊?” “我喜欢。” 季裴不喜欢身上长痣,总觉得完美无瑕的肌肤上,突然冒出来一颗深色的痣,显得格格不入。 而且那些不规则的痣,还有变成皮肤癌的风险。 但是…… 她盯着江羡寒右眼眼尾那颗清晰的泪痣,忍不住咽了咽喉咙。 好吧,还是看人的。 那颗痣长在江羡寒身上,就是锦上添花。 江羡寒戴上眼镜,不苟言笑的样子,看起来禁欲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许多人无法近距离观察她,也就不知道她摘下眼镜,是怎样一副令人牙痒痒的禽兽模样。 当时季裴上大学的时候,学校贴吧上经常流传出江羡寒的照片,有高清大图,还有模糊的偷拍照。 随随便便往一个地方一站,就是一幅赏心悦目的风景画。 季裴一开始看见高清照片的时候,还以为这是哪个刚出道的明星,没想到竟然是学校的教授。 江羡寒还是学校招生办的主任,不用多想就知道是靠着颜值和才华进去的,而且她还写得一手好字。 季裴想起当年拿到A大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上面写的烫金招生语录,估计就是江羡寒亲自手写的。 江羡寒的手…… 季裴偷偷瞄了好几眼,后知后觉发现她是可以光明正大看的,还可以直接亲上去,就不避讳什么了。 “我之前经常在贴吧和表白墙看到你的照片。” 季裴非常诚实地说:“当时觉得你好像个大明星,抢选修课的时候盼着能抢到你的。” 江羡寒闻言笑道:“那我怎么没在课堂上见到你呢?” 季裴揪着手指头,解释说:“那个……当时她们说你太严了,我就……” 季裴声音越来越小:“我就把你从我的备选名单上去掉了。” 但是季裴没想到的是,就算江羡寒那么严厉,她的课名额也是一秒没,都是奔着什么去的,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大学前两年,季裴总是能从冉菲菲的吐槽中了解到江羡寒。 她抢到了江羡寒的课,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一大早六点就起来化全妆,完全不顾虑寝室其他人的感受。 那个时候,季裴和谢贞还是好朋友,她总是能从对方嘴里听到一些关于冉菲菲的话。 她说冉菲菲是奔着找对象去的,因为江羡寒的课上,男生比例远远超过女生。 这些男生为了能给江羡寒留下好印象,每节课之前绝大多数人都会做发型,穿衣打扮清爽干净,就是想要吸引江羡寒注意。 谢贞说,冉菲菲是从小县城来的,志向就是想找一个A市本地的男人求包养。 季裴听了这些话后,觉得谢贞有点在背后嚼舌根了。 后来她在床上听到冉菲菲夹着嗓子跟男人打视频电话,还莫名其妙地把镜头对准她们,就开始对这个人改观了。 寝室是四人间,季裴觉得有一个不正常的就够受了,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重量级别的谢贞,吓得她连夜收拾东西跑路。 季裴想到这里,一手托腮,凑到江羡寒身边说:“当时我们宿舍有个女孩子叫冉菲菲,她抢到了你的课。” “冉菲菲?” 江羡寒思索了一下,笑着说:“这个名字我还挺熟的。” 季裴一听就知道其中有八卦,她搂着江羡寒的腰靠在沙发上,忍不住问:“是不是有什么瓜?让我吃一口!” 见季裴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江羡寒想了一下,说:t“她上我的课喜欢讲话,还总是和其他人传纸条。” 江羡寒轻轻啧了一声:“那一次课上被我看见了小纸团,打开一看,竟然是……” 季裴眼睛都亮了:“是什么!” 江羡寒掐着她的下巴晃了两下,挑眉道:“黄色内容,少儿不宜。” 季裴心说再怎么黄,都没你那么……嗯呐吧。 “从那以后我就对她印象深刻,不过她后来好像休学了,再也没来上课。” “她休学是因为偷用别人放在宿舍的护肤品,结果被逮到了。” 季裴咬着指尖忍不住笑出声音来:“你知道为什么会被抓到吗?” 江羡寒靠在季裴胸口,问:“为什么呢?” “因为她室友在里面加了荧光剂,涂在脸上一关灯就会变成荧光版的变相怪杰哈哈哈哈!” 季裴躺在沙发上歪了歪头:“她还偷偷用别人的洗发水沐浴露,结果用的是人家调换过的强效脱毛膏,头发差点没保住。” 这些事情还是走在吃瓜前线的叶文竹告诉她的,当时她们两个凑在一起笑了好几天,之后无聊的时候就会拿出来唠一唠。 江羡寒也抿着嘴唇,见季裴笑得花枝乱颤,叹了一口气。 季裴捂着笑得酸胀的小腹,差点直不起来腰。 她跟江羡寒分享着上学时候发生的事情,把所有讨厌的人都拉出来鞭尸了一遍。 除了带给她无数遍心理阴影的谢贞,季裴光是想到这个名字就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 过去的事情就算过去了,季裴也不想再旧事重提。 江羡寒靠在她身上,安安静静地听着。 她听得很仔细,似乎自己已经亲身将季裴这四年重新经历过了一遍。 “哎呀,我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季裴拍了一下脑袋,发现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她居然和江羡寒说了两个多小时。 “我还没买菜和肉呢!” 季裴拿出平板,打开美团,找到她最近去的那个超市。 “这里面的肉和蔬菜都很新鲜,我经常点。” “牛肉来一盒,这个雪花纹路太漂亮了。” “想吃牛排吗,我很会煎的。” 江羡寒抱着被释放出来的雪媚娘,用左手抚摸着它的皮毛,点点头。 “那就再来点蔬菜,小番茄也来两盒,又甜又好吃。” 季裴在美团上翻来翻去,恨不得把所有的牛肉都搬回家。 吃不完放冷冻口感就不好了,果然还是不能贪多。 季裴点了十几样肉菜食材,还有一些新鲜水果和零食。 她见江羡寒一直没有出声,安安静静倒有些不太习惯,就转头看向靠在沙发上的她,问她想吃什么。 结果这一看可不得了。 对方整张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平时那双凌厉的凤眸,此刻看起来耷拉着,无精打采的,眼尾也沾着一抹如同胭脂般的红色。 季裴放下平板,凑到江羡寒面前,轻轻地叫了一下她的名字,察觉出不大对劲。 她用手背覆在江羡寒的额头上,瞬间被对方的体温给烫到了。 “你发烧了呀。” 果然打疫苗确实会产生一些不太好的副作用,就比如头昏脑胀,甚至是发高烧。 “江羡寒?” 季裴赶紧拿出家里的医疗箱,拿出测温枪测了一下江羡寒的耳温。 三十八度五。 看见这个红色的数字之后,季裴咬着下嘴唇一言不发,深深吸了一口气。 “身上冷吗?” 江羡寒点点头:“有点。” 季裴摸了摸江羡寒柔顺的发丝,从沙发上站起来,挪到对方身边,轻轻抄起对方的腿弯,将人打横抱起来。 季裴的动作很轻,她来到主卧,慢慢将江羡寒放在床上,让她稍微侧了个身,拿出抱枕抬高了对方的身体。 江羡寒两条手臂都不方便,她害怕压到对方打过疫苗的左臂,就只好先用这个办法了。 之前听打疫苗的医生说,发烧不超过三十八度五算是正常,江羡寒正好在这个临界值上,只需要降温处理就好了。 皮肤薄的人,就算是发烧也显得更吓人。 江羡寒的脸色潮/红,微微/眯着眼睛,唇瓣也缓缓张开,呼吸稍微有些急促,胸口不断起起伏伏。 季裴跑到卫生间,用温水打湿毛巾,擦了擦江羡寒的额头,又拿出退热贴撕开包装,贴在她的额头上。 许久不出声的江羡寒突然说:“好冰啊。” 见江羡寒还有力气说话,季裴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先用退热贴试试看等会儿会不会降温,如果还是不降,我就要给你喂药了。” 江羡寒半张脸埋在柔软蓬松的枕头里,她没什么力气点头,就轻轻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她还是第一次进到季裴的卧室,没想到竟然不是来做那些少儿不宜的事情的。 她以为自己体质还算不错,打个疫苗应该也不至于发烧,胳膊疼几天稍微受点罪就好了。 结果…… 枕头香香的软软的,带着独属于季裴身上的味道,江羡寒原本头痛得难受,闻到这个味道后竟然好了不少。 她缓缓睁开眼睛,见季裴眉头紧皱,在医疗箱里翻来翻去,又拿出了一盒退热贴。 季裴生病不怎么吃药,也不去医院打针挂水,等生病周期一过,自然而然就好了。 但是现在,生病的人是江羡寒,她恨不得马上就要看见对方降温,否则心里不安宁。 “头疼不疼啊?” 江羡寒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嘴巴动了动:“有点疼,很晕。” 季裴抱着江羡寒,不断给她喂水。 “多喝点水,等会儿把汗排出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贴在她额头上的退热贴已经变热了,季裴撕掉它,又给江羡寒量了一下/体温,结果一看变成了三十八点六。 她的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怎么还升上去了?” 江羡寒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多少度了?” “三十八度六。” 季裴打开一瓶新的布洛芬,在小量杯里倒了相应的剂量,放在床头柜上。 她又拿出两只枕头,轻柔地扶起虚弱无力的江羡寒,让她靠在软枕上。 “亲爱的,来喝药了。” 这句话怎么听着感觉怪怪的,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季裴把量杯里粉红色的药剂倒在了小碗里,又用温水稍微稀释了一下,一股淡淡的香甜味道扑鼻而来,像夹杂着草莓和柑橘的混合糖水。 江羡寒烧得嘴巴有些干,她看着这一小碗淡粉色的糖水,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退烧的布洛芬,小孩子喝的,大人也能喝。” 江羡寒皱了皱眉头,季裴笑着说:“这个药甜甜的,有一股草莓味,很好喝的。” “药怎么还能有好喝的?” 季裴捏着小勺放在江羡寒唇边:“你尝一下嘛,真的甜,骗你是小狗。” 江羡寒其实内心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她怕苦。 任何跟苦味有关的东西她都避之不及,尤其是中药凉茶这一类。 江羡寒嗅到一股甜甜的香味,之后缓缓张开唇瓣,尝了一下季裴说的小孩子喝的甜药。 入口是淡淡的草莓味,舌尖触碰到粉色药液后,居然尝到了一丝丝的甜。 还挺好喝的。 见江羡寒眉头渐渐舒缓,季裴一勺一勺地喂给她。 “我不骗你吧,这个喝了退烧很有效的。” 如果说平日里表面上不苟言笑的江羡寒是一座冰山的话,那此时此刻生病虚弱的她,仿佛一尊极易破碎的瓷娃娃。 江羡寒喝药的动作又轻又慢,一勺药能喝两口才喝完。 季裴倒是不着急,她还害怕江羡寒喝着喝着被呛到呢。 “慢慢来,不要急。” 季裴很少照顾人,她还以为照顾生病的江羡寒会有些手足无措。 见江羡寒一口一口把药喝到见底,季裴笑着问:“好喝吗?我没骗吧,真的是甜甜的。” 江羡寒恢复了一点力气,左臂似乎更疼了一些,现在抬起来都有些吃力。 “嗯。” “那你现在饿不饿呀,我给你弄点吃的,垫一下肚子。” 江羡寒倒是没什么胃口,她摇摇头:“不想吃。” 季裴摸了摸江羡寒的额头,轻声说:“那就不吃了。” 喝完药,季裴拿开枕头,让江羡寒躺下休息。 她把头顶的吊灯关掉,只留下床头柜上那一盏暖黄色的小夜灯。 那是一个暖黄色的夜光蘑菇,插在床头的插座上,摸一下按钮就会发光。 见江羡寒似乎对那只小蘑菇有些好奇,季裴笑着说:“这个是我做义工的时候,福利院小朋友送给我的。” 江羡寒不由得震惊:“你还去福利院做过义工?” 季裴两只手撑在脸上,托着下巴说:“是啊,我去做了两个月的厨师,给他们做好吃的,走的时候院长和小朋友们都特别t舍不得我呢。” 江羡寒左臂抬不起来,只好用缠着纱布的右手,轻柔地抚摸着她凉丝丝的脸颊。 “真棒。” 她想亲一亲季裴的额头,后知后觉想到自己正在发烧,万一传染给季裴就不好了。 柔软的指尖划过季裴优越的眉骨,缓缓落在高挺的鼻梁上。 季裴轻轻抓着江羡寒的指尖,顺着鼻尖抚摸到嘴唇。 她张开淡红色的唇瓣,用牙齿在江羡寒指尖上轻轻地咬着,两只尖尖的虎牙擦过指尖肉。 持续的酥麻感瞬间传遍江羡寒全身,她深吸一口气,呼出去的都是热气。 身体上在发烧,她的灵魂也一并跟着烧了起来。 霎那间腾空而起,仿佛烟火一样在天空炸开。 见江羡寒的脸越来越红,季裴一脸茫然,放开对方的手指,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脸好红,不应该啊,怎么感觉摸起来更热了。” 江羡寒抿着嘴唇,心说那才不是发烧烧出来的脸红。 她有些欲盖弥彰地开口说:“我有点晕。” 季裴想着药效上来也没那么快,就趴在江羡寒耳边小声说:“头晕就先睡一会儿,我等会儿偷偷给你量体温,保证不会把你弄醒的。” 江羡寒闭上眼睛,倒是没什么困意。 她那双眼睛在小夜灯下逐渐变得明亮起来,季裴盯着退烧药的说明书仔细看,没有发现江羡寒眸子中一闪而过的晦涩情绪。 季裴的侧脸完美漂亮,每一帧都仿佛顶尖雕刻大师笔下的艺术品。 她微微蹙眉的忧愁模样,看得江羡寒心肝乱颤,眸子里流露出无限渴望的情绪。 想靠近她,抱着她,想和她做到灵/肉/结/合,成为这世间最亲密无间的伴侣。 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三十多岁的时候才认识季裴? 江羡寒紧紧闭上眼睛,心里后悔难过,整颗心脏仿佛泡在一坛陈年老醋当中,又酸又胀。 生病的人最容易胡思乱想,江羡寒觉得自己是病糊涂了,脑子里全都是那些虚无缥缈的幻想。 她在脑海中幻想出了十八岁的季裴,面容青涩,就连讲话都带着淡淡的羞怯。 江羡寒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把脑子给烧坏了。 吃完退烧药大概一个小时,江羡寒开始出汗。 她做了个混沌恍惚的梦,梦里她抱着季裴,做了第一次见面就想做的事情。 昏暗之中,江羡寒咳嗽了两声,季裴见她睡醒了,就打开了另一盏台灯。 “怎么,哪里不舒服吗?” 江羡寒嗓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她垂下眸子,担心季裴看见自己眸子里的浓烈的欲/色。 “嗓子好干。” “我去给你倒水。” 她的头发被季裴别在耳后,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渗出的汗水打湿了,贴在雪白中透着粉红的脸颊上。 季裴想弄些生理盐水给她喝,最快的方法就是用一点点盐加进去。 她来到厨房,用一点盐兑了一大杯温水,还拿了一根吸管放进去。 看着季裴的背影,江羡寒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贴在身上又粘又腻。 季裴倒完水回来后,江羡寒又收敛了目光,不自在地动了一下身体,大腿在被子里夹得紧紧的。 她的异常如果放到平时一定会被季裴发现,但是现在季裴只以为她是发烧导致的。 江羡寒头晕的症状缓解了不少,她靠在季裴的臂弯,看似虚弱无力,实际上力气已经恢复了不少。 如果能一直被季裴这样照顾着,也不是不可以。 江羡寒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大度无私的人,她也不像其他人口中说得那样无欲无求。 她现在只想要季裴。 一根透明吸管放在她唇边,江羡寒张嘴含住,喝了两口温水,才发现有一点点咸。 “怎么是咸的?你不给我吃甜的了吗?” 虽说是烧到三十八度五,但是江羡寒此刻晕乎乎的模样,倒像是烧到了四十度的样子。 怎么会这么迷糊,生活都无法自理了,看来每个人的体质还是不一样的,江羡寒就比较虚弱,怪不得要练散打锻炼身体呢。 “这是盐水,补充电解质的,你流了不少汗。” “嗷。” 江羡寒靠在季裴身上,后脑勺还枕着对方软绵绵的胸口,就着季裴的手,小口小口地把那杯淡盐水给喝完了。 季裴盯着江羡寒软乎乎的模样,在心里没忍住感叹了一声好乖。 喝完盐水,江羡寒低垂着眸子,是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 她在自己面前,从未显露出这样脆弱可怜的表情。 季裴觉得江羡寒内心是强势的,否则她不会强吻自己,也不会那么主动试图掌控自己。 江羡寒是不是有多重人格? 季裴想到她在外人面前冷冷淡淡的高冷模样,私底下面对自己的时候,又变成了放荡不羁的坏女人。 现在生病了,浑身上下虚弱无力,仿佛一尊破碎的白瓷娃娃,稍有不注意就会碎掉,只能靠着自己喂水喂药。 季裴心中蓦然升起了一丝病态的错觉,原来她也是可以完全掌控江羡寒的。 心脏在胸腔止不住地狂跳,季裴深吸两口气,屏住呼吸,低头在江羡寒额头上亲了一下。 季裴的嘴唇碰到了江羡寒额头上贴的降温贴,凉凉的,带着点清淡薄荷的味道。 她趴在江羡寒耳边小声说:“喝完水放心睡吧,这里有我在呢,你要多补充一下睡眠。” 江羡寒轻轻眨了眨眼睛,声音听起来还是哑哑的:“我睡不着。” 季裴关掉床头的台灯,在小夜灯昏暗的灯光中抓住江羡寒的左手,说:“那我把灯都关了。” 江羡寒抿着嘴角,垂下眼睫,神色看起来竟然有些委屈。 她蜷缩了一下身体,咳嗽两声。 “我有点冷。” “冷?” 季裴瞬间就不淡定了,她摸了摸江羡寒的侧脸,感受到一丝热意之后,轻声问:“头疼吗?有没有想吐?还是胳膊痛?” 江羡寒摇摇头:“不是很难受,就是……有点冷。” 她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季裴,眼尾的那颗泪痣似乎越发清晰。 下一秒,季裴就听见江羡寒沙哑着嗓子说。 “你能不能上来抱着我睡。” 第29章 同居 “你能不能上来抱着我睡。” 话音一落, 整个房间都安静了,只能听见江羡寒稍微带着点急促的呼吸音。 季裴早就知道江羡寒安的是什么心了,她就算对感情再迟钝, 怎么可能不清楚江羡寒这句话的意思。 真是谎话连篇诡计多端的一个人。 不过,毕竟是季裴伤害江羡寒在先, 她本来就心怀愧疚,就算江羡寒现在让她光着身子出去跑一圈, 季裴说不定都会考虑一下。 “很冷吗?” 季裴假装没听明白江羡寒的弦外之音, 她抓着江羡寒的手腕, 摸了摸她手掌的温度,还挺热。 “手很热啊。” 江羡寒蜷缩了一下身体:“身上冷。” 季裴眼珠子一转, 转身就想走:“那我多拿一床被子给你盖上……” “季裴。” 江羡寒反手捏住她的手腕, 原本模糊朦胧的眸子里, 霎那间一片清明。 “上来。” 季裴顿住脚步, 被江羡寒握住的手腕动弹不得,她转头看着对方, 脱掉鞋子爬上了床。 床单和被褥染上了江羡寒的体温和味道, 季裴总觉得对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柑橘香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喷了香水。 季裴整个人都陷入了柔软温热当中,她刚躺下就被江羡寒双手双脚团团抱住。 “真的这么冷吗?” 怎么生病的江羡寒变得这么粘人, 该不会是她借着生病故意想这样干吧。 季裴转了个方向, 面对面贴着江羡寒, 右臂虚虚地环绕住对方的腰, 将她整个人笼罩在怀里。 她假装没看见江羡寒唇角露出的那一抹得逞的笑容, 用掌心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我小时候生病, 我奶奶也会这样抱着我,拍着我的背, 唱歌哄我睡觉。” 江羡寒整张脸都埋在季裴胸口,嗅着她身上独特的香味,沙哑着嗓子说:“我也想听你唱歌。” 季裴眨了眨眼睛,回想自己能唱的歌,脑子一片空白,愣是想不出来一首歌的名字。 她奶奶给她唱的儿歌,唱给江羡寒听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怪不好意思的。 “你想听什么?” 江羡寒的手贴在她的小腹上暖着,季裴的掌心覆盖在江羡寒手背上,贴着她的耳朵。 “那我给你唱小星星吧。” “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 江羡寒埋在季裴胸口,笑声根本止不住。 季裴见状,叹了一口气,说:“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唱歌了吧,五音不全还t跑调。” 季裴回想起前段时间,白茵邀请她和叶文竹去KTV唱歌,她和叶文竹合唱了一首歌以后,看见白茵脸上震惊的表情。 怀里的人还在小幅度不停地颤抖,季裴没忍住在江羡寒后腰轻轻掐了一下。 “是你说让我唱的,现在好了吧,睡不着了。” 季裴打开手机,在黑暗中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已经快晚上十点了,两个人谁都没睡,睁着眼睛盯着对方看。 季裴终于忍不住眨巴着眼睛,说:“你不是说每天晚上十点就睡吗,现在怎么还不闭眼睛?” 她其实是想等着江羡寒睡了,然后爬起来悄悄洗漱,最后再去隔壁房间睡。 明天江羡寒没课,可以好好睡个懒觉。 江羡寒的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季裴身上,一寸寸扫过对方的脸颊,最终坐在她的眼睛上。 “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照顾过我。” 听着江羡寒一字一句地说出这样的话,季裴张了张嘴,又想到她之前说,父母都不在了,唯一的姐姐也变成了植物人。 江羡寒又开口问:“你也会像照顾我这样照顾其他人吗?” 季裴两只手捧着江羡寒温热的脸颊,在她稍微降下温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浅浅的亲吻。 “不会的,你是我的爱人,我只会对你一个人好。” 季裴说这话的时候,整张脸都是发烫的,她咬了咬下嘴唇,在江羡寒的嘴角亲了一下。 人在生病的时候最爱起疑心,江羡寒忍不住问:“真的?” 季裴重重地点点头:“真的。” 过了半小时,江羡寒体温降下去了。 季裴拿出耳温枪量了一下,降到了三十七度五,也算是正常范围了。 江羡寒出了一身的汗,身上总觉得黏糊糊的,想洗澡被季裴给拦了下来。 “现在不能洗,你忘了医生说什么了?” 江羡寒盯着季裴红润的嘴唇,一字一句地说:“医生说可以让人帮我洗。” 季裴:“……” 难不成这些黄色废料趁着江羡寒生病,毫无保留地入侵了她的大脑。 “那是你发烧之前,现在你刚退烧,不能洗头洗澡,也不能擦身子,否则又会着凉的。” 见江羡寒晕乎乎红着脸的模样,季裴总觉得她已经没问题了,这些只是假装出来的小把戏罢了,她可不会上当。 季裴可不是没有发过烧的人,她当然知道江羡寒其实都是装出来的。 但是…… 季裴从床上爬了下来,给江羡寒掖好被角,走之前又在她鼻尖上亲了一下。 “我去洗个澡,很快就回来,你不要下来乱跑。” 季裴来到浴室,关好浴室门,脱的还剩下最后一件内衣的时候,光着脚来到门口,把浴室门从里面反锁了。 和江羡寒共处一室,她还是有点不太放心,万一她洗着洗着,对方不听话破门而入怎么办。 把门从里面锁上以后,季裴松了一口气,开始躺在浴缸里洗头洗澡。 江羡寒躺在床上,摸了一把额头,发觉已经不烫了。 头脑也逐渐变得清明起来,她回想起之前跟季裴说的话,垂眸笑了笑。 浑身上下粘了一成腻腻的汗水,江羡寒不太舒服,解开扣子想把内衣脱掉,这时候季裴裹着浴巾,擦着头发出来了。 她见江羡寒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条腿伸到外面,看样子是想下床。 “怎么了,又口渴了吗?” 江羡寒摇摇头:“我想换衣服,身上出了汗好难受。” 季裴擦了擦还在往下滴水的发梢,朝她走过去:“你先躺下,我去给你找。” 江羡寒乖乖的躺在床上,笑着问:“你知道我的三围吗?” 季裴瞬间脸上一热:“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没摸过,你跟我差不多嘛。” 江羡寒不依不饶道:“那你知道我的胸围是多少吗?” 季裴:“……” 她抱着毛巾转身就跑:“反正没我大!” 季裴回来的时候,身上的浴巾已经拿掉了,换上了一身粉色的兔子睡衣,手里还拿着一身一样的。 内衣内裤都是干净的,季裴脸色有点红,她把内衣放在床上,轻轻掀开江羡寒身上的被子。 “我给你拿过来了,你记得穿。” 见季裴转身准备走,江羡寒叫住了她:“我的胳膊疼,你能帮我换一下吗?” 季裴:“……” 她有些僵硬地转过身,一双眼睛随意乱瞥,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江羡寒两条修长的腿耷拉在地毯上,她坐得直直的,看着倒是一脸坦然。 反而是季裴,她给江羡寒解开扣子,红着脸倒像是被狠狠轻薄了一样。 湿漉漉的外衣被脱下,江羡寒雪白细腻的身体肌肤映入眼帘。 季裴稍微看了一下,觉得两只眼睛被一片白花花覆盖住,屏住呼吸转移目光。 不过很快,她呼吸一滞。 因为她看见江羡寒左臂上的那个针眼变色了,颜色发暗发青,覆盖在雪白的肌肤上,异常刺目。 江羡寒注意到季裴的目光,扭过头看了一眼。 季裴一脸愁容:“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很疼?” 江羡寒摇摇头,她是第一次打疫苗,也没料到胳膊变成了这个样子。 “很疼,又酸又疼。” 这下她可不是卖惨,而是胳膊真的抬不起来,整条左臂又酸又痛,稍微动一下就想倒吸一口凉气。 外衣脱掉后,季裴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难题。 虽说她之前研究过无数人体,但是这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一个不穿衣服的人。 而且这个人还是她很喜欢的江羡寒。 季裴屏住呼吸,两条手臂绕过江羡寒的肩头,帮她解开背后的内/衣/排/扣。 纤细柔软的头发丝掉在江羡寒脖子里,季裴刚洗过头发,身上一股浓郁的玫瑰香味,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果香。 她差点憋气憋死,偷偷吸了一口气,继续屏住呼吸,生怕江羡寒察觉到她凌乱的呼吸。 死排扣,怎么这么难解! 季裴感觉自己的手指头都快打结了,越解越乱。 明明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排扣,几秒钟就能解开,她却觉得自己磨蹭了一个世纪。 怎么办,江羡寒会不会觉得她是故意这样干的。 季裴心一横,肩头蹭到了江羡寒的胸/口,一下子就把排扣给解开了。 她假装面无表情地给江羡寒脱掉内/衣,实际上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去了。 稳住! 季裴! 你是个人! 一个人如果不能克制住自己,那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飞快地做完了一系列动作,季裴低着头迅速拿起新的给江羡寒穿好,一边穿一边欲盖弥彰地问:“怎么样,勒不勒?” “你不是说你比我大?” “我现在没问你尺寸,你不要答非所问。” 江羡寒轻笑道:“不勒,很合适。” 季裴偷偷看了一眼江羡寒,心虚又上瘾,直到对方抓住了她的手,按在胸/口紧贴着。 “你怎么这么害羞,我们不是情侣么?” 江羡寒看季裴的动作无一不透露着生涩,唇角勾起一抹暧昧的笑容。 “怎么不大大方方地看?想摸的话也是不用跟我打招呼的。” 季裴深吸一口气,然后把手收了回去。 指尖还残存着柔软肌肤上若有若无的香味和温度,季裴听到江羡寒说大大方方的,就抿着嘴唇,咽了咽喉咙,盯着她看。 胸/口柔软饱满,被遮挡住大半呼之欲出,哪怕坐在床上,从江羡寒露出的腰/臀和大腿都能看出,她的身材有多么美妙。 平时里对方穿着修身衬衫,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什么,但是一脱掉衣服,就会发现她其实该有的地方都有。 啪嗒一下,手背上掉了一滴温热的液体,季裴一脸茫然地低头看了一眼。 “……” 她流鼻血了! 季裴几乎是瞬间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两只手捂着脸,飞奔到卫生间。 江羡寒踩着柔软的拖鞋,穿上季裴给她拿的情侣款睡衣,把湿透的内衣内裤捏在手里,朝着卫生间走去。 季裴拍着自己的脑门,试图让鼻血停下来。 结果她发现鼻血倒流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干脆低着头让鲜血全部流进洗脸池里。 鲜红的血液顺着鼻尖不停地往下淌,季裴张着嘴,只觉得喉咙里一股腥甜铁锈的味道。 她发誓她绝对不是因为看了江羡寒的胸才流的鼻血,一定是因为最近B市的天气太干燥了,她没有好好补水。 对!一定是这样! 拼命给自己洗完脑,鼻血才缓缓停下,季裴刚送了一口气,一抬头就在镜子里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江羡寒。 她手里还拿着脏衣服,正站在后面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自己。 季裴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t的,一脸无辜地转过头去,盯着江羡寒看。 “你别看我。” 她的嗓音带着哭腔,江羡寒把脏衣服放进脏衣篓里,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 “不看你,我抱你好不好?” 季裴揉了揉鼻子,又用纸巾擦着上面残留的血渍,哭丧着脸。 “你是不是觉得我胆子又小,又没出息?” 江羡寒站在季裴身后,整个人都贴在她的身上,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下颌。 “怎么会呢?你哪里胆小,哪里没出息了?” 她的手指贴在季裴的腹部,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着,安慰道:“只是流个鼻血,天气太干了,多喝点水就好了。” 季裴狠狠吸了两下鼻子,发现血已经止住了,但是鼻腔和口腔还是有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她不太好意思看江羡寒,见对方已经把睡衣换上了,两个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抿着嘴唇笑了出来。 “你穿兔子睡衣好可爱啊。” 江羡寒捏着兔子耳朵,用长长的粉色耳朵碰了碰季裴的手背。 “好啦,我们去睡觉吧。” 季裴用浸泡过凉水的手摸了摸江羡寒的额头:“凉凉的,舒服吗?” 江羡寒握着季裴的手腕,用手背贴在自己脸上:“很舒服。” 床上,睡觉前,季裴把江羡寒的身体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 她盯着对方的右脚脚踝,见已经看不出来任何肿胀后,松了一口气。 “脚还疼吗?” 江羡寒摇摇头:“不疼,恢复得还挺快。” “以后可千万不能再扭伤了,扭伤一次,第二次再扭伤的话就会更严重的。” 江羡寒靠在季裴胸口,点点头:“嗯,我会注意的。” 关掉蘑菇小夜灯,季裴抱着浑身又软又热的江羡寒,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晚安。” 季裴没有和别人睡在一起的习惯,她这次还是第一次抱着另外一个人睡,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嗯,江羡寒身上软软的香香的,还怪舒服的。 季裴睡了一个很舒服的觉,第二天早上醒了之后都不愿意睁开眼睛。 她的手往肚子上摸,却摸到了光滑柔软的肚皮,还有江羡寒不知道什么时候伸进去的一只手。 “……” 江羡寒一条腿还横在她的大腿上。 平时看着道貌岸然的江教授,没想到睡觉的时候居然像个树袋熊一样,对她搂搂抱抱,撕都撕不开。 这还是她认识的江羡寒吗?简直是太割裂了,江羡寒不会是人格分裂吧。 学校讲课的时候,用的是一个人格,和自己腻腻歪歪的时候,又换成了另一个人格。 季裴想了一下,觉得还是有挺大的可能的。 而且江羡寒还是哲学教授,精神世界的富足远超常人,说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滋生了一个副人格呢。 她平坦的小腹露在外面,虽然身上盖着被子,但是季裴还是把睡衣往下拉了一下。 睡觉不盖肚脐眼真的很难受,江羡寒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怎么能把手放在那里呢。 江羡寒侧着身体睡的,头枕在她的肩膀上。 从季裴这个角度,她只要稍微垂下眸子,就能看见江羡寒纤长乌黑的睫毛,还有她眼底那颗细小的泪痣。 季裴从来没想过,一颗泪痣会有吸引人的魔力。 她轻轻低下头,下巴贴在江羡寒的发顶,没忍住轻轻蹭了蹭。 江羡寒没醒,她的唇瓣微微张开,露出雪白整齐的贝齿,看样子睡得非常熟。 季裴没有看手机,因为她一动就会把江羡寒吵醒。 她看了一眼窗帘外面的白光,就知道两个人睡到了大中午。 江羡寒无意识地哼了两声,放在季裴胸口的右手动了动,顺着她柔软的肌肤往下摸。 季裴:“……” 睡着了怎么还能耍流氓?果真是天赋异禀。 不过算了算了,江羡寒想怎么耍就怎么耍,都已经确认情侣关系了,还差这点程度的揩油吗。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江羡寒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她的手指还贴在季裴的腰侧。 江羡寒摸了一会儿,记忆从睡梦中回笼,想起她昨天晚上是在季裴家睡的。 抱着她的人身上软软的热热的,江羡寒深吸一口气,沙哑着嗓子问:“几点了?” 季裴见江羡寒醒了,就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上午……十一点了。” “睡了这么久……” 江羡寒还从来没有那么晚起床过,这次她睡得又熟又舒服,还梦见自己抱着一只毛茸茸的柔软大白猫。 江羡寒的手臂没有昨天那么酸痛了,她一只手按着季裴的小腹,从对方身上坐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季裴躺在枕头上,本想起来洗漱,又被江羡寒给砸了下去。 江羡寒抱着她不肯松手:“再躺一会儿。” 季裴饿得肚子咕咕叫,她蹭了蹭江羡寒的小腿:“中午了,我先把菜给买了,给你做好吃的补一补。” 她把昨天没来得及下单的菜,重新下单了一遍。 江羡寒浑身酸酸的,昨天发烧也没什么力气,季裴就让她躺在床上好好休息,等会儿只要下床吃饭就好了。 外卖很快就送到,小哥帮季裴把所有的东西都搬了进来。 东西还挺多,季裴在外卖小哥走后,给他打赏了一个六十六的红包。 江羡寒生病才好,不能吃油腻的东西,季裴决定给她做个清淡点的蔬菜粥,再炒几盘开胃的青菜炒肉丝。 医生说忌辛辣刺激的食物,那她清炒不就好了,生了病不吃肉补充一下蛋白质怎么行。 厨房里传来阵阵整齐的切菜声,卧室门和窗户都打开着通风。 江羡寒躺在床上,四肢软绵绵的,她做起来靠在床头,摸到了季裴放在床边的手机。 季裴的手机壳很可爱,上面是戴着红色蝴蝶结的Hello Kitty。 江羡寒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淘宝,看看有没有这款手机壳的情侣款,她也要买一个。 季裴穿着粉色小猪围裙,站在门口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江羡寒拿着她的手机,正在用自己的手机拍照,不知道是不是在搜图。 见季裴抱着手臂,站在门口盯着自己看,唇角还挂着笑。 “你的手机壳在哪买的?” 季裴走过去蹲在地毯上,扫脸打开了手机,找到之前的订单,又下单了一只江羡寒型号的手机壳。 “我给你买了,以后我们就用情侣款的。” 季裴见江羡寒靠在床上闲着无聊,就把手机翻到了后面,她之前下载过很多打发时间的小游戏,也不知道江羡寒爱不爱玩。 “呐,给你。” 季裴打开了老款植物大战僵尸的游戏界面,把手机递给江羡寒,像哄小孩子一样。 “这一关有会挂着绳子掉下来的僵尸,天杀的偷我植物,我死了好几次了,你帮我打过去嘛。” 江羡寒没玩过这个,表情稍微带着点茫然,不过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手机一下子就熄屏了,季裴点亮她,当着江羡寒的面输入密码,密码是她的生日。 020520 江羡寒知道季裴的生日是哪一天,而且记得非常清楚,她是五月二十号那天的生日,很有纪念意义。 见季裴打开设置,一脸笑嘻嘻地点进密码那一栏,把密码换成了新的。 941105 江羡寒看了一眼,就知道季裴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你怎么……” 季裴舔了舔嘴唇,说:“我们是情侣嘛,当然要把手机密码换成对方的生日啦。” 季裴迫不及待打开江羡寒的手机,扫了一下她的脸,开始用同样的方式换密码。 “你的密码是不是也是生日呀?” 江羡寒心里具体说出上来是什么滋味,总觉得酸酸涨涨的,有什么东西快要溢出来了。 “嗯,是生日。” 季裴改完江羡寒的手机密码后,抱着她的脸,在她的嘴上狠狠亲了两下,又意犹未尽地用舌尖舔了舔。 “好啦,午安吻,我去做饭,你不要突然从背后偷袭我。” 江羡寒失笑:“我什么时候偷袭你了?” 季裴又在江羡寒嘴角亲了一下,哼了两声:“掰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哼!” 季裴走后,江羡寒抱着她的手机靠在床头,开始做季裴交代给她的任务,把那关植物大战僵尸玩通关。 江羡寒刚点进去,季裴的手机就弹出了微信弹窗,她指尖一个不小心就点进去了。 看起来应该是季裴的大学班级微信群,里面人还不少,看着还挺热闹。 谢贞:【@所有人明天大家不要忘了同学聚会呀】 谢贞…… 江羡寒唇角微勾,下一秒就看见又一条消息t发了过来。 谢贞:【@季裴千万不要忘了呀】 江羡寒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个谢贞的头像,点开之后,发现这个油画像似乎有些眼熟,缩小一看,竟然和季裴侧脸高度相似。 她回想起季裴之前和她说过的话,谢贞暗恋她骚扰她,还总是时不时地偷窥她。 江羡寒心里被一块大石头堵住,嫉妒和愤怒一股脑儿涌上心头。 厨房里,季裴正在切菜,切着切着,一个没留意,刀锋划伤了手指。 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到案板上,季裴叹了一口气,捏着手指把血挤出来,然后走到另一个房间去翻创可贴。 在她翻创可贴的时候,房门从外面打开了。 叶文竹抱着一束遮光花束,春风满面地走了进来,却发现客厅没人。 季裴现在估计在卧室躺着,她抱着怀里稀有的黑玫瑰就直奔卧室。 “裴裴!快看!我给你……” 说话声戛然而止,叶文竹瞳孔骤缩,在看清楚床上坐着的人后,瞬间结巴道:“江……江江江江教授!” 江羡寒披散着头发,靠在床头,还抱着手机正在打僵尸。 似乎是被惊扰到了,江羡寒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冷淡。 “只有一个江。” 叶文竹一脸恐惧地盯着江羡寒:“江教授,您怎么会……” 她话还没说完,季裴就捏着创可贴从另一个房间走了出来,见到叶文竹出现在她家,疑惑道:“你怎么过来了?” 叶文竹赶紧躲在了季裴后面,远离江羡寒堪比杀人的激光射线。 “我店里新来了一批罕见的黑玫瑰,我想着亲自给你送过来,结果……” 叶文竹使劲儿朝着季裴使眼色,把黑玫瑰塞进她手里就跑到了客厅。 她对季裴做出一个无声的口型:“你们同居啦?” 季裴愣了一下,说:“算是吧。” 叶文竹继续张大嘴巴:“怎么这么快?” 季裴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脸:“你别管那么多。” 江羡寒这把植物大战僵尸还没结束,突然看见季裴举起来的那只手上包了创可贴。 她放下手机,掀开被子朝着季裴走过来,仿佛没看见叶文竹似的,抓住了季裴的左手食指。 “手怎么了?” “刚才切菜不小心划到了。” 叶文竹看着小两口卿卿我我的样子,踮起脚尖偷偷溜到了客厅。 客厅。 江羡寒靠在沙发上,抱着季裴的手机玩游戏。 叶文竹坐在她斜对面的位置上,不敢玩手机,只好摆弄着她送来的玫瑰花。 厨房里炒菜的季裴捏着菜刀走了过来,见叶文竹还坐在沙发上,忍不住问:“你不是过来送花吗?” 叶文竹点点头:“是啊。” 季裴:“你花都送来了,怎么还不走?”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叶文竹差点就要发作了,但是一想到对面坐的江羡寒,还有季裴昨天送给她的那辆法拉利,她没出息地缩了一下脖子。 “哎呀,我这脑子,忘了忘了。” 季裴:“下次花送到就好,人可以不用来了。” 叶文竹:“……” 她偷偷看了一眼对面的江羡寒,瘪着嘴泫然欲泣,捏着车钥匙又笑了出声。 “好,我会听话的。” 季裴:“……” 她怎么觉得叶文竹也有些轻微的人格分裂。 “赶走”不速之客后,江羡寒盯着门锁,忍不住说:“还是把密码换了吧,免得某些人莫名其妙跑过来。” 季裴听到“某些人”这三个字笑出了声音。 “好,那就把密码改成你的生日,等我们吃完午饭就改。” 还差最后一道菜,所有的午饭就做好了。 季裴手机微信铃声又响了几下,打开一看,是大学班级群又有人发了消息。 谢贞:【@所有人,明天中午十一点,来XX餐厅,我在这里等你们】 江羡寒拿着手机来到厨房,站在季裴身边看着她炒最后一道青椒土豆丝。 “你的大学班级群发了消息,让你们明天中午十一点去XX餐厅集合。” 季裴凑过来看了一眼:“中午十一点,你的课在明天上午,我送完你直接去。” 江羡寒随口问:“你们经常组织聚会吗?” 季裴把炒好的土豆丝倒进盘子里,摇摇头:“就这一次,其实我不太想去,但是班长特意在群里@我,我想去看看她耍什么花招。” 中午吃完饭,季裴来到门外,把密码锁的数字,换成了江羡寒的生日。 她拍拍手掌,笑着说:“好啦,这下你随时随地都可以进来了!” 江羡寒试着输入密码,满意地笑了笑。 “以后这个密码不能随便给别人,叶文竹也不行。” 季裴从身后抱着她,把江羡寒推进客厅,关上门笑着说:“我知道啦。” 她的手掌贴在江羡寒微微鼓起的肚子上,轻轻地摸了摸:“吃饱了吗?” 江羡寒按住季裴的手,整个人往后靠在她的肩头,亲了一下季裴的嘴角。 “饱了。” “既然吃饱了……” 季裴羞涩一笑,直接两只手把江羡寒打横抱起,非常轻快地走到了沙发上,把人放在上面。 “你吃了我做的饭,拿什么奖励我?” 江羡寒摩挲着季裴柔软细腻的后颈肌肤,按着她的头往下,轻而易举吻住了她的唇。 季裴早就想在上面了,之前每次接吻都是被江羡寒压在身子底下,显得非常没面子,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反击。 她欢欢喜喜地叼住江羡寒的下唇,两条腿分开,坐在江羡寒的大腿上,一手插/进她温热的发缝。 季裴不怎么会亲,还是没什么经验,她喜欢用牙齿轻轻地咬着江羡寒饱满的唇肉,用舌尖侵扫她温热的牙床。 江羡寒刚才吃了两瓣橘子,嘴里一股淡淡的橘子香味。 季裴吸着她灵活柔软的舌尖,一只手贴在她的后背,掀开睡衣下/摆往上钻。 两个人不由自主喘出粗重的呼吸声,季裴微微睁开眼睛,发现江羡寒一直都是睁着眼睛的。 “……” 脸上蓦然一热,季裴稍微离开了江羡寒的嘴唇,捂住了她的眼睛,闷声道:“不准看。” 江羡寒两只手攀着她的肩头,闷闷地笑了两声:“害羞什么,我没穿衣服你都看了。” “那不一样……” 季裴怕江羡寒再说出其他不正经的话,一手捂着她的眼睛,另一只手贴在她的后腰上不断摩挲。 江羡寒是有腰窝的,季裴一下子就摸到了。 “季裴……” 她往后扬起脖颈,弯出一个修长优美的曲线,下一秒就被季裴用嘴唇含住了。 啧啧的水声不断袭来,季裴吻到了江羡寒的下巴,用牙齿不断摩挲着,恨不得一直把江羡寒柔软香甜的嘴唇含在嘴里。 江羡寒曾经听人说过,嘴巴也是人体的一种性/器/官。 人类靠着接吻索取快感,大脑皮层传递快乐,会受到接吻双方的同频脑电波影响。 黏黏糊糊,季裴也不知道和江羡寒在沙发上亲了多久。 她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江羡寒的唇,把对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怀里。 江羡寒胸口起起伏伏,她大口大口喘气,有些惊讶季裴学习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她们一共也没亲过多少次,一开始季裴还咬破了她的嘴唇,没想到今天居然能直接亲到她浑身发软,进步可真快。 江羡寒动了动小腿,挨着季裴的小腹蹭了几下,趴在她肩头沙哑道:“季小裴,我好难受啊。” 季裴瞬间瞳孔地震了一下,她亲了亲江羡寒的耳垂,结结巴巴地说:“可是……我不太会……我怕我……” 江羡寒抓住她的手指,用牙齿轻轻咬住,将她纤长有力的指尖轻轻打湿。 “不会可以学。” 季裴小声说:“但是……我……我没有经验……我怕做的不好……” 江羡寒两条腿夹着季裴的腰,笑着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做的好不好?” 见江羡寒的手缓缓向下滑,落在自己的裤腰上,季裴瞬间就不淡定了。 “大白天的!季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江羡寒的手微微一顿,见季裴的脸和脖子都红了,就靠在她怀里,懒洋洋地说:“那今天晚上试试?” 季裴轻轻地嗯了一下,不敢看江羡寒的眼睛。 即将夜幕降临,季裴开车载着江羡寒去了学校附近的别墅。 她一路上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紧张又激动,坐在车里都不敢看江羡寒的眼睛。 江羡寒倒是察觉到了季裴的紧张,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车子停在车库里,季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仿佛猫科动物巡视领地似的。 太好了,没人。 一想到等会儿要做什么,季裴一整颗小心脏都在扑通扑通地跳跃。 别怕……别紧张…t…放轻松…… 不就是做那种事情嘛,有什么可害怕的。 打开门,季裴拉着江羡寒进了客厅,还没来得及开灯,她就被江羡寒堵住了嘴唇。 季裴一只手摸到了开关,开灯以后终于恢复了视线。 江羡寒和她额头相抵,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季裴的下巴上。 “我们,先去洗澡吧。” 江羡寒狠狠堵上了她的嘴,一只手解开胸前的扣子,笑着说:“做完再洗。” 很快,她就被季裴推倒在沙发上。 对方仿佛一只没断奶的小猫一样,趴在她的胸口。 江羡寒抚摸着季裴柔软的发丝,盯着对方漂亮的眉眼看。 季裴的眼睛是非常标准漂亮的桃花眼,动情的时候,眸子里闪烁着雾蒙蒙的水汽。 但是下一秒,江羡寒就愣住了。 两滴豆大的眼珠,啪嗒一下滴在了江羡寒的身上,季裴舔了舔嘴唇,没忍住哭了出来。 “江羡寒……我不会……” 季裴一向都觉得自己眼泪很少,也不是什么爱哭的人,结果没想到今天突然泪失禁了一样,抱着江羡寒就没出息地哭了出来。 “我不做了……我没弄过,我怕弄伤你……” 江羡寒用手背擦拭着季裴眼角晶莹的泪水,怜惜地用唇瓣碰了碰她的眼睛,轻声安慰说:“别怕,我不怕疼,你想对我怎么做都可以。” “不行……” 季裴整张脸埋进江羡寒的肩窝,抽泣哽咽道:“我是不是好没用啊,连这个都做不好,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想跟我分手,我不要跟你分手……” 江羡寒忍俊不禁道:“怎么哭着哭着说起胡话来了,谁要跟你分手?” 她轻柔地用舌尖卷席着季裴眼角滚烫的泪珠,手掌贴在季裴后背,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打着。 “不会做没关系,但是不准再说分手这两个字,我不喜欢听。” 季裴在江羡寒肩头蹭了蹭眼泪,一脸委屈地说:“可是我什么准备都没做,万一你不喜欢,想和我……嗯嗯嗯嗯嗯怎么办……” 江羡寒看了一眼手背上结痂的伤痕,终于知道为什么季裴对这种事情有点抗拒了。 她每次挂彩,似乎都和季裴有着脱离不了的关系,所以季裴害怕自己下手没轻没重,在这种事情上把她弄伤。 “那就按照你自己喜欢的方法来。” 江羡寒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季裴又软又热的嘴唇上,拇指指腹缓缓摩挲着她的下唇。 “如果害怕弄伤我,就先用嘴试试。” 第30章 鼓励 晚上八点, 外面刮起了大风,卷席着地面上的泥沙和飘零的枫叶。 别墅窗户紧闭,一楼客厅还亮着暖黄色的灯, 门内门外是两个世界。 客厅内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跪着。 躺着的那位面无表情, 跪着的那个则如丧考妣,恨不得挖个坑把头埋进地板里。 “江羡寒……我对不起你……” “我错了, 我不应该用牙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弄, 我……我弄疼你了……” 季裴回想起江羡寒忍耐着痛意, 一口一个她很棒很厉害很舒/服,结果一看额头全是冷汗, 她整个人都仿佛被雷击了一样。 江羡寒为了给足她面子, 让她能安心, 真是不惜一切代价。 季裴鼻子一酸, 眼泪不争气地就落了下来,一边擦眼泪一边给江羡寒穿裤子。 过度鼓励的后果就是, 江羡寒躺在沙发上脸色煞白, 抬头盯着天花板上的玻璃吊灯。 季裴跪在沙发边的地毯上, 给江羡寒按摩着僵硬的小腿/肉,偷偷吸着鼻子不敢看她。 江羡寒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但是话到了嘴边, 就又变成了充满爱/抚的鼓励。 “做的不错, 还是有非常大的提升空间的。” 她只想过季裴的嘴巴很软, 却忘了对方的牙齿很硬很锋利, 尤其是那两只尖锐到能开易拉罐的犬齿。 江羡寒的后腰还垫着一只抱枕, 季裴给她按着腰,又悄悄把那只抱枕抽走了。 “你就……你就别……” 季裴一开始以为自己没找对地方, 所以江羡寒才会一声不吭。 但是她好歹也是个画画的,对于人体构造这一方面也算是了如指掌,她也知道那个點在什么地方。 但是为什么江羡寒就是不出声,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季裴到最后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天赋,不适合做攻。 她把手指横在眼前,怎么看都不短啊。 直到她凑上去亲吻江羡寒的嘴唇,才发现对方咬住了手指关节,把那几根手指咬得泛白。 季裴脸色瞬间就变了。 原来江羡寒一直都在忍着,她一点都不舒服,反而还很难受。 季裴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滴落在江羡寒的身上。 满心的自信和期待,在此刻全部分崩离析。 江羡寒擦着她眼角的泪水,右臂撑着上半身缓缓坐起来,轻轻吻去季裴下巴上的泪珠。 “没事的,第一次不会很正常,我陪你多练练。” “其实已经很棒了,只是没找对角度和位置。” “你手指那么长,天赋异禀。” “下次就不要用牙了……” 江羡寒倒吸一口凉气,头一次对这种事情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但是对方是季裴,她哪怕再疼,都没办法狠心打击小孩子的自信心。 而且这还是她一开始提出来的,也是她先勾的季裴。 疼,就忍着,总有一天会练得炉火纯青得心应手的。 季裴抱着她,给她穿好衣服,坐在江羡寒身边,把别墅里存放的医疗箱拿出来。 江羡寒两腿稍微分开,靠在季裴身上,见对方拿出一盒棉签,还打开了一瓶碘伏,百思不得其解。 “你要干什么?” 季裴用棉签蘸了一些消毒用的碘伏,一只手按着江羡寒的腿,说:“我不小心给你咬破了,消消毒……” 江羡寒失笑道:“不用,慢慢就好了。” 季裴眼睛红红的,眼尾仿佛染了胭脂似的,红艳艳的,勾人得很。 但是江羡寒知道她现在是不能继续下去了,否则自己一定会失去半条命。 季裴可怜巴巴地趴在她胸口,眨着湿漉漉的眼睛,问:“真的不要吗?” 江羡寒摇摇头:“真的不用,只是破了点皮,不过这几天你不可以再碰了。” 季裴放下棉签,点头如捣蒜,满脸都是挫败的神色:“我……我知道了。” 见季裴一脸低落情绪,江羡寒知道这次是打击到她的自信心了。 她捧住季裴的脸,和她额头贴着额头,安慰说:“一开始做的很棒,下次再稍微轻一点,你也知道那里很脆弱的。” 季裴一脸自责地低下头,舔了舔她那两只尖尖的犬齿,知道就是这两个罪魁祸首弄伤了对方。 “那我去把这两只牙给磨平,这样以后就不会伤到了。” 江羡寒在季裴头顶上轻轻敲了两下,笑着说:“胡说什么,下次不许再这样说了。” 这孩子,脑子里都存了些什么荒谬的想法,牙齿是能随随便便磨的吗。 季裴张开嘴巴,凑到江羡寒面前,让她看自己的牙齿。 “我也不龅牙啊,为什么我的牙总是会碰到。” 江羡寒抚摸着季裴的嘴角,用指尖轻轻擦拭着嘴角干涸的液体,凑上去主动吻住了她的唇。 两个人的牙齿和舌头磕磕碰碰,有时候亲得重了,牙齿还会撞得微微发麻。 过了几分钟,江羡寒稍微离开了季裴的嘴唇,笑着说:“你看,接吻都会碰到。” “所以,这不是你的问题。” 季裴小声说:“那我……下次收着点,不会再让你受伤了,我发誓!” 江羡寒的左臂已经不疼了,她觉得自己算是恢复能力比较快的体质。 右手伤口也已经结痂,季裴特意在伤口上给她贴了一条大号创可贴,生怕把那道疤蹭掉。 “手背上这一道疤,你说会不会留印子啊?” 季裴小心翼翼托着江羡寒的掌心,用嘴唇碰了碰已经结痂的伤口。 江羡寒忍不住用手抓了抓季裴的头发,半开玩笑地说:“怎么,留印子你就不喜欢了?” 季裴知道江羡寒是故意说这种话的,她在对方的手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才不会呢。” “放心啦,我不是疤痕体质。” 别墅冰箱里的食材都不怎么新鲜了,季裴左手食指被切了一个口子,江羡寒让她不要t碰水。 季裴只好带江羡寒出了门,两个人散步走着走着,就来到了附近的一条美食街。 现在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钟,一整条夜市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江羡寒被季裴牵着手,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她一向不太喜欢这种人多的地方,总觉得空气不太清新,所以也从来没有去过什么夜市闹市。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着另一个人出来。 见江羡寒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季裴生怕她听不见自己说的话,就贴在江羡寒的耳边。 “是不是没有出来玩过?” 江羡寒摇摇头,在季裴身边站着,仿佛一个生活白痴。 “今天带你来体验一把新奇世界。” 江羡寒看了一眼腕表,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半了,按照她之前的睡眠情况,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躺在床上睡觉。 不过…… 江羡寒垂眸,盯着季裴和她十指相扣的手,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不过,今天也是可以好好放纵一回的。 夜市非常热闹,一股股鲜香扑鼻的孜然烧烤味袭来,勾起了季裴肚子里的蛔虫。 “好香啊。” 江羡寒觉得这里食物的味道,和季裴做菜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是另一种程度的勾人。 她只会做白人饭,没有认识季裴之前,觉得每一餐简单吃一些,补充一下蛋白质和热量,再来些维生素,能够维持人类基本需求就行。 是季裴让她体验到了从未接触过的新奇东西。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季裴攥着江羡寒,防止她走丢。 “之前有没有来玩过啊?” 江羡寒摇摇头:“从来没有。” 季裴突然觉得一脸茫然的江羡寒有些可怜,不是物质层面的,毕竟她江家是S市首富,多少人做梦都不一定能梦到。 也是,江家唯一的继承人,小时候还遭到过绑架,死里逃生,肯定是从小到大都被捧在手心里,怎么可能会去这种人多眼杂的夜市呢。 但是现在是法制社会,而且身在首都,季裴就不信这里能出什么事,顶多就是那些买菜的商贩因为抢不到摆摊位吵一架罢了。 “那太好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季裴拿着手机,找到叶文竹之前推荐给她的那家流动烧烤摊,牵着江羡寒过去排队了。 “我读书的时候,经常出来跟叶文竹一起吃这家,老板都认识我了。” 江羡寒一听季裴提到她念书的那几年,和叶文竹亲密无间的事情,心里酸酸的不舒服。 但是转念一想,这次季裴带的是她而不是叶文竹,反正以后叶文竹也没有机会了。 江羡寒给自己进行了一下心理疏导,就跟在季裴后面排起了队,她还是第一次感受这样的场景,总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家烤串好多种类,你想吃些什么啊?” 见季裴用手机点开菜单,江羡寒低着头看了一会儿,指着那几样烤蔬菜说:“想吃蔬菜。” 季裴笑着说:“好,那我点肉,你点蔬菜。” 过了一会儿才排到季裴和江羡寒,正在给蔬菜刷酱料的女老板见到季裴后,笑着打招呼。 “小季啊,你怎么几个月都没来了,毕业了就把我给忘啦!” “姐姐,我最近忙得很。” 季裴挽着江羡寒的手臂,抱着她贴了贴脸,笑容满面地解释说:“你看,我这不是带我女朋友过来了嘛。” 女老板眼睛都瞪大了,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打量,手里的酱汁都忘了刷。 “你女朋友啊!长得可真好看!你真有……” 老板本想说一句,你女朋友真有福气,但是观察完这两个人的脸以后,具体谁更有福气,她说谁都算是偏袒。 她举起右手,朝着季裴比了个大拇指:“你们俩可真有福气!” 季裴点了一碗油炸臭豆腐,她好久没有吃了。 老板是从长沙过来做生意的,店面虽然不大,不过每天过来吃的食客都络绎不绝,全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开张,生意火的不得了。 季裴点完菜,就牵着江羡寒的手坐在最里面那张干净的桌子边。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季裴嗅了嗅空气中漂浮着的香味,两手托腮,盯着江羡寒看。 江羡寒被她这道热烈的目光看得浑身发麻,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看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季裴舔了舔下嘴唇,笑嘻嘻地说:“你真好看。” 江羡寒下意识扶了一下眼镜,然后摸了个空,这才发现她今天没戴眼镜。 “那你觉得我是戴眼镜好看,还是不戴好看?” 季裴不假思索地说:“都好看,但是吧,你一戴上眼镜,我就觉得你想跟我玩S/M……” 季裴咬着下嘴唇悄悄低下头,偷偷看了一眼江羡寒的眼神,发现对方的眸子里竟然闪现出一丝的期待来。 她又想起衣帽间那扇隐秘柜门后的东西了。 总有一天,她要把江羡寒送给她的东西,全都用在江羡寒身上,让她知道挑逗自己的下场! 不过,只要一想想江羡寒穿上那些衣服,季裴心里就小鹿乱撞。 一份黑色的臭豆腐首先端了上来,季裴捏着筷子跃跃欲试,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江羡寒却握着筷子不知道从何下手,这一盘乌漆麻黑的小方块,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臭豆腐哎,好好吃的。” 季裴夹了一块灌满汤汁的臭豆腐,送到江羡寒嘴边,笑着说:“你肯定没吃过,尝一下嘛。” “臭豆腐……” 江羡寒凑过去闻了一下,好像也没有闻到什么臭味,只是长得很黑而已,发明它的人为什么会叫它臭豆腐呢。 她就着季裴的手,咬了一口,外皮酥脆,浓郁的汤汁直接在嘴里迸发,江羡寒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季裴笑吟吟地看着江羡寒脸上的表情,从不解变成了震惊,然后把那一整块臭豆腐都吃掉了。 “好吃吗?” 江羡寒抽出纸巾,擦了擦唇角的汤汁,点点头:“很好吃。”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吃不习惯这些呢,毕竟臭豆腐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好吃。” 江羡寒盯着那盘子热气腾腾的臭豆腐,又夹了一块,然后送到了季裴嘴边。 “张嘴。” 季裴笑着张嘴就咬,吃了一块以后,发现周围有人在看她们两个,就赶紧收敛了一下招摇的动作。 剩下的烤串也都陆陆续续上来了,江羡寒点了好几样素菜,季裴点的则是这里的招牌。 她确实饿得不轻,这家店分量也不算小,胃口小的人,吃几串差不多就饱了。 季裴点了几串生烤鸡爪,孜然味很浓郁,外面焦香焦香的,一嗦还能脱骨。 江羡寒悄无声息吃了半盘臭豆腐,女老板过来收拾盘子,朝江羡寒笑着说:“我家味道还不错吧,十年老店呢!” 她从后面的冰柜里拿出两瓶果汁,放在季裴和江羡寒面前,说:“好不容易带女朋友来一趟,饮料牛肉串免费送!” 季裴朝着老板娘眨了眨眼,甜甜地喊了一声:“谢谢姐姐。” 女老板走后,江羡寒用筷子夹着铁签上的一块肉,盯着笑意吟吟的季裴,唇角勾起。 “姐姐?” 季裴瞬间就坐直了身体,捂着嘴,贴在江羡寒耳边说:“江教授,你又小气了,我这是客套话而已。” 江羡寒低着头喝水,冷冷地哼了一下。 季裴吃一口吐几块鸡骨头,都没有多余的嘴和江羡寒说话。 她觉得如果以后有朋友安排相亲市场的话,就带相亲对象去吃鸡爪,保准让对方一顿下来一句话都不想说,光顾着吐骨头了。 两个人吃了一个多小时,季裴觉得自己的咬肌都累了,喝了一口水缓了一下。 好撑啊。 江羡寒也吃了不少,但是没有季裴吃的多。 最后还剩下几签肉串,季裴觉得丢掉浪费,就干脆包着生菜一起吃进肚子里了。 她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来的腹部,腹肌都被撑没了,心说放纵这一次,又要锻炼好几天。 季裴是那种狂吃不长肉的体质,她的体脂率比较低,肌肉稍微练一练就很有型,恰好是江羡寒最喜欢的类型。 江羡寒摸过不少次,每摸一次都上瘾,根本就爱不释手。 结账后,季裴牵着江羡寒的手出了门。 “亲爱的,我吃得好饱呀。t” 江羡寒的掌心贴在季裴的腹部,轻轻摸了一下,笑着说:“撑不撑?” 季裴察觉到江羡寒在这种地方,手指居然还有试图往上摸的趋势,赶紧抓住了她的手。 “人这么多,你稍微摸一下得了,回家让你好好摸。” 这条街除了烤串出门,还有不少新奇的小玩意儿。 季裴之前经常来逛,对这里也算是比较了解,知道哪里聚集了什么摊位。 江羡寒从没来过,一切都觉得非常新奇刺激,她又看上了不远处一个卖情侣手链的小摊。 见江羡寒觉得有意思,季裴也跟着凑了过来。 “相思豆手链便宜卖了,不买也来看看啊。” 老板坐在摊位前,一边念着台词,一边穿着手里的珠子。 江羡寒拿了一串挂在架子上的红绳,上面穿着一枚浅酒红色的不规则小珠子,颜色红艳艳的,非常漂亮。 老板嘴里叼着糖,看了一眼,笑呵呵的站起来介绍说:“这手链是用天然植物相思豆穿成的,两个十块,免费雕刻名字,单个的太小了只能刻名字缩写。” 季裴凑过来,笑着问:“你想要啊?” 江羡寒点点头,季裴就挑了两个看起来稍微圆润一点的递给老板。 “帮我们刻一下名字缩写吧。” 老板递来一张纸,季裴写上两人的名字缩写:“谢谢。” 老板雕刻得很快,季裴付了钱接过手链,找到刻了自己名字缩写的那一只,系在江羡寒白皙纤细的手腕上。 红色衬得江羡寒手腕肌肤如同新雪一样白,给人一种强烈的色彩冲击。 “你戴我的名字缩写。” 季裴捏着另外一只手链递给江羡寒,伸出自己的左手,笑着说:“好啦,现在轮到你给我戴了。” 戴好之后,江羡寒盯着季裴的手腕,呼吸一滞。 季裴拉着江羡寒来到一个稍微安静点的桂花树下面,点开相机,让江羡寒把右手伸出来。 “快,放在一起,我们拍一张照片。” 江羡寒没想到还可以这样,乖乖伸出手臂照做。 快门声响了好几下,季裴换了不同的角度,对准两人的手腕拍了五六张照片。 拍完以后,季裴凑到江羡寒耳边说:“我们在一起以后,还没发朋友圈官宣呢。” 季裴看着自己那杂七杂八加起来的一千多号好友,笑着说:“我要让他们都知道,我季裴谈恋爱了!而且还是轰轰烈烈的那种!” 公园湖边,季裴和江羡寒坐在路灯的长椅上,肩挨着肩,头靠在一起。 季裴编辑着朋友圈,找了一张最好看的角度,但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逛到十点多回家,季裴钻进浴室洗了个澡,把手腕上的红豆手链摘下来了。 老板说相思豆不能碰水,否则就会变软掉色腐烂发芽。 趁着季裴在浴室洗澡,江羡寒拿起床头刻着她名字的红豆手链,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季裴洗完澡出来,又要帮着江羡寒脱衣服洗澡,严格来说只是用温水擦身体。 她坐在椅子上,脱去外衣,内衣内裤也一并脱掉。 季裴放了半浴缸热水,拿出用水毛巾蘸湿,挤干水分转移到江羡寒的后背。 江羡寒的后背肌肤找不出一颗痣,仿佛丝绸一般顺滑。 季裴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肩头,用柔软的毛巾一下一下地擦着,甚至生出了一些擦破皮的想法,比较她的肌肤实在是太白了。 脑海中一个邪恶的想法一闪而过,季裴突然觉得,纯白无暇的上面留下一些痕迹,更加令人疯狂。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而已,今天弄伤了江羡寒,她现在什么都不敢做。 大床上,季裴坐在江羡寒两腿之间,让她的腿缠在自己的腰上,左手抓住了江羡寒的右手。 两个人的肌肤都是非常有质感的象牙白,尤其是那两串一模一样的红豆手链,给两个人的手增添了一丝色气。 季裴只是轻轻一按,江羡寒的手腕就顺从地贴在了床单上。 季裴稍微整理了一下她手腕上的那枚红豆,修长的手指插/进对方的指缝。 十指相扣,那两串红绳显得愈发招摇刺目。 季裴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江羡寒咬住了嘴唇。 两个人抱在一起胡闹了半个多小时。 季裴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身上的浴袍从肩头滑落,堆积在小腹的位置。 她在被子里脱掉浴袍,欲盖弥彰地捂着胸口,最后还是抵挡不住江羡寒糖衣炮弹的诱惑,当着对方的面换起了睡衣。 江羡寒一只手撑着头,饶有兴趣地盯着季裴劲瘦有力的腰肢,还有她那两条雪白修长的大腿。 季裴的腿是真漂亮,骨骼匀称,不带一丝赘肉。 后背的蝴蝶骨展翅欲飞,还有她那挺翘圆润的臀/瓣,比罗马雕塑还要精致不少。 女娲在造人的时候,季裴一定是她亲手捏出来的。 江羡寒越看越满意,两条腿在被子里轻轻夹住,察觉到有些许刺痛后,她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 季裴换好衣服,一回头就看见江羡寒那道如狼似虎的炙热目光袭来。 “……” 江羡寒察觉到季裴的惊讶,笑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睡觉吧,今天夜里不折腾你了。” 睡前,季裴发了那张十指相扣的照片到朋友圈。 只有一张简简单单的图片,也没有任何语言形容。 第二天,她的朋友圈炸了。 季裴也是被闹钟叫醒后,才看见微信收到了很多私信。 点开一看,她七大姑八大姨纷纷发来了消息,就连一个月都不回她一次消息的刘艳芬都震惊了。 艳芬同志:【闺女,你谈恋爱了?】 艳芬同志:【男的女的还是不男不女?】 艳芬同志:【这两只手哪个是你?】 艳芬同志:【她(他)长得怎么样?】 艳芬同志:【语音】 季裴揉了揉眼睛,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的朋友圈和消息列表会如此壮观。 她首先给刘艳芬回了消息。 季裴:【谈了,女的,左手,好看】 季裴回完消息放下手机,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江羡寒也睡醒了,她翻了个身,熟练地把季裴压在身子下面。 “早上好。” 季裴在江羡寒下巴上亲了一口,就爬起来洗漱了。 两个人的牙刷牙杯被季裴换成了情侣款的。 牙杯是陶瓷的,季裴自己设计,爱马仕定制。 一只粉色一只黄色,上面贴着两只猫猫的画像,背面是蛋黄吐舌头。 三个小家伙一个都不能少,当妈的谁也不偏向谁。 吃完三明治早餐,季裴来到衣帽间换衣服,江羡寒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 “今天上午十一点就要到吗?” 季裴打开一扇衣柜柜门,里面是她秋冬天外出穿的衣服,颜色各异的羊毛大衣。 她见江羡寒对其中一条很感兴趣,就拿出来贴在江羡寒身上,笑着说:“亲爱的,你试试黑色这件大衣,你穿黑色太好看了。” 季裴又拿出来一件白的,江羡寒问:“这两件都是一样的吗?” “是啊,当时纠结颜色,干脆两件都买回来了,换着穿。” 季裴笑嘻嘻地凑了过来,把这件黑色大衣披在江羡寒身上:“你穿这件,戴上眼镜超有气质,禁欲又性感,简直就是梦中情人呐。” 江羡寒掐着季裴的脸颊,在她的唇珠上咬了一下。 “是你的梦中情人。” 情侣牙杯用上了,情侣手链也戴上了,就连衣服鞋子也都是情侣款的。 江羡寒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壳。 就差它了。 江羡寒在临走之前,给季裴整理了一下白色大衣的衣领,一边叮嘱着她。 “出去玩,晚上九点半之前一定要回家,否则我不放心。” 季裴摸着江羡寒的手:“好,我知道了,你在学校不要提重物,也不要吃凉的。” 叶文竹是过来接季裴一起去的,她靠在那辆新车上,捂着脸把头扭向一边,简直没脸看这一幅暧昧的离别场景。 太腻歪了!谈个恋爱怎么这么腻歪!这不是把她这个单身狗圈进来杀吗! 大半夜她正在刷掉眼泪的爱情小视频,结果上来就看见了季裴发的官宣朋友圈,气t得她来了个鲤鱼打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叶文竹又悄悄看了一眼两人手腕上的红豆手链,摸了摸自己的车,亲了一下车钥匙。 “我只有你了,我的小文竹。” 见季裴哼唧唧不舍得让她走的样子,江羡寒轻轻刮了一下季裴的鼻子。 “嗯,我记住了,你在外面不要乱吃乱喝东西,离开视线的水不要喝,保护好自己。” 季裴两只手搭在江羡寒的肩头,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扭捏道:“亲爱的,今天晚上,你能不能过来接我啊。” “就是,今天去聚会的人也挺多的,我昨天发了朋友圈,好多同学都问我你是谁。” 季裴抓着江羡寒的手腕,撒娇似的晃了晃,嗓音听起来软乎乎的。 江羡寒闻言,瞬间就明白了季裴的意思,眸子里的笑意更深。 “好,到时候聚会结束给我打电话,我过去接你。” 车内,叶文竹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还在消化刚才看见的那一幕。 这两个可恶的女人,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接了足足三分钟的吻。 叶文竹在她们亲上的那一刻掐表看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三分钟。 叶文竹对此提出质疑:“不是我说,你们就这么热恋上了?” 季裴打开微信骚扰江羡寒,又找了两张可爱的情侣头像,放在叶文竹眼前。 “是啊,你帮我看看这两张情头好看吗?” 叶文竹目不斜视:“不好看!” 季裴的头像是家里的雪媚娘,她找出之前给煤球拍的照片,裁剪了一个合适的尺寸,发给江羡寒。 季裴:【快换上!和我的头像是情头】 消息发出去后,季裴后知后觉才发现,她给江羡寒的备注还是魔鬼江。 “……” 她红着脸,悄悄把名字给改成了“老婆”。 老婆:【换上了】 老婆:【注意安全】 季裴满心的粉色泡泡都要溢出来了,恨不得隔着网线狂吻江羡寒。 叶文竹偏过头,看着她这一副恋爱脑的死德性,倒吸一口凉气。 她曾经想象过谈恋爱的季裴,应该是不被感情左右的理智样子。 但是现在副驾驶这个陷入爱河疯疯癫癫还爱显摆的死恋爱脑是谁? 叶文竹深吸一口气:“裴裴啊,我跟你说,人不可以恋爱脑。” 季裴满心欢喜地举起左手,盯着手腕上艳丽的那颗红豆。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和我老婆戴了情侣手链?” 将近十一点,两人开车来到那家提前预定好的餐厅。 看着群聊里发来的包间数字,叶文竹和季裴拐角处找到了它。 服务员打开门,季裴面色平静地走了进去,和叶文竹肩挨着肩。 最中间的位置上,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站起。 是谢贞。 她穿着一身黑色大衣,长发披散,一袭艳丽红唇,浓艳的桃花眼上挑,唇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季裴,我……们等你很久了。” 叶文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你这惺惺作态给谁看呢。 季裴察觉到她的白眼,右手轻轻拍了一下叶文竹,暗示她暂时先别这样。 冉菲菲坐在季裴对面,等季裴落座之后,把自己不知道从哪买来的限量版爱马仕包包,悄无声息往桌子中间推了一下。 季裴本来就打算轻装简行,临走前就带了一只手机,甚至连包都没背。 其他几位都已经落座,季裴看着有些熟悉的面孔,一时之间竟然忘记她们的名字了。 叫林月琴的女生笑着说:“我昨天晚上刷朋友圈,你们猜刷到什么了?” 另一个女生搭腔说:“季裴在朋友圈官宣了,你们没加她好友的还不知道呢。” 谢贞嘴唇微微张开,端着面前的红酒杯,缓缓送入口中,目光落在斜对面的季裴身上。 季裴微笑着点点头:“嗯。” 她放下红酒杯,放在腿上的手逐渐握成了拳。 “那你今天怎么不带你对象过来啊?我们都想见见!” 季裴还是微微一笑:“她要上班,来不了,再说了,这不是我们的同学聚会吗?” 菜肴开始缓缓上来,季裴胃口还不错,不过她总是能察觉到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在盯着她。 和当初上学那会儿,漆黑的夜色当中,隔着一道床帘窥伺的贪婪目光如有雷同。 可惜季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惊恐会害怕的女孩子了。 她主动对上谢贞打量自己的视线,朝着她微微一笑。 谢贞看得喉咙一紧,收起视线,低着头开始吃菜。 聚会上还是有真情存在的同学的,其他人都在笑着聊天。 季裴吃着面前一道炸藕盒,听见冉菲菲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自己的男朋友。 “我男朋友是做石油生意的,家里老有钱了,我这个包就是他送我的,这款两百多万呢。” 其他人闻言纷纷感叹说:“这么厉害?还是做石油生意的?叫什么名字啊?” 冉菲菲说了一个人的名字,季裴却抿着嘴差点笑出声来。 从一开始,冉菲菲就在关注季裴的一举一动。 “你笑什么啊?” 季裴夹了一筷子斜对面的炭烧牛肋条,唇角绽放出笑意。 “我之前过生日,我妈送过我一只你手里的湾鳄皮手袋,全世界好像只有十五只,这样看来,我家那只应该是假的了。” “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个姓刘的石油大亨,他英年早婚儿女双全,八年前全家已经移民到瑞士了,现在做股票生意。” 冉菲菲脸色变得越来越白:“你……你怎么知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季裴慢条斯理吃了一口牛肉,咽下去后又喝了一口番茄汁。 “他是我舅舅。” 季裴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眸子里带着点嘲讽的笑意。 “我舅舅什么时候有了你这么一位红颜知己,你说我等会儿要不给我舅妈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话音一落,在坐所有的人说话声戛然而止。 冉菲菲的脸由白转红,低着头一言不发。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谢贞的声音响起。 “既然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那下午我们就安排一下剩下的活动吧。” 出了包间,叶文竹挽着季裴的手臂,贴在她耳边,脸都快笑烂了。 “果然还是你!你知不知道我刚才看戏有多开心!” 季裴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小声点。” 一下午的活动季裴都不怎么感兴趣,她坐在公园草地上,给江羡寒发着消息。 季裴:【不好玩,早知道不去了】 江羡寒很快就回复了消息。 老婆:【我去接你?】 季裴:【再晚点,我跟文竹看了半天的乐子呢,还挺有意思的】 老婆:【嗯,晚点来接你】 季裴发了个亲亲表情包过去,唇角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眼前一道黑影落下,季裴看清楚人以后,瞬间就收敛了笑容。 季裴没什么表情,低着头玩手机,似乎是不想和她交流。 “在给女朋友发消息吗?” 谢贞坐在她身边,那双桃花眼中满是悔恨和懊恼,她不动声色贴近了对方,却遭到了无声的拒绝。 “当年是我不好,我做错了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还是内心不安,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向你道歉。” 谢贞笑得有些勉强和悲哀:“可是你把我拉黑删除了,我只能在群里用这种方法找你,对不起,打扰你了。” 季裴面不改色地说:“看来你也知道这是在打扰我。” “可是我放不下你,我只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很幸福,远远地看一眼就知足了。” “你离我远点我心里就更幸福了。” 季裴放下手机,没有抬头去看谢贞,她的声音又轻又缓。 “在没有看清你的真面目之前,我们确实是最好的朋友。” “季裴,五年了,这五年来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你。” 谢贞的目光划过季裴的嘴唇和鼻梁,眸子里满含着深情。 “我们一起吃饭打水上课,形影不离,我做错的事情我也改了忏悔了。时间过去了四年,我们现在还能做朋友吗?” 季裴皮笑肉不笑:“你是真的单纯想跟我做朋友吗?” “季裴,我……” 季裴抬眸,从嘴里缓缓吐出来几个字。 “谢贞,你真恶心。” 谢贞呼吸一滞,良久,她站起身来道歉。 “对不起,是我的错t。” 晚饭结束后,谢贞提出去KTV唱两个小时的歌,就结束今天这一天的聚会。 见好几个人都纷纷附和,季裴却笑着说:“不好意思啊大家,太晚了我就不去了。” 其他同学嚷嚷着开始起哄:“怎么不去啊,好久没见面了,你别那么扫兴嘛!” “又不是凌晨三点半,晚什么啊!” 季裴指了指腕表,笑着解释说:“马上快九点钟了,我女朋友让我九点半之前就要回家。” 话音一落,谢贞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她扯了一下嘴角,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 “还是个妻管严!” “没想到啊季裴!” “我真想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拿下了你这个天仙!” 在一阵阵的起哄声中,不远处一辆黑色劳斯莱斯缓缓驶来。 车牌号季裴没见过,不过她的心头还是颤了一下,直到这辆车停在季裴面前。 劳斯莱斯主副驾驶上的人都下来了,后座车门打开,江羡寒深邃的侧脸刻在季裴的瞳孔之中。 在看见女人下车后,所有叽叽喳喳的交谈声都停了下来,他们的眼睛一眨不眨,追随朝着季裴走来的这个冷峻女人。 谢贞站在一群人后方,看见江羡寒的第一眼,悄悄往后退了一步,两只手握拳藏在袖子里,紧张到无法呼吸。 江羡寒隔着人群,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 “……” “小……小姨……” 那一眼是从基因中就带有的战栗,谢贞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嗓音,低着头急促呼吸。 不…… 为什么会是江羡寒…… 她害得母亲成了植物人,还抢走了她最心爱的宝物。 她抢走了季裴…… 怎么会是江羡寒呢…… 江羡寒仿佛一头丛林中压迫感十足的狮王,主动标记巡视领地,热衷在季裴身上留下自己的气息。 她不动声色打量了一圈季裴的同学,淡淡地收回目光。 “你来了。” 季裴的嗓音软软的,是谢贞从未听到过的甜。 她站在人群最后方,看着两人恩爱的模样,笑得有些狰狞。 江羡寒抓住季裴的手,察觉到一丝凉意,就握着她的两只手,轻轻呵了一口热气,捧在手心里暖着。 “今天玩得开心吗?”魔/蝎/小/说/m/o/x/i/e/x/s/.c/o/m 30-40 第31章 探索 叶文竹站在一边, 看着这样暧昧的一幕,趁着谢贞不注意,偷偷观察对方的表情。 她越看越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谢贞脸上, 有震惊,恼怒还有醋意, 但是怎么会多了恐惧和颤抖呢。 按理来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可是谢贞的神态看起来也太不对劲了, 她似乎是在害怕江羡寒, 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制住她似的。 叶文竹脑袋空空,想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个恰当的比喻。 僵尸先生碰到了千鹤道长。 季裴背对着一众同学, 握住了江羡寒的手, 与她十指相扣, 在转过头的那一瞬间, 收敛了嘴角洋溢的笑容。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 江羡寒。” “江羡寒……” “咱们学校那个教哲学的江教授?” “家里开公司很有钱的那个……” “但是怎么会是个女的啊……” “季裴上学那会儿不就流传她不喜欢男的吗……” 几个人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一边感叹季裴运气好, 一边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季裴听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目光轻轻扫过谢贞的脸。 上学时候这些谣言, 还都是谢贞悄悄传出去的, 甚至还恬不知耻地歪曲季裴正在和她谈恋爱的荒谬说法。 性取向和常人不一样, 对于季裴来说并不是什么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 可是她无法接受的是, 谢贞悄无声息地对她造谣。 “江教授。” “江教授好。” “江教授晚上好。” 江羡寒微微颔首, 朝着大家唇角微勾,说:“我是来接季裴回家的。” 她牵着季裴的左手, 右手手腕上那串一模一样的红豆手链若隐若现,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愈发刺目。 谢贞眼睁睁地看着季裴跟着江羡寒上了车,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 叶文竹打了个哈欠,假装接了个电话。 “喂?啊,什么,我家里煤气没关?” “嗷嗷,好好好,我马上就回去。” 叶文竹今天看戏已经看得差不多了,能看到讨厌的人嫉妒吃瘪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她的心仿佛坐了热气球一样,又爽又刺激。 “家里出了点小事,我就不去唱歌了,下次再见啊。” 叶文竹说完就挂了电话,挥了挥手里的车钥匙,一甩包包就走了。 下次再见,还是再也不要见了吧。 黑色劳斯莱斯绝尘而去,谢贞看着越驶越远的车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谁也猜不出来她在想什么,一闪而过的眸光里,似乎涌动着些其他别的情绪。 劳斯莱斯后座,江羡寒抱着季裴,轻轻把人压在座椅上,对准季裴的嘴唇吻了上去。 车内空间狭小私密,前座和后坐之间的隔板升了起来,没人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季裴顺从自然地张开两片唇瓣,任由江羡寒柔软湿热的唇舌侵、略,两条手臂紧紧环着对方的脖颈,还用腿夹、住了江羡寒的腰。 “……” 这个姿勢,不大对劲啊。 季裴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才是上面那个攻,睁开眼睛翻转了一下、体位,把江羡寒压在身子底下了。 江羡寒惊讶于季裴的突然主动,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她的嘴唇就被硬硬的东西给撞上了。 “嘶……” 江羡寒倒吸一口凉气,紧紧闭上眼睛,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季裴冒冒失失的,车里太黑没看清,也没找准位置,直接用牙齿撞在了她的下嘴唇上。 江羡寒探出舌尖舔了舔,又热又痛,整个下嘴唇都开始发麻。 在一起这些天,亲的次数根本数不过来。 她和季裴几乎是两眼一睁就开始接吻,什么都不想,整个身体和神智都陷入最原始的交流当中。 季裴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又撞到江羡寒了,片刻间就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像只小奶猫一样,凑上去用舌尖舔江羡寒的下唇。 “对不起……” “江羡寒,我又弄疼你了。” 江羡寒在黑暗中看见季裴水汪汪无辜的大眼睛,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季裴确实很会撒娇,就算是做错了事情…… 不对,她只是没看清撞到自己的嘴了,又不是她的错,都怪这个天太黑了。 江羡寒掐了一下眉心,缓缓张开嘴,用舌头勾着季裴舔自己嘴唇的舌尖。 “没关系,都怪天太黑了。” 季裴一只手贴在江羡寒的后腰,学着之前江羡寒安慰她的拍背手法,生疏地摸了好几下。 江羡寒捧着季裴的脸,用嘴唇碰她的额头,鼻尖,嘴角和下巴,狭小的空间内,暧、昧的水声不绝于耳。 季裴意犹未尽地舔着江羡寒的嘴唇,湿热柔软的吻顺着她的下巴往下,在脖颈肌肤上绽放出一片片红色的吻痕。 江羡寒的肌肤颜色很白,又透又薄,稍微用力按一下,就会出现一个红印子。 嘴唇不断在细腻柔软的肌肤上吮/吸,江羡寒忍耐到脸色发红,喉咙里断断续续溢出沙/哑的动静。 季裴的吻毫无章法,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反而是这种杂乱无序的吻技,更令江羡寒意亂情迷。 江羡寒的手指放在季裴的后颈,缓缓向上插/入季裴的头发丝里。 “嗯……不错。” 她不断鼓励着季裴,心想这一次应该差不多…… ! 一瞬间,江羡寒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辆鸣笛,劳斯莱斯停在了路边,似乎是在等红绿灯。 过了一会儿,一只青筋凸起的手抓住季裴的头发,把她猛地往后一拽。 “松口……” 江羡寒眸子里含着氤氲的水雾,看样子像是要哭出来似的,季裴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模样。 “不是你说可以的嘛……” 她舔了舔湿润的嘴唇,两只眼睛亮晶晶的,陷入深刻的回味当中。 季裴回想起小时候经常吃的,香香软软的草莓味Q/Q软糖,甜丝丝的,仿佛要在嘴里融化开一样。 但是还没来得及融化,就被江羡寒往后扯了一下头发。 细微的刺痛袭来,季裴抿着嘴唇,一脸哀怨可怜地盯着江羡寒。 “江羡寒,你弄疼我了。” 江羡寒于心不忍,手指又插/进季裴的发缝,轻柔地给她揉捏按摩。 “还疼吗?” 季裴往后一摸,摸到了江羡寒的手指:“你太粗、暴了。” 江羡寒无奈一笑:“嗯?到底是谁粗、暴?” 季裴瞬间就变成t了哑巴,一脸心虚地给江羡寒整理好衣服,又欲盖弥彰地把大衣盖在她身上。 见季裴心虚地把头扭过去,江羡寒捏着她的后颈,让她面对着自己,语气不容置喙。 “把嘴张开。” 季裴缓缓张开唇瓣,又听见江羡寒说:“张大。” 两根手指摸到季裴的嘴唇,在她雪白整齐的牙齿上从左到右摸了一遍,最后落在那两只尖锐的犬齿上。 “其实我觉得你说得对,你的这两只犬齿应该打磨一下。” 季裴怀疑自己上辈子的野性还没完全驯化,她很喜欢用那两只尖尖的犬齿,去咬江羡寒的鼻头,嘴唇,下巴还有手指,享受磨牙的过程。 但是她却总是疏忽一件重要的事,江羡寒很脆弱,需要被保护,不能被自己这样对待。 可是每一次上头以后,季裴都会忘记,江羡寒就算是疼了,也不会出声提醒,反而是不停地用亲吻来安慰她。 季裴在心里暗自庆幸,却又觉得不是很舒服。 江羡寒似乎太宠着她了。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像没断奶又饿肚子的小奶猫,看见嘴边的东西就要吸两口。” 听着江羡寒如此形象的比喻,季裴整张脸瞬间就烧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好像也要脑子要坏掉了。 江羡寒挠了挠季裴的头发,见对方雪白的肌肤,唰的一下就变成了淡淡的蜜桃粉。 年纪太小,什么表情都藏不住,被她这么一说,心里想了什么都从脸上表现出来,几乎是无所遁形。 纯洁又可爱,还那么容易脸红。 江羡寒看到她这副可怜又可口的模样,恨不得把人含在嘴里。 “刚才我好像听见谢贞喊你小姨?” 季裴后知后觉想起这件重要的事情,她依偎在江羡寒怀里,用头顶去蹭对方的下巴。 “原来你们是亲戚啊?” 谢贞和季裴是同岁,刚上大学的时候,季裴就觉得谢贞太成熟了,像个大姐姐一样关怀照顾她,只不过这些都是带有目的性的。 江羡寒吻了吻季裴的发顶:“我们确实流着相同的血,不过她是我姐姐的私生女。” “……” 季裴又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她总算知道为什么狗血电视剧都出现在豪门了。 “私生女?可是我记得你姐姐报道上只有一个孩子。” 季裴知道的八卦,都是在刘艳芬和其他富婆的下午茶上听说的。 她听那些人说,江家大女儿十几岁就被男人给拐走了,回来的时候肚子里有了孩子,月份大打也打不掉,只好生了下来,放到偏远的乡下养着。 后来那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无缘无故暴毙而亡,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男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江羡云二十多岁和门当户对的富豪联姻,又生了第二个孩子,结果这第二个孩子在她出事后没多久,突发急病死了。 季裴把自己知道的讲给江羡寒听,还偷偷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表情。 “你说的不错,确实是这样。” 季裴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她没想到这些传言竟然是真的,还是江羡寒亲口认证的。 “那……” 季裴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江羡寒面无表情地说:“我姐姐出事以后,谢贞就被接了回来,家里却没什么人喜欢她。” “不过她是我姐姐的女儿,我理应好好待她,吃穿不愁。” 江羡寒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她握住季裴的手,轻轻地用掌心摩擦着。 “原来她是你外甥女啊……” 季裴心里乱糟糟的,她抓了抓头发,回想起谢贞今天跟她说的那些话,后背一阵凉意袭来。 “我觉得她好像还没断掉对我的想法。” 季裴抬头,用鼻子蹭了蹭江羡寒的下巴,愁眉苦脸地说:“怎么办啊,她今天对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还说想继续跟我做朋友,被我拒绝了。” “被人爱是好事,如果被爱变成一种负担,那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季裴还以为江羡寒是要做掉谢贞,赶紧从她怀里坐起来。 “你可别乱来啊,她是你外甥女,稍微警告一下就好了。” 季裴的手抓住江羡寒的手腕,说:“我觉得我以后应该也不会和她碰上了,就让这些事被时间慢慢冲淡吧,谁一生当中没碰到过几个烂掉的人,苹果里面还会长虫呢。” 回家以后,季裴见叶文竹发来了消息报平安,就忍不住想跟她说今天发生的事。 当时走的有点急,而且这半天的时间谢贞都在她身边徘徊着,时不时地盯着她看,季裴连笑都不想笑,甚至觉得呼吸都是负担。 江羡寒的手臂可以碰水了,迫不及待地邀请季裴和她一起洗鸳鸯浴。 季裴嘴上说着“这不太好吧”,实际上动作比脑子还快。 她准备了新鲜的玫瑰花瓣,在浴缸里倒了些玫瑰精油,推着江羡寒来到浴室,三下五除二就把对方的衣服给扒、光了。 江羡寒坐在浴缸里,两条手臂撑在外面,见季裴又撒花瓣又端切好的水果,忙得停不下来。 “好啦,两盘水果就够了,快点进来。” 季裴听到江羡寒的催促,把那盘草莓和葡萄放在边上,脱掉衣服踏入水中,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江羡寒凑过来吻住了嘴唇。 柔软的小腿在水下糾纏着,季裴披散的头发丝被水浸湿,和江羡寒的发丝交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上面还沾着艳丽的红玫瑰花瓣。 江羡寒一开始是想提议,季裴和她要不要在水里试试,不过看样子估计是不太行。 季裴没什么经验,现在完全就是白纸一张,需要她从头到尾好好书写。 一上来就做这么高难度的,万一又打击到她的自信心怎么办。 她用嘴叼了一颗鲜红的草莓,贴在季裴胸、口,两只手撑着对方的锁骨,把草莓尖尖喂给季裴。 季裴用牙齿咬住红艳艳的草莓尖,鲜红酸甜的汁水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上,又从下巴尖啪嗒一下滴在热水里。 她往后仰头,想把这颗草莓叼走,江羡寒却咬住它纹丝不动。 季裴一看就知道某人是在故意吊着自己,干脆直接咬掉了所有的草莓尖,抱着江羡寒把人往浴缸沿推。 红彤彤的草莓汁糊了两个人的下半张脸,江羡寒不得已咽下所有碎掉的草莓,剩下混合着汁水的草莓渣被季裴用嘴唇和舌头舔去。 季裴一条大腿撑在江羡寒两/腿/之/间,把江羡寒困在自己的臂弯之中。 两个人身形相差不多,都是同样的腰细腿长,可江羡寒被季裴抵、住之后,竟然生出了一些压迫感来。 是因为她太年轻太莽撞了吗。 江羡寒年轻的时候也见周围人谈过轰轰烈烈的恋爱,她对这种事情向来无感,甚至是嗤之以鼻。 可现在她却被一个比自己小了七八岁的孩子困在角落里,还享受着这种莫名的压迫感。 看来真是一个人过的太久了。 “江教授,你在想什么呢?” 季裴又捏了一颗草莓,咬掉草莓尖尖,凑过来和江羡寒接吻。 “是不是脑子里想的都是我,你是不是想着在水里……嗯。” 江羡寒掌心接了一些沐浴露,是玫瑰味的,她把沐浴露贴在手心摩擦出细密雪白的泡沫,抚摸着季裴光滑雪白的后背肌肤。 “你说的没错,我脑子里全都是想着怎么跟你*,但是水里不太安全,万一感染就得不偿失了。” 季裴突然想起之前看到过的,尽量不要在水下进行某样子双、人运动,有很大几率会造成感染。 红肿胀痛还是小事,万一染上妇科病就更得不偿失了。 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浴缸里的水已经变得浑浊了,季裴按了一下手边的按钮,开始换干净的水,在水缓缓排出去后,让江羡寒趴在上面,轻轻地给她搓背。 “江教授,你的皮肤好白啊,连一块斑一颗痣都看不到哎。” 季裴用掌心轻轻摩挲着江羡寒的后背,手指在她的腰上流连了一会儿,捧起清水将她后背雪白的泡沫冲洗干净。 一个柔软温热的吻轻轻地落在了上面,季裴笑着给江羡寒按摩肩膀。 “江教授今天上了一上午的课,累坏了吧,让小的我好好伺候您。” 江羡寒闭着眼睛,放松身体:“按得不错,很舒服。” 季裴一边揉捏着她的肩膀,一边回想起当时和叶文竹互相按摩,就随口一说:“当时叶文竹也是给我这样按的,我这叫学以致用,今天终于……” 江羡寒的眸子瞬间就危险地眯了起来:“你说什么?” 季裴紧急撤回一句话:“没…t…没什么……你听错了。” 江羡寒转过身来,后背靠在浴缸沿上,目光如炬。 “你和叶文竹一起洗澡?” 季裴吞了吞口水,越解释越不对劲儿:“两个女孩,一起洗澡也没什么吧……” 江羡寒捏了捏眉心,见季裴战战兢兢的样子,觉得自己反应有些大,吓到对方了。 “你和谢贞,有没有互相帮忙洗过澡?” 季裴盯着江羡寒那双凌厉的丹凤眼,不自在地咽了咽喉咙,抿着嘴唇慢慢低下头。 看到季裴做出这种心虚的表情,江羡寒脑子里紧绷的弦突然就断了。 “是她邀请你一起,还是……” 季裴深吸一口气,咬着自己的手指骨节,慢慢地点了点头。 “她说她后背够不着,让我帮她擦一下……” 谢贞对她很好,处处事无巨细,帮她打饭占座接热水,还在生病的时候翘课回宿舍照顾她一整天。 她对谢贞的要求根本无法拒绝,所以就同意了。 但是每一次谢贞都会弄湿她的衣服,然后邀请她一起洗澡。 季裴心一软就答应了,不过她的身体比较敏感,其他人稍微碰一下就觉得痒,所以她一直没敢让谢贞碰她。 江羡寒张了张嘴,用指尖抚摸着季裴的鼻梁,梗着脖子无法呼吸。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生气,也明白这件事季裴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但是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就是,“她有没有碰过你”。 季裴赶紧摇摇头:“没有!我还没蠢到那个份上……” 她观察到江羡寒起起伏伏的胸口,就知道对方一定是生气了,凑过去亲吻江羡寒的嘴角,用舌尖轻轻地舔/舐着。 “江羡寒,我没有跟她发生过什么。” 季裴亲了一下又一下,抱着江羡寒蹭来蹭去,亲昵地蹭着她高挺的鼻梁。 “我是感觉不太对劲儿以后,就渐渐远离她了。” 江羡寒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又被季裴蹭得脑子里乱糟糟的。 季裴上大学的时候,也才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 她还那么小,心理也不够成熟,对于这种事情能懂些什么呢。 谢贞从小心思深沉,江羡寒不是看不出来,她能说会道,处理事情游刃有余。 不过江羡寒却对她喜欢不起来,她聪明,但是她的聪明却用在了最不应该的地方。 聪明过头,反而会适得其反。 江羡寒心中一阵后怕,又暗自庆幸。 如果不是因为谢贞太过急切露出马脚,被季裴抓了个正着,说不定现在跟季裴在一起的,就是她这个所谓乖巧听话的外甥女了。 季裴心软,从小也没经历过什么风浪,心地善良还多愁善感。 这是好事。 但是这种性格,一旦被有心人所利用,就会被精准拿捏,陷入自证危机当中。 人性无非就两种,善与恶。 江羡寒是不相信什么性善论的。 季裴还在软乎乎地蹭着她:“江羡寒,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对不起。” 江羡寒抚摸着季裴的脸颊,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什么。 当她有了软肋之后,需要思考的事情就越来越多了。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季裴舔了舔嘴唇:“以后和谢贞有关的事情,我们就不要提了,太扫兴。” 江羡寒将季裴整个人拥入怀中:“嗯,好,以后再也不提了,也不要再见面了。” 第二天一大早,季裴睡醒的时候,下意识把手往边上摸了一下。 人呢? 江羡寒呢? 意识瞬间回笼,季裴睁开眼睛,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用手一摸身边是冷的。 江羡寒是什么时候走的,悄无声息的,她都没发现。 季裴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准备拿手机看时间,却摸到了枕边的一张纸条。 她拿到眼前一看,是江羡寒漂亮的字迹,上面写着一句话。 “集团突发情况回S市,今日晚六点归来。寒。” 季裴盯着这张纸条看了好久,拿出手机想给江羡寒发消息,却又把手机给放下了。 江羡寒留纸条说了,集团有突发情况需要处理,而且她无声无息地就走了,说明这件事还挺严重,那她暂时还是不要打扰了。 江羡寒一走,别墅里瞬间变得空旷起来。 她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百无聊赖地翻着,点开江羡寒的朋友圈,从上到下,把她所有的都点赞了一遍。 江羡寒朋友圈没发什么,一年其实也就发了两三条,有风景照还有自拍照。 季裴可算是找到机会,她把江羡寒所有的自拍照都存了下来,还把一张她戴着眼镜,穿着黑白工作服,在主席台上发言的照片设置成了壁纸。 她盯着这个时候的江羡寒,没忍住对着手机亲了两口,亲完以后觉得自己像个变态一样。 不管了,变态就变态,反正江羡寒喜欢她,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中午吃饭时间,季裴给叶文竹打了个电话,把人叫了出来,找到一家常去的火锅店,点了一桌子菜,面对面坐着喝酒。 锅里的红油在咕嘟冒泡,叶文竹涮了一片牛肚,蘸满酱料,正准备吃,就看见季裴又低着头看手机。 “出来吃饭玩什么手机啊。” 季裴把刚刚拍好的照片发给江羡寒,说:“我发给江羡寒,让她看看我中午吃了什么。” 叶文竹一口吃了一大片牛肚,嘟嘟囔囔地说:“我真搞不懂,你们恋爱脑就连吃个饭都要互相问候发照片吗?” 季裴关掉手机,摇摇头说:“你没谈过恋爱,你不懂。” 叶文竹:“……” 可恶啊,又被戳到痛处了。 “对了,昨天那个谁,谢贞跟你说什么了?我一过去她就对我翻白眼,要不是你在我身边,估计我现在就要身处犯罪现场了。” “什么意思?” “她那么恨我,估计在心里都把我肢解一万遍了。” 季裴吃了一口煮好的肥牛,一只手撑着下巴,稍微有些感叹。 “你说,如果我们都没发现她偷窥我,后面会发展成什么样呢?” 叶文竹放下筷子,沉思片刻:“按照你的性格,估计一来二去就被她哄得晕头转向,到最后连自己初夜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话糙理不糙,季裴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摇摇头。 “算了不提了,我现在一想到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叶文竹忍不住问:“但是我现在很好奇一件事,为什么我感觉谢贞那么害怕江羡寒啊,昨天我偷偷观察她,发现她一见到江羡寒就被吓到了似的。” “江羡寒是她小姨。” 叶文竹的眼睛瞬间睁大了好几个度。 “什么?她们是亲戚啊?” 不过转念一想,谢贞刚上大学的时候出手就挺阔绰的,她还说自己是S市人,家庭条件也是非富即贵。 但是叶文竹是真没想到,她竟然是江羡寒的外甥女。 这其中的关系也太乱了吧。 外甥女和小姨竟然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叶文竹连火锅都懒得吃了,脑子里全都是关于这两个人的事情。 谢贞具体变态到什么程度,她和季裴是有目共睹。 能偷走季裴洗过的内衣内裤,藏在枕头底下的人,会是什么好东西。 叶文竹心里顿时升起一阵恶寒,如果不是季裴洗衣服洗得勤快,说不定谢贞这个神经病会偷她穿过的。 一场豪门风云狗血大剧在叶文竹脑海中上演了,她现在庆幸季裴是和江羡寒在一起了,因为江羡寒能压制住谢贞。 不过令她心神不宁的是,谢贞真的会因为对方是江羡寒而放手吗。 “虽然你跟江羡寒在一起了,但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叶文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语重心长地说:“谢贞她这里有问题,她是个疯子神经病,你最好不要一个人走夜路一个人出门,记住了吗?” 季裴点点头,把叶文竹的话听进去了。 “嗯,你也要注意安全。” 当年这件事,还是叶文竹误打误撞发现的。 事情败露的那一天,季裴拿着从她床上找来的贴身衣服和谢贞对峙,却发现谢贞一直在盯着叶文竹看,那道眼神令人心悸。 江羡寒一走,季裴又过起了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叶文竹吃完午饭就回了花店,季裴坐车跟着她一起回去了,没什么事干,干脆去她店里帮帮忙。 “这可是你说的啊,给我打半天的工,我管你一顿晚饭,没有工钱啊。” 季裴穿上叶文竹给她准备的新工作服,戴着厚厚的保护手套,手里还捏着一把锋利的剪刀。 叶文竹好不容易当了一次季裴的老板,气势汹汹地指着那一大束玫瑰花,说:“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帮我把这些玫t瑰花的叶子都裁剪一遍,没有问题吧。” 季裴对着她敬了个礼:“没问题老板。” 其实叶文竹一开始是想让季裴当收银员的,因为她的形象实在是太完美漂亮了。 穿着一身制服禁欲性感,把工作服都穿成了高定礼服的感觉。 不过,万一被江羡寒发现,她让季裴出来抛头露面的话,会不会用眼神射杀自己。 想到这里,叶文竹还是决定让季裴做个轻松简单的工作。 修剪花枝的工作季裴还是很喜欢的,她是个实打实的强迫症,必须要把叶片和花瓣修剪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片发黄的叶子才行。 她从下午两点,剪叶子剪到了四点多钟,被叶文竹叫到后面吃了一块草莓奶油小蛋糕。 季裴在吃蛋糕之前,还对着镜子拍了几张手拿蛋糕的照片,修了一下发给江羡寒。 叶文竹啃着蛋糕,恨不得给季裴来个一梭子。 这两个人是不能分开的连体婴吗,吃个蛋糕都要腻腻歪歪的。 处理好工作文件的江羡寒在酒桌上举起酒杯,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 她喝完这杯酒,和其他长辈们说了声抱歉,转身走到了阳台上。 谢贞坐在一个角落里,见江羡寒拿着手机推门出去了,就也站了起来。 江羡寒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季裴发来的消息。 裴:【快看我的工作服】 裴:【[照片][照片]】 裴:【没想到吧,我穿工作服也好看】 照片中,季裴穿着红蓝条纹衬衫,领口还打着森林绿色的蝴蝶结,衬衫下摆收进裤腰中,两条腿笔直细长。 她仿佛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无论什么衣服都能完美搭配。 江羡寒看得呼吸一滞,把这两张照片存到手机里,还点了收藏。 她早上七点多就回了S市,处理集团股份到下午两点多,这期间一刻都没停歇。下午的时候还被拉到了家宴上,看样子晚上六点估计是回不去了。 江羡寒站在阳台上吹风,弯了弯唇角,在手机上打字回复消息。 一条消息发出去后,江羡寒转过身,却发现谢贞在她身后站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谢贞在江羡寒转过来看向她的那一瞬间,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 “小姨,叔叔他们说你在外面呆了那么久,让我叫你回去聊天。” 江羡寒不吃这一套,开门见山说:“是他们叫我,还是你想跟我单独聊聊?” 谢贞从容不迫地对上江羡寒的眼睛,尽管表现得再怎么平静,可她垂在身侧微微蜷缩的手指,还是出卖了她。 江羡寒唇角微勾,看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就又开始回复打字。 谢贞鼓足勇气:“小姨,你不可以和季裴在一起。” 江羡寒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笑了两声没说话。 “你身上挑着整个江家,你忘了外公外婆临终之前说的话了吗,他们说希望看到你结婚生子,有自己的孩子,我亲耳听到你答应的。” “小姨,如果家里的长辈知道你爱上了一个女人,你觉得他们会把江家交给你吗?” “我手里持有江家百分之八十的股份,这些老东西们就算是抢破脑袋,也不可能分走一杯羹。” 江羡寒沉稳的嗓音顺着夜风进入谢贞的耳中,她听到这个数字之后,瞳孔闪烁了一下。 江羡寒把玩着右手那条红豆手链,挑眉道:“如果我说季裴和股份我都要,似乎也没人敢说不吧?” 谢贞梗着脖子,看着江羡寒超她缓缓走来,肌肉不受控制筋挛了一下。 “小贞,你很聪明。” 江羡寒的唇角上扬,右手在她肩头轻轻拍了一下。 “不过你年纪还小,有时候聪明过了头,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谢贞咬着嘴唇,背对着江羡寒,红着眼睛一脸不甘:“小姨,你可千万不要后悔。” 江羡寒叹了一口气,笑着说:“你跟你母亲一样聪明,但是你看到她的下场了吗,四肢截肢,变成了一个植物人,整个江家不得已……才落在我的身上。” “就算她苏醒过来,也不会再有翻身的那一天了。”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季裴坐在花店门口等着江羡寒过来接她。 她每隔两分钟看一次手表,脸上的表情从欣喜变成失落。 江羡寒说了六点过来找她,是不是忘了时间了。 叶文竹手里捏着一根烤肠,站在季裴身后,放到她嘴边。 “动不动就看手表,真的不会脖子抽筋吗?” 季裴接过叶文竹的烤肠,正准备吃,却看见一辆黑色劳斯莱斯朝着这里缓缓驶来。 这是江羡寒的车,是昨天送她回家的那一辆,车牌号她记得很清楚。 后座门打开,江羡寒刚从里面走出来,季裴就已经朝着她扑过去了。 叶文竹站在店门口,看季裴把自己给她挑的最漂亮的那根烤肠喂到江羡寒嘴里,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崩不住了。 车门紧闭,留给叶文竹一个车屁股。 叶文竹:“……” 该死的,连再见都不说一声,她真的要失宠了。 江羡寒的司机已经能轻车熟路把车开到枫园别墅了。 在车上这十几分钟,季裴恨不得把江羡寒里里外外都啃一遍。 “你穿制服可真诱人。” 江羡寒的手放在季裴的裤腰上,准备解开她的腰带,结果车子停了下来,已经到家了。 她没留在家宴上吃晚饭,和其他人说B市有生意需要处理,转头坐飞机就走了,一落地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叶文竹的花店。 季裴蜷缩着身体,小小一只,就坐在门口等着她。 还是一模一样的场景,一模一样的沙发。 季裴跪在江羡寒两/腿/之/间,她吞咽着嗓子,两只手微微发抖。 “江羡寒,我这次真的能行吗?” “你说我会不会一激动,又用牙齿弄伤你?” “要不,我还是用手吧……” 季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发现指甲稍微长得有点长,不剪的话有可能会伤到江羡寒。 江羡寒早就按捺不住了,见季裴磨磨蹭蹭的样子,笑着催促道:“明天再剪,今天我教你用嘴怎么做。” 季裴闻言,眼神中渐渐浮现出震惊。 “江羡寒,原来你会啊?你该不会早就身经百战了吧?” 江羡寒忍俊不禁道:“我要是身经百战,至于初/夜就被你弄成那个样子?” 她想到那天的场景就心有余悸,不过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一个双方逐步探、索的过程,万万急不得。 江羡寒手臂很长,稍微一摸就按住了季裴的后脑,垂眸鼓励着她,眼睛里满是期待。 “我说停就停,不过……这个看你自己想不想。” 季裴支支吾吾的:“人家忍不住嘛……那种时候怎么能说停就停呢。” 江羡寒用脚踝蹭了一下季裴的腰,勾着她的后腰往自己身上揽。 “你怎么喜欢就怎么来。” 季裴欢欢喜喜跃跃欲试地贴上去,听到江羡寒在自己耳边不断鼓励。 “上一次其实挺不错的,别紧张。” “这一次别用牙,记住了吗?” 第32章 持久 季裴哭了一夜, 眼睛都肿了,喉咙又疼又哑。 她闭着眼睛趴在江羡寒怀里,已经彻底熟睡过去了。 江羡寒毫无睡意, 她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低头亲了亲季裴的额头。 结束之后, 江羡寒满腔的热情都尽数褪去,内心逐渐被心疼和怜爱所取代。 她满目怜惜地看着季裴紧闭的双眼, 唇角勾起一个温柔的笑容。 真是个小混蛋, 还以为哭就能解决问题。 明明疼的人是她, 没想到这个欺负她的人却泪流满面,哭得梨花带雨。 没做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 要让她像坐过山车一样, 此起彼伏。 结果没想到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实际上连边都没沾到一点。 江羡寒在心里建立了一个分数等级, 给季裴第一次的成绩打了负二十分。 第二次中规中矩,起码没那么傻乎乎的用牙去咬了, 那就给个六十分吧, 好歹也算是到了及格线。 一下子进步了八十分呢, 坐飞机都没那么快。 再接再厉,迟早有满分的那一天。 季裴睡得很香, 看样子真是累极了, 江羡寒从上到下, 细细地打量着季裴好看精致的眉眼, 忍不住在她的眼睫上吻了一下。 她睡着的时候确实很乖, 安安静静的, 也没什么多余的动静。 季裴睡相还可以,不抢被子不挤人, 睡着的时候也不胡乱翻滚,但是总喜欢把手臂和小腿横在她身上,非要压着她睡才香。 江羡寒见季裴老老实实躺在自己怀里,就抓住她的一条手臂,放在自己的腰间。 还是这样更舒服一些。 江羡寒从来没有和别人同吃同t睡过,从小到大都是独来独往,不喜欢与人交往。 不过这个世界上,想求着她交往的人倒是很多,江羡寒懒得理会。 她只是坐在那里不动,勾勾手指,就会有形形色色的人争先恐后地涌上来。 年轻的时候,江羡寒对任何东西都是唾手可得,面对感情却没有任何的欲望。 一种人是看上了她的脸,另一种人则是为了她的金钱和权力。 没想到,年龄越来越大,却栽到了一个比她小了七八岁的孩子身上。 江羡寒抚摸着季裴光滑的下巴,紧紧拥住她,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江羡寒是被季裴亲醒的。 她在梦里总觉得无法呼吸,嘴巴被堵住,口腔里不断进入甘甜的泉水,不得已断断续续地吞咽。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江羡寒看见季裴的脸凑了过来,嘴角还上扬着得意的笑容。 嘴里还蔓延着一股甜甜的蜜桃薄荷牙膏的味道,她还正在反应当中,季裴就又凑上去,在她嘴角上亲了一下。 “我刚才叫你没叫醒,干脆把你亲醒,反正你也喜欢。” 江羡寒嗓音哑哑的,问:“什么时候醒的?都洗漱完了?” 季裴昨天晚上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大早精神奕奕神清气爽,恨不得绕着湖边跑上两圈。 “我都醒了好久了,还做好了早餐。” 见江羡寒缩在被窝里,轻轻哼了两声,季裴扑上去抱住她。 “你今天没课不用上班,我们去商场采购食材吧。” “我还没跟你一起去逛过街呢,情侣约会不就是要多逛街嘛。” 季裴两条手臂环着江羡寒的腰,把人从床上抱起来,笑着说:“你不是还说想跟我换一样的情侣拖鞋嘛,吃完早餐我们去看看。” 江羡寒浑身上下软绵绵的,季裴也知道昨天夜里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了,就心虚地绕到她的后背,给她穿衣服。 “这几天你穿的都是我的衣服,穿得还合身吗?” 江羡寒点点头:“我们身形差不多,你的衣服很好穿。” 季裴刚想笑两声,就听见江羡寒说:“内衣内裤更好穿,都是粉粉嫩嫩的,我还是第一次穿那么粉的。” 季裴:“……” 看来昨天弄、得不够狠,江羡寒还有力气说这种话。 季裴跪在江羡寒背后磨了磨牙,也不敢说什么反驳的话,生怕触发一些连锁反应,江羡寒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粉色多好看啊,你的衣服好像就没有鲜艳颜色的。” 季裴想起江羡寒之前在她家里换下来的白色蕾丝边胸衣,脑子里一个词很快就崩了出来。 闷骚。 江羡寒对外确实是闷骚,但是对着自己就变成明骚了。 没想到她还有多副面孔,要是让那些敬仰她的学生们知道,江羡寒背地里是这种禽兽,季裴光是想想就笑出了声。 江羡寒听到笑声,就知道季裴偷偷在心里编排自己,没忍住才笑了出来。 “笑什么?” 季裴大着胆子说:“我在想,表面上清冷自持,高岭之花的江教授,万一被人知道你在床上是这个样子,你说人家会怎么想?” “这件事,你不说,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季裴:“……” 没想到居然一句话就把矛头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江羡寒段位太高了,她根本不是对手啊。 季裴做了一枚焦黄爱心煎蛋,上面还撒着粉色的玫瑰海盐粒。 江羡寒的口味和她一样,喜欢吃着带点焦边的煎蛋。 季裴不怎么喜欢那种流心蛋,总觉得吃进嘴里有股淡淡的腥味,吃完以后必须要刷牙才行。 江羡寒走到餐桌前,见季裴已经拉开了椅子,餐桌的每一把椅子上都放上了小猫坐垫。 江羡寒忍俊不禁,坐在早餐前,拿起刀叉,把那枚煎蛋切成小块。 季裴又发了朋友圈,江羡寒拿出手机点开看了一下,发现是她发的今天的早餐照片。 煎蛋照片配文:给江教授的爱心早餐。 江羡寒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给季裴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吃完饭,两个人换好衣服,季裴就开车去了商场。 她拿了一辆小推车,推着走到生活用品区,江羡寒就站在她身边,季裴指着什么,江羡寒就拿什么。 “不是要买情侣拖鞋吗?” 江羡寒看了一双格纹的拖鞋,正准备去拿,季裴却觉得这双鞋怎么看怎么奇怪,是像她外公爱穿的类型。 季裴在心里算了一下江羡寒和她的年龄相差八岁,三岁一代沟,那她和江羡寒四舍五入区一下,岂不是隔了三重代沟。 “我想要那双。” 季裴指着另一只货架上的粉色兔头拖鞋,说:“这个好看,买两双。” 见江羡寒还拿着那双格纹拖鞋,季裴假装不在意地从她手上夺走,重新放回了那个货架上。 推着车临走之前,季裴瞥了一眼货架上的牌子。 老年用品。 “……” 江羡寒三十出头,怎么这审美比刘艳芬女士还更成熟,直接干到退休了。 季裴心满意足地拿了那两双一模一样的粉色兔子拖鞋,其实另一边还有其他颜色的,季裴就是想要跟江羡寒穿一模一样的。 来之前也没有做生活用品清单,季裴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买些什么。 来到肉类区,季裴拿了自己最想吃的牛排。 江羡寒好像没怎么来过这种大型商场,衣服鞋子之类的东西,她都有专人打理,饭菜更不用自己上心。 见江羡寒对于这种地方露出些许茫然来,季裴一只手推着小推车,另一只手牵着她的手。 “你不会没有来过这种商场吧?” 季裴想了一下,没来过也正常,毕竟像江羡寒这种级别的人物,就连吃饭喝水都是有专人伺候的。 “来过一两次吧。” 季裴没想到江羡寒居然还来过,真是小看她了。 “那你是来买什么的啊?” 江羡寒一本正经地回答说:“我是过来谈收购的。” 季裴:“……” 来到水果区,季裴见这里的草莓个头又大又漂亮,就没忍住买了两盒。 江羡寒见状忍不住问:“买这么多,能吃得完吗?” “吃不完可以做草莓酱。” 季裴又拿了好几盒蓝莓,放在草莓边上,笑着说:“我可会做果酱了,做蛋糕的时候用来夹心很好吃的。” 江羡寒一脸惊讶:“你还会做蛋糕啊?” “是呀,我做蛋糕可好吃了。” 一提到做蛋糕,季裴就想到了下个月江羡寒的生日,她的生日在十一月五号,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了。 那正好,多买些水果用来做果酱,在家里做蛋糕给江羡寒吃。 季裴对自己做蛋糕的技术还是很有自信的,她相信江羡寒吃了她做的蛋糕,会对她爱得越来越深,无法自拔。 “再来一盒芒果。” 季裴正准备去拿,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就问了一下江羡寒。 “你对芒果过敏吗?” 江羡寒摇摇头:“我至今不知道自己到底对什么过敏。” 季裴拿了一盒放在购物车里,说:“我的体质还挺神奇,吃芒果的时候嘴巴不能碰到汁水,否则就会肿起来,又痒又痛。” 江羡寒捏着那盒芒果准备放回去,又听见季裴说:“不过只要芒果肉不碰到嘴,就没有任何事。” “还有这些……水蜜桃,做果酱都好好吃。” “做那么多果酱干什么?” “那还不是……” 季裴欲言又止,心里想着给江羡寒做蛋糕,但是现在看来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囤着嘛,我喜欢做完囤着,反正也放不坏。” 见江羡寒好像没有产生怀疑,季裴偷偷松了一口气,心说做生日蛋糕好像也没什么好瞒着的。 四舍五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她要好好准备一下给江羡寒的生日礼物,这还是两个人在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自然不能含糊。 但是送什么好呢,这一下可又难住了季裴。 要不…… 季裴心里想了些有的没的,要不干脆把自己洗香香装进盒子里,等江羡寒回来的时候亲手把这个礼物盒给拆开。 “……” 这也太变态了吧。 季裴狠狠甩了甩脑袋,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江羡寒给影响了,否则她怎么会想出这种馊主意呢。 都是江羡寒的错! 没错,以后不能让江羡寒再说那些话了,否则她也要跟着变坏了。 江羡寒站在季裴身边,见对方的脸由白变红,脸上甚至还露出了羞涩的表情,不知道心里想了些什么。 两个人来到零食区,架子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小零食。 季裴看得眼睛都花了,拿了一盒草莓巧克力手指饼放在购物车里。t 她爷爷奶奶开了好几家巧克力工厂,季裴小时候吃巧克力吃得都要吐出来,什么口味的都尝试过。 长大以后吃的就少了,偶尔尝一下解解馋。 不过她还是觉得,国内这些巧克力制品,没有爷爷奶奶工厂里做的好吃。 新年的时候,她要去一趟比利时,小老头和小老太太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 季裴想着想着就忘了江羡寒在前面走,等她发现对方不见了的时候,推着车一脸茫然地转圈。 江羡寒怎么不等她就走了。 季裴推着推车找了一会儿,在一个放着奶油小蛋糕的货架前,看见了江羡寒。 一个比江羡寒矮了一个头的女孩正和她说说笑笑的,还指着最上面的小蛋糕,看着江羡寒。 季裴悄无声息地推车走了过去,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路人。 她随手摸了摸别的小零食,一脸自然地凑过去听了一下,两个人似乎还聊起来了。 女孩两只手放在胸口,小心翼翼地接过江羡寒拿下来的小蛋糕,笑着说:“谢谢姐姐。” 江羡寒说了一句“不客气”,用余光瞥到不远处藏起来的季裴,唇角得意地勾了起来。 女孩红着脸走后,季裴从拐角处探出头,模仿着女孩的动作,两只手放在胸口上。 她指着头顶上那盒一模一样的小蛋糕,语气又软又嗲,听起来十分地矫揉造作。 “姐姐,太高了人家够不到,能帮我拿一下那盒小蛋糕嘛~” 她故意拖长尾音,嗓音软绵绵的。 江羡寒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实际上嘴角都快压不住了,内心一阵暗爽。 “再叫一声。” 季裴抓着她的手腕晃了晃,贴在她耳边软绵绵地说了一句。 “姐姐,给我拿嘛……” 江羡寒左手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指尖被她捏到微微泛白。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把那盒季裴稍微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小蛋糕拿了下来。 季裴趁着附近没什么人,拿着小蛋糕放进车里,抱着江羡寒的手臂,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下。 “谢谢姐姐,姐姐真好。” 江羡寒脸上一热,嘴上说着别闹,实际上心里巴不得季裴再多亲几下。 零食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季裴拿着江羡寒拿下来的小蛋糕,稍微往下面蹲了一下,然后轻而易举地就把它放回原位。 季裴拍拍手,两条手臂环在胸前,咬着下嘴唇一脸坏样。 “哼,我蹲下来还能放回去,她居然说她够不到,人家明摆着就是过来搭讪的。” 江羡寒把季裴放得歪歪扭扭的那盒草莓小蛋糕重新放好,又听见对方酸了吧唧地开口。 “江教授,你太有人格魅力了,我好没安全感啊。” 江羡寒笑着握住了季裴的手,牵着她往前走。 “现在有了吗?” 季裴感受着对方温热的掌心,心里总算好受了点。 “有一点,但不多。” 季裴看着小蛋糕居然觉得有些嘴馋,她拿了一盒蓝莓口味的,放在购物车里,嘴里还振振有词。 “我现在暂时不喜欢草莓味的了,我要把草莓打入冷宫。” 江羡寒看了一眼购物车里那两盒鲜红的大草莓,笑着说:“不是说把草莓打入冷宫了吗?你的草莓酱不做了?” “天太热了,我进冷宫凉快一下不行么。” 季裴随手拿了一盒曲奇饼,看了一眼发现又是草莓味的。 “……” “我爷爷奶奶做的巧克力很好吃,尤其是草莓味的,他们现在在比利时养老,等过年……” 季裴勾起嘴角,看了一眼和江羡寒握在一起的手,笑着说:“过年你要是有空的话,我就带你过去玩几天,他们老两口可热情了。” 江羡寒抓紧她的手,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虽然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实际上她听了季裴的话,心里早就酥酥麻麻的了。 “嗯,好。” 两个人转来转去又来到了生活用品区,季裴拿了两包卫生棉条放进去。 她最喜欢用这个牌子的,包装粉粉的,使用起来更方便更简单。 江羡寒见状摸了一下她的小腹,小声问:“不舒服?” “我买两盒放着,家里没有了。” 江羡寒笑着问:“那你的生理期是什么时候?我记一下时间。” 季裴想了想,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每次我讲话像炮崩了一样,或者是深夜想到家里有可能会破产而郁闷的时候,差不多就要来了。” 江羡寒:“……” 她默默地又从刚才的地方多拿了两盒,放在购物车里,忍俊不禁道:“好,我记住了。” 脾气突然变得坏坏的,敏感又多疑,还总是喜欢胡思乱想。 江羡寒想了一下,觉得应该就是这两天了。 拿了一些其他的生活用品后,季裴和江羡寒刚准备推车离开这里,就听见有人叫住了她们。 是刚才那个比江羡寒矮了一个头的女孩,她身边还跟着另一个小伙伴,看着年纪不是很大。 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各异,季裴下意识抓着江羡寒的手更紧了。 女孩率先开口说:“姐姐,我刚才还以为你是一个人呢?” 她的目光落在江羡寒身边这个高挑女孩漂亮的面孔上,忍不住吃惊了一下。 “你妹妹和你一样漂亮哎。” 季裴俨然是一副正宫的气派,面无表情地开口说:“我是她老婆。” 女孩一脸诧异地盯着季裴看,她看着很年轻,年龄二十岁不能再多了。 江羡寒虽然看着也年轻,不过身上沉淀的气质在那里放着,是个成熟温柔的女人。 “可是我看着你年纪很小哎,你应该是她妹妹吧?” “妹妹?我们两个看着很像姐妹吗?” 季裴握着江羡寒的手举起来,和她手指紧紧扣在一起,紧接着低头亲了一下。 “你见过哪家姐妹出来买东西手牵手的?” 女孩的脸瞬间烧了起来,盯着两个人抓在一起十指相扣的手,看样子似乎有些震惊。 她身后那个女孩也一副吃惊状,拉着她使劲儿摇摇头。 “快走吧……” 见女孩抬起头,季裴抓住机会,当着她的面,一只手扶着江羡寒后脑勺,迅速贴上去在她嘴上亲了一下,离开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你有见过会亲嘴的姐妹俩吗?” 女孩站在原地如遭雷击,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捂着脸转身就跑。 季裴看着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心满意足:“她刚才说我是你妹妹,我们两个长得很像吗?” 江羡寒思索了一下,回答说:“应该是妻妻相吧。” 做完这一切后,季裴在江羡寒嘴角上按了一下,脑子里天马行空。 “我下次要定制一套衣服,在你的后背上写上‘已有妻’,这样就不敢有人来搭讪你了。” 江羡寒的嘴角压了好几次才压下来:“那,要不我把我的微信昵称也改成这个?” 季裴摇摇头:“不要,好非主流。” 江羡寒思索了一下,似乎还觉得这样不错。 回到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了。 季裴把买来的食材整理好放进冰箱里,又把新鲜水果放在了保鲜层,准备睡完午觉起床把它们做成果酱。 她迫不及待在厨房里煎起了牛排,江羡寒远程办公结束后,穿着季裴新买的情侣拖鞋,忍不住低头拨弄着上面的兔耳朵。 来到厨房,江羡寒站在开放式厨房的门口,抱着手臂,盯着正在准备煎牛排的季裴看。 季裴注意到江羡寒的视线,把那两块牛排稍微按摩了一下。 “江董事长,您要吃几分熟呀?” “七分吧。” “您稍等。” 季裴吃牛排只吃全熟的,稍微生那么一点她都难以下咽。 为了给江羡寒做七分熟的牛排,季裴还特意去搜了一下,七分熟两面应该煎几分钟。 在季裴拿出手机搜索的时候,江羡寒悄无声息走到了她身后,熟练自然地从背后抱住季裴。 季裴就知道会被骚扰,也慢慢习惯了。 “哎呀,我在做饭呢,你肚子不饿吗?” 江羡寒摇摇头:“不饿,现在想吃你。” 季裴:“……” 人怎么能把流氓耍成这种炉火纯青的样子? 江羡寒真的是第一次谈恋爱吗?怎么看都感觉不太像呢。 季裴在家里穿的是纯棉家居服,胸前的两颗扣子被江羡寒悄无声息地解开了。 江羡寒柔软纤长的手指贴了上去,在季裴深深的锁骨凹陷处摸了摸。 “江羡寒,你能不能不要耍流氓了?” 季裴稍微挣扎了一下,挣扎不开,就只好由着她继续下去。 江羡寒吹了一下季裴的耳垂,轻声笑着说:“情投意合的事情,怎么能叫耍流氓呢?” 季裴往她身后靠了一下,蹭了t蹭江羡寒的侧脸:“我可没有配合你啊,我还要做饭呢,你再这样骚扰我,我不做你那一份了,你就饿着肚子吧。” 江羡寒仿佛听到了小猫咪呲牙咧嘴的警告,哪怕季裴说得再恶狠狠,江羡寒总觉得她是在撒娇。 “那就不吃了,吃你一个就饱了。” 季裴:“……” 她红着脸试图挣扎反抗:“江羡寒,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仗着自己年轻为所欲为,老了有你好受的。” 江羡寒的嘴唇落在季裴的后颈上,柔声道:“就算是再过十年,我也照样行。” 季裴两只手上沾了牛肉的血水,她想抓住江羡寒的手,却觉得脏兮兮的,只好把两只手放在胸前。 江羡寒在她脖颈上亲了一会儿,就松开了对季裴的禁锢,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有些操之过急。 江羡寒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心急,和季裴发生矛盾。 她靠在一边,看季裴给这块牛肉按摩,手法很娴熟,非常有力道。 不禁让她回忆起,季裴两只手撑、开她大、腿的时候,饱满的腿、肉从指缝里溢出。 江羡寒呼吸一滞,转移目光看向别的地方,她的目光精准无误地就锁定了季裴的臀部。 季裴的腰很细,脱光之后却不孱弱,腹部还能摸到明显的腹肌,不失美感也非常有力量。 屁股也很翘,尤其是脱掉衣服后,简直是无可挑剔的美。 江羡寒眸光暗了暗。 用余光注意到江羡寒快用眼神把自己扒光了,季裴没忍住咳嗽了两声,提醒她一下。 “江羡寒,别想了,你又在脑子里对我干些什么呢。” 她先给江羡寒煎了一块七分熟的牛排,煎好以后放在一边醒着。 “怎么不让我想?一边吃着你做的牛排,一边想着你,这才叫秀色可餐。” 季裴:“……” 她没想到这个成语有一天也能用到自己身上。 “那要不我等会儿给你跳个脱。衣。舞?你吃一口我脱一件衣服?” 江羡寒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用手指勾住季裴的围裙,指尖顺时针搅了一个圈。 “这可是你说的。” 季裴满眼都是震惊,猛地一回头,对上江羡寒那双笑吟吟的眸子。 “你还是不是人啊江羡寒?” “你可以不把我当人看,你之前也说过我是禽兽,忘了吗?” “我什么时候……” 季裴顿住了,后知后觉想起她之前代课被江羡寒抓到,回来以后跟冬日吐槽对方。 她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她好像骂江羡寒是个衣冠禽兽,还说她长了一张扑克脸。 见季裴抿着嘴唇不说话了,江羡寒一手撩起她的家居服下摆,把手伸了进去。 “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我错了。” 季裴吸了一口气,把牛排放在煎锅里,诚恳认错。 两块牛排仿佛被季裴煎了差不多一个世纪那么慢,江羡寒在她背后一直盯着。 “快煎好了,江董事长能不能帮我拿一下盘子和刀叉。” 江羡寒打开橱窗门,找了两只陶瓷盘洗干净后放在季裴手边。 “好了,可以吃了。” 吃完午餐本来应该是午睡时间,季裴睡着睡着就被江羡寒给弄醒了。 对方坐在她的大腿上,两条手臂还撑着她的肩头,大拇指指尖在她锁骨上摩挲着。 她霎时睡意全无,看动作一瞬间就知道江羡寒趁着自己睡觉做了些什么。 “江羡寒!” 季裴两只手扶着江羡寒的肩膀,防止她一个脱力掉下来,咬着下唇一脸震惊地看她。 江羡寒怎么能这样呢,她还是人吗? 大白天的,虽然没什么人,可季裴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难怪老祖宗说不能白日。宣。淫,就算是在家里也不行,现在终于让她明白了为什么。 “你这个无耻变态流氓大混蛋,我要睡午觉了!” 江羡寒抓着季裴挥舞起来的两条手臂,轻轻一按就把人顺利压倒在床上。 “睡什么午觉?今天夜里好好睡,我不磨你。” 季裴腮帮子都气得鼓了起来,她指着江羡寒问:“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江羡寒脸上的笑容在季裴眼里,看起来笑得极为恶劣。 “在磨。你呀。” “……” “乖,别闹。” 江羡寒咬住季裴的耳垂,贴在她耳边笑着说:“你生理期快到了,按照七天算下来,要让我等那么久,我可不得提前过过瘾。” 季裴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脑子里一片浆糊。 “江羡寒,你还是人吗?” 江羡寒轻笑两声:“这个问题我刚才已经回答过了。” “……” 头一次见有人主动把自己划进禽兽那一类的,江羡寒可真是让她开了眼。 “我真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你。” “我和你在一个学校,四年,我只在优秀学生的名单和照片上见过你。” “你居然还记得我?你这个色魔,你就是对我见色起意。” 季裴把脸扭到一边,赌气一般不想搭理她,但是越想越气人。 江羡寒抓着季裴的手腕,和她十指相扣。 “所以啊,我如果早点认识你的话,说不定我们现在都已经结婚了。” 季裴:“你再早点认识我,我还没成年呢,你这个变态!” 江羡寒唇瓣张开,雪白修长的脖颈高高扬起,勾出一道完美的曲线。 “嗯,我就是个变态,你能拿我怎么样?” 季裴小腿被压得发麻,她见江羡寒换了一条腿,赶紧蜷缩了一下缓了缓。 江羡寒:“你发现谢贞对你意图不轨是什么时候?” 季裴:“你不是你说以后再也不提谢贞了吗?你怎么又提她?” 江羡寒的发丝散乱,飘飘荡荡,大部分贴在自己汗涔涔的肌肤上,还有几缕贴在季裴的胸口。 “我在吃醋。” 季裴张开被吻得红彤彤的嘴唇,小声说:“哦,我知道了,那又怎样?” “告诉我,时间。” 季裴有些难为情,不过还是解释了一下。 “我大二上学期的时候发现的,之前跟你说过,叶文竹发现她用我的内衣……偷偷做那种事情。” “和她闹掰以后,我就搬出去了,从此就没跟她说过话。” “就只是搬出去了?你没有做些什么吗?” 季裴摇摇头,心里乱糟糟的:“我当时和她关系最好了,一开始叶文竹告诉我的时候,我还觉得荒谬,以为她在骗我。” “是吗?如果你和叶文竹都没有发现的话,那现在跟你在一张床上的是不是就不是我了?你是不是见了面也要礼貌地喊我一声小姨,嗯?” “如果这样的话,我不介意跟我的外甥女抢女人。” “江羡寒!你在乱说些什么啊?” 江羡寒终于累趴在了季裴身上,她抚摸着季裴的嘴角,指尖还沾着水迹,缓缓擦过牙齿和唇肉。 季裴尝到以后忍不住偏过头,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你这是在无理取闹!” 江羡寒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季裴,心里一阵后怕,又暗自庆幸这一切都来得及时。 “是,我就是无理取闹。” 季裴喉咙发涩,梗着脖子不想看到江羡寒的脸,但是见到对方发红的双目后,又没来由地心疼。 “江羡寒,都过去了,你就那么介意吗?” 江羡寒喘着气,心乱如麻。 “她是我的外甥女,我只要看到她那张脸,我就会想起她曾经对你做过什么。” 江羡寒用手臂撑起上半身,趴在季裴心口,侧耳倾听她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我不是介意,我是害怕……我怎么能不害怕?” “你那么厉害。” 季裴用嘴唇碰了碰江羡寒的额头,轻轻擦拭掉她额角晶莹的汗水。 “江羡寒,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这辈子就是你了。” 季裴说这话的时候心脏狂跳不止,江羡寒听着竟然觉得她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她摸了摸耳朵,一脸愣怔地看着季裴。 “不管你想什么,不管那个人是不是还想着要拆散我们,我只要你一个。” “江羡寒,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余韵褪去,江羡寒穿好衣服躺在床上,双目紧盯着正在用湿纸巾擦拭大腿的季裴。 “江羡寒,我腿上都干了,擦不掉。” 江羡寒不想挪动身体,冲着季裴勾了勾手指。 “过来,我给你擦。” 季裴看了一眼唇角含笑的江羡寒,总觉得她是一只狐狸变的,是只专门过来勾引她的妖精。 内心一阵后怕,季裴摇摇头:“我自己来,不让你弄。” 本来是想睡午觉的,结果时间竟然过去了两个多小时,现在都快下午五点了。 江羡寒真是……太持久了。 中午午餐的热量早就被消耗殆尽,季裴抱着手机翻看菜谱,开始琢磨晚t上吃些什么。 “晚上吃什么啊?” 江羡寒抱着她爱不释手:“刚才吃饱了,不饿。” 季裴:“……” 要不饿死她算了。 “我不是问你那个,我是问你晚饭具体做些什么?” “你指的是哪个?” 季裴:“……” 还是饿死江羡寒吧。 江羡寒唇角又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就喜欢看季裴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脸红模样。 临睡前,季裴换上了新买的睡衣。 这还是今天江羡寒挑的衣服,她一眼就喜欢上了挂在最上面的那件睡衣。 毛茸茸的,上面是一只兔子头。 季裴之前有一件兔子睡衣,看了看上面的花纹,最后还是挑了一件粉色小猪的。 她也是第一次看江羡寒穿这种接地气的睡衣,面无表情不笑的时候,看着倒是还挺禁欲。 江羡寒靠在床头阅读一本纯英文版的睡前读物,季裴凑过去看了一眼,应该是加缪的《鼠疫》。 “看得懂吗?” 季裴说完这话,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小瞧江羡寒了。 江羡寒点点头,唇角勾起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不懂,那我们来做些别的吧。” “白天说过了,今天晚上不能欺负我。” 季裴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嗅着充满阳光气息的枕头。 她背对着江羡寒,假装听不懂对方的言外之意。 “我们约法三章,你再欺负我不讲信用,我就不让你在我家住了。” 季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江羡寒你这个坏蛋,我一定要……” 季裴的声音逐渐听不到了,江羡寒放下手中的书,关掉床头的台灯,熟练地将季裴揽进怀里。 她轻轻地在季裴的眉心落下一个吻。 “晚安。” 第二天早上。 暖洋洋的阳光弥漫整个房间,季裴一条修长光滑的小腿伸到被子外面。 江羡寒的腰间还搭着一条手臂,环得紧紧的。 房间内安安静静,只能听见两人浅浅的呼吸声,一片岁月静好。 “叮咚——” 一阵门铃声猛地打破了此刻的静谧。 季裴在睡梦中眉头紧皱,翻了个身继续睡,把江羡寒抱在怀里,片刻都不肯松开。 “叮咚——叮咚——” 门铃快要被按得炸开了,季裴捂着耳朵往江羡寒怀里钻,鼻子里哼次哼次好几下,不想睁开眼睛。 江羡寒下意识抱着季裴,皱了皱眉,被按门铃的声音吵得头疼。 她随手摸到一个按钮,点开的那一瞬间,刘艳芬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裴裴!都上午九点半了怎么还不起床!” “我跟你爸回国特意来看你了!快开门!” 季裴猛地睁开眼睛,顿时就清醒了。 “是我妈!” “她不是在瑞士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完了完了!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见季裴着急忙慌的样子,知道的是见父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放高利贷的来催债了。 她抓到手边的一条睡裤,飞快地套在腿上,然后站起来穿上鞋子。 江羡寒还坐在床上,脖子上好几处鲜艳的红色吻痕,领口散乱,看不出来一点正经的样子。 季裴理了理头发,还抽空给江羡寒整理了一下领口。 “我爸妈来了!” “我先出去拖延一下时间,你把衣服穿好,还有脖子上的吻痕……” 季裴一脸难为情地说:“遮一下,别让他们看见。” 第33章 网址 天气正好, 阳光明媚。 刘艳芬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手里还挎着一只粉色爱马仕包包,戴着黑色墨镜, 高挑又有气质。 季父手里拿着一把小镜子,对着刘艳芬的脸照, 脸上笑眯眯的,嘴里还忍不住夸着。 “老婆真美, 老婆真有气质。” 刘艳芬又补了一下口红, 抿抿嘴唇, 说:“老季,你说我今天这样打扮, 女儿对象见了我的第一印象怎么样?” 季父狠狠点头:“老婆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人见人爱, 要我说她见了你肯定喜欢得不得了。” 刘艳芬把口红放回包包里, 摸了摸里面给女儿对象准备的见面礼,又整理了一下头发。 “老季, 我好紧张啊。” 刘艳芬一边说着一边狂按门铃:“怎么回事?难道家里没人吗?繁繁说她姐姐肯定在这里, 怎么没人开门呢。” 话音刚落, 门从里面打开了。 季裴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嘴里还叼着一只牙刷。 “妈, 爸, 你们怎么来了?” 刘艳芬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见季裴似乎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探着头往房间里面看。 “你自己一个人住?家里没别人了?” 刘艳芬一边说着, 低头往玄关处的鞋架上看。 除了她闺女平时爱穿的鞋子, 鞋架上还放着两双成熟女人会穿的高跟鞋。 刘艳芬仿佛一瞬间就戴着帽子叼上了烟斗,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的心肝宝贝大闺女和另一个女人同居了! 季裴跑到卫生间,漱漱口把牙刷放了回去,一出门就看见刘艳芬两人坐在沙发上,正四下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布置。 见到季裴鬼鬼祟祟地探出头,刘艳芬拍了拍沙发:“过来,妈有事问你。” 季裴坐在刘艳芬对面的位置上,总觉得这阵仗这架势,有种即将审讯犯人的错觉。 她妈该不会是觉得她谈了个女人,特意上门兴师问罪的吧。 “妈,这个,我可以解释……” “你老婆呢?怎么不见她出来?是不是还在睡觉?” 季裴眼睛瞬间就瞪大了:“啊?” 刘艳芬捂着嘴淑女笑:“怎么?妈说错了?你们不是老婆老婆地叫?不应该啊?” 来之前她跟好姐妹沈沅打过招呼,还特意了解了一下女同性恋这一群体。 早在很多年前,她身边就有不少这样的人,去国外结婚的也不在少数。 不过,当她第一次听到季裴说自己谈了个女人的时候,也是震惊了那么一会儿,很快就恢复平常了。 两个女的在一起也挺好的,虽说国内没办法领证结婚,出国办婚礼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多了些程序。 更好的事情就是,两个女的结婚不用生孩子! 这样一想,简直是太完美了! 刘艳芬摩挲着下巴,看了一眼边上笑眯眯一脸和蔼的季父,突然有一股很想将他一脚踢开的冲动。 “妈,你跟我爸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我还在睡觉呢。” 刘艳芬一脸不乐意地说:“你这孩子,我跟你爸一下飞机就迫不及待过来看你,你瞧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季裴喝了一口白开水,说:“那也提前跟我招呼一声啊。” 刘艳芬听了季裴的话,凑到她耳边,贴着她耳朵说:“裴裴,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妈刚才打扰到你们两个,那什么了?” “咳咳……” 季裴差点一口白开水喷出来,她瞪大眼睛看着刘艳芬一脸八卦的样子,咽了一下嗓子。 “妈,你乱说什么呢?” 自从刘艳芬在国外定居以后,季裴就觉得她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松弛,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当地居民和气候的影响,就连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我乱说什么了?你支支吾吾那么晚才给我们开门,要不是做贼心虚,就是心里有鬼。” 刘艳芬说话一向都不是拐弯抹角那一类的,性子也比较直。 她用手指戳了戳季裴的脖子,那块细腻雪白的肌肤上,印着一枚颜色很淡的吻痕,一看就是不像什么正经痕迹。 “你看你,都不知道注意一下。” 季裴赶紧用手捂住脖子,随便往卧室方向一看,就见江羡寒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厨房。 刘艳芬只顾着唠叨季裴,都没发现房子里还有另一个人。 “妈问你,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季裴如实回答:“她是我们学校的哲学教授。” “师生恋?!” 刘艳芬嘴都差点合不上了,她眨了眨眼睛,指着季裴问:“她比你大多少岁,有没有二十?超过二十岁就不行了嗷,你妈我今年才四十四。” “哪有那么大,才八岁而已。” “八岁啊……” 刘艳芬掰着手指算了一下,八岁的话,今年才三十岁,最多不超过三十一。 还好,比她年纪小。 想到这里,刘艳芬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且她一想到是在A大当教授的,那么年轻就升到了教授的职位,前途无限啊。 见刘艳芬低着头似乎是在思索些什么,季裴还以为她觉得江羡寒年纪大,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结果又听见对方突然开口。 “你确定你真的没有被她潜规则?” 季裴:“……” “你女儿我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 季裴一抬头就看见t江羡寒换了一身得体的家居服,手里还端着一盘切好的新鲜水果,正朝着沙发这边走来。 刘艳芬循着声音往厨房的方向看去,眼睛都直了。 “这这……” 又高又瘦身材又好,一张脸长得跟大明星似的,最主要的是刘艳芬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张脸。 她之前想着,两个人差别那么大岁数,还是同一个学校的老师和学生,该不会是季裴做了什么错事,被潜规则了吧。 本以为是老牛吃嫩草,结果第一眼看上去,被占便宜的好像是人家才对吧。 “伯母伯父。” 江羡寒脸上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把新切好的果盘放在桌子上,十分自然地坐在季裴身边。 她穿高领毛衣,正好遮住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吻痕。 不过虽然是这样,可刘艳芬还是眼尖地看出来了,莫名其妙在家里穿高领毛衣挡住脖子,说明就是不想让他们看到。 见刘艳芬盯着江羡寒,眼睛都看直了,季裴咳嗽两声提醒一下。 “咳咳……” 刘艳芬回过神来,把脑子里那些不该想的都丢出去,笑着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坐在了江羡寒身边。 “那个……我……” 她好像还没问季裴对方叫什么名字呢。 江羡寒唇角勾起,轻笑说:“伯母,我叫江羡寒。” 刘艳芬看着好像比江羡寒还要激动紧张,她在衣服上搓了搓手,握了一下江羡寒的手。 “你好,我叫刘艳芬。” 季裴:“……” 怎么感觉不像见家长,倒像是两位高层领导人会晤,季裴瞬间觉得不是在自己家里,而是身处最高机关行政大厅。 “小江啊,那个,阿姨今天叨扰了。” 江羡寒摇摇头,含笑道:“伯母这是说的什么话,其实我还没做好准备呢,就这么出来了。” 季裴:“……” 等一下,这好像是她家吧,怎么感觉她们一家三口是客人来着? 季父的目光打量着江羡寒的脸,过了一会儿扶了一下眼睛,朝着刘艳芬招招手,把人叫到了自己身边。 两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刘艳芬时不时地往她和江羡寒身上瞥一眼,露出一惊一乍的表情。 “……” 刘艳芬瞪大眼睛:“什么?真是江家那位啊?我以为重名呢。” 她坐直身体,朝着江羡寒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 “江……小江啊,阿姨这次来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见面礼。” 刘艳芬不太好意思地从包里拿出来两个精致的木盒,一边往桌子上放,一边在心里擦了一把汗。 幸好这次带的东西能拿得出手,可不能让他们江家觉得季家没钱! “这是前些日子拍卖会上拍的一对翡翠镯子,当时一眼就喜欢上了,让老季赶紧拍下来。” “翡翠好看,我想着你应该也会喜欢,就拍下来了。” 江羡寒听了这句话,愣了一下,意识到了其中的言外之意。 季裴的母亲,应该是提前就知道她的存在了。 她知道自己是个女人,还特意拍下一对翡翠镯子,从不远万里的瑞士赶来看她。 季裴打开盒子,拿出一只放在眼前看了一下,觉得成色还不错。 “妈,你怎么又乱买东西?这个翡翠镯子适合四十岁往上的人戴吧。” 刘艳芬笑着说:“你不懂,翡翠才有韵味,就算现在你看不上,等你四十岁的时候就会喜欢上的。” 江羡寒回过神来,见刘艳芬已经坐在了她的身边,拿出那只翡翠镯子,戴在她的左手上。 纤细雪白的手腕上,缀着碧绿碧绿的镯子,衬得手指又细又长,漂亮极了。 “哎呀!我就说戴上肯定好看吧!” 刘艳芬握着江羡寒的手臂,对着季父说:“老季你看,我眼光不错吧,真漂亮!” 季父赶紧点头:“漂亮漂亮!” 江羡寒被刘艳芬牵着手,看着刘艳芬自然老去的眼角皱纹,说了声:“谢谢伯母。” 她和季裴对视了一眼,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季裴瞬间了然,然后拉着她另一只手,说:“妈,你看我老婆多厉害,水果切的多好,你跟我爸快点吃,等会儿就不新鲜了。” 季父盯着那盘草莓已经看了很久了,听了季裴的话赶紧点点头。 “嗷嗷好的好的。” 见刘艳芬夫妇坐在一起吃起了水果,季裴就拉着江羡寒的手,跟两人解释说:“妈,我们先去厨房研究一下中午吃什么,你们先在沙发上坐会儿。” 说完这句话,季裴拉着江羡寒就走,然后钻进了卧室里。 厨房是开放式的,没有门,干什么都能被一眼发现。 等两人消失以后,刘艳芬吃着一颗新鲜的大红草莓,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勾起唇角。 “老季,别吃了,你跟没见过好东西似的。” 季父捏着一个草莓,说:“那边草莓哪有国内好吃啊,走之前我要多带点回去。” 刘艳芬戳了戳他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就知道吃,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我这个当妈的不得好好把把关?” “刚才不都看过了,我看你满意得不得了,闺女也喜欢,两全其美嘛。” “S市江家确实厉害,不过咱们季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刘艳芬叹了一口气,有些心事重重。 她也不管是江家还是季家,哪怕季裴喜欢上一个从山沟沟里来的穷光蛋,刘艳芬都不会说什么。 只要女儿喜欢就好。 卧室大门紧闭着,江羡寒被季裴抓着手腕抵在门上。 季裴悄悄掀开江羡寒的高领毛衣领子,看见上面那一枚枚惊心动魄的吻痕,得意地笑了笑。 “怎么把我带进来了?不让我和伯父伯母多聊聊天?” 季裴一只手贴在江羡寒的后脑,笑着说:“我爸妈很喜欢你。” 江羡寒的手按在季裴胸口,和她额头贴着额头。 “你什么时候跟她们说的?” 江羡寒看着季裴父母的表情和动作都很自然,似乎并不在意女儿是个同性恋。 “就是那一次,我拍照片官宣恋情嘛,被我妈看见了。” 江羡寒回想到那天的情况,抓着江羡寒的右手,在那颗红豆手串上吻了一下。 “她夜里发消息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我就如实回答她,说我谈了个女人。” “当时我还怕她一时接受不了,结果没想到一句话也没跟我说,今天直接就跟我爸过来了。” “季裴。” 江羡寒注视着季裴那双单纯漂亮的眸子,在她薄薄的白皙眼皮上亲了一下。 “怎么了?” 见江羡寒突然温柔得有点过了头,季裴居然觉的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没什么。” 江羡寒笑了笑,抱着季裴的腰,往自己身上贴。 “我在想,伯母伯父喜欢吃些什么。” 季裴一脸诧异地看着江羡寒,问:“你该不会是想亲自下厨吧?” 江羡寒点点头,脸上出现了很少见到的,带点难为情的表情。 “他们第一次过来,我们又是第一次见面,总要留下好印象吧。” 季裴戳了戳江羡寒的侧脸,忍不住问:“你会做吗?” 见江羡寒摇摇头,季裴笑嘻嘻地说:“那我在一旁指导你。” 江羡寒摇摇头:“但是总不能让伯父伯母两个人留在客厅里吧。” “怕什么,还有季繁呢。” 季裴马上就给季繁打了个电话,让她带着家里的狗子过来这里吃饭,顺便陪爸妈聊会儿天。 幸好昨天去商场买了不少菜,江羡寒可以自由发挥。 季裴还从来没见过江羡寒下厨,这还是头一次,她可要好好守在厨房里看看,江羡寒究竟是怎么处理食材的。 季繁今天上午的课结束了,开着车就从学校赶来,还把家里的狗也带了过来。 刘艳芬夫妇看见蛋黄派比见了女儿还亲,抱着小狗又亲又啃。 江羡寒和季裴两人进了厨房,季裴打开冰箱,拿出里面的蔬菜,问江羡寒准备做些什么。 “做什么?” 江羡寒思索了一下,拿出两颗土豆放在案板上,忘记洗净削皮就开始切了。 “哎哎哎等等!” 季裴知道江羡寒是想做土豆丝,但是用手切又慢又麻烦,像她这种新手更容易切到手。 “我来帮你准备菜,你就稍微看一下菜单,找几个家常菜就好了。” 季裴没忍住笑出声,贴在江羡寒耳朵边上说:“等会儿我来做,你来给我念步骤,端上去就说是我们两个一起做的。” 江羡寒抿了一下嘴唇,觉得如果自己今天真的亲自动手下了厨,季父季母说不定就回不去了。 她打开平板,找t到了几道家常菜的菜单。 炒土豆丝,豆角炒肉,肉末茄子等等。 看着都还挺简单的,江羡寒跃跃欲试,季裴却找了一张小板凳,让她坐在冰箱旁边。 “先看菜谱,这些还是挺高难度的。” 季裴拿出那盒新鲜的豆角,指着它说:“这个豆角煮不熟不能吃,吃了要人命。” 江羡寒还是第一次听说豆角会要命的。 季裴见江羡寒不相信,凑到她耳边说:“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我妈用泡发过夜的木耳给我们做菜,结果我跟我爸还有我妹,当天夜里全都被毒倒了,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差点没抢救回来。” “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 江羡寒轻笑出声,怪不得昨天走到干货区的时候,季裴不愿意买木耳,估计是有了前车之鉴被吓到了,再也不敢吃了。 “那这个豆角……” 季裴解释说:“这个豆角煮不熟有毒,吃了就要进医院,上吐下泻,连胆汁都能吐出来。” 江羡寒见季裴一脸认真的跟自己解释,还以为她吃过生豆角中毒进医院,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你……不会也吃过吧?” 季裴摇摇头:“那倒没有,要是真的吃了,说不定你就见不到我了,我是在手机上看到的,那个什么明星做饭综艺,差点把人家来吃饭的嘉宾给毒死。” 江羡寒看着那一盒豆角,手臂上已经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说:“那还是你来吧。” 季裴给两颗土豆削完皮,拿了一个刨丝用的工具,把均匀细长的土豆丝刮到盆里。 江羡寒觉得这个小工具还挺有意思的,就伸手准备帮季裴。 季裴见状停下了动作:“这个不行,你别看简单,稍微一个不小心就刮破手了,这个上面细细密密的比菜刀还锋利。” 季裴每次擦丝都害怕擦到手,江羡寒这种新手保不准上来就中招,擦掉一大块皮血流成河。 江羡寒放弃了,开始老老实实地坐在小板凳上,给豆角摘丝。 这还是季裴刚才教她怎么处理的。 江羡寒看着手里一根根碧绿的豆角,唇角上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没想到和人在一起居然这么有趣,这个人是季裴。 江羡寒知道季裴家很有钱,早在十年前就是B市的首富了,后来被搞互联网的给弄到了第二,直到现在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季裴和自己见过的那些花架子富二代完全不一样,她什么都会,为人单纯谦虚,也没有什么架子。 她真的很适合成为一位完美的伴侣。 一想到这里,江羡寒摘豆角的速度都不由自主快了起来。 季裴见江羡寒一直在微笑,就蹲在她身边,小声说:“我爸妈来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江羡寒偏过头,在季裴嘴角亲了一下。 “摘豆角有点累了,亲一下加点油。” 季裴摸了摸嘴角,红着脸站了起来,结果一回头就看见刘艳芬站在厨房门口,正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厨房内的场景。 “妈,你怎么过来了?” 刘艳芬笑呵呵地走过来,见江羡寒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一把豆角,说:“我过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也会做饭,要不我来帮你们打下手?” 季裴头一次觉得开放式厨房不好,她推着刘艳芬出去,然后把人按到了沙发上。 “你跟我爸就坐下歇着,厨房里一切交给我们,你们就等着吃吧。” 刚才江羡寒偷偷亲她嘴,肯定被刘艳芬给看到了。 管她呢,看到就看到了,看到又怎样,说明她们两个幸福恩爱,是一对完美眷侣。 把所有的菜都处理完后,季裴起锅烧油,江羡寒就站在她旁边,帮忙递东西。 这些家常菜季裴都会做,让江羡寒念菜单是担心对方觉得心里不大舒服,所以才给她找了些存在感。 看着手里的电子菜单,江羡寒把所有的步骤都记了下来,决定趁周末好好学一学做菜。 她想亲手做给季裴吃。 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季裴和江羡寒非常有默契地搭配着。 一盘辣椒炒土豆丝出锅,紧接着是第二盘第三盘菜,都是季裴最拿手的家常菜。 她把做菜当成是一种生活中的乐趣,人不只有口腹之欲,还要享受做菜当中的步骤,看着食物慢慢在烹炒当中熟透上色增香。 季裴觉得自己天生就该是个厨子。 江羡寒也在做菜过程中炒了几次,还成功颠了一会儿的锅。 “你之前说,你在福利院当义工,给那些孩子们做了一个月的饭?” 季裴脸上出了一些汗,江羡寒在她旁边拿手帕轻轻擦拭着。 “是啊,我去了一趟才发现,原来还有那么多没有亲人的孩子。” “他们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整天笑嘻嘻的,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季裴把豆角炒肉盛出来:“说起来,我都快一个月没去过福利院了。” 厨房里是一片天地,客厅又是一幅场景。 刘艳芬一边吃着水果,一边问季繁,知不知道她姐姐的事。 季繁一个漏嘴,把所有的事情都秃噜出来了,还自爆说自己逃了江羡寒的课,结果挂科了。 刘艳芬对季繁挂科这件事倒是没多大的兴趣,她忍不住问:“繁繁,她们俩平时也像现在这样如胶似漆的吗?” 季繁摇摇头:“不知道哎,我姐姐不跟我一起住了,前几天回家的时候,我发现她把衣服鞋子包包全都带走了。” 刘艳芬思索道:“那看来她们两个就是同居了。” 季繁也点点头说:“是啊,没想到这么快,刚才一起没多久就同居了。” 刘艳芬见季父一直不说话,就踢了他一脚说:“你怎么不说话?” 季父咳嗽两声,说:“同居好啊,同居促进感情,上下班有咱闺女接送也方便,同居好,同居好。” 豆角炒肉是最后一道菜,季裴在所有的菜都结束后,凑过去抱住江羡寒,在她的嘴唇上狠狠亲了一下。 “做饭好累啊,让我亲一口,加点油。” 季裴笑吟吟地说:“过几天就是我答应小朋友们去看他们的日子,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江羡寒端着盘子,在季裴嘴上印了一个吻。 “当然。” 季裴和江羡寒把菜端到餐桌上,一大家子五口人坐在一起,江羡寒总觉得季繁还在害怕自己。 午餐做的非常成功,江羡寒在季裴身边看她做了一两个小时的菜,突然觉得好像也不是很难。 刘艳芬看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非常捧场地笑着说:“哎呀,这菜做的真好,看着比外面餐厅还好吃。” 最中间的炖盅里放了番茄牛腩,那是季裴昨天做的,没吃完在冰箱里冻着,今天正好消灭掉。 刘艳芬吃着菜,觉得每一道都合自己的口味。 尤其是那道番茄土豆炖牛腩,入味软烂,入口即化,简直比她做的还好。 “没想到小江手艺这么好,裴裴可有福气了。” 江羡寒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季裴赶紧开口说:“是啊,好吃吧,你跟我爸半年不回来一趟,这下准备呆多久呢?” “我跟老季就是回来看看你和小江,没想到还蹭了顿饭,吃完这顿我们就走。” 再不走就打扰人家小两口了,人谈恋爱的时候就是这么腻歪。 其实刘艳芬一开始打算送完礼物就走,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做父母的不需要管那么多。 江羡寒闻言,笑着说:“这么急?要不吃完晚饭再走吧?” 刘艳芬吃了一口豆角炒肉,说:“我们两口子就不打扰你们了。” 一碗米饭即将见底,刘艳芬又盛了一碗,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什么。 她看向季裴:“我记得你当时满月宴,江家二老带着孩子过来参加宴会,江羡寒还抱过你呢。” 季裴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江羡寒,又看了一眼笑呵呵的刘艳芬。 “你们说的什么跟什么嘛,我满月的时候,江羡寒才八岁,怎么可能……” 刘艳芬一提到这个就忍不住笑了,说:“八岁都在上小学三年级了,抱个你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江羡寒也笑着点点头:“是啊,那个时候季裴还小小的一团,她抱着我咬我的手,我一松手她就哭。” 季裴:“……” 这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怎么一个个都记那么清楚? 季裴左手放了下来,在江羡寒的腰上轻轻地戳了一下,低声说:“你怎么不告诉我?” 江羡寒贴在她耳边,笑着解释:“我忘了,刚t才伯母提起来我才想到。” 刘艳芬一提到这件事就滔滔不绝起来。 “对了,你还是个崽子的时候,天天哭闹,一见到小江就不哭了,还伸着手要抱抱呢。” 季裴的脸红得像刚才烫过热水的西红柿,再刺激一下就要恼羞成怒了。 “妈,你给我一点面子嘛……” 江羡寒的课是在下午最后一节,今天周五,明天周末,正好去福利院看孩子们。 刘艳芬两口子吃完午餐就走了,季裴准备开车送他们去机场,结果被拒绝了。 最后还是季繁开车送他们过去的,江羡寒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不要出什么事。 在上飞机之前,刘艳芬给季裴发了一条语音消息。 季裴点开一听,就听见刘艳芬语重心长地说:“裴裴啊,两口子过日子最重要的是和谐,你可千万不能和小江吵架,也不许欺负人家。” 点开第二条的时候,江羡寒也贴了过来,季裴打开了免提。 “还有一件事,你们千万记住一定要节制,不能天天干那档子事,我都看见你把人家小江脖子啃得没一块好地方。” 季裴:“……” 她转头看向江羡寒,百思不解:“我妈是怎么发现的?” 江羡寒笑着摇摇头:“不知道,也许是伯母她有透视眼吧。” 回到客厅,季裴拿出刘艳芬准备的翡翠手镯,戴在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上。 她之前总觉得翡翠绿绿的,像中年人戴的。 仔细观察了一下,居然发现这种翠绿还挺好看,戴在手腕上还蛮有气质。 江羡寒抱着一杯姜茶走了过来,坐在季裴身边,把左手伸出来。 “好看吗?” 季裴握住江羡寒的手腕,在她微微凸起的腕骨上亲了一下。 “真漂亮。” “镯子漂亮,手更漂亮。” 看来这下午是睡不成午觉了,两点多的时候,季裴开车送江羡寒去了学校。 周五的校园格外热闹,季裴看着人行道上来来往往背着书包的学生,想起了自己大学四年的经历。 “上了大学以后才发现,每天最多的问题就是到底吃什么。” “那,晚上不回家吃了,就在学校里吃吧。” 听了江羡寒的建议,季裴点点头,说:“我听白茵说你从不外食,在学校教书的这些年,你该不会一次都没吃过吧?” 江羡寒摇摇头:“我只跟你一起吃过。” 季裴又露出了平日里得意的小表情:“哎呀,原来是这样,那我的面子可真大。” 江羡寒伸手,精准无误地掐住了她的下巴,在等前面那只过马路的天鹅时,掐住季裴下巴吻了上去。 离开的时候,她在季裴下唇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在车里接吻,季裴光是想想就有些按捺不住,而且这辆车的前挡风玻璃从外面还是可以看到里面的。 那岂不是说,她们两个刚才接吻被看见了? 应该不会吧…… 季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把车开到江羡寒的专属停车位上。 “江教授,今天晚上,我能请你在学校食堂吃一顿饭吗?” 江羡寒解开安全带,握住季裴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的荣幸。” 办公室内,章云和另外一位教授正在说江羡寒和她那位被老牛吃嫩草的女学生。 “江羡寒也真是的,没谈恋爱之前,我们约她出来吃饭,她每次都来,现在好了,找了个比自己小那么多岁的,说不定现在还在被窝里躺着呢。” “谁在被窝里躺着?” 江羡寒推门而入,在门口就听见这两个人在大声议论自己。 章云看到江羡寒身后的那个女孩也跟着走了进来,还礼貌地跟自己打招呼。 “教授您好。” 章云越看越喜欢这个女孩,还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苹果准备递给她。 江羡寒一看伸手挡了回去:“你这苹果都放一个月了吧。” 季裴跟在江羡寒身后,找了个位置坐在她身边,靠着江羡寒看她办公。 江羡寒一来就戴上了眼镜,季裴已经好几天没见她戴过眼镜了。 戴上眼镜的江羡寒,通身透露着禁欲的气息,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一本正经,无比淡漠,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 只有季裴知道她在床上是怎样一副浪。荡的模样。 江羡寒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欲望强到令人感觉到瑟瑟发抖。 有时候季裴觉得,江羡寒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性。瘾,不管天黑还是天亮,只要两个人贴在一起,江羡寒总是会做出一些出其不意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季裴拿出手机,偷偷观察着江羡寒,在搜索引擎输入了词条。 “女人性。欲太旺盛了怎么办?” 她还没来得及看,身边就传来白茵的声音。 “季裴同学,你今天又送江教授来学校啦?” 季裴一个激灵,差点把手机给甩出去。 手机没拿稳掉在了江羡寒面前的资料上,她刚拿起来就被季裴一把夺走,红着脸欲盖弥彰地把手机熄屏了。 江羡寒只来得及匆匆瞥过四个字。 性。欲太强。 她这是看了什么东西? 季裴把手机塞进口袋里,笑着说:“是啊,我那个……今天闲着没事干,准备过来吃晚饭,就跟江教授一起来了。” 江羡寒没看到手机内容,心里疑点重重,整个人都不太在状态,连课件都不想看。 季裴到底搜了些什么东西? 做贼心虚,心里必定有鬼。 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江羡寒才上课,她不慌不忙整理起桌子上的东西,季裴见状也帮忙整理起来,还给她放在窗边的一盆仙人球浇了水。 “江教授,你这盆仙人球长得可真标准。” 江羡寒看了一眼那株仙人球,说:“两年前它就长这样,在你浇水之前,我已经一年没给它浇过水了。” 季裴一脸好奇地把仙人球抱了过来,拽了一下它细细密密的尖刺。 “这也太神奇了吧,这么能活……” 话音刚落,她就把这株仙人球连根拔起了。 “……” 季裴翻来覆去看了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江教授,这是假的,怪不得不会死。” 白茵在章云办公桌面前坐着聊天,吃着章云那颗放了一个月的苹果,嚼得津津有味。 她的目光落在江羡寒和季裴两人低着头的互动交流上,傻乎乎地笑着说:“章教授,我发现江教授和季裴同学关系越来越好了,你说她们该不会真的是亲戚吧。” 章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迟钝的孩子,该不会是跟着江羡寒读书,把脑子给读坏了吧。 这两个人明显就是在当着她们办公室所有人的面,明目张胆地调情,这孩子是怎么得出两个人是亲戚的结论的。 人家两口子都当着她们面开车上高速了,办公室里唯一单纯的人还在一口一个亲戚。 季裴中午喝了不少水,憋的有些难受,就凑到江羡寒耳边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江羡寒点点头,朝着季裴伸出手。 “好,手机给我用一下。” 季裴也没多想,直接就把手机给江羡寒了。 经过章云的办公桌面前,还微笑着朝着对方点了点头。 办公室大门再次关上,江羡寒拿着季裴的手机,输入自己的生日。 季裴的壁纸是她戴眼镜穿西装的照片,应该是从朋友圈保存下来的。 江羡寒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想压都压不下来。 章云绝不放过每个吃瓜的机会,看到江羡寒这副比捉奸还可怕的样子,小声笑着说:“怎么,趁着老婆去上厕所,偷偷查手机啊?” 江羡寒面无表情,并不想和她有过多的交流。 见江羡寒不理自己,章云看了一眼门口,季裴短时间内应该回不来。 她看江羡寒不停地翻着手机软件,忍不住啧啧称奇。 “江羡寒,跟你做了这么多年同事,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心眼儿这么小,连针尖都插不进去,你小女朋友以后可要哭喽。” 江羡寒心说她天天都在哭,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见章云还坐在这里不走,江羡寒像撵猴子一样对着她摆摆手,面无表情地说:“你啰嗦了。” 章云哼了两声,自讨没趣,挪着椅子就走了。 江羡寒一打开季裴的手机浏览器,上来就跳出来一堆历史记录。 “女人性、慾太旺盛了怎么办?” “怎样让手指更灵活有力?” 最下面还有一个看着不太正经的网址链接。 江羡寒点开看了一下,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34章 挑衅 季裴从女厕所出来t, 站在水池边洗手。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季裴不喜欢这个味道,准备把手擦干就走。 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影笼罩住她, 将她整个人一把捞入怀中。 “江羡寒?” 季裴从镜子里看见抱着她的人是江羡寒,还以为她也是过来上厕所的。 “我这里等你。” 出乎意料的是, 江羡寒竟然没有松手,而是紧紧地抱着她, 鼻尖贴在她的脖颈上。 季裴浑身上下瞬间酥麻起来, 她不可置信地扭过头, 嘴唇擦过了江羡寒的侧脸。 “江羡寒,这里是洗手间, 你想干什么?” 江羡寒贴在季裴身上不肯松手, 手指缓缓伸进她的毛衣下摆。 “我不做什么。” 季裴抓住她开始不断作乱的那只手, 抓着不让她动, 却还是被江羡寒摸了好几把腹肌。 “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江羡寒过足了瘾,笑着说:“刚才章云在, 我不好意思摸你。” “不好意思?” 季裴心说你还不好意思, 你就差一点把办公室当成你自己的卧室了。 “这里太脏了。” 季裴看着周围的环境, 空气中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怪味,她抓着江羡寒的手拿下来。 “我不要在这里亲, 回家再亲。” 江羡寒其实只是想追出来抱一抱她, 稍微舒缓一下对季裴的渴望, 可没想到对方还以为自己想的是这一层意思。 “那好, 回家好好亲。” 听到江羡寒突然变得那么好说话, 季裴甚至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要是别的地方, 江羡寒管它人多人少,说不定直接就亲上去了。 但是女厕所这种地方还是算了, 季裴虽然没什么洁癖,但是一想到在女厕所亲嘴,根本下不去那个口。 还有半个小时上课,季裴坐在江羡寒为她准备的小板凳上。 她的位置在江羡寒身边,可以将江羡寒办公桌上所有的东西都看个清楚明白。 那株仙人球已经被她验证过是一株假的了,不过它做的到还是挺仿真,在江羡寒眼皮子底下放了两三年都没被发现。 季裴坐在江羡寒左边,她的左手撑着头,整个人趴在桌子上。 江羡寒右手操作着鼠标电脑,左手则放到了下面,摸到季裴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两人就暗戳戳地在办公室内牵起了手,季裴唇角勾起一丝开心的微笑,却一抬头看见了斜对角正对着她的那只摄像头。 “……” 那岂不是在这里做什么都无所遁形? 季裴的指尖在江羡寒手心里点了点,悄悄摸摸画了一只爱心。 她在江羡寒手里作起了画。 江羡寒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却非常配合地摊开了手掌,任由季裴在她掌心里画来画去。 季裴贴着江羡寒的耳朵说:“我们来玩我画你猜的游戏吧,猜对有奖。” 她正准备下手,江羡寒却握紧手掌,抓住了季裴的指尖。 “奖励是什么?” 季裴想了一下,说:“猜对一次,奖励一个吻。” 江羡寒依旧还是抓紧了季裴的指尖,淡淡道:“一个吻太少了,要舌吻。” 季裴:“……” 讨价还价真是被她玩到极致了。 江羡寒说这话的时候,季裴总害怕被人给听到。 章云和白茵两个人在附近的办公桌前聊天,暂时没有人注意到她和江羡寒这里。 在这种隐秘阴暗的角落里,确实很容易发生一些其他事情。 季裴破罐子破摔,认命地小声说:“行,舌吻就舌吻。” 其实嘴上这么说,说什么一个轻轻的吻,实际上每一次都是舌吻,季裴躲都躲不掉。 她摸了一下口袋里的手机,回想起来之前在浏览器上搜过的内容,又偷偷看了一眼江羡寒。 结果这偷偷的一眼,被江羡寒给抓了个正着。 江羡寒戴着眼镜,侧过头眼神专注地看着季裴:“偷看我?” 一下子就被揭穿了内心所想,季裴咳嗽两声欲盖弥彰,却被章云听见了。 她拿出一只梨走了过来,放在季裴面前的桌子上。 “咳嗽啦,给你吃个梨,止咳润肺的。” 季裴见章云教授如此热心肠,朝着她笑了笑,两只手抱着那只梨。 “谢谢章教授。” 章云一脸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姓章。” 她好像没有做过什么自我介绍吧。 不过章云倒是知道季裴的名字,那还是她前几天缠着江羡寒,软磨硬泡才问出来的。 季裴,名字好听,长得好看,性格不错,非常有礼貌。 前几次季裴送江羡寒过来上课,还给她们带了点吃的,结果自己居然忘记做自我介绍了。 季裴指了指章云桌上的那本教案,上面写了她的名字。 “这个上面写的有名字,我就记住了。” “原来是这样啊。” 章云怎么看怎么喜欢这个姑娘,总觉得江羡寒这种闷骚是老牛吃嫩草,一想到季裴要被她嚯嚯,内心就升起一股暴殄天物的感觉来。 她的目光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江羡寒,就发现对方用一种刀子一样的眼神在盯着她看。 “……” 不看不看行了吧。 等到章云走后,季裴抱着那只黄澄澄的鸭梨,问江羡寒有没有水果刀。 她想把这只梨分开,给江羡寒一半。 梨其实已经洗过了,江羡寒又用水冲洗了一遍,拿出纸巾把上面的水擦拭干净。 “没有刀,而且分梨分离,寓意不好。” 季裴忍俊不禁:“什么时候学哲学的江羡寒还搞这种迷信了。” 江羡寒唇角微勾,把那只鸭梨递给季裴,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季裴结果那只梨,放在嘴边小小地咬了一口。 “好甜啊。” 江羡寒见季裴嘴巴上粘了亮晶晶的梨汁,唇瓣抿了一下,身体前倾,在季裴咬过的地方也轻轻咬了一口。 她嚼了两下,笑着说:“确实很甜。” 章云见到这一幕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龇牙咧嘴看完了暧昧黏腻的全过程,然后一脸狰狞的转过头。 白茵却两手托腮,看着江羡寒和季裴之间充满了关爱的互动,忍不住感叹。 “天呐,江教授和季裴关系也太好了吧,我都没有和江教授同吃一只梨呢。” 这还有个更傻的。 章云摸了摸下巴,本来想说些什么,指导一下这个傻乎乎的白茵,让她开开窍。 不过当白茵一脸单纯地转过头后,章云组织好的语言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拍了拍白茵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等着两口子当着你的面接吻了,你还以为她俩关系好到互吃嘴子呢。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当着章云的面,把这只香甜多汁的鸭梨给吃掉了。 季裴舔了舔被汁水浸润到亮晶晶的嘴唇,一抬头就对上了江羡寒那双虎视眈眈的眸子。 “……” 季裴摸了摸嘴巴,说:“我脸上有东西吗?” 江羡寒摇摇头,盯着季裴饱满滋润的水润唇瓣,吞咽了一下嗓子。 季裴的嘴唇,看起来比刚才这只鸭梨要甜得多。 似乎轻轻一咬,就能迸发出甜蜜的汁水。 “你一直这样看着我……该不会是……” 季裴低着头,偷偷看了一眼章云和白茵,在江羡寒的掌心里抓了几下。 她埋头靠在江羡寒身边,小声说:“江羡寒,你别太过分啊,这里是学校,办公室还有人在呢。” 江羡寒却无所谓地说:“有人又怎样?我只是想和你接吻。” 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季裴鼓着腮帮子,赌气一般转过头去:“那要不你直接原地搬一张床过来吧。” 江羡寒似乎还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笑着回答说:“我可以,你不会介意吧。” “……” 季裴恨不得抓着江羡寒的手放在嘴里啃两口。 这个人! 这个人实在是太恶劣了! 真的没有人管管她吗! 她怎么能镇定自若地说出这种话来。 上。床,接吻这些字眼,从江羡寒嘴里说出来,就好比季裴说她今天早上吃了肉包子一样自然。 “江羡寒,我要生气了。” 江羡寒一转头,果然看见季裴一脸气鼓鼓地盯着她看,腮帮子鼓得像河豚一样。 “好啦,我跟你闹着玩,别生气。” 江羡寒知道季裴没有生气,于是就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她鼓起来的脸。 “等会儿跟我一起去上课,坐第一排。” “怎么又是第一排啊?” 季裴最怕第一排的位置了,哪怕江羡寒现在是她的女朋友,她都会觉得非常有压迫感。 江羡寒的神态竟然慢慢变得有些委屈,她的手指在季裴手背上画了一个圈。 “你不想离我更近一点吗?” 季裴一听就心软了,声音也放得软软的。 “t嗯……那就,听你的。” 季裴心想,你那教室里人那么多,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又没有什么区别。 却不料江羡寒仿佛直接洞悉了她的内心,说:“我想一直看着你。” 季裴:“……” “那你不会走神吗?你能好好上课吗?” 江羡寒的嗓音又轻又软:“你不在,我上不好课。” 季裴忍不住反驳:“那你之前是怎么上的?” 江羡寒勾起一边唇角,说:“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章云见江羡寒和季裴两个人,头挨着头窃窃私语,两张嘴近得都快贴到一起了。 她非常不想打扰这两口子谈情说爱搞暧昧,但是还有十五分钟就要上课了。 “咳咳……下一节你的课,千万别忘了上啊。” 季裴听见章云是在提醒江羡寒,又后知后觉发现江羡寒的嘴都快贴到自己鼻尖上了。 平时在家里天天接吻习惯了,这种距离她都觉得并没有什么。 但是现在这是在学校办公室啊啊啊啊啊! 季小裴! 你要守住最后一点良知和底线!可千万不能被江羡寒给带坏了! 江羡寒整理好办公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只手似有似无地挨着季裴的手背,和她轻轻贴了贴。 “嗯,那现在就走吧。” 季裴在临走之前,对章云笑着说:“章教授,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 章云一脸受宠若惊地看着季裴,目光又转移到江羡寒的脸上,她能从对方那张冰冷的扑克脸上读出满脸的抗拒。 但是请客这种事情是她能拒绝的吗? 万一拒绝了,那可真是伤到后辈的小心脏了。 章云点点头,笑盈盈地说:“好啊,晚上没事,既然季裴小朋友主动邀请我,那我可一定要去,不能扫了兴致啊。” 江羡寒抿着嘴唇,在季裴看不到的角度,对着章云翻了个白眼。 白茵抱着笔记本电脑站在后面,一脸委屈巴巴地说:“怎么没有我的份啊?” 季裴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怎么可能把你忘了,放学别走。” 出了办公室门,往教室出发的路上,季裴在手机上订了一家比较出名的餐厅。 见季裴一直低着头玩手机,江羡寒的目光忍不住在她的手机屏幕上打量着,发现她是在订餐厅。 季裴见江羡寒一副被陈年老醋泡过似的酸样,就趁着周围人不注意,戳了戳她的手背,明知故问。 “江教授,你怎么啦?不要不开心嘛。” 江羡寒轻笑两声:“我本来以为是我们两个人的烛光晚餐,哼,没想到……” “我经常来学校,还在办公室里蹭吃蹭喝的,都不太好意思了。” 江羡寒又哼了两声:“我去上课了,你不是说不想来,那你去陪章云聊天,她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江羡寒……” 季裴突然觉得她有了一种莫名的小孩子心性,而且这醋吃的,她又不是单独请客。 不过季裴转念一想,江羡寒吃醋也正常。 “好啦,亲爱的。” 季裴见周围没什么人,只有几个在扫马路落叶的清洁工,就凑上去在江羡寒嘴角亲了一下。 “没有下次了好不好,明天后天周末休息,你开心点嘛。” 白茵一脸好奇地凑了过来:“江教授,你们在说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是不是在聊什么八卦,能不能让我也听听?” 季裴闻言解释说:“啊,那个,我跟江教授在讨论今天晚上吃什么菜。” 白茵一听到吃,两眼放光。 “我能加入嘛!” 季裴笑着说:“等上完课,我们路上商量一下。” 白茵:“好!” 江羡寒唇角微微勾起的状态,对于白茵来说,已经是旁人的哈哈大笑了。 她很少见江羡寒笑,这也许就是江羡寒眼角嘴角没有细纹的原因。 江羡寒就算是笑也是微微一笑,整个人看起来优雅禁欲,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上赶着追求她。 白茵碰到过不少追求江羡寒的人,女人男人都有。 她之前闲着无聊做了个网页表格记录,发现追求江教授的人,女人比男人还多,难道江羡寒更招女人喜欢吗。 而江教授面对那么多俊男靓女的追求,还是不为所动,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打动她呢。 三人来到教学楼下面,下课铃已经打响了。 学生们鱼贯而出,江羡寒带着季裴两人,来到教职工电梯旁刷卡等电梯。 过了将近一分钟,电梯下来了。 季裴站在电梯门口按关闭电梯,这时从外面伸进来一只手,季裴按了一下开门按键。 一个一身红裙,风情万种的女教师走了进来,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只提包。 在看到江羡寒之后,她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瞬间就亮了起来。 “好巧啊江教授,原来你今天下午也有课呀。” 白茵一见到是尹枫,脸上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变了一下。 江羡寒点点头:“嗯。” 尹枫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她身边的白茵,还有白茵旁边站着的这个陌生女孩。 她多看了两眼,又转头盯着江羡寒冷冰冰的侧脸,笑着说:“江教授,我们都好久没见了,我请了半个月的假,这半个月你都没见过我吧。” 江羡寒嗓音淡淡的:“不知道。” 电梯停了下来,江羡寒三人出了电梯门,尹枫见状也一起跟了上去。 尹枫从身后叫住了江羡寒:“江教授,今天晚上有空吗?附近开了一家很不错的西餐厅,我想……” 许久不出声的季裴突然开口打断了尹枫的话,她两只手抓着江羡寒的手腕,软软地晃了两下。 “姐姐,你刚刚不是已经答应我,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去吃烛光晚餐吗。” 江羡寒的唇角稍微收敛了一下,假装疑惑道:“烛光晚餐?” 季裴咬着下嘴唇,泫然欲泣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忘啦?” 她看了一眼面如土色的尹枫,靠在江羡寒身上蹭了蹭,继续说:“那好吧,看来我在你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那你就陪你这位漂亮佳人一起去吧。” 季裴说着,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尹枫,还轻轻地推了一把江羡寒的手臂。 “你去吧,别管我了,我一点事都没有。” 江羡寒一脸无奈地抓着季裴的手臂,把她往自己怀里拉,语气在旁人听来,无奈又宠溺。 “好啦,别闹了,给我过来!” 虽然是嗔怪的语气,可是尹枫看着江羡寒上扬的唇角,就知道她很享受这种所谓的打情骂俏。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说:“既然江教授有约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尹枫说完就转过身,朝着电梯走去,她刷了卡走进电梯。 在电梯即将关闭的那一瞬间,她看见刚才跟江羡寒撒娇的那个女孩,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哇塞,季裴同学,你刚才好厉害啊,你怎么知道江教授很讨厌她的?” 季裴和江羡寒受到了各自的影响,面对来自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的情敌,只是稍微看一眼就能察觉出来。 “她是谁啊?也是学校的老师吗?” 白茵回答说:“刚才那个人叫尹枫,是历史系的老师,上班不到一年,刚来就看上我们人美心善的江教授了,经常给江教授送礼物,还老是想请江教授吃饭。” 江羡寒注意到季裴的目光,赶紧开口说:“礼物我没收。” 季裴用手指戳了一下江羡寒,白茵没看见,继续说:“她这一个月好像出去学习了,不在学校,江教授可清静了不少,没想到她今天居然回来了。” “历史系?” 季裴想了一下学校的布置,从历史系到哲学系,距离不算远。 大老远跑过来,肯定是奔着江羡寒来的。 季裴笑了笑,说:“没想到江教授居然有这么多的红粉知己,人家都大老远跑来邀请您吃晚餐了,江教授不去人家又要伤心了呢。” 江羡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本想解释一下,却听见白茵说:“季裴同学你说的可真对,江教授确实有好多人追,追她的人都排到法国了呢。” 江羡寒:“……” 她冷冷地看了一眼白茵:“多嘴。” 白茵赶紧闭上嘴巴。 教室内人声鼎沸,江羡寒来了以后瞬间鸦雀无声。 季裴听江羡寒的话,找了个第一排的位置坐着,一抬头就能和江羡寒四目相对。 “那个关系户又来了,还坐到了第一排。” “都说她是江教授亲戚,我看长得还挺像的。” “你不觉得她长得很像一个明星吗?” “……” 季裴听着这些话,拿出上课用的教材,规规矩矩地坐好。 上一次被挂到了表白墙,这一次可不能再大意了,她要给江羡寒t长长脸。 因为是最后一节课,很多课上有不少学生都提前跑路了,临走之前还找了代课的。 签到的时候非常顺利,一个班三十五位同学全部到齐,一个缺席的都没有。 江羡寒看着教室里某几位生面孔,唇角一勾,让白茵把提前准备好的随堂测试卷拿了出来。 “这节课做一张随堂测试卷,做完交给我就可以走了,平时考试和你们期末总成绩都是挂钩的,请大家务必认真对待。” 江羡寒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落在那几个代课的脸上,发现他们几个都深深地低下了头,一脸做贼心虚的样子。 季裴也拿到了一张测试卷,看了第一题之后,抿着嘴使劲儿不让自己笑出声音。 第一题是填空题。 请写出本门课程任课老师的名字。 季裴捂着嘴偷偷笑,实在忍不住以后,就咬着自己的手指,强迫自己不笑出声音。 江羡寒平静如水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出:“请大家按照自己的理解答题,不要看手机翻阅任何资料,把手机和资料书都放在抽屉里。” 季裴听到江羡寒这番话瞬间头皮发麻,她上学的时候就害怕听到老师说这种话。 不让翻资料,也不让查手机。 季裴和江羡寒四目相对,朝着她眨了眨眼睛,拿出一支笔在卷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还记得自己大学时候的学号,就直接把那串数字填在了上面。 第一道题,你为什么要学哲学? 季裴看了一眼这个问题,摩挲着下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又不是学哲学的。 但是…… 季裴心里一闪而过一丝酥酥麻麻的电流,她盯着讲台上的江羡寒,又一次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魅力。 她之前从未仔细观察过讲台上意气风发的江羡寒,也难怪那些男男女女要为之疯狂了。 季裴捏着笔,看着眼前的卷子,也想不看课本不看手机,交给江羡寒一张满意的答卷。 江羡寒站在讲台上,见季裴低着头开始认真做试卷,放在讲台上的手渐渐握紧了。 答题十分钟过后,江羡寒时不时地看一眼教室。 她见季裴头也不抬地做题,很想站到她身边看一看对方究竟写了一些什么答案上去。 季裴只听过几次她的课,也不是学哲学的,这些问题虽然并不难,但是还是需要发散一下思维。 江羡寒尽量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结果眼睛一瞥,就看见倒数第一排有个女学生在东张西望。 江羡寒来到那个鬼鬼祟祟女学生面前,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桌子。 “笃笃笃……” 女学生两只手撑在桌子上,手肘挡住了试卷,但是也没挡多少。 她垂眸看了一眼这个女学生的卷面,十分干净整洁,连一个字都见不到。 为什么看不到呢,因为她没有带一支笔过来做题。 江羡寒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放在她手边,笑着说:“没有笔吗,老师的笔借给你用。” 最后一排的讲话声传到了第一排,季裴写了三分之一的题目,听到江羡寒说话后,忍不住扭头去看,几乎所有人都和季裴保持着相同的动作。 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女学生颤颤巍巍地接过江羡寒的钢笔,打开笔盖,就连笔尖都在颤抖。 江羡寒见她迟迟不敢动笔,甚至连姓名那一栏都没填,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位同学是有什么难处吗?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了?” “老师……” 女学生的嗓音也在颤抖着,她放下钢笔不敢抬头,小声说:“老师我错了呜呜呜,其实我是来代课的。” 江羡寒假装一脸诧异道:“代课?” 女学生点点头,偷偷看了一眼江羡寒,又低着头说:“我不是本人。” 白茵拿着名单走了过来,江羡寒站在她面前问:“原本找你代课的这位同学叫什么名字?” 女学生哽咽了一下,说:“我忘了她叫什么名字了……” 江羡寒面无表情:“手机打开,聊天记录。” 女学生乖乖照做,她找到了和对方的聊天记录,把名字给江羡寒看。 白茵记下了这个女生的名字,江羡寒又问:“你是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 班里众人纷纷唏嘘,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有人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找代课。 季裴坐在第一排,见江羡寒拿着那个女学生的卷子走上讲台,又坐在讲台上低头看起了书。 班里的学生都开始陆陆续续交卷离开,季裴却不慌不忙地做着第二道大题。 等班里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季裴合上笔盖,伸了一下懒腰,从椅子上坐起来,把写的满满当当的答卷交给江羡寒。 江羡寒接试卷的时候,手指还若有若无地碰到了季裴的指尖。 柔软温热的肌肤摩擦着,季裴一看就知道江羡寒时故意的。 她明明可以拿着试卷另外一端,却非要从下面拿,还触摸到了她的手指。 江羡寒看了一眼季裴的答卷,写的工整漂亮,每一题都在认真回答。 白茵整理完试卷凑了过来,见到季裴的答卷,眼睛都亮了。 “季裴同学,你好厉害呀,你的字写的真漂亮!” 季裴说了声谢谢,眼巴巴地看着江羡寒:“江教授觉得怎么样?” 江羡寒眸色一暗,唇角弯了弯:“写得不错,不过具体内容,等我今天夜里把试卷带回家批改,再做定论。” 离开教学楼后,章云已经在下面等着了。 她见江羡寒春风拂面地走了过来,一脸惊讶:“怎么,你又抓到逃课的了?” 江羡寒点点头,章云见状忍不住唏嘘:“这群孩子也真是的,逃谁的不好非要逃你的,不过谁让你是最后一节课,他们赶着回家呢。” 见江羡寒面无表情的样子,章云又说了一句:“老古板。” 江羡寒点点头:“谢谢。” 章云:“……” 古板?季裴还真不知道能把古板这两个字用到江羡寒身上。 回想起这些天她和江羡寒之间发生的事情,季裴又觉得是江羡寒的副人格在跟自己谈恋爱了。 餐厅内,服务员拿来菜单,季裴接过来,首先递给了章云。 章云在她们这些人之间,年龄是最大的,自然是长辈。 季裴和江羡寒坐在一起,她的一只手抚摸着季裴的大腿,在她的腿根处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似乎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不是说今天晚上请我吃烛光晚餐吗?” 季裴瞬间就睁大了眼睛,还没开口就听见白茵说:“江教授,那不是骗尹枫的吗?我们是四个人出来吃呀。” 章云看到江羡寒恨不得抓住季裴,抱在一起啃的饥渴模样,一阵牙疼。 她朝着服务员招了招手,给她和白茵两人换成了两人的位置。 两人走后,江羡寒终于心情舒畅了起来,一只手搭在季裴腿上,手指也变成了轻柔的抚摸。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江羡寒。” 季裴说完这三个字以后,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见江羡寒唇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干脆坐到了她的对面,暂时逃脱了江羡寒对她的魔爪控制。 江羡寒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她见季裴离自己远远的,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低着头开始看菜单。 季裴带她们来吃的是西餐厅,江羡寒最近也有点馋了,她想试一下这所谓的高档餐厅的牛排,有没有季裴前几天给她做的好吃。 她把菜单交给服务员:“一份七分熟牛排,一份全熟,谢谢。” “明明是我请客,怎么你倒是像个东道主一样。” 江羡寒唇角勾起,说:“你请和我请有什么区别吗?” “没……” 小腿上温热的触感袭来,季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瞬间就不自在了。 两个人的小腿交叠在一起,江羡寒用腿轻轻地蹭着,一下又一下,甚至还用脚踝撩起了季裴的裤腿。 “……” “江羡寒。” 季裴想把腿收回来,结果却被江羡寒用小腿轻而易举地夹住了,她试图挣扎,结果却发现根本挣扎不开。 江羡寒的力气太大了! 季裴挣扎了两下放弃抵抗,她的脸逐渐涨红起。 她今天穿的是低领毛衣,一层淡淡的粉色从脖子逐渐蔓延到露出来的胸口。 “江羡寒,我们这是在西餐厅。” 季裴往后靠了一下,看着周围吃饭的食客,两只手捂着脸。 两个人的腿在桌子下面纠缠着,从外面是看不出来有任何异常的。 服务员走了过来,给两人倒水t,见季裴整张脸红扑扑的,还贴心地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季裴支支吾吾说自己很好,就是有点热,还欲盖弥彰地用手扇了扇风。 牛排还没上来,季裴已经喝了好几杯水。 江羡寒的腿还夹着她不肯松开,季裴肚子胀胀的,就忍不住说:“江羡寒,你放我去上厕所,我肚子好胀。” 从刚才进来到现在,江羡寒就发现季裴一直在喝水,也难怪会想上厕所。 她终于松开了对季裴的小腿钳制,坐在座位上一本正经,脸上连半点儿反常的情绪都没有。 反观季裴,倒像是一只被煮熟的虾子似的。 她在逃脱了江羡寒之后,红着脸落荒而逃。 等季裴出来以后,她站在镜子面前观察着自己的脸,还用沾了凉水的手摸了摸。 又热又烫,还真像是发烧了一样。 都怪江羡寒,吃个饭都那么不正经,还用腿蹭她,不知道从哪学来的鬼主意。 季裴接了一捧冷水洗脸,在镜子面前整理好自己的仪态后,走了出去。 江羡寒正在喝着一杯凉开水,她知道季裴酒量差喝不来,所以就没有喝红酒。 “江教授?” 尹枫刚进到餐厅,几乎是第一眼就看见了江羡寒的侧影。 她不是说要和那个女孩一起吃饭吗,怎么现在一个人在这里? 江羡寒听到有人在喊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尹枫就坐在了她侧边的位置。 女人红唇似火,已经换了一条雪白的长裙,脚上还踩着一双高跟鞋。 “好巧啊江教授,我没想到今天能碰到你两次。” 尹枫理了理发丝,笑着说:“其实我今天下午说的那家餐厅就是这里,我来吃了两次了,味道都还不错。” 她见江羡寒面前的位置上空空如也,只有一支空空如也的高脚杯。 “江教授?你不是说……” 江羡寒捏着高脚杯,喝了一口说。 “我爱人还没过来。” 尹枫眸子里的震惊越来越深,她尴尬地笑了笑,不可置信道:“爱人?今天那个学生?她看起来顶多也才二十出头啊。” 江羡寒眸光淡淡的,眉头已经微微蹙了起来。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女人,恋爱也是跟熟女,怎么会是一个小女孩呢。” 江羡寒偏过头问:“你有什么异议吗?” 尹枫梗着脖子,总觉得这是江羡寒为了摆脱她请来的托。 回去的路上,季裴经过了章云和白茵两人的位置。 章云为了不打扰她们两个,还特意挑选了一个远点的双人位置。 见季裴红着脸从卫生间出来,章云一眼就心知肚明。 江羡寒这老不正经的,估计又明着挑逗这个可怜单纯的孩子了。 季裴见到章云随之而来的目光,对着她点点头,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她刚过来就看见江羡寒身边坐了一个女人,嘴角还含着笑意。 是今天下午见到的那个尹枫。 尹枫见到季裴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起来。 季裴可一点都不想惯着她,她见江羡寒居然不把她赶走,就直接从身后将江羡寒拥入怀中。 “亲爱的,这个姐姐是不是想和我们拼桌呀,可是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烛光晚餐。” 嗓音听着又软又甜,可她盯着尹枫的眼神却直白挑衅。 尹枫站了起来,穿着高跟鞋和穿平底鞋的季裴身高差不多持平。 她的唇角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容:“羡寒,你其实不用这样,我知道你现在并不好受。” 这个女学生的手肆无忌惮地放在江羡寒的胸口,尹枫盯着她那双手看,她相信以江羡寒的忍耐力,绝对忍不过十秒钟。 结果下一秒,江羡寒却侧过身子,一只手爱抚地贴上季裴的脸,用手指抚摸她的下巴和侧脸。 “你叫她什么?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听了季裴的话,江羡寒捏着她的下巴摇了两下,偏过头肆无忌惮地和她接了一个暧昧绵长的吻。 季裴订的位置是在一个角落里,不发生大的动静,几乎没有人会看过来。 没想到才刚走一会儿就差点被偷家,季裴用牙齿狠狠厮磨了一下江羡寒的下唇,听到江羡寒吃痛的闷哼声,得意地勾了一下嘴角。 江羡寒无奈睁开眼睛,见季裴眸子里闪着笑意,就知道这个孩子学坏了,开始学着故意报复自己了。 季裴一只手搂着江羡寒的腰,另一只手掐住江羡寒纤细修长的脖颈,用指腹顺着肌肤缓缓摩挲,动作情/色又暧昧。 季裴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但她要让眼前这个女人知道,江羡寒是她的。 是她一个人的。 尹枫看着女孩用一种猛兽般侵略性的目光盯着自己,放肆地轻轻挑眉,代表着一种无声的炫耀和警告。 江羡寒…… 江羡寒反而还一脸的意乱情迷。 尹枫手里的包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第35章 进步 尹枫歪歪扭扭地走向门口, 服务员看见后赶紧扶住她,贴心询问。 “女士,您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尹枫摇摇头, 面如土色,推开服务员后, 机械性地朝着外面走去。 季裴红着脸,在江羡寒面前正襟危坐, 低头小块小块地切着牛排, 一言不发。 江羡寒脸上的表情倒是平静得多, 除了脸色有些微微发红以外,几乎看不出来有任何的异常。 她见季裴跟餐盘里那块牛排较上了劲, 本想开口说些什么。 不过看到对方红彤彤的脸颊, 江羡寒弯了弯嘴角, 还是决定给季裴一些消化的时间。 原本以为季裴性格软软的, 在外面不好意思亲近,没想到刚才竟然当着尹枫的面, 吻得她两腿发软。 吻技又提升了不少。 江羡寒回想起在一起这些天来, 没日没夜地接吻实战, 她甚至在梦里都能梦到,季裴抱着她不停接吻。 “等会儿要把牛排切成牛肉粒了。” 江羡寒见她把餐盘里那块牛排, 用刀叉切来切去, 越切越小块, 忍俊不禁道:“快吃吧, 吃完晚餐, 陪我去大桥上散散步。” 两个人晚餐吃了大概一个多小时, 季裴准备结账,却被江羡寒按住了手腕。 “我来吧。” “是我一开始说要请你们吃的。” 季裴的手指翻转上来, 握住了江羡寒的指尖,笑着说:“怎么能让你花钱?” 白茵开车送章云回了家,季裴把车停在大桥附近,牵着江羡寒的手,从桥头缓缓走到桥中心。 她和江羡寒也是在这座桥上,第一次正式意义上的见面的。 如今再次回头走过,竟然觉得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对情意浓浓的伴侣,甚至还见了家长。 见到父母的反应后,季裴就知道他们是喜欢江羡寒的,这样她也就放心了。 江羡寒的手掌被季裴温热的掌心所覆盖,她见对方有些走神的模样,忍不住轻声问:“在想什么?” 季裴看着脚底下一只拴着绳子的短腿柯基缓缓走过,牵着江羡寒的手往桥边站了站。 “我在想,我们面基的那一天。” 季裴一脸腼腆地盯着江羡寒的眼睛,说:“我想过面基时候的状况,可是我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顺利。” 江羡寒牵着她,手臂撑在栏杆上,任由凉爽的江风吹拂着面孔。 柔软馨香的发丝飘飘扬扬,其中几缕落到了季裴的下巴上,弄得肌肤痒丝丝的。 江羡寒转头看向她,眼底笼罩着明明暗暗的江面灯光。 “其实,我那一天也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 江羡寒半开玩笑说:“我怕你见到我就跑,我想万一你真的跑了,我该怎么把你抓回来。” 季裴捧着江羡寒的脸,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是一个带着点抚慰的动作。 “我那个时候确实还挺害怕的,我怕你看不上我,觉得我太幼稚了。” 季裴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依然觉得自己还像个孩子一样,不过她看身边那些人的时候,仿佛也跟她一样,有相似的触感。 “江羡寒,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季风的啊?” 季裴早就该发现江羡寒就是冬日了,在上课的第一天,她就应该知道,教室里讲台上站着的那个人是冬日。 年龄身高都对得上,可是她偏偏忘记了江羡寒的存在。 也有可能是内心潜意识的抗拒,觉得不可能是江羡寒,所以也就忽略了她。 江羡寒如实回答:“收你手机的时候看见了,你在用分贝发消息。” 季裴鼓着腮帮子:“你偷看我手机!” 江羡寒表示自己可不背锅:“我拿走的时候你还没熄屏,我特意帮你关掉了,正好看见那个页面。” 季裴一脸气鼓鼓的样子:“你就是偷看了。” 江羡寒继续笑t着说:“那好,就算是我偷看了还不行么?” 她用指腹摩挲着季裴的手腕,抚摸着她腕子上那根红豆手链。 “那个时候我还心存怀疑,直到我回了办公室,给季风发消息的时候,每发一条,你的手机屏幕就亮一次。” 江羡寒握着季裴的手腕,在那颗细小红痣上亲了一下。 “我非常确定,你就是季风。” “可是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就让白茵把你叫到办公室来。” 季裴听得一愣一愣的:“江羡寒,你真是好手段,你这个大骗子。” 江羡寒唇角勾起:“那你就是大骗子的爱人,也是个小骗子。” 见季裴正欲反驳,江羡寒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她唇边,指着江面上冉冉升起的烟火。 “嘘,别说话,看烟花。” 一朵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季裴当即抓住机会,偏过头吻住了江羡寒的唇瓣。 江羡寒的嘴香香的甜甜的,唇瓣又软又热,含在嘴里仿佛一块入口即化的绵密棉花糖。 季裴想了一下味道,应该是水蜜桃味的。 她牵着江羡寒的手准备下桥,身后突然传出叫喊的声音,季裴下意识地就回头看了一眼。 “姐姐,你们等一下!” 一个长发女孩抱着一只相机跑过来,停在季裴面前,累得气喘吁吁。 季裴问:“有什么事吗?” 女孩喘了口气,说:“我是自由摄影师,刚才在桥上拍烟花,正好拍到了你们的照片。” 她拿出摄像机给季裴,让季裴看了一眼,说:“这张照片,是我今年拍的最好看的一张。” 女孩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说:“我太喜欢这张了,但是害怕侵犯你们的肖像权,就想问一下两位姐姐,这张照片我可不可以上传到我的账号上啊。” 季裴看完照片以后,发现她和江羡寒刚才接吻的那一瞬间被抓拍了下来。 两个人的侧脸掩盖在层层的阴影之下,远处高楼耸立,灯光明明灭灭,季裴闭着眼睛,江羡寒却缓缓睁开,正深情地注视着她的脸。 季裴也没想到,她和江羡寒接吻的时候,拍出来的会是这样一副青涩的表情。 江羡寒也看了一眼,对女孩说:“可以的,不过这张原图能发给我们吗?” 女孩欣喜若狂,狠狠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在相机上倒腾了一会儿,女孩把照片发给了季羡寒,两个人还加了好友。 女孩临走之前还笑着朝她们飞吻:“祝你们幸福美满!” 等女孩走后,季裴看着江羡寒手机里的照片,还有那个新加的好友,忍不住吃味儿。 “要照片不就行了,还加什么好友啊。” 江羡寒笑着说:“你不觉得她拍照技术非常厉害吗?” 季裴撅着嘴保存了江羡寒发来的照片,忍不住说:“厉害……那确实挺厉害的,我学一下摄影我也会拍。” 见季裴又吃醋了,江羡寒嘴角上扬,说:“我是在想,等以后我们举办婚礼,让刚才这个小朋友过来给我们拍照。” 江羡寒抚摸着季裴的侧脸,笑了笑,说:“这是我们第一张合照,也是一种不解之缘。” 见季裴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江羡寒指着照片里的人说:“你看,她把你拍的多漂亮。” 季裴一听到江羡寒夸自己,身后要是有尾巴早就晃起来了。 “我那是天生丽质。” 在桥上散步了半个多小时,季裴牵着江羡寒的手下了大桥。 回到车里,关上车门和车窗,季裴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就被江羡寒按在了主驾驶上。 车子喇叭鸣笛了一声,季裴手忙脚乱地抱着江羡寒。 她现在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江羡寒只要一对她做出这种动作,季裴就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只好乖乖就范。 不过她还是没忍住提醒了江羡寒一句:“这里人多!” 江羡寒两只手撑着季裴的大腿,坐在她结实有力的腰上,把她弓起来的腰压了下去。 车窗外是散步的人群,江羡寒笑着贴在季裴身上,往窗外看了一眼。 “没关系,人多才好。” 车内空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热意。 季裴单手扶着她的腰,虽然知道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但她看见有人从车前走过,还是觉得战战兢兢的。 江羡寒这个流氓,在家里这样也就算了,只有她们两个,连猫猫狗狗都没有。 但是现在这是在有人的街上啊! 她怎么敢的! 季裴一脸心虚地看着窗外,又把座椅往后调了一下,呈现出一个躺椅的状态。 江羡寒这几天似乎爱上了在上面的姿势,季裴突然觉得这样自己倒是还挺省力的。 她一直盯着江羡寒的脸,期望能看见对方倒在她身上精疲力竭的样子。 但是她大腿都疼了,江羡寒似乎还有力气。 不愧是天赋异禀的选手。 车内空气越来越稀薄,仿佛逐渐将暧昧蒸发,季裴耳边传来小声细碎的低。吟。 她出了一身的汗,手指贴在江羡寒后背时,也能摸到湿漉漉的汗水。 好热。 季裴把车窗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一阵凉风透过缝隙袭来。 耳边聊天笑闹的嘈杂声越来越清晰,不断有人从车边经过。 季裴按着江羡寒的两条腿,恨不得继续把座椅往下放,要是放到车底就更好了。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季裴感觉外面嘈杂的声音似乎小了不少,她抬手看了一眼腕表。 江羡寒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她怎么这么长时间! 这跟她之前看过的科普不一样啊,难不成江羡寒真的不是凡人? 又过了将近十分钟,江羡寒渐渐脱力,两只手按着季裴的锁骨,缓缓趴在她身上。 季裴看了一眼眯着眼睛,眼睫毛还挂着汗珠的江羡寒,轻快灵巧地换了两人的体。位,把江羡寒压在了身下。 她趴在江羡寒耳边小声问:“很累吗?” 江羡寒嗯了一下,红唇微微张开,小口小口地呼吸着。 “不过我还能继续。” 季裴:“……” 江羡寒轻笑两声,掐着季裴的下巴,眼神妩媚勾人。 她的指尖伸进季裴的嘴里,两根手指上沾了水,亮晶晶的,不停地勾着季裴柔软温热的舌尖。 “江羡寒……” 季裴在她那两根手指上咬了一下,说话声音又软又凶,毫无任何的威慑力:“你又欺负我!” 江羡寒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唇角含笑。 “乖,舔干净。” 季裴乖乖趴下,想着早点结束回家睡觉,明天她还要去福利院看孩子们呢。 江羡寒缓缓摩挲着季裴的发丝,极为爱抚地从上往下顺着。 “真棒……” “有进步……” 路上散步的行人依旧不见少,反而比刚才来的时候越来越多。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味道,似有似无,季裴只好把车窗打开通风。 江羡寒在一边穿着上衣,又把腰带系好,看着季裴在主驾驶上的小动作,忍俊不禁。 季裴用纸巾擦拭着真皮座椅上的水迹,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似乎是已经渗透进去了。 她红着脸一屁股坐上去,欲盖弥彰地说:“这车我以后谁也不给开。” 头一天晚上,江羡寒给星辉福利院的院长发了微信,说明天要去福利院看孩子们。 这家福利院距离B市千里之遥,地方偏僻,还全都是山路。 季裴洗完澡出来,见江羡寒不在卧室,就想起她把今天考试的试卷给带回来了,现在应该是在书房批改。 书房在一楼,旁边就是季裴的画室,门没上锁,随时随地都能进去。 季裴的书房很大,四面墙壁,有两面都做了书橱,不过看不看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温了两杯热牛奶,轻轻推开门,看见江羡寒戴着眼镜,正坐在台灯下批改试卷。 “批完了吗?” 江羡寒改试卷的速度不算快,她拿出红笔在上面写了其中一个人的分数,放到改过的那一边。 季裴想起今天有个代课的被江羡寒给抓到了,又见江羡寒单独拿出了另外两张试卷,凑过来问:“这两张,该不会就是代课的吧。” 江羡寒喝了一口热牛奶:“是啊,我一看就认出来了。” 季裴捏着其中一张试卷,上面的答案写得还算工整,满满当当的,如果真是代课的话,人家还挺敬业呢。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觉得这个写的挺好的啊。” 江羡寒胸有成竹道:“我记得班里每个人的名字。” 季裴:“……” 这么厉害的吗! 也难怪很多人都说江羡寒负责,而且还过目不忘,招惹过她的人都要惨了。 她还记得今天下午的时候,江羡寒在讲台上谈笑风生地警t告他们,代课主动站出来的话,期末只需要补考,如果被她亲自发现的话,直接按照重修处理。 季裴看着这两个倒霉同学,在心中默哀了两秒。 正在批改试卷的江羡寒突然出声:“你会不会觉得我做的太绝情了?” 季裴坐在江羡寒身边,靠在她的肩头,说:“你是老师,我们是学生,身份不一样,看待事物的态度也不一样。” 江羡寒唇角勾起,给手里的一张卷子打了九十分,放在一边。 季裴见到这个高分以后,把试卷抽了出来,忍不住感叹说:“亲爱的,这个人的字写得真好,简直是艺术品呐。” 江羡寒轻笑出声:“这是我最满意的学生,也是我的课代表。” “怪不得呢。” 季裴想起自己认真写的试卷,就抱着江羡寒的手臂蹭了蹭,撒娇说:“那我的试卷呢,你看了吗?我写的可认真了!” “是啊,我在讲台上看见你一直低着头写,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季裴倒吸一口凉气,戳了戳江羡寒的耳垂:“江羡寒,我发现了一件事情,你为什么连非生物的醋都吃,试卷它又做错了什么呢?” 江羡寒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你写的那么认真,我都要把你当成我的学生了。” 她用红色钢笔在季裴的手背上轻轻划了一下,问:“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那么认真做题吗?” “我那不是为了弥补当时没选你的课嘛。” 季裴的手摩挲着后颈,笑着说:“你说,万一我选了你的课,你看到我,突然对我一见钟情,我该怎么办?” 江羡寒语气坚定:“我会追你。” 季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江羡寒的眸子,总以为对方说的是玩笑话。 她舔了舔嘴唇,小声说:“那我其实还挺好追的。” 江羡寒见季裴耳朵又红了,就心痒难耐地凑了上去,将她柔软滚烫的唇瓣含在嘴里。 “你不嫌我年纪大?” “我就喜欢……比我大的,会疼人。” 季裴的脖子被江羡寒弄得痒痒的,她摘掉江羡寒的眼镜,按着她的后脑勺,对准嘴唇亲了下去。 江羡寒刚才喝了牛奶,嘴巴上一圈干涸掉白色的奶渍,被她用舌尖轻轻地舔干净。 “再说了,你年纪又不大,非把自己说得那么老成。” 江羡寒的手伸进季裴的睡衣下摆,按摩着她的小腹,说:“在遇到你之前,我只穿黑白两色,衣橱里也全都是单一的白衬衫黑西装。” 季裴抓住江羡寒的手拿了出来:“那你就是一只开屏的花孔雀了。” “你说的对。” 江羡寒笑了笑:“我就是为了你才打扮的,想吸引你的注意力,让你多看我几眼。” 怪不得第一眼看到江羡寒的时候,她穿着白衬衣黑裤子,后面开始相处了以后,季裴就觉得江羡寒的衣品似乎越来越好了。 低调简单又充满了高级感,连她都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季裴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江羡寒搞的鬼。 她在勾引自己。 “不过我有一件事很生气,你明明知道我是季风,为什么一开始不跟我说。” 季裴面无表情地掐了一下江羡寒的侧腰,说:“你知道吗,我当时害怕极了,我明明爱的是冬日,但是夜里做梦居然梦到了你……” “你知道我当时多害怕吗,我恨不得离你远远的,我觉得我对不起冬日。” 说到这里,季裴的嗓音变得委屈了起来。 江羡寒见她的眸子里似乎又充斥着水汽,委屈到快要哭出来,就抱着她一边安慰一边道歉。 “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 江羡寒吻着季裴馨香柔软的发丝,嘴唇贴在上面,柔声说:“我察觉到你突然远离我,我就发现不对劲了,是我不好,让你多心了。” 她一边改试卷,一只手还拍着季裴的后背安慰。 江羡寒把季裴的试卷放到了最后一个批改,当她拿起这张试卷的时候,季裴心里居然觉得有些紧张。 老师当着学生的面改试卷,她不紧张才怪呢。 “江羡寒,要不……这张试卷不改了,我又不是你的学生,我写的……” 话还没说完,季裴就看见江羡寒已经用红笔在上面批注了。 “做的不错,字很漂亮,回答的条理清晰。” “你当着我的面改,我不好意思嘛……” 季裴想从江羡寒怀里溜走,刚从她大腿上下来,就被江羡寒单手紧紧箍住腰。肢,想跑都跑不了。 “坐好,别乱动。” 季裴眼睁睁地看着江羡寒在她的试卷上写了分数,九十九分,差一分就满分了。 “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不是一百分吗?” 江羡寒理所应当地解释说:“因为你做了一节课的试卷,这一节课都没抬头看过我一眼,我不开心了。” “……” 这算什么理由! 难道她还要贿赂自己的主考教师? 用美色。诱惑? 季裴推了一下江羡寒的胸口,没推动,就换了个姿势,两条腿跪在椅子上,用膝盖夹住她的腰,坐在江羡寒的大腿上,两个人贴在一起。 旋转座椅空间还挺大,季裴往前蹭了一下,掐着江羡寒的下巴让她把头抬起来。 “怪不得我妈听说你是教授之后,问我是不是被你潜规则了。” 江羡寒一动不动:“伯母还说什么了?” “她听说你是教授以后,差点掐人中。” 江羡寒唇角勾起,笑着说:“为什么,她不喜欢这个职业?” “在她的印象中,教授都要往四十岁以上了,她怕我找个比她还大的,到时候不知道该叫什么。” 江羡寒又问:“那如果我真的比你大了二十多岁,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季裴捧着江羡寒的脸,说:“我刚才不都说了吗,年龄只是一个数字,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是灵魂匹配,就比如把我们匹配到一起的那个软件,从这以后我就相信,缘分都是天定的,爱自有天意。” 江羡寒面对面抱着季裴,总觉得这种姿势非常有安全感。 她两只手穿过季裴的腰,把桌子上的试卷整理了一下,顺便把那两张代考的卷子放到了一边。 “我还是有些纳闷,为什么你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代课的。” 江羡寒指了指那两张试卷上的第一题,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两个学生,一个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一个瞎写。” “还给我改名叫江凤霞。” 季裴:“……” 季裴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躺床上,季裴两条腿夹住江羡寒的,还用脚蹭着对方的脚。 “你的脚怎么这么冰啊?我给你暖暖。” 季裴打开手机,见院长不久之前发来了消息,还说把她之前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又换了一床新的棉花被子。 那是她之前在福利院做义工的时候,院长特意给她准备的。 季裴每个月都去一次,看看小朋友们,和老院长聊聊天。 “亲爱的,明天周六,我要去一趟星辉福利院,我都一个多月没去看过孩子们了,她们肯定想我了。” 江羡寒搂着季裴,嗅着她颈间好闻的香味:“我陪你一起去。” 季裴有些担心江羡寒不能适应:“可是那是在山里,交通也不方便,我住两天就回来了。” 江羡寒却笑了笑说:“当年我被绑架的时候也是那种深山,天特别黑,山上还能听见狼叫声。” “我那个时候才十岁出头,开着一辆破车,载着我姐姐,在盘旋的山路上开了一天一夜。” 季裴眼里的情绪渐渐被心疼所代替,她听见江羡寒说:“我又饿又困又怕,但是我不能停也不能睡,睡着以后说不定就被狼吃了。” 江羡寒抚摸着季裴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我很怕一个人,所以你不要丢下我,让我跟你一起去。” 季裴低垂着眼睑,在江羡寒薄薄的眼皮上亲了一下:“回来就好,以后我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哪也不去。” “但是C市离这里一千多公里呢,而且还是在山沟沟里,我们去了以后还要坐大巴,然后转三轮车。” 季裴一想到这些就忍不住笑出声:“江教授,先不说三轮车了,您有没有坐过大巴呀?” 江羡寒果然一脸疑惑地问:“什么大巴?” 季裴抿着嘴角,说:“明天就知道了,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我,你明天跟着我去就别想跑路了。” 第二天早上,季裴和江羡寒早早起来赶飞机。 她提前往福利院寄了许多衣服鞋子t,还有给小朋友们吃的零食,老院长昨天发消息说都收到了。 季裴怀里抱着一只迪士尼的贝儿包包,放在行李箱里。 “这是……” 季裴笑着说:“这是我送给院长小女儿的小礼物,我每次去都给她带,她今天正好过十八岁生日,我给她买了一套化妆品,装在包包里面送给她。” 江羡寒今天穿了一身白色大衣,季裴则穿着那件黑色的。 两个人的衣服不分彼此,可季裴总觉得,江羡寒还是穿黑色更气质更优雅,仿佛一只高贵优雅的黑天鹅。 飞机上,江羡寒还在想着季裴昨天的话。 “三轮车是什么车?” 季裴怕自己笑太大声吵到周围的乘客,就贴在江羡寒耳边说:“就是三个轮子的车子,我以为你见过呢。” 江羡寒在记忆中搜寻三轮车的样子,恍然大悟:“就是拉蔬菜的?” 季裴点点头:“不过这次我们有可能不坐三轮车,有人会开拖拉机载我们。” 江羡寒眼神中的疑惑更大了:“拖拉机?” 季裴笑了笑:“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下了飞机,季裴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江羡寒。 两个人的交通工具从出租车转移到大巴又变成了三轮车。 江羡寒下了大巴车以后,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下车以后踩在地上有些腿软,总觉得像是喝多了。 下车后,两人站在简陋的车站牌旁边,一抬头周围全是层层叠叠的大山。 她久违地呼吸着山里新鲜的空气,望眼看去,目之所及全是绿色。 “这里的空气真好。” 季裴见江羡寒没有晕车,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是吧,暑假的时候可以来避暑,其他地方四十多度,这边不超过二十五度。” 两个人在站牌站了一会儿,这里没有坐的地方,季裴就让江羡寒坐在行李箱上歇了会儿。 “我给院长打了电话,等会儿就有人过来接我们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缓缓驶来一辆三轮车,季裴一看是老院长的大女儿陈桉,就笑着朝她挥挥手。 “桉姐。” 陈桉开车停在两人面前,下车后亲昵地握着她的手:“阿裴啊,你怎么才来,今天是小桑生日,她连饭都没吃,天天坐村口盼着你回来。” “桉姐,我这段时间有点忙,今天正好赶上小桑生日,坐飞机就过来了。” 陈桉的目光落在她身边的江羡寒脸上,先是惊讶了一下,又笑着说:“你好,我是陈桉,桉树的桉,您是阿裴的朋友吧。”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说:“嗯,你好,今天我陪她一起过来。” 陈桉见两人的皮肤比剥了壳的鸡蛋还白,心说不愧是城里人,长得就是又白又嫩还漂亮。 “那咱们就上车吧,这都中午了,我跟我妈还有小桑,已经做好午饭了,是你爱吃的辣椒炒鸡。” 江羡寒从来没坐过三轮车,季裴见她不知道该怎么上去,突然觉得于心不忍,后悔带江羡寒过来了。 陈桉在一边看着,笑着说:“哎呀,没坐过车是吧,这车好上,腿一蹬就上去了。” 季裴在前面示范着,江羡寒抓着季裴的手,也学着她的样子跳了上去。 车子在山路上稳稳前行,江羡寒第一次坐三轮,没想到这种车子居然还能载人。 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也没个遮挡。 车子拐弯的时候,江羡寒一个没扶稳差点被甩出去,直接跌坐在季裴的怀里。 她的头撞在了季裴的下巴上,倒吸一口凉气。 季裴见江羡寒脸上难得露出了傻乎乎的表情,虽然心疼,但是一张嘴说话就贫了起来。 “你现在后不后悔跟我一起回来了?” 这话说的,倒有种外出农民工拐了城里白富美回山沟沟的感觉。 江羡寒坐在季裴怀里,紧紧地搂住她的腰不松手,咬了一下季裴的耳朵。 “我只后悔没早点认识你。” 陈桉朝着后面说:“我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来,只有一个房间一床被子,等会儿我再收拾一间出来让你朋友住。” “没事的桉姐,我们睡一间屋子,你再给我一只枕头就好了。” 陈桉却说:“这哪行啊,虽然我们这边偏僻,但是也不能亏待客人呀。” “没事的桉姐,她一个人睡害怕,睡不着觉,反正床也不小,两个人睡足够了。” 院长小女儿叫陈桑,今天是她的十八岁生日。 她一听到季裴今天回来,高兴得连早饭都没吃,抱着一只窝窝头坐在村寨门口啃,等着她回来看自己。 上一次阿裴姐姐回来,送给她一只很大很可爱的毛绒小熊,她每天夜里睡觉都抱着它,就像是抱着阿裴姐姐一样温暖柔软。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碎了一块角的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又摘了一朵小花插在耳边的辫子上。 陈桑对着镜子羞涩地笑了笑,她为了见季裴,还特意让同学给她编了头发。 她想,自己今天打扮得那么漂亮,阿裴姐姐一定会很喜欢的。 一只红色三轮车从不远处驶来,陈桑吃完最后一口窝窝头,从石墩子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是她家的三轮车! 陈桑整理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开心地朝着三轮车跑过去。 “阿裴姐姐!” 她高高兴兴地朝着季裴喊,却对上了一双冷冷的眼睛。 阿裴姐姐怀里抱了一个女人。 “小桑,你怎么在这里等啊,上车我带你回家。” 陈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坐在陈桉旁边,回过头不停地偷看着身后这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 季裴见到陈桑今天穿得特别漂亮,还以为这是为了生日特意准备的,就转头笑着看她。 “小桑,生日快乐,你今天真漂亮。” 陈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深色的皮肤健康红润,鼻梁又高又挺,眼睛漆黑灵动,仿佛森林中的一只小精灵。 “谢谢阿裴姐姐。” 她又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白衣服的女人,心里堵堵的,难受极了。 以前一直都是季裴一个人回来,今天却带回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而且她还坐在阿裴姐姐的身上。 陈桑心里不是滋味,就连陈桉都看出了她的异常。 “小桑,你阿裴姐姐回来给你过生日,你怎么不开心?” 陈桑扯着嘴角笑了笑,说:“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陈桉其实早就看出来她不是肚子不舒服,估计是见到生人来了,心里不自在。 这里房子的设计几乎都是吊脚楼,江羡寒看到这些建筑总觉得非常有新意,她还没住过这种房子。 季裴见江羡寒环顾着四周,一脸新奇的模样,贴在她耳边说:“这种房子可舒服了,但是睡觉之前要把门窗都关好,山里虫蛇多,稍有不注意就会溜进来一只。” 她想到前几个月来这里,夜里睡觉的时候窗户没关好,从外面爬进来一条蛇。 江羡寒皱了皱眉:“还有蛇?” 季裴一见江羡寒露出疑惑的表情,就想吓吓她。 “是啊,还有蜈蚣蝎子蜘蛛毛毛虫,你怕不怕,怕的话我让桉姐送你回家。” 江羡寒轻笑一声,说:“有你在,我怕什么。” 陈桑偷偷听着后面两个人的对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之前阿裴姐姐每个月来都是在跟她聊天,干什么事情都带着她,跟她一起做饭喂牛赶鸭子,还教她怎么做数学题。 陈桑悄悄回过头,看着季裴笑意吟吟的样子,却不是对着自己,喉咙又酸又涩,难受得紧。 拄拐的老院长白发苍苍,站在院子里看着她们回来。 季裴从车上跳下来,又扶着江羡寒也下来了。 “小心脚下。” 季裴把车上的行李箱也拿下来,见到和蔼的老院长后走过去抱住了她。 “院长,我回来啦。” 院长戴着眼镜,头发灰白斑驳,看起来虽然很瘦,谈吐之间却透露着优雅的姿态。 “路上辛苦了。” 她的目光落在江羡寒的身上,微笑着说:“你把朋友也带回来啦。” 江羡寒走过来和老院长握手,唇角绽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院长您好,我是季裴的朋友。” 在院子里稍微寒暄了一下后,季裴就跟着陈桉和陈桑上了二楼。 陈桉笑着说:“你的房间还是之前那个,等会儿我去给你拿个新枕头,夜里就委屈你们睡在一张床上了。” 陈桑听见这话愣在原地,忍不住看向季裴。 “阿裴姐姐,你们夜里要睡在一起吗?” 季裴点点头:“是啊,你这位姐姐怕黑,有我陪着就不怕了。” 陈桉陈桑下去准备午饭,季裴和江羡寒在房间里。 她把门从里面关上,坐t在椅子上打开行李箱,把给陈桑准备的生日礼物拿出来。 季裴给她买了一部新手机,一个斜挎包,还有一盒化妆品。 女孩子长大了爱美爱打扮,季裴一个多月不见她,感觉陈桑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果然是成年了,穿衣风格打扮都不一样了。 不过,她觉得陈桑好像并不是很喜欢江羡寒。 江羡寒坐在季裴身边,跟她一起整理带过来的衣服。 “你这位小朋友好像并不喜欢我。” 出于第六感的判断,以及江羡寒天生的敏感度,她觉得自己似乎并不讨人喜欢。 季裴放下手里的礼物,抱着江羡寒说:“你也感觉到了是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青春期,要不我等会儿问问她?” 江羡寒却笑了笑,整理了一下季裴耳边的碎发,对陈桑莫名的敌意心知肚明。 “十几岁的小女孩子最敏感了,这么多天不见,她对你日思夜想,好不容易盼着你回来,结果你却带回了一个陌生女人,还举止亲密,换成谁都会吃醋。” 第36章 隔音 门从外面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一阵凉风吹过,季裴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们在这里住两天就回去了,带的衣服正好够。” 季裴坐在江羡寒身边, 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交给江羡寒。 “她的成人礼物是我们两个一起准备的, 到时候你拿出来。” 见季裴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江羡寒看着自己准备的化妆品, 弯了弯嘴角。 “小桑她比较单纯, 也没什么心眼儿, 平时脸上的表情也藏不住,高兴就是高兴, 生气就是生气。” 说到这里, 季裴想到江羡寒不久之前说的话, 她说十几岁的少女心思敏感, 还容易春心萌动,占有欲也不是一般的强。 季裴想到这里, 凑到江羡寒耳边说:“你说, 她是不是把对我的关系理解错了?我只把她当成妹妹看。” 江羡寒偏过头, 冷冷地哼了一声,说:“不知道。” 季裴一听就知道江羡寒是吃醋了, 她抓着对方的手臂晃了晃:“江教授, 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的。” 外面传来几下轻轻的敲门声, 季裴说了一声可以进来, 陈桑缓缓推开门, 探出半个头看着里面。 她的大眼睛灵动地闪着,看到季裴之后, 唇角咧开一个明媚的笑容。 “阿裴姐姐,午饭做好了,你快下来吃吧。” 季裴和江羡寒一起站起来,她走到陈桑身边,笑着看了一眼江羡寒。 江羡寒点点头,从身后拿出一只小巧精致的礼物盒,两只手捧着放在陈桑面前。 “小桑?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陈桑没料到这个冷冷的女人看着脾气怪不好的,没想到声音居然这么好听。 “可……可以。” 陈桑被江羡寒那双丹凤眼看着,她见对方穿衣打扮都很漂亮,而且皮肤也是又白又嫩,跟阿裴姐姐一样白,不由得自惭形秽起来。 “我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和你阿裴姐姐一起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江羡寒把怀里那只绑着粉色蝴蝶结的Hello Kitty礼物盒递给陈桑,朝她伸出一只手。 见陈桑并没有做出什么抗拒的动作和表情,江羡寒的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头拍了拍。 季裴见状也笑着说:“等会儿吃完饭,你去房间里拆开它,我给你寄的新衣服都收到了吗?” 陈桑一脸腼腆地抱着礼物盒,点点头小声说:“收到了。” 她现在身上穿的这件深蓝色的牛仔裙,就是季裴前几天买的,正好在昨天送到。 陈桑把衣服洗好后放在外面晾着,晾了一夜还没干透,第二天她就迫不及待穿上了。 “阿裴姐姐,你给我寄的衣服都很漂亮。” 陈桑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礼物盒,一只手扯着裙摆转了个圈,笑吟吟地说:“又合身又好看,我妈和我姐姐都说好看。” 江羡寒唇角微微勾起:“确实很好看。” “谢谢……” 陈桑又偷偷看了一眼江羡寒,对上她那双弯着的眸子,不太好意思地垂下眼睑。 她把礼物放在自己的房间,跟那只半人高的卷毛小熊放在一起。 季裴刚才说,让她先吃完饭再打开,可陈桑却早已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 她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打开蝴蝶结,首先看见了一只粉色的玲娜贝儿大脸包。 陈桑把这个包包拿出来,摸到了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手感硬硬的。 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一个粉色的小盒子,拆开一看,是一部还没拆封的新手机。 另一个盒子里的东西也沉甸甸的,陈桑还没来得及打开,就听见陈桉叫她下来吃饭。 陈桑答应了一声,把礼物盒整理好放在床头,打开门出去了。 * 江羡寒手里提着一个巧克力的棕色小熊蛋糕,这是还在之前在城里的时候买的。 从山路上摇摇晃晃地颠簸着过来,这只蛋糕虽然被保护得挺好,但是上面那只小熊的鼻子还是歪了。 江羡寒垂眸看着这只小熊巧克力蛋糕,唇角勾起一丝似有似无的微笑。 季裴无论做什么都是事无巨细,而且还有条不紊,从一些小事上都能看出她的细心。 陈桑一家住在大山里,要去镇上的集市买蛋糕,开车少说都要十几公里。 她知道陈桑最喜欢小熊,就连用草编的玩具都是小熊的样子,所以一眼就喜欢上了橱窗里那只小熊巧克力蛋糕。 见江羡寒垂眸看着怀里的蛋糕,季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笑着说:“你喜欢,那我下次做给你吃,正好家里有好多果酱。” 和季裴下楼的时候,陈桉和老院长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一张圆形木餐桌放在一楼的院子里,季裴大致看了一眼,已经有四五盘菜了,陈桉还系着围裙,从厨房又端了两盘菜出来。 “下来啦,快过来坐,今天我做了我的拿手好菜。” 中间放着一只陶锅,里面是香气扑鼻的辣椒炒鸡,周围是一盘一盘的家常菜,还有一锅鸽子汤。 季裴和江羡寒落座后,陈桉也摘掉围裙坐了下来,把最中间的位置留给了今天的寿星。 陈桑下来后,第一眼就看见了最中间位置上,摆放着的那只小熊蛋糕。 这是季裴给她过的第二个生日了。 陈桉和江羡寒对视了一眼,说:“我们家比较重口,也不知道你朋友吃不吃的惯,就炒了几道清淡的菜。” 季裴唇角弯了弯,手指在桌子底下戳了戳江羡寒的大腿,转头看着她笑了笑。 “谢谢桉姐,她确实吃不了辣。” “南方人口味偏清淡,吃不了辣也正常。” 陈桑是今天的主角寿星,她入座之后,看着那只歪着鼻子的小熊蛋糕,眼睛红红的。 陈桉率先意识到妹妹的不对劲,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是高兴坏了,才会做出这样的表情。 “好啦,这是你阿裴姐姐和她朋友给你买的,一路上护着拿过来。” 老院长和蔼地笑了笑,说:“阿裴这次来住几天啊,上次住了一个月呢,这次可不得多住段时间。” 季裴端着碗,里面是陈桉给她盛的辣椒炒鸡。 她用汤汁配着白米饭吃了一勺,笑着说:“我也想多住几天。” 季裴看着正在喝乳鸽汤的江羡寒,解释说:“不过我……我朋友她后天要回去教书上课,我要跟她一起回去。” 老院长一脸不舍地说:“那等你们什么时候放假了,来多住几天,这里空气肯定比城里好。” 季裴毫不客气地说:“那是一定。” 江羡寒吃了一口炒肉丝,虽然有些辣,不过味道鲜香美味,她被辣得额头出汗还继续往碗里夹。 她之前不爱吃辣椒,也不知道错过了多少美食。 见江羡寒不停地吃着眼前那道辣椒炒肉丝,季裴笑了笑,给她夹了一只鸡腿,放在她的碗里。 季裴见陈桑一边吃着碗里的饭,目光却时不时地落在那只小熊蛋糕上,她知道对方已经迫不及待想吃晚饭拆那只蛋糕了。 * 饭吃到一半,五个人聊起了天,陈桉问季裴最近在做什么工作。 季裴笑了笑,说:“还是包租婆,不过最近兼职当江教授的专属私人司机。” 陈桉:“司机?” 陈桑:“江教授?” 季裴见江羡寒辣得放下筷子,笑着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她面前。 “你不是说要跟我一样考A大吗,我身边这位就是A大的哲学教授,人家可厉害了,大学还是在麻省理工读的。” 陈桉吃着一只鸡翅膀,插嘴问了一句:“麻省是哪个省?在东北吗?” 江羡寒闻言笑了笑,陈桑看了一眼江羡寒t,震惊到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教……教授?还是A大的。” 江羡寒点点头,笑了笑:“嗯。” 陈桑满眼都是不可思议和崇拜,刚见面时的敌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厉害啊!” 季裴见江羡寒捏着水杯喝了一口,笑着说:“等你明年考上A大,你就可以在校园里跟江教授时不时地偶遇了。” 季裴见陈桑眼底流露出震惊,凑过去小声说:“还有啊,A大录取通知书也是她亲自手写的呢!” 陈桑的嘴巴都快合不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盯着江羡寒,眼神中的崇拜似乎由黑转粉。 “真……真的吗?” 江羡寒依旧是点点头,笑着说:“是啊,如果你明年考上了A大,就会收到我写的录取通知书。” 陈桑眼睛亮亮的:“那我一定要考上A大!” 见到陈桑开心的样子,季裴悄悄看了一眼江羡寒,发现她也正在笑着看自己。 看来江羡寒这次又收获了一个小迷妹,也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过吃饭的时候不谈学习,也不谈成绩,会令人没胃口。 * 吃完午饭,江羡寒的嘴巴又红又肿,她中午配着米饭吃了不少的辣椒。 季裴见江羡寒一直在喝水,却还是不停地吃着辣椒炒菜。 陈桉看来的客人一筷子一筷子夹着她做的菜,心里又满足又高兴,这是对她厨艺最大的认可。 吃完饭没多久,陈桑就迫不及待把那只小熊蛋糕放在了桌面上。 季裴看她已经迫不及待了,就跟她一起,说说笑笑打开了蛋糕的盒子,拿出刀叉和小碟子出来。 江羡寒也在边上帮忙,季裴就把给蛋糕插蜡烛的重任交到了江羡寒的身上。 季裴问蛋糕店店长要了一大把蜡烛,江羡寒在蛋糕上面插了一个数字十八出来。 季裴就在一边拿出手机拍照,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照片。 其实晚上点蜡烛更有氛围感,不过她见陈桑已经等不及了,就笑着帮她点上蜡烛。 另外四个人站在一起,笑着说:“祝陈桑十八岁生日快乐!” 陈桑开始许愿,她缓缓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希望自己能考上A大,还希望每年生日,季裴都会来给她庆生,另外就是希望一家人能够身体康健。 她吹灭了蜡烛,蜡烛燃烧后的气味不算好闻,陈桑却觉得这是她今天最喜欢的味道。 * 到了下午,陈桉要去福利院给孩子准备晚饭,季裴和江羡寒也跟着一起去了。 昨天院长发消息说,孩子们已经收到了她寄过去的衣服和鞋子,每个人都非常开心,盼着季裴过去和她们玩儿呢。 陈桑也想跟着一起去,本来是打算下午吃完饭拆礼物的,但是她又想跟季裴在一起。 毕竟这两天结束后,她又要等一个多月才能再见到季裴。 江羡寒中午吃了太多辣椒,到现在嘴巴还是有点肿肿的,她第一次吃这么多辣椒,只觉得又辣又香,根本停不下来。 季裴趁着其他人不注意,伸手贴在江羡寒的肚子上,轻轻地抚摸着。 “今天中午我看你吃了好多辣椒,胃难不难受?” 江羡寒一见到季裴的手就想牵上去,不过现在并不是什么好机会。 “胃有点辣,但是中午的菜确实很好吃。” 陈桑跟在两人后面,她见季裴和江羡寒亲昵的动作,季裴的手还放在江羡寒的肚子上,有些失落地挪开眼睛。 星辉福利院离得不远,四人走着聊着就到了。 陈桉边走边介绍福利院,说这家福利院是她母亲,也就是老院长一手创办的,距今已经十几年了。 这十几年来她们一家人收养了不少女娃娃,有的是被丢到山沟里,被上山采药的陈桉捡到的,有的女娃娃则是直接被丢在了福利院门口。 现在的社会虽然发展得快,也进入了新时代,但还是有不少重男轻女的家庭存在。 陈桉形容他们都被旧时代的裹脚布缠住了脑袋,只要儿子不要女儿,把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丢到山里喂野兽。 捡到的孩子越来越多,老院长干脆就建了这个福利院,虽然简陋,但是也给了这些被丢弃的孩子们一个遮风挡雨的家。 江羡寒听了这段历史后,眉头紧皱,为这些可怜孩子的身世感到悲哀。 如果没有陈家一家人的善举,这些被丢弃的女孩子都是死路一条。 “那些长大的孩子们呢?” 陈桉欣慰地笑了笑,说:“她们都挺上进的,我妈花钱供她们读书上学,越来越多的孩子都走出了大山,有的做了老师,有的靠着自己出国留学了。” 说是福利院,其实也算是个小型的学校。 正如陈桉刚才所说,有一些考上大学当了老师的人,不少都回到了山里,想着报答老院长一家,顺便做起了这些孩子的教师。 季裴一行人从大门进去的时候,还能听见从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江羡寒环顾着四周,见这所福利院的面积还挺大,而且还有操场和升旗台,简直和一所学校没有多大的区别。 陈桑看江羡寒脸上有惊讶的表情,马上就猜出来她在疑惑什么。 “江教授,其实你看到的这些,教学楼操场,还有教室里的黑板跟桌椅板凳,都是阿裴姐姐捐钱建的。” 陈桉看着季裴,目光又转移到江羡寒的脸上,说:“我家虽然有一座小茶园,但是每年赚的钱也不太够养这些孩子,现在丢孩子的人少了,不过偶尔还是能捡到。” 现在是下午两点多,孩子们刚午睡结束,现在正在教室里上课。 季裴站在后窗户上看着这些读书的女孩子们,唇角勾了勾。 江羡寒站在季裴身边,手臂轻轻地搭在她的肩头,朝着她笑了笑。 “真棒。” 季裴一被江羡寒夸就容易脸红。 几个人在校园里转了转,下课铃打响后,有不少孩子跑出来玩沙包跳绳,其中有人看见了季裴,那个每月都来的漂亮姐姐。 “阿裴姐姐来了!” “在哪呢!” “在墙角那边站着!她还带了个陌生人!” “那个姐姐也好漂亮哦!” 一群女孩子围了过去,季裴被好几个女孩子团团围住,她被抱住腰和大腿,笑着挨个摸了摸她们的头。 季裴蹲在地上,笑着问:“姐姐送你们的衣服都收到了吗?” “收到了!” 女孩们异口同声地回答着,季裴见有好几个都已经穿在身上了。 江羡寒静静地站在季裴身边,看着她被一群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孩子们簇拥着。 季裴正抚摸着其他孩子的头,下一秒,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放在她的头顶上,也温柔地摸了摸。 季裴一转头就对上了江羡寒那双含着笑的眼眸,眸子里似乎还藏着点别的深情。 * 上课时间一到,女孩们都回去乖乖听课了,季裴终于轻松了一下,缓了一口气。 江羡寒趁着另外两个人不注意,凑上去偷偷亲了季裴一口。 季裴脸一红,正想说些什么,陈桉姐妹俩就回过了头。 幸好没被这两个人看到,否则她又要解释很久。 这个世界上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接受同性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季裴还是决定不说了。 其实,江羡寒和季裴想的也是一样的。 在学校转了一会儿,看了一下其他的设施,季裴她们就回去了。 这一路上江羡寒看到了许多不一样的风景,其实她有些害怕大山深处,不过那些恐惧只是代表着从前。 而且季裴也说过,有她在,她会保护好自己的。 “山里的空气可真好,B市天天雾霾,尤其是这几个月,出门都要戴口罩。” 听了季裴的话,陈桉笑笑说:“山里好是好,但是不适合那些打拼的人,只适合养老。” 季裴闻言,凑到江羡寒耳边,说:“那等你退休了,我们在这里建个房子养老,你说好不好?” 江羡寒勾起嘴角:“好,你说什么都好。” * 江羡寒中午吃了不少,到了下午也不觉得饿,反而还觉得有些饱。 这里一天从早到晚都是大晴天,江羡寒享受着久违的阳光,浑身上下肢体都舒展了不少。 回去以后,陈桉开始琢磨晚饭做什么。 今天明天陈桑不用去上课,她的作业写了一半,就提议说想带着季裴和江教授去河里捉鱼捡螺蛳。 季裴倒是对这种事情抗拒不了,江羡寒却根本没经历过,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陪着季裴出来玩一次,当然要玩的尽兴。 江羡寒和季裴脱掉了大衣,只穿着毛衣和拖鞋,提着桶就出发了。 陈家附近有一t条顺流而过的小溪,溪水非常清澈,里面藏着小鱼小虾,还有很多个头很大的肥美田螺。 陈桑经常跟陈桉去捡,小溪边也还有其他人捡,捡完回去直接就可以当晚饭吃了。 江羡寒也还是头一次穿这样的装备。 她头顶上带着一只草帽,手里还挎着一只红色水桶,裤腿往上挽,露出雪白光滑的小腿。 这是去河里摸鱼的典型打扮,不过在季裴眼里看来,江羡寒仿佛是要去夏威夷沙滩上走秀一样。 季裴拿出手机,没忍住又拍了几张照片。 拍完以后觉得不过瘾,就凑过去搂住江羡寒的腰,脸贴脸拍了十几张合照。 她等会儿要把两个人摸鱼的照片发到朋友圈,让他们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和女朋友出去玩,顺便秀个恩爱。 这才是季裴的主要目的,她的朋友圈几乎都被江羡寒给刷屏了。 江羡寒被季裴磨着拍了一堆照片,脸上看着没什么表情,实际上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小溪旁有很多鹅卵石,溪水里也都是被水打磨得光滑圆润的石头,就算是不穿鞋走在里面也不会扎脚。 陈桑首先脱鞋走了进去,季裴也紧随其后,见江羡寒有些不敢下水,季裴就走过去牵着她的手。 “江教授,快进来,这里的水还挺舒服的。” 江羡寒扶着季裴的手臂走进水里,她原本以为脚底会打滑,结果并没有。 脚底踩在水底的石头上,冰冰凉凉的,比按摩还舒服。 “确实挺舒服的。” 季裴笑着说:“我之前来捡过好几次田螺,个头又大又肥,特别好吃。” 江羡寒皱了皱眉:“田螺?吃起来和法国蜗牛一样吗?” 季裴一听到法国蜗牛,身上就打起了一阵冷战。 她曾经在法国餐厅吃过一次,那个时候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就点了这么一道菜。 蜗牛上来的时候,季裴给自己做了无数个心理建设,在下嘴之后,意识到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差点没把早饭给吐出来。 “我觉得比那个什么法国蜗牛好吃得多。” 见季裴脸色大变,江羡寒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季裴吃过蜗牛,而且从心里接受不了。 “这个田螺可不像蜗牛那么黏糊糊的,肉质紧实又好吃,但是要放一两天吐吐沙子,否则吃起来硌牙。” 两个人说话的空档,陈桑已经抓了两条鱼了。 溪水里面的鱼都是野生的,肉质鲜美细腻,比那些养殖的鱼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小桑抓鱼可厉害了,我每次都抓不到,滑溜溜的,我们抓小龙虾,石头底下藏着好多呢。” 季裴说着就搬起了脚下的一块石头,下面恰好藏着一只挥舞着两个大钳子的大龙虾。 “哎呀真的有!” 她拿出桶里的夹子,夹着龙虾的身体,迅速把它丢进桶里。 季裴笑得嘴巴都快合不上了,说:“首战告捷,上次我没拿工具,结果被龙虾钳夹到手,直接就给我夹破皮了。” 桶里那只肥美的大龙虾正挥舞着钳子,似乎正在跟两人示威。 季裴指着它哼哼两声:“还敢比划,今天晚上就炸了你!” 江羡寒学以致用,她提着桶,找到了另一块看起来稍微有点大的石头,一用力推开它。 一只更大的龙虾准备逃跑,被她眼疾手快地用夹子夹住了钳子,根本来不及逃走。 季裴见江羡寒第一次就抓到了,放下水桶开心地鼓掌。 “江教授好厉害啊,抓龙虾都天赋异禀呢。” 江羡寒唇角勾起,一脸得意,贴在季裴耳边小声说:“我还有更厉害的呢,今天夜里让你见识见识。” “你的厉害我不是早就见过了嘛。” “什么厉害呀?” 陈桑已经抓了四条草鱼了,一靠近两个人,就听见她们在说什么厉害不厉害的,没忍住问了一下。 “我在说江教授上来就抓住了那么大一只龙虾,可真是太厉害了。” “是吗?” 陈桑低头在江羡寒桶里看了一下:“哇!真的好大一只啊,钳子也好大,肉一定很多!” 她说着还朝江羡寒竖起了大拇指:“江教授真会抓!” 等陈桑走后,季裴站在江羡寒身边,捂着嘴偷偷地笑。 她贴在江羡寒耳边,忍俊不禁道:“江教授,你又收获了一个小迷妹哦,我就说小桑很单纯吧。” 江羡寒冲着她挑了一下眉,又听见季裴说:“不过你可不能再说这种话了,让她听见还得了?虽然她也听不懂弦外之音,但是你还是不能说,尤其是这种青天白日。” 江羡寒哼了一下:“我们连白/日/宣/淫都做了,大白天的说个话也不行吗?” 季裴:“……” 她说的还挺有道理,自己一时之间竟然反驳不了。 * 河里的小龙虾个头都不小,季裴不一会儿功夫就抓到了小半桶,把桶底的空隙都填满了。 江羡寒抓的更多,似乎是跟季裴比起了速度。 季裴也不遑多让,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翻,只要是看着像龙虾的藏身之地,她就一个都不放过。 江羡寒见季裴加快了动作,就知道对方是和自己比起来了,于是就放慢了自己的动作。 就是个小孩子,做什么都要比一比。 季裴弯腰弯了很久,终于直起腰来捶了捶背。 她看着小半桶的战利品,得意地勾了一下嘴角,偷偷凑到江羡寒身边,结果定睛一看,发现对方竟然比自己抓的多多了。 “你怎么抓了这么多啊?” 江羡寒笑着凑到季裴耳边,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 “不告诉你。” 两个人的龙虾最后还是放到一起了,所有的龙虾全都堆在季裴的桶里,江羡寒的桶则用来装田螺。 季裴用手捏着一只满是青苔的大田螺,丢在装了水的桶里,简直不要太开心。 “好大的田螺呀,这个肉一定很肥。” 江羡寒还是搞不明白这个黑乎乎的东西可以吃,她拿出手机科普了一下,在确认能吃后,也跟着季裴一起加入了捡螺蛳当中。 捡螺蛳非常解压,季裴边走边捡,不一会儿就捡了小半桶。 这个田螺剪掉尾巴,配着辣椒豆豉紫苏一起炒,香辣开胃又好吃,最适合喝着小酒嗦着螺蛳,几个人坐在一起聊聊天。 见江羡寒也觉得放松,季裴就说:“下个月我还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啊?” 江羡寒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你去哪我都跟着。” 季裴实在是太招人稀罕了,所到之处皆是情敌,她可不能掉以轻心。 * 差不多五点半,三个人提着桶满载而归。 陈桑把捡来的田螺放在桶里泡着去去沙子,今天捡的螺蛳差不多要等到明天才能吃,否则吃到嘴里的都是泥沙。 来者是客,季裴每次提出要帮忙做饭,都被陈桉一家拒绝了。 本来她就是过来做客过来玩的,怎么能让客人做饭给主人吃呢。 陈桑在楼上拆礼物,季裴喝了一会儿茶,就见陈桑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一部手机。 “阿裴姐姐,你送我的这部手机,应该很贵吧。” 季裴给她买的是今年最新款的苹果手机,还贴心地给她配了几只不同的手机壳。 “你都上学了,没有手机怎么行?搜搜题啊听听课啊什么的都很有用。” 季裴笑了笑,说:“学累了玩个小游戏,刷刷视频缓一下。” 陈桑捏着手机,觉得季裴跟她的老师说的完全不一样。 老师说高三就不要再碰任何的电子产品了,尤其是手机这一类的东西。 “但是我怕我忍不住想玩,老师说很有可能会沉迷的。” 季裴看了一眼江羡寒,此刻她在这里是最权威,也是最有话语权的人。 江羡寒和季裴对视了一眼,就知道她的意思。 “小桑,没关系的,你要知道一个人的自制力其实跟手机没有多大关系。你说你担心会沉迷,那就说明你有克服上瘾的方法。” 季裴也笑着说:“是啊,再说了,你成绩那么好,手机什么的只是个锦上添花的工具。” 江羡寒点点头,继续问:“你平时成绩在班里怎么样?能考多少分?” 陈桑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我是理科生,差不多能考到……将近七百分。” 江羡寒眼底的笑意更深:“你能考到七百分,一小部分靠的是自制力,绝大部分还是你的潜力。” “你呀,不用想太多,就把它当作一个正常的工具。” 陈桑还是把手机打开了,她开新手机的时候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她之前用的都是那种只能打电话的老年机,学校在二十公里以外的镇子上,她一个月回来一次,想家了就拿自己的老年机偷偷打电话。 这种事情,很多学生都做t过。 陈桑开开心心地打开手机,季裴又小心地给她贴了膜,还帮她套上了手机壳。 她的手机壳背面是一只毛绒小熊,陈桑拿着它简直爱不释手。 季裴见陈桑连着她的手机热点,找了好多壁纸换上,忍不住笑着说:“明天我们去镇上玩,顺便给你注册一个电话卡,你已经过了十八岁了,微信支付宝什么的都能直接用。” 陈桑第一次玩智能手机,有很多功能都还不会:“还要办卡呀?” “是啊,办了卡就能打电话了,注册微信Q.Q什么的,到时候我们加个微信,你随时随地都能跟我聊天。” 一开始季裴想着送陈桑手机,就是想着她已经成年十八岁了,对于电子产品的自制力也应该更强。 陈桑笑得很开心:“这个我见我们班好多人都在用,她们想加我的好友,但是我没有,这下我终于可以加她们的好友了。” * 晚饭是爆炒小龙虾和红烧草鱼,陈桉还做了糙米粥。 小龙虾端上来的时候色泽红亮香气扑鼻,光是看着就令人流口水。 五个人坐在一起吃着晚饭,江羡寒却不知道该怎么剥壳,她确实没吃过带壳的虾肉。 正在晃神之际,她的碗里多了半碗已经剥好壳的虾肉,上面还沾着红亮亮的汤汁。 江羡寒转头看向季裴,只见她戴着塑料手套,冲着江羡寒挑了一下眉。 “快吃吧,凉了就腥了。” 江羡寒用筷子夹着一颗饱满紧实的虾肉,轻轻地放在嘴里。 暖黄色的吊灯挂在头顶上,院子里热热闹闹的。 其他人聊着天,说着陈桑的成绩,还有她今天的新手机。 季裴一直在给江羡寒剥虾,不停地往她碗里放着,江羡寒吃完小半碗,季裴又抓了一把虾肉放在她的碗里。 季裴一直觉得自己剥虾天赋异禀,直到手套破了个洞,她觉得手指头有些辣,才停下了动作。 一盆麻辣小龙虾很快就被一扫而空,是整个餐桌上最受欢迎的食物。 * 吃完晚饭,季裴和江羡寒一起钻进了一楼的水房里洗澡。 她和江羡寒是最后才洗的,季裴为了省时间,就抱着一衣服跟她一起进去了。 水房里灯光有些暗,江羡寒还是头一次在这种地方洗澡。 她看着浴室陈旧的设施,发现自己只能站着淋浴。 季裴踩着拖鞋,把内衣内裤都脱掉,走过来给江羡寒洗头。 “今天感觉累不累?” 江羡寒感受着季裴的手指在她的发丝中穿梭,笑着说:“从来没有过过这么充实的一天,抓龙虾还挺好玩的。” 季裴用水打湿江羡寒的头发,又挤了些洗发水在手心揉搓出绵密的泡沫,均匀地涂抹在江羡寒的头发上。 江羡寒也同样帮着季裴揉搓按摩头皮。 两个人的身体紧挨着,江羡寒光是看着季裴的身子就有些“饿”了。 但是这是在别人家里,她们是客人,也不好做些什么。 江羡寒忍耐克制着欲望,把桃子味的沐浴露往季裴身上抹。 季裴的肌肤又白又嫩,摸起来滑滑的,仿佛绸缎一般丝滑,令江羡寒爱不释手。 “好香啊。” 她凑到季裴胸口,用鼻子轻轻嗅了嗅,离开的时候,鼻尖还沾着一些雪白的泡沫。 季裴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个人又来了,于是用手指轻轻擦去她鼻尖的泡沫。 “江羡寒,你克制一下,我们在别人家里。” 江羡寒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笑着说:“好,那等会儿回房间以后,可不可以让我……” “不可以!” 季裴又小声又凶巴巴地说:“江羡寒,回家以后怎么样都行,但是人家家里不能这么放肆,木板房一点都不隔音,万一被发现了……” 季裴吞咽了一下嗓子,贴在江羡寒耳边轻声说:“万一被听到动静了,我们两个的脸往哪搁啊……” 江羡寒叹息了一下:“你说的也对,虽然我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季裴又没忍住小声打断了她:“江羡寒!你不准再说骚话!” 似乎是终于把她的小朋友给逗恼了,江羡寒捏了一下季裴的鼻尖,笑着说:“放心吧,我不是那么没分寸的人。” * 陈桑经过季裴房间的时候,发现门是开着的,两个人都不在房间,总不能一起去洗澡吧。 正当她满心诧异的时候,楼下传来轻轻的说话声,她探出头一看,两个人一起从水房里出来,穿着睡衣走上楼梯。 季裴看见陈桑在楼梯口站着,说:“怎么还不去睡觉?明天我们早起去镇上的集市,不要熬夜太久啊。” 陈桑心里虽然怀疑,但是还是点点头,抱着怀里的毛绒玩偶回到了房间。 季裴被江羡寒拉着进到房间里,房门从里面反锁上,季裴还没来得及往前走一步,就被江羡寒堵住了嘴唇。 “江羡寒……呜呜……” 季裴偏过头瞪大眼睛:“你不是说你不这样吗?” 江羡寒两只手捧着季裴的脸,凑上去用舌尖舔她的嘴唇:“你今天的小模样真是勾死我了。” 季裴的脸又红又烫,仿佛晚上那一盆被煮熟的小龙虾。 “那你也不能在人家家里……做这种事情吧。” 江羡寒掐着季裴的下巴,让她张开嘴巴,季裴却赌气一般死死咬住下嘴唇,不让江羡寒把舌头伸进去。 “你忍心看我难受吗?” 季裴还是有些担心,总觉得不太靠谱:“这样做不好,房间不隔音。” 江羡寒笑着咬住她的下嘴唇吮吸:“我都看过了,我们在二楼最东边的房间,和小桑的房间隔了很长一段距离,而且旁边是杂物间,我声音小点不会听到的。” 季裴掐着江羡寒的腰,把她往床上带,紧接着把人按在了上面。 “说好了,就一次,不能再多了。” 第37章 小狗 夜深人静之际, 陈桑家的羊圈里传来一阵细微的羊叫声。 山里蚊虫多,每间卧室的纱窗都是紧紧闭着的,整个大山都似乎陷入了沉睡当中。 陈桑家里房间的灯也陆陆续续关掉, 她抱着怀里的大熊,拿着那只没有插卡的手机, 闭上眼睛打着瞌睡。 将近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已经快睡着的陈桑听见了一阵不小的动静, 似乎是从东边传来的。 她被这道响声给惊醒, 瞬间就睁大了眼睛, 还以为是家里进贼,过来偷东西了。 陈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出去, 随手拎起楼道上的一把锄头, 对着前面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刚才那道不小的声响, 似乎是从季裴房间里传出来的。 她穿上鞋子就跑到了季裴房间门口, 敲了敲门说:“阿裴姐姐,你没事吧, 我怎么听见有很大的声响啊。” 陈桉和老院长住在楼下, 也听见了楼上传来的响声, 披上外衣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房间内站着的两个人一个也没动, 两只脚仿佛被胶水粘住了似的。 江羡寒罕见地红了脸, 季裴更是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给埋起来。 眼前这张竹床的两条腿不堪重负地断裂开, 床身四十五度往下倾斜, 看样子已经不能睡人了。 季裴一脸哀怨地瞪了一眼江羡寒, 恨不得一头撞死在窗框上。 刚才床腿断掉的那一瞬间, 竹床往下一掉,季裴整个人都砸在了江羡寒身上。 现在的江羡寒不得不扶着后腰, 两条腿还在小幅度地抖动着,阵阵细微的刺痛徐徐传来。 刚才床榻的时候,季裴的头正好猛地砸了下来。 那一瞬间,江羡寒才明白什么叫做灵魂出窍。 门从外面开了,陈桑一家三口都在门口站着,目瞪口呆地盯着房间里塌下来的床,三脸震惊。 老院长披着大衣,问:“阿裴啊,床怎么塌了?” 季裴红着脸支支吾吾的,江羡寒很快反应过来,说:“我们睡觉的时候翻了个身,结果腿就断了。” 陈桉一脸担忧地问:“那你们没事吧,没磕着碰着吧?” 江羡寒拍了拍季裴的后背,说:“也没什么事,就是睡着睡着突然被吓到了。” 她见季裴脸红到滴血,眼睛眨了眨,笑着说:“我们也没想到就翻个身的功夫,床塌了,季裴她跟我说太不好意思了,都不敢让你们知道。” “这竹床腿是木头的,也放了不少年了,确实很容易折断。” 陈桉来到床尾,检查了一下那张床的床腿,说:“还有虫眼呢,里面都是空心的,怪不得难么容易就断了。” 她检查完床走到季裴身边,满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阿裴,家里没有其他床了,我去拿个锯子过来,把床头那两条腿也锯断,你们今天夜里将就一下,明天我去镇上再t买张新床。” 季裴梗着脖子,不知道过了多久,觉得自己终于缓过神来了。 “桉姐,这也太麻烦你了。” 陈桉笑着说:“不麻烦,本来就是床的问题,我明天去买个结实点的,让工人搬回来装好。” 她说完就跑到楼下仓库里,拿出了小电锯,当着几个人的面把另外两只床腿也锯断了。 电锯锯床腿的时候,季裴总觉得一下一下像是在锯自己的腿。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江羡寒,却对上了对方无辜的表情,气得她牙痒痒,也不能发作。 这张床的四条腿都没了,只剩下一个低矮的木板在下面,上面还有一张厚厚的床垫。 季裴心想自己今天也睡上日式大床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把你们吵醒了,院长快回去睡觉吧,小桑也赶紧回去睡,明天要早起呢。” 所有人都离开后,季裴收敛笑容把门从里面反锁上。 一转过头,她的目光仿佛利刃一样,直勾勾地盯着江羡寒。 “江羡寒,都怪你!” 江羡寒坐在床上,掀开被子示意季裴过来睡觉。 “好好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季裴一脸极不情愿地朝着江羡寒走过来,坐在床上用后背对着她,然后躺了下来。 江羡寒摸到手边的开关,把灯关上,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季裴的眼前一暗,紧接着就被一条柔软的手臂环住腰/肢,不轻不重地在她的小腹上揉捏着。 “别生气了。” 江羡寒示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季裴闭上眼睛冷冷地哼了两声,心说你再怎么道歉,我都不会那么快就原谅你的。 江羡寒轻笑两声,胸口贴在季裴的后背上,贴在她的耳后抱得紧紧的。 “是我错了,别生我的气,宝宝……” 季裴身子一软,被江羡寒这声“宝宝”叫得浑身酥麻,身上痒痒的热热的,想挣扎又怕被对方抓住。 她睁着眼睛望着微微透亮的窗户,心说别说是宝宝了,你就算是叫我婆婆我也不会理你的。 江羡寒知道她在赌气,就用两条手臂紧紧搂住她的腰,鼻尖在季裴后脑勺的发丝上蹭来蹭去。 季裴今天用的是柑橘味的洗发水,沐浴露是桃子味的,现在整个人身上满是诱人的果香,可口得仿佛一只雪白绵密的桃子奶油雪媚娘。 可惜她今天还没来得及吃进嘴里,床塌了。 季裴还是睁着眼睛不说话,她的心刚才从原地一下子跳到万米高空,然后急速下坠,现在左胸腔里的那颗心脏还在砰砰跳个不停。 床塌的那一瞬间,季裴连自己的墓志铭都想好了。 内心大起大落得太快,季裴一闭上眼睛就昏昏欲睡,她侧躺着背对江羡寒,两只手特意避开对方的身体,赌气不想碰她。 江羡寒太过分了。 季裴在迷迷糊糊睡着之前,内心全都是对江羡寒的批斗。 她闭上眼睛昏昏欲睡,一只手却缓缓插/入她的发缝,轻轻地按摩着她的头皮,手法温柔又克制,仿佛是在摸一只小猫软乎乎毛茸茸的头。 季裴从鼻子里哼了两声,在江羡寒听来,倒像是生气的小猫被哄好之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舒服声。 她在黑暗中勾起唇角,无声地笑了笑,她知道季裴哪里都软,整颗心是最软的地方,很容易就哄好了。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江羡寒想着季裴气也消了,应该也要睡着了。 但是下一秒,她就听见季裴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你那里,还疼吗?” 江羡寒轻笑两声,说:“现在还有点麻,不知道有没有出血。” 季裴一听,瞬间就不淡定了,她翻转了一下身体,有些别扭地说:“你把灯打开,让我看看怎么样了。” 江羡寒的嘴角在黑暗中上扬得厉害:“你不生我的气了。” 季裴的手窸窸窣窣摸索着江羡寒的后背,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后背疼吗?刚才掉下去的时候,有没有砸到你?” “没有,就是那里很疼,我刚才都快站不起来了。” 季裴的眸子瞬间就睁大了,怪不得刚才江羡寒的站姿歪歪扭扭的,似乎是有些直不起腰,原来是太疼了。 她一翻身越过江羡寒,把床头的灯打开,掀开两人身上盖的被子。 “你把睡裤脱了,我检查一下有没有坏。” 江羡寒乖乖照做,她一只手贴在腰间,另一只手缓缓抚上季裴的侧脸。 “江羡寒,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耍流氓了,小心你的腰。” 江羡寒忍俊不禁道:“其实只是被牙磕了一下,稍微有一点点疼。” “我能不重视嘛,这可是你的终身幸福,万一你讹上我一辈子怎么办?” 外面的空气凉凉的,江羡寒大腿上浮现出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她见季裴检查得仔细,里里外外恨不得都查看一遍,手指缓缓摩挲着季裴的脖颈。 “你之前不是说,这辈子就是我了吗,难道你想反悔?” 季裴:“……” “我才没有,我不说谎话不会骗人的。” 见季裴的耳朵瞬间就红了好几个度,江羡寒捏着她的耳尖,笑着说:“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要找机会试试在里面吗?要不就这次回去?” 季裴梗着脖子缩回手:“我怕你下不来床,去不了学校。” 江羡寒勾着季裴的脖子,笑着说:“那我可就更期待了呢。” “……” * 第二天早上,季裴六点半就起床了。 六点半的天还有些灰蒙蒙的,季裴刚醒,江羡寒就睡醒了,还没睁眼就下意识地往边上一捞。 季裴被她捞进怀里,她睡眼惺忪地说:“几点了?” “六点四十五。” 江羡寒攀着季裴的腰坐起来,揉了两下眼睛,说:“空气有点凉凉的,今天出门穿厚点。” 来的时候季裴怕江羡寒冷,就多带了一条加厚款的羊毛大衣,不过外面十几度的天气,大衣其实是用不上的。 打开门呼吸了一口山间清冽的空气,季裴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凉气,往楼下一看,陈桉和陈桑已经开始洗漱刷牙了。 季裴朝她们打了个招呼,跟江羡寒一起下了楼。 陈桉捡到季裴,笑着说:“昨天夜里睡的还好吗?床还睡得习不习惯?” 一提到这个床,季裴就脸上一热,说:“挺好的,山里安静,也没有什么噪音,我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见季裴和江羡寒两个人精神气挺足的样子,陈桉就放心了。 陈桑是今天起来最早的那个,她迫不及待想去镇上办张电话卡。 江羡寒和季裴在水房里洗漱,早上的水有点冷,陈桉还特意给她们准备了热水刷牙洗脸。 刷完牙吃早餐,这早餐是陈桑做的,她一大早爬起来就开始准备。 陈桑做了最拿手的土豆丝饼,从锅里端出来的时候金黄金黄的,酥脆好吃。 季裴用筷子夹着吃了一口,忍不住点头称赞:“小桑,你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个土豆饼做的真好吃。” 江羡寒也点点头:“嗯,焦香酥脆,很好吃。” 陈桑听到季裴和江羡寒都在夸她,不太好意思地说:“那你和江教授就多吃点嘛。” 她还做了青椒酿肉,一颗一颗圆圆滚滚的的放在盘子里。 江羡寒现在已经彻底爱上辣椒了,她觉得不管是绿的还是红的,味道都非常好吃,是其他蔬菜都比不过的存在。 原来她之前不爱吃辣椒,是因为没有吃到好吃的。 季裴只以为江羡寒怕辣,所以才不爱吃辣椒,没想到对方竟然在陈桑家吃得起劲儿。 她笑着往江羡寒碗里夹了一只青椒酿肉,贴在她耳边小声说:“你不是不吃辣吗?” 江羡寒点点头,说:“但是小桑的手艺真是太好了,我一个不吃辣椒的人忍不住想多吃两口。” 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陈桑脸上的笑容变得更腼腆了。 江羡寒胃口大开,吃了一大碗白粥,还吃了两只流心的咸鸭蛋。 陈桉一家都是老实本分的山里人,家里来客人本来就高兴,见到客人吃她们做的饭胃口大开,还忍不住连连夸赞,心里就更高兴了。 江羡寒今天穿的是低领毛衣,她的衣服只穿一天就要换,这次来也只带了一件毛衣,虽然早上有点冻脖子,但是还是穿上了。 陈桑见她脖子上有几个红点点,就没忍住说:“咦?江教授,你的脖子是被蚊子咬了吗?怎么好几个红点啊?” 季裴正在用筷子夹面前的土豆丝饼,听到这话之后,筷子差点没拿稳。 江羡寒摸了摸脖子,说:“应该是吧,昨天睡觉之前把窗户打开了一会儿,怪不得我觉得有点痒。” 陈桉看着她脖子上的红点,也点t点头说:“是啊,虽说十月份天气凉了,这山里的蚊子还是猖狂得很,咬人还毒。” 季裴捧着碗喝稀饭,也应和地点了点头,说:“是啊,昨天夜里我还听到蚊子叫了。” 她的手腕露在外面,左手手腕上也有一个红印子,昨天的红色牙印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陈桑用手指了一下季裴的手腕:“阿裴姐姐,你的手腕也被咬啦?” 季裴看了一眼,面不改色地说:“是啊,也被咬了。” 陈桑跑到房间里,拿出来一罐青草膏,用棉签蘸了一点递给她和江羡寒。 “这个青草膏挺有用的,涂上去一会儿就不痒了。” 季裴接过后捏在手里,她先给自己左手手腕上“蚊子咬的地方”涂了一下,又捏着另一根给江羡寒擦脖子上的红痕。 她一边擦着还一边欲盖弥彰地说:“江教授,感觉怎么样?” 江羡寒:“很清凉,还有一股薄荷香。” * 吃完饭,江羡寒和季裴就坐着陈桉的拉货四轮进了城。 她这辆车不算大,但是装下季裴三个人也是绰绰有余。 江羡寒一看这辆车,觉得跟昨天接她们来的那辆车不一样。 这辆更大一些,她好像在很多地方都见到过,忍不住问:“这车该不会是装牲口的吧?” 陈桑笑了笑,说:“江教授,我家里的牛羊都不卖的,这车是装茶叶的。” 江羡寒松了一口气,怪不得她能看到角落里的茶叶碎渣,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茶味儿。 季裴见江羡寒的样子,也忍不住笑着说:“你该不会以为这是拉猪的吧?” 江羡寒轻轻瞥了她一眼,把头转向一边,看着连绵不绝的高山。 季裴见江羡寒一脸傲娇地转过头,还以为对方是生气了,刚才那副小表情,简直跟她读的红楼梦里的林妹妹如出一辙。 “好啦,大早上的,我不惹你还不行么?” 看到两人拉扯的样子,陈桑忍不住笑了笑,但是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两个人之间的相处虽然很自然,但是似乎有些太过亲密了。 她看见两人手腕上那两只鲜红的手链,似乎是一模一样的。 上学的时候,学校里就有很多戴着情侣手链的人,有的戴的是一样颜色的小皮筋,有的则是那种不是很容易看出来的红绳。 阿裴姐姐和江教授手腕上都戴了红绳,而且上面那两颗红色小豆豆都是一样的,令她不免有些怀疑。 “阿裴姐姐,你和江教授的手链是一样的哎。” 季裴笑着脱口而出:“情侣手链,好看吧。” 说完就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之前在城里,她恨不得把“江羡寒我老婆”几个字贴在头上。 但是陈桑还是个孩子,她怕对方接受不了。 陈桑愣了一下,笑着说:“红红的,很好看。” 季裴见她没什么异常,就松了一口气。 车子在山路上行驶了十几公里,将近两个小时终于到了镇上。 陈桑的学校也在这里,就在最繁华的那条街附近,她有时候会跟自己的小姐妹们一起出来玩。 季裴说要给她办一张电话卡,她连身份证也带过来了。 镇上的集市确实充满了烟火气,季裴耳边都被喇叭的叫喊声覆盖了。 江羡寒从来没来过这种集市,人很挤很吵,但是又处处透露着不一样的气息。 她能从这群人的脸上看出洋溢着的高兴,与她在那些大型商场见到的人完全不一样,氛围也不一样。 季裴见她有些愣,还以为江羡寒是不喜欢这里,就贴到她耳边问:“是不是觉得太挤了,不喜欢吗?” “我挺喜欢的。” 熙攘的人群中,江羡寒抓住了季裴的手,两个人的袖子垂落下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两人是牵着手的。 闹市上有很多卖卤味和早点的,江羡寒早饭吃的很饱,闻到香味也不觉得饿,不过她还是被边上小摊的油炸土豆饼给吸引了。 这个油炸土豆饼在陈桑这里叫洋芋粑粑,江羡寒看着小摊上用粉笔写的名字,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写的是什么字。 陈桉去家具厂买床,让陈桑带着江羡寒和季裴在集市上逛逛。 见江羡寒和季裴站在小摊面前排队,她也凑了上去,说:“这个叫洋芋粑粑,在我们这边是特产,焦香酥脆,外面裹着一层蘸水,一口咬下去里面软软糯糯的,特别好吃。” 季裴一听瞬间就饿了,她看了一眼江羡寒,就听见江羡寒说:“想吃吗?” 季裴点点头,也按着陈桑的后脑勺点了两下。 江羡寒见状笑了笑,跟老板说要三个。 江羡寒扫码付款,看了黑板上面写的价钱,一个洋芋粑粑只要两块钱,她扫了六块钱过去。 热乎乎刚出锅的洋芋粑粑差不多大半个手掌那么大,上面沾着一层辣椒面,闻起来有些呛鼻子,不过这个辣椒确实挺香的。 季裴咬了一小口,里面软糯糯的内芯有些烫嘴,外皮酥脆焦香,她吃完以后还想再吃一个。 季裴吃完后,见到江羡寒也差不多吃完了,拿出纸巾擦擦嘴。 她凑过去蹭了一下江羡寒的手臂,贴在她耳边撒娇说:“老婆,我还想再吃第二个。” 江羡寒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又扫码买了三个。 她觉得季裴要是再多叫几声,她能直接把整个小摊给买了,把这个师傅请回家,专门做给她吃。 季裴终于如愿以偿地吃了第二个,又凑到江羡寒耳边轻轻地喊了一声老婆,想亲上去奖励一下,但是人多眼杂的又不是很敢。 她可不像江羡寒那么胆大包天。 * 季裴找到一个移动手机营业厅:“那有家营业厅,进去看看,给你选个号”。 她在门口看了一眼,这个营业厅包揽了不少业务。 季裴在广告牌上看到上面写着:手机贴膜,手机专卖,婚庆办理,摘星占卜,盲人摸脉,风水勘测,捉鬼驱邪,花圈寿衣一条龙服务…… “……” 这业务有点广泛了吧。 要不是看着上面挂了正规牌子,季裴还不敢进去呢。 江羡寒也看见了牌子上写的东西,说:“进去看看。” 里面果然摆放着不少手机,看样子应该是模型机,都在玻璃橱柜里放着。 陈桑第一次来营业厅,忍不住说:“好多手机啊。” 季裴扫了一眼,感觉都不怎么好看:“这些手机好像都有点过时了,而且搭手机壳不好看。” 季裴之前是个十足十的手机壳狂魔,现在一切从简了,一个手机壳用到底,而且还跟江羡寒的手机壳是情侣款。 老板一只手放在鼠标上,说:“你们要办理什么业务啊?” 季裴推着陈桑的肩膀,说:“过来给我家孩子办张电话卡,有推荐的套餐吗?” 三个人凑到一起看套餐,老板上来就推荐了一个一百多的,还笑眯眯地说这个套餐办理完以后,送视频会员。 老板见这两个女人穿衣打扮非常洋气,皮肤白白嫩嫩,看着应该是城里人,笑着说:“光办电话卡吗?我这里新来了一批手机,最新款,颜值很好看,最适合小姑娘了。” 季裴摇摇头:“不用,她有手机了。” 挑选号码的时候,陈桑纠结选什么号,季裴凑过来说:“有7有4的不要。” 陈桑指着那个886的号码,说:“阿裴姐姐,这个挺好的。” 季裴看了一眼,这个号的最后五位是54250。 “……” 江羡寒站在一边忍俊不禁,说:“上面这个挺好的。” 季裴看了一眼,确实还不错,就指着这个说:“那就这个了?” 在征得陈桑的同意后,季裴对老板说:“那就这个吧。” 季裴给陈桑选了个价位正常的套餐,她一个小孩子,要一百多的套餐干什么。 老板很快就弄好了电话卡,陈桑摘掉手机壳,把那张电话卡安了上去。 三个人在店里坐了一会儿,季裴教陈桑怎么用手机,还给她注册了一个ID。 蹭着店里的Wi-Fi,季裴给她下了几十个软件,注册好微信和Q/Q以后,又让她自己申请了账号。 季裴还教她怎么加好友:“你对准这个二维码扫一下,点申请好友就行了。” 她加了季裴和江羡寒两个人的好友。 “光有手机还不够,我带你去办几张银行卡。” 季裴教陈桑用手机的时候非常认真,像是在教自己的孩子。 她的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心想你也还是个孩子呢。 趁着季裴不注意,陈桑偷偷点开她的朋友圈,却发现里面那条置顶朋友圈,就是她和江教授的官宣t照片。 原来她们是情侣啊。 * 刚出营业厅的大门,季裴用导航找了一家邮政银行,准备带着陈桑去办银行卡,去晚了人家就下班了。 “走吧,带你去办银行卡,不办卡就用不了微信支付。” 陈桑脸色突变,悄无声息躲在了季裴身后。 季裴没看见她的突然反常,可是却被江羡寒给看了个正着。 “怎么了?” 陈桑摇摇头:“没事。” 季裴见不远处有三个打扮得一言难尽的女孩儿走过来,这三个人仿佛不怕冷似的,穿着紧身衣,裤子还破了两个大洞,露出大腿肉。 季裴知道这种破洞裤是潮流,但是破这么大一个洞,两条腿都能伸进去了,真的好看吗。 走近一看,三个人画着烟熏妆,脸涂得白白的,不知道用了什么粉底,身上还有一股浓浓的劣质香水味。 “哟,这不是陈桑吗?今天出来赶集啊?” 果然,小城镇就是拥挤,随随便便都是熟人。 季裴看着这个两人架势,倒像是混社会的小混混。 “小桑,这些是你的同学吗?” 陈桑摇摇头,小声说:“不是,她们是隔壁职高的。” 季裴比她们两个高了一个头,垂眸冷冷地盯着这两个人,说:“不是那就走。” 见陈桑胆怯的样子,季裴就知道这三个人肯定不少欺负她。 两个女孩见季裴不是什么软柿子,长得还比她们高,被逼得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挑衅地看着她。 与这两人擦肩而过,季裴扶着陈桑的肩膀,问:“你被她们欺负了吗?” 陈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她们堵过我几次,因为隔壁班有个男生在追我,我没答应。” 季裴皱着眉,一脸莫名其妙地问:“这跟她们又有什么关系?” 陈桑小声说:“因为她们的大姐头也喜欢那个男生,没追到人,所以就把矛头转移到我身上了。” “你没有跟桉姐说吗?” 陈桑摇摇头:“不想让她们担心,而且熬过高三这一年就毕业了,我也见不到她们了。” 季裴一脸心疼地摸了摸陈桑的头,抬头看了一眼江羡寒。 江羡寒弯腰,一只手放在陈桑的肩上,说:“小桑,你可以不用那么懂事的。” 陈桑抬头看着江羡寒,眼神中透露着茫然的神色。 季裴点点头:“是啊,你要知道,你一直躲下去,不给她们一点教训的话,她们只会认为你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就会不停地欺负你。” “你知道校园霸凌多危险吗,这些人有这样的心思,就敢欺负你,骑到你头上。” 陈桑点了点头,说:“阿裴姐姐,我知道了。” “欺负你的那些人,除了那三个职高的,还有别的吗?” “还有隔壁班的几个,她们是一个小团体,一共六七个人,都是女生。” 季裴狠狠掐了掐眉心,同样都是女孩,为了一个男的争来抢去,还抱团欺负最无辜的那一个,不是校园霸凌是什么。 “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 给陈桑办完卡出来,季裴看到银行门口站了一堆人,其中就有刚才那三个浓妆艳抹的女孩。 这几个人的装扮一言难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参加什么cosplay会展。 之前季裴在B市的万圣节上看见有人cos,还挺像模像样的,过去拍照的时候才发现是假扮的精神小妹。 “还来存钱呀,有钱了是吧。” 为首的那个女孩瘦瘦高高,小腿看着比她手臂还细,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 见到陈桑出来,笑着说:“有钱了怎么不拿来孝敬我,我最近都吃不起饭了。” 季裴嗤笑一声:“你吃不起饭就去捡破烂,人家流浪汉一个月都能捡好几百,你自己不争气抢不过人家,跟我们有关系吗?” 朱颜一听这话瞬间就站直了身体,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季裴,说:“你居然敢这么说我?” 季裴一脸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不敢?你是什么很有面子的人吗?” 朱颜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她冲上去挥舞着双手就要往季裴身上扑。 江羡寒准备一脚踢过去,结果她被脚底下那块凹进去的砖头给绊倒了。 其他几个女孩赶紧过去扶她起来。 “颜姐!” 她被扶起来以后,捂着鲜血直流失去知觉的嘴巴,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又高又白的女人。 季裴叹了一口气,让她张开嘴检查了一下,说:“嘴嗑破皮了,牙没掉,跟我过来。” 她扯着朱颜的袖子把人拉过来,斜对面就是医院。 “你干什么啊!我不去医院!” 朱颜挣扎着不愿意跟季裴过马路,季裴回过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给你处理一下,你流的血太多了。” 她理直气壮地说:“看病太贵了,我没钱!” “颜姐,你去看一下吧,我们几个给你凑钱!” “我兜里有五毛,谁有一块啊!” “我有五块!” “woc你背着我们发财了啊!” “……” 季裴和江羡寒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在偷偷地抿着嘴唇。 一群人凑来凑去也没凑到二十块钱,朱颜嘴上的血都快干了。 “颜姐别担心,我摇人过来,很快就能凑够二十块钱了。” 女孩拿着自己的智能机打电话,结果下一秒手机听筒里传来一阵女声。 “对不起,您的手机已欠费……” 季裴随便瞥了一眼她的手机,本来没怎么在意,看到手机后面那个oqqo的标志后眼睛都睁大了。 她迟疑了一下,试探着说:“你手机号多少,要不我帮你充一下话费?” 女孩一脸有骨气地说:“瞧不起谁呢?我才不受嗟来之食呢。” 季裴:“……” * 镇上最大的火锅店周围徘徊着许多精神小伙,大多都是没钱进来吃,在外面转悠着闻味儿的。 店内热气腾腾,香辣浓郁的味道扑鼻而来。 “我刚下进去的鱼丸呢?谁给我吃了!赶紧吐出来!” 朱颜坐在一边,捂着嘴闻着火锅的味道,馋得一直在悄悄吞口水。 她的嘴上贴着纱布,一张嘴就疼,别说吃火锅了,就算是热点的白粥都疼得吱哇乱叫。 见另外五个人吃得热火朝天,一点形象都不顾,她捏着手里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 朱颜偷偷看了一眼隔壁桌的三个人,目光落在那个带她去诊所看医生的女人脸上,心里不是滋味。 她盯着咕嘟冒泡的牛肉锅,吞着口水:“一个个真没出息。” 其中一个女孩说:“但是颜姐,这家火锅真好吃,就是太贵了,我们之前不是天天在门口闻味儿吗,从来没进来吃过。” 另一个女孩附和说:“那个请我们吃饭的姐姐可真有钱啊,这一大桌都要好几百呢。” 那个拿着oqqo手机的女孩走过来,站在隔壁桌的季裴身边,不太好意思地小声说:“姐姐,我们能再点一份肥牛吗?” 季裴见她一脸小心翼翼的样子,之前的趾高气扬都消失了,笑着说:“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随便吃,我买单。” 女孩高高兴兴地拿着菜单,把服务员叫来,又添了两盘肥牛。 陈桑坐在隔壁桌,差点惊掉下巴,她看着那几个人脸上被热化了的浓妆,动了动嘴唇。 “阿裴姐姐,我以为你会跟她们打一架。” 季裴捞出来一片牛肉,放在江羡寒的蘸料碟里,和她对视一眼。 “和气生财,打打杀杀有什么好的。” 江羡寒一只手放在季裴的大腿上,点点头应和道:“是啊。” * 这顿火锅吃到了下午两点,季裴看着这六个人捂着肚子一脸满足的样子,招手叫服务员过来买单。 付完钱后,她站在这几个人面前,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都吃好了吗?” 女孩们看到季裴立马正襟危坐,说:“吃好了,吃得好饱呢。” 其中一个女孩小声说:“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饱的饭……” 季裴唇角的笑意微微收敛,她垂眸看着一言不发的朱颜,说:“你的嘴好点了吗?” 朱颜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听到陌生人关心她,她抬起头飞快地看了季裴一眼。 “好了。” “既然都好了,那你们以后就不准再欺负陈桑了。” 季裴算是看出来了,这些女孩都是涉世未深的留守儿童,从小也没什么人管,走着走着就走上了歪路子。 趁着她们还没往更歪的路上走,季裴觉得还是不能放弃。 几个人一脸愧疚地点点头,说:“对不起,我们错了。” “我刚才听你们说,你们拿过陈桑的钱?” 陈桑摇摇头:“阿裴姐姐,她们没抢我钱。” * 这件事暂时告了一段落,在得到她们t的保证之后,季裴和江羡寒领着陈桑走出了火锅店。 六个人也紧随其后,朱颜听见陈桑说:“阿裴姐姐,你是明天回B市吗?” “嗯,明天下午江教授有课,我要送她去学校。” 朱颜站在她们身后,目光落在季裴身上,看着她和另外一个黑衣女人拉在一起的手。 原来是从B市来的,怪不得那么有钱,还那么有气质。 * 走在大街上,陈桑眼角偶然一瞥,就看见江教授的手指在勾着阿裴姐姐的手,她终于忍不住了。 “阿裴姐姐,你实话告诉我一件事情,不要骗我。” 季裴见她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和江羡寒:“你说。” 陈桑鼓起勇气,说:“你和江教授是不是一对啊?” 江羡寒和季裴对视了一下,两个人的手牵得更紧了。 季裴和江羡寒的手指十指相扣,特意举起来让陈桑看着,两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难道我们还不够明显么?” “那那那那那……” 陈桑结结巴巴地说:“那江教授脖子上的红点点,该不会就是……” 季裴见陈桑的脸越来越红,微笑着点点头,说:“不错啊,还能看得出来是吻痕。” “……” 陈桑的脸瞬间爆红,她低着头捂住脸:“那你们昨天晚上睡在一起,该不会……” 季裴赶紧摇头否认:“那床可不是我们弄塌的啊!是它自己不结实断的腿!我还差点把你江教授砸昏过去!” 陈桑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你们……你们昨天夜里……” “怪不得我睡之前听见有什么动静,我还以为是隔壁杂物间有老鼠,原来你们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陈桑嚎叫了两声,捂着脸就跑。 “你们大人的世界太可怕了!” 陈桑跑了以后,季裴咬着下嘴唇,给了江羡寒一记眼刀。 “你昨天晚上答应我就做一次的……” 结果床塌了,还惊动了人家一家老小半夜跑出来。 “江羡寒,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信你我就是小狗!” 第38章 醉酒 陈桉中午没和她们一起吃火锅, 在镇上一个朋友家里聊到下午三点多。 她买完床过来和她们汇合,却发现陈桑的脸变得很红。 江羡寒和季裴两个人倒像是没事人一样,说说笑笑的, 陈桑站在她们身边,欲言又止。 “小桑,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陈桑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受到一阵阵热意袭来后, 抿着嘴说:“姐姐, 我刚才玩的有点累, 感觉热热的。” “出汗了吗?出汗了就不要脱衣服,被风一吹会着凉的。” 陈桑点点头, 小声说:“嗯, 好, 我知道了。” 陈桉买了很多蔬菜和肉, 还有米面粮油之类的东西,车上放得满满当当的。 四个人满载而归, 回去的时候, 陈桑坐在副驾驶上, 没有和季裴她们坐在后面。 陈桉觉得哪里怪怪的,之前季裴每次来, 陈桑都粘着她粘得很紧, 恨不得天天都跟在季裴身边。 这次感觉不太一样, 陈桑不粘人了, 看来过了十八岁生日以后, 孩子真是长大懂事了。 车上, 江羡寒一直都在抓着季裴的手不肯松开。 季裴刚才才发完誓,说再也不相信江羡寒说的鬼话, 而且她现在要和对方保持一个安全距离,防止这个人趁虚而入。 “江羡寒,我今天说的话都是真的,你不要不相信。” 江羡寒细细把玩着季裴的手指,一会儿和她十指相扣,一会儿用指尖轻轻挠着她的掌心。 “嗯,我知道,你不会撒谎的。” 江羡寒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哄小孩儿一样,季裴今年虽然二十多岁了,不过在她心里,对方依旧还是个爱撒娇的小孩子。 见江羡寒不反驳也没什么表示和不满,反而是她说一句对方应答一句,看起来倒有些怪怪的,一点都不像是江羡寒的作风。 * 车子在盘桓的山路上稳稳地缓慢行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多了。 两个工人把新买的大床合力搬到楼上,又在上面组装了一下床腿和床头柜,之后把那张断了腿的床给搬到了隔壁杂物间。 这张床是全木的,四条腿又粗又结实,是陈桉特意挑选的,外面还上了一层漆,老板说是防虫防潮的。 这下又轮到季裴脸红了,她躲在江羡寒身后,目光闪躲,还哀怨地盯着江羡寒的后脑勺。 陈桑的脸已经不红了,她只觉得这一切都有迹可循,当时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这两人的关系不大对劲。 太亲密了,亲密到一起洗澡,睡一张床。 难道这就是长大以后的世界吗? 木床安装好以后,工人又帮忙把床垫搬上去。 等工人下楼后,季裴和江羡寒又把床单被套给套在上面,还有两个人的枕头也一起放上去。 陈桉之前还说,要不要再弄一个房间给江羡寒住,但是见这两个人执意要睡在一个房间,她干脆就买了一张店内最大尺寸的床,这样睡两个人都绰绰有余。 铺好床,季裴就躺了上去,试试这张床舒不舒服。 江羡寒也跟着躺了上去,季裴没忍住,抱着她在床上滚了几圈。 床腿确实很结实,两个人加起来两百多斤的重量,在床上翻滚了好几圈,木床连响都没响一声。 季裴的头发在床单上蹭得乱糟糟的,刚抱着江羡寒坐起来,就看见陈桉站在门口,正一脸疑惑地盯着她们两个人看。 看到季裴的目光,陈桉笑着说:“这张床怎么样,还舒服吧?” 季裴整理了一下头发,点点头:“确实挺舒服的,也很结实,我们两个刚才在床上试着翻了一会儿,一点声音都没有。” 陈桉眼睛弯了弯,说:“那就好,今天夜里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见陈桉下楼后,季裴松了一口气,她发誓以后和江羡寒亲热的时候,一定要把门关好。 江羡寒看到陈桉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摸着下巴说:“我觉得她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季裴闻言愣了一下:“不会吧,我们表现得很明显吗?” “陈桉是个很细心的人,不出意外的话,她昨天估计就已经看出来了,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季裴的手按在床单上,忍不住说:“那她会不会觉得我们两个……” 她叹了一口气说:“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我们这样的恋情,不过我觉得她和老院长,应该也不会说什么的吧。” 在季裴心里,陈桉和老院长两个人,就是英雄级别的人物,和她们志趣相投一拍即合。 之前老院长还说,她怎么二十多岁还没谈恋爱,是不是没找到合适的。 季裴也没好意思说,自己对男的不感兴趣,好像喜欢女的。 * 放了一天的田螺差不多吐沙吐干净了,季裴和江羡寒来到楼下,看陈桑和陈桉两个人坐在盆边,用钳子一个一个地给螺蛳剪尾。 盆里的田螺还有很多,光是两个人估计要忙到天黑。 季裴又搬了两个小板凳,和江羡寒一人一个,拿着钳子跃跃欲试。 “桉姐,我来帮你们。” 江羡寒还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情,觉得还挺新奇的,就笑着拿过季裴的钳子,学着另外两人的动作,开始给田螺剪尾巴。 陈桉见江羡寒的手法生疏,笑着问:“江教授是城里人,吃过田螺吗?” 江羡寒摇摇头:“没有,这还是我第一次吃,也是我第一次抓。” 钳子又锋利又好用,江羡寒剪得又快又利索,看得陈桉姐妹俩一愣一愣的。 她一直以为江羡寒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结果没想到人家不仅没有嫌弃,反而还做的又好又快。 季裴拿着手机,给江羡寒剪螺蛳的样子拍了好几张照片。 这两天她拍的照片不少,绝大多数都是江羡寒的,等今天晚上睡觉之前,她编辑一下九宫格发出去。 四个人的努力下,这一大盆螺蛳很快就剪完了。 陈桉端着盆进了厨房,季裴和江羡寒跟着陈桑去了后山喂羊。 她家里的母羊最近生了小羊崽,一窝生了四个,现在刚会跑。 季裴过去看的时候,在羊圈里看到了正在喂奶的羊妈妈。 陈桑家的羊是养大之后用来挤羊奶的,老院长和陈桉知道她心里善良,不忍心看到小羊们被杀掉吃羊肉。 母羊见到生人后,嘴里发出咩咩的叫声,季裴护着江羡寒往后退了一步,生怕它跳出羊圈,用尖尖的羊角驱赶她们。 “小心点啊,这只羊可凶了。” 季裴凑到江羡寒耳边t,小声说:“我上次来的时候它还没生小羊崽,我一个人来羊圈给它添草料,结果它直接从羊圈里跳了出来,追着我就用羊角顶我。” 听见母羊又咩咩叫了几声,季裴总觉得它似乎能听得懂自己的话,就趴在江羡寒耳朵边上,不敢大声说话。 “反正我跟它已经结下梁子了,我是不可能再给它喂草料的。” 江羡寒没想到季裴居然跟一只羊记起了仇,她笑着说:“不会是要保护自己的崽崽吧?” 季裴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知道,我看着那么像偷羊的吗?” 陈桑听了季裴的话,把草料放在饲料槽里,笑了笑:“阿裴姐姐,你别怕,要不你今天试试再摸一摸呢,有我在你身边,花花它不会跳出来的。” 季裴摇摇头,往江羡寒身后躲了躲。 江羡寒忍俊不禁道:“别怕,要不我过去替你摸摸?” 季裴抓着江羡寒的手臂,说:“那你可小心点,它的两只羊角可不是闹着玩的。” 江羡寒来到羊圈前,花花正在低头吃着槽里的草料,突然听见有人喊它的名字。 “咩——” 它抬起头,江羡寒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朝它伸出一只手。 花花身上的花纹很漂亮,确实很像棕色黑色的花在皮毛上绽放着,是一只很美丽的雌山羊。 小羊羔们在里面躲着,听到妈妈叫了几声后,也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 江羡寒伸手,轻轻地用指尖戳了一下花花的头,见对方没有排斥,也没有凶她,就放下心来,抚摸着它的脸。 “咩——” 小羊羔也跟着叫,声音软乎乎的,叫得季裴恨不得跳进去把它们抱出来,一个个抱在怀里爱抚着。 花花用头蹭了蹭江羡寒的手心和手腕,看得季裴是一愣一愣的。 她张了张嘴,指着江羡寒的手,震惊到不可思议。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摸!” 季裴控诉完以后,还是拿出手机咔咔给江羡寒录像,把场景保留下来。 她一边举着手机录像,一边瘪着嘴,气不打一处来。 可恶的山羊,凭什么就是不给她摸! 江羡寒过足了瘾,走到季裴身边,忍不住问:“你是不是之前当着它的面,说你想要小羊羔啊?” 季裴想了一下,自己似乎还真的说过这种话,就点了点头。 江羡寒笑着说:“那就不奇怪了,人家崽崽还没生下来,你就打人家孩子的主意,还让它听见,她不用角顶你才怪呢。” 季裴一脸沮丧,叹了一口气,说:“我那只是说说而已嘛,又没有真的想要它的小羊崽。” 陈桑闻言凑过来说:“不对啊,阿裴姐姐,你上次跟我说,这次过来接小羊羔回家,我都给你挑好了一只。” 她怀里抱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羊羔,软乎乎的还在咩咩叫。 羊妈妈也没生气,看了她们一眼又开始埋头吃草料,听着这群人类嘀嘀咕咕。 江羡寒抱着小羊羔,羊羔身上的皮毛又软又热,抱在怀里也不乱动弹,听话得很。 季裴看得心痒痒,偷偷看了一眼羊妈妈,发现对方没有想跳出来的欲望后,松了一口气。 她跃跃欲试地伸出手:“我也想抱。” 江羡寒小心翼翼地将软乎乎的小羊羔放在季裴怀里,小羊羔朝着季裴咩咩叫了一声,听得季裴差点快要哭出来。 “好软啊!我好想带它回家!” 季裴眼巴巴地看着江羡寒,凑到她身边蹭了蹭,说:“亲爱的,我们把它带回家好不好?” “你想要吗?” 江羡寒看了一眼正在吃草料的羊妈妈,笑着说:“花花会不会舍不得?” 陈桑摸了摸花花的脑袋,说:“我之前跟它说过了,它也听得懂,你们可以带走这只小羊羔,放心吧。” 季裴抱着小羊羔爱不释手,没忍住低下头在它的头上亲了一口。 她总觉得小羊羔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季裴很快就缓和了一下自己被冲昏的神智:“你说,我们小区能养羊吗?” 江羡寒想了一下:“羊应该不会乱咬人,到时候我们在外面建一个羊圈,应该就没事了。” 季裴嘿嘿一笑,抱着小羊羔又亲了一口,说:“既然这样说,那我真的要把它带走了。” 在季裴抱着小羊羔准备离开的时候,怀里的羊羔突然叫了好几声,挣扎着想要从季裴怀里跳出去。 陈桑赶紧抱住它,结果被蹬了一脚,从她怀里跳了出去,蹦了一下跑到羊圈里。 季裴见到这种情况,忍不住问:“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想离开妈妈啊?” 陈桑点点头,有些为难地说:“好像是,它又跑回去了。” 季裴叹了一口气,靠近羊圈,见刚才那只小羊羔不停蹭着羊妈妈的腿,咩咩叫似乎是在撒娇。 “那好吧,我还是不要拆散它们一家四口了。” 江羡寒见季裴一脸失落的样子,说:“你忘了,家里还有两只猫一只狗,你再带一只羊回去,两只猫肯定又要吃醋,说不定还会欺负小羊羔呢。” 季裴点点头:“也是,那两辆半挂心眼子比我都多。” 离开羊圈的时候,季裴一步三回头,江羡寒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说:“好啦,你又不是不回来了,下个月还能看呢。” 陈桑也说:“是啊阿裴姐姐,我加了你的微信呢,到时候你想看小羊羔,就给我打视频。” * 从羊圈回来后,陈桉已经做好晚饭了。 餐桌最中间放着一盆辣炒田螺,季裴隔老远就闻到了香味。 陈桑从房间拿出一盒牙签,几个人就坐在桌子面前,一边唠嗑一边吃着香辣田螺。 陈桉开了几瓶啤酒,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季裴酒量不怎么好,但是现在这种氛围下,她还是没忍住喝了两杯。 两杯啤酒下肚,季裴身上热热的,觉得头有些晕乎乎,不太好受。 她喝酒不上脸,所以江羡寒一开始也没看出来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直到季裴靠在她身上,两条手臂扒拉着她的腰,恨不得把两条腿也缠上去,嘴巴张张合合的,似乎在小声说着些什么。 “……” 江羡寒贴在季裴耳边,小声说:“怎么了?喝醉了?” 陈桉一脸不可置信地说:“喝醉?不可能吧,就两杯啤酒,阿裴酒量这么差的吗?” 陈桑也说:“阿裴姐姐脸不红啊。” 江羡寒没想到喝醉的季裴这么粘人,完全都忘记边上还有其他人的存在,直接把一只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面。 “……” “她酒量不好,差得很,红酒都会醉,喝酒还不上脸。” 季裴整个人都扒拉着江羡寒,眯着眼睛使劲儿哼唧,用头蹭着江羡寒的颈窝,两只手在她身上乱摸。 江羡寒被季裴当着所有人的面掐住下巴,抬头就要往上亲。 “老婆,亲一个嘛。” 陈桉和陈桑简直没眼看,江羡寒赶紧抓住她不停作乱的两只手,朝着两人尴尬地笑了笑。 “她喝完酒就这样,粘人的很,我送她去楼上休息。” 江羡寒搀扶着季裴上了楼,总觉下面有三道视线在盯着自己的后背,怪不自在的。 陈桉和陈桑两人对视了一眼,瞬间就心知肚明。 老院长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着两个人之间搂搂抱抱的样子,差不多也明白了。 “怪不得我看她们两个一直黏在一起,原来真的是在一起了啊。” 陈桉一脸震惊地看着年迈的老母亲,忍不住说:“妈,这你都能看出来?” 老院长笑笑说:“你妈我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不过我觉得阿裴跟小江确实还挺般配,第一眼看着就让人很舒服。” 看着两人互相扶持着走上楼梯的背影,老院长脸上露出的欣慰的笑容。 * “亲一个……亲一个嘛……” 季裴说话含糊不清,嗓音听起来哑哑的,搂着江羡寒不肯松手。 江羡寒把门从里面关好,抱着季裴把人放在床上:“躺好,别乱动。” 季裴睁开眼睛,眸子里水光淋漓,朝着江羡寒伸出两只手,想要把她抓回来。 江羡寒笑了笑,心想,如果季裴清醒以后,知道她当着其他人的面对自己动手动脚,还想强吻自己,说不定真的要把头埋进土里了。 “老婆……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你快过来。” 江羡寒坐在床边,靠近季裴,看着她晕乎乎喝醉的模样,细细地打量着。 她还从未见到季裴露出这样茫然可爱的表情,原来她喝醉了以后,居然t是这样的模样,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季裴似乎是挥舞双臂挥舞累了,整个人渐渐安静了下来,躺在床上,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江羡寒看。 “江羡寒,快上床。” 江羡寒一只手摸着她的侧脸,笑着说:“你知道自己现在喝醉了吗?” 季裴从床上蹭的一下坐起来,抱着江羡寒的腰,用嘴唇去蹭她的脖子,又。吸。又。咬,还用牙齿轻轻地啃。噬着。 江羡寒的皮肤比较薄,被季裴用尖锐的犬齿轻轻划一下就红了,被她啃。来。啃。去好一会儿,整个脖子上都没有一块儿好地方。 “嗯……你慢点……” 江羡寒主动解开。上衣扣子,她读懂了季裴的意图,又把紧身毛衣往上掀。 紧实平坦的小腹缓缓往上,被季裴两只手轻而易举地掐。住了。 季裴的手指又细又长,撑开以后差不多覆盖了江羡寒大半个腰。 掌心之下是柔软细腻的肌肤,那只手仿佛粘在上面似的。 “江羡寒,你让我吃一口。” 窗户没关,一阵凉风吹来,江羡寒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浮现出了细小的鸡皮疙瘩。 她盯着季裴含着水的眸子,确认了一遍:“季裴,你看清楚我是谁。” 季裴使劲儿睁大眼睛,抱着江羡寒不肯撒手:“你是我老婆,江羡寒。” 江羡寒满意地笑了笑,说:“你乖一点,不准用牙咬。” 她知道这个小混蛋最喜欢用牙齿啃。来。啃。去,嘴上说着保证不会疼,实际上冒冒失失没个分寸。 “我知道了……我轻轻的……” 季裴喉咙里一直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听得江羡寒心里一软,仿佛被猫爪子挠了似的痒。 * 楼下院子里正在吃饭的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楼上干什么。 “江教授碗里的饭还没吃完呢。” 陈桑说着,就用筷子拨了一些肉菜放到江羡寒碗里,端着上了楼。 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朝里面喊:“江教授,我把饭给你端上来了。” 里面也没有别的声音,陈桑正纳闷着,随后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江羡寒开了一个小缝隙,她身上还穿着毛衣,外面的外套脱掉了,额头上还有一丝丝汗水。 “谢谢你啊小桑,你赶紧下去继续吃吧,你阿裴姐姐有点粘人,我现在脱不了身。” 陈桑表示理解,笑笑说:“那好,我继续下去吃了。” 房门刚关上,江羡寒身后就贴上了柔软温热的身躯,两只手掐着她的腰。 耳边是委屈撒娇的声音,滚烫的气息不断吹拂着江羡寒的耳垂。 “我还没吃够,你怎么就走了,你不要我了吗?” 江羡寒赶紧把门从里面反锁上了,一边锁门一边说话,还要顾着手里的饭碗,顺便安慰着身后的季裴。 季裴坐在床边,看着委委屈屈还可怜兮兮,那副模样招人怜爱得很。 如果江羡寒没有经历刚才的事情之后,她可能会再一次被季裴这副可怜样子给欺骗。 江羡寒头一次生出了正在哺。乳的强烈错觉,就在刚刚。 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上了年纪,看着醉醺醺黏糊糊的季裴,似乎有一种在看人类幼崽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今天看到那些软乎乎的小羊羔之后,脑海中挥之不去,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荒谬想法。 江羡寒叹了一口气,把菜和肉跟米饭一起拌了拌,做了一个简易的拌饭,坐在季裴身边。 “刚才只看你喝酒了,连饭都没好好吃几口。” 江羡寒拨弄着季裴耳边的碎发丝,一勺一勺把饭喂到她嘴里:“乖,把嘴张大,把饭吃下去,不能浪费。” 季裴吃着拌饭,直勾勾地盯着江羡寒的胸。口看。 “……” 江羡寒唇角勾起一丝暧昧的笑容,伸手抹了一下季裴油亮亮的嘴角。 “乖,把饭吃完,想喝多久喝多久。” 江羡寒也没想到,这辈子哄的第一个孩子竟然是季裴。 * 江羡寒哄着季裴吃饭,好说歹说,吃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把一碗饭给吃完。 她舔了舔嘴唇,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陈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一幅场景,走近一看,还以为季裴睡着了,没想到眼睛睁得大大的。 江羡寒手里端着碗,被季裴一只手揽着,根本挣脱不掉。 她对着陈桑笑了笑,说:“我本来想下去把碗给洗了,谁知道她不肯松手,不让我走。” 陈桑也是第一次见季裴这个样子,抿着嘴唇说:“江教授把碗给我吧,我带下去给你洗了。” 江羡寒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着说:“那就麻烦你了。” 季裴见状咬着下嘴唇一脸不悦:“不准对她笑!” 江羡寒:“……” 陈桑:“……” * 半夜,季裴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两只手抱着头,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漆黑。 江羡寒被她的动静给弄醒了,沙哑着嗓子问:“你怎么了?想下去上厕所?” 季裴捂着脸,满脸通红,江羡寒打开灯就发现了她的异常,笑着打趣道:“脸怎么这么红?” 季裴嘴唇哆哆嗦嗦,不可置信地颤抖着嗓音,说:“我今天晚上,是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你耍流氓了?” 江羡寒假装思考了一下,并没有那么快回答,说:“也没有。” 季裴眼睛红红的,她全都想起来了! 她先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在饭桌上对江羡寒搂搂抱抱耍流氓,还准备亲她的嘴。 她好像还说了些什么,但是记不太清了。 “江羡寒,我……我有说过什么很奇怪的话吗?” 江羡寒沉思片刻,说:“你叫我老婆算不算?” 季裴:“……” 江羡寒又给她添了一把火:“你喊我老婆,还说要亲一个。” 季裴:“……” 她挺尸一般往床上一躺,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抽出枕头捂着自己的脸。 “我不活了,我要用枕头闷死我自己……” 江羡寒见她露在外面的耳朵都红了,就知道她是害羞了。 “我再也不喝酒了……我发誓……” 江羡寒摸着她柔软滚烫的耳垂,笑着说:“谁能想到,两瓶啤酒就把你喝迷糊了,你喝酒不上脸,也没什么坏毛病,就是喜欢对我动手动脚的。” 江羡寒抽走季裴盖在脸上的枕头,心里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你之前有跟其他朋友一起喝过酒吗?” 季裴想了一下,闷声说:“好像和叶文竹她们一起喝过。” “叶文竹她们?除了叶文竹还有谁?” 季裴偷偷看了一眼江羡寒,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还有……你讨厌的人……” 江羡寒唇角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她的手贴在季裴的小腹上,问:“你们在哪喝的?” 季裴舔了一下嘴唇:“在酒吧。” 她说完酒吧赶紧解释说:“你放心,我是被叶文竹带回家的,我没有跟她一起回去,也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江羡寒松了一口气:“以后也不准一个人去酒吧,如果想去我陪着你,那种地方鱼龙混杂的,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季裴两只手指放在一起揪着,点点头:“嗷,我知道了。” * 第二天,季裴和江羡寒一大早就起来赶飞机。 临走之前,陈桉还给她们装了满满一袋子特产,说是自己装的香肠,还有一些山里的干货。 季裴也没想到来了一趟跟回娘家似的,顺走了人家那么多东西,都有点不太好意思。 坐着陈桉的车来到了车站,季裴拖着行李箱,跟陈桉和陈桑挥手告别。 江羡寒还是有点晕大巴,总觉得车内有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是一种劣质皮革和香水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季裴来的时候拿了几个橘子,把橘子皮剥掉以后递给江羡寒。 “放在鼻子下面闻一闻,就没那么难受了。” 江羡寒捏着这块青绿色的橘子皮,嗅了嗅味道,一股橘子的清香袭来,她舒缓了一口气。 * 上飞机之前,季裴联系了叶文竹,让她开着她的新车过来接她们回去。 至于为什么不打给季繁,季裴觉得没那个必要,她是真的不敢坐季繁的车。 上一次被她撞飞的那个倒霉学生还在医院里躺着,小腿手臂骨折,连字都写不了。 季裴去医院看过她,发现这孩子被撞了之后,竟然学会用左手写字了。 下飞机后,叶文竹戴着墨镜,看着拎着行李箱的两人,转悠着手里的法拉利钥匙,一脸风风火火。 “先别转了。” 季裴把t她的手按了下去,说:“你就直接把我跟江教授送到学校吧,她今天下午最后一节有课。” 叶文竹打开车门,坐在主驾驶上,忍不住回头问:“人家江教授有课,你去凑什么热闹?” “我跟我老婆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瞎操心。” 叶文竹一脸鄙夷地透过内后视镜,看见季裴那副得意忘形的嘴脸后,酸溜溜地说:“哟哟哟哟,这就叫上老婆啦……” 话音还没落,叶文竹就看见后座那位大佬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 气场强大,那轻描淡写的一眼里充斥着满满的压迫感。 “……” “叫老婆好啊,老婆简洁易懂又好听,季小裴你可真有福气。” 车子很快就来到了大门口,叶文竹准备像季裴一样刷脸进去,结果被人家保安拦在了门外。 叶文竹摘掉墨镜,指了指自己的脸,说:“保安大叔,你不认识我了,你上次见过我啊,你那么快就忘了?” 保安大叔挠挠头:“我不认识你,你是从哪来的?是本校的学生吗?校园卡拿出来让我瞅瞅。” 叶文竹哪里还有什么校园卡,刷脸失败后开始打感情牌。 后座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了江羡寒的脸,保安看到以后喜笑颜开。 “原来是江教授的车啊,真是不好意思,耽误您上课了吧。” 保安看着叶文竹,说:“你早说你是人家江教授的司机不就好了。” 叶文竹气得咬牙切齿,一脚油门开进了学校。 季裴指着前面的路,让叶文竹把车子停在那边的车位上。 她和江羡寒的行李箱都在后备箱里放着,季裴拍了拍叶文竹的肩膀。 “好啦,你就在校园里呆着凉快吧,我跟江教授去办公室。” 叶文竹瞬间就不乐意了:“怎么不带我一起去?” 季裴一脸莫名其妙:“你去干什么?你又不听课?” 叶文竹也一脸疑惑地问:“难道你听?” “那是我老婆,我去听课又怎么了?” “那我也要听,我还是你朋友呢。” 两个人在树底下争论了一会儿,江羡寒总觉得像看着两个小学生吵架。 “走吧,一起去教室,我已经让白茵把课件都准备好了。” * 江羡寒今天在阶梯教室里上课,因为是公开课,所以她要提前过去。 季裴和叶文竹加快脚步先跑去占位置,一进教室大门,她们就发现大教室里几乎已经坐满了人。 这还有十几分钟才上课呢,江羡寒的课竞争也太激烈了吧。 叶文竹看着壮观的一幕,忍不住感叹说;“妈呀,你老婆可真抢手,怎么全都坐满人了啊。” 季裴带着叶文竹找了个中间靠走廊的位置,她坐里面,叶文竹坐外面。 “那是,我老婆可是全校最受欢迎的教授。” 话音刚落,季裴就听见前面的人嗤笑了一声。 “你老婆?你算什么……” 一个戴着蓝色美瞳的女生回过头看,本来还一脸不屑,看清楚季裴的脸后,又把头转回去了。 叶文竹把耳朵凑了过去,听见前面那俩女孩窃窃私语。 “诶,我后面那个女孩,是你的菜哎!” “你别推我,我喜欢纯欲型的妖孽,哪有那么多……” 女孩回过头一看,瞪大眼睛赶紧把头扭回去了。 叶文竹摩挲着下巴,盯着季裴的脸,笑着说:“纯欲型?我怎么觉得不像呢?” 季裴目光追随着讲台上的江羡寒,瞥了一眼叶文竹:“你全家都是纯欲型。” “你快看!江教授在往我们这边看哎!” 刚才那个蓝色美瞳的女孩一脸激动,甚至还有些娇羞的意味。 她的同伴也惊讶地说:“真的哎!真的在看你!” “蓝色美瞳”探出半个头,又不好意思地趴在桌子上,旁边的同伴还在“煽风点火”。 “哎哎哎!她下来了!” “她朝着我们这边走过来了!” 女孩激动到难以言喻,整理了一下头发,似乎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参加过好几次江羡寒的公开课,每一次来都是画着全妆,穿衣风格大胆又吸人眼球,就是希望有一天能被江羡寒多看几眼。 江羡寒一步一步迈过阶梯,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不过对方的目光却直直地越过了她,落在她身后的人身上。 江羡寒把手里那本笔记本递给季裴,唇角微微勾起,声音听起来也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愉悦。 “帮我记一下今天要讲的大纲,我没来得及做课件。” 季裴还以为这人大老远找过来,是要跟她说悄悄话的,没想到竟然是让她帮忙写东西。 “谁让你昨天睡那么晚的,没准备怪谁?” 季裴前桌那两个女生,眼睛睁得不能再大了,两个人侧着耳朵偷偷听着交谈。 戴蓝色美瞳的女生又听见江羡寒说:“都怪我。” 季裴看着空空如也的笔记本,一脸为难地说:“你这是明摆着在欺负我,我又不是你的学生,我不会写,你让白茵给你写。” “白茵今天有点发烧,我让她先回宿舍休息了。” 季裴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讲台,确实没有人。 “行吧,那我勉为其难给你写一下,今天晚上我要刷你的卡吃饭。” 江羡寒轻笑一声,把口袋里的职工卡递给她:“给你。” 江羡寒离开以后,周围一圈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季裴身上,让她觉得有点不自在。 江羡寒还带着点体温的钢笔被她捏在手里,她打开笔盖,在这个笔记本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季裴。 好,现在这个笔记本就是她的所有物了。 江羡寒也是她的。 看着江羡寒的一系列操作,叶文竹忍不住摇头感叹暗暗称奇,心说江羡寒这个女人手段可真厉害,可怜的季小裴被玩弄于股掌之中还毫不知情。 听到叶文竹一个劲儿地小声感叹,季裴写完名字,随口一问:“你叹什么气?是我给你买的爱马仕不好背,还是法拉利开着不舒服?” 叶文竹啧啧两声,思考了一下,得出一个结论。 “我怎么觉得江羡寒是属孔雀的。” 第39章 善妒 “原来江羡寒的教工卡长这个样子啊。” 叶文竹捏着江羡寒手里那只放在透明壳里的卡片, 忍不住说:“这是江羡寒什么时候拍的照片,怎么这么年轻。” 季裴一把抢过江羡寒的教工卡,说:“她今年也才不过虚岁三十, 你不要把人家想的那么老。” 叶文竹一脸不悦,鼓起半边腮帮子:“行了行了, 知道你维护她,在你心中, 她最美最漂亮了还不行么。” 季裴一脸“你知道就好”的表情, 打开江羡寒的那只新笔记本, 掀开第二页,在第二页最上面写下标题。 她有一个习惯, 不用笔记本第一页写字, 总觉得写起来不太舒服。 江羡寒的课上非常安静, 时不时地她会挑选几个合眼缘的同学, 站起来回答问题。 而这些被叫起来的同学,个个笑容满面的, 似乎是被随机翻牌宠幸了似的。 季裴可一点都不想被她点到, 每次和江羡寒对视的时候, 她见对方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总觉得这个人没什么好事。 她朝着江羡寒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江羡寒看了她一眼转移目光, 找到了她边上的另一位同学。 戴蓝色美瞳的女孩一直期望被江羡寒点名, 她能清楚地看见江羡寒的目光从自己脸上掠过几次, 不过她此刻心知肚明。 江羡寒看的人不是她, 而是她身后那个女孩。 “裴裴, 你说江羡寒为什么总是点名让人回答问题啊。” 叶文竹盯着季裴正在记笔记的手看,忍不住说:“我怀疑她就是故意的, 制造一些恐慌,好增加她在A大的威名。” 季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说她没准备课件,按照我对老师的了解,她肯定是没把握好讲什么,干脆就让同学站起来回答问题,然后这节课时间就慢慢过去了。” “是吗?” 叶文竹不信,她总觉的江羡寒做的这一切都是故意的。 白茵生病了,她让人家回宿舍休息,借机当着全教室人的面,把自己的笔记本给季裴,还说出那种令人误会的话。 这如果不是故意的,她倒立洗头! “倒数第三排靠走廊的那位女生,请你站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江羡寒的目光落在季裴身上,本来想着叫她起来,但是如果真的这样做的话,说不定又要生自己的气。 季裴见江羡寒一直在看着这边,但是目光又没有落在自己身上t。 她侧过头一看,看到的是身边正在低头打游戏的叶文竹。 叶文竹还处在状况之外,江羡寒又提醒了一下,季裴见状戳了戳她的手臂。 “喂,江羡寒叫你起来回答问题。” 叶文竹被队友误伤一个爆头,她放下手机指了指自己。 江羡寒点点头:“对,没错,就是你。” 叶文竹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被老师点到名字,站起来回答问题,是她这一生最害怕的事情。 哪怕已经毕业一年多了,她每每听到类似这样的话,总觉得自己的魂儿跟着飞走了。 叶文竹站起来之后,根本不知道江羡寒说了什么问题。 在经过季裴的提示之后,她磕磕巴巴勉勉强强地回答出来了一些自己的见解,被江羡寒挥挥手喊坐下。 季裴低着头写字,幸灾乐祸地小声说:“谁让你说她坏话的,这下风水轮流转,你倒霉了吧。” 叶文竹一脸哀怨地把手机放起来,生怕再被江羡寒点到名字。 “我来这里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你家司机休假,你又不让繁繁去接你,我只好免费当这个司机,还被保安给拦住!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季裴捏着手里的职工卡,在叶文竹面前晃了晃,笑着说:“好啦,等会儿放学,我请你吃饭,你就算是把整个食堂的晚饭都点一遍,江教授也付得起。” 前面的蓝色美瞳女孩,一听到“江教授”三个字,就忍不住想侧着耳朵偷听八卦。 季裴和叶文竹在她后面坐着,两个人小声说话的声音,前面稍微往后靠一下就能听得很清楚。 叶文竹说话的时候,嘴里泛着酸酸的味道。 “不是我说,你们在一起才多久啊,她的财产就交给你保管了?” 戴蓝色美瞳的女孩稍微往后靠了一下,拿起手机打字给她的同伴发消息。 季裴一脸莫名其妙:“只是一张卡而已,你至于嘛。” 叶文竹梗着脖子,说:“当然至于了,那她的工资有没有上交给你啊?她的车啊房啊财产啊,你都知道有几处吗?” 季裴想了一下,心说江羡寒的家产那可数不尽。 “钱乃身外之物,我又不是看她的钱。” 叶文竹面无表情地说:“哦,那你就是见色起意了。” 季裴:“……” * 一堂公开课下来,季裴座位前面那两个女孩双双失恋,没想到看上的人居然成了一对。 季裴写了一节课的笔记,密密麻麻记了好几页白纸。 等教室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季裴来到讲台上,把手里的笔记本递给她。 “看吧,我写的怎么样?” 季裴满脸都写着“夸我快夸我”的骄傲小表情,江羡寒微微一笑。 “嗯,写得真棒。” 叶文竹站在季裴后面,听到这两个人暧昧腻歪的交流,牙齿发酸。 她好几天没吃学校里的瓜了,心里痒痒的,就去微博上搜索和A大有关的消息,结果却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裴裴,你的照片怎么跑到微博上去了?” 叶文竹把手机拿给季裴,扫一眼就不难看出,这是一张远距离的偷拍照。 季裴这张侧脸看起来有些模糊,猜的不错的话,这应该是她和江羡寒在眉目传情的时候,被人偷偷拍下来的。 “我看看?” 季裴拿过叶文竹的手机,放在自己面前,还让江羡寒也凑过来看看。 “真的哎,我被偷拍了,还有江教授也被拍了。” 江羡寒被偷拍不知道多少次,根本数不清楚,她早就无所谓也毫无在意。 只是季裴她…… 季裴仔细研究这几张照片,有江羡寒没上课之前,把笔记本和餐卡给她的live图,而且还很清楚。 她能明显地看见江羡寒的嘴角弯了弯,心情看起来似乎非常的愉悦。 叶文竹还以为季裴心里不舒服,一脸担忧地说:“裴裴,你和江教授的地下恋情被发现了。” 季裴把这条微博转发到自己的手机上,莫名其妙地说:“什么地下恋情,我们一直都是公开的啊,这年头谁还搞地下恋情?” 叶文竹一脸的担忧瞬间就变得无语起来:“早说嘛,不过你看这评论区多少说你们两个的,有人说江教授是老牛吃嫩草,有人说你高攀,还说你们搞师生恋。” 叶文竹指着那两条评论说:“你看看你看看,这还有人说要举报你们两个,说你们败坏学校道德风气。” “师生恋?败坏道德风气?” 季裴气得差点笑出声来:“我连江教授选修课都没上过,从哪搞来的师生恋?” 叶文竹愤愤道:“这群智障见不得你们好,一个个以为自己家住太平洋啊,管那么宽,看我怎么骂得他们狗血淋头!” 叶文竹说着,就开始边走边打字,拿出舌战群儒的架势来。 江羡寒原本以为季裴会很在意偷拍被挂出来这件事,结果没想到她居然没有生气,反而还挑起刺来。 “不是我说,这个狗仔拍照技术也太差了,你看都把江教授脸拍变形了。” 季裴指着另一张,一脸嫌弃:“人家江教授明明是完美身材,腰细腿长,一米七八!” “你瞅瞅,拍成五五分的小短腿了,这不是故意找茬嘛!” 叶文竹:“……” 江羡寒站在季裴身边,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季裴回过头说:“你也觉得这个人是故意的对吧?” 江羡寒点点头:“嗯嗯,故意的。” * 三个人去食堂吃饭,叶文竹跟在两人后面,口吐芬芳了一路。 她在那个帖子下面的评论区舌战群儒,手机键盘都要敲得冒火星子了。 叶文竹这两天做了美甲,略长的指甲啪嗒啪嗒在上面敲打着,听得季裴耳朵疼。 “还没骂完吗?” 叶文竹咬牙切齿道:“快了快了,居然还有人跟着我一起骂,我现在就是你们两个的爱情保安。” 江羡寒一路上都没什么表情,听到叶文竹说“爱情保安”的时候,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你说你们谈个恋爱,怎么都搞上一股饭圈文化了?这些人就是闲着吃饱没事干,一个个小脑发育不全,还说什么你配不上江教授!” “你都长成天仙了还不配?这群癞蛤蟆一个个想着吃天鹅肉,长得比类人猿还山顶洞人,就这也敢打江教授的主意。” “下辈子投胎成一条狗吧,没准还能死皮赖脸蹭蹭江教授的裤腿。” 江羡寒:“……” 季裴:“……” 江羡寒和季裴对视了一眼,忍不住小声问:“她一直都是这样吗?” 季裴点点头,凑到江羡寒耳边,说:“你还没见过她彻底发功呢,她这张嘴老厉害了,之前把我们班里好几个孤立她的女生骂哭了。” “辅导员让她道歉写检讨,文竹说,除非她被勒令退学,否则这辈子也别想听到她说一句对不起。” “后来查了一下,确实是这群女生抱团孤立她,还在社交软件上发帖子阴阳她。” 季裴回想起上学时候那段辛酸的往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跟文竹一夜没睡觉坐在电脑前面,把这几个人的账号信息给查出来了,举报给了辅导员,让她们几个造谣的写检讨公开道歉。” 叶文竹当年在班里倒是没什么存在感,季裴刚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只觉得她是个很文静的小女孩。 相处久了之后,季裴发现,叶文竹是平静之中带着点疯癫,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心态。 两人一拍即合,迅速发展成最好的朋友。 季裴在搬出去之后,才发现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叶文竹。 其实全都是因为谢贞,宿舍当时有四个人,谁也不喜欢冉菲菲,谢贞就不把她当回事儿。 回想当初,每次叶文竹和她说话,谢贞都会插几句嘴,然后又自然地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去。 当时季裴没想太多,以为谢贞太热情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故意的。 * 季裴今天又换了个新食堂,这个食堂有叶文竹最想吃的黄焖鸡米饭套餐,她一来就直奔二楼。 季裴跟江羡寒也一起上去了,排队的时候,叶文竹看周围这些排队打饭的人,有不少都在偷偷打量着她身边这两个人。 叶文竹心想,果然一个美女会吸引几个人的主意,但是两个美女在一起,吸引的可就不止那几个人了。 像江羡寒和季裴这种级别的天菜,走到哪都吸人眼球。 而且她发现了,欣赏美女的绝大多数都是女孩子,而且都是那种赞赏喜爱的目光,不含任何的杂质。 三个人站在一起排队,江羡寒站在季t裴身后,最前面的叶文竹已经跃跃欲试,准备把江羡寒的餐卡给递出去了。 季裴回过头来,嘴唇擦过江羡寒的侧脸,擦上去的那一瞬间,季裴只觉得从唇瓣传递出酥酥麻麻的触感。 排个队怎么站这么近?整个人都快贴上来了。 季裴贴在江羡寒耳边,小声说:“你怎么离我这么近啊?” 江羡寒一脸无辜地说:“后面人挤我。” 季裴的目光越过江羡寒,见她后面的人正站的直挺挺,中间还隔了一个半人的空位,根本就是睁眼说瞎话。 “……” 见江羡寒脸上的表情单纯又无辜,季裴就知道这个人的演技究竟有多好了。 她这种出神入化的表演方式,灵动却无辜的大眼睛,就算是当个非科班出身的演员都绰绰有余啊! 季裴转过头,江羡寒唇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继续旁若无人地贴上去。 “……” 季裴感觉到她的手臂和腰,一直在蹭着自己的腰和屁股,忍不住把头往后扭。 “江教授,你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可就晚节不保了啊。” 江羡寒的嗓音听起来竟然还有些委屈:“可是我们都在一起了,你不是说不藏着掖着么,难道我碰你一下都不可以吗?” “但是……” 季裴顿了一下,觉得江羡寒说的话好像也不无道理。 她们现在确实是情侣,该做的差不多也都做过了,大庭广众之下牵个手也无所谓。 但是,她们现在是在学校食堂,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搂搂抱抱影响人,肯定会被匿名挂到表白墙上批斗一顿。 季裴贴着江羡寒的耳朵,说:“那你碰吧,收敛一点。” 江羡寒的手时不时地跟她挨在一起,季裴嘴上说着不可以,实际上心里却美滋滋的,就连端饭的时候,被黄焖鸡汤汁烫到了手,她也还是上扬着嘴角。 她们占了一个最角落里的位置,原本这三个位置是在一起的,江羡寒和季裴面对面,叶文竹活像夹在她们中间的一只落魄流浪狗, 从她接机开始,这两个就旁若无人地眉来眼去,给她造成了一亿点暴击伤害,就连吃饭也不肯放过她。 “哼。” 叶文竹冷笑了一声,给白茵发了个消息,问她身体好了没,要不要一起来吃黄焖鸡米饭,味道可好了。 白茵收到消息后,穿上外套就过来了。 她先跟三个人打了招呼,看到江羡寒后笑着说:“江教授,你又来食堂吃饭啦。” 她见几人吃的都是同样的黄焖鸡米饭,就跑到窗口也要了一份,拿了筷子和汤勺,坐在叶文竹对面。 食堂的桌子挺大,江羡寒有些郁闷为什么这张桌子要做的那么大,这样她根本就碰不到季裴的腿。 季裴正在用汤汁拌米饭,小腿被不轻不重地碰了一下,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江羡寒,用眼神和她交流。 不准在桌子底下蹭我的腿! 江羡寒仿佛置若罔闻,假装没有看懂季裴的眼神暗示。 她勾起唇角,学着季裴的样子用汤汁把米饭拌的软软的,小口小口吃着。 食堂的汤在江羡寒和校长私信反映之后,终于变得浓稠了起来。 番茄鸡蛋汤用勺子捞的时候,也终于不是只看得见皮而看不见蛋了。 季裴喝了一口浓郁的番茄汤,笑着说:“哎呀,这个汤真不错,这下全体同学都干感谢江教授了。” 江羡寒抬起头,见季裴嘴角粘了半粒白米饭,就轻轻地用指尖把它擦掉。 白茵正抬头看正前方的麻辣香锅招牌,眼神一转就看见了江羡寒的动作。 江教授……在给季裴擦嘴? 叶文竹叶好死不死地看见了,她倒吸一口凉气,端着餐盘挪到了另一张桌子上,跟另外两人隔起了一道楚河汉界。 白茵不明所以,看到叶文竹朝着自己招手,也跟着坐了过去。 另一张桌子上的两人还在眉来眼去,白茵一脸诧异道:“文竹,你说江教授和季裴关系怎么这么好?她们俩该不会真的是亲戚吧?” 叶文竹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她倒吸一口凉气,一脸不可思议地说:“你说什么?亲戚?” 白茵也纳闷:“不是吗?” 叶文竹缓了一口气,吃着香喷喷的鸡肉,唇角勾起一丝神秘的笑容。 “你见过有哪家亲戚吃饭还给擦嘴的?” 白茵瞬间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说江教授她……” 叶文竹夹起一块鸡腿肉堵住了白茵的嘴:“吃饭别嚷嚷。” 白茵嚼了两下鸡肉,小声说:“怪不得季裴同学隔三差五送江教授过来上班,还给她带早餐拿书推轮椅,上次我还看见她们吃同一只梨!” 叶文竹忍不住对白茵使了个眼神:“你没谈过恋爱吧?这么明显的秀恩爱你都看不出来?” 白茵摇摇头:“确实没有,而且我也没往那方面想啊。” 在她心目中,江羡寒一直都是一朵无法被采摘的高岭之花,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配得上她。 但是她知道江羡寒和季裴在一起后,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白茵一脸郁闷地吃着米饭:“原来我一直都被蒙在鼓里,江教授谈恋爱也不跟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呜呜呜。” 叶文竹一脸慈祥地看着她,心说真是没救了。 * 叶文竹的美甲掉了一只钻,她一开始没发现,吃汤泡饭的时候嘎嘣一下,差点把牙给硌掉。 “嗷!” 季裴吃最后一口饭的时候,看见叶文竹捂着嘴嗷嗷叫,不知道是不是咬到了舌头。 叶文竹从嘴里拿出来一颗亮闪闪的大钻,两行清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季裴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叶文竹把那颗大钻捏在手里,给季裴看:“美甲上的钻掉到饭里了,我刚才咬了一口,牙差点没崩掉。” 季裴把她和江羡寒的餐盘都收拾好放在移动推车上,走过来低着头说:“你的牙没事吧?” “牙没事,但是这个钻掉了。” “你在哪儿做的啊?这么不结实,我们去找你的美甲师,让她重新给你做这个指甲。” 叶文竹用纸巾把那枚钻石包起来放在包里,捂着脸一脸悻悻:“这个美甲花了我八百多呢,上次那个美甲师还跟我承诺,狂扯不掉,掉了就过来找她免费重新做一副。” 季裴拿着手机,无比自然地顺手就牵住了江羡寒的手。 “那就走啊,重新再做一副呗。” 她转头看着江羡寒,说:“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顺便做一副?” 叶文竹看着季裴跃跃欲试的表情,用眼神暗示她,说:“你做什么美甲啊?你那双手……” 季裴的双手又长又漂亮,天生就是用来做手模的,不过她却好像从来没做过美甲。 “你也得先问问人家江教授同不同意啊,万一……” 季裴眼巴巴地看着江羡寒,两只手耷拉在胸口,仿佛可怜兮兮的小狗一样,说:“江教授,我可以做一个吗?” 江羡寒笑了笑,说:“做个短的。” * 白茵没跟着去,吃完晚饭就回宿舍睡觉去了。 叶文竹提前联系好了她的美甲师,把掉钻的照片发给她,确认好地址后就出发了。 一路上,她的车载音响里不停地传出各种各样的DJ神曲,听得季裴耳朵疼。 季裴让她关掉吵死人的DJ神曲,换成了Lana Del Rey的歌,终于如听仙乐耳暂明。 叶文竹看着内后视镜,提醒说:“这可不是你俩的车,别给我乱来啊。” 季裴搂着江羡寒的手紧了紧,说:“我们不做别的,我们在商量等会儿做什么美甲。” 季裴打开手机,搜了一下美甲例图,觉得还是纯色的好看。 “我想在指甲上画图案,你觉得画什么好呢?” 江羡寒的目光落在那些美甲照片上,头一次被这个问题给难到。 季裴见她也说不上来,干脆等会儿边做边想,没准有灵感呢。 二十多分钟,车开到了商场的地下车库,三个人坐电梯上了二楼,找到了叶文竹做美甲的门店。 叶文竹和已经准备好的美甲师打招呼:“姐姐,我今天想换个款式,你给我做个杏仁甲吧,我要电视剧里嬛嬛的那种指甲。” 美甲师说了声好,目光又落在另外两个人的身上。 “这两个妹妹也是来做指甲的吧,来这边做。” 江羡寒也是头一次被人叫妹妹,她坐在季裴身边,说:“我不做。” 季裴观察着江羡寒脸上无措的表情,还在忍不住偷笑着,说:“是我一个人做,她不做。” 因为是第一次来做指甲,季裴这t一次做纯色打八折。 她把手伸出来给美甲师看的时候,美甲师的眼睛都亮了。 “妹妹,你这个手太漂亮了,又细又长皮肤还白,你这个甲床也完美得不行,都不用做建构了。” 季裴不太懂美甲师说的什么,她把手收回来,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说:“它天生就这样。” 江羡寒坐在一边,本来还挺好奇的,结果看见美甲师对季裴的两只手是又摸又捏,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直到美甲师给季裴戴了两一只黑色手套,她皱起的眉头才舒缓下来。 没想到做美甲还要和客人进行肢体接触,对季裴的手摸来摸去。 江羡寒憋了一口气,紧紧盯着季裴的手看,看到美甲师摸她的指尖都浑身不舒服。 “妹妹,你的手可真嫩,等会儿我再免费给你做个手部护理吧,保准你的手又白又嫩还香香的。” 如果江羡寒此时有两只狐狸耳朵,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会马上竖起来。 手部护理? 和按摩一样吗? 她趁着没人发觉,打开手机搜索美甲过后的手部护理是什么,看完以后脸色越来越差。 季裴的手搭在台面上,她的指甲已经修剪得很整齐了,美甲师都不需要多修理。 她的指甲比一般人要长,是有些人梦寐以求的神仙甲床。 美甲师一边用搓条打磨指甲,一边忍不住夸奖说:“妹妹,你这手这么漂亮,甲床还那么好,之前做过美甲吗?” “没有,所以想来试试。” 季裴来的时候在车上已经跟江羡寒商量过了,说要做个浅色纯色的指甲,上面还要画可爱的图案。 “我想做个纯色的,上面画上图案。” 美甲师把她的指甲修得干干净净,说:“那你想要什么元素呢?动物还是植物?” 季裴想了一下,侧过头看了一眼江羡寒,却发现她的脸色好冷。 季裴不用多想就知道这个人犯病了,福至心灵,笑着说:“那就左手做一只狐狸,右手……” 她举起右手看了一眼,想起自己之前勾得那只暹罗猫挂件。 “右手就做暹罗猫。” 江羡寒在边上坐着,眼神从来没有离开过季裴的两只手。 她见季裴的手被翻来覆去地捏着,一张脸又冷又淡,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表情。 那只狐狸元素的已经做好了,季裴举起自己的左手,把指甲横在眼前,对着江羡寒晃了晃灵活的手指。 “快看,做好了,可不可爱?” 江羡寒唇角难得勾起:“嗯,很可爱。” 做美甲期间,美甲师一直在各种八卦,四个人坐在一起笑着聊天,江羡寒仿佛边上的一个摆件,没有任何的存在感。 她也没想到季裴做个美甲,自己就尝到了被冷落的滋味。 季裴也看出江羡寒无聊,就拿出手机递给她,说:“亲爱的,你帮我把下一关的植物大战僵尸也打过去嘛。” 美甲师上甲油胶的手一顿,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两个人,终于理解她为什么要做短甲了。 她一开始还打算问这个小妹妹有没有男朋友,幸好没问,这要是问了,估计身边那位肯定又不高兴了。 这个小妹妹倒是能说会道的,是个健谈的人,不过她身边那个冷冰冰的女人,看起来脾气不太好,不像好惹的人。 美甲师在心里纳闷,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凑到一块儿的,难不成是性格互补? 不过这两个人长得是真好看,她也碰到过不少成双成对过来做指甲的拉拉伴侣,还是头一次见到双方都那么高颜值的。 果然,长得漂亮的都内部消化了。 最后一只手做完,季裴捏了捏手指活动了一下,笑着把手放在江羡寒面前:“快看,这个也好可爱!” 江羡寒的手握住季裴的手指,放在自己眼前欣赏了一下,笑着说:“确实都很可爱。” 美甲师和季裴商量了一下,想多拍几张不同角度的手部照片,因为确实很难碰到这么长这么漂亮的手指。 季裴看了一眼江羡寒,点点头同意了。 * 回家后,叶文竹帮她们两个把行李箱拖进去。 她还想喝口茶歇一会儿再走,却对上了江羡寒冷冰冰的视线。 叶文竹:“……” 她总觉的江羡寒像一只热衷于标记领地的母狮,不管是眼神还是动作,都很有压迫感。 叶文竹缩着脖子站起来就跑,生怕跑晚了就被江羡寒鞭尸处以极刑。 季裴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来,天气冷了,她热了三杯坚果巧克力牛奶,结果一出来连人影儿都见不到了。 “文竹呢?怎么走这么快?” 江羡寒坐在沙发上,打开对面的液晶电视,找到了投屏。 她见季裴端着热牛奶,用眼神勾着她,说:“过来。” 季裴把牛奶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端了一杯放在江羡寒手里,说:“我新研究出来的牛奶,里面还有坚果碎,特别特别香。” 江羡寒喝了一口,巧克力牛奶的丝滑浓郁,搭配浓香的坚果碎,口感丰富又有层次。 “很好喝。” 季裴靠江羡寒身上,一边喝牛奶一边举起自己的右手,笑着说:“右手是一只暹罗猫。” 江羡寒握住她的左手,盯着那只狐狸,说:“为什么会是一只狐狸?有什么参考吗?” 季裴笑了笑,用湿润的嘴唇亲了一下江羡寒的脸,说:“你猜这只狐狸是谁?” 江羡寒假装没听懂季裴的意思:“我猜不出来。” “狡猾,漂亮,生性多疑……” 季裴顿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热巧克力奶,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羡寒。 “你觉得应该是谁呢?” 江羡寒唇角弯了弯,抓住季裴的手指,用自己的手指对比了一下她的。 “我们的手指差不多一样长度。” 季裴的手指轻轻松松地插/入了江羡寒的指缝中,和她十指相扣。 “但是我觉得我的手指更有力气,而且……” 季裴舔了舔嘴唇,脚踩着拖鞋,有些紧张地在地毯上蹭来蹭去。 “江羡寒,你昨天说,要让我进去试试……” 季裴偷偷看了一眼江羡寒,脸红的反而是她。 她说这话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平时说这些话都只是口嗨,季裴有贼心没贼胆,而且她用嘴的时候,都让江羡寒受过伤,如果换成别的……那岂不是更容易受伤了。 季裴吞咽了一下嗓子,盯着江羡寒的眼睛,说:“你说的还算数吗?” 江羡寒勾起唇角,笑着说:“当然算了,不过要先看一段教学视频。” 季裴微微愣了一下:“教学视频?” 江羡寒拿着季裴的手机,把她的手机屏幕投到液晶电视上。 然后她当着季裴的面,打开了季裴藏在角落里的那个不起眼的浏览器。 当季裴知道江羡寒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江羡寒!” 季裴的眼睛蓦然间就睁大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电视屏幕上那两具活色生香的身体,回过头看了一眼江羡寒。 “你……你怎么知道我……” 江羡寒看到季裴眼神中的错愕,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眼皮,笑着说:“早就发现了,这该不会是叶文竹分享给你的吧?” 季裴咳嗽两声,欲盖弥彰地喝了一口巧克力奶:“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江羡寒一只手抚摸着季裴的大腿,顺着腿肉往上,缓缓落在她的腰。臀之间。 季裴被她掐得轻轻叫了一声,一脸哀怨地盯着江羡寒看,还咬紧了下唇唇瓣。 季裴的眼尾泛着丝丝的红,仿佛抹了一缕胭脂似的,斜眼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夹杂着媚。态与点点心虚,勾得江羡寒心脏砰砰直跳,呼吸都有些不稳。 江羡寒勾着季裴的脖颈,用鼻尖去蹭她的鼻梁。 “是不是偷偷背着我看了?” 季裴摇摇头,看着江羡寒赤。裸的目光后,心虚地又点了两下头。 江羡寒的嘴唇落在她的嘴角,用舌尖轻轻点着季裴的牙齿。 “你觉得她们的身材怎么样?有我好吗?” 季裴这次狠狠地摇了摇头,赶紧开口说:“没有!” 江羡寒哼了两声,说出来的话含着满满的醋意:“看得还挺仔细,你怎么知道她们身材没我好?” 季裴:“……” 她轻轻推了一把江羡寒,却没推动:“江羡寒!你别耍流氓了!” “我对自己的爱人耍流氓又什么不对吗?” 江羡寒理直气壮地压着季裴的大腿,看到季裴被自己逼得又急又气的小可怜模样,那颗心跳得更快了。 她捏着手机,点t开暂停按钮,耳边传来的声音异常清晰,听得季裴耳朵和脖子都红了。 “江羡寒,你关掉!” 季裴去抢手机,却被江羡寒随手丢在了身后。 “不关,你不是不会吗,不会就好好学,边看视频边学,迟早有一天会熟练的。” 季裴捂着耳朵,偷偷看了一眼电视,咬着下嘴唇抽泣了两声。 “江羡寒,你这个混蛋,就知道欺负我。” 江羡寒见季裴眼角渗出几滴泪水,皱了皱眉贴上去,将她眼角的泪水用舌尖轻轻勾去。 “怎么又哭了?” 季裴抿着嘴唇,一脸委屈地盯着她看:“你自己吃醋发什么疯?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做美甲的时候就在吃醋了,你就是故意在报复我。” “季裴。” 江羡寒叫她的名字,季裴却光着脚踩在地毯上,一把夺走了手机。 “是,我是在吃醋,有哪个人看见自己的爱人被别人摸来摸去心里好受?” “但是那只是正常的接触,又不是什么越界行为,你这个人……” 江羡寒握着季裴的手腕,在她微微凸起的腕骨亲了一下。 “在一起这么多天,你也知道我的性格。” 江羡寒抬眼,手指抚摸着季裴眼角的泪珠,眸子里满含着占有和侵略。 “我自私,善妒,多疑,敏感……” 江羡寒唇角弯了弯,眼里极强的侵略视线渐渐消失,又恢复了往日温柔的一面。 她的嗓音沙哑却异常温柔,眸子里也闪着温柔之色。 季裴被她的温柔恍惚了神智,片刻后听见江羡寒在她耳边呢喃。 “既然你选了我,我也认定了你,你这辈子都不能再有其他人。” 季裴喃喃道:“江羡寒,你……我……” 她的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似的,原本是想肯定回答江羡寒,说这辈子只有她一个人。 不过她看到江羡寒的眼神之后,竟然害怕得有些迟疑了。 季裴抱住江羡寒,仿佛献祭一般闭上双目,下巴搁在她的肩窝。 “江羡寒,我不骗人,也不会说谎,我说这辈子是你,就是你了,你不要不信我说的话,你知道我不是什么花心的人。” 江羡寒的唇角咧开了一个深深的笑容,她抱着季裴,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眼神里是无尽的迷恋。 她再一次笑着确认了一遍,按着季裴的后脑,说:“真的吗?” 季裴点点头,肯定道:“真的,我不骗你。” 江羡寒用鼻梁蹭着季裴的耳朵,发丝,还有脖颈,极其尽暧昧温存。 “季小裴,记住,这是你自己选,如果你以后不爱我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第40章 桃子 江羡寒当着季裴的面, 删掉了那个网址链接,又把季裴浏览器里的聊天记录重新理了一遍。 “这条是‘怎样让手指更灵活’。” 江羡寒看着用抱枕挡在胸前的季裴,笑着说:“有没有搜到能让手指更灵活的方法?” 季裴红着脸摇摇头, 随后对上了江羡寒带着笑的目光后,又点点头:“搜到了, 但是……” 她盯着自己的右手,五根手指灵活地摆动了两下, 说:“那上面说的没什么用, 我感觉还不如原生手指呢。” 江羡寒含笑说:“你没试过又怎么知道不行?” 季裴把十根手指抓进手心里, 胸前还横着一只狗骨头抱枕。似乎是想当作盾牌,把江羡寒挡住。 实际上只起到了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只是一个心理安慰而已。 “江羡寒, 我有点紧张。” 季裴偷偷看了她一眼, 咬着下嘴唇说:“我没有经验, 也不想看片子学习,我怕我第一次弄疼你。” 江羡寒坐在季裴面前, 把她怀里的狗骨头抱枕抽走。 “原来你只是害怕弄伤我?” 季裴点点头, 说:“是啊, 我想你应该是第一次嘛,就上网搜了一下, 第一次应该怎么做。” 她伸出双手放在江羡寒面前:“她们说一根手指就挺困难的, 有些人会受不了。” 江羡寒微笑着注视着季裴的动作, 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她之前还以为季裴是有些抗拒, 所以才会一直不肯, 可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原因。 季裴凑过来, 小心翼翼地贴着江羡寒的耳朵说:“江羡寒,你实话告诉我, 你真的是第一次嘛?” 江羡寒点点头:“是。” “所以我说嘛,第一次总是要先做好心理准备的。” 她两只手抓着沙发套,有些烦躁地揪了两下:“你做好准备了吗?” 江羡寒却笑着伸出双臂,环着季裴的脖颈,说:“随时都在准备着。” * 洗完澡,江羡寒躺在床上,季裴裹着浴巾背对江羡寒,两只手都在微微发抖。 她手里捏着一管草莓味的润。滑。剂,打开的那一瞬间,一股清香袭来。 季裴放在鼻尖嗅了嗅,觉得味道似乎还挺不错的,香香甜甜,有点像她之前用过的润唇膏。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床上的江羡寒,发现对方也正满怀期待地盯着自己看。 “……” 季裴捏着那管润。滑。剂,趴到床上,把它放在江羡寒手里。 “这个,是我之前买的,她们说用这个能减少你受伤……” 季裴说到后半句的时候,抿着嘴唇都不敢把声音给放出来。 “你买的?” 季裴点点头:“嗯,我上次在商场看到的。” 江羡寒又确认了一遍:“润。滑。剂?” 季裴又点点头,说:“是啊,我刚才闻了一下,草莓味的,还挺好闻。” 江羡寒看着上面的法文,无奈地捏了一下眉心,挤出来一点白色的膏体,在手臂上揉了几下。 白色的膏体很快就化开变成了水,紧接着被肌肤吸收。 江羡寒叹了一口气,说:“这是一支护手霜。” 季裴:“………………” 她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江羡寒,又把这支“润。滑剂”拿了过来,挤出来一点膏体,学着江羡寒的样子,在手背上揉了两下。 “……” “还真是护手霜啊!” 季裴瞪大眼睛,忍不住对着自己翻了个白眼。 她当时偷偷拿这一管草莓味“润。滑剂”的时候,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甚至结账的时候还做贼心虚地装作一脸自然。 没想到……这竟然只是一支护手霜! 江羡寒忍俊不禁,她压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看着季裴如丧考妣的模样,咬着后槽牙不让自己笑出来。 “你这是在哪买的?怎么会买错成护手霜了呢?” 季裴心虚地揉了揉鼻子,说:“我经过情。趣。用。品店的时候,随手拿的,我也没想到店里居然还卖护手霜,我以为是润滑用的……” 她越说越没底,江羡寒却抓到了更重要的字眼。 “你去情。趣。用。品店了?什么时候的事?” 季裴心里咯噔一声:“那个……就是……” 她红着眼睛用枕头按在自己的脸上,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你别问了!” “你去的哪家啊?下次我们一起去看看?” 季裴偷偷掀起半边枕头,看了一眼江羡寒,说:“你怎么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我去的时候都不敢多看。” 她那一次背着江羡寒偷偷去情。趣。用。品店,原本是想先去感受一下,顺便买点小东西回来试试,结果一进去就被女导购给盯上了,热情地给她介绍各种玩具的用法。 季裴脸皮薄,哪怕戴着口罩和帽子,露在外面的耳朵都红了。 女导购热情介绍的时候,她时不时地点点头嗯一下,最后什么也没买成,在导购震惊的眼神中拿了一支货架上的护手霜。 “……” 季裴回想着之前的经历,总算知道为什么付款的时候,女导购一脸震惊的表情了。 她慌不择路之下,买了一支保养用的护手霜,结完账就跑。 季裴两只手捂着脸不敢发出声音,总觉得自己的脸在江羡寒面前都丢光了。 真是太没出息了! 看季裴的耳朵到脖颈的位置都红了,江羡寒就知道她是真的害羞了。 “那我们下次再去一趟,我陪你。” 季裴不太好意思地说:“这……这也太那个什么了吧……” 她记得那家情。趣。用。品店的顾客还不少,人家都脸不红心不跳,一脸自然地上手去体验各种道具,她整个人倒像是被骚扰了一样。 一方面是从来没去过这种地方,另一方面则是她真的做贼心虚。 一想到背着江羡寒偷偷来这里,季裴浑身上下就躁躁的。 江羡寒勾着季裴的下巴,笑着说:“明天我不上班,陪你一起去看看?” 季裴用余光偷偷看了一眼江羡寒,结结巴巴地说:“那……那好吧,既然你想去,那我就t陪你一起。” 江羡寒只穿了上衣,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在被子下面。 季裴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就被江羡寒用双腿夹住了腰。 今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季裴的身心都受到了双重打击,江羡寒觉得睡前还是要好好夸夸她。 “其实你做的已经很棒了。” 季裴探出舌尖,舔了舔上嘴唇,听到江羡寒夸自己,欣喜的表情瞬间就涌入脸上。 “真的吗?” 江羡寒满意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用手指轻轻插。入她温热的发缝,指尖轻柔地摩擦着她的头皮。 “真的,骗你干什么?” 江羡寒几乎每一次都是一副意。乱。情。迷的样子,从来没有说过她一句不好。 季裴听到过最多的,就是江羡寒夸她棒,夸她会找地方。 “可是我还没有试过里面呢,你有信心能做好吗?” 江羡寒捧着季裴的脸,仿佛抚摸小猫咪的脸颊一般爱不释手。 季裴整张脸都透着水蜜桃般的粉色,她不好意思地说:“我看科普说,女人的那个點,不是很好找哎,有深有浅的,我怕我找不到……” “你还没试过,怎么就放弃了呢?” 江羡寒亲着她的嘴唇,含糊不清道:“我让你找,怎么找都可以,想要多深就多深……” 两个人睡在一起,江羡寒双腿夹着季裴的腰,轻轻一挺身,就轻松地坐了起来。 季裴两只手抱着她的腰,总觉得江羡寒的体力彪悍到不像正常人。 她和自己这些天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也没怎么健身啊,怎么体力这么好。 季裴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嘴巴酸痛,她舔了舔嘴唇,又湿又润,沾了点亮晶晶的水迹。 “江羡寒……” 季裴听到她舒服地哼了两声,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你为什么体力这么好?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赋异禀这种东西吗?” 江羡寒双臂紧紧环住季裴的脖颈,贴在她耳边不停喘。息:“是啊,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不过我一看到你就兴。奋,恨不得……” 季裴狠狠堵住了江羡寒的嘴,这种时候还不停地说骚话,真是不嫌累。 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离开了江羡寒柔软温热的唇瓣之后,季裴贴在江羡寒的耳边,小声说:“江教授,你发大洪水呀,怎么这么多?难道这也是天赋异禀吗?” 江羡寒闻言稍微停下了动作,甚至还有力气掐住季裴的下巴。 “嘶……” 季裴头一次被江羡寒掐得那么狠,她被迫抬起头,被江羡寒狠狠往后一按,整个人都倒在了床上。 “……” 季裴手脚并用,在床上攀爬着,准备侥幸逃离这里,却被江羡寒轻而易举抓住了脚踝,往自己身边拉。 “给我回来!” 季裴被抓回来后,嘴上说的是她错了,实际上脸上的笑容已经藏不住了。 “我错了!” 她扑倒江羡寒,一只手搂住对方的腰,手指在凹进去的腰窝上抚摸着,唇角勾起一个甜甜的纯洁的笑容。 季裴的大腿撑开江羡寒两条腿,跪在床单上,膝盖往前蹭了两下,床单一片褶皱。 江羡寒在闭上眼睛的前一秒,听到对方笑嘻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还敢。” * 第二天早上,季裴是被一阵急促的狗叫声给叫醒的。 她整个人缩在江羡寒怀里,不满地在她身上蹭了好几下,喉咙里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 江羡寒倒是没被狗叫吵醒,反而被季裴给蹭醒了。 她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开始下意识用手摸索着,手掌在季裴后背上轻拍着安慰。 “嗯?怎么了?” 季裴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时间,现在上午的十点多。 门外的狗叫是怎么回事? 她揉揉眼睛,从江羡寒怀里钻出来,穿上鞋子来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 落地窗前突然猛地扑上来一只壮实的大金毛,吓了季裴一大跳。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是她家的狗,怎么跑到别墅这里来了。 季裴看蛋黄派也没有牵绳,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自己闻着味找过来的。 她赶紧打开门,把蛋黄派放了进来。 刚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大金毛就扑了上来,差点把季裴整个人扑倒在地。 “你怎么过来了?” 季裴按着摇头摆尾的大金毛,抱着它使劲儿摸头顺毛:“这么远,你自己一条狗跑过来的啊?” “汪汪——” 蛋黄派朝着季裴汪汪叫了几声,四条腿按在地上,作出扑上去的姿势。 季裴摸着狗头,领着它来到客厅。 季裴没带它来过别墅,里面也没有什么狗罐头之类的食物,她就打开冰箱拿出鸡蛋,给蛋黄派煎了两个鸡蛋。 江羡寒穿好衣服刷着牙出来,蛋黄派比她先闻到味道,一口吃掉煎蛋,朝着卧室门口正在刷牙的江羡寒扑过去。 “给我过来!” 季裴根本拦不住,江羡寒已经蹲在地上了,被蛋黄派用狗头蹭来蹭去,狗嘴里哼哼唧唧个不停,享受着被人类抚摸的快乐。 幸好江羡寒身体稳,没被这只肥狗给创倒。 季裴现在已经不敢蹲下了,她也不知道这个家伙从哪学来的指令,她只要一蹲下,蛋黄派就会猛地扑过来,每次都会把她撞倒在地。 她总觉的这只坏狗是故意的,但是她暂时找不出来什么漏洞。 不是说老抽色的金毛一肚子坏心眼儿嘛,怎么这种金色的反而心眼子更多。 反正她家里这三个活宝处处勾心斗角,季裴总觉得自己是个昏君,多摸谁几下另外两个就不高兴。 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两猫一狗和睦相处,实际上暗地里各种争风吃醋互相陷害。 季裴之前以为蛋黄派是个总被欺负的老实狗,直到有一天季裴查了一下监控,发现它偷吃了一堆猫吃的小鱼干,还嫁祸给家里的“黑白双煞”。 那个时候季裴才发现,原来一开始她是真的冤枉家里的两只猫咪了。 江羡寒一边摸着狗头,一边刷着牙,一时之间狗毛乱飞,她甚至觉得一呼吸嘴里都是毛。 季裴见江羡寒刷着牙,还被蛋黄派不停地蹭着,就揪着狗耳朵,把它往一边推。 “这家伙,见了人就要往上扑,在我们面前表现得挺娇弱可怜,实际上心眼比谁都多。” 江羡寒总算是脱身了,她去卫生间漱口,蛋黄派也要跟着一起去。 “你不行,你给我过来,把剩下那只煎蛋给吃了,细嚼慢咽啊。” 江羡寒漱完口出来,季裴正抱着狗子坐在沙发上,拿着平板开始挑选狗罐头。 “你最近掉毛有点严重啊,是不是又偷偷跑出去乱吃东西了?” 季裴这些天都不怎么回家,家里只有季繁和两猫一狗,叶文竹也会时不时地过去喂。 那它是怎么跑出来的?该不会是自己偷偷开了门,然后钻出去了吧。 季裴打开手机,找到摄像头兼容的软件,看了一眼实时录像。 家里两只猫正在客厅沙发上睡着,她把进度条往前拉,正好看见蛋黄派溜出家门的全过程。 它两只前爪一扒拉,凭借着身高优势,把门从里面打开了。 临走之前还回头看了一眼,成精了一样把门关上,甩着尾巴高高兴兴地进了电梯门。 季裴看着它怎么跳起来用爪子按电梯,怎么钻进去的。 狗会开电梯? 季裴一脸震惊的看着它,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 她之前天天带着蛋黄派出门,说不定就是那个时候学会的。 以前季裴一直以为它是走楼梯下去自己遛弯儿,没想到竟然是坐电梯下去的。 时代不同了,连狗都会用高科技了。 江羡寒坐在季裴身边,摸着狗狗的头,却被它张嘴咬住了手腕。 季裴笑着说:“这是它喜欢你的表现,恨不得把你的手都含在嘴里。” 江羡寒笑了笑:“我上次不是跟你说,我家有一只杜宾么,你想不想看?” “就是那只帅帅的狗吧!我在你朋友圈看到过,好大一只,好帅!” “如果你喜欢的话,周末跟我一起回家吧,我也好多天没见过它了。” 听着江羡寒这番话里满满的暗示,季裴用大大的狗耳朵挡住蛋黄派的视线。 “江教授这是在邀请我吗?” 江羡寒点点头:“嗯,邀请你来我家。” 季裴哼了一声,说:“我还没去过S市首富的家呢,你家里是不是有很多女佣?那她们见了我以后,该叫我什么呢?” 江羡寒的手覆盖在季裴的手背上,反问说:“你说该叫什么?” 季裴抿了一下嘴唇,想了想,说:“我觉得应该叫我夫人才对。” 江羡寒微微一笑:“嗯,就叫夫人。” * 季裴给季繁打了个电话报备一下,说t蛋黄派偷跑出来,还找到了她这里。 狗罐头送上门后,季裴给蛋黄派弄了一大碗。 见狗子吃得狼吞虎咽,季裴洗干净手,来到厨房准备做菜。 江羡寒最近一直在看菜谱,虽然没有实战过,不过她却记清楚了做那些菜的步骤。 季裴喜欢吃辣的,也喜欢酸甜口,她就特意看了辣椒炒肉和糖醋排骨的做法,并且熟记于心。 家里又没蔬菜了,季裴打开冰箱门才发现,冰箱里空空如也。 她跟江羡寒这几天不在家,冰箱里的东西也没添置。 “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季裴摘掉围裙,挂在冰箱旁的挂钩上,说:“我妈开的那家餐厅,最近好像又上新了菜谱,咱们去试试。” “嗯,中午吃完饭,正好去你说的那个商场,我们去那家店看看。” 季裴看着江羡寒一脸神秘的笑容,忍不住说:“那我等会儿吃完饭去把指甲卸掉。” 江羡寒一脸不解:“为什么啊?不是挺好看的?” 季裴看着自己的双手,说:“昨天我看人家说,做美甲的话,里面有不健康的物质,对人身体不好。” 她握着江羡寒的手腕,用头去蹭了蹭她的发丝,说:“你不是说要让我进去嘛,就算是一点点的伤害都要及时杜绝。” 江羡寒拿出手机,让季裴伸出手,对着她的手拍了好几张照片。 她的唇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容:“好,下午去卸,我拍个照留作纪念。” * 两个人出去吃饭,把蛋黄派留在了家里。 餐厅不允许带动物进去,而且她们下午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去做。 自从两人在一起之后,季裴跟江羡寒每天出门,车库里的车都是换着开的,今天正好换成了她喜欢的这辆劳斯莱斯库里南。 季裴买它,是因为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觉得这辆车很能装,买菜什么的往后备箱里一塞,面积大,也不会把蔬菜水果挤坏。 所以她每次去商场购物的时候,都会开这辆车。 原本是季裴开车,不过江羡寒说她想试试这辆车,而且她也已经很久没开过车了。 和季裴在一起这些天来,只要是出门,不管上班还是采购,都是季裴开的车。 “那好吧,你来开。” 车子里摆放着两只会摇晃的针织小花朵,季裴把包里提前准备好的两个Q形亚克力板拿出来,固定在这两朵花上。 江羡寒的目光落在那两个有她和季裴的亚克力板上,微微愣了一下。 “这个是……” 季裴固定好之后,笑着说:“这是我找人定制的Q版亚克力人像,做了十个不一样的呢,正好一辆车上放一对上去。” 她指着左边的这个:“这个是我,怀里抱着一只猫,头上也顶着一只。” 她又笑着指了指右边的,说:“这个是你,牵着我们家的金毛。” 不要问为什么要区别对待,以为这只狗实在是太肥了,根本不可能面不改色地抱起来,也不可能顶在头上。 季裴拿出手机,对着那两张亚克力立牌拍了几张照片,然后上传到朋友圈。 她的微博很多天都没经营了,季裴今天终于想起来,点开进去看了看。 季裴之前搞艺术,也接过不少商业画稿。 有免费画给央视的,还有给儿童文学画的插图,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她画不出来的。 这几年来,她的微博粉丝也不少,季裴点开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粉丝人数已经破一百万了。 她半个月没点开看,后台收到了不少私信。 有粉丝的激情告白,还有出版社的私信。 江羡寒正在开车,见季裴盯着手机,一会儿笑一下,一会儿皱个眉,忍不住偏过头去看。 “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季裴忍不住和江羡寒分享:“我在看微博,我半个月没登微博,这些粉丝们都等在催我营业呢。” “微博粉丝?” 季裴笑着说:“我之前随手把自己画的画稿放在微博,结果稀里糊涂就火了一波,那段时间多了好多粉丝,后来我就开始时不时地营业一阵子,在上面分享我的日常。” 说着说着,季裴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我现在就把我们官宣的照片放上去,你知道吗,后台好多人跟我表白,我都不敢看私信。” 江羡寒之前还没什么反应,听到表白以后那双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很多人跟你表白吗?” 季裴咯噔一下,心说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就赶紧解释说:“那倒也没有太多,我都回绝了,但是……” 江羡寒唇角勾起,眸子里倒是一副吃醋的神情:“什么?” 季裴干脆直接破罐子破摔:“好吧,人确实很多,我都回不过来。” 那个时候还没有谈恋爱,也没有女朋友,季裴也想过把叶文竹拉过来当枪使,让她成为自己的“虚假女友”,让这些粉丝消停点。 但是叶文竹死活不愿意,季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随他们口嗨去了。 不过现在好了,她终于有机会在微博上秀恩爱了,简直是一举两得。 “我现在就把我们两个的官宣照片放上去,配文说我谈恋爱了,我有女朋友了,我和女朋友过得非常恩爱。” 季裴一边打字一边念叨着,江羡寒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着,始终没有落下来过。 季裴找出了九张自己最满意的和江羡寒在一起的live图,放上去之后,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把两个人的脸打码。 “我的脸可以不用打码,但是你的脸……” 季裴想了一下,说:“你太好看了,我怕他们觊觎你,但是我又想让他们看看你的样子,看看你跟我到底有多般配。” 江羡寒勾起嘴角,说:“发吧,不用遮脸。” 季裴侧过去问江羡寒:“亲爱的,你的微博账号叫什么名字啊,我去搜一下@你。” “就叫江羡寒,我的名字。” 季裴在编辑好的文案后面特意@了江羡寒,后面写着“我老婆”三个字,恨不得把三个字再给拉大点。 她编辑好微博,却并没有发出去。 江羡寒目光偶然瞥到季裴的手机屏幕,见她编辑完退出了,忍不住问:“怎么不发?” 季裴笑嘻嘻地说:“我定个闹钟,下午十三点十四分的时候准时发出去。” 一三一四,确实是个很不错的数字,江羡寒笑着收回目光。 * 季裴每次来刘艳芬的餐厅,这些工作人员们总是一幅大阵仗,而且还一口一个大小姐地叫着,弄得季裴都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上次的那位经理,她一脸高兴地说:“大小姐今天终于来了,我们每天都在掐着日子算呢。” 季裴:“……” 再这样扣工资了嗷! 经理看着她和她的女朋友手牵着手,就笑着说:“大小姐,我已经给您安排好了烛光午餐,这边……” 季裴眨了眨眼睛,说:“我们只是随便来吃个午饭,下午还有事呢,就不要什么乐队演奏了,直接在这里吃就好。” 经理带着季裴和江羡寒,来到一处风景优美的窗边,可以一边欣赏风景,一边享受美食。 季裴吃着午餐牛排,觉得师傅的手艺好像越来越好了,牛排吃起来更嫩。 她的目光落在正门处缓缓走进来的人身上,狠狠咬了一口牛排,凑上去用手指戳了戳江羡寒的手背。 “我怀疑她是不是在你身上安装什么定位仪了,要不然怎么每次都能精准碰上。” 江羡寒还一脸疑惑,回过头的那一瞬间,正好和走进来的尹枫四目相对。 她回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吃完我们就走,先去卸指甲,再去买情。趣。用。品。” “江羡寒……” 季裴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这么自然地就把这四个字给说出来了,这又不是在家里,她怎么能这么猖狂。 “我们现在是在外面,你要是再说的话,就用‘那个东西’代替,你这也太直白了。” 江羡寒笑了笑:“好,我听你的。” 吃着午餐,季裴找到了江羡寒的微博账号,发现她的微博是昨天发的,粉丝也超多。 江羡寒看了一眼,就知道季裴要问,解释说:“这个账号集团有专人在帮我运营。” 也是,她是董事长,本来就有粉丝基础,而且学校里也有不少学生关注她,两百多万的粉丝数量很正常。 “我才发现我没关注你。” 季裴喝了一口柳橙汁,拿着江羡寒和她的手机,点开两个人所有能关注的社交账号,全部都来了一遍互关。 “你也玩ins呀,太好了我也有账号。” 季裴开开心心地点着关注,江羡寒却温柔地t看着她的动作。 心脏被甜甜的汁液塞得满满当当。 吃完牛排,季裴拿着江羡寒的外衣,在她的口袋里搜寻了一下,连标签都没放过。 “我严重怀疑她给你放了定位器,你摸一摸裤兜有没有。” 江羡寒哭笑不得,只好顺着季裴的意思,摸了摸裤兜,还当着她的面直接掏了出来,让她好安心。 “没有,只是偶遇。” 季裴咬着下嘴唇:“怎么每次都能偶遇到?” 江羡寒穿好外衣,牵着她的手,说:“走吧,我们离她远点。” 尹枫坐在玻璃窗前,看着那辆劳斯莱斯绝尘而去,目光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我们都已经官宣在一起了,可是我怎么觉得她对你贼心不死呢?” 季裴第一眼就不喜欢这个叫尹枫的女人,明明江羡寒已经拒绝过她很多次,可她还是屡教不改,继续死缠烂打。 虽然没有发展成死缠烂打那么严重,但是已经严重骚扰到江羡寒的生活了。 “那个尹枫,她什么时候追你的啊?” 江羡寒回想了一下,摇摇头:“不记得了,没在意过她。” 季裴得意地笑了笑,说:“哼,那就让她好好看着我们两个秀恩爱,说不定就会知难而退了。” 江羡寒坐在副驾驶上,把面前那两个亚克力立牌拿在手里,戳了戳这个“季小裴”的脸。 “真可爱。” “我手机里存了好几千张我们的照片呢,挑的时候我眼睛都看花了,觉得每一张都意义非凡。” * 到了商场,季裴首先去美甲店花二十块钱卸掉了指甲。 甲油胶被打磨掉的那一瞬间,季裴只觉得她的指甲又可以恢复呼吸了。 她把卸掉指甲的手放在江羡寒面前,说:“我怎么觉得还是本甲更好看呢?” 美甲师笑着说:“你的手漂亮,其实不做指甲更好看,自然又秀气。” 卸完甲后,季裴牵着江羡寒的手,又忍不住盯着自己的手指看。 刚才美甲师给她擦了一层护甲的亮油,季裴把手伸到江羡寒眼前,说:“刚才美甲师夸我血气好,指甲颜色好看,你让我看看你的。” 季裴抓着江羡寒的手放在自己面前,说:“嗯,不错,你的指甲也很好看,粉粉的。” 江羡寒握紧了季裴的手,笑着说:“都好看,你的更好看。” 跟着导航,季裴找到了那家专卖情。趣。用。品的门店。 季裴看着商场一楼的门店,里面人来人往,看起来比上一次去的人还多。 “怎么这么多人?” 江羡寒看着边上的牌子,说:“今天有新品展览,购买超过五百元的商品打八折。” “什么?这家店今天居然还开放展览啦?” 季裴一脸不可思议,没想到这种东西还能这样做,看得她不禁有些脸红。 “要不,我们去买个口罩吧。” 见季裴的脸红扑扑的,江羡寒牵着她的手直接就进去了。 “不戴,我们去看看,又不会掉一块肉下来。” “但是……” 季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被江羡寒拉进去了。 她们跟着人群走,居然还看到有店员在对这些小玩具进行讲解。 “这款是我们最新研发的产品,前端吸力超强,后面入。体式的,一物多用……” 听了店员的话,季裴觉得自己是来错地方了,她想象了一下这样的姿势,拉着江羡寒就想跑。 “我们走吧,这些不好看……” 江羡寒却笑着拉住了她的手,说:“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她说着就拿起了手边的展品,按动开关试了一下,然后又放了回去。 季裴:“……” 谁能管管江羡寒啊! 江羡寒凑到季裴耳边小声说:“不错,吸力确实很强,不过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季裴红着脸,小声问:“什么啊?” “没有你嘴巴软,也没有你舌头……” 季裴:“……” 她狠狠地捂住了江羡寒的嘴巴,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季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爆炸了,她就不该带江羡寒来这种地方的! 江羡寒牵着季裴的手进到店铺里面,一眼就看见了季裴昨天拿出来的护手霜,忍不住笑了笑。 她带着季裴走到另一个货架上,拿了一支真正的润滑剂,笑着说:“这个才是。” 季裴趁着没人,把江羡寒手里的润。滑。剂重新放了回去,摇摇头说:“这个味道是薄荷的,太刺激了,我怕你受不了。” 江羡寒眉毛一挑,把季裴放回去的那支重新拿了下来。 “我就要这个,更有挑战性。” 季裴哼了两声,放出狠话:“有你哭的时候。” 江羡寒忍俊不禁,贴在季裴耳边:“那我可更期待了呢。” 季裴咬了咬牙,在心里把江羡寒给骂了一遍。 不过骂来骂去,也都是那些死变态老流氓一类的话,而且她还不敢当着江羡寒的面说,生怕她给自己点颜色瞧瞧。 江羡寒直接找了个购物篮,边走边说:“润。滑。剂有好多种味道,一样各来一支。” 季裴跟在她身后简直没脸看,忍不住说:“江羡寒,一支就够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进货呢。” 江羡寒笑了笑,手却没停下来。 “指。套多来几盒,我怕你的手受伤。唔……这个桃子味的我喜欢。”魔/蝎/小/说/m/o/x/i/e/x/s/.c/o/m 40-50 第41章 裴宝 结账的时候, 季裴跟在江羡寒身后,假装不认识她,迅速从缝隙之间溜走。 江羡寒注意到季裴的小动作, 付完款拎着手提袋出来,在门口“抓”到了背对着自己坏猫。 季裴目光迅速地在江羡寒拿的手提纸袋上扫了一眼, 梗着脖子说:“你出来了。” 她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似乎是要跟江羡寒划清界限, 装作不认识这个女人。 她又扫了一眼这个纸袋子, 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产品logo。 季裴两眼震惊, 江羡寒就这么直接拿出来了,都不遮一下的吗? 还有这家店, 为什么要用这么大的一个logo? 这也太明显了吧, 根本就是故意的, 实在是太可恶了! 见季裴咬着下嘴唇, 从出门这一路上都在跟自己保持距离,忍不住贴了上去。 “你今天怎么了?我多买了点这个, 你就生气了?” 季裴顿住脚步, 然后别别扭扭地抓着江羡寒的手, 牵着她的手朝着电梯往楼上走。 楼上是一众奢侈品店,季裴好久没来逛了, 虽然没什么想买的, 不过她还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 忘掉江羡寒刚才带给她的强烈冲击。 这个人的性格实在是太割裂了, 季裴偷偷看了一眼江羡寒, 总觉得她现在在用第二人格陪自己逛街。 江羡寒见她直奔爱马仕专柜, 就贴到她耳边说:“想买包了吗?” 她紧紧握住江羡寒的手,说:“我就是随便看看。” 没错, 她现在确实想买个容量大点的包,把江羡寒手里拿着的纸袋子给覆盖住。 柜姐Lisa倒是对季裴挺熟的,她之前一直是这里的大客户,不过最近好几个月都没来过了。 Lisa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季裴牵着的女人,相貌不凡气质高贵优雅,穿戴都是名牌,一看也是身价不菲的富婆。 而且两人还是手牵着手的状态,看起来一目了然,两人必定是恩爱情侣。 “季小姐,我等了您好几个月了,您怎么今天才来啊?” “上次季小姐来好像是带着您的闺蜜来的吧,我记得很清楚呢。” 江羡寒听到“闺蜜”两个字,瞬间就竖起了耳朵,一股浓浓的危机感袭来。 “你哪来的闺蜜?” 季裴眨眨眼:“文竹啊,你忘了?” 江羡寒松了一口气,说:“我以为你还有其他闺蜜。” 季裴叹了一口气:“唉,我人缘差,身边也没什么朋友,小时候关系最好的那个玩伴,现在人在美国,几百天也不给我发一条消息。” 江羡寒捕捉到了一个重点:“小时候的玩伴,那就是青梅竹马了?” 季裴啧啧两声,忍不住说:“江羡寒,你心眼怎么小成这样?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连她的样子都快不记得了。” 江羡寒总是能出其不意地找出一句话中,较为关键的线索。 “那就是还记得,她是男是女,长得好看吗?” 季裴:“…………” “是个女孩子,江羡寒,我都说了是小时候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往那方面想。” 江羡寒不冷不淡地说了一个“嗷”,在心里默默地记住了季裴这个青梅玩伴。 先记住这个重要人物再说,万一某一天突然冒出来一个青梅白月光回国,那她的处境岂不是就危险了。 Lisa马上把两位请进了贵宾室,她刚才偷偷把这一对情t侣之间的对话听了个大概,脑补了一整篇清晰流畅的《娇妻别逃,霸总狠狠爱》的百合文。 季裴小姐呢是豪气霸总,而她身边这位看起来应该是一位不好相处的冷美人。 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实际上内心占有欲超强,总是暗戳戳的吃醋。 Lisa唇角勾起一丝“磕到了”的姨母笑,心说这个设定简直是太棒了! 季裴坐在沙发上,看着江羡寒把手提袋放在桌面上,心里咯噔一下。 Lisa见状笑着说:“季小姐这次是带女朋友过来买包的吧,我这里最近又来了一款粉色系的包包,超级适合送女朋友的哎!” 季裴心里全都是江羡寒面前的手提袋,也没听清Lisa说的什么。 “拿出来让我看看吧。” Lisa笑着两只手捧着包包出来,季裴看了一眼,这个粉有种俏皮的浅蜜桃色,很适合小年轻背。 江羡寒的话…… 季裴看了她一眼,神态镇定,表情稳重,在外面的时候看起来倒像个人样儿。 “那就这个吧。” 季裴心中隐隐期待着,她还没见过江羡寒背粉色的包包呢。 她想起家里狗子的项圈好像已经磨坏了,就找Lisa要了些配货。 “狗项圈一个颜色给我来一只,还有狗碗跟猫碗,猫碗要两个最大尺寸的,家里那两个太能吃了。” Lisa喜笑颜开:“好的!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季裴见江羡寒一直笑而不语,就往她边上坐了坐,凑过去贴在她身上。 “还有别的喜欢的的吗?要不要让Lisa再拿别的出来看看。” 季裴摸着软皮包包的手感,把包包放在江羡寒大腿上,跟她淡然的表情和姿态做了一下对比,发现这个粉色水蜜桃一样的包包简直跟她是绝配。 “好看,真漂亮。” 江羡寒面无表情地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包包:“你说包还是人?” Lisa背对着两人,正在拿狗狗专用的项圈,听到这句话瞬间瞪大了眼睛,假装自己在找项圈,实则是在偷听两人的八卦。 季裴见江羡寒又犯病了,就忍不住说:“是你,你最好看最漂亮。” 江羡寒满意地点点头,勾起嘴角,说:“这还差不多。” 季裴:“……” 她瞬间觉得叶文竹说的很对,江羡寒现在是彻底拿捏了她,而她也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中,无法自拔。 Lisa找好一套七只狗狗项圈,装在礼盒中打包起来。 “季小姐,您女朋友这个包需不需要我帮您包起来啊?” 季裴摇摇头,指着江羡寒说:“不用了,她背着就好。” 临走之前,季裴又买了一只大容量一点的菜篮子,把江羡寒手里的纸袋装了进去,紧紧攥在手里。 在没有上车之前,她可不敢让手里的菜篮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好了,付钱。” 江羡寒就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季裴刷手机付钱,为她买单。 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一个人为她买过单,带她出来逛街,给她买包。 江羡寒垂眸看着这只粉色包包,心说粉色还怪好看的呢。 出了门,两人并肩站在一起,一黑一白倒是十分般配。 江羡寒一身黑色长款大衣,肩上搭的则是一只蜜桃粉色的链条包,与她通身的气质看起来大相径庭,产生一种强烈的反差感。 季裴见到这幅场景,忍不住勾起嘴角,结果却被江羡寒给抓了个正着。 “我觉得这个包挺适合你的,粉粉嫩嫩的,多好看啊,显得整个人都年轻起来了呢。” 江羡寒轻轻瞥了一眼季裴,反问道:“难道我很老吗?” 季裴:“……” 她怎么一句话又踩到江羡寒的雷点上了。 “你不老,一点都不老,我的意思是,这个粉色包包很衬你,衬托得你气色都好了不少。” 听着季裴耐心的解释,江羡寒唇角又微微勾了起来。 “不过,我也不能这次出来就给你买一个包吧。” 季裴看着江羡寒,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虽然你很有钱,比我有钱多了,但是你现在是我的老婆,给老婆买东西天经地义,就算是再贵的我都要给你拿下。” 江羡寒勾起唇角,看着季裴欢欣雀跃的模样,唇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 她天生好像对逛街就没什么欲望,能多方便就多方便。 她的衣食住行也都是交给专人打理的,每周都会有裁缝专门为她量体裁衣。 生活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乐趣,直到江羡寒遇到了季裴,她才发现,她缺了个爱的人。 原来只要是和爱的人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很有意思,就比如这个无聊的逛街。 无外乎就是用金钱来换取各种物品,交换得多了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但是现在,她只想牵着季裴的手,跟她一起走来走去,哪怕脚底磨得痛了,心里也觉得是甜的。 今天虽然是周二,商场人也不少。 季裴也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如何,她紧紧握着江羡寒的手,笑着说:“你知道吗,我很少跟人这样逛过街。” 江羡寒一脸诧异:“你跟别人牵手逛街?” 季裴发现自己又说了有歧义的话,就赶紧改口说:“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我很少出门和人逛街,上大学周末的时候,都是跟叶文竹一起出来的。” 听到叶文竹的名字,江羡寒好受了那么一点,不过她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个人。 “你跟谢贞出来逛过街吗?” 季裴:“……” 她就知道江羡寒不会善罢甘休的。 现在两个人提一个开头,季裴不用问名字就知道她说的是谁。 江羡寒说这话的语气和态度,活脱脱像是在质问她和自己的某位前任相比,谁更好。 但是谢贞跟她又没有什么关系,她怎么能用这种语气呢。 季裴知道自己一撒谎江羡寒就能干出来,只好诚实地点点头:“逛过。” 江羡寒眼神锐利如刀锋,盯着季裴,说:“你都给她买了什么东西?” “嗯……鞋子,包包,还有……还有一些小玩意儿……” 季裴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底气,她偷偷地瞥了一眼江羡寒,看见对方眼底几乎藏不住的嫉妒和阴暗面之后,吓得赶紧闭上嘴。 她小声嘟囔着:“说了你又不高兴……” 江羡寒的声音冷冰冰的:“你给她买了那么多东西,都是你花的钱?” 季裴点点头:“嗯……不过!也不全是……” “是吗?” 江羡寒眸子里竟然透着点残忍之色,她气极反笑,说:“说不定她每天都把你送的东西藏在枕头底下,宝贝着呢。” 季裴:“……”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没想到江羡寒居然自己给自己脑补了一场狗血大戏,还莫名其妙地吃飞醋。 这要是换做别人,她早就一梭子上去了,还能留活口到今天? “江羡寒,你这个人……” 季裴咬着下嘴唇,没忍住把脸扭到一边,小孩子赌气一般,说:“我们现在划分一个安全距离,在你主动跟我道歉之前,我是不会把脸扭过去的。” 两个人就以这样的姿势和距离,走了一小段路程。 迎面走来一个穿着驼色风衣的女人,看见江羡寒两人后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 季裴觉得她好像有些眼熟,具体在哪儿见过倒是记不得了。 薛清芳见两人手里还拎着购物袋,笑着问:“老江,你带你女朋友出来买包呀?” 江羡寒微笑着摸了摸肩上的挎包,说:“是她带我出来给我买的,最新款的爱马仕包包,就在刚刚,是她特意给我挑的。” 薛清芳一脸无语:“……” 谁问你这个了? 江羡寒说着这话,准备去牵季裴的手,却被对方敏捷地躲了过去。 季裴依旧维持着那个扭着头的动作,一脸执拗地不肯转过头。 薛清芳没看出来这是两个人之间的小情趣,一脸好奇地说:“你女朋友的脖子怎么回事?落枕了吗?要不我给你看看,我是医生。” 季裴的脖子马上就好了,她转过头对薛清芳笑了笑,终于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薛医生,你好。” 薛清芳笑着说:“在外面叫什么医生啊,难得放假出来玩一玩儿,一提到工作就萎了,就喊我姐姐吧。” 季裴乖乖地喊了一声薛清芳“姐姐”,声音软软的甜甜的。 此刻江羡寒却冷冷地哼道:“你一大把年纪的人好意思让人家叫你姐姐,还要不要脸面?” 季裴愣了一下,江羡寒什么时候这么毒舌了,攻击性超强,眼前还是她的老同学都t能做到无差别攻击,难道这是她的第三个人格吗? 薛清芳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啧啧两声:“我一大把年纪?我不就比你大两岁?连三十五都不到,在你嘴里我就成老年人了是吧?” 江羡寒牵着季裴的手就走:“我们走,别叫她什么姐姐,叫我这个年龄的才是最合适的。” 薛清芳简直要被这个人的没脸没皮,震惊到下巴都掉了。 “江羡寒,你这个人……你这个无赖……你……” 身后的薛清芳气得直跺脚,江羡寒仿佛没听见似的,挽着季裴的手臂进了香奈儿的专柜。 薛清芳气得不得了,她呼出一口气,默念几下“这样不好,不好”,生气会气出小结节的,到时候苦的还是她。 见这两个人手挽手进了香奈儿专柜,薛清芳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就“尾随”着两个人,也跟着走了进去。 专柜内顾客不少,季裴刚从江羡寒的手臂之间挣脱,两条手臂环在胸口,扭过头不愿意看她。 “是我错了还不行吗?” 江羡寒低声下气地求季裴原谅自己的一时气急,声音放得又轻又软。 薛清芳就躲在两人身后,拿出手机把这一幕偷偷录了下来,边录像边捂嘴偷笑。 没想到江羡寒私底下居然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终于被她抓到小辫子了。 从上学的时候自己就被她打压了那么久,还天天被各种花式损,她早就想“谋反”了。 薛清芳录完这段视频后,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然后慢悠悠地溜走了。 她要把这段视频收藏起来反复观看,每次江羡寒气她的时候,就拿出来多看几遍。 江羡寒要是再敢说她年纪大,她就把这段视频怼到江羡寒脸上,让这个老牛吃嫩草的女人看看自己唯唯诺诺低眉顺目的样子。 两个人还不知道自己被薛清芳偷偷录像了,季裴被江羡寒哄了好一会儿,说了不知道多少好话,终于梗着脖子回过头。 “这是你说的,以后不会再提那个人了,也不拿她跟自己比了,更不能莫名其妙地吃飞醋,否则我就不理你了。” “这次都是我的不对,我不该这么冲动。” 江羡寒心满意足地勾起唇角,握着季裴的手,说:“乖,裴宝?” “你叫我什么?” 季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江羡寒,说:“你……你怎么知道……” 江羡寒眉眼弯弯,淡红色的唇角绽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叫你裴宝怎么了?不可以吗?” 季裴的脸瞬间就红了,她咬着下嘴唇,嘴角露出一只尖尖的小虎牙。 “你不能这么叫……这是我乳名,多羞耻啊。” 江羡寒眼角的笑意更深了,她见季裴假装盯着柜台里的口红看,露出来的点点耳垂都泛着红色。 “可是我很喜欢,而且……” 季裴动了动嘴唇:“而且什么?” “而且这个乳名还是刘伯母偷偷告诉我的,她说你害羞不让她叫你这个,后来退而求其次,就叫你裴裴。” 江羡寒见季裴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含笑道:“可是我怎么觉得,裴宝这个名字更可爱呢?” 季裴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可爱,一点都不可爱!” 啊啊啊啊啊啊丢死人了! 这是三岁小孩才会叫的名字吧! 她都二十多了怎么能叫这个名字呢! 太羞耻了! 刘艳芬!刘艳芬居然跟江羡寒聊到了她的乳名!还全盘托出是自己觉得臊得慌才让她改口的! 季裴手里捏着一只试用装唇膏,差点要把外面的塑料壳给捏碎。 江羡寒温柔的嗓音徐徐传来:“裴宝?” 季裴昏头转向晕乎乎的,总觉得江羡寒仿佛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贴在她耳边说话似的。 难不成她中毒了?可是她今天中午也没吃豆角啊。 身边经过一个女人,季裴正要发作,女人却笑着问她:“你好,我能试一下你手里这支色号的唇膏吗?” 季裴愣了一下,这才发现手里还捏着一只唇膏。 “给你。” 女人接过唇膏,在嘴上试了一下颜色,皱了皱眉:“这个颜色太红了,适合有气质的,一般人是真驾驭不了。” 她的目光落在镜子里面无表情的江羡寒身上,惊喜道:“这个姐姐我倒是觉得挺适合这种烈焰红的,高贵冷艳那一挂气质的人,涂这种口红最好看了。” 女人说完,就把唇膏放了回去。 柜姐走过来,开始一只一只把所有试过色的唇膏都削去使用过的地方,继续放了回去。 季裴捏着这只口红,说:“江羡寒,我想看你涂这个颜色,刚才那个姐……,大姐姐说了,你涂这个颜色好看。” 江羡寒捏着季裴的手让她把唇膏放下:“别摸,很多人碰过,细菌太多了。” 季裴乖乖放下手里的唇膏,贼心不死地说:“那我买只新的,你涂了试试嘛,我还从来没见过你涂口红呢。” 江羡寒见季裴求着自己,可怜兮兮又理所应当,唇角一勾。 “那我以后叫你裴宝,你不能生气,要不然我不让你看。” 从刚才听那个姐姐说,江羡寒涂这种红色唇膏好看以后,季裴心里就痒痒的。 她从来没见江羡寒化过妆,两个人面基的那一天,江羡寒也是素颜出场,她还担心自己的颜值过不去,特意画了个清新的淡妆。 江羡寒涂口红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季裴在心里幻想了无数次,但是她又不能用“武力强迫”对方,否则很可能下辈子就瘫痪下不了床了。 江羡寒见季裴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继续诱哄道:“不是说想看吗,让我叫你乳名,你想看多少次都可以。” 季裴咬咬牙:“成交!” * 鉴于江羡寒有洁癖,从不用别人碰过的东西,季裴就拿着试用品,让柜姐帮她找了一只一模一样的色号。 季裴迫不及待就想让江羡寒试试,柜姐却笑着说:“这位女士的唇形非常漂亮,她的肤色是冷白色,脸型气质都非常清冷,特别适合这款大气的正红。” 听着柜姐不停地在夸着江羡寒皮肤白,皮肤好,嘴巴好看,气质身材也好,季裴眼神中满是得意与欣赏。 不过清冷这个形容词就算了吧,江羡寒骨子里是那种奔放浪荡的性格。 什么高贵冷艳,高岭之花,气质清冷,这些都是只她装出来的表象而已。 所有人都被江羡寒衣冠楚楚的高冷模样给骗了,除了她季裴。 她是唯一的受害者。 季裴拿着唇膏在江羡寒嘴唇上轻轻擦拭着,她的嘴巴其实还挺湿润的,一点都不干,但是柜姐说最好先做一个唇部打底。 季裴学化妆倒是学的还不错,柜姐说要帮江羡寒涂唇膏的时候,被她拒绝了。 她一边给江羡寒的嘴唇上擦拭着润唇膏,一边在心里想入非非,结果润唇膏一个没拿稳,擦到了江羡寒的嘴角外面。 “……” 幸好不是红色唇膏,要不然不好擦。 江羡寒见季裴走神的模样,轻声说:“怎么,刚才是想亲我吗?” 季裴的内心被江羡寒洞悉,她用手指抹去江羡寒唇角的润唇膏,说:“你少自恋了,我那是不小心手抖了。” 江羡寒笑了笑:“口是心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说是不是啊,裴宝?” 季裴:“……” 她迅速给江羡寒擦好了润唇膏:“不公平,我还没开始给你涂口红呢,你就叫上了。” 江羡寒抿了一下嘴唇,说:“反正早晚都是要叫的,我先提前熟悉一下。” 季裴懒得理会江羡寒的歪理,她拧开唇膏管,对着江羡寒说:“把嘴张开。” 江羡寒乖乖张开唇瓣,甜腻芳香的唇膏气息袭来,是一种淡淡的花香。 唇瓣上轻柔的触感袭来,江羡寒知道季裴是在给她擦口红,实际上脑子里的思绪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她幻想是季裴在亲吻她,用柔软的嘴唇,和湿热滑腻的灵巧舌头,在她的唇瓣上舔舐着。 江羡寒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季裴一脸认真地给自己擦口红,还时不时地用指尖轻轻擦拭着,眸子里的汹涌暗潮一闪而过。 涂口红等待的时间似乎被拉长了,季裴把唇膏拧回去,盖上盖子的的那一瞬间,江羡寒听到啪嗒一声响之后,才回过神来。 季裴一只手按在江羡寒的后颈上,让她对着眼前的镜子看,说:“看吧,我就说你擦大红唇绝美!” 江羡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瞬间被下半张脸所吸引。 她活了三十年,从来没有擦过口红,就连出席正式活动也都是素颜出场。 江羡寒楞楞地看着自己的脸,直到t季裴按下手机拍照,快门声响起的那一刻,她才回过神来。 季裴凑到江羡寒耳边,笑嘻嘻地说:“江羡寒,江教授,江董事长,江大美人,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 出了香奈儿专柜,江羡寒的唇瓣还是微微张开着的,因为她知道自己嘴唇上擦了口红,所以讲话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季裴拎着着香奈儿送的包装袋,临走之前她还买了两瓶香水,凑了一个整数。 她之前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口红,后来用不完都过期了,只能丢掉。 季裴牵着江羡寒的手,忍不住偏过头去看她:“江羡寒,你涂口红真漂亮,真有气质,真诱人。” 两个人乘着电梯上了三楼,这里是卖大牌衣服的地方,季裴倒是没什么想买的,就问江羡寒的意思。 “要不要去买衣服?你也不能总穿我的吧?” 江羡寒低头一看,她现在身上穿的内衣内裤,外衣长裤,甚至鞋袜,都是季裴的。 季裴觉得江羡寒就是个变态,她不愿意穿季裴新给她买的内衣,非要穿自己穿过的。 “……” 想到这里,季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江羡寒。 这些天来,她对自己做过的事情,简直就是罄竹难书。 “怎么又这样看我?我不是按照你的意思擦口红了么,裴宝。” 季裴想捂住江羡寒的嘴,但是她涂了唇膏,而且让她叫自己这个名字,也是自己鬼迷心窍,一时经受不住诱惑才答应的。 衣兜里的手机铃声响了两下,季裴点开一看,是叶文竹发过来的消息。 她最近给叶文竹改了个新昵称。 猪头:【我刚才去微博吃瓜,看到你的官宣微博上了热搜】 猪头:【你的评论区像疯了一样,快去看看】 因为私信消息实在太多,季裴就关掉了微博的各种通知。 点开微博一看,那条发出去的九宫格点赞量超过了十万。 十万? 这么多? 微博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什么都能上热搜,她只不过是想秀个恩爱而已,怎么大数据还把她推到首页去了。 微博官宣照片准时发了出去,季裴微博粉丝量突然激增,甚至连江羡寒的都增加了不少。 “我以为我们官宣以后我会掉粉,怎么我的粉丝越来越多了。” 季裴指着自己的微博账号,说:“一个下午涨了五万多粉丝,这群人是干什么的啊?” 江羡寒看了一眼,随便点开一个新增关注粉丝的主页,跳出来许多诸如“gl”“GL”“女同性恋秘密基地”“百合,女人不老的秘密”等等超话。 季裴:“……”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涌过来那么多女粉丝了,原来都是大数据推荐给这些拉拉们的。 季裴笑吟吟地给自己点了个赞:“太好了,这样就有更多人看到我们是情侣了。” * 衣服也没买成,季裴就被江羡寒牵着手来到了地下车库。 车库内一片昏暗,这个时间段也看不到什么人。 季裴刚打开车门,就被江羡寒给推了进去,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羡寒按倒在主驾驶上。 季裴一脸惊恐地盯着她:“江羡寒,你要干什么?” 江羡寒唇角勾起,勾着季裴的脖子,笑着说:“上次在车里没过瘾,我想再来一次。” 季裴双手护住自己的胸口:“不行!万一被看见了怎么办!” 江羡寒依旧不死心:“那我们去后座。” 季裴被她拉起来丢进后座,车窗全部关闭,车门也牢牢地锁上了。 她此时此刻宛如一只待宰的可口羔羊,马上就要被可恶的嘴馋大灰狼给吃掉了。 季裴推着她的肩头,有些欲拒还迎:“江羡寒,就不能回去再做吗?你急什么?” 她真是搞不懂江羡寒的恶趣味儿,明明家里的床又软又大,却偏偏喜欢车内这种狭小空间。 “你要知道一个人的欲。望被挑起后,就必须要马上采取措施。” 季裴见她简直就是在瞎编乱造,忍不住问:“这是哪位文豪大家说的?有什么出处吗?” 江羡寒勾起嘴角:“没有,这是我瞎说的。” 季裴:“……” 这个人真是…… 季裴在脑子里搜寻了一大堆词汇,最终还是说了自己最想说的那三个字。 “老流氓。” 她觉得自己是摆脱不掉江羡寒了,就脱掉自己外面的长款大衣,垫在座椅上面,让江羡寒坐上去。 季裴红着脸,不去看江羡寒的眼睛。 “下面垫衣服盖着,要不然又要像上次那样,弄上去擦都擦不掉,我都不好意思换座椅。” 季裴就害怕别人问她那个上面的痕迹是怎么来的,所以她买了坐垫,挡住那些可疑的痕迹。 江羡寒反而掐住了季裴的下巴,倒打一耙:“你怎么不全吃下去?谁让你不舔干净?” 季裴一脸错愕,据理力争:“你上次还弄我一腿呢!我擦都擦不掉!” 两人七嘴八舌地争论了一番,江羡寒终于忍不住了。 车内的灯是亮着的,不过劳斯莱斯私密性非常强,只要她们不把车弄得晃悠起来,根本不可能有人发现里面藏着的秘密。 昏暗的灯光下,季裴看着江羡寒那张惊心动魄的面孔,头一次感受到“灯下看美人”的强烈感觉。 现在的江羡寒,似乎比平时那个一本正经却满口骚话的江羡寒,要诱人得多。 江羡寒倒是没有像之前那么粗鲁,她缓缓脱掉自己的外衣,挂在前面主驾驶的座椅靠背上,然后脱掉毛衣,握着季裴的手贴在自己的腰上。 “裴宝,过来,亲我。” 季裴接收到江羡寒的指令,不受控制地凑上去,用嘴唇去触碰她沾上唇膏的唇瓣。 “江羡寒,你的嘴好香啊。” 季裴轻轻地嗅了嗅,觉得这个口红膏体的味道比之前闻过的都要好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羡寒的缘故。 “只是嘴香吗?我身上不香?” 季裴嗅了嗅她的脖颈,像小猫一样蹭着她的颈窝,嗓音软乎乎,听起来还哑哑的:“嗯,脖子也香香的。” 她的鼻尖蹭了蹭江羡寒的胸口,抬起头一脸坏笑:“江教授这里是奶香味的。” 江羡寒一改往日的急切,目光一寸寸打量着季裴的脸,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嘴馋。” “不急,有的是时间,先亲我,把嘴张开。” 季裴睁开眸子,看着江羡寒红艳艳的嘴唇,说:“有口红,你先擦掉我再亲。” 江羡寒直接堵上了季裴的嘴,用红唇去蹭她的嘴唇,在她的嘴角和下巴上都印上红色吻痕。 “江羡寒……你别亲我脸!” 弄得满脸口红印,她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万一回去路上被交警查酒驾,那她一脸口红印岂不是要社死当场了。 江羡寒却不管那么多,用嘴唇继续吮吸季裴的唇瓣,两个人的嘴巴上糊了一大片红艳艳的唇膏,还沾着晶莹透亮的津液。 “江羡寒,唇膏……唇膏吃进去……唔嗯……有毒吗?” 江羡寒抱着季裴的脖颈,闭上眼睛不管不顾地和她接吻,嘴唇和牙齿被撞得发麻。 “不知道,管它呢。” 后座空间狭小,季裴半跪在地上,江羡寒躺在后座的真皮座椅上,两条腿勾着季裴的腰。 “润。滑呢?指。套呢?你放哪儿了?” 江羡寒心急如焚地在车上翻找着,恨不得现在就打开用上。 季裴打开隔板,往副驾驶上一看,没有。 她又往主驾驶上瞄了一眼,也没有。 季裴被江羡寒直接坐在了小腹上,压得她哼唧两声坐起来,用手摸索着下面的空隙,想着是不是刚才不小心掉进去了,结果还是没有找到。 江羡寒喉咙干涩,嗓音听起来异常沙哑:“东西放哪了?” “去哪了?我怎么摸不到?那么大一个包呢?” 盯着江羡寒泛红的眼睛,季裴努力回想着今天去过的地方。 在哪呢……在哪呢…… 下一秒,她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就变了。 “想到放在哪了吗?” 季裴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那个爱马仕的菜篮子,我……我给忘在香奈儿专柜了。” 第42章 比赛 两个人赶回去的时候, 香奈儿专柜的工作人员正准备调监控,查查这个包的主人是谁。 此时门店外面出现了两个形迹可疑的人,都戴着黑色口罩遮住脸。 柜姐一脸诧异, 却还是微笑着说了一句欢迎光临香奈儿。 这两个人就是季裴和江羡寒,一个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另一个则一脸坦荡,非常自然地走了进去, 指着那个爱马仕菜篮子说:“这个包是我们的。” 季裴和江羡寒两人不知道从哪找来了干净的新口罩, 严严实实地遮住脸。t 在进店的时候, 季裴对上柜姐那张似乎露出神秘微笑的面孔,恨不得把口罩往上拉, 把眼睛也挡住。 “……” 别看我, 不是我买的, 跟我没关系。 江羡寒拿出季裴的手机, 打开消费记录:“这是我爱人不久前在爱马仕专柜买的菜篮子,型号和货号都对得上, 不用查监控了。” 季裴:“……” 江羡寒究竟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一点都不脸红的啊! 季裴觉得自己整个人快要变成蒸汽了。 柜姐两只手拎着这只爱马仕菜篮子, 双手将它递到江羡寒的手里, 唇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容,然后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二位。 “……” 看什么看! 季裴总觉得这个柜姐笑得不怀好意, 但是此刻她心里又慌又怂, 还作贼心虚十分紧张, 也不好发作。 拿到包包以后, 季裴拉着江羡寒的手臂转身就走, 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出门之后, 季裴松了一口气,幸好柜姐没有当面让她们打开包包查看, 并问里面是什么东西。 但是她一想到刚才柜姐笑眯眯的样子,就知道对方肯定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季裴一只手抓着江羡寒的手腕,一只手捂着眼睛,恨不得一头撞死在面前的那堵墙上。 季裴记住了这家门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进来了。 丢人都丢到了香奈儿,估计那些爱吃瓜的人,私底下还不知道传来传去传多少遍呢。 “江羡寒,以后买这种东西,我们还是网购吧,不要在线下买了。” 季裴闷闷的声音从口罩后面传出来,江羡寒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睛弯了弯。 “你不知道刚才那个柜姐笑得多开心,她肯定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 江羡寒轻笑两声:“那又怎样?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东西,成年人懂得都懂。” 季裴瞥了一眼江羡寒:“你说得轻松,那刚才为什么你不单独一个人进去,我们两个人鬼鬼祟祟倒像是有什么奸情。” 江羡寒勾着季裴的手指,笑着说:“鬼鬼祟祟的是你,我坦坦荡荡。” 回到车上,江羡寒坐在副驾驶,怀里还放着那只爱马仕菜篮子。 季裴依旧还戴着口罩不愿意摘下来,车上没有湿纸巾,她嘴上和下半张脸糊满了口红,擦都擦不掉。 江羡寒也是这样,但是情况稍微比季裴好上一点。 她摘掉口罩缓了一口气,季裴偏头看过来,忍不住笑出声。 “你还是把口罩戴上吧,你这个嘴……” 江羡寒对着后视镜看了一眼,唇角缓缓勾起。 江羡寒看着车内准备的小置物架,说:“看来以后车里要放湿纸巾还有卸妆棉了。” 一路上,江羡寒都没有再提和润滑剂有关的任何话题。 季裴戴着口罩,在经过一辆红绿灯的时候,被交警拦了下来,说是测试有没有酒驾。 季裴:“……” 怎么倒霉的事都赶上今天这一天了。 她慢吞吞地把口罩从下面掀开一个口,对着交警手里的酒精检测仪吹了一口气。 吹一口反应,季裴看了一眼眼神不善的交警,又把口罩往上掀了一下,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吹出去。 终于通过了。 车窗重新摇上去,季裴一脚油门,离开了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 * 回家以后,季裴打开门,蛋黄派甩着尾巴摇头晃脑地跑出来迎接,她差点被热情的大肥狗给扑倒。 江羡寒把菜篮子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打开包装盒把狗碗和狗项圈拿出来。 蛋黄派乖乖地蹲在江羡寒脚边,吐着舌头咧开嘴,笑着盯着它的另一个主人。 狗项圈有七只不同颜色的,江羡寒把这七只都摆在蛋黄派面前,笑着说:“来,蛋黄,你选一个。” 蛋黄派听懂了江羡寒的话,伸出前爪按了按盒子里那只黑色酷帅风格的项圈。 江羡寒拿出黑色项圈,给蛋黄派戴好,笑了笑:“原来你还是只酷狗。” 季裴从房间里出来,拿出了两盒狗罐头,用手里的勺子敲了敲罐头盒,蛋黄派一个跳起来冲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季裴虐待它,饿了它好几顿呢。 她一边给蛋黄派开罐头,一边对着江羡寒说:“今天没买什么食材,都怪你,谁让你上来就去那种地方的。” 江羡寒认错态度良好:“都是我的错,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哼,你也知道。” 虽然认错态度良好,不过季裴很清楚江羡寒的为人处事,她嘴上说着没有第二次,实际上心里第三次第四次该怎么解释都想好了。 蛋黄派吃完了两只罐头,把狗碗用舌头舔的比脸还干净,然后摇着尾巴用头去蹭季裴的手背和大腿,满脸写着“我还想吃”。 季裴捏了捏狗耳朵,一脸严肃地说:“你现在已经快超重了知不知道?两盒罐头不能再多了。” 蛋黄派用湿漉漉的鼻子撞着季裴的手心,见这个主人行不通,就摇尾乞怜地转换方向,两只前爪扒拉着江羡寒的大腿。 肥美的大胖狗看起来异常委屈,江羡寒蹲在地上摸了摸它的脑袋,微笑着拒绝:“今天不可以再吃了哦。” * 晚饭之前,季裴和江羡寒又出去了一趟。 这次季裴没有去那个商场,一朝被蛇咬,她必须缓个一段时间。 她之前很喜欢网购,并不怎么爱逛商场,绝大多数不是因为季裴懒,而是因为平时也没什么朋友陪她一起。 叶文竹好吃懒做,根本就懒得走路,季裴有时候跟她一起出去玩儿,都想买个轮椅把她装进去。 回想起江羡寒之前问的问题,她问自己和谢贞逛街的时候都买了些什么。 谢贞确实能很好地给她提供情绪价值,不管她说什么都是赞同的,从来不反对,反而还会提一些很好的建议。 所以,季裴那个时候,很喜欢陪着谢贞一起去逛街,还给她买了很多可爱的玩偶和包包。 但是…… 如果友情不变质的话,季裴想,她这辈子能有谢贞这样的好朋友,确实是走大运了。 但是这一切的靠近都是有目的性的,谢贞图她这个人,但是季裴却只想跟她做朋友,从来没想过会喜欢她。 季裴喜欢的人…… 江羡寒见她走神,两眼恍惚,似乎还透着点遗憾和悲伤,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裴宝?” 她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季裴肩头,柔声细语地问:“怎么了?不太高兴?还是哪里不舒服?” 季裴摇摇头,她和江羡寒约定过,以后不会再提谢贞了。 她们来到了另一个反方向的大商场,季裴也来过不少次这里,而且是上大学的时候。 这里负一楼有一家插花牛肉汤粉,谢贞最喜欢吃这家了,每周周末都会带着她一起过来吃。 自从和谢贞的关系彻底僵了以后,季裴就不怎么来这里了。 她跟江羡寒从负一楼走出去,季裴看了一眼那家牛肉汤店,慢慢地收回目光。 但是下一秒,她微微睁大了眼睛,再一次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看去。 那个女人……是谢贞? 恰巧谢贞此时也透过玻璃窗看过来,正好和季裴四目相对。 季裴拉着江羡寒的手就想走,谢贞却对着她笑了笑,放下手里的碗追了出去。 “季裴?” 她的目光首先是季裴这个人,然后才注意到季裴挽着的江羡寒。 她顿住脚步,乖巧恭敬地叫了一声:“小姨。” 江羡寒目光冰冷,眼神不善,手指往下,紧紧地抓住了季裴的手,跟她十指相扣。 季裴感受到了江羡寒的动作,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两个人准备离开这里去一楼,谢贞却突然开口说:“季裴,你也想这家店了是吗?” 谢贞天生微笑唇,她今天没有化妆,整个人清纯中透着点妩媚,那双桃花眼轻轻眨了眨。 “我每个星期都会过来吃,但是自从没有你陪我以后,我总觉得这家店的牛肉粉少了点什么,没有之前好吃了。” 江羡寒抓着季裴的手缓缓收紧,季裴甚至觉得这个人要把自己的指骨给捏碎。 疼…… 季裴牵着江羡寒想走,不想跟这个神经病多说什么,可是江羡寒却立在了原地。 她一脸诧异地看着江羡寒:“江羡寒?我们走吧。” 江羡寒的脸上露出一抹虚伪的笑容,看起来仿佛覆盖在脸上的假面。 她的唇角是勾起来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小贞,你现在不应该在米兰吗?” 谢贞也弯了弯唇角,和江羡寒自然地对视着:“小姨,我刚才就跟阿裴说过了,我每周都会来吃一碗,不管我人在哪儿。” 她抚摸着肩上t这只浅粉色的包,看着江羡寒肩上挂的那只,忍不住笑了笑:“阿裴,没想到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粉色,你给我买的这个包我无论去哪都背着,你的那只还在不在啊?” 季裴看着谢贞肩头挂着的粉色包包,微微愣了一下神。 她张了张嘴,语气冷淡又生硬:“那个包我早就不知道扔哪儿了。” 季裴紧紧抓着江羡寒的手,转头看了她一眼,用一种带着点乞求的眼神盯着她看。 “走吧,我们还要去买菜。” 谢贞捏着包的手猛地一紧,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了。 “你们同居了?” 季裴挡在江羡寒面前,垂下眸子:“是,我们同居了。” 她缓缓抬起眼皮,握着江羡寒的手紧了紧,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手指玩。 “谢贞,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心里早就没什么了,你也把这些往事都忘掉吧。” 谢贞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听到谢贞点头回答得那么快,季裴都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江羡寒已经拉着她离开了这里。 谢贞站在原地了一路目送着两个人的身影越来越远,她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两只手抚摸着肩上的包。 季裴牵着江羡寒的手,两个人站在电梯上,谁也没有开口讲话。 她看着江羡寒面无表情的冷峻侧脸,张了张嘴:“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 见江羡寒没有说话,似乎是生气了,季裴的指尖在她掌心里划了几下。 “她说的那个包,我早就卖掉捐给福利院了。” 季裴想了想,回忆着谢贞说的话,继续解释说:“还有那个牛肉汤,我……好几年都没吃过了。” 她小心翼翼观察着江羡寒的表情,见对方垂下眸子,神情之中满是落寞之色,心脏狠狠抽了一下。 “这次偶遇只是个意外。” 季裴想起自己前几天说的,以后再也不会和谢贞见面了,结果没想到B市那么小,随便出来逛个街都能碰到她。 现在这个时间点人比较多,季裴什么也不敢做,生怕被别人看见发到网上去。 她只好牵着江羡寒的手,在她掌心里划来划去,一会儿摸摸她的手腕,一会儿捏捏她的指尖。 江羡寒牵着季裴往另一边走,说:“不是想吃西瓜吗,现在这个时节也不知道还甜不甜。” 季裴听到江羡寒说话,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偷偷看了一眼对方,笑着说:“好久没吃了,我这次还想买凤梨。” 她一说话就停不下来,絮絮叨叨想跟江羡寒分享,也不管对方会不会嫌烦。 “我之前把凤梨错买成了菠萝,吃的时候甜甜的,结果啃了一半,低头一看,菠萝全红了,还有一股血腥味。” 江羡寒错愕道:“血?” 季裴摸了一下嘴唇,至今仍然心有余悸:“是啊,难怪我吃着吃着感觉不到我的嘴存在了,我的舌头和嘴巴都烂了,疼了好几天不敢吃热饭。” 一想到这件事,季裴觉得嘴巴和舌头就开始疼,从此以后就再也没吃过菠萝了。 现在是下午的五点多钟,商场里的人逐渐变得越来越多。 她每次买食材都买的刚刚够吃三天的,超过三天都不新鲜了。 尤其是肉类,季裴总觉得在冰箱里冻的时间太长,就成了僵尸肉,会有一股很奇怪的腥味。 这是她第二次和江羡寒一起出来采购食材,季裴又忘了做购物清单,干脆看见什么想要的就直接买。 “今天的这个牛肋条好好啊,我要多拿两盒。” 江羡寒推着购物车,季裴在肉类区挑选哪一盒肉更好,实在拿不定主意就把两盒都带走了。 江羡寒见她贪心的样子,弯了弯嘴角,目光一闪,在不远处的货架旁看到了一道闪烁的身影。 她趁着季裴选牛排的时候,目光平视前方,和不远处的谢贞对上了目光。 谢贞微微一笑,冲着她挑了挑眉,然后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季裴拿着两盒牛排,笑着说:“今天晚上我们还吃番茄牛腩。” 江羡寒眼神中的冰冷瞬间消失不见,看着季裴的眼神中带着浅浅的温柔。 “嗯。” 这一次买的食材并不多,季裴和江羡寒一人提着一个塑料袋回到了车上。 她打开后备箱,把食材放了进去,正盘算着晚上除了番茄炖牛腩,还做什么好吃的。 季裴的手机响了一下,她关好后备箱,坐在主驾驶上,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人发来的好友申请。 【我是谢贞】 季裴看了一眼,把手机放在一边。 江羡寒注意到季裴的情绪,拿过她的手机看了一眼。 “谢贞要加你的好友?” 季裴想起自己之前把谢贞从黑名单里移出来了,早知道她还想加自己好友,干脆就直接把她丢在里面。 “不用管她,我当初拉黑她的时候,她换了好几个号加我,我都没同意,挨个拉黑了。” 一想到那段时间的谢贞,季裴觉得可以用“阴魂不散”这个词来形容。 谢贞这个名字仿佛成了她的忌讳,一听到这两个字,就有种中式恐怖里逃也逃不掉的颤栗。 江羡寒学以致用,点进谢贞的头像,把人给拉黑了。 她坐在副驾驶上玩季裴的手机,手机里那个植物大战僵尸的游戏,江羡寒还差最后一关就通关了。 正用玉米投手爆头一只巨人僵尸后,季裴的微信又收到一条消息。 沈泠:【你姐姐我明天回B市了,速速迎接!】 江羡寒唇角微勾:“你还有个姓沈的姐姐?” 季裴正开着车,等红绿灯的时候凑过去看了一眼:“沈阿姨?” “不是,是这个叫沈泠的,你的沈阿姨在下面。” 季裴见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无奈地抿了抿嘴唇,说:“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发小,小时候的玩伴,她比我小一岁,每次都爱让我叫她姐姐。” 江羡寒皱了皱眉头:“她没有人接吗?为什么非要给你发消息?” 季裴见江羡寒似乎又吃醋了,趁着绿灯亮起,一脚油门踩下去,解释说:“她因为性取向问题跟家里闹翻了,偷跑出跟着女朋友去了美国,银行卡什么的都被冻结,一分钱都花不了。” 江羡寒抓住了重点:“既然她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来骚扰你?她明明可以自己打车回来的。” 季裴无奈一笑:“她就是这个坏脾气,一身坏毛病公主病,她走的时候沈伯母还跟我说,就是要磨磨她的性子,要不然将来早晚把家产败光。” “你帮我回复她,就说明天我去接。” 江羡寒不大乐意,还是回了消息,边打字边说:“她说她明天下午四点半落地,让你别迟到了。” 季裴回想起沈泠气急败坏的模样,笑了笑说:“那我就要晚点去,让她在冷风口等着。” * 回到家里,蛋黄派听到开门的动静后,从沙发上跳下来,甩着尾巴出来迎接主人。 季裴摸了摸它的脑袋,让它去沙发边上呆着玩,还拿出了给它买的骨头玩具,放在狗嘴里。 她拍了拍蛋黄派肥嘟嘟的大屁股,笑着说:“去玩吧。” 季裴把食材放在一边,系上围裙准备做饭,她凑到江羡寒身边说:“亲爱的,帮我系一下围裙。” 江羡寒却摘掉了季裴的围裙,轻笑一声:“你去沙发上坐着吧,我来做饭。” 季裴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你说什么?” 江羡寒眼底的笑意更深,重复了一遍,说:“我说,让你去沙发上坐着陪狗狗玩,我来做饭。” “你做饭?” 季裴眨眨眼睛,说:“你不是不会吗?什么时候学的啊?” 江羡寒穿上围裙,瞬间变了气质,就连眼神都温婉了不少,看得季裴眼睛发直。 “小色批。” 江羡寒掐了一下季裴的鼻子,转过身去让她帮自己系围裙,说:“我每天晚上都在研究菜谱,研究得已经很透彻了。” “但是知识和实践不是一回事儿啊。” 季裴有点担心江羡寒,忍不住问:“你有没有自己单独做过菜啊?比如煮东西,小炒菜之类的。” 江羡寒点点头:“嗯,我水煮过牛肉,但是不小心煮焦了。” 季裴:“……” 水煮……牛肉? 还焦了? 那这头牛死的可真惨,季裴觉得江羡寒应该向它虔诚道个歉。 但是既然江羡寒想试试,那就试试吧,而且她还在这里呢,就不信江羡寒能把整个厨房给点着了。 季裴给江羡寒系好围裙,把蔬菜拿出来放在一边,说:“那江大厨,我要不要帮您打个下手?” 江羡寒摇t摇头,拿出那一盒牛肉,说:“别担心,不会有问题的,我做的……肯定好吃。” 听到江羡寒说后半句话的时候顿了一下,季裴就不大放心地松开了手。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 季裴半信半疑地来到了沙发旁坐下,目光落在开放式厨房里江羡寒的身上。 她打开电视机放猫和老鼠,刚刚躺下来,蛋黄派就跳上沙发,一屁股坐在她胸口,压的季裴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咳咳——” “你要压死你老母亲了,以后谁给你拆罐头!” 蛋黄派吐着舌头,在沙发上跳来跳去,季裴不得已坐了起来,一边看着动画片,一边时不时地观察着厨房那边。 没有闻到什么烧焦的异味,也没有听见爆炸的声音,厨房现在暂时是安全的。 突然咣当一声,季裴听见厨房里传来瓷盘掉落的清脆响声,想都没想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飞奔到厨房。 “怎么了!没事吧!” 江羡寒手滑没拿稳,打碎了一只爱马仕的陶瓷盘,她正准备弯腰伸手去捡,却被季裴拦住了。 “等等!我来!” 季裴戴上手套把四分五裂的瓷盘捡起来,拿出一只新的垃圾袋扔进去:“小心划伤手,这个我等会儿丢出去,太危险了。” 厨房里的用具,对于一个不会做饭的人来说,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成为致命的杀器。 见季裴靠在门口不走,江羡寒笑着说:“怎么?碎了一只盘子就这么不放心我?你在这里看着我做不好。” 季裴:“……” 平日里江羡寒巴不得跟她粘在一起,成为一对连体人,今天却突然要赶她走,实在是太反常了。 难道……她是要在饭菜里添点别的东西? 季裴瞬间就不淡定了:“江羡寒,你该不会是想在饭里加什么迷。情。药之类的吧?” 江羡寒眼底笑意不减:“这个建议倒是不错,你有渠道?” 季裴:“……” 又被调戏了! 她转身就走,不再跟江羡寒说一句话。 这个流氓,脑子里一天天都在想些有的没的,简直都要没办法继续交流下去了。 她来到沙发上,给沈泠发了消息,问她为什么突然回国。 季裴靠在蛋黄派身上看电视,过了几分钟,手边的手机响了几下。 沈泠:【我老婆想家了回来看看】 沈泠:【我老婆这次又带我回去见父母[嘻嘻]】 沈泠:【我跟我老婆爱情长跑五年,我们明年就结婚了[得意]】 沈泠:【羡慕吧】 季裴:“……” 骚包,谁问你了。 看见五年这个数字,季裴在心里忍不住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沈泠和她女朋友在一起算起来也五年了,她总觉得沈泠是个不正经的,却没想到她居然是个恋爱脑。 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沈泠和她女朋友大一就开始谈恋爱了。 后来在家宴上带她的女朋友回家官宣恋情,宴会结束后遭到了家里人的反对,被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最后还是砸窗户逃走的。 之后的事情,季裴听沈泠在电话里提起过,她所有的卡号都在同一天被冻结,走的时候身无分文,却还是头也不回地跟着对方“私奔”了。 她女朋友季裴也挺熟的,长得白白净净眉眼温和,谈吐举止都非常有礼貌,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跟嚣张跋扈的沈泠根本就不是同一个路子的人。 季裴知道对方是什么性格的人,所以也就不担心沈泠会被甩。 每次见到沈泠,她就像一只粘人的狗皮膏药一样,贴着覃思不肯松开,在季裴眼里比野狗还要“护食”。 季裴记得那一次她去她们宿舍玩,听到其他人在背后说覃思坏话乱嚼舌根,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个巴掌。 想到这里,季裴在手机上打字。 季裴:【你要回B市?】 季裴:【思思老家不是在C市吗?】 沈泠:【乱喊什么?思思只有我能叫】 季裴:“……” 季裴:【行,我撤回】 季裴撤回了一条消息,在心里骂了沈泠两句。 沈泠:【她这次回来要先去B市参加一个A大的专家座谈会】 沈泠:【看看我老婆多厉害】 沈泠:【你没有老婆你不懂】 季裴:“……” 好想拉黑删除啊。 她马上甩过去一张自己跟江羡寒脸贴脸的甜蜜照片。 季裴:【瞎显摆,就你有,跟谁没有似的[中指]】 沈泠:【??????????】 她发了一大长串问号过来,下一秒季裴就收到了她打来的视频通话。 视频中首先是一张柔和的面孔对着季裴笑了笑,紧接着才是沈泠那张浓颜系精致五官的冲击。 她听到沈泠嘟嘟囔囔地跟覃思说:“你别对她笑,她不配。” 温和的嗓音陆续传来:“别乱说……” 季裴:“……” 拉黑这个人的情绪已经到达了巅峰。 视频中出现了沈泠的脸,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说:“季小裴,你可真是出息了,连江羡寒你都敢谈?你这女朋友真是江羡寒吗?你该不会是P的图吧?” 季裴看了一眼正在厨房炒菜的江羡寒,把手机一转对准厨房:“别不相信,江羡寒就是我老婆,而且我老婆还在厨房给我做饭呢。” 沈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是,你们两个……我怎么觉得不可能呢?思思可是江羡寒的校友,你敢不敢把手机拿近点让思思认一认。” “可是我只见过她的照片……” “小瞧人。” 季裴冷冷地哼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厨房,抱着正在炒菜的江羡寒,把手机放在两人面前,对着江羡寒的侧脸亲了下去。 江羡寒还处在状况之外,她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手机视频,跟一脸惊恐的沈泠打了个照面。 季裴单手搂着江羡寒的腰,跟惊掉下巴的沈泠说:“你不要以为就你有,我也有亲爱的。” 趁着江羡寒扭头,季裴迅速在她嘴上亲了一下,然后把手机举得高高的。 “看吧,我的亲亲老婆在亲手给我做菜,你就眼馋吧。” “我家思思!” 沈泠顿了顿:“我家思思吃的都是我做的菜!” “你会做菜?那思思家里养的猪都能上树了!” “都说了你不可以叫思思……” 季裴把手机放到一边,搂着江羡寒又狠狠地亲了一下。 “我在给她打电话呢,她非要说我是孤寡单身狗,还当着我的面秀恩爱,你说我能忍得住吗,亲爱的你就稍微牺牲一下亮个相。” 江羡寒勾起唇角:“出场费怎么结?” 季裴舔舔嘴唇想了想,唇角勾起一个暧昧的笑容:“今天晚上用你买的那个指套,每个味道都试一遍,你说够不够?” 江羡寒:“成交。” 季裴又在她嘴角亲了一下,捏着手机跑了出去。 江羡寒无奈一笑,看着季裴得意到快要飞起来的背影,笑着摇摇头继续炒菜。 * 客厅,季裴抱着狗子坐在沙发上,见沈泠似乎瘦了一些,脸也变得紧致多了,五官似乎比出国之前更精致。 “你刚才跟我说你们明年结婚?那伯母那边怎么办?你有打过招呼吗?” 沈泠摇摇头,抱着怀里香香软软刚洗完澡的覃思,说:“没有,我爸那边倒不担心,他倒插门没什么话语权,但是我妈……” 季裴见沈泠叹了一口气,说:“我偷跑出来以后,就再也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了,我知道她不同意我和思思在一起,我也不想着要什么家产,当什么大小姐,我只要有思思就好。” 从沈泠的话里,季裴了解到,她这一年多来每天都在打零工赚钱养家。 覃思上学不需要学费,但是日常开销也不少。 季裴想着补助一下沈泠,就偷偷往她卡里打钱,结果最后都被覃思给退回来了。 她有的时候在快餐店上班,有时候兼职做汉语家教,有时会在餐厅做侍应生端菜倒水。 不过她最近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就是在沈泠的大学做餐厅打饭兼职。 “你知道吗?当专门的盛饭员简直太爽了!我负责中餐那一块儿的,人不多饭还好,而且我还能天天看到思思。” “……” 电话挂断之后,季裴沉默了一会儿,摸着身边的蛋黄派,消化了一下刚才和沈泠的对话。 她们两个能走到今天确实不容易,季裴之前觉得,阶级不对等的两个人在一起,就算是两情相悦,最终大部分结局都是分开。 不过沈泠和覃思却是个意外。 * 晚餐吃的是牛肉宴,江羡寒煎了两块牛排,还用高压锅炖了土豆番茄t牛腩,盛出来的时候还是像模像样的,香味飘得老远。 她给蛋黄派煮了一碗牛肉,倒在狗碗里,让它先吃。 蛋黄派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季裴又饿着它了,实际上刚刚才偷吃完半袋狗饼干,被季裴狠狠揍了一顿。 番茄土豆牛腩入口即化,季裴配着米饭吃了大半碗,仍然意犹未尽。 “亲爱的,没想到你做菜居然这么好吃!” 她又夹了一块江羡寒用剪刀剪切好的牛排,满满的幸福感都要溢出来了。 江羡寒原本不想煎牛排的,但是煎牛排是她做的最好的一道菜,她其实也挺怕这道土豆炖牛腩会翻车。 见季裴吃一口夸一口,江羡寒眼底的柔情愈发明显。 此刻她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江董事长,也不是冷冰冰的江教授,她是要和季裴未来柴米油盐下半辈子的江羡寒。 原来给心爱的人做一顿饭居然会有如此强烈的满足感,江羡寒心里胀胀的,看着季裴认真吃饭的模样,突然鼻子有些酸酸的。 * 洗完澡,江羡寒躺在床上,季裴趴在她身上,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沐浴露味道。 “今天新换的这个沐浴露是佛手柑的,我怎么觉得比玫瑰还要好闻。” 季裴一边说着,一边把今天江羡寒买的所有产品全部都拆开看了看。 “劲。爽。刺。激薄荷,甜美粉嫩蜜桃,浓郁俏皮草莓……” 这都是哪个天才策划想出来的名字啊。 江羡寒拿了大概有七八盒不同味道的,季裴回想起她说要把所有的味道都试一遍,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季裴偷偷藏起来几盒,被江羡寒抓了个正着:“拿出来。” “江羡寒,不能再多了,三盒足够了,再多的话你会坏。掉的。” 江羡寒依次数了一下:“才七盒而已,你觉得我不行?” 季裴摇摇头,生怕江羡寒直接坐上去,来个所谓的“强。制。爱”。 “那行吧,你喜欢就好。” 季裴看到最底下放了一只小盒子,随手拆开来看了一下,把那只圆滚滚长得像海豚的小玩具拿在手里。 她依稀记得,这个好像是之前店员介绍产品的时候,手里拿的那个能吸的东西。 “江羡寒,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啊?” 江羡寒抚摸着这个粉色柔软的硅胶小海豚,笑着说:“随手拿的,我想试试是它会。吸还是你会。吸。” 季裴:“……” “你这是在小瞧谁呢?它一个破机器,能有我好用吗?它有我的嘴厉害吗?它有我的嘴巴软吗?” 季裴捏着这个无辜的粉色小海豚扔到一边,还对着它比了个中指,一脸不屑。 江羡寒伸手又把它捡了回来,还没打开开关又被丢得更远了。 “好歹是花钱买的,总要试试吧,没准儿……” 季裴瞪着江羡寒,咬牙切齿:“你想说什么?难道我还比不过这个小东西?” 江羡寒勾着季裴的脖颈,往自己的胸口压,贴在她耳畔呵气如兰。 “你敢不敢跟它比一比谁更厉害?” 季裴整张脸埋在江羡寒胸口,一只手掐着她的腰,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江羡寒,你这是对我的一种侮辱,我今天夜里不会放过你的。” 第43章 可怜 凌晨过后, 季裴坐在床边,跟江羡寒之间的距离隔了一条楚河汉界。 江羡寒躺在床上,柔软的粉色棉被盖在她的身上, 挡住胸口往下的位置。 季裴的棉被是淡粉色的,衬得江羡寒整个人仿佛都色若桃花一般, 雪白的胸口往上,透着淡淡的粉色。 她的额头上渗出了些许晶莹的汗水, 两颊泛着淡淡的粉色, 饱满的嘴唇泛着水光, 看起来粉粉嫩嫩的。 季裴手臂上好几道抓痕,就连肩头都有被牙齿咬过的痕迹。 “裴宝……别这样……” 江羡寒柔软修长的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 雪白浑。圆藏在被子里, 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 季裴被她摸到腰, 又赌气般地往边上挪了挪, 始终不肯把头扭过去,仿佛一只被惹急了的高傲猫咪。 江羡寒忍俊不禁道:“你这是又闹哪门子的气?刚才我不都给你了?” 见季裴上衣也不穿, 背对着自己一言不发, 江羡寒用手臂撑起半边身体, 整个人趴在她的后背上,给对方整理着胸衣的肩带。 “进也进去了, 我也没让你戴, 怕你难受不舒服, 你看我现在都成这个样子了, 就可怜可怜我吧。” 季裴把手里那只粉色小海豚往江羡寒怀里一丢, 又转过身背对着她生闷气。 江羡寒这个可恶的女人, 再过四十年肯定是那种倚老卖老的坏老太太。 “你跟你的小海豚过一辈子吧!” 江羡寒抚摸着季裴圆润肩头上,那些来源于自己的斑驳鲜红的咬。痕, 用指尖满意的划着。 “裴宝,我错了,我不该对你说这样的话,我不要这个小海豚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季裴本来就是耳根子软的人,吃软不吃硬,被江羡寒黏黏糊糊地磨了一会儿,就稍微侧过了脸。 “那你重新说,究竟是我厉害,还是这个小……” “当然是你厉害!” 江羡寒还没等季裴说完就抢先回答,她伏趴在季裴肩头,用嘴唇碰着季裴的侧脸,脖颈和耳垂,模样倒是楚楚可怜得很。 季裴心里想着再也不可能上江羡寒的当了,但是过了没有两秒,她就把头转了过来,用嘴唇去碰江羡寒。 江羡寒半具身体从柔软的棉被中探出,伸出修长的手臂环住季裴的胸口和脖颈,自然而然地张开唇瓣,让季裴的舌尖轻松地滑了进去。 “江羡寒……” 季裴鼻音浓重,刚才因为怕江羡寒疼,就偷偷背着她在看不见的地方哭了鼻子,结果被对方抓了个正着。 江羡寒从来没有因为她的技术不好,跟她说过一句重话,哪怕咬紧牙关冷汗直流,也还是柔声地安慰说:“不是你做的不好,是它太。紧了。” 季裴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自责:“那我有没有弄疼你啊?我刚才看你嘴都发白了,你实话实说别骗我。” “有一点,不过我能忍。” 江羡寒抓着季裴的右手指尖,在白皙的指关节上不断地亲吻着。 “刚才小小寒很喜欢你呢。” 季裴的脸瞬间爆红起来,她瞪大眼睛盯着江羡寒,不可思议道:“你真不要脸!” 刚才两个人摸索着撕开包装袋,季裴戴上以后发现短了很多,她的手指太长了,根本包裹不住。 季裴生怕一个滑落掉进去,就不敢再继续戴了。 江羡寒心疼,怕她勒得不舒服,就没让她戴。 见江羡寒吻着她的手指和手背,季裴忍不住撇撇嘴:“有那么喜欢吗,不就是长了点。” 江羡寒见季裴右手两个指尖的肉微微发白,勾起嘴角暧昧一笑:“手指像你这么长的人可不多见,像你这么漂亮的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季裴的手上没什么茧子,她平时挺注重保护两只手,所以一直都是白白嫩嫩的,摸起来又软又滑。 “那我今天给你的体验感怎么样?” 季裴又看了一眼被子上的小海豚,捡起来丢进了边上的垃圾桶里,眼不见为净。 江羡寒说要让她和这个东西比赛,结果这个邪恶小海豚的速度比自己还快,她竟然连这个没有任何温度的破机器都没比过。 这个破东西有她软吗?有她会人文关怀吗?有她能变着角度更灵活吗? 江羡寒见季裴跟这个无辜的小海豹怄起气来,忍俊不禁道:“你最棒了,今天的表现很好,我的腰现在都还有些直不起来。” 季裴一垂眸就看见弱柳扶风软弱无骨的江羡寒,正楚楚可怜地趴在自己身上,一时间于心不忍,就轻轻地托着她的腰,将人放在床上。 “早就说了让你节制点,江羡寒你都那么大的人了,怎么不听劝呢?” “女人三十,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我不多向你要点,老了会后悔的。” “你才二十出头,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 季裴:“……” 每天都有这么多的歪理和说辞,听得人一愣一愣的。 季裴顺势躺在江羡寒身边,感受到江羡寒的手又在她身上胡乱摸之后,就光着脚下了地,拿出两身睡衣。 她迅速穿好,然后把江羡寒从被子里捞出来,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 季裴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在江羡寒面前是不能裸。着的,哪怕是一点点,这个人都会想入非非,恨不得把她整个人全部剥。光。t “关灯睡觉,你明天下午还有课,等你上完课我们正好去接沈泠小两口。” 第二天,两个人足足睡到中午十二点多才醒。 季裴很少睡到这个时候,睁开眼睛后,怀里依旧是熟悉的触感。 江羡寒双目紧闭,侧着身子睡在她怀里,侧脸贴在她的胸前,看样子还在熟睡着。 岁月静好,季裴细细地打量着江羡寒的面孔,从她完美的发际线,落到未经修饰的自然眉形,接下来是那双闭合起来的丹凤眼。 季裴很喜欢丹凤眼,有一种古典韵味的美,那些流传至今古画上的美人全都是这种眼型。 江羡寒的睫毛也很长,乌黑浓密,她的头发也是这样,乌黑的发丝透着光泽,仿佛天生就比别人多了一副滤镜。 季裴轻轻动了动身体,往边上挪了一下,然后轻柔地松开搂着江羡寒腰的手臂,从床上溜了下去。 她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过了一会儿,床上的江羡寒缓缓睁开眼睛,大半张脸埋在柔软的枕头中,看着关上的门勾起唇角。 季裴的手机还在枕边放着,江羡寒睡不着,慢慢坐起来靠在床头,拿着季裴的手机点开微信。 她和季裴的所有账号密码都是公开的,季裴之前说要有仪式感,就把所有的密码都改成了江羡寒的生日。 之前季裴还说,要把她收租的钱全都打到自己的卡里,让江羡寒来保管。 还说什么她现在是有家室的的人了,赚的钱当然要交给老婆来保管。 江羡寒想着,就点开了季裴的手机微信,看着她那个收租的百人群聊,好奇地点了进去。 也难怪季裴微信好友多,光是她这个收租群就有一两百号人。 江羡寒也发现了季裴有强迫症,因为她给一千多号好友都备注了。 比如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分别在前面用C,U来代替,这样看起来一目了然。 江羡寒从头拉到尾,没忍住弯了弯唇角。 这个人还说自己平时没什么朋友,江羡寒光是看她初高中微信好友就有两三百,一个班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 看完一遍,没有看到谢贞的名字,江羡寒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看到姓谢的就有一种莫名的敌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江羡寒不得不好好防备着。 季裴那个租房大群平时也没什么人说话,看样子应该都是一些打工族。 她正准备打开植物大战僵尸玩一会儿,季裴的微信就收到了几条新消息。 江羡寒退出去点开一看,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这几条消息是季裴一个叫苏漾的租客发来的,在手机上看起来,竟然还透着点暧昧。 租客-苏漾:【裴裴,谢谢你给我降租[开心]】 租客-苏漾:【今天下午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吧[可爱]】 租客-苏漾:【一个人太孤单啦,我在B市一个朋友都没有,只有你了[可怜]】 江羡寒冷笑一声,心说这个女人的手段也太low了,光是看着这条消息,就有一股浓郁的茶香扑面而来。 哼…… 不过幸好是她看见了,如果是两个月之前没有谈恋爱的季裴,说不定真的就去了。 这三条发完还不够,这个苏漾后面又加上了一个猫猫比心的可爱表情包。 江羡寒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几条消息,拿起手机开始打字。 “我有女朋友了,你没看我朋友圈吗?” 江羡寒打着打着觉得这句话不是很恰当,又删掉重新打。 季裴:【我晚上要接女朋友下班,没时间】 消息发了过去,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江羡寒冷冷一笑,等着她的消息回复。 租客-苏漾:【你有女朋友啦[惊讶]】 租客-苏漾:【我们只是朋友之间吃一顿饭而已,姐姐应该不会生气的吧[可怜]】 租客-苏漾:【可是我真的觉得很过意不去[大哭]】 江羡寒捏了捏鼻子,头一次觉得自己被茶香味冲得头昏眼花。 季裴:【既然过意不去,那你继续按照原房租交给我】 消息发过去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以后,那边就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江羡寒冷冷一笑。 整天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给你涨个租就老实了。 江羡寒无聊地点开她的朋友圈,看见她几乎每天一条,还全都是自己的自拍照。 朋友圈发自拍照正常,一天一条也很正常,只不过她的照片看起来倒是挺露/骨擦边的。 江羡寒捏了捏眉心,觉得自己的眼睛仿佛是被污染了一样,很想拉黑这个女人。 她赶紧退出微信,打开季裴的手机照片,一张一张地翻着季裴的自拍照,唇角又勾了起来。 还是她的裴宝最可爱,无论怎么拍都好看。 季裴挺喜欢在朋友圈发两个人在一起的自拍,江羡寒不信这个叫苏漾的女人看不到。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江羡寒点开她的主页,点进右上角的资料设置里,把对方设置成了“仅聊天”。 现在暂时还不能删除,一个月好几万的房租还没交呢。 江羡寒做完这一切,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一些,不过还是被苏漾朋友圈里的照片给冲击到了。 她一张一张翻着季裴手机照片,看一张笑一下,受过污染的眼睛总算是得到了解放。 季裴从外面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江羡寒抱着手机傻笑,看起来还怪可爱的。 听到开门的声响后,江羡寒转过头看去,只见季裴抱着手臂站在门边上,正盯着她看。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我做好午餐了,快起来吃。” 江羡寒掀开被子,两只脚踩进拖鞋,点开和苏漾的微信放在季裴面前。 “你的租客给你发消息,我刚才帮你回复了。” 季裴一脸疑惑:“什么租客,又来感谢我给她们降租金的吗?” 江羡寒越过季裴走了出去:“自己看。” 季裴跟在江羡寒后面,看见“自己”跟苏漾的聊天记录之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江教授不愧是江教授,每一条都是满分回答。” “不过话说回来,她在租房群里确实还挺活跃的。” 季裴想想就又笑出声音来:“我刚拉她进群的时候,她一上来就不小心手滑,发了好几张自己的自拍照,过了几分钟发消息道歉说撤不回了。” 季裴又想到一个人,冉菲菲也这样干过,两个人的行为如出一辙,看得季裴一愣一愣的。 “她说她撤不回消息被我看见了,我就好心帮她撤了回去,我多善解人意啊。” 季裴准备丰盛的午餐都端出来,江羡寒想站起来帮她端,被她重新按了回去。 “你坐下,我来就好。” 看到江羡寒坐在柔软的毛绒垫子上,季裴笑了笑:“我又把坐垫换了一套新的,这套更软更舒服。” 她把一盘盘炒菜往餐桌上端,忍不住提出质疑:“不过亲爱的,你是学哲学的,你说为什么世界上有那么多这一类人?我真是搞不明白,她们真的不会觉得丢人吗?” 江羡寒想了一下,把餐桌最中间那盘清蒸鲈鱼摆正整齐。 “按照简单通俗的话来说,每个人所追求的东西都不一样,共情能力也并不相通。” 江羡寒看着季裴给她盛饭的动作,勾起唇角:“你怎么做这么多?是要给我补身体吗?” 季裴两颊泛着淡淡的粉色,不知道是做饭热的,还是被江羡寒这番话给羞的。 “我今天起床以后太高兴了,恨不得给你做个满汉全席。” 江羡寒目光落在季裴的手腕上:“昨天夜里那么矜持,怎么白天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手腕还酸不酸了?” 季裴把米饭碗放在江羡寒面前:“一点都不酸,我觉得我还能再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嗯?这么厉害?” 江羡寒叹了一口气,眼底的笑容却丝毫不减:“那是谁昨天夜里伸进来一动也不敢动,还偷偷背着我哭鼻子,说什么找不到地方,没办法我只好捏着你的手腕跟你一起……” “江羡寒……” 季裴往她碗里夹了最鲜美的一块鱼腹肉:“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再说了,昨天哪有这样啊,我那还不是轻轻松松……就找到了。” 江羡寒吃着那块鲜嫩的鱼肉:“嗯,你说得对,你天赋异禀,一下子就找对地方了,要是那只……” “你说什么?那只小海豹?它在外面稀罕你两口就已经是它的福气了,我怎么可能让它碰你?想跟我抢饭碗,进垃圾桶就是它的下场!” 江羡寒没想t到季裴竟然跟一个小玩具争风吃醋起来,好歹也是几百块买的,还没用几次就被觉得伤及自尊的某人给丢了。 “好,我以后不会再买了。” * 季裴和江羡寒都有睡午觉的习惯,总觉得不睡少了点什么。 下午上课时间还是两点半,吃完饭差不多一点半,季裴抱着江羡寒就把人放在床上,定了个下午两点十分的闹钟。 关门拉窗帘脱鞋上床一气呵成,房间内一片安静漆黑。 手机被季裴扔到枕边,她又把身边躺着的江羡寒一把捞进怀里,抱着人舒舒服服地蹭来蹭去,两条腿夹着江羡寒大腿不放。 “江羡寒,你身上好软,抱着好舒服,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分开,我对你上瘾了。” 江羡寒轻轻地拍着季裴的后背:“那就抱紧点,我不会和你分开的。” 江羡寒从来没有抱着东西睡的习惯,更没有想过这辈子还能抱着人同床共枕。 她以为自己会抗拒,却没想到一上来就沦陷其中,越来越无法自拔了。 现在睡觉的时候,她必须要抱着季裴,否则就浑身难受,根本睡不着觉。 季裴身上仿佛充斥着香甜的抚慰剂,江羡寒只要贴近她,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就会觉得心安,心里的烦恼也一扫而空。 * 下午两点十分准时睡醒,两人穿好衣服开车来到学校,正好离上课还有五分钟。 季裴开车从来没这么急过,差点就闯了红灯,幸好把江羡寒安全送到了学校,她发誓以后不会那么晚起床了。 江羡寒踩着上课铃来到教室,季裴就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安静隐蔽。 今天降温,中午的时候还有点下雨,季裴和江羡寒都穿上了轻薄款的棉服。 棉服还是江羡寒亲自挑的,两件衣服颜色一模一样,都是白色,但是棉服上面的刺绣却能容易能看出来是情侣款的。 她和江羡寒的衣服不分彼此,季裴看着讲台上江羡寒的穿搭,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好像把鞋子穿错了。 季裴左脚的休闲鞋是白色银纹的,右脚这只却是反着来的。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讲台,发现江羡寒也是这样。 “……” 幸好这两双鞋长得差不多,要不然就又是一个大型社死现场。 季裴拿起手机给沈泠发了消息,说飞机一落地就给她打电话,今天天冷,在外面吹风肯定会冻感冒。 前面坐着的两个女生往后看了一眼,发现她好像是江教授那个微博官宣了的女朋友,就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我顺着江教授微博看了,她女朋友已经毕业一年了呀,怎么还能回学校上课呢?” “人家这是妻妻之间的小情趣,你没谈过恋爱当然不懂。” “但是保安不拦着她吗?还放她进来?跟回家一样。” 一个女生悄悄看了一眼季裴,凑到同桌面前小声说:“我们上课的这栋楼还有西区食堂,都是季家捐的,你就说应不应该吧。” 同桌一脸震惊,喃喃道:“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啊。” 季裴正在偷拍江羡寒,依稀听到前面那两个女生提到了江羡寒的名字,就凑过去听了一会儿,基本上全都是她们两个人的八卦。 微博? 季裴又把微博给忘了,她打开一看,私信差点没把她淹没。 【呜呜呜姐姐有女朋友了一定要幸福啊】 【嫂子好漂亮,祝两位佳人百年好合】 …… 祝福的话实在是太多了,季裴看都看不过来,更不要说是回复。 她把所有的私信都点了已读,然后编辑了一条新的微博,感谢粉丝们的祝福,之后又在微博粉丝群里面发了一个二十万的红包,就当给她们乐呵乐呵了。 * 一节课很快过去,江羡寒一下课就跟着季裴走了,班里不少学生看见两人站在一起的背影,忍不住开始八卦。 甚至还有人偷偷拍了下来,上传到学校的微博超话。 季裴关注过学校的微博,没想到现在热度最高的不是招生,而是她跟江羡寒。 怎么谈个恋爱都能被这么多人知道,树大招风,谈恋爱虽然对社会没什么危害,不过季裴总担心江羡寒会被校领导找过去谈话。 江羡寒坐在副驾驶,见季裴开着车心不在焉:“怎么愁眉苦脸的?有人说你坏话了?” 季裴摇摇头:“没有,你说你跟我谈恋爱那么张扬,会不会被学校领导叫去谈话啊?” 江羡寒唇角弯了弯:“我去年给学校捐了五十亿经费,就算是骑着校长进校门,他也不敢说什么。” 季裴:“……” 难怪她听别人说,江羡寒这些年在学校里横着走,谁也不敢说她坏话,人家就是有资本啊。 开车半个多小时到机场,季裴戴着帽子下了车,让江羡寒在车内等着。 她关上车门,接到了沈泠打来的电话。 “我已经到了,我穿的绿色情侣装,你穿的什么衣服啊?” 情侣装? 季裴一脸无奈,心说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秀什么恩爱了。 不就是情侣装吗,她今天跟江羡寒穿的也是情侣装。 “白色的,还戴了一顶红帽子,很显眼。” 听筒里传来沈泠惊喜的声音:“我看到你了!” 沈泠牵着覃思的手,两个人一人提着一个行李箱,正朝着季裴这里快步走来。 季裴挂断电话,刚走过去就被覃思紧紧地抱住了。 “裴宝,我好想你啊。” 季裴被沈泠叫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不能叫我这个,我女朋友才能叫。” 她说着目光转向覃思,也轻轻地抱了她一下。 三个人朝着季裴的SUV走去,季裴问:“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啊?我让人把学校附近的一套房子打扫了一下,倒个时差好好休息休息。” “这次我们家思思有一个月的长假,我们先在B市住几天,然后回思思在C市的老家。” 覃思和沈泠两个人坐在后座,一坐下后,沈泠的目光就落在了副驾驶的那个女人身上。 她抬头看向内后视镜,却对上了江羡寒冷冷淡淡的目光。 沈泠:“……” 沈泠抓着覃思的手,贴在她身上,凑过去小声说:“我以为她骗我们,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季裴打开主驾驶坐了进去,牵着江羡寒的手和这两位小情侣介绍说:“这就是我昨天打电话跟你们说的,我女朋友江羡寒,现在是A大的哲学教授。” 覃思微笑着说:“江教授您好。” 沈泠见状也谦和恭敬道:“江教授好。” 江羡寒朝着她们微微点头:“你们好。” 季裴总觉得车内的氛围怪怪的,大概是因为江羡寒身份的原因,所以沈泠她们才会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你们这一路上饿了吧,我订了私人包厢,要不现在就过去吧?” 覃思笑了笑,唇角绽放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好啊,那就先去吃饭吧。” 沈泠摸了摸自己瘪瘪的小肚子,抓着覃思的手按在上面,委屈巴巴地说:“思思我饿了。” 沈泠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车内所有人都听到了她在对着覃思撒娇。 季裴简直没眼看,没想到一年多过去了,沈泠反而好像比没出国之前更粘人。 覃思的掌心覆盖在她柔软的小腹上,动作轻轻地整理了一下她稍微有些凌乱的发丝。 她知道沈泠其实并不是很饿,两个人在一起五年,沈泠动动手指她都能猜出来对方想做什么。 无外乎就是想当着季裴和江教授的面秀恩爱而已。 “我给你揉揉?阿裴刚才不是说了吗,她现在带我们去餐厅吃饭,等一会儿就到了。” 覃思的嗓音温和有力,说起话来不急不躁,听起来很让人觉得舒心。 不过令季裴诧异的是,沈泠从美国回来以后,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也没有之前的大小姐脾气了。 看来真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开始跟覃思好好过日子了。 沈泠跟季裴聊起了自己这一年来的经历,季裴听着倒没觉得她过得有多苦,不过跟她之前的大小姐生活比起来,那倒是天壤之别。 有覃思在,她那么细心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舍得让沈泠吃苦呢。 “裴宝啊,你跟江教授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也让我听听你们的爱情故事呗。” 江羡寒首先捕捉到了这个敏感的字眼,她微微蹙眉看着季裴,季裴转头说:“别瞎叫,我都说了这个只有江教授能叫,你换个别的叫。” 沈泠捂着嘴和覃思对视了一眼:“我……我错了,那我叫你裴t裴吧……怎么感觉怪怪的。” 见江羡寒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季裴忍不住小声说:“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跟沈泠是发小,她这样叫我叫习惯了。” 江羡寒唇角微微勾起,说:“没关系,叫什么都可以。” 季裴:“……” 她总觉得江羡寒看起来皮笑肉不笑。 沈泠偷偷看了一眼江羡寒,真是想不明白季裴是怎么和她在一起的,她看起来也太严厉了吧,而且还有种老古板的味道,这怎么做女朋友啊? 难不成两个人谈恋爱,是柏拉图式的爱情。 也不对,柏拉图式爱情是形容男人之间的,用在季裴和江羡寒身上总觉得怪怪的。 她和覃思对视了一眼,覃思摇摇头,贴在她耳边说:“别乱想,我觉得江教授还挺温柔的。” * 吃过晚饭,季裴带着沈泠和覃思来到了新住处。 季裴告诉了她们密码锁的密码,说:“那你们就先在这里住着吧。” 她转头看着沈泠,忍不住提醒说:“你爸妈那边……你要回去看看吗?” “我还挺想他们的,但是我怕我一回去,他们又要让我跟思思分开。” 沈泠抓着季裴的手臂,说:“裴裴,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妈我回国了,还住在你这里,我怕她派人把我抓回去。” 季裴失笑道:“放心吧,我现在就是你们两个的爱情保安,时刻准备着。” 告别以后,江羡寒和季裴回到了车里。 季裴正准备开车回家,就听见江羡寒告状:“刚才在车上,我听见你这个发小说我老古板,还说我跟你在一起是无性恋,还说什么你应该招架不住我之类的。” “她又瞎说什么啊?” 季裴系好安全带,赶紧一脚油门踩出去,生怕踩晚了,江羡寒在车上对她动手动脚,这是对方一贯的作风。 往往山雨欲来风满楼,季裴偷偷看着江羡寒面无表情的脸,就知道她应该是不高兴了。 “沈泠她就是话比较多,也就只有覃思这样性格的能管住她,其实她之前比这还气人。” 江羡寒语气生硬冰冷:“我们昨天明明刚深入探讨过人类繁衍生息的问题,她竟然说我是无性恋,还说你尝不到爱情的甜美滋味。” 季裴愣了一下,竟然一脸诚实地问:“可是沈泠她们又不知道昨天的事,而且我们两个都是女的,两个女的怎么繁衍啊?” 江羡寒也被季裴这一下子给问住了。 季裴偷偷看了一眼愣住的江羡寒,脑子里突然升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亲爱的,你喜欢孩子吗?” 江羡寒几乎是想都没想,不假思索道:“不喜欢。” 季裴在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那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去。 “原来你也不喜欢孩子啊?” 江羡寒见季裴松口气的模样,一只手贴在她的大腿上,笑着说:“我还想着,如果你喜欢的话,我给你生一个呢。” 季裴仿佛触电了一般浑身发麻,大脑那根弦彻底崩断了,把刹车当油门狠狠踩了下去。 车子停在路边,季裴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在里面,张着嘴大口呼吸着,浑身上下又热又烫。 她转头看着江羡寒,眼底充斥着不可思议的震惊,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江羡寒……” 江羡寒解开安全带,手指轻轻搭在季裴的肩头,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颈。 她用额头贴着季裴的,轻笑出声:“怎么?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季裴小口小口呼吸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我不要孩子。” 江羡寒用嘴唇触碰着季裴的眼皮,问:“我看你那么喜欢福利院的孩子,我还以为你想要呢。” “江羡寒……” 季裴瞳孔猛地颤了一下,不敢置信:“你……你从C市回来以后,就想过孩子的事了?” 江羡寒的眼睛弯了弯,点点头:“想了很久了,我还特意查过许多有关孤雌生殖技术的研究,只可惜现在的科技实现不了。” 季裴舔了舔嘴唇,解开安全带,紧紧将江羡寒拥入怀中,抱着她抵上柔软的唇舌。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江羡寒闭上眼睛,怜爱地抚摸着季裴的头发,后背,腰。肢,还有她最喜欢的后颈。 每次抚摸着季裴的后颈,她总能有一种叼住小猫后颈的感觉。 季裴掌控着她的身体,而她却触及对方的灵魂。 这一刻,她才是真正掌控着季裴的那一方。 江羡寒被季裴用唇舌舔舐得头皮发麻,从鼻子里舒服得闷哼了几声,被亲到嘴巴闭合不上。 晶莹的津液从唇角往下流,又被季裴像小狗一样哼唧着用舌头舔干净。 江羡寒捧着季裴的脸,眸子里泛着淋漓的水光,眼底满是疼爱与怜惜之色。 “季小狗。” 季裴抱着江羡寒,把人推在座椅上,脸埋在她的肩窝,闷声道:“是你的小狗。” 她趴在江羡寒身上,舔了舔微微肿胀的唇瓣:“江羡寒,生孩子太可怕了。” 江羡寒笑了笑,说:“那你说说可怕在哪儿?” 季裴掰着手指头说了几个常见的,越说越惊心动魄:“这还不算可怕,更可怕的多着呢。” 季裴之前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科普,看完以后五雷轰顶,最终得出来一个结论。 “反正生孩子对女人没有任何好处,你不准生。” 江羡寒抚摸着季裴的下巴,觉得她的肌肤滑溜溜软乎乎的,捏起来还挺好玩。 “我原本想着你应该很喜欢孩子,所以想生一个给你玩儿。”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家有蛋黄派它们就够了,你不是还说你有一只杜宾嘛,这样加起来咱们就有四个毛孩子了。” “咱家猫狗双全,要孩子干嘛?我见新闻上报道好多熊孩子,我现在是越来越怕小孩儿了。” “好,不生。” 江羡寒撸猫似的,用指尖挠了挠季裴的下巴,结果发现她被挠下巴的时候会像小猫咪一样把头抬起来,还会眯着眼睛摇头晃脑。 身后仿佛多了一条尾巴似的,在看不见的地方舒服得摇摇晃晃。 而且季裴还有一个很像猫猫的习惯,她在很开心很兴奋的时候,会用头去蹭江羡寒的下巴,脖子,还有胸口,甚至是柔软的腹部。 江羡寒勾起唇角,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吞咽了一下喉咙。 真可爱,好想把她整个人全部吞掉。 第44章 流氓 B市冬天来得迅速, 一场雨过后就入冬了。 季裴穿着单薄的羽绒服,手里还捏着狗绳,跟蛋黄派一起从门口进来。 她一进门就忍不住搓了搓冰凉的手指, 觉得这几天的温度猛地就降了下去,根本不带打任何招呼。 去年冬天似乎都没有今年冷, 也不知道今年是怎么回事,才十月份就降温了。 一股扑鼻的饭菜香味不断袭来, 季裴一头钻进了厨房, 见江羡寒穿着粉色的小猪围裙, 正捏着锅铲炒菜。 江羡寒转过身看着一人一狗,笑着问: “这么快就遛狗回来了?” 季裴看得心里热烘烘的, 一股暖意袭来,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从身后环住了江羡寒的腰, 紧紧地贴在她后背。 “能让江董事长下厨做饭,我这辈子也是值了。” 江羡寒用筷子夹了一块儿刚出锅的碎鸡蛋, 塞进季裴嘴里, 笑着说:“好了, 别打扰我做饭,出去遛狗去。” 脚边坐着的大金毛也汪汪两声, 江羡寒换了一根陶瓷的狗狗筷子, 给蛋黄派多夹了两块金黄金黄的碎鸡蛋。 蛋黄派吧唧吧唧嘴两口吃完, 摇晃着尾巴甩来甩去。 季裴见状凑到江羡寒面前, 跟家里的狗争风吃醋起来:“你刚才只给我夹了一块儿, 你给蛋黄它两块, 你得再多给我一块儿鸡蛋。” 江羡寒无奈一笑,从盘子里又夹了两块出来, 吹了几下,让季裴张大嘴:“张嘴,下面的有点烫。” 季裴细嚼慢咽地吃完了两块没什么味道的鸡蛋,凑到狗子身边笑嘻嘻地说:“你妈妈刚才给我喂了三块鸡蛋,你只有两块,她最爱的是我。” “汪汪汪——” 蛋黄派对着季裴叫了几声,摇着蓬松的大尾巴晃来晃去,嘴里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 紧接着,它就站了起来,两只前腿抱着江羡寒的大腿,试图往江羡寒身上爬。 “你给我下来!自己有几斤几两还不知道啊!你要压死你妈今天咱们就不用吃饭了。” 江羡寒又拿狗狗筷子给蛋黄夹了一大块鸡蛋,蹲下来趴在它耳边说:“给你夹了一块超大的,赶紧出去玩吧。” 说完,她拍了拍肥嘟嘟的狗屁股,把蛋黄t派赶到了一边玩儿。 “不是去遛狗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季裴拉开羽绒服的拉链,说:“我刚出门就回来了,外面可冷了,我要换一件厚羽绒服再去。” 江羡寒在她嘴角轻轻地吻了一下,说:“小心着凉。” 今天两个人起得都挺早,现在也不过才早上八点多钟。 蛋黄派每天早上都是这个点遛,估计是已经形成生物钟了,有时候没人遛它,它就在外面用爪子刨门。 季裴有时候睡不醒,起不来,就雇了一个阿姨每天上门遛狗。 平时蛋黄派都是阿姨在遛,但是这几天阿姨女儿结婚回了老家,季裴给她包了几千块的红包,还给她放了一个星期的假。 季繁要去上课,两只猫也还没接过来,接过来有可能又要争风吃醋。 季裴想,下次跟江羡寒回家,一定要把她的那只杜宾犬给带回来,正好给蛋黄派当个玩伴。 * 季裴换了一身厚点的羽绒服,牵着狗又出去了。 枫林别墅这块区域比较安静,每一户的房子相隔距离都不算近,是季裴很喜欢的距离感。 她遛狗出门的时候,一路上碰到不少同一个别墅小区散步的人,当然也有不少遛狗的。 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季裴遛狗的时候,遛着遛着还能碰到电视上某些眼熟的明星出来遛弯儿。 就比如不远处走来的这个,戴着口罩穿着休闲衣,遛着一只短腿小柯基的女人,季裴就觉得非常眼熟,好像在某电视剧上看到过她。 金毛犬非常亲人,但是对于别的狗却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 之前有一次,蛋黄派在一个公园里转悠着,迎面走来一只黄色的柴犬。 蛋黄派甩着尾巴跑了过去,季裴还以为两只狗子一见倾心,即将要成为好朋友了。 结果两只狗撞在一起的那一瞬间,蛋黄派张嘴就凶狠地咬下去,幸好季裴拉得及时,否则这只柴犬可就遭殃了。 季裴在柯基犬迈着小短腿经过的时候,特意拉紧了手里的绳子,生怕蛋黄派冲出去欺负人家。 好在两只狗并没有打起来,季裴松了一口气,结果下一秒,那只柯基就直接朝着蛋黄派冲了过来,挑衅般地冲着她们嗷嗷叫。 “……” “蛋卷别闹!” 戴口罩的女人赶紧拉住绳子,把这只短腿柯基抱了起来,站在季裴对面有些抱歉。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家蛋卷总是这个毛病,今天想着人少带它出来遛遛,没想到一见到你家狗就激动起来了。” 季裴笑着摇摇头,觉得今天蛋黄派突然变得听话起来,比之前乖了不少。 “两只陌生狗见面,也正常。” 季裴见这只穿着衣服的小狗软乎乎还挺可爱的,就笑着问:“你家狗的名字叫蛋卷呀?我家叫蛋黄。” 之前原本是叫蛋黄,后来因为偷吃了很多蛋黄派,季裴就给它的狗狗身份证改了名字,实际上每天基本上还是叫它蛋黄。 “蛋卷和蛋黄。” 女人笑了笑,原本想走过去和季裴坐在一起,不过怀里抱着个脾气大的祖宗,她不敢靠太近。 两个人中间隔着几米的距离,都紧紧地抱着自家的狗子不松手,笑着聊了一会儿。 季裴觉得她还挺善谈的,就抱着狗子往边上挪了一下,给女人留了个位置。 女人笑着和她对视了一眼,抱着狗坐在一边,把柯基犬的脑袋往边上挪,让它别看对方金毛犬。 季裴见状摸了摸狗头,贴在蛋黄派耳边说:“不准叫,也不准凶人,更不能凶这个姐姐的小狗,你是大狗狗了,要让着小狗狗知道吗?” 蛋黄派甩了甩尾巴,在地上坐着转了好几圈,蓬松的大尾巴在红色枫树叶上拍打着。 女人笑了笑,说:“还是大狗听话,我家这小的之前护食,我给它倒罐头的时候,它上来就咬了我一口。” 季裴唏嘘了一下,摸着狗头说:“小狗吃的不多,我家蛋黄特别能吃,你看它的体格就知道了,而且它趁我不在家经常偷吃,心眼子贼多。” 两个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季裴和女人聊了一会儿,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她八点多出的门,现在已经快九点了。 没想到两人不知不觉聊了那么久,季裴想着江羡寒为什么还不给她发消息,叫她回去吃饭。 季裴一摸羽绒服口袋,里面空空如也,应该是早上换衣服的时候,手机忘记拿出来了。 她站了起来,朝着女人笑了笑,说:“那就先不聊了,我爱人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吃饭呢” 女人那双温柔的琥珀色眸子惊讶了一下:“你结婚了?我看你的年纪应该是在上大学吧?” “她马上要跟我出国结婚了。” 一道清冽的嗓音从季裴身后响起,女人的视线和江羡寒打了个照面。 季裴转过头,另一只空着的手被江羡寒握住了。 江羡寒的手很热,应该是做完早餐刚出门,季裴的手指凉凉的,就忍不住抓紧了她的手。 看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女人眼中的笑意更深:“原来是这样,那祝你们百年好合,我也要回去了,下次再聊。” 女人抱着狗离开,季裴盯着江羡寒的眼睛看,似乎觉得有些心虚。 江羡寒开始兴师问罪:“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季裴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衣兜,委屈道:“我手机没带,刚才换衣服的时候忘记拿出来了。” “你跟她似乎聊得很开心啊?” 季裴偷偷看了一眼江羡寒,察觉到她没有生气之后,就凑过去说:“我们只是偶遇而已,养狗的人都这样,聊着毛孩子就忘了时间了。” 她一只手抓着狗绳,另一只手牵着江羡寒,撒娇似的晃来晃去,说:“亲爱的,我保证下次不会再忘记拿手机了。” 江羡寒看了她一眼,勾起唇角,说:“只是忘记拿手机?” 季裴愣了一下,大脑飞速运转了一会儿,说:“下次我跟人家打个招呼就走,绝对不多说话了。” 江羡寒接过季裴手里的狗绳,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衣兜里。 “走,回去吃早餐。” * 江羡寒做的早餐,是两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核桃奶,还有两份火腿鸡蛋吐司,鸡蛋和火腿都煎得嫩嫩的。 她知道季裴喜欢吃带点焦边的金黄煎蛋,就特意给她的那份煎得焦焦的。 季裴把这两份早餐摆放到一起,对着它们拍了好几张照片,挑选出来一张最有氛围感的,调了个滤镜发到朋友圈。 配文:老婆做的爱心早餐[美味][好吃][嘻嘻] 江羡寒吃饭的时候不看手机,但是她看完季裴发了朋友圈以后,就打开微信给她点赞。 江羡寒发现自己竟然不是第一个给她点赞的人,第一个点赞的是章云,第二个是白茵,第三个才是她。 她又慢了一步,怎么才第三个? 见江羡寒脸上出现些许郁闷的神色,季裴咬了一口三明治,问:“怎么一大早上的就耷拉着脸?又发现蛋黄偷吃东西了?” 江羡寒指着朋友圈,说:“我居然不是第一,章云和白茵这两个人手怎么这么快?还有,你什么时候加的章云微信,我怎么不知道?” 季裴看了一眼,说:“章教授啊?这是她主动加我的。” 江羡寒喝着热牛奶:“下次再加陌生人的微信,记得跟我报备。” 季裴总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江羡寒反而越来越容易吃醋,而且还越来越敏感了。 章教授也不是什么陌生人啊。 “嗯,我知道啦。” 今天不用上班,季裴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虽然她已经很久没上过班了。 果然不上班的人就是精神气好,每个人见了她都觉得她是个大学生。 季裴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江羡寒:“你说我看着很显小吗?为什么她们都说我像大学生,是不是因为我的眼神太清澈了?” 江羡寒打量着季裴的脸,见她高高地抬起下巴,从眉毛到嘴巴都细细地打量了一遍。 “确实很显年轻,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人,见到我之后,一脸的不可思议。” 季裴一想到不久前和她聊天的那个女人,就后知后觉想起江羡寒说的话了。 她刚才说,要跟自己出国结婚。 结婚…… 两个女人真的能结婚吗? 结婚的话要身份证和户口本吧。 那她肯定还要找个风水先生测测最佳结婚日期,然后还要订场地。 “……” 季裴脑子转了一圈,已经从结婚前跳跃到婚后生活场景了。 见季裴又走神,江羡寒叫了她一声。 季裴有些结结巴巴地说:“你刚t才说,要跟我出国结婚,是不是真的啊?” 江羡寒没料到季裴竟然是在想这个,就伸出手,抓住了她放在餐桌上的手指。 “嗯,我已经在派人挑钻戒了。” 季裴张了张嘴,浑身上下酥酥麻麻的,这种仿佛触电的滋味直冲天灵盖,她放在桌上的手指忍不住蜷缩了一下。 “江羡寒,我觉得我们现在结婚……” 季裴说着顿了一下,看着表情似乎有些为难。 江羡寒愣了一下,几乎只是一瞬间,她的脑海中就闪过了无数个即将可能发生的场景。 季裴嫌她年纪大,不愿意跟她结婚。 季裴没那么喜欢她了,她要了自己的身体以后,腻了…… 江羡寒的嘴唇哆嗦着,瞳孔微微缩小,下一秒就被季裴抓住了手指。 “我们现在结婚的话,国内不能领证吧,那婚礼在哪办啊,手续多不多啊,多的话我们现在就去弄……” 江羡寒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松了一口气,握着季裴的手。 “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你说一声,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季裴想了一下,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喝完,又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牛奶。 “那不行,不能这么敷衍,这可是我们的头婚。” 江羡寒愣了一下:“头婚?难道你还想过二婚?” “我的意思是,这是咱们第一次结婚嘛,我当然要慎重了。” 季裴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在里面打字,边说边写:“结婚前要见父母吧,这个你见过了但是我还没见过,领证要找个好日子吧,这个也没找,我过几天让我妈给我介绍一个测风水的先生,给我们算算哪天最好。” 江羡寒笑了笑:“那要是没有合适的时间,你就不跟我结婚了?” 季裴下意识开口:“我是那么在意……” 话音一转,她抿了抿嘴唇,说:“名分我还是挺在意的,但是选个完美的黄道吉日也很重要,毕竟我这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那可不得好好准备啊……” 感受到江羡寒握着她手指的手逐渐收紧,季裴本想说些什么,然后她的微信铃响了起来。 季裴点开一看,沈泠又给她发了消息。 沈泠:【我跟思思买了去游乐园的门票,正好打折就买了四张,一起去游乐场玩吧】 沈泠:【[图片][图片]】 沈泠发来了四张游乐园的门票,季裴捏着手机放到江羡寒面前。 “亲爱的,今天正好不用去上班,我们去游乐园玩吧。” “你看,沈泠她们还买了门票,多的这两张是我们的。” 江羡寒盯着那几张门票看,忍不住问:“游乐园好玩吗?” “江教授,你不会没有去过吧?” 江羡寒摇摇头:“从来没去过。” 她注视着季裴喜悦的神色,双眸弯了弯,说:“那今天我跟你一起去,正好让我见见世面。” * 季裴和沈泠她们约在游乐园门口,进入园子的时候已经是上午的十点多了。 江羡寒说她没来游乐园玩过,季裴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不过一想到江羡寒不知道多少个亿的身价,季裴瞬间就没那么同情她了。 进园子的时候,季裴随手从架子上拿了一张游乐园的地图,指着地图说:“亲爱的,你想玩哪个项目啊,我们去排队吧。” 地图上有几处很醒目的标志,江羡寒一眼就看见了离她们所在位置最近的海盗船。 “这个好玩吗?海盗船。” 沈泠一听海盗船,忍不住说:“这个挺好玩的,但是有点晕,我上次跟思思玩的时候,下来以后差点腿一软跪在地上,丢死人了。” 覃思笑着说:“玩这些项目不能吃太饱,否则下来以后很容易反胃恶心,更严重的还会吐出来。” 季裴一听,瞬间就不淡定了。 她其实也没玩过海盗船,听到覃思说会有这么可怕的后果,她瞬间就抓紧了江羡寒的手臂。 “亲爱的,听起来好可怕啊。” 沈泠忍不住说:“可怕什么啊,海盗船还没有跳楼机刺激呢,属于低等段位,季小裴你太怂了,你是怎么追到人家江教授的啊?” 江羡寒突然出声:“是我先追的她。” 沈泠:“……” 覃思:“……” 沈泠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嘴唇,和覃思对视了一眼。 江羡寒追的季裴? 等一下……江羡寒先追的季裴…… 这科学吗? 季裴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变得得意起来,她抱着江羡寒的手臂,在对方身上蹭了蹭。 “哼!你说我怂?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到底是谁怂!” 沈泠一听就较上劲儿了:“行啊,现在就去,谁不敢上去谁就是小狗!” 海盗船排队的人还不少,季裴看到许多带着小孩子的家长也在等着排队上去玩。 她看着不远处停下来的海盗船,前面的排队的人都缓缓地走了上去。 游乐园工作人员给他们所有人都系好安全带,还让她们抓着前面的扶手。 海盗船缓缓升高,季裴屏住呼吸,看着这艘海盗船升得越来越高,然后猛地降下去。 季裴听到上面那些游客们发出阵阵尖叫声,心说就这么点高度,惨叫声如此凄厉,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海盗船越飞越高,季裴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排的一个男人站了起来,手里还捏着一只手机,正面不改色地录着视频。 “……” 真的不怕把整个人都甩出去吗? 这个项目几分钟就结束了,马上轮到下一波游客。 季裴牵着江羡寒的手往前排队,很快就排到了她们几个。 四个人选在了中间稍微往后一点的位置,季裴从一上来就有些紧张,她紧紧抓着江羡寒的手,一边哆嗦着一边安慰对方。 “亲爱的,别怕,抓紧我,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 江羡寒感受着季裴微微颤抖的双手,抿着嘴唇说:“好,我抓紧你。” 季裴心说,刚才那个人都站起来了,说明这个海盗船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她抓紧江羡寒的手,有些跃跃欲试,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等海盗船飞起来的时候,她才明白什么叫做“灵魂出窍”。 耳边传来嘈杂的尖叫声,季裴紧紧闭上眼睛,死死抓着江羡寒的手。 江羡寒觉得自己的指骨要被捏断了,她忍着疼,转头注视着季裴的脸色,发现她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江羡寒无奈地笑了笑,眼底满是心疼。 还说要保护自己,结果现在吓得嘴唇都发白了。 江羡寒摸着季裴青筋凸起的手背,往她身上靠着,紧紧抱住季裴。 一轮结束后,季裴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被江羡寒扶着离开这里的时候,腿还在打着哆嗦。 四个人站在凉亭里,季裴一只手抓着江羡寒,另一只手扶着柱子,忍不住恶心反胃:“呕……” 她按着自己的胸口,难受得直哽咽。 要不是这里覃思和沈泠还在,她真想抱着江羡寒大哭一场。 江羡寒从身后抱着季裴,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想不想吐?现在还难受吗?” 季裴摇摇头,咳嗽了两声:“江羡寒,我再也不玩海盗船了。” 沈泠其实也好不到哪去,她的脸色苍白,一张嘴却还在损人:“季小裴,你是不是怀了江教授的宝宝啊?” 江羡寒的手抚摸着季裴的小腹,安抚性地拍了拍,笑着说:“怀了我们就去领证。” 季裴偏过头,瞪了江羡寒一眼。 覃思去买了几瓶水,她拧开瓶盖递给沈泠,给她拍了拍后背:“慢点喝,别噎着了。” 季裴也毫不示弱地站直身体,给江羡寒拧开瓶盖,说:“亲爱的,快喝吧。” 江羡寒唇角勾起,季裴见她下来以后什么表情都没有,好像一点都不难受,就忍不住问。 “你怎么没有反应啊?第一次坐不晕吗?” 江羡寒笑了笑,说:“我有飞行执照。” 季裴眼前一亮:“你会开飞机呀?那你会不会开潜艇?” 江羡寒喝了一口水,说:“这个感兴趣了倒是可以学一学。” 几个人在凉亭里缓了一会儿,沈泠又想去玩别的项目,她这次来是要玩大摆锤和过山车的。 “大摆锤?” 季裴顺着沈泠的手指看去,看见了那个停在半空中的“大锤子”,直接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 尖叫声不绝于耳,季裴两腿一软,抱着江羡寒说:“亲爱的,我不想玩了,我怕……” 沈泠见季裴一脸没出息的样子,笑了两声说:“季小裴,你不行啊,连大摆锤都不敢坐,你让江教授怎么看你?” 季裴看着江羡寒,没出息地往她怀里一钻,整张脸埋在对方胸口,闷声说:“我不去,我是小狗,我打死t也不玩这个。” 等沈泠跟覃思离开后,季裴整个人沽涌着凑到江羡寒耳边,笑嘻嘻地说:“我是你的小狗。” 江羡寒的手在她腰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她知道季裴嘴上功夫不饶人,又奶又怂,实际上挺害怕这些项目的。 她看了一眼腕表,已经快十二点了。 江羡寒的手摸了摸季裴的小肚子,说:“玩这么久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按照地图,江羡寒找到了买食物的地方。 这里的食物种类还挺多,不过价钱倒是比外面的要高好几倍。 季裴好久没吃日式料理,就牵着江羡寒的手说:“亲爱的,我想吃鳗鱼饭了。” 江羡寒握着她的手,来到日料店,说:“好,正好我也想吃。” * 沈泠和覃思赶来的时候,江羡寒跟季裴已经差不多快吃完了。 “哎呀,真是饿死我了!” 沈泠一过来,见两人吃的是鳗鱼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也要了两份。 季裴吃完最后一口鳗鱼,好奇地问:“大摆锤好玩吗?” 沈泠摇摇头:“不好玩,吓死我了。” 覃思笑着说:“她上去的时候有多开心,叫得就有多大声。” 沈泠哼唧两声,靠在覃思身上,一脸哀怨地说:“到底谁才是你老婆啊?” 覃思抱着沈泠哄了好一会儿:“好,我错了,我们这是在外面,别闹。” 等着两人吃完鳗鱼饭,沈泠又有了一个馊主意。 “我刚才看见外面有一家鬼屋,看着就刺激,我们进去玩玩吧?” “鬼屋?” 季裴脑海中瞬间就涌现出了山村老尸的女主角,蓝衣服的楚人美女士。 不过她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鬼屋呢,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场景。 “亲爱的……” 季裴晃了晃江羡寒的手臂,说:“我想进去玩一玩,咱们一起去吧,人多胆子大。” * 四个人站在一起排队,季裴听着里面传来阵阵阴森恐怖的音乐声,有点像山村老尸里面的插曲,听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江羡寒站在最前面,买了四个人的门票。 当工作人员问她们有没有心脏病一类的疾病时,所有人都摇摇头说没有。 工作人员笑着介绍说:“我们这是一个冥婚主题的鬼屋,还做了迷宫的设定,希望大家玩的开心啊。” 前一波进去的人有的半路就从入口处钻出来了,吓得花枝乱颤冷汗直流,跑到外面以后一屁股坐在了地方,被工作人员扶了起来。 季裴见这个女孩一脸苍白的模样,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她牵着江羡寒的手走进去,另一只手拉着沈泠,抓得紧紧的。 一只脚刚迈进去的那一瞬间,季裴就有点开始想打退堂鼓了。 但是…… 季裴偏过头,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见江羡寒无比镇定的面孔,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鼓舞自己,给自己打气! 加油!季小裴!你一定可以的! 然后下一秒,她一脚踩上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江羡寒拿着手机照明,对准了季裴脚下的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软软的硅胶断手。 “啊——” 不知道是谁尖叫了一声,沈泠甩开季裴的手就跑,一溜烟就没影了。 季裴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走路颤颤巍巍的男鬼NPC,穿着打扮是民国的新郎造型,一脸鲜血地朝着她们走来。 季裴吓得说不出话来,抄起江羡寒跟着大部队就往前跑。 “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袭来,季裴拖着江羡寒,在黑暗中摸到一个门把手,然后打开,带着人钻了进去。 进去的那一瞬间,她差点没两眼一黑直接昏倒在地。 这个房间里挂满了上吊的假人,一个个穿红戴绿,脑袋上还别了一只大红花。 季裴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那个丫鬟装扮的NPC朝着她们跑过来,她推着江羡寒跑出去,把门从外面关上了。 NPC没有追上来,应该是活动在固定的区域。 季裴深吸了一口气,抱着江羡寒不肯撒手。 江羡寒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知道季裴应该是被吓哭了。 江羡寒知道季裴爱哭,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动不动就哭鼻子,被鬼吓到哭鼻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她趁着现在没什么人,就摸索着在黑暗中前行,一边抱着季裴,一边往前走。 两个人来到一个有着昏暗灯光的房间,江羡寒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布局。 床头上贴了一个大大的“喜”字,大红床帘大红喜被,上面还绣着一双戏水的鸳鸯。 如果猜的不错的话,这就是两位新人的卧室了。 床上躺着一男一女两个纸人,江羡寒走近一看,画的粗制滥造,看见这两张脸以后,心中好不容易升起的恐怖氛围消失殆尽。 江羡寒嫌弃地看了一眼,在心里说了两个字,好丑。 她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变成一个颜控。 季裴从江羡寒怀里探出头,小心翼翼地问:“老婆,我们现在在哪儿啊,外面还有没有鬼了?” 江羡寒看着打开的一只大衣柜,就牵着季裴的手走了过去。 身后又想起一阵男女混合的尖叫声,季裴想都没想直接拉着江羡寒钻了进去。 江羡寒在黑暗之中摸到一把锁,然后把门从里面给关上,之后又把锁挂在上面。 这种锁是横锁,江羡寒特意留了一段距离,这样柜门从外面打不开,也不会被反锁在里面。 这里没有钥匙,她害怕万一把柜门锁上,两个人就出不去了。 季裴抱着手机,打开手电筒举到面前,眼神中依稀能看到颤栗之色。 江羡寒抱着她,一只手拍着季裴的后背,轻声安慰说:“我们已经躲进柜子里了,不会再有NPC过来了。” 柜门关的严严实实,谁也不知道她们两个人躲在这里。 季裴和江羡寒依偎在一起,她盯着江羡寒闪烁的眼神,说:“江羡寒,我以后再也不说大话,再也不逞能了。” 江羡寒抚摸着她的头发,说:“有害怕的东西很正常,多尝试尝试就好了。” 季裴声音闷闷的,她的鼻尖抵在江羡寒的喉咙上。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胆小,我没有担当,我还很怂……你该不会见到我这一面,就不想跟我结婚了吧?” 江羡寒轻笑一声:“怎么可能?你是天底下最棒的人,我怎么舍得?” 季裴的心脏还在砰砰狂跳,她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外面的场景,一个接一个的人尖叫着往外跑,身后是拿着斧头的NPC男鬼在外面追。 但是他们都从柜门面前闪过,季裴就趴在缝隙之间,看着NPC追人。 自己变成了一个旁观者,突然觉得还挺好玩的。 季裴笑着看着地上匍匐前进的NPC,见到他趁着没人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门口又趴在地上继续假装断腿。 “亲爱的,你说我胆子那么小,我要不要趁着节假日什么的,过来应聘个NPC,我刚才看进门的那个地方有个招聘启事,说要招一个身材好的女鬼。” 江羡寒将“身材好”这三个字放在舌尖品味着,然后轻轻掐住了季裴的腰。 “身材好?是招女鬼还是招女模特?他们一天给多少钱?我给你一千倍。” 季裴察觉出来江羡寒似乎是吃醋了,就笑着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江董事长可真阔绰,一千……唔……” 话还没说完,季裴就被江羡寒温热柔软的嘴唇给堵住了。 江羡寒的手指落在她的后腰上,顺着她的薄款羽绒服下摆往上摸。 季裴里面穿了一件毛衣,江羡寒摸到以后继续往里摸,结果却又摸到了一条……秋衣? “唔嗯……江羡寒……要……” 季裴偏过头躲开江羡寒的嘴,大口呼吸了两下:“喘不过气了!” 刚说完就又被江羡寒掐着后颈吻了上去,边吻边说:“你怎么穿这么多层?我摸都摸不到。” “你又想摸哪儿?这里是鬼屋!江羡寒!” 季裴小声尖叫了一下,胸口瞬间袭来一股凉意,她轻轻颤抖了一下,倒在江羡寒怀里。 “江羡寒……你这个流氓!” 江羡寒沉着应对,顺着季裴的话回答说:“对,我是流氓,你第一天认识我?” 季裴把胸衣整理好,一脸哀怨地盯着江羡寒,说:“我不让你摸!” 江羡寒微微一笑,露出了一个得逞的表情:“难道我摸的次数还少吗?” 季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凶巴巴地小声说:“这里是游乐场!外面有人!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有人?那不就更刺激了吗?” 江羡寒从季裴刚才的反应来看,t她确实要比在家里的时候更亢。奋紧张。 她的目光落在季裴用手紧紧捂着的地方,也只有江羡寒知道那个地方有多软。 “捂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到季裴捂得更紧了。 江羡寒有时候在想,如果季裴是下面的那一个,她哭的时候会不会就像是那颗蜜桃,汁水四溅。 季裴又瞪了江羡寒一眼,仿佛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哭起来的时候又像是一颗剥了壳的鲜嫩荔枝。 江羡寒也只是想想,如果季裴真的做了下面的,她的眼泪肯定连一刻都不会停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哗哗往下淌。 她对季裴哭泣的柔软嗓音含着深深的痴迷,可是她怜惜着,又舍不得。 舍不得她疼,也舍不得看到她哭。 “过来,继续接吻,反正我们在这里也没事干。” 江羡寒掐住季裴的后颈,两个人的舌尖勾在一起搅弄着。 季裴的耳畔响起轻微的水声,她红着脸想离开江羡寒,又被对方按着头重新吻了上去。 下一秒,季裴被拉柜门的声音狠狠吓了一跳,她正抱着江羡寒忘乎所以地接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季裴想都没想,直接咔哒一下,把门从里面给锁死了。 江羡寒听到了细微的锁门声,原本抱着季裴有些意乱情迷,但是很快她就清醒了过来。 “……” 看着那把锁死的横锁,季裴吞了一下口水,眼睛红红的。 “江羡寒,完了。” 第45章 病态 季裴坐在柜子里, 给沈泠和覃思两个人一共打了十几个电话,愣是没有一个人接。 她打开手电筒,半张脸埋在阴影中, 脸都涨红了。 此刻鬼屋内的恐怖音效再次响起,听起来应该用的是楚人美的专属出场音乐, 也不知道交没交版权费。 季裴生无可恋的靠在柜门边上,觉得这一次自己的脸可真的要丢没了。 “江羡寒, 怎么办, 思思她们不接电话。” 江羡寒想了一下, 抬头看了看,说:“要不我们喊出声音来吧, 这样说不定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出去了。” “可是……好丢人呐。” 季裴用手戳了戳这只锁, 百思不得其解:“按理来说, 这种柜子不应该是外面有锁吗, 它为什么里面也有。” 江羡寒思索了一下:“这也许是NPC藏身的地方,结果被我们给占了。” 过了好一会儿, 季裴实在是忍不住了, 开始用手拍木板。 “有人吗?救命啊!快放我出去!” 几个误打误撞钻进来的玩家正抱在一起, 颤颤巍巍地往前挪动着,听到这声闷闷的求救声, 还有拍打柜门的声音, 吓得放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 “饶了我们吧!我们弃权不玩了!” 季裴还以为这些人碰到了NPC, 被吓成这样样子, 想着马上就有人过来救她们出去了, 于是拍得更加起劲儿。 “有人吗!快救我们!我们被困在柜子里了!” 外面的尖叫声甚至把季裴拍打柜门的声音给遮盖住了, 过了一会儿,声音消失了, 季裴小心翼翼推开缝隙,露出半个眼睛看着外面,空空如也。 最后,还是季裴又打电话给沈泠她们,才联系了鬼屋的工作人员,把锁用锯子锯断,才把两个人给救出来。 据工作人员所说,这个柜子也是个道具,里面铺了软软的垫子,工作人员扮鬼的时候会从里面爬出来。 但是那个扮女鬼的员工出去追别的玩家了,也没人想到会有两个另辟蹊径的玩家,钻进藏NPC的柜子里,还把自己给锁了进去。 季裴站在江羡寒身边,浑身上下写满了“尴尬”两个字,她赔了人家二十块钱的道具损失费,拉着江羡寒就跑。 沈泠脸色还有点白,估计是刚才被吓的,她和覃思跟着大部队跑出去的时候,打开手机看见季裴打来的十几个未接来电,还以为她在鬼屋真的碰到鬼了。 然后她就光荣地受到了季裴的审判。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沈泠舔了舔嘴唇,说:“我当时太害怕了,谁知道这个鬼屋那么吓人,我根本就来不及看手机。” 季裴冷笑两声:“不要给自己找借口。” 沈泠:“到底是是谁害怕到钻进柜子里,还把自己反锁进去,最后不还是靠我才获救的。” 季裴:“……” 好吧,你赢了。 季裴一脸心虚地看着江羡寒,总觉得这次非常丢人,而且还连累了对方。 刚才柜门从外面打开的一瞬间,季裴恨不得一头撞进江羡寒怀里,要不然就是一头撞在切断铜锁的电锯上。 江羡寒抱着季裴,摸着她的头一个劲儿地安慰着:“好了,没事了,这次只是个意外,是我带你躲进去的,都是我的错。” 季裴哼唧了两声,声音闷闷的,还带着点鼻音:“但是那个锁是我锁上的……” 沈泠一脸诧异:“季小裴你害怕成这样?自己把自己给锁起来?头一次见你这么蠢的玩家。” 季裴本想据理力争,说自己是因为被别人打扰了跟江羡寒的接吻,所以才会怒火中烧,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但是这种话,要是说出去的话,那岂不是更丢人。 季裴闭上嘴巴,抿着嘴唇,说:“好吧,我是胆小鬼。” 江羡寒看着季裴一脸心虚的模样,忍俊不禁。 从鬼屋出来后,季裴看着手里的地图,再玩别的项目时,就会特意避开这家鬼屋,因为鬼屋所有的工作人员差不多都认识她了。 刚才那个负责人小姐姐还笑着说:“开业这些年来,还是头一次碰到你们两个把自己锁进柜子里的。” 一般进鬼屋玩的正常人,应该也不会灵机一动,钻进藏有NPC的柜子里吧。 季裴和江羡寒跟在沈泠她们身后,她牵着江羡寒的手,回想起周围那一堆人诧异的眼神,还是觉得心里毛毛的。 “江羡寒……” 季裴抱着江羡寒的手臂,和她贴得紧紧的,说:“我刚才是不是很丢人,你会不会很嫌弃我,觉得我给你丢人了。” 江羡寒注视着季裴闪烁着的大眼睛,仿佛蛋黄派做错事情偷吃狗饼干,被骂了一顿后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整理了一下季裴脸颊边散乱的头发丝,从手腕上摘下彩虹色的小皮筋,帮她把所有的头发扎在脑后。 “没有,你刚才很可爱。” 季裴摸了摸头发上的小皮筋,见江羡寒手腕上还有一个,心中瞬间升起浓浓的危机感。 “你这个小皮筋是从哪来的?” 江羡寒唇角勾了勾:“这是刚才鬼屋工作人员给我的,我顺手戴在手腕上了。” 季裴张了张嘴:“他为什么要给你小皮筋?他非要给你小皮筋干什么?” 江羡寒指着沈泠和覃思手腕上的两只,笑着说:“出来的女孩子每个人都有一只,刚才你魂不守舍没听见,我就帮你收下来了。” 季裴:“……” 一时之间,季裴又咬着下嘴唇一言不发,她两只手抓着江羡寒的袖口,软声软气地说:“对不起,亲爱的我错了,我不该乱吃飞醋。” 江羡寒勾起唇角,说:“我倒是还挺喜欢看见你吃醋的模样的。” 季裴:“……” 沈泠望着远处最高的跳楼机,一脸兴奋,跃跃欲试道:“思思,我想玩跳楼机。” 覃思看着高高的跳楼机,看着它载着人缓缓升上去,升到最高点又猛地将下来,耳畔传来刺耳的尖叫声。 “……”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笑着说:“好,我们一起去玩。” 沈泠转过头,看着拿了门票进来,就玩了一个海盗船,还在鬼屋把脸给丢尽的二位大神,忍不住说:“江教授,你和季小裴,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跳楼机啊?” 江羡寒首先看向季裴,用眼神寻求对方的同意。 “跳……跳楼机……” 季裴把头抬得高高的,看着又重新上去的那一拨人,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跳楼机啊……这个……其实……” 季裴转过头看着江羡寒,见到对方微微一笑的面孔,哽咽着说:“其实我有点恐高,亲爱的你说是不是。” 江羡寒压抑着嘴角,点点头:“嗯,对,她恐高,我也有点恐高。” 沈泠:“……” 你刚才不是还说你有飞行执照吗,怎么突然就恐高了。 覃思看了一眼江羡寒和季裴,拉着沈泠的手臂:“那我们去玩吧,江教授,你们可以玩一些观光小火车之类的,绕着游乐园转一圈,这个也挺好玩的。” 说完,她就被沈泠拉着去排队了。 等沈泠和覃t思两人排到之后,季裴还是没走,反而站在跳楼机下面,举起手机,对准了正在绑安全带的沈泠。 沈泠也注意到某人在偷拍自己,一边直视前方,一边对着季裴比中指。 季裴唇角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朝着沈泠吐了吐舌头,说:“放心吧,我给你记录下来,这可是一次宝贵的经历呢。” 沈泠:“有胆子你上来……哎哎哎哎!” 跳楼机缓缓升上去,沈泠瞬间吓得瞳孔都缩小了。 季裴拿着手机对准她,江羡寒就站在她身边,看着她比小孩子还要幼稚的行为,忍不住笑了笑。 跳楼机升到最上面,季裴把头抬得高高的,甚至都有些看不清沈泠的脸,只能靠着衣服模糊地辨认出来她们两个。 下一秒,跳楼机猛地往下落,却落在了三分之一的位置,吓得周围人倒吸一口气,连季裴都被吓到了。 季裴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凑到江羡寒耳边说:“幸好咱们没上去,我在下面看着就腿发软了。” “啊啊啊——” 熟悉的尖叫声袭来,跳楼机急速下坠,季裴缩小相机焦距,在跳楼机坠落下来的那一瞬间,拍到了沈泠惊恐万分的照片。 江羡寒看她拍了沈泠的丑照,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嘴角也忍不住上扬起来。 季裴继续记录着沈泠被覃思扶着走过来的视频,一边对江羡寒说:“你不会觉得我是个坏孩子吧?” 江羡寒摇摇头:“哪有,你拍的很生动形象。” 季裴哼了一声,说:“想当初我被她拍了多少张丑照,这次我可算是报了仇了,有时候我都有一种她暗恋我的错觉,否则她拍我那么多丑照到底是什么目的。” 江羡寒眉头微微皱起:“沈泠暗恋你?” 季裴关掉手机,把视频保存起来,说:“我跟她虽然是发小,但也是死党,属于谁都瞧不上谁的那种。” 江羡寒笑了笑,随口提了一句:“你刚才说,她拍了你很多照片?” 季裴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说:“是啊,她手机里我觉得至少有四千多张我的丑照,之前我抢过一次她的手机,看见以后天都塌了。” “那些照片都是什么啊?应该还挺有意思的吧。” 江羡寒的目光落在季裴的头上,她的头发全都束在脑后,头型非常完美,颅骨优越饱满,哪怕是贴头皮的死亡造型都能完美驾驭。 她心动地抚上了季裴的后脑勺,用手指轻轻地摸着。 季裴想了一下,说:“丑照能有什么好看的,差不多几乎都是我在宿舍,或者是我们出去玩的时候偷拍的。” 季裴越想越生气,咬着牙说:“她拍照都不给我美颜!也不给我加滤镜!她就是故意的!” 沈泠脸色有些苍白,听到季裴似乎提到了自己的名字,问:“什么故意的?” 季裴抱着两条手臂,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我们在说你偷拍我丑照的事情,你让江教授评评理,你该不该这样做?” 江羡寒笑了笑:“你刚才也拍了不少,算是扯平了,这样行不行?” 沈泠朝着季裴嘚瑟了一下,跟着覃思去了下一个过山车项目。 季裴回过头,抱着江羡寒手臂晃了晃:“我才是你老婆,难道你不应该偏向我嘛,你再向着沈泠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好,我再也不敢了。” 江羡寒唇角上扬,握着季裴的手,指着地图说:“你不是想坐观光小火车吗?那我们现在过去,这个上面说不用多余收费,我们去排队。” 季裴哼了一声,说:“那走吧,我不想再碰到她们两个了。” * 季裴头一次坐观光小火车,也是第一次站在一群小孩堆里,跟江羡寒手牵手排着队。 来观光小火车这里排队的,绝大多数都是牵着大人手的小孩子。 他们一高一矮规规矩矩地排着队,季裴跟江羡寒两个人手拉手,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童年。 身后一个小孩子童言无忌,指着季裴说:“妈妈,这个大姐姐好高呀!” 季裴一听就知道是在说自己,她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垂,把江羡寒给她绑头发的小皮筋摘掉,挡住自己的耳朵。 江羡寒看着季裴把头发散下来,觉得她披头散发的模样也好看极了。 在江羡寒眼里,季裴无论是站着坐着,躺着趴着,随随便便都是一副非常完美的形象,整个人浑身上下仿佛自带滤镜一般。 江羡寒听到了身后那对母女的话,贴在季裴耳边笑着说:“怎么把头发散下来了?” 季裴红着脸看了一眼身后,发现所有的小朋友都站在左边,他们的爸爸妈妈站在右边。 而江羡寒此刻正牵着她的手站在右边。 季裴和江羡寒换了个位置:“我要站右边,我现在是‘妈妈’。” 江羡寒一看就知道季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抿着嘴唇,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季裴不愿意和她一起坐观光小火车。 身后那个小女孩又奶声奶气地指着季裴说:“妈妈,你看这个大姐姐和她妈妈换位置了。” 季裴瞬间石化在原地,她僵硬地转头看向江羡寒,发现这个坏家伙正在捂着嘴偷笑。 “……” 前面的人往前走,江羡寒也牵着季裴的手跟在后面。 小女孩见状也抓住她妈妈的手,笑嘻嘻地说:“大姐姐和她妈妈手牵手,我也要和妈妈牵手!” 季裴深吸一口气,把头转过去准备说些什么,却被江羡寒按住后脑勺,重新给摁了回去。 见季裴整张脸几乎快要红到滴血,江羡寒咳嗽两声轻轻嗓子,察觉到季裴想要甩开她的手,就抓得更紧了。 “裴宝?还跟我换位置吗?” 季裴咬着下嘴唇,脸上仿佛擦了一层胭脂似的,红红的透着粉。 “她刚才说我是你妈妈,要不……叫声来听听?” 季裴狠狠地瞪了江羡寒一眼,眸子里含着水,羞涩到几乎快要哭出来。 “江羡寒,我恨死你了。” 江羡寒抓着季裴的手,扭头看了一眼后面这个扎着两个小辫的小女孩,朝着她笑了笑。 身后的女人见状有些脸红,说:“不好意思啊,我家这孩子嘴太能说了,你们……你们不是母女吧?” 江羡寒笑了笑,点点头:“这是我的朋友,我们两个差的年龄不大。” 女人摸了摸孩子的头,说:“快和这两位姐姐道歉,人家是好朋友。” 小女孩两只手指尖对准,对上江羡寒那张很漂亮的脸之后,脸瞬间就红了,一脸腼腆地说:“漂亮姐姐对不起。” 季裴闻言也回过头来,小女孩又是眼前一亮,抱着她的妈妈说:“妈妈,我也要长得这个漂亮姐姐一样!” 女人一脸尴尬:“小孩子童言无忌,我替她跟你们道个歉,真是不好意思啊。” 季裴红着脸,又把头转了过去,江羡寒笑着说:“没关系,小孩子嘛,说的都是实话。” 季裴听了江羡寒的话,脸红得更厉害了,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发烧了一样。 江羡寒这个臭流氓,居然想在口头上占自己的便宜,还想让自己喊她……妈妈? 简直是不可理喻! 江羡寒一回过头,又对上了季裴愤愤的眼神,瞬间就心虚起来。 下一波就轮到她们两个了,江羡寒先上小火车,她准备拉后上来的季裴一把,却被对方无视了。 “我不要你,我自己来。” 两个人成功坐上小火车,季裴把头扭到一边,还在回想刚才江羡寒说的那些欺负她的话。 江羡寒想牵着季裴的手,对方却将两只手都环在胸前。 江羡寒见她在生自己的气,就用指尖勾了一下季裴路在外面的雪白指尖。 季裴感受到江羡寒手指温热的触感,伸手挣了一下,却反而被抓得紧紧的。 江羡寒的嗓音又轻又温柔:“小心一点,抓紧我,别掉下去。” “……” 季裴用余光偷偷看了一眼江羡寒,又被她的糖衣炮弹给迷惑了。 她很清楚一件事,每次江羡寒惹她生气,她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管是动作还是语气,都变得特别温柔,甚至连眼神都变了。 每次季裴都上当,上完当以后陷入深深的悔恨之中,然后下一次不长记性继续上当,恶性循环。 现在又开始新一轮的循环了。 季裴勉为其难地拉住了江羡寒的手,在心里拼命给自己洗脑,心说其实江羡寒说的也对,万一真的一下子没坐稳掉下去了,当场摔成植物人可怎么办? 她选择性眼瞎,自动忽略了身上绑得严严实实的安全带,抓着江羡寒的手不肯放开。 见许多人都拿着手机拍照录像,江羡寒也拿出t来自己的手机,想跟季裴拍合照。 平时季裴都是最主动和她一起拍照的那个人,结果今天和自己怄气,不愿意主动拍。 江羡寒知道是自己的错,就凑到季裴身边,说:“裴宝,来,看镜头。” 季裴的脸扭过去,本来不打算和江羡寒一起拍照,不过她还是勉为其难,屈尊降贵地斜眼看镜头,这个表情看起来非常欠揍。 怪不得沈泠总是时不时地损她,原来她们相处的时候,都是用这种欠揍的表情来交流的。 江羡寒还是头一次拍到季裴这样的照片,顿时觉得非常新奇。 她又想起季裴刚才说,沈泠给她拍了四千多张丑照,存在手机照片里面。 江羡寒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把手伸进了季裴的外套口袋里。 “裴宝,手机给我用用。” 季裴又瞄了江羡寒一眼,说:“要拿就直接拿,非要借机跟我多说两句话,你太有心机了江教授。” 江羡寒左边的嘴角已经快压不住了,她低着头抽走季裴的手机,打开微信,找到沈泠的好友,然后分享给自己。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没有避着季裴,而是一脸从容地加了沈泠的好友。 季裴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终于忍不住出声:“你加沈泠好友干嘛?你们又不熟。” 江羡寒又把覃思的好友也分享给了自己,同样添加了好友。 她把手机重新塞回季裴的衣兜里,说:“她们毕竟是你的朋友,我总要打声招呼吧。” 季裴一脸纳闷:“我也没见你加叶文竹的啊?” 江羡寒闻言笑着说:“她见我就像老鼠见了猫,我怕把她吓到,她不来我们家找你玩了。” 季裴:“……” 江羡寒找借口找理由也不换个像样的,她巴不得叶文竹不来她们家。 覃思和沈泠很快就同意了江羡寒的好友申请,两个人一起发来了两张一模一样的打招呼表情包。 季裴拿着手机正在跟着人群一起拍照,江羡寒趁着她不注意,就直接单刀直入。 江羡寒:【小泠,我听裴宝说你有很多她的照片,我能要一些吗】 沈泠刚下了过山车,就收到了来自江羡寒的好友申请,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眼睛看错了,揉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 “宝贝你看,江教授给我发消息了,说她想要季小裴的照片。” 覃思见状凑过来一看,见到江羡寒发来的消息,说:“你手机里存了多少张啊?” 沈泠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照片,粗略判断了一下:“不多不少,大概有四千多张。” 覃思也震惊了:“四千多?” 沈泠有些心虚地说:“这些丑照我准备做个集锦,等她结婚的时候,在她婚礼上循环播放,但是江教授又怎么会知道的?” 覃思下巴搁在沈泠的肩窝,捏了一下她的下巴,说:“既然江教授要了,那就把所有的照片全都压缩打包发给她,要清晰画质和live图一起,别弄错了。” “全部?可是江教授说了,只要一些啊。” 覃思勾起唇角,鼻尖在沈泠侧脸的下巴上蹭了蹭,说:“这都是客套话,你听我的,全都打包发过去,江教授会很感激你的。” 沈泠打完字准备发出去,覃思见状却把手伸到面前,笑了笑:“先别急,我来发。” 江羡寒过了一会儿才收到沈泠的消息。 沈泠:【江教授,照片稍微有点多,稍等一会儿,我先发给你几张】 江羡寒勾起唇角,目光落在那几个字上,然后把手机放在上衣兜里。 季裴拍完照片把手机收了起来,表面上看着是在拍风景,实际上已经悄悄摸摸地拍了江羡寒十几张偷拍照。 有她正在低头玩手机的,笑着发消息的,还有面无表情思考的。 江羡寒倒是挺期待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不过她一想到那四千多张照片,就忍不住在幻想中回忆着季裴大学时期的时光。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江羡寒很想回到季裴刚上大学的那一天。 衣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江羡寒迫不及待地把它拿出来,然后收到了来自沈泠的几张,季裴在宿舍里收拾床铺的照片。 江羡寒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上天得到洞悉,沈泠给她发的照片,竟然是大学宿舍的。 她的手竟然有些轻微发抖,因为她在小图上看见了季裴的脸,青春洋溢,脸上还带着些许稚嫩。 季裴这个时候,好像才只有十八岁。 江羡寒盯着照片里的季裴看,哪怕她只有一个侧脸,江羡寒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鼻子蓦然变得有些酸酸的,江羡寒莫名觉得心里不舒服。 这张照片是季裴正侧对着门口,把手里的那只小猫抱枕往床上扔。 照片中只有她一个人,她只是往那里一站,整个人仿佛自带光环一般,不由自主就将其他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江羡寒贪婪地看着季裴的侧脸,她举起的手臂,柔软的发丝,修长的双腿,还有她脚上那双粉色的拖鞋。 江羡寒看得仔细,就连季裴叫她的名字都没听见。 “江羡寒?” “江教授?” “江董事长?” “老婆……” 江羡寒回过头来看着季裴,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愣怔。 季裴见她一脸茫然,还以为这个人又是装出来的,故意等着自己叫她老婆。 “你在看什么呢?” 季裴刚凑过来,江羡寒就把手机屏幕熄灭了,欲盖弥彰地说:“没什么,集团发来的文件。” 季裴半信半疑:“给我看看?” 江羡寒却勾起嘴角:“怎么,你想当我的秘书?” 季裴一听江羡寒提到秘书两个字,突然好奇道:“你有秘书吗?男的女的?长得漂亮吗?” 江羡寒勾起的嘴角瞬间就耷拉了下来:“你怎么这么关心她长得漂不漂亮?” “我好奇嘛,人家好奇一下怎么了……” 江羡寒想到刚才看的那张照片,就忍不住问:“你当年上大学的时候,是和沈泠一起来的吗?” 季裴没想到江羡寒竟然对她大学时候的生活感兴趣,就贴了上来,一脸神秘兮兮。 “江羡寒,你这么关心我大学生活,你该不会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就暗恋我了吧?” 江羡寒呆呆地望着季裴,唇瓣微微张开,过了一会儿,嗓音变得有些暗沉:“我倒是想。” 季裴顿了一下:“你……” 江羡寒此生第一次体会到一见钟情是什么滋味,是季裴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演讲的时候,她和对方不经意间四目相对,缓缓擦过的火花。 她还记得当时季裴穿了一身正式的白色西装,乌黑的长发得体地垂在脑后,讲起话来声音沉稳好听。 那是江羡寒头一次体会到心动的感觉,她当时只觉得自己是见色起意,听完这场演讲后,她下意识环顾四周去找,却再也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 这件事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继续投入到学校和集团的工作之中。 直到有一天,她的手机被家宴上一个小辈拿去玩儿,还下载了很多游戏和垃圾软件。 江羡寒拿到手机后一个个点了删除,手指轻轻一碰,就点进了那个粉色的叫分贝的软件。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个K歌软件,结果没想到点进去以后,竟然是个女同性恋交友网站。 江羡寒一时间鬼迷心窍,就给自己随便注册了个账号,填完信息以后,系统随机给她匹配了一个对象。 两个人都没说话,江羡寒也没理她,就进了浴室洗澡,洗完澡一出来,就看见这个一句话也没跟她说的小朋友,发来个一个粉色爱心。 江羡寒看见那个爱心,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就稀里糊涂点了进去,结果瞬间就和对面那个小朋友升级成了灵魂伴侣。 而且这个东西似乎没办法解除绑定,必须有一人注销账号才行。 她原本是想注销账号,结果对面又发来一张有些模糊的正脸照,江羡寒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季裴的脸。 她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最终确定这个人是季裴后,那颗沉寂的心脏终于按捺不住重新跳动起来。 “裴宝,我问你个问题。” 季裴很少见到江羡寒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好奇地用手戳了戳她的脸颊。 “你说。” “你当初为什么要注册分贝?” 季裴想了一下,说:“当初文竹她有个朋友也在用这个软件,就让我帮忙下了一个,帮她增加一下人气值,我就下载注册了一个账号。” 江羡寒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原来她不是奔着找对象去的。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绑定灵魂伴侣,我记得我们当初一句话都没说过。” 季裴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笑了t一下:“那是我吹头发的时候,雪媚娘钻到我房间,见手机屏幕亮了,就用爪子拍了几下。” 季裴说着,用指尖挠了一下江羡寒的手背,笑着说:“我当时还想着等我帮完她就把帐号给注销掉,结果这只肥猫用爪子乱拍,手机都掉地上了。” “我捡起来一看,怎么莫名其妙就跟你配了对,而且你居然还同意了……” 江羡寒继续追问下去:“那你发过来的那张照片呢?也是你家猫发的?” 季裴舔了舔嘴唇:“那个……应该是我捡手机的时候,不小心误触到的,我当时把猫从房间赶出去,回来再打开一看,这张照片就撤不回去了。” 江羡寒深吸了一口气,感叹说:“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先不说这个,继续我刚才的问题,你是不是大学就暗恋我了?” 江羡寒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是在你毕业最后一天的典礼上,对你心动的。” 季裴愣了一下,她那天好像确实作为学生代表在上面讲话,但是她好像没有见过江羡寒啊。 “可是……” 江羡寒竟然莫名其妙开始吃味儿起来:“我当时眼里只有你一个人,你的目光却在几千人身上徘徊着,怎么可能看得到我。” “你……” 季裴动了动嘴唇,又听见江羡寒说:“你一参加完典礼就消失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结果没想到……” “原来你早就知道季风是我了啊!” 季裴眼睛微微睁大:“江羡寒,你藏得好深!你这个大骗子!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了!你还跟我玩网恋!” 江羡寒一只手放在季裴的大腿上,不轻不重地揉捏着,似乎是在安慰,她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委屈。 “那你是不是讨厌我,生我的气了?” 季裴一下子就被噎住了:“没有……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生你的气。” 一趟旅程结束,小火车上很多人都下了车,季裴和江羡寒手牵着手,准备再坐下一趟。 随后,小火车缓缓开动,季裴的发丝顺着微风纷纷扬扬地飘洒着。 江羡寒的声音在风中听起来有些飘忽,季裴甚至听出了遗憾的味道来。 应该……是遗憾吧。 “如果我能早点遇到你该多好……” 江羡寒拿出手机,抚摸着那张保存下来的照片。 天色渐晚,日暮西斜,季裴的眸子里倒映着夕阳,还有江羡寒那双明亮的眼眸。 “江羡寒……” 季裴听到江羡寒说过很多次这种话了,但是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再也回不到过去。 “我和谢贞表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实际上她私底下却是跟我水火不容。” 江羡寒注视着季裴的眸子,一字一句道:“她不但想跟我争家产,她还觊觎你。” 季裴的手放在江羡寒的手里,渐渐握成了拳。 江羡寒冷冷地笑了两声:“这些年我对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她不感激,反而私底下调查我姐姐绑架的真正原因,她认为是我害了江羡云。” “那江羡云到底是怎么成植物人的?是那群绑匪做的吗?” 江羡寒笑了一下,眼底一丝凄凉闪过:“如果我说是我做的,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恶魔,然后离我远远的,从我身边离开,再也不回来了?” 季裴紧紧抓住了江羡寒的手,在她手背上掐了一下:“江羡寒,你是不了解我,还是不了解你自己?” 季裴注视着江羡寒深色的瞳孔,笑着说:“那如果我真的被你吓跑了,你会怎么做?” 江羡寒不假思索地认真说:“我会不择手段地把你抓回来,把你锁在我身边,我在S市的宅子里有个地下室,我把你关在里面,没有人会发现的。” “……” 季裴看着她一脸严肃地说着这些违法乱纪的行为,简直是开了眼了。 更可怕的是,江羡寒早就有所筹谋,说不定这些变着花样的囚。禁,她不知道在心里想过多少遍了。 季裴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看了江羡寒很久,最后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江羡寒,你好变态哦。” 江羡寒偏过头,贴在季裴身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发丝。 “你知道我是个变态,所以就别想着离开我,也不要害怕我。” 江羡寒的眸子里满含着柔情,与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大相径庭,让季裴觉得她好像有些人格分裂。 “我只对你好。” 季裴舔了舔嘴唇,趁着转弯处没有人看见她们,就探出身子,在江羡寒嘴上狠狠亲了一下。 “江羡寒,你就是个变态……不过我喜欢。” 江羡寒对于江羡云的感情趋近于零,至于谢贞,她从小在乡下长大,成年以后才被接回江家。 她看着倒是文文静静的,对谁都是一副讨好的笑脸,可江羡寒却对她喜欢不起来。 也许是因为爱屋及乌,江羡寒对她并没有多深的情亲在心里。 大一开学前一天,她爸妈说让她送谢贞来学校,正好能促进一下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江羡寒却以开学工作忙为由,拒绝了二老的请求。 一吻结束后,江羡寒舔了舔嘴唇,回味着属于季裴的唇齿香味,眸子里满是懊悔之色。 “如果那天是我送谢贞来寝室就好了。” 第46章 混账 季裴没想过自己的体质这么差, 在游乐园吹了一天的风,她居然发烧病倒了。 去医院挂急诊的时候,她整个人病恹恹地靠在江羡寒怀里, 双目无神,脸颊烧得通红。 江羡寒抱着她不敢松手, 生怕一不注意她就摔倒了。 挂号需要身份证,两个人都没带, 护士就让江羡寒把名字, 手机号, 还有出生年月日写在纸上。 江羡寒接过纸笔,想都没想, 不假思索地迅速写好了季裴的身份信息。 季裴坐在小板凳上, 实习小护士给她量了一**温, 看完温度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烧得很高啊, 四十点五度。” 江羡寒心里一惊,她摸着季裴的额头, 感觉应该差不多少到了三十九度, 四十度左右, 没想到都快四十一度了。 小护士还贴心地在季裴额头上贴了一张退热贴:“这几天感冒发烧的人都特别多,我们急诊都快忙不过来了。” 挂完号, 江羡寒扶着季裴去候诊室等待, 刚才量体温的两个护士趁着暂时没病人, 就凑到了一起开始八卦。 另一个护士笑着说:“诶, 你猜刚才那两个漂亮姐姐是什么关系?” 实习护士想了一下, 说:“朋友吧, 她们看着关系还挺好的。” 女护士摸了摸下巴,拿着刚才江羡寒写的身份信息, 一脸神秘地说:“能这么清楚的记住手机号和出生年月,你说能是什么关系?” 实习护士两眼震惊:“喔!你是说!她们两个是情侣!” 女护士胸有成竹地说:“你就说我厉不厉害吧。” 季裴被江羡寒扶着坐在候诊室的椅子上,她耷拉着眼皮,说:“江羡寒,我感觉我不发烧。” 江羡寒皱了皱眉头,一脸焦急担心,还摸了一下季裴的脸:“完了,该不会是烧傻了吧?” 覃思和沈泠在一边坐着,江羡寒看见她们两个,说:“这里有我陪着她就好了,等一会儿肯定要挂水才能退烧,你们先回家吧。” 目送两人离开医院后,江羡寒看着周围戴口罩的人群,有的发烧有的咳嗽。 兴许是因为这几天天气变化得太快,很多人都发烧感冒头疼,所以来医院的人也特别多。 现在是下午的六点多钟,天已经黑了,两个人晚上没吃饭,江羡寒现在毫无胃口。 生病的人往往都没什么胃口,江羡寒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发现季裴的小肚子摸起来也是瘪瘪的。 “裴宝?饿不饿?” 季裴点点头:“不饿。” 江羡寒:“……” 果然是把脑子给烧糊涂了。 等了十几分钟,急诊广播才叫到号,江羡寒捏着挂号单,搀扶着季裴慢慢地往三号诊室走。 隔壁诊室薛清芳正戴着口罩,目光扫到外面的两个人,乍一看还挺眼熟的。 医生让季裴抽个血化验一下,还给她开了单子。 江羡寒拿着医嘱,顺着地标找到检验科,跟在一群人身后排队。 咳嗽声此起彼伏,江羡寒给季裴把口罩戴紧,扶着她一起排队。 季裴烧得迷迷糊糊,看着前面排队的人,问:“江羡寒,我们现在是在干什么啊?” 江羡寒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排队抽血。” “抽血?嗷……” 季裴依旧半阖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震惊t道:“什么?抽血!抽谁的血?” 实习医生已经开始喊了:“下一位。” 季裴哭丧着脸,坐在椅子上,江羡寒站在她身后,帮她脱掉一只袖子,然后把里面的衣服往上拉,露出了白皙的手臂。 “呜呜呜……我不要抽血……” 她一边哭着一边把脸往江羡寒怀里埋,身后排着队的人见状纷纷探出头吃瓜,有几个害怕的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江羡寒摸着季裴的头,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说:“乖,把眼睛闭上,不疼的。” 她这一哭,连准备上手扎针的实习生都有些犹豫了,她原本就是来实习的,扎针技术远没有那么熟练。 江羡寒扶着季裴的手臂,让她把手伸出来放在台面上,轻声地和这个看着一脸紧张的实习生说:“没关系,你扎吧,她瘦,皮肤薄,血管很好找。” 实习生点了好几个头,戴上手套,握着季裴的手臂扎上止血带,血管不用摸直接就能看出来,一条鼓起的淡青色血管。 季裴整张脸都埋在江羡寒怀里,江羡寒一边安抚着她,一边紧张地看着实习生进针。 冰冷的针尖扎进去的那一瞬间,江羡寒也跟着痛了一下。 季裴的身体小幅度地抖了一下,接着就安安静静地趴在江羡寒怀里,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血抽完了,实习生拿棉球摁在季裴手臂的针眼上,跟江羡寒说:“棉球一定要按紧一点,按个五分钟左右,不出血就可以拿掉了。” 江羡寒抱着季裴从边上走,点了点头说:“谢谢。” 季裴还抱着江羡寒抽抽嗒嗒的,虽然刚才也不是很疼,但是她一闻到江羡寒身上的味道,就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睛都红了。 她每次体检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来抽血的,还从来没哭过,也没害怕过。 为什么抱着江羡寒的时候,眼泪就忍不住哗哗地往下流,太没出息了。 江羡寒拿出纸巾,擦了擦季裴眼角的泪水,帮她整理好被蹭歪的口罩,又摸了摸她的头发。 “还疼吗?” 季裴摇摇头,见江羡寒一只手紧紧地按在自己的手臂上,委屈巴巴地说:“这个人给我扎的好疼啊。” 江羡寒笑了笑,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我看她工牌上写的是实习生,估计看到你掉眼泪有些紧张了。” 她看了一眼取报告的机器,说:“再等个十几分钟,检验报告就出来了,我们等会儿去挂个水,很快就退烧了。” “挂水?” 季裴张大嘴巴,眼睛睁得大大的:“还要挂水?我不打针!我要回家!” “乖。” 江羡寒单手搂着挣扎的季裴,一只手还按着棉球,总觉得怀里是一只不让她抱,害怕被绝育的小猫,一听到打针吓得毛都炸开了。 “你刚才听医生说什么了?她说你烧到四十一度,光吃药不行,最好是去挂水,要不然你这烧退不下来。” 见季裴嘴唇烧得干干的,江羡寒让她坐在这里等着,她走到接热水的地方,用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温水,重新回到座位上。 “来,喝口水润润嗓子,你的嘴都干得起皮了。” 季裴就着江羡寒的手,小口小口喝完了那杯温开水。 江羡寒觉得季裴生病后迷迷糊糊的模样,就像个任性的小孩子,轻声细语地哄一哄就好了,马上就变得听话得很。 这一点也跟猫猫的习性很相似,至少她家里那两只“黑白双煞”差不多性格。 季裴喝完一杯水,江羡寒让她把袖子拉上去,看看她手臂上的针眼情况。 微微有些发青,不过也很正常。 江羡寒把季裴的袖子轻轻放下去,凑到她耳边说:“等会儿我们在急诊挂水,里面有床可以睡,等你睡醒了我们就回家。” 季裴抱着江羡寒的腰,侧脸埋在她的颈窝,闷声说:“这里病人太多了,好多病毒,你回家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说什么呢?” 江羡寒笑了笑,用手指轻轻挠了挠季裴的下巴,笑着说:“傻瓜一样,还真是烧傻了。” 江羡寒又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很久都没生过病了?” 季裴想了一下,点点头:“今年好像没生过病,除了体检之外,我就没来过医院。” 说完,季裴就在江羡寒颈窝蹭了蹭,闷声说:“我可害怕来医院了,小时候每次来都是来打针的,打屁股真的好疼,扎手背也疼,而且还不能动。” 季裴想起这个,顿时就对打手背产生了心理阴影。 “我小时候有一次,我妈过来陪我挂水,结果她跟我一起睡着了,那个管子里的血都快升到瓶子里了,还是隔壁一个阿姨看见赶紧叫醒了她。” 季裴在江羡寒面前比划着,把手举得高高的,说:“你不知道那血多得吓死人了!” 江羡寒抿着嘴角,两只手扶着季裴的腰让她坐下来。 “嗯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在你身边看着,等会儿我们挂水,我绝对不会睡觉的,你就放心好了,别怕啊。” 排在季裴她们前面的那对小情侣已经取完报告了,江羡寒让季裴坐在这里,她过去取报告。 季裴也跟着站了起来,反而比之前更加粘人。 “我要跟着你,你走到哪儿我都要跟着。” 江羡寒一脸无奈,挽着季裴的手臂,害怕她看不清脚下,被自己的脚给绊倒。 取完报告,江羡寒看了一下单子,正往三诊室走,结果正好碰见拿着保温杯出来接水的薛清芳。 薛清芳见到这两个人忍不住说:“怎么了,你的小心肝儿也生病了?” 江羡寒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今天玩累了,还在鬼屋被吓了那么长时间……” 薛清芳睁大眼睛,看着一脸憔悴的季裴,想了两秒说:“恐伤肾啊。” 江羡寒翻了个白眼,拿着报告进了三号诊室,薛清芳也跟着一起进去了。 坐诊的女医生看到薛清芳,笑着点了点头:“薛主任。” 薛清芳笑了笑,站在门边看着这对如胶似漆分都分不开的小情侣,说:“烧了多少度啊?脸看着这么红。” 女医生看了一下问诊记录,说:“四十度五,我再给她量一下。” 季裴额头上还贴着退热贴,江羡寒摸了一下,这条退热贴也已经变热了。 耳温枪轻轻的“滴”了一声,女医生拿出来一看,还是四十度,不过好歹比刚才降了零点五度。 “降到四十度了。” 薛清芳叹了一口气:“体温怎么这么高,不打针挂水是不行了啊,光吃药退不下去。” 季裴一听到打针挂水脸色就变了,耷拉着一张脸情绪低落,然后又把脸埋进江羡寒的胸口,哽咽了两声。 此刻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也根本顾不得周围其他人的眼神了,抱着江羡寒不肯松手,喉咙里还发出沙哑微弱的声音。 “老婆,求求你了,我不想打针。” 女医生捏鼠标的手一顿,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稍微往边上挪了挪身体,一边看病历一边侧着耳朵。 江羡寒摸了摸季裴的脑袋,说:“不行,你刚才不是答应过我吗,有我在这里陪你,别怕。” 薛清芳捂着嘴偷笑,朝着女医生抬起下巴,笑着说:“既然来都来了,悠悠你现在就开药吧,等会儿让她来急诊挂水,我给你找个手快的扎针,保证一点都不疼。” 季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一眼薛清芳,小声的嗯了一下,点点头。 “谢谢薛医生。” 薛清芳领着两个人来到急诊,拿着单子跟走过来的护士说了一声,特意把一个资历比较老的女护士叫了出来。 她笑着跟季裴和江羡寒说:“这位何护士,在医院工作八年了,扎针手法娴熟,曾经代表我院参加过不少职业技能大赛,扎针从来没有失败过,你们就放心吧。” 江羡寒让季裴躺在床上,把医生刚开的单子递给她,转过头站在季裴身边,说:“别怕啊,你刚才都听薛医生说了,这个何护士很厉害的,肯定不会比抽血还疼。” 季裴很少打针,她害怕针尖之类的东西,在看见急诊那个超大超粗留置针的那一瞬间,差点从床上弹下来。 “这个针……” 季裴呜呜了两声,瞬间就把头埋进江羡寒怀里,抓着她的手不放。 “这个针头怎么这么粗啊……” 江羡寒看了一眼,确实有点粗,她抿t着嘴唇,和笑得意味深长的薛清芳对视一眼,继续安慰说:“这个针不疼,信我。” 薛清芳说的果然不错,何护士扎带消毒进针一气呵成,季裴甚至都没感觉到多余的同感,直接就结束了。 她整张脸还埋在江羡寒胸口,听到对方说“打完了”以后,不可思议地把头抬起来,然后看着自己右手上的留置针。 何护士解释说:“这个针叫留置针,三天之内都可以用,你明天再来挂水的话,就不用打针了。” 季裴盯着手背上的留置针看,小声地说了句:“谢谢护士姐姐。” 江羡寒满眼都是季裴,她也没想到对方生病以后,居然像个孩子一样。 明明都已经二十多岁了,可是总觉得还像没长大似的,动不动就撒娇说疼,只想吃药不愿意打针。 江羡寒唇角微微勾起,等她吃药的时候,说不定又会嫌药苦,不愿意吃。 真是娇气得很。 江羡寒从小到大最讨厌娇气的人,总觉得这些人是在无病呻吟,根本无法共情他们,觉得一个个像个小丑似的。 但是…… 江羡寒的目光落在季裴脸上,她额头上的退热贴又换了一张,两只眼睛红红的,两颊红红的,小巧圆润的鼻头红红的,就连嘴唇也是红红的。 怎么这么可爱…… 她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要化掉了。 江羡寒很少见到季裴脆弱易碎的模样,此刻她靠在自己身上,仿佛一尊易碎的白瓷娃娃,需要精心呵护,捧在手心里才放心。 薛清芳看了一下腕表,说:“你这个药大概需要挂个两三小时,羡寒,你等会儿给你的小可爱买点饭吃,要清淡点的。” 江羡寒点点头,坐在床边的圆凳上,一只手攥着季裴的左手。 薛清芳也随手搬来一只小圆凳,坐在江羡寒身边,看样子是想过来唠嗑儿。 “正好,我下班了,过来陪你聊聊天。” 薛清芳假装没看见江羡寒朝她使来的眼色,贱嗖嗖地凑过来,偷偷看了一眼季裴,小声跟江羡寒说:“你这个大宝贝还真是娇气,我上班这些年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也不少,从来没见过这么夸张的,除了怕疼的小孩子。” 江羡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见薛清芳摩挲着下巴,说:“你话真多。” 薛清芳笑嘻嘻地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恃宠而骄?我今天终于见到这个成语的具象化了。” “你不是下班了,怎么还不走?” 薛清芳见床上的季裴闭上眼睛,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就拿出手机,神秘兮兮地说:“给你看个好东西。” 江羡寒目光落在薛清芳的手机屏幕上,见她打开了相册里的某个视频,皱了皱眉。 视频中,是她低声下气跟季裴道歉的画面,季裴一脸气鼓鼓的样子,侧对着她。 薛清芳一边播放视频,一边观察着江羡寒的表情,却发现对方的眉头从皱着,随后舒展开来,唇角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江羡寒拿出手机:“发给我。” 薛清芳:“……” 不是,她怎么不生气,反而还越看越开心,这是怎么回事? 薛清芳照做,把视频发到江羡寒手机里,忍不住暗暗称奇。 江羡寒打开视频,关上静音点击播放,翻来覆去地把这个视频看了好几遍。 等她准备看第四遍的时候,薛清芳终于忍不住了,把手挡在了她面前。 “江羡寒,你还真是个变态啊!” 江羡寒微笑着关掉手机,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薛清芳,说:“你第一天认识我?” 一个女医生从值班室出来,看到薛清芳坐在角落里,笑着问:“薛主任,不是下班了吗,怎么还在这儿坐着啊?” 薛清芳转头看着季裴,说:“老同学朋友生病了,我在这看一会儿,顺便聊聊天。” 江羡寒打开手机上的外卖软件,倒腾了十几分钟都没弄好,薛清芳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抢过她的手机,给她填地址。 “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连外卖都不会点,地址你就填XX医院急诊部,等会儿让骑手送进来。” 薛清芳见江羡寒搜索“粥”,忍不住提醒说:“你点外卖别点那种专卖粥类的店铺,几乎没有干净的,还有那些什么‘赌上厨师生涯的炒饭’‘国潮来袭’什么的,见到这些名字赶紧跑。” 她指了指一家看起来没有那么花里胡哨的店铺,点进去一看,还挺干净的。 “这家还不错,我值班的时候经常点。” 江羡寒正好看见一个“赌上厨师生涯的炒饭”,想到薛清芳的话,点进去看了看。 看起来花里胡哨的,最上面写着“一分钱加一根烤肠”、“收藏送煎蛋”等等。 江羡寒又点进去评论区,里面全是好评,但是这个炒饭看起来一言难尽,颜色像是拿酱油泡过似的。 看着就不像是什么正规餐厅出来的菜。 江羡寒给季裴点了小米粥和鸡蛋,又把手机递到薛清芳面前,说:“想吃什么自己点。” 薛清芳喜笑颜开:“不错啊,江教授这态度值得表扬。” 江羡寒闻言又把手机抽了回去:“再多嘴就别吃了。” “别嘛别嘛!” 薛清芳拿过江羡寒的手机,点了一份炒河粉,又多加了一份青菜,一份肉沫,还有一份酸豆角,然后又点了一杯豆浆。 点完之后,江羡寒也给自己添了一份小米粥,顺手加了一个茶叶蛋。 薛清芳笑嘻嘻地说:“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吃到江羡寒亲自给我点的饭,真是受宠若惊啊。” 点完外卖,两个人坐在一起,静静地等着骑手来送。 薛清芳看着床上熟睡的季裴,把急诊病床的床帘拉上,凑到江羡寒耳边。 “老江,我问你一件事,你可别说谎。” 江羡寒嗯了一声,就听见薛清芳说:“你跟季裴,你们两个是在正规渠道上认识的吗?” 江羡寒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她觉得问这话的薛清芳是个神精病。 “我的意思是,我没想到你们两个会在一起,我以为你喜欢的是那种成熟知性优雅的。” 薛清芳:“我刚才看了她的年龄,人家今年才二十二,零零后,你比她大了八岁。” 江羡寒面无表情:“大八岁又怎样?就算是十八岁我也不在乎。” 薛清芳:“……” “可是……” 江羡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闭嘴。” * 季裴睡了一会儿就醒了了,薛清芳见状从护士站拿来了一只新的耳温枪,给季裴量了一下。体温,还又拿出一只退热贴给江羡寒。 “那个都变薄了,你给她撕掉换上新的。” “滴——” 耳温枪显示她的体温已经退到三十九度了,江羡寒看到后终于松了一口气,用手摸了摸季裴的颈侧,确实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一袋药水很快挂完,护士过来换第二袋。薛清芳指着这一袋药水说:“这个速度可以放快一点,没什么影响。” 季裴靠在床头,江羡寒拿出她的手机,打开了植物大战僵尸放到季裴手边,像哄孩子一样,轻声说:“游戏给你打开了,无聊就玩一会儿,我和薛医生都在这里。” 骑士把餐送过来以后,薛清芳看着周围一圈躺在急诊的人,对江羡寒说:“跟我进休息室吧,这里人太多了。” 季裴总算是不迷糊了,她被江羡寒扶着下了床,薛清芳弄来了一个带轮子的输液架,推着架子把人带进了休息室里。 现在休息室没人,江羡寒扶着季裴坐下,薛清芳打开外卖盒,开开心心地准备吃饭。 一名路过的女护士凑过来看,笑着说:“薛主任吃着呢。” 薛清芳笑笑说:“是啊,这是我两个朋友,我让她们进来吃个饭。” 医生给季裴开了四袋药水,一袋是大的,挂了将近一个小时。 所有的药水挂了差不多两个半小时结束,女护士没有给季裴拔针,在那个留置针后面拧了个小帽子,让季裴带着回家。 女护士头一次见这么漂亮这么白的女孩,说话嗓音都放得温柔起来:“这个针外面贴了一层膜,是防水的,洗澡什么的都不用怕,明天你再来挂水就不用多挨一针了。” 季裴看着手背上的针,忍不住问:“明天还要来挂水啊?” 薛清芳笑了笑,说:“看你明天退不退烧,不过要我说,明天最好还是再来挂一次,省得再反复发烧,让你江教授陪你,反正周末她又没课。” 江羡寒也跟着附和说:“嗯,明天再来t一次,听薛医生的话。” 季裴点点头:“嗯。” * 回去的路上是江羡寒开的车,季裴坐在副驾驶上,仿佛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蔫的。 回到家以后,打开门蛋黄派就扑了上来,摇晃着尾巴甩来甩去。 季裴用左手摸了摸它的头,然后整个人都倒在了沙发上。 她看着倒是比之前要精神得多,江羡寒给她接了一大杯温开水,走过来用体温枪量了一下。体温。 季裴的体温降到了三十八度二,只希望今天晚上不要再升上去。 季裴的嘴干干的,她听了江羡寒的话,一口气喝完了一大杯,唇角露出一个笑容,把杯子口朝下面倒了一下。 “江羡寒,你看我一口气喝完了,棒不棒?” 江羡寒点点头,把杯子接过来,摸了摸她的头:“棒,真棒。” 季裴喝完水觉得困困的,就把外衣脱掉了,想去浴室洗澡。 “你今天还不能洗,我等会儿用温水给你擦一下身体。” 江羡寒见季裴眼睛有些睁不开,就把人扶进了浴室,打开暖气接了一些热水,用毛巾沾湿。 当时她被猫抓打疫苗不能洗澡的时候,季裴就是这样给她擦澡的。 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这种事情也轮转到了她的身上。 江羡寒勾起唇角,给季裴脱掉里面的毛衣,又把里面那条黑色修身的秋衣给脱掉了。 “怎么穿这么多?下面是不是也穿秋裤了?” 季裴坐在凳子上,把裤腰往下拉了一下,点点头:“穿了。” 江羡寒笑了笑,决定先给季裴擦上半身,下半身等穿好睡衣再擦,这样就不会太冷。 季裴的右手不太方便,江羡寒绕到她背后,解开她的内衣排扣,发现这条蕾。丝。胸。衣是她昨天穿过的。 江羡寒嘴角上扬,明明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她都能成功取悦自己。 这辈子季裴也就只给她一个人穿过内衣内裤。 但是过了一会儿,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想起季裴在宿舍的时候,被谢贞偷走的内衣内裤。 谢贞肯定不知道偷偷穿过多少回了…… 江羡寒紧紧攥着手里的内衣,把海绵都捏到变形,手背上青筋凸起,直到季裴小声叫她的名字,江羡寒才反应过来。 “江羡寒,水要冷了。” 季裴身材非常好,胸。型飽满圓润,不需要杯托就已经很丰。满了。 见江羡寒一直盯着自己,眼神看起来非常的不善,季裴光着脚在她小腹上踩了一下。 “江羡寒,你看哪儿呢,快给我擦。” 下一秒,她倒吸一口凉气,肩头耸动了一下,锁骨凹陷得更深了。 擦着擦着,季裴闷哼了一声,目光哀怨地看着江羡寒:“江羡寒,你还是不是人啊,我今天发烧,你还乱捏,好疼啊。” 江羡寒一脸理所应当:“谁让你长这么大?” 季裴:“……” 活脱脱的受害者有罪论。 江羡寒擦完最后一条手臂,终于忍不住贴了上去。 她喘着气,抱着季裴的腰,紧接着叹了一口气。 “裴宝,我听人说,发烧的时候里面会很热,很舒服。” 季裴:“…………” 她舔了舔嘴唇,用唇舌在江羡寒下巴上含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离开。 “真的是这样吗?” 江羡寒和她额头贴着额头:“嗯,很热。” “那……” 季裴知道江羡寒说的是哪里,她的脸红红的,如果江羡寒想要的,那她也不是不能给。 她已经得到了江羡寒的身体,江羡寒想要她也是情理之中,两个人都准备结婚了,她不在意这些有的没的。 但是现在…… “江羡寒……” 季裴眸子里泛着水润的光泽,她感觉自己呼出来的气都是热乎乎的,胸口有些闷。 “我现在是个病号,你对我说这种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江羡寒摸着季裴的脸:“对不起,是我错了。” 认错态度良好,季裴不忍心见江羡寒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要不这样……我今天用嘴巴帮你好不好?” 江羡寒愣了一下,笑着说:“我刚才都是跟你开玩笑,你发烧了别乱来,我等会儿给你擦完身体你就上床睡觉,别想那么多。” 她迅速脱掉季裴的裤子,根本不敢看露出来的地方,而是选择用毛巾快速擦完,给季裴穿上睡裤。 季裴草草擦完身体,就被江羡寒“赶”出了浴室,她躺在床上,看见紧闭的卫生间门,总觉得江羡寒在背着自己做一些难以言喻的事情。 江羡寒这个人她还不了解? 刚才看着她脱衣服的时候,眼睛里汹。涌的欲。望都快藏不住了,肯定是在想些什么想入。非非的事情。 季裴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头,觉得没有那么热了,就拿出手机,搜索了关于女性。身体。构造的科普。 她是学美术的,对这些其实早就了如指掌了。 季裴看了一会儿,觉得江羡寒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就拿着江羡寒放在枕边的手机,打开看了一下。 她翻到了微信,看见沈泠和江羡寒有过聊天,就好奇地点了进去。 沈泠发了一个压缩包,上面还写着“未满十八岁勿入”,季裴越看越觉得有些欲盖弥彰。 沈泠不是什么正经人,季裴对她还是很了解的。 她刚谈恋爱的时候,就热衷于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姿。势,非要逼着覃思跟她一起边学边尝试,弄得对方苦不堪言,差点得了腱鞘炎。 这个压缩包里……该不会是一些十。八。禁之类的东西吧。 季裴点了进去,发现自动跳转到了百度网盘。 她试图破解了一下,结果打不开,要充会员,季裴把手机重新放了回去。 这种要会员的东西,肯定都是一些正经的,要是不正经,肯定都被卡掉了,怎么还能打得开呢。 季裴抬头盯着天花板,脑袋里还是有些晕乎乎的。 江羡寒怎么还不出来?都快一个小时了?她自己一个人能弄得出来吗?要不她过去喊一嗓子,刺。激一下? 季裴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就穿上毛绒拖鞋,来到卫生间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 “江羡寒,你洗完了吗?怎么洗这么久啊?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季裴试着推开门准备进去,却发现门从里面被反锁了。 江羡寒不甚清晰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季裴听了一下,觉得江羡寒应该是要快了,需要自己最后再放一把火,帮她一下。 “老婆,你怎么把门锁了,我打不开。” 里面没有声音了,季裴弯了弯唇角,继续趴在门缝里说:“你洗澡能不能够到后背啊,我进去帮你搓澡吧。” “不用!” 里面的江羡寒似乎是用尽最后所有的力气,朝着季裴喊了一声。 季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知道自己的声音把江羡寒给送上去了,踩着毛绒拖鞋转身就走,了事拂衣去。 过了一会儿,江羡寒擦着头发走了出来,脸色被热水熏蒸得红红的,仿佛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诱人。 季裴趴在床上,盯着江羡寒的脸看,直到她越来越近。 季裴一脸无辜,假装毫不知情地问:“老婆,你刚才在里面做什么呢,我叫你你还凶我。” 江羡寒忍不住掐了一把她的脸,一副明事知情的表情,唇角扯出一个笑容。 “你这个小混蛋,刚才是故意的吧,嗯?” 季裴用温热柔软的舌尖,舔了舔江羡寒的手指,含糊不清道:“我只是……问你需不需要帮忙而已,要不是我那一嗓子,你到现在估计都还出不来呢。” 江羡寒的指尖轻轻捏住季裴的舌尖,惩罚性地轻轻往外一拉:“嗯,谢谢你。” 季裴趴在床上,睡衣领口往下掉,胸前的肌肤雪白刺眼,看得江羡寒忍不住吞咽了两下口水。 “你给我躺好,别再招我了。” 季裴扭了一下腰,在江羡寒手腕上舔了一下,笑嘻嘻地说:“江羡寒,你自制力太差了,你看,我稍微勾。引一下你,你就被迷得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江羡寒:“……” 她捂着季裴的嘴,把人轻松放倒在床上,用被子把她包裹起来。 “你这个混账,闭嘴,别说了。” 季裴咬着她掌心的肉,呜呜两声表示抗议,被江羡寒压着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 “刚才沈泠给你发了消息,发了个压缩包,我打不开。” 江羡寒往季裴怀里钻,拿着手机打开那个压缩包,笑着说:“这是我t问她要的你的照片,不是说有四千多张吗?” 季裴一脸难为情:“你问她要我的照片干嘛啊……” 江羡寒抚摸着她的脸颊:“我想看看我没有见过的你是什么样子。” 解压以后,江羡寒想把季裴所有的照片都存到网盘里,但是文件实在是太大,照片太多,江羡寒觉得解压一晚上估计都不够。 * 半夜,江羡寒是被一个热烘烘毛茸茸的东西给弄醒的。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被一只小奶猫用带有倒刺的舌尖舔着手指,然后缓缓地转移到其他地方。 江羡寒醒了,整个人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她发现自己的两条腿被微微分开,而她身上盖的被子却鼓起了一个小山丘。 被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却难以忽视,而且…… 江羡寒往身边一摸,季裴不见了。 下一秒,她抓紧了枕头的一个角,手背上青筋凸起,一只脚露在外面,雪白的足趾死死地抓住了床单。 江羡寒想掀开被子,把季裴从里面揪出来。 但是…… 她闭上眼睛,微微张开唇瓣,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来。 江羡寒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处在特殊时期的母猫。 不受控制,仿佛一切都在被本能驱使。 过了几分钟,季裴从被子里钻出来,趴在江羡寒身上,看着她水淋淋的嘴唇,还有半睁着的眼睛,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江羡寒叹了一口气,掐着季裴的下巴,见她吞咽了一下喉咙,似乎是把什么东西给吞进去了。 季裴笑嘻嘻地用湿漉漉的嘴唇和鼻子,去触碰江羡寒的唇瓣。 “江羡寒,尝尝自己的味道。” 江羡寒张开嘴巴,任由季裴的舌尖滑进去,张开双臂环抱住她的腰。 “你这个……你这个……” 江羡寒想了一下,愣是没想出来该叫季裴什么。 “我是小混蛋,小混账,小流氓,小色狼。” 季裴又在江羡寒嘴上亲了一下,继续说:“那你就是大混蛋,大混账,大流氓,大色狼,我说的对不对?” 江羡寒见季裴神采奕奕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生病的人,她掐着季裴的下巴,轻笑出声。 “你退烧了?” 季裴点点头:“是啊,我刚才量了一下,已经三十七度了,现在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哭。” 江羡寒笑了笑,说:“你右手上有针,不过我记得你好像是左撇子,左手应该更有力气吧。” 季裴用鼻尖蹭了蹭江羡寒的咽喉:“我左手画画骑车捏筷子拎水桶都很灵活,比右手还灵活有劲儿。” 江羡寒想了一下:“你上次用的是右手吧?” 季裴点点头。 江羡寒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拍了拍季裴的后背。 “那今天用左手,我要是哭不出来,你就是个小废物。” 第47章 偏执 凌晨四点多, 季裴又发了高烧,体温又上升到三十九度五。 江羡寒又急又气,见到季裴病恹恹的模样, 连夜给薛清芳打了电话。 薛清芳沙哑着嗓子,说了一声:“喂, 羡寒啊,你打电话干什么啊?” 江羡寒抱着季裴, 摸了摸她的额头, 又拿出温度计量体温, 看到那个刺眼的三十九度五后,着急道:“不是说挂完水吃完药就退烧了吗?怎么大半夜又烧起来了, 我刚才又给她吃了退烧药。” 薛清芳问了一下退烧药的名字, 说:“这个药还是很有效的, 你先让她吃一片, 等会儿出汗了体温就降下来了,白天再去医院挂一次水。” 听到江羡寒松了一口气, 薛清芳随口一问, 说:“对了, 你们回家以后有没有吹风流汗,做什么剧烈运动之类的, 这些因素都有可能导致反复高烧……” 江羡寒捏着手机的手握紧了, 她和迷迷糊糊的季裴对视了一眼, 张了张嘴, 说:“床上运动也不行吗?” “床上?什么床……” 薛清芳倒吸一口凉气, 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批评说:“江羡寒啊江羡寒,你平时也是个靠谱的人, 怎么在这种事情上控制不住自己,对一个病号都能下得去手,你还是不是人啊!” 在手机听筒里听着薛清芳的咆哮,江羡寒低下头,脸上头一次出现了窘迫。 她抱着季裴,紧紧贴着她滚烫的身体,恨不得将她身上的热量都吸过来。 “我……” 江羡寒停顿了一下,自责道:“我下次不会了。” “下次?你还想着下次啊?你真是太可恶了,我要是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就提前跟你打个预防针了。” 电话挂断以后,江羡寒看着怀里耷拉着脑袋的季裴,抵着她滚烫的额头,抿了抿嘴唇。 “裴宝,我……我这次错了……” 江羡寒此刻心中满是懊悔,她只想着快活,完全忘记了这一回事儿。 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再后悔也是发生过的,现在只能试着补救,守在季裴身边,等着她流汗退烧。 江羡寒给季裴吃的是一款退烧特效药,季裴吃完一粒后靠在床头,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她就开始觉得浑身上下热得慌,紧接着开始流汗。 “太好了……” 江羡寒见季裴额头上逐渐渗出大颗大颗的汗水,拿出纸巾轻轻地给她擦拭着。 季裴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汗涔涔的,江羡寒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季裴的额头温度终于降了下来,摸起来似乎还有些冰凉。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也彻底落地。 这个药的药效确实很强,但是副作用也还是挺大的,江羡寒一边给季裴擦汗,一边观察着她的反应。 发现季裴似乎没有恶心呕吐之类的反应,江羡寒就来到厨房,给季裴接了一大杯温开水,让她慢慢喝完。 “你流了好多汗,多喝点水。” 季裴两只手捧着杯子,江羡寒怕她拿不稳,就握着她的手,像安慰小朋友那样轻声说:“来,张嘴,把所有的水都喝光。” 见到季裴乖乖听话的样子,江羡寒心里软乎乎的,像是被小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太主动,季裴又怎么会大半夜爬起来,跟她做那档子事。 江羡寒顾不得腰又酸又软,见季裴喝完水,就下了床,拿着杯子放在厨房,然后又给自己接了一杯温水。 热水下肚,江羡寒瞬间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她站在厨房的窗前,看着窗外已经亮起来的高楼和街道,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发誓,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季裴身上的汗水已经流得差不多了,已经有了干涸的趋势。 江羡寒抱着她不肯松手,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季裴咳嗽了一声,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江羡寒,睡觉吧,我想陪你多睡会儿。” 江羡寒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说:“好,睡觉,下午我们再去医院挂一次水,马上就好了。” 季裴一抬头,就对上了江羡寒满怀歉意与内疚的目光。 她知道江羡寒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于是就伸出手指,摸了摸她的脸,唇角勾起一个笑容。 “江羡寒,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愁眉苦脸的样子。” 江羡寒眼睛涩涩的,抓着季裴的手指,贴在脸上蹭了蹭,说:“裴宝,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啊,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发烧而已。” 季裴仰着头不舒服,就翻了一下身体,趴在江羡寒胸口,下巴搁在她的颈窝,笑着说:“再说了,本来就是我先勾引的你,你虽然说是个流氓禽兽吧,但是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件事我也有份儿。” 江羡寒闭了闭眼睛,终于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瞎说什么?我看你真是把脑子烧坏了。” 季裴在她颈窝里蹭了蹭,嗓音听起来哑哑的,不过却异常的性感。 “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我们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江羡寒皱皱眉头,也跟着笑起来:“对,天造地设,所以以后你哪里都不许去,只能在我身边。” 季裴咳嗽了一下,在江羡寒下巴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江董事长,这个时候就不要讲你那些霸总发言了,你知道我是不会离开你的,你还那么杞人忧天干什么?” 江羡寒还是忍不住说:“万一我老了呢,万一你身边出现更年轻漂亮的怎么办?” 江羡寒稍微想一想,瞬间就觉得危机感满满,季裴不管是性格相貌身材还是家世,都那么招人喜欢,引人注意。 哪怕她已经有女朋友了,却还是有那些不知死活的人腆t着脸贴上来。 江羡寒第一个想的就是谢贞,她觉得对方仿佛就是阴沟里一条粘腻恶心的鼻涕虫,哪怕季裴多次拒绝,她还是纠缠着不放。 她母亲那一边有轻微的家族遗传性精神病史,到了江羡云这一代,似乎病发得更加严重,稍微刺激一下都会发疯。 由于担心江羡云发病严重无法继承江家,江羡寒的母亲不得已重新做了试管婴儿,于是就生下了江羡寒。 她小时候性格稳重,不怎么爱讲话,平日也没什么朋友,倒是和江羡云的性格恰恰相反。 江羡寒得到了父母更多的偏爱,却也遭到了江羡云的嫉妒,也成了酿就这一切灾祸的动机。 正如江羡寒之前所言,只要她招招手,就会有无数人前赴后继地追上来。 可是往往这些人,骨子里都流着卑微的血液,她轻视厌恶这些人,总也找不到合拍的朋友。 江羡寒垂眸看着季裴的侧脸,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头发。 “我不会……” 季裴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张着嘴还在絮絮叨叨地小声说着:“不会离开……你……” 她终于缓缓睡了过去,江羡寒关掉手边的台灯,抱着季裴一同睡去。 第二天中午,急诊人并不多,在急诊挂完号之后,江羡寒取完药就坐电梯上了二楼,来到了急诊的输液大厅。 季裴今天一早起来,体温已经降到了三十七度八,是吃了药的缘故。 昨天医生建议她再来输一次液,而且薛清芳昨天也说了,江羡寒中午吃完饭就带着季裴过来了。 输液大厅人还是挺多的,大多都是感冒发烧来挂水的。 季裴和江羡寒站在一起排队,两人一前一后站着,都带着蓝色的医用口罩。 其实季裴想自己一个人来的,这段时间生病的人不少,病毒细菌肆虐,尤其是医院这种地方。 她害怕江羡寒来了以后,也会被感染,万一跟自己一样病倒了怎么办。 “江羡寒,好多人咳嗽啊,要不你回家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江羡寒抓住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捧着。 “不行,你一个人不安全。” 季裴忍不住笑了笑:“医院哪有什么不安全的,总不可能会发生什么医闹吧?” 江羡寒摇摇头:“不管安不安全,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江羡寒,你真是……” 季裴在她手心里掐了一下,说:“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对,你像熊孩子一样,一点都不听话。” 江羡寒还是头一次从别人嘴里听见说她不听话,从小到大都没人这么说过她,包括她的父母。 但是…… 她勾起唇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哪怕是戴着口罩,满眼的幸福都从眼睛里冒出来了。 下一个就轮到她们了,季裴跟打针的护士说了一下右手上的留置针,护士了然,就直接把药水接了上去。 季裴刚才看到前面那个打针的小女孩哭得哇哇大叫,见到那根细细的钢针扎进血管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手背一阵刺痛。 有时候,人的共情能力太强也不是一件好事。 季裴今天还是四袋水,差不多两三个小时就能挂完。 她和江羡寒一起坐在输液大厅的位置上,江羡寒从包里拿出带来的一只平板,怕季裴闷得难受,就给她放了个电视剧看。 季裴一上来就被男主角的逆天颜值给震惊到了,她张嘴接过江羡寒喂给她的旺仔小馒头,吃到嘴里的那一瞬间愣住了,都没来得及吐槽偶像剧男主颜值。 “江羡寒,你给我吃这个?我又不是小孩子!” 话音刚落,季裴就看见隔壁那个输液的小女孩也在捏着一袋旺仔小馒头,吃一颗往嘴里塞一颗。 “……” 人家小女孩好歹也是自己捏着吃的,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青年,居然有一天张着嘴让别人喂她,传出去多丢人啊。 季裴把江羡寒手里的旺仔小馒头抢走了,放在自己两腿之间夹住。 “我都多大的人了,你别喂我……我自己吃……” 江羡寒笑了笑,又从包里拿了一把红色包装袋的牛奶糖,放在手心里,递到季裴面前。 “这个奶糖挺好吃的,来一颗?” 季裴好多年没吃过小馒头和牛奶糖了,她没出息地捏了一颗,准备用牙齿咬开包装袋,却被江羡寒用手指捏走了。 “外面脏,我给你把糖纸剥开。” 江羡寒把糖纸撕开了一个口,季裴正准备用手接,江羡寒却直接把糖挤出来,贴在了季裴的嘴唇上。 季裴知道这个人是故意的,张开嘴巴把糖含了进去。 “江羡寒,你好心机啊。” 江羡寒笑了笑,给自己也拆了一颗。 “你才发现啊?” 季裴:“……” 她决定不跟江羡寒说话了。 这个糖还是在医院负一楼的便利店买的,季裴看一个小女孩拿了好几包,点名指着这个这个糖说要吃。 但是过了没两分钟,季裴就忘了自己发过的誓,指着那个男主角皱眉说:“娱乐圈怎么什么歪瓜裂枣都能进,我看见男女主吻戏,都觉得女主角受了严重工伤,这碗饭也太难吃了吧。” 江羡寒看了一眼平板上播放的内容,也跟着点了点头:“确实不容易。” 季裴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看,弹幕上漂浮着一大堆“哥哥演技好棒”“哥哥好帅”“哥哥原声真好听”。 “……” 季裴又指着弹幕说:“这些都是男主演花钱买来的水军吧?” 她点开了另外一部剧,发现这些剧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丑男配美女。 在又看见“老公好帅”那条弹幕以后,季裴吃着香甜的旺仔小馒头,都觉得有些反胃。 “我看发弹幕这些人真是饿了,什么都吃得下,就算真要找老公,至少也要是吴彦祖梁朝伟那样的标准吧。” 隔壁输液的女孩也点点头,忍不住凑过来说:“是啊,你看这个男主,长了一张鞋拔子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自行车座,脚一蹬就骑走了。” 季裴忍不住笑了笑,看着右边的女孩,笑出了声音。 “娱乐圈对男人的包容度太高了,天天挑人家女明星的刺儿,一到男人这边,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比刘艳芬更年期情绪变化得还快。” 女孩:“刘艳芬是谁?” 季裴:“我妈。” “……” 女孩是附近学校的大学生,手机刚才没电了,一个人现在暂时没办法离开这里,借不了充电宝。 季裴一边笑一边吃着奶糖,突然她的右手手臂被戳了一下,听见女孩说:“姐姐,你有没有充电宝借我用一下呀,我的手机没电了。” 季裴转过头看向江羡寒:“亲爱的,你带充电宝了吗?” 江羡寒面无表情地看着平板电视剧里那个丑男,嗓音听起来淡淡的:“没带。” 季裴看了一圈,都没找到一个能充电的地方,就说:“要不,你跟我一起看?” 女孩狠狠点点头:“姐姐你人真好!” 江羡寒又吃了一颗牛奶糖,冷冷地看着两个人靠在一起交头接耳。 “哎呀这个男二怎么也歪瓜裂枣的?” “他嘴唇子肿得好像挂了两条香肠。” “啊啊啊啊他怎么又要亲女主了!太可怕了!” 江羡寒咳嗽了两声,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季裴身上,按照平时来看,她只要轻轻咳嗽一声,季裴就会一脸关心地问她是不是嗓子不舒服。 但是这一次,她已经快把声带咳出来了,季裴还是没听见。 “……” 江羡寒抓着季裴的手,和她的左手十指相扣。 “宝贝,我嗓子有点不舒服。” 季裴被江羡寒这声“宝贝”叫得头皮发麻,现在这种公共场合,乱叫什么啊…… 她摸了摸包,找出来一个保温杯,递给江羡寒。 “你喝点水,润润嗓子。” 江羡寒又想用之前的惯用伎俩:“我拧不……” 她的目光落在了季裴正在输液的右手上,及时把刚才的话重新咽了下去。 “嗯,好。” 江羡寒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白开水,眼睛又瞥到季裴的脸上,还有她身边坐着的那个女孩。 两个人凑在一起吐槽,江羡寒看到季裴开心的样子,说起来应该还挺开心,起码不像在家里那样病恹恹的。 但是。 江羡寒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没人理她也没人跟她说话,她只好打开照片,一个个地翻看着沈泠给她发来的,和季裴有关的照片。 耳边的笑声不绝于耳,江羡寒又没忍住偷偷看了一眼,在心里拼命安慰自己。 你才是正宫,你要学会大度,你不能随时随地乱吃醋。 江羡寒放下手机,忍不住也凑了过来:“你们看t什么呢?我也看看。” 季裴把平板放在腿上,指着这个电视剧说:“这是我小时候很经典的一个电视剧,我妈天天拉着我追。” “女主怎么又流产了!” 季裴越看越气愤,干脆直接跳到了女主角改头换面参加舞会的那一集,心情终于舒畅了不少。 江羡寒没看过,总觉得这段剧情看起来怪怪的,精致中带着点土气,不过还是挺上头的。 平板头一天晚上没来得及充电,看了半集不到就关机了。 江羡寒的眼睛眯了起来,见到两个人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口罩遮挡住的唇角缓缓勾了起来。 “哎呀,还没看完呢。” “没电了……” 江羡寒身心瞬间舒畅愉悦了不少,她看着季裴即将挂完的水,按了一下座椅上的铃。 护士很快就跑过来换水,这个时候已经输完三袋药水了,还剩下最后这一个大袋的。 女孩最后一袋水结束了,拿着包包和手机跟季裴说了“拜拜”,就下楼去找便利店借充电宝了。 季裴抬头看着那一袋药水,又要在这个冷椅子上坐一个多小时。 她是中午吃了饭过来的,所以肚子一点也不饿。 江羡寒拿出保温杯,给季裴倒了点水,放在她手里。 “刚才一直在聊天,嗓子干了吧,喝点水润一润。” 季裴小口小口喝完一小杯温水,舔了舔嘴唇,说:“江羡寒,你好贴心呀,你除了对我这么贴心以外,有没有对你的亲戚啊朋友啊之类的这么贴心?” 江羡寒摇摇头,左边唇角在季裴看不到的地方微微扬起。 “没有,我只对你一个人这么好。” 季裴心满意足地把杯子递给她,听到江羡寒委屈地说:“你刚才怎么都不理我?我看你跟那个女孩聊得挺开心,都不敢打扰你们两个。” 季裴:“……” 她怎么觉得江羡寒说话好像有点茶里茶气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季裴忍不住和江羡寒分享:“刚才那个女孩是隔壁师大的,还说生病了辅导员不给她批假,她就自己翘课偷偷来医院了。” 江羡寒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你是说,你们就聊了短短半个小时,你连她是哪个学校哪个专业的都知道了?” 季裴摇摇头:“我……我只知道她是哪个学校的……” “江羡寒。” 季裴左手抓着江羡寒的手腕,放在自己腿上按了按,说:“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我只是好不容易碰到个能聊起来的陌生人。” 江羡寒见季裴眼底的情绪有些失落,捏着她的左手摸了摸,听到季裴说:“我觉得我总是能碰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神经病,有男有女的,莫名其妙。” 像谢贞这样奇怪变态的人,季裴其实碰到过好几个,从那以后她都不敢随随便便交朋友。 季裴也不是什么自恋,她只是被吓怕了,甚至有一段时间,都不敢和同性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一提到神经病,江羡寒的眼神暗了暗。 季裴看到她的表情,还以为对方是想到谢贞,就安抚性地拍了拍江羡寒的手背。 江羡寒语重心长地说:“是啊,这个世界上的神经病实在是太多了,你一定要小心。” 季裴唇角勾了勾:“有你在我身边,我还怕什么神经病啊?” 江羡寒闻言垂下眼睑,点点头:“嗯。” 隔壁的小朋友开始吃起了水果,她看见季裴也在挂水,就跟妈妈说了一声,拿出两根香蕉递给了江羡寒。 “大姐姐,香蕉给你们吃。” 江羡寒说了声谢谢,季裴见状也朝着小女孩做了个鬼脸,然后又和她比了个心。 江羡寒从包里拿出一把牛奶糖,放在小女孩的右手里,最后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 回过头来,江羡寒给季裴剥香蕉,然后放在了她的手里。 季裴正咬着一口香蕉尖尖,叶文竹戴着口罩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篮子小零食。 “裴裴,我终于找到你了。” 季裴见叶文竹突然跑了过来,忍不住问:“你怎么来了?” “你都病成这样了,我可不得过来看看你。” 叶文竹把零食篮放在季裴面前,笑嘻嘻地说:“看,都是你喜欢吃的!” 季裴抬头看着输液架上挂的大半袋药水,说:“我这只剩下最后一袋了,马上就挂完了。” 叶文竹拆开一只鸡翅,放在季裴手里,又拆了一个鸡腿,放在江羡寒手里,雨露均沾。 “那就多加两袋,别怕花钱,咱有的是钱。” 季裴捏着鸡翅正准备下口:“……” 江羡寒捏着鸡腿,有些无从下口,正准备吃的时候,打进来一个电话。 “我出去接个电话,这个给你吃吧。” 江羡寒又把鸡腿放在了叶文竹手里,拿着手机出去了。 叶文竹摸了摸季裴的额头,说:“你怎么发烧了啊?现在好像不烧了,午饭吃了吗?” 季裴点点头:“吃了,江羡寒给我做的。” 叶文竹一脸诧异:“她还会做饭,真是不可思议。” 季裴嘴角上扬,说:“她特意为我学的。” 见季裴脸上甚至出现了些许娇羞的神色,叶文竹皱了皱眉:“我的天呐,我以为你不是恋爱脑,没想到……” “那是你没碰到真心喜欢的人,你要是碰到了,你也爱得死去活来的。” 叶文竹:“……” 突然有点手痒,好想来一巴掌让这个恋爱脑好好清醒一下。 叶文竹看着季裴没出息的样子,开始牙疼,有种看着自己的傻女儿被黄毛鬼火拐走之后,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你们两个在一起这些天来,江羡寒对你好不好?” 季裴点点头:“她对我很好,她是个很温柔的人。” 表面披着一层温柔的皮,实际上是个变态病娇,掌控欲强得要死,甚至连左右手的醋都吃。 有一次,季裴牵着她的右手散步,江羡寒一脸委屈地说,怎么只牵右手不牵左手,左手也需要她的温暖。 “……” 季裴觉得江羡寒就是个精神分裂,有时候好好的,看起来一本正经,实际上那只是一张虚伪的皮。 只有她能扒得下来,看清楚里面的真面目。 什么高岭之花清冷美人清纯玉女人设,都是骗人的! 她不仅在床上放。荡,哪怕是在人满为患的人堆里都放肆得很。 季裴摸了摸砰砰直跳的小心脏,不敢跟叶文竹说这些事情。 因为她发现了有关江羡寒的秘密,她和谢贞,她们两个从性格和行为上来看,简直是一模一样。 除了偏执和病娇的性格之外,情绪也都是一样可怕的稳定。 谢贞是稳定地纠缠着她不放,哪怕自己语言再激烈,她也还是一样微笑着,从来都是温声细语的。 她怎么又拿谢贞跟江羡寒放在一起比了。 季裴喜欢江羡寒对她的占有,身心都享受着这种被偏执狂控制的愉悦感。 严格来说,江羡寒她就是个神精病。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应该是病了,她明明知道江羡寒是个病娇,她明明最怕的就是病娇。 季裴想,她应该也是个病娇。 叶文竹见季裴低着头沉思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 “你怎么了?想什么呢?又在想你的亲亲大宝贝?” 季裴啃着鸡翅膀,点点头,又摇摇头。 “文竹,其实我觉得,我跟江羡寒这辈子就这样了。” 叶文竹一时间有些没明白季裴的话:“什么这样那样的?” 季裴勾了勾唇角:“我们准备找个黄道吉日去领证。” “什么!” 叶文竹两眼震惊,嘴巴张大,声音甚至引起周围一群人的注意。 她赶紧低下头,放低了声音。 “你是认真的?” 季裴点点头:“嗯,我们准备出国结婚。” 叶文竹捏了捏眉心,忍不住说:“你可想好了啊,你这是和一个女人结婚,你爸妈那边同意了吗?” 季母季父她见过几面,互相也熟悉,不过她总觉得两个女人谈恋爱这件事情,很多家长都接受不了,更不要说是结婚了。 “我爸妈没什么意见,我们前段时间已经见过了。” 叶文竹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还……还真见过了?叔叔阿姨都这么开放的吗?他们没说什么吧?” 季裴点点头:“见过了,他们对江羡寒都挺满意的,我一开始还以为我妈比较难搞,谁知道见了江羡寒以后,都被她的人格魅力给征服了,一口一个小江亲切得很。” 叶文竹顿了一下,没想到季裴父母竟然如此开明,但是江羡寒那边可就难搞了。 像江羡寒这种古板,家长肯定也是老古板,能同意这门婚事才怪呢。 “那……江羡寒父母呢?你见过了吗?他们两口子同意吗?” 季裴t垂下眸子,语气轻轻的。 “父母双亡。” 叶文竹愣了一下,下意识脱口而出:“那可太好了!” 季裴:“……” 叶文竹看见季裴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瞬间就改了口,语气严肃,委婉叹息。 “那可太遗憾了,他们老两口没办法参加你和江羡寒的婚礼了,真可惜。” 季裴又吃了一口鸡翅,她想找地方吐鸡骨头,叶文竹赶紧拿出垃圾袋,放在季裴腿上。 “来吧,吐在里面。” 季裴:“……” “给我来张纸巾。” 季裴轻轻把骨头吐在了纸巾里,嘴角上沾了一点残渣,她丢了纸巾,正要问叶文竹再要一张。 左眼视线内,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伸了过来,递来一只带着精美刺绣的手帕。 “阿裴。” 谢贞那张脸猝不及防地闯进季裴的眼中,她的瞳孔蓦然间缩小了,下意识往边上躲了一下。 叶文竹见到谢贞赶紧用手挡住了季裴的身体,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谢贞那张雪白艳丽的面颊上露出浅浅的笑容,让叶文竹莫名其妙想到了聊斋里的画皮女子。 她的笑容都是假的,实际上心里早就把她千刀万剐几百回了。 谢贞现在恨她恨得要死,叶文竹一脸挑衅地看着谢贞,而谢贞却没把她放在眼里,而是将目光缓缓移到季裴的脸上。 季裴面无表情,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嘴巴还干干的。 输液室里人不多,季裴这个角落里输液的人差不多都结束了,江羡寒害怕她输液的时候不舒服,手臂疼,特意把调节器调慢了。 季裴抬起头看着谢贞,直直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你来这里看我吗?” 谢贞弯了弯唇角,轻微弯着腰,做出一副谦卑姿态,点了点头。 “我给你买了些零食,都是你爱吃的,你之前很喜欢的那款辣条我没买,我怕你嘴馋多吃,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你生病了,我是一刻都等不及要来看你,你现在还发烧……” 她的手已经快要自然地贴在季裴的额头上,季裴往后躲了一下,下意识握紧两只拳头。 叶文竹见到季裴右手管子里的血已经溢了出来,抓住她的右手让她松开,倒吸一口气:“裴裴,你的手松开!” “谢贞!” 季裴的脸红红的,并不是发烧烧的,而是被眼前这个人给气的。 “阿裴,我只是摸一下你还发不发烧,我们之前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谢贞眼睛红红的,蹲在季裴面前,抬起头看着她,声音轻轻的,听起来竟然还有些委屈。 “你之前半夜发高烧,我送你去医院,就是在这个输液室里,我陪了你一夜,也是这样摸你的额头,给你测体温的。” 季裴张了张嘴,盯着谢贞的眼睛,声音哑哑的。 “谢谢你之前对我好,那么照顾我,我很感激你。” 季裴的目光落在江羡寒刚才离开的地方,继续说: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有爱人,我们之间的友情早就结束了,你没有必要做这些。” “我觉得有必要。” 谢贞放下手里的零食,轻声说:“只要你能开心,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季裴闭了闭眼睛,轻轻吐出一句话:“我只希望你能离我的生活远一点,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阿裴,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季裴点点头,目光顺着站起来的谢贞,直视她。 “是,你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很恶心吗?以前的事就算了,一切我都当作从来没发生过,但是现在你明明知道我有爱人,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谢贞的手在身侧握成了拳,咧开嘴角微笑说:“可你也明明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如果我不是真心,我就不会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季裴觉得不能跟一个疯子讲道理,她说了根本没用,对方也完全听不进去。 “我不需要你的真心,我想让我们两个的结局体面一些,你不要逼我。” 季裴拿着那只装满零食的篮子,里面确实都是她最爱吃的小零食,有甜味脆骨肠,黄桃干,还有那一家需要排很久队才能买到的糖炒栗子。 “还给你。” 季裴把篮子举起来递给她。 “带着你的东西马上走,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看见不远处有一道黑色颀长的身影走来,谢贞笑了笑,看了一眼脸色冷如冰霜的江羡寒,弯腰贴在季裴耳边。 她笑了笑,声音很甜很清脆。 “阿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们家族有遗传精神病史。” 谢贞冲着江羡寒挑衅地挑起半边眉毛,呢喃道: “我妈是,我是,我小姨也是。” 第48章 弄脏 “你在这里干什么?” 江羡寒一米七六, 谢贞和她站在一起正好持平。 两人四目相对,谢贞冲着江羡寒微微一笑,做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 “小姨, 我过来看阿裴,顺便跟她多聊了几句。” 江羡寒目光落在季裴苍白的面孔上:“看完了吗?看完就回家吧。” 谢贞乖乖地点了点头, 提着篮子里的零食离开了。 临走之前,江羡寒还打量了一眼她手里拿的东西, 注意到了里面放着的那些零食。 这瓶盐水还剩下一小点就快挂完了, 叶文竹盯着输液瓶里的液体, 看江羡寒朝着这里走来,浑身上下充斥着寒气。 “……”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而且这两个人还是小姨和外甥女的关系, 这是什么狗血豪门伦理大剧。 这样的大型修罗场面, 让叶文竹忍不住想吃瓜, 但是瓜主又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这要是以后季裴和江羡寒结婚了,那这个谢贞会怎么想, 她该不会做点什么别的事情来干扰婚礼吧。 叶文竹想了想, 准备跟季裴说让她小心点谢贞, 却对上了江羡寒冷冰冰的眸子。 “……” 叶文竹找了个远点的位置,抱着零食吃了起来, 观察着季裴这边的动静。 “你回来了。” 季裴舔了舔嘴唇, 江羡寒见她嘴干, 给她倒了一杯还温着的水。 “嗯, 家里那边有点事, 刚刚解决了一下。” 江羡寒心里惴惴不安, 她觉得谢贞应该是跟季裴说了些什么,否则季裴的脸色不会像现在这么难看。 但是她不敢问, 只好心虚地转移目光,看着季裴右手针头那一小片渗出来的鲜血,异常显眼刺目。 江羡寒抓着季裴的右手,轻轻地用掌心托着:“你的手怎么了,流血了?” 季裴解释说:“刚才我忘了右手上有针,就稍微用力了一点,没什么事。” 江羡寒在季裴指尖上捏了捏,说:“等会儿让护士给你拔针,明天不来输液了,我让我的私人医生上门。” “你是害怕谢贞再找过来吗?” 江羡寒的手微微一顿,看着瓶底最后一点药液输完,她按响了铃声,让护士过来拔针。 “是。” 输液结束,季裴想送叶文竹回家,对方却连连摆手,把她买的零食放在了副驾驶上。 “还是不了,你们小两口恩爱甜蜜,我在这当什么电灯泡。” 她扫了一辆共享电动车,临走之前还特意悄悄跟季裴说了几句话。 “谢贞挑拨离间最厉害了,你一点都不能相信她,可千万要记住。” 季裴给她整理了一下衣领:“嗯,你回家注意安全,别闯红灯。” 回到车上,季裴和江羡寒对视了一眼,竟然有些相顾无言。 季裴张了张嘴,想问一些话,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江羡寒坐在主驾驶座上开车,时不时地关注着副驾驶上的季裴,看她拿出手机看得非常认真。 在经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拐角处发生了车祸,一个骑电瓶车送孩子上学的老人被撞倒在地,周围的血流了一地。 季裴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给叶文竹发消息。 季裴:【到家了吗】 猪头:【还没,我停到路边买了个冰淇淋,怎么了】 季裴:【[照片]】 猪头:【我的妈呀!这撞得不成人形了吧,看得我不敢骑电动车了】 季裴:【小心点】 江羡寒见状皱了皱眉,然后换了一条道走。 季裴吃了一颗草莓糖,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捏了一颗出来,喂到江羡寒嘴里。 猝不及防满嘴的草莓味袭来,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刚才,谢贞跟你说什么了?” 季裴看着窗外人行道上几只追着跑的流浪猫,用一种很平常的语气,说:“她跟我说,你们家族有遗传精神病史。” 江羡寒的目光陡然变得寒冷起来,她脚踩油门,朝着前方行驶。 “她还说什么了?” 季裴又忘嘴里塞了一t颗草莓软糖:“她说你有精神病,让我离你远一点。” 见江羡寒的面色冷如冰霜,季裴没忍住笑出声。 “这个死骗子,居然拿你们家族有精神病史来骗我,还以为我真的会上当啊。” 江羡寒稳稳当当驾驶着车辆,然后把车缓缓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上。 季裴见江羡寒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把手里的软糖盒子盖了起来。 “江羡寒,你不会真的有遗传性精神病吧?” 江羡寒解开安全带,身体前倾欺身而上,把季裴压在了副驾驶上。 “江羡……唔……” 季裴顺从地张开嘴,江羡寒柔软灵活的舌头轻松地滑了进去,她搅着季裴的舌头,用舌尖舔舐着她的上颚。 “嗯!” 痒! 季裴红着眼睛,被江羡寒舔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眼睛里含着淋。漓的水光。 “外面……外面有车!” 江羡寒轻轻松松按倒季裴,解开了她的安全带,把人压在副驾驶上。 “前面的车挡住了,不会有人看见的。” 季裴:“……” 她的左手忍不住伸向江羡寒的毛衣衣摆,被江羡寒抓住手按在下面。 “今天不做,你身体不好,万一再发烧了怎么办?” 季裴仰起头,修长的脖颈暴露在江羡寒的目光中,忍不住哀怨道:“那你还亲我,你这不是故意勾引我吗?” 江羡寒松开了咬住季裴唇瓣的牙齿,一只手缓缓插。入她的后脑勺,用指腹轻轻摩挲着。 “你知道吗,刚才那个角度,我以为她在亲你。” 季裴:“……” 她差点就被江羡寒给气笑了,敢情刚才对她又亲又咬,泄愤一般用舌头舔她的上颚,原来是因为眼花。 “没有的事,我也没想到她突然凑过来,她应该是看见你回来了,故意做给你看的。” 季裴在江羡寒的鼻尖上咬了一下,说:“你就因为这个吃醋了,对我又亲又咬,你刚才差点没把我亲死。” 她推了一下江羡寒的肩头,想让她从自己身上赶紧起来。 “这青天白日的,外面那么多车,你这是故意让我紧张吧。” 江羡寒趴在季裴身上不肯起来:“嗯,我有精神病。” 季裴:“……” 真是跟小孩儿一样,她只是稍微说了一句,还记起仇来了。 季裴的手指搭在她的背上,忍不住说:“江羡寒,你都快过三十岁生日了,马上要奔三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啊?” 江羡寒的嘴唇落在季裴的脖颈上,吮。吸着她锁骨上那一小块白皙嫩滑的柔软肌肤。 她吸了一会儿,终于吸出了一个鲜红的印子,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她给季裴带来的痕。迹。 “江羡寒,你实话告诉我,你们家是不是真的有遗传精神病史啊?” 江羡寒趴在季裴身上,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闷闷地说了一个“嗯”字。 季裴的心提了起来:“我以为这是她骗我的。” 江羡寒一只手撑在季裴头侧,注视着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看:“你害怕吗?不怕我把你关起来,不让你去见任何人,这辈子只能跟我牢牢锁在一起。” 季裴叹了一口气,手指落在江羡寒的眼睛上方,然后轻轻地捏住她的睫毛,拔了一根下来。 “江羡寒,你这是非。法。拘。禁。” 季裴吹了一口气,不知道把这根睫毛吹到了什么地方,她又听到江羡寒说话了。 “如果我真敢呢?” 季裴抓着江羡寒的手指,跟她十指相扣。 “那我就只好主动栓在你身边了,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到哪儿,这样你放心了吗?” 江羡寒继续强调说:“最好是眼睛里只能有我一个人,你知道我发起病来有多可怕吗?” 季裴忍俊不禁:“有多可怕?让我见识见识。” 江羡寒想了一下:“我能把你关在地下室里,磨你七天七夜,你乖了我才给你吃饭喝水。” 季裴抚摸着她的侧脸,眉头轻轻蹙起。 “你这个遗传性疾病,对生活有影响吗?” 江羡寒摇摇头:“没有,我的情绪向来一直很稳定,只要不受到刺激就没事。” “那你刚才是受刺激了?” “嗯。” 江羡寒捧着季裴的脸,说:“你现在是我唯一的软肋,我不会再让谢贞接近你了。” 季裴睁大眼睛:“你想对她做什么?” 江羡寒马上追着问:“你关心她?还放不下她?” 季裴:“……” 她一脸无可奈何地说:“我是害怕你仗着有钱有势,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小心蹲监狱。” 江羡寒笑了笑,用鼻尖蹭了蹭季裴的下巴。 “放心,不会的。” 江羡寒用手臂撑着,重新坐了起来。 季裴活动活动手臂,说:“我们回家吧,回家好好休息休息,你这两天比我还累呢,明天还要去学校上班。” 这两天生病,两个人都肉眼可见地憔悴了起来,尤其是江羡寒。 季裴害怕她跟自己去医院,也被传染生病,但没想到江羡寒的抵抗还挺强的。 下午,季裴刚回家没多久,江羡寒的私人医生就上门来了。 季裴没想到她来的这么快,原本只是个发烧而已,江羡寒还非要把私人医生给弄过来,这不是大题小作吗。 她躺在床上,被江羡寒这个私人医生一通查看,还在她嘴里塞了一只水银体温计,五分钟以后才能拿出来。 季裴含着体温计,江羡寒摸了摸她的头,感觉到冰凉的手感,终于松了一口气。 “三十七度五,这个体温不算高,季小姐好好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女医生把体温计用酒精擦了擦,放在医疗箱里,说:“江总,季小姐如果不发烧的话,就不用吃这些药了,是药三分毒,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嗯。” 女医生离开之后,江羡寒扶着季裴,让她躺在床上,自己则接了个电话出了卧室门。 季裴睡不着,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有关家庭遗传精神病的科普,在看到只有百分之几的发病率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又查了一下精神病的发病状况,焦虑,暴躁,甚至还会出现双相,躯体化等反应。 和江羡寒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对比了一下,季裴发现自己被骗了。 原来江羡寒不是精神病发作,她就是发骚,她就是故意的。 季裴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她放下手机,在心里假设了一个从未想过的可能。 如果她真的有一天和江羡寒提出和平分手,对方会不会变得死缠烂打,或者是以死相逼之类的。 可是这根本不像是江羡寒的作风啊。 季裴想到江羡寒不久前对她说,她在S市的宅子里有一个地下室,她一定会把自己关进去日日夜夜这样那样的。 一想到这个,季裴竟然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兴奋,难道她也是个变态? 不行不行,肯定是跟江羡寒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才会受到这种影响。 她怎么能这么想?这也太不矜持了吧? 季裴在床上坐着,两只手捧着头。 完了,季小裴,你彻底堕落了。 * 今天晚上还是江羡寒亲自下厨,她给季裴煮了香喷喷的蔬菜粥。 喝粥的时候,季裴忍不住说:“本来这周周末准备去你家玩的,结果没去成。” “那就下周吧,周五晚上我们就走。” 正吃着晚餐,门铃响了,佣人过去开门,却看见季繁背着两只猫站在门口。 “姐姐,我进来了。” 季裴喝了一口蔬菜粥,见季繁突然跑了过来,还带了两只猫来。 “你怎么来了?还把它们两个带过来了。” 蛋黄派一闻到猫猫的味道,就从自己的房间里钻了出来,直接扑向季繁。 “好了好了宝贝,看我把你的两只好朋友都给带过来了。” “来都来了,坐下来吃点吧,这是你江教授亲手做的晚餐。” 季繁一看到江羡寒就害怕,但是一听说这是江羡寒亲手做的,就把两只猫放了出来,让它们跟蛋黄派玩。 她坐在离江羡寒稍微有点远的地方,看着江羡寒亲手给自己盛了一碗蔬菜粥,瞬间感觉到受宠若惊。 “你怎么把两只猫都带来了?” 季繁有些心虚地说:“它们两个不听我的话,只听你的,前几天我抱雪媚娘,它还抓了我一把,我手臂上现在还有印子呢。” 季繁喝了一口江羡寒做的蔬菜粥,眼睛亮了起来:“江教授,做的这个粥好好喝啊,好清爽。” 江羡寒闻言,唇角微微勾起。 “在学校叫江教授,私底下就不用喊这个了。”t 季繁一脸茫然地说:“那我该叫什么啊?” 季裴咳嗽一声,说:“我是你姐姐,江教授又是你姐姐我的爱人,你说应该叫什么?” 季繁恍然大悟,乖乖地喊了一声:“嫂子。” 季裴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哎呀,这就对了,以后不在学校的时候就这么叫。” 江羡寒抿着嘴角,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季裴看了她一眼,按照对江羡寒的了解,她知道这个人虽然神情不浮现于表面,实际上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季繁吃着江羡寒做的鸡蛋饼,觉得这个蛋饼做的比季裴一样好吃,没忍住多吃了两块。 江羡寒和季裴说:“如果你想看我家那只杜宾犬的话,我让人空运过来。” 季裴想了一下,摇摇头,说:“S市离得也不远,周末坐高铁一个小时就到了,免得狗狗受罪。” “S市?” 季繁听到以后,说:“姐姐,你跟我嫂子两个人,周末要去S市啊?” 季裴点点头:“是啊,你也想去?那就一起吧。” 季繁赶紧摇摇头:“不不不,我不去,我周末有事儿。” 季裴也懒得问季繁有什么事,毕竟她长大了,也快二十岁了,做什么事也都应该有自己的分寸。 季繁吃完饭就回去了,餐桌上的厨具还有厨房,都交给阿姨来打扫。 其实季裴不怎么喜欢家里有其他人的存在,独自一个人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平时做做饭洗洗碗,自己一个人悠闲自得。 严格来说,她不太喜欢陌生人进入自己的领地。 但是现在,她跟江羡寒这两天都累,实在是没有什么精力做这些事情了。 * 今天夜里,江羡寒终于老实了一回。 两个人洗完澡什么也没干,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打开投屏,准备找一部电影看看。 季裴怀里还抱着一碗新鲜草莓,医生说让她多补充点维生素。 她吃一颗,然后喂给江羡寒一颗。 阿姨买的这个草莓品种吃起来还挺有滋味,酸酸甜甜的,甚至比那些纯甜的大草莓还好吃。 “今天晚上看什么啊?” 江羡寒拿着遥控器搜索了一下,发现新上映的这些电影,除了烂片就是烂片,几乎没有能入眼的 “我再找找,这些电影看着都不怎样。” 季裴依偎在江羡寒怀里,看江羡寒用遥控器滑着投影,下面突然冒出来一张惨白血腥的鬼脸,吓得她叫了一声。 江羡寒赶紧捂住了季裴的眼睛,把她往自己怀里按,一只手还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别怕,我翻过去了,我们不看了。” 季裴捂着自己的心口,塞了两颗草莓压惊。 “刚才那个一看就是国产鬼片,都是靠着封面海报骗人点进去的。” 季裴点点头,又往江羡寒嘴里塞了一颗草莓,还给她去了蒂。 “我胆子好小,但是又忍不住想看,你说我这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小啊?” 江羡寒见季裴唇角粘了鲜红草莓的汁液,忍不住想亲上去,但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用手指轻轻给她擦拭干净。 “胆子很大,但是我们今天就不要看了。” 季裴忍不住问:“为什么啊?” 江羡寒勾起唇角,笑着说:“因为恐伤肾,受太多刺激对肾不好,这还是薛清芳告诉我的。” 季裴赶紧把投屏给关了:“那就不看了,伤肾,多不好啊,以后咱们两个的幸福生活可怎么办啊。” 江羡寒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嗯,不看了,你把草莓吃完,我们就睡觉。” 江羡寒明天下午的课,她可以抱着季裴一起睡懒觉,下午的时候去学校上班。 这个星期她还是自己开车去吧,季裴现在不宜出门,也不能吹风。 生了一场病,倒真的成了一尊易碎的瓷娃娃了。 不过,瓷娃娃也罢,江羡寒愿意两只手捧着她,把她呵护在手心里。 *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江羡寒醒了。 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餐,等着两位主人起来吃。 季裴睡得正熟,抱着她不肯撒手,两条腿都夹着她的大腿不放。 江羡寒也没感觉多饿,就抱着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亲了亲季裴的额头。 她的额头冰冰凉凉的,江羡寒拿起手边的体温枪,对着季裴额头扫了一下。 三十六度五。 昨天下午没发烧,今天早上也没发烧,终于退烧了。 江羡寒笑了笑,又没忍住在季裴发顶亲了一下。 “江羡寒……” 季裴沙哑的嗓音从下面传出,江羡寒发觉是自己把季裴给亲醒了,就抱着她轻声说:“都是我不好,再睡一会儿吧。” “我这两天睡的觉太多了,都要睡成猪了。” 季裴从江羡寒身上爬起来,坐在她小腿上,伸了一个懒腰,觉得浑身上下酸痛不已。 “江羡寒,你是不是偷偷对我干些什么了?我身上怎么这么酸?” “我要是真的偷偷对你做了什么,你现在估计不是身上酸,而是早就动都不能动,床都不能下了。” 季裴:“……” “江羡寒,你又对我耍流氓。” 江羡寒轻轻一笑:“对自己的爱人耍流氓又怎样?难道我还犯法了?你情我愿的事情。” 季裴:“……” 真是巧舌如簧,根本就招架不住。 两个人抱在一起,在床上缠。绵了一会儿,季裴就跟江羡寒一起下床吃早餐了。 这个阿姨是在江家工作好多年的佣人了,做菜非常好吃,跟外面的大厨不相上下。 张妈也是个爱研究菜谱的人,总是会变着法地给她们两个做各种美食。 她知道季小姐生病了,吃不了辛辣刺激的,就给她们做了两天清淡的食物。 吃完饭,季裴想出去走走,江羡寒看外面的天气阴沉沉的,刮着风,似乎还有下雨的预兆。 “今天温度又降了点,下午还有阵雨,你别出去了,在家里画画,看电视都行,出去吹个风,万一又烧起来怎么办?” 季裴喝完最后一口小米粥,说:“好吧,我也好久没画画了。” 吃完饭,季裴就拉着江羡寒来到了她的画室,打开门锁以后,目之所及的是各种各样的画画工具。 季裴拿着一只颜料已经干掉的画板,说:“幸好当年听了我妈的话,学了钢琴吉他还有画画,要不然我现在啊就是个小废物,连个一技之长都没有。” “你还会吉他?” 季裴点点头:“钢琴那么难我都学会了,吉他更简单,但是我好久没弹了。” 江羡寒看着季裴的手,说:“吉他弦会在你的左手指尖磨出一层厚厚的茧子,这个过程非常疼。” “是啊,所以那把吉他我放在阁楼了,跟钢琴放在一起,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上去看看,我给你弹一首。” 江羡寒牵着季裴的手,跟她来到三楼阁楼。 阁楼内放满了画布,还有各种各样的乐器,,上面盖着防尘布。 季裴掀开防尘布,指着这一堆乐器说:“看吧,这些都是我拿来玩的,现在放在这里那么久,我都没宠幸过它们。” 江羡寒随手拿起一支唢呐,忍不住好奇地问:“你还会吹唢呐?” 季裴拿着唢呐重新放了回去,说:“这个太吵了,之前在家里练习,结果邻居上门说我扰民,我就没再练过,现在都忘记怎么吹了。” 江羡寒看着那把吉他,拿起来用手拨动琴弦,清脆的声音袭来,不过她倒是不会弹这个。 季裴笑了笑,接过那把吉他,问:“你想听我给你弹吉他啊?” 江羡寒点点头:“想,我从来没听过。” 季裴看了一下自己的左手,她指尖磨出来的茧早就没了,按和弦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遭得住。 她拨动琴弦,听了一下这把吉他的音,把弦紧了一下,调好音之后,坐在江羡寒面前的钢琴椅上。 季裴拨动第一根弦,每一根都试了一遍,瞬间就找回了手感。 她全神贯注地盯着江羡寒,眸子里藏着止不住的爱意。 “等待……” “我随时随地在等待……” 江羡寒楞楞地看着季裴,满怀欣赏与爱意地看着她,听她边弹边唱。 这首歌她记得很清楚,是她坐季裴的车,第一次听到她放的歌。 两个人的眼睛对视着,江羡寒动了动嘴唇,见季裴眸子里闪烁着明明暗暗的光。 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汹。涌的情绪,隔着那把吉他抱住季裴,吻上了想了一整夜的嘴唇。 “唔……吉他……” 季裴稍微推开了一下江羡寒,把吉他放回了原处。 这种木头比较脆,掉在t地上吉他很容易坏掉,更严重的直接断头。 季裴在江羡寒的嘴唇上磨了磨牙,用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她没用多大力气,就掐着江羡寒的腰,把人放在了钢琴上,然后坐在椅子上,用鼻尖蹭。了。蹭江羡寒的裤。腰。 两个人穿的都是纯棉的柔软家居服,裤腰轻轻松松就被褪到了脚踝边。 江羡寒感受到一阵冰凉的触觉,心脏迅速狂跳起来。 “江羡寒。” 季裴用嘴碰了碰那个粉色的小蝴蝶结,笑着说:“你又偷穿我内。裤,你这个变态。” 江羡寒掐着季裴的下巴,让她把头抬起来:“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呢,小变态。” 季裴两只手撑开江羡寒的腿,笑嘻嘻地凑到她耳边。 “干。你呀。” * 刘妈在厨房打扫卫生,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嘈杂的钢琴声,还以为两位主人是在上面练习弹钢琴。 刘妈皱了皱眉头,心说这钢琴弹得也太难听了吧,而且声音还这么大,真的不会扰民吗?会有邻居来投诉的吧。 三楼阁楼。 江羡寒的后背抵在琴键上,一只脚踩着凳子。 季裴跪在她丢下来的那条裤子上,但是跪久了就觉得膝盖有点疼。 她换了一个姿势,一只手抓住了江羡寒的脚踝,朝着两边分开。 季裴舔了舔嘴唇,抬头死死盯着按着自己小腹的江羡寒,眼底满是狡黠之色。 她站起来活动活动小腿,重新把江羡寒按了回去。 季裴把一根指尖放在江羡寒的唇瓣上,轻而易举地伸了进去,勾出一丝晶莹的津液。 “江羡寒,你把我的钢琴弄脏了。” 江羡寒咬着她的指尖:“想要多少架钢琴都行,不过要先把我伺候好了。” “可是我这架钢琴是全球限量款,你把盖子弄脏了,还把琴键也……” 江羡寒按着季裴的头,堵住了她的嘴唇。 “舔干净就好了。” * 季裴拿着盖画的画布,在钢琴上擦来擦去,把那些滴上去的水渍都擦了个干干净净。 但是这个琴键…… 季裴有点后悔直接让江羡寒坐上去了,看来她今天又要拆琴键拆一下午了。 江羡寒穿好衣服,她白皙的后背上一大片被硌出来的红。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季裴很心疼,但是又很喜欢这样一副美丽的“画作”。 她想在江羡寒身上用颜料作画。 但是江羡寒已经很累了,她才舍不得,反正来日方长,迟早会有那样一天的。 江羡寒伸手摸了摸季裴的膝盖:“膝盖疼吗?下次别跪在地上了。” 季裴舔了舔被江羡寒咬破的嘴唇,说:“但是跪在地上才是绝佳位置,我怕找不到地方。” 江羡寒捧着她的脸,在季裴嘴角的那块伤口上亲了一下。 “你不是已经很熟练了吗?做的那么棒,我都不知道该夸你什么好了。” 季裴微微张开唇瓣,猩红的舌尖抵在牙齿上,抬起头任由江羡寒的抚摸。 江羡寒看着她做出这样放。荡的姿态和神情,喉咙紧了紧,还想再多来个几回。 “江羡寒,你又忍不住了。” 季裴的手指轻轻搭在江羡寒的小腹上,笑着说:“不过,这次是我故意勾引的你。” “我随随便便唱首歌,对你做个眼神,你就不行了,你的自制力也太差了吧。” 江羡寒的掌心贴在季裴的下巴上,顺着她的下颌线不停地抚摸着。 “我对你向来没有什么自制力,而且我要这个干什么。” 季裴抱着江羡寒的腰,整张脸都贴在她的小腹上,用鼻尖蹭了蹭。 季裴的鼻子很挺,鼻型非常漂亮,仿佛是用羊脂玉精心雕刻出来的,曲线完美漂亮。 见季裴贴在自己小腹上,她忍不住开玩笑说:“怎么,你想要宝宝了?” 季裴摇摇头:“不要。” 两个人用这样的姿势抱了一会儿,季裴实在忍不住了,想起了江羡寒内裤上的那个粉色蝴蝶结。 “江羡寒,你好不知羞啊,你怎么老是偷穿我的内裤。” 江羡寒:“内衣我也穿的你的,要不要我脱了给你过过目?” 季裴见江羡寒准备脱上衣,赶紧给她拉了下来。 在稍微有些粗鲁的动作过后,江羡寒轻轻地嘶了一下。 “你怎么总是喜欢用牙咬这里?这么喜欢喝奶吗,像个没长大的小奶狗一样。” “你又说我是狗!” 江羡寒捧着季裴的脸:“这是你上次亲口说的,你是我的季小狗,我当时怎么就没想过录个音,这样就……” “江羡寒……” 季裴一脸哀怨地看着她:“你还想着录音?那你干脆不如录视频算了。” “视频?” 江羡寒后知后觉发现了新大陆:“我怎么没想过还可以拍视频。” 季裴赶紧捂着自己的胸口:“江羡寒,不行,不能拍。” “为什么不能?难道你怕你跟我提分手,我会拿这个来要挟你?” 季裴耳朵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她满脸的不可思议。 “江羡寒,你……你是不是犯病了?” 江羡寒笑着说:“我不知道我犯病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季裴深吸一口气,心说,千万不要跟江羡寒一般见识,她现在在自己心里就是个极易点燃极易爆炸的易燃品。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会跟你分手的,我为什么要跟你分手,你那么好,你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不管了,先夸了再说。 “那如果是现在的我,和没发现偷你衣服之前的谢贞,我们两个相比,谁更好?” 季裴的下巴都快惊掉地上了。 “江羡寒,这都哪跟哪啊?你没发烧吧?” 她把掌心贴在江羡寒的额头上,摸起来是冰冰凉凉的。 江羡寒没发烧,根本就是故意找茬。 季裴有点生气,但是一想到她有潜在的发病可能,就站起来抱住她。 “江羡寒,你从来都不是选择题。” 江羡寒眼睛涩涩的:“是吗?那你回答我,是我还是她?” “是你。” 季裴用嘴唇碰了碰江羡寒的额头,说:“我都为你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觉得我不够爱你,没遇到你之前,我这辈子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给一个女人……” “你说什么?” 江羡寒听到季裴停顿,抓着她不放:“把剩下的话说完,要不然我等会儿也把你按到钢琴上。” “我说……” 季裴红着脸,看着江羡寒眼底的笑容,就知道自己又着了她的道了。 季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要生气,跟江羡寒生气根本就划不来。 “江羡寒,你就是嘴巴气人,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没办法张嘴,让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49章 手铐 下午, 江羡寒自己一个人开车去了学校,季裴在家里跟两猫一狗玩游戏。 下午倒是没有下雨,反而还出了太阳, 季裴好几天没晒过太阳了,就让阿姨帮她把躺椅搬出去。 季裴刚躺上去, 两只猫就跳了上来,自然亲昵地趴在季裴身边, 闭上眼睛暖洋洋地晒太阳。 蛋黄派见状也想跳上去, 被季裴用小腿拦住了。 “不行, 你不能上来。” 季裴知道这个家伙是什么德行,它最喜欢压在人身上。 当初小小狗的时候, 季裴和季繁恨不得天天抱着它睡觉, 两个人一天轮流抱一次睡。 自从长大以后, 蛋黄派越来越重, 每次兴高采烈坐在季裴身上的时候,她总感觉自己的心肝肺要被压出来了。 季裴见蛋黄派坐在地上转来转去, 一条蓬松的大尾巴甩来甩去, 还不停地拍打着地面, 似乎是在控诉自己的不满。 怀里两只猫慵懒地甩着大尾巴,朝着蛋黄派喵喵叫, 声音眼神似乎是在挑衅。 子女不和, 多是老人无德。 季裴害怕蛋黄派吃醋不理她, 就从客厅把它睡的狗窝搬出来, 放在垫子上。 “好啦好啦, 你睡你的软狗窝, 不要再闹了哦。” 这个别墅里的小院,是季裴自己设计的, 包括花圃里种植的各类花花草草。 她在家的时候一直都是自己打理,其他时间都是请专人过来收拾。 季裴闲得慌,她现在的正经工作就是个包租婆,她觉得自己以后都不用再上班了,光是收租的钱就够她吃一辈子的。 现在是下午两点,距离江羡寒上课还有半个小时,季裴拿出手机,忍不住给她拨打了一个视频通话。 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回事,季裴总觉得自己得了一个,离开江羡寒就浑身难受的病。 * 这边,江羡寒坐在电脑面前走神,她看着那些所t谓的资料,脑子里全都是季裴的脸,还有她弹吉他唱歌的模样。 白茵坐在另一张办公桌前,见江羡寒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蹑手蹑脚来到章云身边,朝着江羡寒那里使了个眼神。 章云看一眼就心知肚明,凑到白茵耳边说:“她老婆今天没来送她上班,估计是吵架了。” 白茵一脸诧异道:“不会吧,季裴同学脾气可好了,人又温柔得很,怎么可能会和江教授吵架呢?” 章云看了一眼江羡寒冷冰冰的表情,压低声音说:“江羡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她天天压榨人家,各种欺负,所以她老婆才一怒之下跑了。” “不会吧……” 江羡寒听着这两个人在大声议论自己,一点都不避讳,实在是忍不住了。 “白茵,回来,别听她胡说。” “我胡说?” 章云指了指自己,笑着说:“我还胡说,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不清楚?人家好歹还是个孩子,你都三十岁的人了,克制一点吧。” “你说,你是不是欺负了人家季小裴,然后她奋起反抗,最终推翻你这个资产阶级的无良行为,然后偷偷跑路了?” 江羡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下一秒,她的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是季裴打来的视频通话。 江羡寒的脸色瞬间就缓和了不少,章云见状“哎哟哎哟”两声。 “一看这死出,就是收到老婆打来的电话了吧。” 江羡寒瞪了两眼章云,拿着手机出了门。 章云摩挲着下巴,笑着说:“估计是要跟老婆道歉,不好意思让咱们听,没想到没皮没脸的闷骚怪江教授,有一天居然会变成一个妻管严。” 白茵忍不住好奇地问:“那章教授,您说她们两个谁上谁下啊,我赌江教授是个1,她看着太强势了。” “我怎么觉得你江教授看着不太像,万一人家季小裴表面上看着很纯洁,实际上内心很奔放呢,我赌一包辣条,你江教授肯定是个0。” 白茵在心里脑补了一下,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不会吧,我想象不出来江教授做0的样子。” * 走廊上,江羡寒接通了季裴的电话,手机屏幕上首先出现了一张巨大的狗脸,然后是狗狗粗重的喘息声。 “蛋黄派你竟然坐我脸上!” 季裴头发乱糟糟的,她气得脸颊通红,把这只大肥狗从身上赶下去之后,理了理头发。 “刚才它竟然用屁股对着我的脸!太气人了!” 看见季裴一脸狼狈地从躺椅上坐起来,江羡寒忍俊不禁道:“它又不听话了?” 季裴坐起来,现在不敢躺着了,因为她只要一躺下,蛋黄派就找准机会,出其不意地跳上去跟她亲热。 她喜欢小狗,但是小狗的爱实在是太沉重了。 蛋黄派被她教训过好多次,还拿拖鞋揍过,结果被打了以后鬼迷日眼地伸着舌头笑,一脸谄媚,连家里的猫都看不下去了。 “我刚才躺得好好的,结果它一屁股坐了上来,差点压死我。” 江羡寒继续听着季裴发牢骚,在空旷的走廊上,她戴上蓝牙耳机,听着季裴说自己是如何如何想她的。 “你不在的这一个小时,我是度秒如年,掐着表看你什么时候才能下课,下完班以后回来陪我。” 江羡寒勾起唇角:“乖,很快我就回来了,还有两个小时。” 季裴吃着阿姨端过来的果盘,还给蛋黄派喂了一块苹果,听着小狗吧唧嘴的声音,抱着狗头往自己怀里按。 “虽然这个家伙很重,但是手感还真不错。” 季裴吃了一块橙子,看着江羡寒,说:“我预约了宠物店的师傅上门给它洗澡,还有两只猫,一个星期没洗了。” 两只猫还是挺干净的,经常给自己舔毛,舔得干干净净,有时候还会跳到季裴身上舔她的头发和脸颊。 小猫本是好意,谁料人类的肌肤实在是太脆弱了,它们的舌头上有倒刺,每次舔得季裴又痒又痛。 江羡寒戴着蓝牙耳机,主动屏蔽掉了外界的声音。 不远处有一个人影朝着这边缓缓走来,她没注意到,而是在听着季裴聊天,唇角洋溢着淡淡的笑容。 尹枫手里拎着一只精美的礼盒,踩着高跟鞋缓缓走来,看见江羡寒拿着手机,似乎在打电话,就站在一边等了一会儿。 江羡寒余光瞥到了她的存在,假装没看见她,自顾自地进了办公室。 章云正在吃一盒海盐味苏打饼干,看到江羡寒走了进来,还边打电话边笑,忍不住开始纳闷。 “看来人应该已经追回来了,要不然不会那么高兴。” 白茵也抽了一块饼干,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说:“我怎么觉得我们猜错了呢?” 尹枫看到江羡寒进去了,就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门口,鼓足勇气敲了敲门。 章云喊了一声:“请进。” 尹枫推开门,和章云打了个照面,弯了弯唇角打招呼说:“章教授好。” 章云愣了一下,按理来说,江羡寒有女朋友的事情,她们A大教室聊天群内已经人尽皆知了,她怎么还是不死心地找上门来。 “你是来找江羡寒的吧,她正在跟她女朋友打电话呢,现在估计没什么空。” 尹枫尴尬地笑了笑,说:“我过来送点东西就走。” 正好这个时候,江羡寒挂了电话,摘掉耳机放进耳机舱里。 这个耳机舱外面包裹了一个可爱的针织保护套,是前几天季裴在游乐园的小摊上买的。 季裴的是一只三花小猫,江羡寒这只则是一个红白相间的小狐狸。 她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脑,故意露出了手腕上的那颗红豆情侣手链。 这只手链五块钱一个,江羡寒却保护得不得了,洗手洗澡的时候都要把它摘下来,生怕被水泡坏了。 尹枫刚走过去,目光就被江羡寒手腕上那串红色手链吸引了目光。 她加过江羡寒的好友,也看过对方发了一张这样的官宣朋友圈,甚至还不小心“手滑”发到了教职工大群里。 过了一会儿,在一众教授的议论纷纷中,江羡寒出面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发错地方撤不回了。 “江教授,我买了好多大闸蟹,又大又肥,我想着现在正是吃螃蟹的好时候,就给您带了一些。” 江羡寒目不斜视:“我对螃蟹过敏。” 章云听到这句话,马上拉着白茵把头转了过去,抿着嘴角差点笑出声音。 白茵和章云对视了一眼,面不改色地偷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情况,捂着嘴低头,默默偷听。 尹枫红着脸,不自在地说:“您……您对螃蟹过敏啊,是我想的不周到,那我下次给您带……” “尹枫,不用麻烦你。” 江羡寒看着她,也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拒绝了。 “我不吃螃蟹,也不吃海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江教授,我……” 江羡寒叹了一口气,说:“你很聪明,你也知道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这个道理,而且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尹枫:“……” 偷听两人组:“……” 章云和白茵两人不可思议地对视了一眼,章云眨眨眼,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白茵张大嘴巴,咬住了自己的手指头。 江羡寒要结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 正主自己都亲口说了,难道是真的? 但是这恋爱好像也没谈多久啊?有半个月吗?这就准备结婚了? 章云怎么觉得季裴是被江羡寒的甜言蜜语,还有糖衣炮弹给迷惑了呢。 “您……您要结婚了?” 尹枫手里提着的礼盒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她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 “江教授,您是说,您要和一个女人结婚?” 江羡寒目光坦然地看着她,眼神中似乎带着点戏谑。 “你这些天来对我殷勤示好,难道不是奔着这个去的吗?” 尹枫张了张嘴,把礼盒从地上捡起来,放在了江羡寒的桌面上。 江羡寒看着这只礼盒,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谢谢你送螃蟹给我,结婚的时候,我会给你寄请柬的。” “不……不用了……谢谢江教授。” 她说完,魂不守舍地离开了办公室。 章云看着尹枫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转着椅子凑过来。 “结婚?你们谈恋爱没多久,这么快就想着结婚了?” 江羡寒点点头:“结婚和谈恋爱多久没关系,我看见她的第一眼,连婚后蜜月计划都想好了。” 章云:“……” 章云听得牙齿一阵发酸,指着江羡寒控诉说:“你听听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就欺负我跟白茵两个单身狗对吧?” 江羡寒点点头:“嗯,就是说给你们听的。” 章云:“……t…………” 章云狠狠咬着后槽牙,无能狂怒。 江羡寒见状看了一眼这个大闸蟹礼盒,说:“这个你跟白茵拿去分了吧,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了。” 章云毫不客气地提着大闸蟹,对着白茵说:“哎呀,分量还不小呢,个头应该挺大的,小白,今天夜里跟姐回家,我给你蒸螃蟹吃。” 白茵笑嘻嘻地凑了过来:“好!” 章云把螃蟹放在空办公桌上,摸着下巴忍不住问:“我们上次跟老张老闻她们两个出去吃饭,我见你吃帝王蟹吃得挺开心,怎么一到她这里,你就突然对螃蟹过敏了?” 江羡寒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自己想。” “唉,尹枫这姑娘人还挺好,就是太偏执了点,死活要追着你不放。你说你没女朋友的时候,她追你给你买东西也是情理之中,但是你现在都有女朋友了,全校老师也都知道……” 章云又叹了一口气,说:“她这事儿做的确实不厚道,你就当没发生过吧,螃蟹我来帮你处理。” 江羡寒:“你随意。” “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能去吗?你们什么时候领证,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章云想了一下:“国内没办法领证,你俩只能出国去新西兰领完证,然后找个合适的地方办婚礼。” “领证暂时还没找好日子,裴宝她非要找个算命先生算日子,还要耽搁不少时候,不过婚礼我倒是已经在着人准备了。” 裴宝…… 章云又猝不及防吃了一大嘴狗粮。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我晚饭都不用吃,直接就被你喂饱了。” “但是说好了啊,你俩结婚的时候,我跟白茵要当伴娘。” 江羡寒上下打量了一眼章云:“你?” “我怎么了?我还没结婚呢?我跟白茵我俩这颜值绰绰有余,怎么就不能当你伴娘了。” 江羡寒点点头:“好,到时候我把请柬寄给你们。” 白茵忍不住问:“江教授,你真的要寄请柬给尹枫啊?那如果她真的参加了怎么办?” “参加也好,多一个人多一份祝福。” 章云:“……” 祝福?这个怕是说不准哦。 * 下午下课后,江羡寒归心似箭,恨不得瞬移回家。 她十分钟不到就开车回了家,刚把车开到大门口,就看见别墅的前院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季裴见江羡寒的车回来了,就从葡萄树架子下面的椅子上站起来。 靳南见状,也站了起来,笑着说:“是不是你爱人回来了?” 季裴点点头:“嗯,是她的车。” 靳南在外面遛狗,正好碰到季裴坐在躺椅上跟狗闹着玩,她没忍住走了过去,聊着聊着,两个人一来二去就加了微信。 季裴一个人太无聊了,就让阿姨准备了一些下午茶,两个人喝着聊着。 靳南的小柯基脾气好了不少,就连季裴都察觉到了。 蛋黄派也没有之前那么凶其他狗,季裴试着让两只狗在一起玩,发现它们交谈过后,竟然做起了朋友,真是难得。 江羡寒把车停在了车库里,刚关上车库门出来,季裴就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她。 “你终于回来了!” 江羡寒轻轻地在季裴鼻子上刮了一下,说:“嗯,回来了。” 她的目光落在身后靳南的身上,笑着问:“这是你新交的朋友?” 季裴点点头:“是啊,蛋黄可喜欢她了,她家的狗叫蛋卷,和蛋黄玩得很开心,现在还在后院追着玩儿呢。” “嗯,那你们继续聊,我去书房整理一下文件,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江羡寒在季裴额头上亲了一下,进了客厅。 两个人继续坐下聊天,靳南看着江羡寒的背影,忍不住说:“她就是你爱人啊,还挺温柔的。” 温柔? 季裴总觉得江羡寒刚才的动作和表情有些反常,她平时看自己跟谁在一起都吃醋,有一种领地被占有的侵略感。 但是今天好像有些怪怪的,应该是她的错觉吧。 “是啊,她确实挺温柔的,人也很好。” 靳南叹了一口气,说:“像我们这种混娱乐圈的,根本就不敢官宣恋情,谈恋爱都要藏着掖着,哪怕是影帝影后都不行。” 季裴有些震惊:“那你,也谈恋爱了?” 靳南点点头:“谈了,分了,之前还差点被偷拍到,被经纪人数落了一顿。” “那你们可真不容易,我听说好多隐婚的,那个什么影帝,之前不是传他跟经纪人隐婚生子了,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靳南摇摇头,凑到季裴耳边小声说:“他是个gay,跟经纪人隐婚生子是特意放出来的消息,用来转移视线的。” 季裴瞪大了眼睛:“不会吧?那他经纪人还挺惨的。” “这有什么,只要钱到位。” 季裴倒吸一口凉气,说:“也是,进娱乐圈就是为了挣钱,但是这也太乱了吧。” 靳南忍不住继续说:“是啊,我还知道很多八卦,正愁没人听呢。” 江羡寒在一楼的书房落地窗前站着,静静地注视着贴在一起的两个人,硬生生把鼠标按键给按了进去。 她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目光落在季裴身上,还在靳南脸上打量了一下。 * 季裴和靳南吃下午茶吃到五点多,此时夕阳西下,靳南抱着她的狗,握着狗爪爪朝着季裴挥了挥。 “那我就先回去了,下次来我家做客,我就住在你隔壁的隔壁。” 季裴笑了笑:“嗯好,下次一定去玩儿。” 两个人聊了多久,江羡寒就在书房看了多久。 她见靳南终于走了,用指尖把凹陷进去的鼠标按键,重新扣了上来,脸色看起来非常自然。 季裴抱着两只肥猫进了客厅,她对这两辆半挂一直都是一碗水端平,要抱一起抱,要亲挨个亲,就连亲亲的次数也都是一样的。 “你们两个,怎么感觉又变重了?” 煤球和雪媚娘两只都是小母猫,季裴还以为小母猫都是那种苗条漂亮的体型。 可没想到,这两只绝育以后就开始发腮了,不过胖乎乎的看着更可爱一些,手感也更好。 季裴进了客厅,开始搜寻江羡寒的踪迹。 厨房里没有,说明现在应该还在书房,也不知道是处理什么文件,都处理一个多小时了还没结束。 她来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江教授,我可以进来吗?” 里面没人应答,季裴就小心翼翼推开门,结果发现里面一片漆黑,江羡寒应该是把窗帘给拉上了。 “江羡寒……” 她的嘴被人从身后捂住,然后顺势往上,覆住了她的眼睛。 季裴的眼睫毛很长,像两把小刷子似的,在江羡寒掌心里不停地扫来扫去,扫得她心痒难耐。 “别动。” 江羡寒喑哑的嗓音从身后袭来,季裴松了一口气,十分配合地说:“你……你是谁?怎么进到我家里来了?你再不放开我,我就报警了。” 江羡寒轻笑两声,嘴唇贴在季裴的耳垂上。 “我是来劫色的。” 季裴眨巴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下一秒,她听到咔嗒一声响,两只手腕被冰冰凉凉的东西给捆住了。 “……” 季裴瞬间就意识到了这是什么东西。 手铐。 这种东西,江羡寒从哪弄来的? 季裴哼唧了两声,开始不停哀求道:“江……我有钱,我把钱都给你,求求你别这样好不好?” “我不要钱,我只要你的人,你把我伺候好了,我就不会伤害你的。” “江……” 季裴察觉到江羡寒的手离开了自己的眼睛,下一秒她的眼前就被蒙上了一只眼罩。 灯光再次亮起,季裴的眼睛周围泛着一丝光亮,她想摘掉眼罩,却忘了自己的手被江羡寒拷在了后面。 “……” 江羡寒这个变态色狼,又想着什么坏主意欺负她。 “你把我的手解开,要不然等会儿我会报警的。” “报警?” 江羡寒的嗓音越来越近,徘徊在季裴耳边。 “我把你锁在这里,哪也不能去,你怎么报警。” 季裴:“……” 她怎么突然觉得江羡寒不是在跟自己闹着玩儿,而是来真的。 “江羡寒,你这个禽兽,你想干什么?” 江羡寒的指尖轻而易举地伸进了季裴的衣领,轻轻地笑了两声。 “当然是做些快乐的事情了。” “但是……你把我的手绑起来了,我怎么给你弄?” 江羡寒抚摸着季裴的发丝,拉着人来到了落地窗面前。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江羡寒看着窗外的景色,还有不少路人在外面散步,就背对着这扇落地窗。 “现在,蹲下来。” 季裴乖乖照做,她现在什么也看不见,除了听江羡寒的命令也没什么别的办t法了。 该死的江羡寒,竟然剥夺了她的双手和视觉,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想做什么。 她该不会已经在书房里放了摄像机吧。 季裴站了起来,把头扭向一边:“我不做,你肯定录像了。” 江羡寒忍俊不禁,抚摸着她的头,手指放在季裴的嘴里,用两根指尖捏着季裴柔软的舌尖。 “我要是想录像,还用等到今天?” 季裴:“……” 江羡寒按着季裴的肩头,说:“乖,蹲下来,姐姐给你吃好吃的。” 季裴的脸瞬间就红了,她还是招架不住江羡寒的攻势,这个人每次说话都这样轻浮放。荡,打得季裴措手不及。 “江羡寒,你这个混蛋,把我的手解开。” 江羡寒一只手按着季裴的头顶,一只手解开上衣扣子,随手丢到一边。 她见季裴上半张脸被眼罩遮挡住,只露出鼻尖和淡红色的嘴唇,张嘴的时候,还能看见雪白贝齿,和柔软的红色舌尖。 她按着季裴的头,贴在自己的小腹上。 “乖,把拉链咬。开。” 江羡寒说一句,季裴就乖乖的照做,她的胸口起起伏伏,满意地看着季裴听话的模样。 “真棒,继续。” 身后抵着冰凉的玻璃窗,江羡寒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是被玻璃冰的,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冒着被人看见的风险。 季裴蹲在地上,双腿微微发麻,察觉到下面是地毯,直接跪在了羊毛地毯上。 “江羡寒,你这个禽兽不如的死变态……” 江羡寒听季裴断断续续地骂着自己,竟然还挺高兴的,难道应该就是所谓的情趣吧。 季裴喉咙吞咽了好几下,她想喝水,不想吃江羡寒的东西。 她咳嗽两声,又被江羡寒按着头,不让她离开。 “呜呜……” 季裴恨不得狠狠咬她一口,让江羡寒疼一阵子,不敢再想这种事情。 但是…… 季裴有贼心没贼胆,磨了两下牙齿。 她在心里把江羡寒狠狠骂了几百遍。 嘴巴好酸,她感觉舌头都僵硬了。 季裴不干了,直接坐在了地上,一瞬间浓浓的委屈袭来。 “江羡寒,我恨你,你又欺负我。” 两行清泪从她的脸上滑落,滴在江羡寒的脚背上。 她捧着季裴的脸,摘掉黑色眼罩,用嘴唇亲吻着季裴的眼睛和脸颊。 “裴宝真乖,真棒,你这次做的很好。” 季裴缓缓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一切之后,几乎是一瞬间,瞳孔骤缩。 “江……江羡寒!” 她盯着后背贴在玻璃窗上的江羡寒,惊讶到几乎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的。 “你……你你……” 季裴刚准备站起来,两腿一软,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倒着往后爬。 江羡寒蹲在地上,一把抓住了季裴的脚踝,把她往自己身边拉。 “跑什么?刚才都做完了,你现在跑也晚了。” 季裴的脸又热又红,又羞又躁:“你快把窗帘拉上!你这个……你这个……” 原来江羡寒蒙着自己的眼睛,绑住自己的双手,竟然是想在落地窗前做这种事情。 江羡寒见季裴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心跳猛地一滞,赶紧去把窗帘拉上,蹲在地上抱住了季裴。 “没有人看见。” “江羡寒你混蛋……” 季裴两条手臂被一副手铐绑在身后,她扭过头,不让江羡寒给她擦眼泪。 江羡寒强硬地掰过她的脸,用嘴唇贴了上去,将她眼角的泪水用舌尖卷席干净。 “没有人看见的,真的。” 季裴摇摇头:“你敢骗我,我跟你没完!” 哪怕江羡寒跟她做了保证,季裴还是心有余悸,毕竟她刚才杯遮住了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小区里那么多人,要是被人看见,我以后都不会再出门了。” 江羡寒心说,要是不出门就更好了,但是她不敢当着季裴的面说这种话。 “江羡寒,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今天我请靳南来家里吃下午茶,你嫉妒了。” 江羡寒的指尖落在困住季裴的手铐上:“是,我是嫉妒了,我和你在一起这些天来,你从来没有跟我一起在院子里吃过下午茶。” 季裴:“……” “我……” 季裴偏过头忍不住笑了,眼角还有泪水:“你就是因为这个?” 江羡寒浑身上下只有一条粉色蕾。丝。胸。衣,季裴见她的肩带歪歪斜斜的,贴上去用。嘴帮她整理了一下。 “你这样,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季裴听到她的话,如果放在以前,她会各种哄着对方,但是现在,她知道江羡寒明摆着就是故意的。 她故意拿自己有遗传精神病,情绪不稳定这件事,理所应当地找各种借口,傻子都能看出来。 季裴盯着江羡寒,语重心长地说:“江羡寒,我也需要朋友。” 江羡寒的下巴搁在季裴的颈窝:“你只要我一个不就够了?那些人有我对你好吗?她们有我这么爱你吗?” “可是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爱情这一种感情,你跟章教授她们不就是这样吗?” 季裴用膝盖蹭了一下江羡寒,轻声说:“亏你还是个哲学教授?学生还没教明白,你自己就先糊涂了。” “江羡寒,你知道吗,我最害怕病娇了,我以为你和谢贞不一样,可是我没想到……” 季裴顿了顿,坐在地毯上,两条腿夹着江羡寒的腰,笑着说:“我没想到你竟然比她还变态,你还想囚。禁我,把我关起来,这是真的吗,还是你随便说说吓唬我的?” 江羡寒闷声说:“真的。” 季裴想用手捧着江羡寒的脸,现在却碰都碰不到,只好用鼻尖去蹭她的下巴。 “如果你真的想这么做的话,我会心甘情愿地配合你,你想怎么绑都行,把我关多少天都可以,但是你以后不准再干扰我交朋友了。” 江羡寒用鼻尖蹭着季裴的脸颊,额头,嘴唇在她的鬓角亲了亲。 “万一你受不了我,趁我不注意跑了,我一定会……” “把我锁进你在S市宅子的地下室里,然后日日夜夜地磨我欺负我,我反抗你就不给我吃饭喝水……” 季裴学会了抢答,她忍不住缓了一口气,说:“江羡寒,你就这么没有安全感吗,我们没有在一起之前,你也像现在这样?” 江羡寒摇摇头:“在你之后,我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把你藏起来。” “江羡寒……” 季裴用膝盖抵着她的大腿,不轻不重地蹭了几下。 “其实你一直这样,我也有压力,我害怕自己这个伴侣做的不够称职,所以你才会没有安全感,但是……” 但是她也要有自己的社交,也有自己要交的朋友。 “江羡寒,你知道吗,我没有朋友的话,会抑郁的。” “那……你有叶文竹就行了,要那么多干什么?” 季裴:“……” 刚谈恋爱的时候,她没发现江羡寒这么难缠啊。 怎么时间越长,激情没淡下去,反而还越来越自私敏感多疑起来了。 她算了一下时间,两个人谈恋爱也还不到一个月吧,怎么就越来越变质了呢。 季裴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江羡寒的事情,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她,但是江羡寒还是觉得不够。 难道,她真的只有把自己吃进肚子里,江羡寒才能彻底安心下来? 绝对不行! 季裴猛地想到很会做人的那个汉尼拔了,不过江羡寒再变态,也应该不会变态到这个份上吧。 “那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安心?” 江羡寒摇摇头:“我不知道……” 季裴想了一下:“要不这样吧,你以后不准干预我的社交,也不准当着别人的面随便乱吃醋,如果被我发现了,我就……” “你想说什么?你还是想跟我分手吗?” 江羡寒两只手的手指,紧紧地掐住季裴的手臂,眼底微微发红,看得季裴心惊肉跳。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江羡寒怎么这么激动,看着就反常。 季裴赶紧摇摇头:“不是,我说的是我就不理你了,我要跟你冷战。” 江羡寒追问道:“真的吗?别骗我。” “不骗你,但是我现在手臂好酸,你给我把手铐解开吧。” 江羡寒从书桌上拿过钥匙,抱着季裴,把手铐打开了。 季裴活动活动手腕和胳膊,把被江羡寒丢掉的大衣捡起来,披在她身上。 “你这个手铐是哪来的?” “在我们的衣柜里找到的,里面还有情。趣。内。衣和小皮。鞭,还有兔尾巴……”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季裴把手铐塞进了书桌的抽屉里,想到了她从之前的家里带过来的那些情。趣小玩意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个,江羡寒,你要是乖乖t听话,不乱吃醋并且长时间保持良好的话,我就穿上你给我买的……” “兔耳女仆装……” 江羡寒勾起唇角,这个诱惑可是相当的大,她知道季裴有些抗拒穿这些衣服,原本她就是买给自己穿的。 但是既然现在季裴说她要穿,那江羡寒还能说什么呢。 季裴见江羡寒思考着:还以为她嫌这个条件不够诱人。 “江羡寒,你到底同不同意啊?你要是不答应的话,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见季裴一脸扭捏地说出这些话来,江羡寒的眸子暗了暗。 “我答应你,以后乖乖听话,不过……” 季裴一脸警惕:“什么?” 江羡寒嗓音暧昧勾人,语速缓慢,声音轻轻的,带着点独特的香甜滋味。 “我今天夜里就想看你穿,可以打白条吗?” 第50章 兔尾 当江羡寒拿出那条黑白抹胸超短裙的时候, 季裴顿时很想收回自己之前说的话。 这条裙子做的太短了,稍微弯一下腰,前后都遮不住, 尤其是前面的抹。胸。 下面的裙摆绣着精美的雪白蕾。丝。边,堪堪只遮挡住腰。臀。 最令人难以启齿的事, 裙子后面,还有一只软乎乎圆滚滚的可爱兔子尾巴。 季裴被江羡寒逼着穿在身上, 两条大腿光。溜。溜的, 江羡寒想给她穿上黑色渔网袜, 她死活不愿意。 “江羡寒。” 季裴两只手捂着呼。之。欲。出的胸口,眼睛里还含着泪花。 “这也太露了吧, 稍微碰一下就掉了。” 见季裴一只手扯着领口, 江羡寒却握住她的手腕, 笑着说:“就是要这样才好。” 季裴:“…………” 她闷闷地说了一句:“你这个流氓。” 江羡寒继续笑出声音来:“难道你不喜欢我这个流氓?刚才把你拷起来的时候, 听话得很,现在怎么……” 季裴再一次捂住自己的胸口, 说:“看我脾气好, 你就知道欺负我。” 江羡寒帮她整理了一下裙边, 右手不轻不重地伸了进去,在季裴腰上捏了一下。 听到季裴吃痛时候软软的闷。哼声, 江羡寒眸子里闪过一丝暗色。 “有时候, 我倒是希望你脾气没那么好, 围在你身边觊觎你的人太多了。” 季裴忍不住反驳说:“你那是太过多疑, 也太不相信我的自制力了。” 季裴笑了笑, 坐在床上, 江羡寒拿起一旁毛茸茸的兔子耳朵发箍,戴在季裴头上。 季裴象征性挣扎了一下, 用手摸了摸那两只毛茸茸的兔耳朵。 “江羡寒,我这样穿是不是看着很别扭啊。” 季裴摸了摸胸口,总觉得江羡寒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如果是放在以前的话,江羡寒露出这样的笑容,季裴根本不会多想。 但是现在彻底认清对方的真面目后,季裴就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江羡寒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季裴的大。腿和手臂,含笑道:“别扭什么?” 季裴的身体肌肤是象牙白色,在暖黄的灯光下,呈现出柔和的美感,看得江羡寒喉咙一紧。 让她更心神荡。漾的是,季裴凹陷进去的锁骨,在带着微微紧张的情绪过后,会凹陷得更深。 江羡寒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季裴的锁骨,她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牵着她的手来到了客厅。 江羡寒从酒窖里拿出一瓶珍藏的红酒,季裴见状还以为江羡寒是要跟她一起喝,赶紧摇摇头。 “我酒量不好,红酒也会醉。” 江羡寒唇角勾起一个深沉的笑容,打开瓶盖后,她给自己倒了半杯。 季裴以为这半杯酒是给她准备的,伸出一只手接过去,却被江羡寒按住了手腕。 “这个是我的。” 江羡寒让季裴坐在餐桌上,身下是柔软的爱马仕皮革桌垫。 季裴微微睁大眼睛,看着江羡寒摇晃着高脚杯,里面红色半透明的液体也跟着摇摇晃晃。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脸警惕道:“江羡寒,你想干什么?” 江羡寒左手轻轻地拿下季裴护在胸前的双手,嗓音温温柔柔的,似乎是在哄骗一个单纯无辜的少女。 “别怕,只是玩个游戏。” 季裴听了江羡寒的话,听话地把手撑在桌子上。 “可我是游戏黑洞……嘶……” 话音还没落,透明的红酒顺着杯口缓缓滴落,一滴一滴落在季裴柔软雪白的锁骨凹陷中。 “江羡寒……” 季裴下意识耸起肩头,那两只锁骨的凹陷愈发明显。 江羡寒的手停下来,她那小半杯红酒全部倒入季裴的锁骨里面,浓郁醇厚的红酒,跟柔软细腻的雪白肌肤似乎融合在一起。 季裴闻到红酒香味,瞬间就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江羡寒看着眼前活。色。生。香的一幕,缓缓靠近季裴,用嘴唇去触碰她的锁骨。 “你的锁骨又深又漂亮,不用来喝红酒真是可惜了。” 季裴:“…………”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有杯子不用,非要用自己的锁骨来当盛酒的杯子。 唇瓣挨近锁骨的那一瞬间,江羡寒嗅到一股浓郁的酒香味,还有季裴肌肤那好闻的味道。 季裴害怕锁骨里的红酒撒出去,就稍微伸长了脖颈,肩头还随着刚才的动作微微耸起。 “江羡寒,你这个……” 锁骨上传来一片柔软温热的湿。濡感,季裴稍微一垂眸,就看见江羡寒趴在她身上,用唇舌去吮。吸那些已经被她体温暖热的红酒。 “……” 江羡寒探出猩红的舌尖,将最后一滴红酒舔。舐干净,最终落在季裴捂着嘴巴的手指上。 “把手拿开。” 季裴心中的逆反心理作祟,她捂着嘴摇摇头:“呜呜就不拿!” 江羡寒一只手掐着季裴的腰,暗自惊叹她腰细的同时,另一只手缓缓扯着她的裙。摆往。上拉。 季裴终于忍不住了,她总觉得江羡寒做的这些事情都莫名其妙的。 “江羡寒,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季裴见江羡寒不回答,目光仿佛像看着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不由得心惊肉跳起来。 难道下一秒她要学着汉尼拔做人的手法,对自己…… 季裴想都没想,直接从桌子上跳了下来,高跟鞋也甩掉了,一路狂奔到卧室,把门从里面反锁。 她头上戴的兔耳发箍歪歪扭扭的,季裴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 没有脚步声,也没有敲门声。 江羡寒怎么没有追上来? 季裴心中隐隐期待着什么,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光脚在地上踩着,然后来到衣帽间,钻进了一个空柜子里。 江羡寒看到季裴落荒而逃的背影,将打开的红酒瓶重新封好,捡起掉在地上的高跟鞋 “裴宝?” 她亲眼看着季裴钻进了卧室,叹了一口气,把这双黑皮红底高跟鞋拎在手里。 江羡寒敲了两下卧室门,侧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却什么也没听见。 “裴宝?你在里面吗?” 她的声音不大,躲在衣帽间柜子里的季裴没有听到。 江羡寒扭动门把手,还以为季裴把门从里面反锁了,结果没想到,轻轻一推就开了。 “是想和我玩捉迷藏吗?” 柔软的大床中间鼓起来一个小山丘,江羡寒勾起唇角,掀开被子,把里面那两个兔子抱枕拿出来放好。 “裴宝,你躲在哪了?我找不到你。” 江羡寒看着紧闭的衣帽间大门,唇角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她拧开门把手,轻轻走了进去,笑着说:“裴宝,你在里面吗?” 季裴躲在最后一个柜子里,两只手捂着嘴巴,不敢大声喘气。 过了一小会儿,她总觉得身上的女仆装前胸要掉下去了,就忍不住用手往上拉了一下,结果一下子撞到了柜门。 江羡寒听到声音响起后,唇角缓缓勾起,她看着最后那一扇柜门,故意叹了一口气。 季裴听到了叹气声,也知道江羡寒发现了自己,她蜷缩着身体,等待着柜门从外面被打开。 但是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人打开柜门。 徐徐的脚步声缓缓离开,连带着衣帽间的门也被带上。 又过了一会儿,季裴推开柜门,用一只眼睛鬼鬼祟祟地打量着四周,发现江羡寒确实已经离开了。 季裴又把柜门从里面关上,她蹑手蹑脚来到门口,小心翼翼推开门一看,卫生间里的灯亮着。 江羡寒已经进去洗澡了。 她明明知道自己就躲在最后一个柜子里面,为什么不把自己抓出来,难不成心里还有其他的“阴谋诡计”。 季裴想知道江羡寒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她在江羡寒洗完澡出来t之前,又躲进了衣帽间的柜子里。 季裴偷偷把床头的手机拿了过来,坐在衣柜里给叶文竹发消息。 季裴:【猪头,江羡寒跟我玩欲擒故纵怎么办】 叶文竹那边很快就回复了消息。 猪头:【什么?她不愿意跟你亲热?】 季裴不太好意思地继续打字。 季裴:【不是,她太热情了,我招架不住,想逃走】 猪头:【那太好了,我现在就去接你,跟我一起私奔吧】 季裴:【我不是那个意思】 猪头:【哦】 猪头:【我知道了,这是你们小两口的情趣对吧】 猪头:【把我这条狗骗进来杀,没爱了】 猪头:【[呵呵][中指]】 季裴:“……” * 季裴在衣帽间呆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这一个小时期间,江羡寒都没来找过她,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打。 该不会真是故意的吧? 或者是有什么阴谋,准备等自己推开门出去以后,把她绑起来栓在床上?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季裴咬咬牙,心一横推开衣柜门走了出去。 她缓缓打开门缝,却发现卧室内一片漆黑,连一点亮光都没有。 江羡寒这么早就睡了?不应该啊?难不成真的是心里有鬼? 她蹑手蹑脚地摸黑前进,生怕再像之前那样,被江羡寒从身后蒙住眼睛,把她的手给拷起来。 季裴干脆把两只手举起来,对准正前方,朝着右前方慢慢转移。 她总觉得自己像一只僵尸,就差蹦起来了。 季裴的脚踩在地毯上,感受到毛绒触感以后,就知道离床不远了。 她用一只手在身前缓缓摸索着,终于摸到了被子一角。 季裴慢慢爬上床,膝盖碰到了江羡寒的大腿。 黑暗之中,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响起,江羡寒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唇角却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光滑。裸。露的后背抵上一具。柔软温热的身。体,江羡寒呼吸一滞,被身后的女人一把捞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沉稳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江羡寒一时间心。猿。意。马,把眼睛眯。了起来。 季裴的脚放在江羡寒的小腿上蹭着,一边蹭一边吸着鼻子,似乎是有些发冷。 两个人都没说话,季裴的手轻车熟路地贴在江羡寒的小腹上,用一种前胸。贴后背的姿势,把人揽进怀里。 江羡寒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下一秒,一只冰冰凉凉的手放在腰上,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柔软温热的唇瓣落在江羡寒的后颈上,顺着她的脖颈直到下颌。 贴在唇角之后,江羡寒一只手抓着枕头,偏过头索吻,却被季裴掐住了下巴,把她的脸扭了过去。 季裴一句话也没说,空旷安静的卧室里一片漆黑,连一点点亮光都没有。 窗外冷风阵阵,凋零的枫叶散落一地。 时间慢得仿佛按下了暂停,季裴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越来越紧绷,甚至用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要到了吗,江羡寒。” 季裴轻轻地问了一句,却没有听到江羡寒的回答。 “……” 季裴缓缓勾起唇角,假装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背对着江羡寒。 “好累啊。” 她喃喃了两声,闭上眼睛,唇角还泛着得意的笑容。 被晾到一边的江羡寒:“…………………………” * 第二天,日上三竿,阿姨做完早餐,加热了好几次,都不见两位主人起床出来吃。 季裴为自己昨天所做的坏事受到了严厉惩罚,她蜷缩着身体背对江羡寒,两只眼睛肿得跟熟透的桃子一样。 江羡寒从身后拥住她,把人抱在怀里,结果却遭到了一个肘击。 身后传来“嘶”的一声,季裴睁开眼睛,觉得这又是江羡寒的苦肉计,不做理会。 江羡寒见季裴的头往这里偏了一下,笑着说:“裴宝,你打到我这里了,昨天你咬的很疼的地方,都破皮了。” “你活该。” 季裴把被子举起来盖在脸上,闷声说:“你昨天太过分了,按着我差点把我撞死,你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江羡寒用指尖挑起一缕季裴柔软的发丝:“我过分,昨天是谁先挑起矛盾的?要不是你突然停下来,我早就好了,也不会缠着你一整夜。” “江羡寒!” 季裴闭上眼睛,闷声道:“本来就是你的错,我不会道歉的。” 过了一会儿,一只手缓缓伸向她的小肚子,抚摸着季裴平坦的小腹。 江羡寒另一只手还贴在季裴的头发上,在她柔软的头皮上缓缓摩挲着。 季裴咬咬牙,发誓自己绝对不会被江羡寒的糖衣炮弹受到诱惑。 但是下一秒,她就忍不住哼出声音来,虽然留给了江羡寒一个倔强的背影。 不过她缓缓放松下来的肌肉,还是出卖了季裴的状态。 果然,如同谢贞说的那样,她心肠软,对谁都好,所以才会让某些人有机可乘。 由于江羡寒一直莫名其妙给自己戴不存在的绿帽子,还总是拿谢贞跟她比,追着问季裴到底是她好还是谢贞好。 现在两个人已经约法三章,在床上的时候不准提“谢贞”两个字,违反者出去睡沙发。 其实不用想都知道,这个方案是专门针对江羡寒的。 季裴总觉得江羡寒仿佛一颗不定时炸弹,稍有不慎就会爆炸,根本找不出来任何的征兆。 不过现在她已经能很好地预判江羡寒的“发病”前兆了。 那就是随机有路人出现,并和她有交流的时候,江羡寒恨不得无差别用眼神射杀所有人,除了季裴。 * 江羡寒中午又亲自下厨了,季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两条腿上各自枕着猫猫和狗狗。 门铃从外面按响,阿姨打开门,笑着说:“二小姐来了。” 季裴一听见是季繁来了,摸着狗头偏过头去看。 “你放学了吗?” “放学了,我过来蹭顿饭。” 季繁坐在季裴身边,看着厨房里正在认真切菜的江羡寒,忍不住惊讶道:“姐姐,江教授亲自下厨哎,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季裴皱了皱眉:“什么江教授?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在家里就叫……” “嫂子!” 季繁赶紧改口,厨房里切菜的江羡寒也听到了,好奇地看着这对姐妹俩。 “姐姐,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季裴笑着看了她一眼,走进卧室里,拿出一张淡金色的卡片,递个她。 “你也成年了,不需要我操什么心,这是我的附属金卡,拿去随便花吧。” 季繁接过这张卡,说话嗓音都有些颤抖。 “姐姐,你真的要给我啊?” 季裴见她畏畏缩缩的模样,把手伸过去准备拿回来,被季繁眼疾手快地藏进了袖子里。 “再废话就不给你了。” 季繁嬉皮笑脸地把这张卡放进包里,抱着季裴的胳膊凑上来,亲昵地说:“姐姐最好了,姐姐万岁!” 季裴捏着遥控器,找到了一个黄色小方块的动画片。 “以后要是谈恋爱了,少不了钱,也不能让你对象觉得你扣扣搜搜的,多没面子啊。” 季繁一听到“谈恋爱”,眼神飘忽不定地,说:“我还小,谈什么恋爱啊,我还要好好学习呢。” “好好学习?我看你是被你之前那个网恋对象给吓到了吧。” 季裴一语成谶,季繁瞬间就不自在起来,扭捏道:“姐姐,都过去了,你就别再说了。” 季裴笑了笑:“既然是个乌龙事件,那现在这个顾年小朋友,是不是还在跟你做朋友啊?” “啊……这个……” 季繁抓了抓头发,说:“她现在倒是还在跟我联系,但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季裴想了一下,说:“觉得奇怪也正常,等过段时间就好了,你们两个慢慢就会发展成好朋友的。” 季繁放在衣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拿出来点开看了一眼,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季裴,往边上挪了挪。 季裴吃着草莓,一脸嫌弃地看着她:“一个破聊天记录,谁稀得看啊。” 季繁缩在沙发里,怀里还抱着软乎乎香喷喷的雪媚娘,开始打字回复。 顾年:【姐姐,我有好多道数学题不会写[大哭]】 顾年:【高三题也太难了,我不会怎么办呀[可怜]】 季繁看顾年还挺可怜的,就没忍住回复了一句。 季繁:【你把题目拍照发来我看看】 顾年很快就回复了季繁的消息。 顾年:【姐姐这些数学题你会吗】 季繁:【小瞧我,你姐姐我今年高考数学满分】 顾年:【哇塞,姐姐好厉害!】 季繁唇角止不住地上扬,还时t不时地发出一些可疑的笑声,吓得怀里的雪媚娘一溜烟儿就跑没了。 季裴吃了一颗草莓,像看傻子一眼看自己的亲妹妹,忍不住往边上挪了挪,生怕被传染。 季繁:【那你发过来吧,我帮你看看题】 顾年:【好[开心][可爱]】 很快,季繁就收到了顾年拍过来的照片,是一道数学压轴题,看着倒是也不难。 季繁用手在备忘录上写着公式和步骤,不到五分钟就把这道题给解出来了。 她把解题思路还有照片都发给顾年,过了几分钟,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顾年:【姐姐我看不懂[大哭]】 顾年:【我数学很差很差,前几天考试连五十分都没考到】 顾年:【我妈停了我的生活费,让我自己看着办,她说考及格才给我生活费】 季繁看得于心不忍,考试成绩又不代表什么,她妈妈怎么能断了孩子的生活费呢。 季繁:【[转账]】 她给顾年转了几万块钱过去。 季繁:【你先用着,不够了再来找我】 顾年:【谢谢姐姐,姐姐你真好】 顾年:【姐姐是哪个学校的呀,好厉害】 季繁心说,终于问我是哪个学校的了,她抿着嘴角,开始打字。 季繁:【A大】 果不其然,她看见顾年发来了消息。 顾年:【哇塞!太厉害了!我的梦想就是去A大!】 季繁:【数学成绩提上去就好啦】 季繁见季裴吃草莓吃得挺开心,就凑过去拿了几颗,边吃边看顾年的回复。 顾年:【可是我根本看不懂数学题】 顾年:【姐姐你可不可以帮帮我,周末来我家给我辅导数学题呀】 季繁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辅导数学题? 数学题虽然不难,但是她也没给高中生做过家教,万一教得不好,误人子弟怎么办? 但是…… 顾年又实在是太可怜了,她说下一次期末考试再考不到及格线,她妈妈就要把她赶出去。 季繁一脸纠结,季裴站起来活动筋骨的时候,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 “你怎么了?” 季繁摇摇头,把那一个“好吧”发了出去。 “没事。” 季裴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没想太多。 一股香浓的鸡汤味袭来,季裴来到厨房,见江羡寒正掀开锅盖,用勺子在鸡汤里搅来搅去。 “亲爱的,你做的鸡汤好香啊,你真是第一次做吗?” 江羡寒笑着点点头:“是啊,第一次做,也是第一次给你做。” 她戴着防烫手套,把炖鸡端出来,放在餐桌上。 季繁毕竟是个过来吃饭的,她跟着来到厨房,非常殷勤的端菜端碗。 江羡寒原本做的事两个人的午餐,季繁来了以后,她就多炒了一个菜,但是是季裴爱吃的辣椒炒肉。 这道菜还是在C市的时候,陈桉教她做的。 江羡寒没试过,但是将炒菜的步骤记了下来,这是她第一次做,味道确实还不错。 季繁一眼就盯上了那道色香味俱全的辣椒炒肉,她用筷子往碗里拨了一点,开始拌饭吃。 江羡寒见姐妹俩如出一辙的拌饭动作,忍不住笑了笑。 “这样吃更好吃吗?” 季裴点点头,拿过江羡寒的碗,用勺子将两勺辣椒炒肉弄到她碗里,还淋了一些浓稠的汤汁。 “是啊,这样比你用筷子夹着更好吃,而且这个汤汁特别特别香。” 江羡寒爱上了吃辣,觉得自己这头三十年没怎么吃过辣椒,简直是一种人生的空缺。 季繁看着季裴和江羡寒,一边吃饭还一边眉来眼去的样子,几口就把碗里的饭给扒拉完了。 原来单身狗是这种体会。 她盛了一碗鸡汤,又吃了一个小鸡腿,吃饱喝足以后,狠狠夸了一顿江羡寒。 “嫂子做的菜太好吃了,这个鸡汤好鲜好美味!” 她看着那个空盘的辣椒炒肉:“这道菜,辣椒炒肉,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辣椒炒肉了!” 季裴放下筷子,倒了半杯水喝,说:“行了行了,吃完赶紧走,你下午不是还有课。” 季繁出门以后,在外面的小花园里坐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看到顾年回复的消息。 顾年:【好!那你周六什么时候过来呀,我去接你】 季繁想了一下,开始敲击屏幕打字。 季繁:【周六上午,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 季裴喝着鸡汤,两只手捧着热腾腾的汤碗。 “我怎么觉得繁繁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江羡寒往季裴碗里夹了一只鸡腿,说:“估计是谈恋爱了,怕你不喜欢她对象。” 季裴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说:“我看着那么像凶神恶煞的人吗?我刚才我还把我的附属金卡给她了。” 江羡寒捕捉到了一个重要名词:“附属金卡?我怎么没有?” 季裴:“……” 季裴忍不住问:“你也想要?” 江羡寒的语气瞬间就带着一股浓浓的醋味:“你不愿意给我?” 她怎么觉得江羡寒嗓音委屈到快要哭出来了呢。 “好好好,我给你一张,但是……” 江羡寒无论从哪看都比她这个包租婆有钱得多啊。 “你是董事长,我就一个包租婆,不过……” 江羡寒追着问:“不过什么?” “你现在是我老婆,花我的钱也是理所应当的,反正我有钱,你就算是破产了我也养得起。” 江羡寒笑着用指尖轻轻捻去她唇角的米粒:“哪有人诅咒自己老婆破产的?” 季裴赶紧把嘴巴给闭上了,虽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祸从口出,季裴总觉得有些膈应。 “我错了,再也不会说这种话了。” 季裴想到季繁今天鬼鬼祟祟的样子,总觉得她没做什么好事。 “亲爱的,你说,繁繁该不会又被骗了吧?我今天问她有没有谈恋爱,她支支吾吾的。” “上次那个女孩?” 季裴摩挲着下巴,说:“那个女孩我觉得人还不错,挺有礼貌的,上次不是还跟繁繁一起回来了吗?” 江羡寒想了一下,笑着说:“顾年啊,她是我堂姐的女儿。” “原来是你亲戚啊?” 季裴忍不住在心里唏嘘,没想到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兜兜转转,她和季繁身边的人都是江羡寒熟人。 “那你说,她是不是去找顾年玩了?” 季裴松了一口气:“幸好是顾年,要是换了别人我就该担心了,她一向没什么心眼儿。” 江羡寒握着季裴的手,解释说:“顾年这孩子我倒是还有点印象,性格不错,人非常聪明,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你放心吧。” “但是我在想,她们两个是怎么搞成网恋对象的?你刚才说顾年很聪明,总不可能她也不问对方性别吧?” 江羡寒思考了一下,笑着说:“或者是两个人聊得太过投机,把这件事给忘了呢?” “估计是吧。” * 今天天气倒是比昨天要好上很多,气温又升上去了。 下午太阳光还不错,午觉睡醒之后,季裴跟江羡寒就带着蛋黄派出去玩了。 她们没有开车,而是去了一个枫林别墅附近的公园里玩。 这里散步的人还不少,江羡寒牵着蛋黄派的绳子,还没来得及进到公园里面,蛋黄派就被不远处的小吃摊给吸引了。 摊位上是一个正在卖冰糖葫芦的老奶奶,车子上面插满了各种各样的水果糖葫芦。 蛋黄派差点挣脱狗绳跑出去,江羡寒被带得一个踉跄,只好跟着过去了。 它吐着舌头,眼巴巴地望着老奶奶小摊上的冰糖葫芦,对着江羡寒的大腿,用头蹭了蹭,似乎是在撒娇。 季裴跟着走了过来,蹲在地上,看着自家狗子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走之前还给它吃了一盒罐头,看见糖葫芦又走不动道了。” 老奶**一次见这么大这么不怕生的狗,笑着说:“小姑娘,买一串糖葫芦吧。” 季裴看着她琳琅满目的糖葫芦,凑到江羡寒身边说:“你有没有吃过糖葫芦?” 江羡寒摇摇头:“没有。” 季裴愣住了:“不会吧,你不要说你三十岁了,还没吃过糖葫芦?我不信!” 江羡寒:“是快三十岁了。” 季裴见她小心眼的样子,忍不住说:“反正也快了,都差不多。” 见江羡寒把头扭向一边,似乎是生气了,她又蹭了上去,小声道歉说:“对不起亲爱的,是我错了,你看你想吃什么口味的,山楂还是草莓?这还有橘子葡萄好多种呢。” 江羡寒看了一眼,抱着两条手臂转过头:“我全都要。” * 季裴牵着狗绳,江羡寒手里拎着一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五串不同水果的糖葫芦。 这些全都是季裴给她买t的。 季裴手里捏着一串草莓的,她实在是吃不下山楂口味的糖葫芦,实在是太酸了,吃一口酸到翻白眼。 两人一狗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季裴吃完四颗草莓糖葫芦,把最大的那颗留了下来。 蛋黄派乖乖地坐在季裴面前,吐着舌头开开心心地摇尾巴。 季裴笑着说:“啊,张嘴!” 蛋黄派乖乖张嘴,季裴把这颗大草莓塞进它嘴里,抽出签子。 “嚼。” 小狗吧唧吧唧开始嚼草莓。 江羡寒捏着山楂糖葫芦,拿出来以后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把上面的这些白色糯米纸全都撕掉,结果越撕粘得越紧,甚至还沾到她手上了。 季裴一转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江羡寒在努力和冰糖葫芦上的糯米纸作斗争。 “你在干什么?” 江羡寒皱眉道:“这个上面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难去掉。” 季裴忍不住笑了笑:“这个是糯米纸,我以为你知道它可以吃呢。” 江羡寒:“……” 她把头转过去,背对着季裴,看着这串冰糖葫芦,竟然觉得无从下口。 江羡寒轻轻咬了一口,刚入口是一股甜味,越吃越酸,她忍不住眨眨眼睛,转过头来,对上了季裴笑意吟吟的眸子。 “好酸啊。” “是啊,山楂就是酸。” 江羡寒捏着手里这一串,实在是难以下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季裴。 季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江羡寒吃掉了剩下的一半,捂着嘴一直在倒吸凉气。 看着江羡寒仿佛在遭受酷刑一样,吃完了一颗山楂糖葫芦,季裴笑着贴到她耳边。 “吃不下了吗?” 江羡寒点点头,秉着不浪费食物的基本原则,她又吃了一颗,实在是酸到吃不下了。 “我帮你吃,不过……” 季裴的目光扫了一眼江羡寒的胸口,还有她修长的双腿,暧昧一笑。 “今天夜里,你要把柜子里那套猫耳女仆装穿给我看。” 江羡寒的目光饶有深意,唇角微微勾起。 “成交。” 季裴继续说:“你还要把猫猫尾巴也给戴上,今天夜里我检查。” 江羡寒把那串糖葫芦递给季裴,见对方被酸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还是一口气直接吃了一个。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就把剩下四颗全吃掉了。 季裴舔了舔嘴唇,歪着头看向江羡寒:“我都吃完了,今天夜里说好了,猫耳女仆装,还有那个手铐,一个都不能少。” “手铐?” 江羡寒笑着疑惑道:“刚才只说了猫耳女仆装,怎么现在又多了一个手铐?” “昨天你把我拷起来,让我跪着给你嗯嗯,今天我也要把你拷起来。” 季裴是个有仇必报的,昨天她的手腕都蹭得有些红了,江羡寒还是一直按着她,不让她起来。 “我不管!我就要把你锁起来,锁在床头上。”魔/蝎/小/说/m/o/x/i/e/x/s/.c/o/m 50-60 第51章 吻痕 “季裴?好巧啊!” 靳南牵着绳出来遛狗, 正好看见季裴也牵着狗出来玩,就笑着走上去打招呼。 江羡寒脸上倒是没有别的表情,她目光柔和地看了一眼季裴, 两人正好四目相对。 只有足够深入了解江羡寒的人,才能看得出来对方这是什么表情。 全都是装出来的, 眼神中透露出的温和之色,拨开来才能发现, 里面几乎都是强烈的占有。 季裴笑了笑, 看着蛋黄派跟蛋卷两只狗狗亲昵地蹭在一起玩耍。 “最近不进组了吗?我还等着追你新剧呢。” 靳南差点被脚底的狗绳绊倒:“不着急, 我上个月刚拍完一部仙侠剧,估计要明年才能播, 明年再开工进组也不迟。” 也是, 靳南在娱乐圈里本来就是个富二代, 进组拍戏也只是业余爱好而已。 况且她演技也还不错, 比那些最近的一些流量小花顺眼多了。 江羡寒原本想站在两人中间,不过这个样子看起来倒是有些欲盖弥彰, 她就站在季裴身边, 安安静静地听着两个人聊天。 靳南看着季裴的脸, 忍不住笑着说:“有没有星探过来挖你啊?” 季裴想了一下,说:“倒还真有, 当时我正放学回家, 路上还以为被人跟踪了, 结果好几个人抢着把名片递给我。” 季裴忍俊不禁道:“我当时还以为他们是打小广告的, 就没理会, 结果第二天放学, 我又被拦住了。” 江羡寒在一旁听着,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为什么这种重要的事情, 季裴从来没有跟她讲过,反而是跟一个陌生人聊了起来。 江羡寒闷闷不乐,目光落在季裴上扬的唇角上,心中五味杂陈。 靳南笑着问:“那你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季裴弯了弯唇角:“要是我真跟他们走了,说不定咱俩现在就是同行了呢。” 季裴想了一下,说:“我上大二的时候,有个很著名的拍电影的大导演来学校里找女主角,我是第一批被选上的。” 靳南看了一下季裴的脸,觉得她的脸型很适合演电影女主角,漂亮却并不大众化。 “是不是章大导演的电影?得了金马奖最佳影片的那一部,女主角是另一个人,你没被选上吗?” 季裴叹了一口气,一脸可惜地说:“是啊,导演试戏的时候,让我按照片段哭出来。” 靳南:“哭戏确实最考验演员了。” 季裴看了一眼江羡寒,笑着说:“结果他看见我哭,脸色都变了。” 靳南:“……” 季裴继续说:“章导说我哭得太难看了,像被鞋底抽了一样,他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笑。” 靳南顿了一下,说:“那这个应该……” 季裴:“他说我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靳南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季裴这张脸,觉得长成这个样子不去演戏当演员,简直是太可惜了。 章导的名号整个圈内都是如雷贯耳的那种,他的眼光特别挑剔,不是纯天然超级大美女,对方根本看不上。 而且他试戏都是一遍过,能让章导一下子破例试两遍还不过的,说明这演技不是一般的差,而是根本没有。 季裴也知道自己不是吃这一碗饭的,她觉得叶文竹倒是可以,不过人家对进娱乐圈并不感兴趣。 水太深了,还不如开个店卖东西呢。 江羡寒手里拿着糖葫芦,她不久前吃了一个橘子的,觉得味道还不错,酸酸甜甜的,比山楂的要好吃多了。 两个人聊着,江羡寒插不上什么话,就一手牵着季裴,另一只手捏着糖葫芦串,时不时地喂给她一颗。 靳南看着两人如胶似漆黏黏糊糊的样子,忍不住说:“你们关系可真好,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我湖边继续遛狗。” 她说完话就牵着蛋卷离开了这里。 转过身离开的时候,还在心里感叹,季裴那么热情开朗的一个人,怎么她女朋友看起来冷冰冰的,一点也不爱讲话,像个闷油瓶一样。 靳南的突然离开,让季裴不由得起疑心,她怀疑是江羡寒又使用了眼神攻击,把人家给吓走了。 季裴回过头一看,江羡寒正吃着那串草莓糖葫芦,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季裴:“……” 算了,人走都走了,问这些有的没的容易伤害妻妻之间的感情。 江羡寒见季裴看着自己,把草莓糖葫芦放在她嘴边,唇角微微勾起:“我给你留了一颗最大的。” 外面那层金黄透明的糖还是脆脆的,季裴咬了一口,冰糖瞬间就碎成了渣,粘在她的嘴唇上。 季裴吃了半颗,准备用舌尖把嘴唇上的糖渣舔干净。 下一秒,眼前一黑,江羡寒整个人挡在她面前,飞快地用舌尖在她嘴唇上舔了一下,把所有的糖都用舌尖卷席走了。 季裴:“……” 她首先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里,松了一口气。 江羡寒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地说:“我怎么感觉你嘴上的更甜?” 季裴:“……” “江羡寒,你等着,你这个坏东西。” 江羡寒勾起唇角,咬着下唇唇瓣,说:“好啊,那我今天夜里在床。上等着。” 大病初愈,季裴这几天一直都在吃清淡的东西,馋海鲜已经馋很久了。 “亲爱的,我想吃帝王蟹,还想吃澳龙。” 江羡寒眼睛轻轻眨了眨,说:“走,我带你去。” 蛋黄派被关在了家里,交给阿姨照顾,阿姨带着它去别的地方玩,它目不转睛地目送两位出去觅食的主人。 路上,季裴打开手机,一边回复消息,一边跟江羡寒搭话。 “你准备带我去哪儿啊?我记t得咱家附近就有一家高级海鲜自助,帝王蟹随便吃。” 江羡寒声音淡淡的:“不去那家吃,那家店是尹枫开的。” 季裴一听到“尹枫”两个字,瞬间就被拉进了不好的回忆当中。 “就是那个暗恋你的历史系女教师?” 江羡寒点点头:“嗯。” “我听说,人家追了你好久呢。” 季裴忍不住用手戳了戳江羡寒的心窝,笑着说:“她长得那么好看,你这颗凡心怎么都不动一下,也太没有人情味了。” 江羡寒抓住季裴的手,用她的掌心贴在自己的心口处。 “我这颗心,只为你动过。” 季裴赶紧把手缩了回来,搓了搓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听了这话以后觉得头皮发麻。 “不得了啊江羡寒,情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学习过情话大全?” 江羡寒笑了笑:“我还用学这个?” 季裴赶紧把之前的话题重新拉了回来:“尹枫人不好吗?我看她对你还挺固执的,白茵之前跟我八卦过,说她对你穷追不舍,奈何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我的心是什么做的,难道你还不知道?” “你的心……” 季裴顿了一下,眼神飘忽不定,唇角还带着点笑容。 “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我最清楚了,除了那些黄色废料还有什么?” 江羡寒抿了抿嘴唇,笑着说:“你说你是黄色废料?” 季裴:“……” 太可恶了,太巧舌如簧了,根本反驳不了。 “她确实追过我一段时间。” 江羡寒突然开口说:“不过我没答应,而且我每次都明明白白跟她说过了,我不想谈恋爱,我也不会接受她。” 季裴像是在听故事一样,继续问:“然后呢?快说!” 江羡寒看了一眼季裴急切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唇角:“她说她可以等我,等到我什么时候想谈恋爱了,可以找她。” 季裴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说:“那她还挺痴情的,要是换作我……” 江羡寒一记冷冷的眼神袭来,看得季裴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 车子缓缓停在路边,季裴心说不好,说错话了,解开安全带准备跳车逃走,车门却被江羡寒从里面锁死了。 “老婆,宝贝,亲爱的,我说错话了。” 季裴紧紧抓着安全带,乞求江羡寒能放过自己,眼神里满是可怜巴巴的神情。 原本江羡寒只是想吓吓季裴,但是现在,她要在车里把人给吃下去。 江羡寒今天开的是季裴的劳斯莱斯库里南,在这辆车里,两个人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 有时候实在商场的地下车库里,有时候是在路边,而且外面还有人在。 季裴看着外面天还没黑,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脸警惕。 “江羡寒,你说要带我去吃帝王蟹的。” 江羡寒据理力争,解开安全带抓住了季裴的小腿,把她往自己身边拉。 “吃你和带你去吃帝王蟹,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季裴:“……” 她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江教授,你忘记我妈走之前跟我们说过什么了吗?” “她说要让我们两个节制,还特意跟我说让我不要欺负你,不要总是干那一档子事!” 季裴气得胸口一阵起起伏伏:“她叮嘱错人了!她该说的不是我,应该是你才对!” 江羡寒理所应当地解开了季裴的腰带,笑着说:“你也是个小流氓。” “我妈根本就不知道你才是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季裴抵抗不了,靠在座椅上,被江羡寒面对面地坐在大。腿上。 两人四目相对,季裴生着气,江羡寒依旧还是不肯饶过她,看着她生气的模样更兴。奋了。 “裴宝?你生气了?” 季裴把靠椅往后调了一下,半躺着,江羡寒则坐在她的大。腿上。 “江羡寒……” 季裴忍不住说:“你怎么一天天脑子里无时无刻都想着这种事啊?你不是教授吗?你不用做研究吗?” 江羡寒理所应当:“是的,我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想。” 季裴:“……” “你真的不用学习做研究吗?” 江羡寒在季裴大腿上掐了一下,笑着说:“你现在不正是我的研究对象吗?” 江羡寒咬着季裴的嘴唇:“今天暂时让我解解馋。” 季裴:“………………” “你这不叫解馋,你一天吃那么多顿,撑死你!” 江羡寒一只手贴在季裴的胸。口,嗓音暧昧道:“下次用这里,我还没试过呢。” 季裴:“……” 江羡寒从来没想过,这辈子竟然会栽到一个比她小八岁的孩子身上。 季裴什么都不用做,她只需要在那里站着,看一眼江羡寒,江羡寒就心甘情愿为她付出全部。 江羡寒提前给肖槿打过电话,对方特意为她安排了一个安静的包间。 季裴脸色发红,是被江羡寒气的,也是害羞使然。 她看了一眼肖槿,想到江羡寒说对方是她的朋友,就乖乖地喊了一声姐姐。 “姐姐,你好。” 肖槿穿着西装,喜笑颜开地应了一声。 她目光忍不住落在季裴身上,细细打量着,直到江羡寒咳嗽了一声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看的时间太长了。 季裴摸了摸脸,总觉得太热了,脸上肯定红的不太正常。 “江羡寒,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工作人员带着季裴去卫生间,江羡寒也准备跟着去,肖槿却拉住了她的手腕。 “等等!” 江羡寒冷冷地看着肖槿的手,肖槿察觉到不对劲,瞬间把手松开。 “她是你女朋友?” 江羡寒点点头:“你没看我朋友圈发的?” 肖槿:“没有啊?” 江羡寒:“哦,我应该是把你屏蔽了。” 肖槿:“……” “现在,马上,把我的屏蔽解除掉。” 江羡寒看了她一眼,说:“等会儿。” 肖槿气急败坏,但是江羡寒毕竟是她的顾客。 她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顾客至上”,“顾客就是上帝”。 看着季裴修长好看的背影,肖槿摸了摸下巴。 “江羡寒,你眼光不错啊,啧啧,这身材,这脸蛋,腰细腿长前凸后翘,还有这声音,你这个小宝贝儿叫得我人都恍惚了。” 江羡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别发。浪。” 肖槿咂咂嘴:“这真的是你女朋友吗?该不会是被你拐过来的吧?她知道你是个禽兽吗?” 江羡寒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肖槿忍不住说:“我以为你这种级别的独身主义者会一辈子不谈恋爱,这下居然栽到人家小姑娘身上了。” “之前是谁说自己不需要谈恋爱,不需要性/生/活,是个性。冷。淡,你把人家脖子上的皮都快嘬掉了吧,还故意亲那种显眼的地方,真有心机。” 江羡寒看了她一眼:“你多嘴了。” 肖槿在心里琢磨着季裴的身材,还有她脖子侧后方那个鲜艳的吻痕,忍不住说:“江羡寒,你这个骚东西吃得可真好。” 江羡寒看了她一脸,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倒是里里外外把所有脏话都骂了个遍。 肖槿自动屏蔽了她的眼神攻击:“我八卦一下,她该不会是个大学生吧?不会是你的学生吧?你可真会吃窝边草。” 江羡寒摇摇头:“已经毕业了。” 肖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以为她还在上学,是个未成年,正想着举报你诱拐无知少女呢。” 江羡寒:“你话真多。” 肖槿喝了一口水:“她脸怎么这么红啊,你是不是掐人家脖子了,还是强迫人家玩什么小情。趣,给人家气的。” 江羡寒面不改色直说:“嗯。” “咳咳咳——” 肖槿差点被这口水给呛死:“你这个老流氓老色鬼老禽兽!” 江羡寒皱了皱眉:“你也说我老?” 肖槿把杯子放在一边,和江羡寒聊天的时候不能喝水,否则将会经历随机呛死这一流程。 “你看着挺年轻的,就是这浑身上下的气质,让人感觉你是个老干部,手里再配一只保温杯就更像了。” 江羡寒看了一眼肖槿放在手边的保温杯,收回目光。 她看起来气质真的很显老吗? 难道不是成熟女人看起来更有魅力? 肖槿靠在柜台上,一手托腮:“江羡寒,我可真想谈一个……” 江羡寒一听就知道她打什么主意:“把你的歪心思收起来,你不是有女朋友?” “前段时间分了,活太差,还爱哭哭啼啼的,一弄。疼我就哭,怎么教都教不会,笨死了。” 江羡寒:“t……” “你活该。” 肖槿继续八卦说:“那你这个宝贝女朋友怎么样?叫。得好不好听,身体。软不软?” 江羡寒:“……” 见江羡寒认真思考的模样,肖槿心中有了另一个无法想象的猜测。 “你该不会是躺着的那个吧?” 江羡寒:“你有什么意见吗?” 肖槿瞬间觉得五雷轰顶,被劈了个外焦里嫩。 “不是……你……你怎么看都不像是个0啊……你跟我开玩笑呢?” 肖槿心说,简直是人不可貌相。 江羡寒竟然是个0! “你手指那么长,力气那么大,开飞机练散打,你跟我说你在床上乖乖躺着不动,你骗谁呢?” 江羡寒的眸子暗了暗:“我怕她受不了,吃不消,万一真的把她吓跑了怎么办。” 季裴被工作人员领到卫生间,她和对方说了句谢谢,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脸。 脖子上…… 季裴倒吸一口凉气,江羡寒这个混蛋,在她脖子上留了“草莓印”,而且还非常显眼。 难怪刚才江羡寒老同学还有这个工作人员,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季裴紧紧挡着自己的脖子,接了一点冷水拍在脸上,又欲盖弥彰地把衣领拉了上去。 效果甚微,季裴穿的毛衣领口比较低,拉上去又滑下来了。 她站在镜子面前,一脸苦恼,洗干净手擦了擦,捂着脖子假装自己落枕,来到了包间门口。 肖槿还在里面跟江羡寒聊天,季裴打开门,两个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看得季裴怪不自在的。 肖槿站起来,拿出菜单站得端端正正,笑着问:“季裴是第一次来我这里吃海鲜吧?” 季裴点点头,肖槿按着她的肩头,让她坐下。 肖槿这家店是B市非常出名的海鲜私房餐厅,很难预约。 “来,快坐下。” 肖槿目光落在季裴左边脖子下面那一枚红色吻痕,没忍住瞥了一眼江羡寒,心说她真是个禽兽。 这个吻痕留的很巧妙,季裴不扭一下脖子根本看不出来,落在别人眼里却非常显眼。 一看就是故意吸出来的。 肖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说这姑娘也真是不容易,被江羡寒这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给盯上了,也不知道私底下怎么被欺负呢。 她见季裴长得好看,性格还温柔,脾气又好,讲起话来慢条斯理温温柔柔的,肯定是被这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给诱拐了。 注意到江羡寒冷冰冰警告的眼神后,肖槿笑着说:“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肖槿走后,江羡寒拿着手里点菜的平板,站起来坐在季裴身边,和她贴得紧紧的。 “给你点了龙虾和帝王蟹,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季裴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微微低着头开始看菜单。 江羡寒注意到她脖子上的吻痕似乎有被搓洗过的痕迹,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刚才去洗手间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慢才出来。” 季裴点了一个鲍鱼,眼神哀怨地看着她:“你还好意思说,我脖子上的吻痕是你留下来的吧,刚才那个服务员一直盯着我脖子看,我还以为是有什么脏东西。” 江羡寒一只手贴在季裴的脖子上:“这样不好吗?” “要是在家里,你想怎么亲怎么亲,我不拦着你,但是现在是在外面,有人看见会说闲话的。” 江羡寒似乎是听进去了:“那我下次亲里面就看不出来了。” 季裴:“……” 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下完菜单以后,季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也不回到座位上的江羡寒,忍不住说:“你怎么不回去?非要跟我坐在一起。” 江羡寒笑了笑:“我跟你坐一起有什么不妥吗?” 季裴:“其实也没有。” 江羡寒勾起唇角,一只手按在季裴的大腿上:“那不就妥了。” 服务员端菜进来的时候,季裴坐直身体,有些欲盖弥彰地把江羡寒摸着自己大腿的手拍了下去。 服务员用余光瞄到了一点画面,把刚拆好的帝王蟹放在餐桌正中间,给两位客人倒好水就落荒而逃。 季裴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往边上坐了坐:“江羡寒,你看你,人家都看见了。” “看见又怎样,她又不认识我们。” 季裴:“……” 话说的还真是理所当然啊。 季裴拿起筷子,正准备吃面前的蟹腿肉,江羡寒却一把搂住她的腰,直接把人抱起来放在自己大腿上。 “江羡寒,你干什么!” 季裴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她一条手臂紧紧地搂住江羡寒的脖子,忍不住小声训斥。 “我们这又不是在家里,你别这样,等会服务生进来会看见的。” 江羡寒按了一下桌边的按钮,把请勿打扰打开了。 “这样就好了。” 季裴下意识就是去看周围有没有摄像头,没看到有摄像头后,她松了一口气,一颗心渐渐平复了下来。 “江羡寒,我只想好好吃个饭,你放我下来好不好?” 江羡寒依旧还是不肯松手:“我这样抱着你不好吗?” 季裴坐在江羡寒大腿上,往下加了重量,见江羡寒依旧还是面不改色的样子,不情不愿地张开嘴。 “那就这样坐着,我看你的腿麻不麻。” 江羡寒一勺一勺地把蟹腿肉喂到她嘴里,一只螃蟹吃完以后,她依旧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季裴以为她把江羡寒大腿压麻了,就抱着她的脖颈,继续往下压,看看对方到底有没有什么反应。 “别闹了。” 江羡寒忍俊不禁,觉得季裴就像个小孩子似的,有点幼稚,但是更加可爱。 “是你先招惹我的吧。” 季裴趁着对方不注意,从江羡寒身上下来了,坐到她对面的位置上,隔出一个安全距离。 “江羡寒,你太过分了,我们现在划分一下楚河汉界,你不准再坐过来。” 见江羡寒蠢蠢欲动,季裴伸出两只手做了一个“不行”的动作。 “你昨天还答应我了,说要乖乖听我的话,我还让你打了白条。” 江羡寒闻言,老老实实地坐下了。 在她看来,白条跟白嫖没什么两样,不过看着季裴似乎是有些生气的模样,江羡寒还是按捺住了。 服务员进来收拾东西,季裴看了她一眼,发现对方是之前那个送她去洗手间的,就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把头扭过去。 第二道菜端上来后,门被服务员从外面关闭。 江羡寒稍微整理了一下坐姿,季裴就差点从座椅上弹起来。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季裴往里面坐了坐,一只手放在腿上,小声嘀咕说:“你每次都这么说,实际上每次都是骗人的。” 不过她每次都被骗了,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吃这只澳龙的时候,江羡寒倒是安安分分的,坐在位置上没动,也没有骚扰季裴。 季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按理来说,她肯定会不顾自己的哀求,直接坐过来对她上下其手。 事出反常必有妖,季裴吃完最后一口龙虾肉,依旧还是心怀警惕。 但是最后一口结束后,她喝完白开水,江羡寒却低头看起了手机。 “……” 不应该啊。 “请勿打扰”的按钮已经打开了,服务员也不会进来打扰。 季裴看江羡寒垂眸看着手机,按捺不住地走了过来,张开嘴正想问她在看什么。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江羡寒拉住了,一个身形不稳,她倒在了江羡寒怀里,被江羡寒轻而易举地按在了沙发上。 “江羡寒!” 季裴的头发糊弄了一脸,她用手拨了一下,又被江羡寒按住双手。 “唔!” 季裴闷哼了一声,被江羡寒咬住嘴唇,对方的舌头轻松地滑进了她的口腔,跟她的舌头纠缠着。 “江羡……” 季裴生怕服务员此时推开门走进来,她推也推不动江羡寒,躺在沙发上任由对方压着自己。 江羡寒吻技了得,是从多次的实战经验中学习到的。 季裴虽然没有她那么熟练,亲的次数多了,倒也能把对方亲得腿。软。 不过现在,她浑身都软了,原本想咬着牙齿不让江羡寒把舌头伸进来,但是…… 江羡寒察觉到季裴的抗拒,用牙齿咬了咬她的下唇和唇珠,不过却不敢太用力,只是稍稍惩戒的力道。 可季裴还是忍不住吃痛了一声:“嗯……” “嘴张开,不准咬着牙。” 季裴的头发被江羡寒整理到耳后,她趴在季裴身上,柔顺的黑色长发从耳边不断地掉下来。 江羡寒把头发往t耳朵后别了一下,低头继续亲吻着身下的季裴,却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出了几分抗拒之色。 她贴在季裴的耳边,一根手指轻轻地抵在季裴的嘴唇上,嗓音暧昧沙哑。 “要是敢咬我,今天晚上你就死定了。” 季裴:“……” 江羡寒用指尖按着季裴的下唇,将她被吻得又红又肿的唇瓣往下按,露出几颗雪白的贝齿。 “把嘴张开,不准咬我的舌头。” 季裴乖乖听话,她缓缓张开唇瓣,连带着雪白的牙齿一起张开。 从江羡寒那个角度,能看见她抵在下牙齿上的猩红舌尖。 江羡寒一低头就堵住了季裴的唇,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手指缓缓插。了进去,用指尖轻轻挠着她的头皮。 “江羡寒……痒啊……” 季裴张着嘴,嘴唇和舌尖被江羡寒吮吸得发出滋滋的水声,响彻耳边。 她红着脸试图把耳朵捂起来,又被江羡寒用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掐住了她两只手的手腕,举过头顶。 季裴挣扎了一下,竟然发现挣扎不动,江羡寒的力气太大了。 “江羡寒……” 季裴猛地往后伸长脖子,江羡寒的吻落在她的喉结上。 “回家……回家再亲……” 江羡寒按着她的后脑勺,把人给抓了回来。 “不行,就在这里亲。” 季裴:“……” 断断续续亲了半个多小时,季裴浑身上下都软成了面条。 江羡寒从她身上下来的时候,季裴半睁着眼睛,肿胀的嘴唇无法闭合,大口大口地用嘴巴呼吸着。 季裴轻轻闭上眼睛,整个人露出来的肌肤都透着淡淡的粉色,尤其是脸颊。 她仿佛一只熟透的水蜜桃,用手轻轻一按,粉色的表皮就会凹进去,里面藏着多汁的果肉。 江羡寒很想吃一口熟透的果肉,她知道咬起来一定会汁水四溅,不过现在还不能操之过急。 她怕她的小狗受不了,真的会偷偷逃走,害怕她,远离她。 江羡寒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种不受理智控制的人。 她喜爱这个人,喜爱到了无法与其分开的地步。 季裴睁开眼睛,见江羡寒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疯狂,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撑着身体从沙发上坐起来,还在不停地粗喘着气。 “江羡寒……” 季裴的喉咙都哑了,她咳嗽了两声,拿起江羡寒喝过的水,仰头喝了一口。 “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季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摸起来又热又烫,不用看都知道红成了什么样子。 江羡寒抓着季裴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上,说:“有,你摸摸,我的心现在还在狂跳。” 季裴把杯子贴在脸颊上降温,一把推开江羡寒的手。 “你的心要是不跳,我等会儿就要帮你联系火葬场了。” 季裴想去洗手间看看自己的脸,但是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被江羡寒亲到似乎已经感觉不到存在了。 摸起来又热又麻,按着一点都不痛,说明被江羡寒用嘴又亲又咬又吸,连知觉都快没了。 但是现在出去的话,一定会被发现异常的,很有可能被围观。 季裴又喝了一口水,对着江羡寒指着嘴巴,问:“我的嘴怎么样了?我好像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 江羡寒看着嘴唇又红又肿的季裴,差点扬起来的嘴角又抿了下去。 “挺好的,就是稍微有点肿。” “稍微?” 季裴才不信她的鬼话。 肖槿家私房菜的分量还不少,季裴吃了一只帝王蟹,还有两只澳龙,已经吃饱了。 江羡寒倒是没吃多少,她食量并不大,而且还喜欢看着季裴吃东西。 吃完饭准备结账,肖槿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微笑地看着两人。 不过,当她看见季裴红着脸,嘴巴肿得红红的,笑容瞬间就凝固在了脸上。 肖槿一脸担忧地问:“你这是吃海鲜过敏了?嘴怎么肿成了这样?” 季裴摇摇头,挣脱了江羡寒的手,头也不回地朝着店门外跑去。 江羡寒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解释说:“没有过敏,只是亲得有点狠。” 肖槿:“……” 她张大嘴巴,一脸震惊:“你们两个,刚才在包间里面干什么?” 江羡寒面无表情地说:“干什么?难道不是很明显吗?” 肖槿看着江羡寒同样有些微微肿胀的嘴唇,突然觉得牙疼,她捏着眉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说,这是我开的店,不是你们两个的大床房!你要是想亲回家亲去,开个总统套房随便亲随便做,我这里是海鲜餐厅!” 江羡寒:“我知道。” 肖槿:“……” “我说了我这里是饭店!饭店!不是你找刺激找乐子的场合!你看你把人家小姑娘欺负成什么样子了?我看她眼睛红的都要哭出来了。” 江羡寒微微抿着嘴角,淡淡地看了一眼肖槿。 肖槿见她还是一副理所应当,执迷不悟的样子,忍不住说:“江大教授,我这里是有摄像头的,你以后再出门亲嘴找刺激的话,先看看房间左右上角行吗?” 江羡寒终于发现了墙壁左右上角,分别挂了一只螃蟹和龙虾。 “这是摄像头?” 肖槿点点头:“是啊,海鲜餐厅嘛,当然要应景了。” 江羡寒捏了捏眉心,决定不告诉季裴包间里有摄像头这件事,要不然她又要闹了。 “你为什么要在包间里装摄像头?” 肖槿:“难道我不应该在包间里装摄像头吗?” 就是为了防你们这种随地大小亲的人,结果没想到人家居然连看都没看见。 “下次别装螃蟹龙虾的,看不出来。” 肖槿:“……” 江羡寒看着那两只摄像头,问:“你这摄像头高清吗?能听到声音吗?” 肖槿点点头:“那是必须的,高清得很。” 江羡寒唇角微微勾起,看着肖槿,指着那两个摄像头。 “把这两只摄像头里刚才的录像清除掉,顺便再拷贝一份发给我。” 第52章 拉吧 “裴宝, 这个腰带我不会系。” 江羡寒坐在床上,圆润。雪白的肩头露在外面,身上是一条黑白相间的蕾丝猫女裙。 季裴欲盖弥彰地捏着那一对猫耳发箍, 抬头看了一眼江羡寒,又迅速把头低了下去。 “裴宝, 过来。” 季裴看了她一眼,说:“上次那个兔耳女仆装就是我自己一个人穿的, 这个你自己来。” “上次我想帮你穿, 可你不愿意。” 季裴又差点陷入江羡寒的圈套之中:“那我自己都能穿, 你为什么不能?” 江羡寒勾了勾唇角,一只手贴在胸前, 站起来走到季裴面前, 见她无动于衷的样子, 把裸。露的后背对准她。 “不是你要看的吗?把绳子给我系好。” 季裴只得乖乖听话, 仿佛一只被玩弄于股掌中的猫咪,手无寸铁, 恼怒的时候只能象征性地挠江羡寒几下。 就算是发泄地用爪子挠, 她也不敢挠得太厉害, 否则会受到江羡寒的惩罚。 “嗷。” 季裴站在江羡寒身后,帮她把一根根绳子系好,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对方光。裸雪白的大腿上。 她忍不住咽了咽喉咙, 强迫自己的目光往别处挪, 两只眼睛仿佛被那片雪白粘住了似的, 怎么都移不开目光。 江羡寒不用看, 只听声音就知道季裴在想什么。 她一只手放在大腿上, 轻轻往后靠了一下,笑着说:“喜欢吗?喜欢可以随意打开它。” 季裴缓过神来, 听到江羡寒的话,脸颊瞬间就红了。 她手忙脚乱地给江羡寒把后背上一条条黑色的系带系紧,雪白的肌肤透过系带的缝隙挤出来,看得季裴喉咙一紧。 “江羡寒,你流氓。” 江羡寒轻笑两声,说:“你的嗓子听起来好哑,刚才在想什么?” “我刚才……” 季裴的话戛然而止,她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又进入了江羡寒的陷阱。 “我不理你了!” 她直挺挺地往床上一躺,随手抄起抱枕盖在脸上,然后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背对着江羡寒。 “又怎么了?是我的话让你不开心了?” 江羡寒垂眸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心说怪不得叫做“情。趣。内。衣”,这露得简直是一览无遗,稍微低下头,里面所有东西都看光了。 季裴把头埋进枕头里,不打算回答江羡寒的问题。 下一秒,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腰,缓缓伸进了她的裤。腰之中。 季裴瞬间睁大眼睛,两只手捂着自己的裤子,死死地用手拉住t。 “江羡寒!你混蛋!” 江羡寒笑着说:“我混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季裴回过头,两只眼睛泛着水光,看起来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你怎么能这样呢?你的真面目终于露出来了吧,如果不是我跟你在一起,看谁能受得了你!” 江羡寒覆了上去,趴在季裴后背上,一只手缓缓伸向前方,贴在了季裴的小腹上。 “嗯,只有你能受得了我,所以我们是天生一对。” 季裴没有什么能反驳的话,她抓住江羡寒抚摸着自己小腹的手,忍不住说:“江羡寒,你太混蛋了,总是这样压。榨我,正常人谁能受得了啊!” “受得了。” 江羡寒两条腿夹着季裴的大腿,小腹贴在她的后腰上,笑了笑说:“你受得了,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早就习惯我了。” 季裴冷冷地哼了一声:“你是不是离不开我了,江羡寒。” “是啊,我恨不得每分每刻都跟你在一起,抱着你,亲吻你。” “但是……这样不好,纵。欲。过。度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不好,可是我忍不住。” 江羡寒咬着季裴的耳朵,从耳垂舔到耳尖,将她柔软滚烫的耳垂含。在嘴里,用舌尖舔。舐着。 “季小裴,我忍不住,一点都忍不住,你说我是不是得病了?” 季裴耳朵又痒又麻,酥酥麻麻的触感顺着耳垂蔓延至全身上下。 “得病?” 季裴哼了两声,趴在床上,想动动腿都没办法,被江羡寒夹得牢牢的。 “你该不会是有性。瘾吧?” 江羡寒摇摇头:“应该不是,我在遇到你之前,从来没有这样过,也没什么欲望,都怪你。” “怪我?” 季裴这几天被压榨得要说不出话了,反而是江羡寒,她看起来反而还更加春风拂面,非常有气色。 “你还好意思怪我?我没日没夜地伺候你,你反倒怪起我来了,你真没良心。” 江羡寒道歉认错的速度非常快:“我错了。” 她贴在季裴的耳边,柔声说:“把头转过来,不是要看我穿猫耳女仆装吗,我穿好了。” 季裴最终还是没能忍得住诱惑,她转过头,侧过身体,江羡寒半跪在她大腿上,一只手还撑着她的头侧。 季裴整张脸都埋进了江羡寒的胸口,她闷哼了一声,睁大眼睛。 “你……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 江羡寒挺起胸脯,解释说:“勒的,有点紧,你用嘴帮我松一松。” “……” 季裴嘟嘟囔囔地贴了上去:“用手不就行了,非要用。嘴,挑剔鬼。” 嘴上虽然说着,可身体却很诚实。 季裴舔了舔嘴唇,盯着江羡寒的脸看,见对方丝毫没有脸红心跳的模样,瞬间对自己的技术产生了怀疑。 “江羡寒?你怎么脸一点都不红?是我没到位吗?” 季裴突然有些怀疑自己: “不应该啊,你是不是装的?” 江羡寒抚摸着季裴的脸,手指伸进她的嘴里,指尖抚摸过她的一排牙齿。 “其实,我更喜欢你用牙咬。” 季裴:“……” 死变态! 江羡寒笑了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虽然你的牙尖尖的,咬起来很疼,但是……我还挺喜欢的。” 季裴吞了一下口水,愈发觉得江羡寒是个活脱脱的变态。 在外人面前,披着一张精致冷漠的人皮,一回到家面对着自己,伪装自动脱落,里面藏着一只活生生的狐狸精。 不对,不需要回家,因为她随时随地会对着自己开屏,才不管外面有没有人呢。 “江羡寒,你个变态。” 江羡寒掐住季裴的下巴,按着她的后脑勺:“你除了骂我变态禽兽混蛋,还会说些什么?” “对了,还有流氓。” 江羡寒歪了歪头,眼神动作,仿佛刚从山林里跑出来的,一只化了形的狐狸精,一颦一笑都在勾引着季裴。 季裴闭上眼睛,往后一挺:“江羡寒,你放过我吧……” “不行。” 季裴睁开一半的眼睛:“求求你,我真吃的不消了。” “不行。” 季裴睁开眼睛,差点跳起来:“我这是为你的身体着想,你也不想年纪轻轻就肾虚吧!” 江羡寒思索了一下:“可是我忍不住,而且你轻轻一哄就听话的不得了,你都不拒绝我。” “我……” 季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明明是你先强迫我的,你上次还用手铐把我拷起来了,蒙住我的眼睛,我都没办法挣脱。” 江羡寒微微一笑:“是吗?我记不太清了。” 季裴:“……” 最终抗议的结果,就是季裴彻底被江羡寒的“暴力统治”所打倒。 江羡寒听了不知道有多少个“禽兽”“流氓”“滚”,每天不听到这些话,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江羡寒……” 季裴趴在床上,小声啜泣,眼睛红红的,嘴角还沾着一丝晶莹透亮的水迹。 她吸了吸鼻子,在如狼似虎的江羡寒凑过来的那一瞬间,没出息地往边上躲了躲。 江羡寒皱了皱眉,用指尖挑起那一缕水迹,涂抹在她的嘴唇上,触碰到她的牙齿。 “怎么不吃进去?还得让我喂你。” 季裴被迫舔了舔嘴唇:“江羡寒,我恨你。” “你这些天说了不知道多少个‘恨我’了,身体倒是挺诚实的,让你舔你就舔,让你吃你也吃。” 季裴把头扭向一边,背对着江羡寒,结果又被人掀开被子,一把捞了出来。 “别闹,我用湿纸巾给你把腿擦干净。” 季裴嘴上说着“不要”,却还是老老实实地靠在江羡寒怀里。 “好了,今天结束了,我不弄你了,睡觉吧。” 季裴咬牙切齿地躺在床上,江羡寒单手搂住她的腰。 季裴不想让她碰自己,就使劲儿往床边挪动。 江羡寒无奈地勾了勾唇角,知道她又在跟自己赌气,就贴上去想拍拍她的小肚子,结果她又往边上挪了挪。 “乖,别闹了,让我抱着睡。” 季裴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又往边上挪了一下,结果咚的一下就摔在了地毯上。 江羡寒听到声响,把床头台灯打开,见季裴一脸懵样地坐在地上。 “让你别闹了,这下摔了吧。” 季裴咬着下嘴唇,一声不吭地爬了上来,这下却被江羡寒双手双脚都给缠住了,缠得严严实实。 “……” 季裴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 第二天中午。 江羡寒下午第2节 的课,按照之前的习惯,季裴比她起得早,而且还会送她去学校。 江羡寒看着背对着自己,不知道是睡醒了还是没醒的季裴,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唇角微微上扬。 看来真是生气了,都不愿意送她去学校。 江羡寒缓缓掀开被子,下床洗漱。 “熟睡”的季裴此刻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时间之后,又抬起头看着卫生间的方向。 江羡寒昨天欺负了她,她才不要送这个坏蛋去上班呢,她要是去了就是小狗! 季裴拿着手机和叶文竹聊了一会儿天,忍不住跟对方控诉江羡寒的“恶行”。 季裴:【你说谈恋爱怎么这么累,江羡寒每天都变着法地欺负我[可恶]】 猪头:【欺负你?家暴你了?赶紧报警!我现在就过来把你抢走!】 季裴没忍住笑出声音,她知道叶文竹是什么德行,不过如果江羡寒真的家暴她,她肯定是第一个赶来的人。 季裴:【她总是在床上欺负我,还强迫我,你知道我被她玩。弄得多惨吗】 这条消息发出去以后,叶文竹那边过了很久才有动静。 猪头:【你活该[敲打][中指][白眼][无语]】 猪头:【一大早我饭还没吃,就被你喂的狗粮吃饱了[狗头]】 猪头:【我以为你真的被她揍了,没想到你竟敢玩。弄我的感情[怒火]】 季裴:【她体力太好了,我玩不过她】 猪头:【你也去学散打,去健身,迟早把她按在床上,干。得几天下不来床】 季裴:“……” 话糙理不糙,但是季裴还是觉得怂怂的,根本不敢和江羡寒进行力量上的抗争。 正聊着聊着,卫生间的门把手响了,季裴丢下手机来不及翻身,侧躺在床上,紧紧闭上眼睛。 江羡寒一出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她忍俊不禁地走过来,手指在季裴的手机屏幕上摸了一下,还是热乎的。 手机屏幕突然又亮了一下,季裴看见了“猪头”发来的消息。 【干。得她说不出来话,让她知道你的厉害】 江羡寒眼神暗了暗,勾起嘴唇笑了一下。 季裴紧闭着眼睛,额头突然抵上了一个软软热热的东西,她瞬间就屏住了呼吸。 江羡寒在季裴额头上亲了一下,离开后小心翼翼地关t上门。 卧室门被关上,季裴过了一小会儿睁开眼睛,抱起手机查看叶文竹发的消息。 季裴:【虽说话糙理不糙,但你这也太糙了吧】 猪头:【你不会是害怕吧,你这个怂包】 季裴:“……” 好吧,她确实怂。 从落地窗前看到江羡寒开车离开后,季裴打开卧室门,出来吃了个午餐。 外面传来按门铃的声音,阿姨开门后,叶文竹轻车熟路地换好鞋子走了进来。 “我过来看看你有没有被家暴。” 季裴喝着鸽子汤,被叶文竹托着脸扭了过来。 “也没有伤……” 她的目光转移到季裴的脖子上,瞬间就不淡定了。 “不是,你这个脖子……” 叶文竹坐在季裴旁边的椅子上,吸了一口气,得出一个结论。 “江羡寒是属火罐的啊?给你脖子吸成这样。” 季裴欲盖弥彰地捂着脖子,说:“你来干什么?” “你不是说你受不了江羡寒了,我专门过来带你跑路的。” 叶文竹目光打量着周围,神秘兮兮地说:“江羡寒不在吧?” 季裴吃了一筷子炒肉丝,说:“她上班去了,不在家。” “那可太好了!” 季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怎么这么高兴?” “我一个发小,在B市新开了家酒吧,让我过去帮她捧捧场。” 季裴喝了一口汤:“嗷,你是一个人去怯场,想把我也拉过去是吧?” 叶文竹狠狠点点头:“是啊!正好江羡寒不在家,你就跟我一起嘛。” “不行,江羡寒跟我约法三章,不让我去酒吧那些地方,说鱼龙混杂的,不安全。” 叶文竹也捏了一只鸽子腿,边吃边说:“咱们又不是没去过,你只要不喝酒就没事儿。” “你酒量比我还差,你还好意思说,最该担心的是你才对吧。” 叶文竹抓着季裴手臂晃了晃,说:“裴裴,你陪我一起嘛,我都没怎么去过酒吧,不知道里面什么样儿。” 季裴想了一下,自己好像也没怎么去过。 她一手托腮,说:“那好吧,我给江羡寒……” 季裴顿了一下,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管她了,我们等会儿就走。” “你不用跟她报备吗?” 季裴咬着下唇,说:“我现在正在跟她冷战,她管不着我!” 叶文竹一想到江羡寒,就觉得有些发怵,后背凉凉的。 “真的不用啊?万一她生气,那你不就惨了。” 季裴听了叶文竹的话,突然就怂了起来。 “她下午三点多的课,五点多才回来,不让她不知道不就行了。” 说这话的时候,季裴心里一阵阵心虚,心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就算是江羡寒发现了又怎样,她又没有在外面拈花惹草的,只是去个酒吧而已,难道回去还要跪搓衣板? 她想去哪就去哪! 江羡寒管不着! 两人一拍即合,季裴吃完饭换了一条修身黑色高领毛衣,外面穿着驼色风衣,坐上叶文竹的法拉利就跑了。 两个人跟着老板发来的地址,成功找到了这家新开的酒吧。 酒吧在负一楼,季裴的鼻子嗅到一股淡淡的味道,具体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有点像酒味,又有点香薰的味道,不过也并不难闻。 外面的天原本是亮的,进去以后,季裴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紧接着眼前突然一亮。 花花绿绿的灯光在她脸上摇晃着,内部传来劲歌热舞的声音,季裴竟然觉得有些头晕。 也许是长时间没有来过的原因吧。 酒吧老板是个高挑的女人,她一头黑长直,还留着一袭黑色刘海,脸上画着淡妆,肤色很白。 她见到叶文竹后,揽着她的肩头笑了笑,目光很快就转移到了季裴的身上。 “文竹,你带朋友来了?” 游檀看见季裴,眼前一亮,朝她伸出右手,笑着说:“你好,我是老板,游檀。” 季裴点点头,同她握了握手:“季裴。” 叶文竹和季裴坐在沙发上,游檀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打量着季裴,被她身上独有的气质所吸引。 不过,最吸引人的,莫过于她这张脸了。 她浑身上下的气质与酒吧格格不入,游檀一寸一寸打量着季裴,有些失神。 “对了,游檀。” 叶文竹的目光落在来来往往的顾客身上,发现这些人好像全是女人。 “怎么来的人全是女的啊?” 下一秒,她就看见两个刚认识的女人,说了几句话直接抱在一起开始亲嘴,一点都不把其他人当回事。 叶文竹看得一脸惊悚,忍不住往季裴身边靠了靠。 “窝草!裴裴!那两个女的在亲嘴!” 看着叶文竹没见识的样子,游檀笑了笑,说:“我开的是拉吧,你来的时候没看酒吧名字吗?” 叶文竹:“……” 她好像还真的没看清楚。 叶文竹张了张嘴,僵硬地把头扭过去,一脸心虚地看着季裴。 “裴裴,我……我没看清楚……” 季裴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抚说:“没事,就当来见见世面,正好我没来过。” 穿着黑丝的兔女郎女酒保端着一杯刚调好的“落日霓虹”走来,笑着放在季裴面前。 “这个是我们老板请您的。” 季裴轻轻点了一下头,说了声谢谢。 游檀的目光落在季裴身上,看她一口酒都没喝,忍不住问:“这是店里的招牌,你不喜欢吗?” 季裴转过头对上游檀的目光,笑着说:“我对酒精过敏。” 游檀笑了笑:“原来是这样,那我让人给你换杯果汁吧。” 叶文竹又看见很多对女人抱在一起亲嘴,甚至还有三个人的,吓得她抱着沙发上的抱枕。 季裴见怪不怪的,不过她还是皱了皱眉头。 叶文竹凑过来,贴在季裴耳边说:“裴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没想到这里是拉吧,万一被江羡寒发现我带你来了这里,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酒吧里热气很足,季裴脱掉外衣,慵懒地往后一靠,体态优美,脖颈修长,仿佛一只优雅的黑天鹅。 她柔软淡红色的薄唇轻启:“不回。” 叶文竹抓着她的手臂,急得差点快哭出来了。 “裴裴,你饶了我吧,我现在跟你一起走!” 季裴接过女酒保端来的橙汁,端起高脚杯仰头喝了一口,冲着一直盯着她看的游檀弯了弯唇角。 “要是她跑过来抓我回去,我就说是我带你来的,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叶文竹摇摇头:“江羡寒占有欲那么强,她还可怕得很,冷冷地看我一眼我就腿软,我怕我瞒不住。” 游檀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问:“季裴,你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对吧?” 季裴一手托腮,点点头:“嗯。” 游檀一脸惋惜地端起酒杯,说:“可惜了,你是我的菜,我刚才还想着怎么追你呢,现在没机会了。” 叶文竹:“……” “你也是弯的?” 游檀忍不住勾唇一笑:“文竹,整个酒吧估计就你一个是直的了。” 叶文竹舔了舔嘴唇,有些如坐针毡。 季裴正准备笑她,下一秒她的身边就坐上来一个美艳妖娆的女人,手厉害端着一杯红酒。 女人的嗓音暧昧轻佻,手指已经快挨上季裴的下巴了。 “宝贝,一个人啊?你身上好香,嘴巴看着真好亲,软软的。” 季裴被香水味呛到了鼻子,她往边上挪了一下,说:“不好意思,我有伴侣了。” 女人皱了皱眉,看着叶文竹那平平无奇的胸口,忍不住说:“原来你喜欢长得小的。” 游檀抿着嘴笑了笑,叶文竹也很快反应过来,女人是把她当成季裴的伴侣了。 “你说谁小?我只是穿得太厚了看不出来!” 女人一只手搭在了季裴的肩头,一脸挑衅地说:“谁搭腔就说谁。” 季裴:“……” 她往边上躲了一下,摆脱了女人的那只手。 叶文竹气急败坏地抱着季裴,把脸埋进她的手臂上:“裴裴,你也觉得我很小吗?” 季裴看了一眼叶文竹胸前的一马平川,安慰说:“没有,挺大的。” 游檀又没忍住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季裴看着眼前的水果拼盘,用叉子叉了一块喂到叶文竹嘴里。 “好了好了,吃块木瓜。” 叶文竹:“……” 女人没搭讪到,十分惋惜地走了。 等她离开之后,又有一个穿得没那么暴露的走了过来 不到两个小时,季裴已经被十几个女人搭讪了,甚至还有好几个人邀请她一起开party的,看得叶文竹目瞪口呆。 这个party肯定不是什么正经party。 季裴拒绝了所有人,端着手里的果汁,又拿了一块女酒保送来的榛子小蛋糕。 “不是吧,怎么这么多人t想约你。” 叶文竹凑到季裴耳边,看着周围朝着这边打量的目光,忍不住说:“要不我们还是走吧,你看刚才那些人看你的眼神,一个个像要把你生吞活剥了一样,吓死我了。” 又过了一会儿,季裴身边来了一个长相雌雄莫辨的女人,勾着她的下巴就要亲上去。 季裴猛地站了起来,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 “我去趟洗手间。” 叶文竹长相偏甜系,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看着比季裴更像个学生。 季裴相比之下虽然看着没那么成熟,不过她的骨相和皮相都非常完美,只是坐在那,一句话都不说,就有无数伺机而动的女人想要来搭讪。 游檀晃了晃酒杯,看到季裴的反应后,忍不住说:“我倒真想见见她女朋友长什么样子,像这种级别的天菜,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把她收入囊中。” 季裴顺着标语来到洗手间,她对着镜子看见自己的脸,还有出现在她身后的那个女人。 女人笑了笑,说:“我看你没有女伴,就开了个玩笑,你生气了?” 季裴面无表情地抽出纸巾擦手:“我不认识你。” “我也不认识你啊?你要不要跟我走,我们去开房。” 季裴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她转过头,一脸莫名其妙,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你这里没问题吧?” 她擦干净手,把纸巾丢在废纸篓里,和女人擦肩而过的同时,对方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真的不考虑跟我睡一觉?你长得……太合我胃口了。” 季裴猛地一甩,挣脱了她的手,捏着右手腕晃了晃。 “可惜,你长得一点都不合我胃口,而且我有爱人了,希望你能放尊重一点。” 季裴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女人盯着季裴的背影,不甘心地磨了磨牙。 出了卫生间的门,季裴来到沙发前,看到一个陌生女人坐在叶文竹身边。 游檀不知道去哪了,叶文竹满脸通红,不知道被喂了什么东西。 “文竹!” 女人松开了抱着她的手臂,转头看着季裴,笑着说:“她喝醉了,酒量真差,一杯酒就脸红成这样,可爱得很。” 季裴一看就觉得叶文竹的脸色不对,她坐在叶文竹身边,面无表情地推开女人,质问道:“你给她喂了什么?” 女人一手托腮,笑盈盈地说:“没有啊,是她酒量差,一杯威士忌下肚就变成这样了,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季裴叹了一口气,一开始就叮嘱叶文竹不要乱碰酒吧来历不明的酒水和食物,没想到陌生人给的酒他也喝。 女人见季裴准备拉叶文竹,就挡在她面前,笑着说:“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你是她什么人?” “她是我朋友,你走开。” 叶文竹红着脸迷迷糊糊,嘴里嘟嘟囔囔似乎是在说着胡话,季裴叹了一口气,一手扶额。 “裴裴……” 她推开女人,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抱着季裴的大腿,狠狠地亲了两下。 “唔……裴裴,我的金大腿,别想跑。” 一时之间,附近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季裴觉得自己的脸都要丢尽了。 她把叶文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用外衣盖在她身上。 叶文竹和季裴的身高差不了多少,她骨架不小,喝醉酒不省人事后死沉死沉的,季裴抱也抱不动。 她一脸苦恼地把手机拿了出来,拨通了江羡寒的电话。 这个时候,江羡寒差不多应该已经下班了,正在回家的路上。 回家路上,江羡寒正开着车,蓝牙音箱还放着季裴喜欢的歌。 副驾驶上放了一束鲜艳的红玫瑰,还有一只她刚取到没多久的草莓蛋糕。 季裴爱吃草莓,江羡寒头一天晚上就预约了,正好下完班拿回家。 她今天在学校好好反思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做的太过分了。 她没有好好顾及到季裴的感受,所以就买了鲜花和蛋糕,想着今天晚上回家以后,好好道个歉。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江羡寒接到了季裴打来的电话。 她弯了弯唇角,心说看来季小狗真的忍不住了,于是就心情愉悦地接了电话。 “裴宝?我下班了,还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一阵嘈杂的DJ音乐响起,江羡寒皱了皱眉头,疑惑道:“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手机听筒里传来季裴结结巴巴又心虚的声音,江羡寒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亲爱的,我……我跟文竹我们两个在酒吧玩,她喝醉了……” 江羡寒目光陡然变冷,红灯转绿灯后,她一脚油门踩到底,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捏得泛白。 第53章 车祸 “说谎的孩子是要被打屁股的。”…… 拉吧内, 季裴坐在沙发上,腿上还躺了一个昏昏沉沉,满口胡话的叶文竹。 她垂眸看了一眼叶文竹, 想把她从自己的大腿上扒拉下去, 对方却紧紧搂住了她的腰。 季裴:“……” 有不少女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这里, 季裴喝了一口白开水,接过酒保送来的醒酒茶, 哄着叶文竹喝下去。 “文竹?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季裴拍了拍叶文竹的脸,对方神智不清地张了张嘴,她恨不得捏着叶文竹的嘴,把这碗醒酒的茶直接灌进去。 下一秒,肩头一重,季裴偏过头一看, 她的身边已经坐了一个穿着黑衣的女人。 “宝贝, 刚才我在那边看着你愁眉苦脸的, 发生什么事了, 跟姐姐说说?” 女人端着手里的酒, 送到季裴嘴边,笑着说:“这是姐姐请你的。” 季裴看都没看,面不改色地说:“我酒精过敏。” “宝贝,这里是酒吧,你要是酒精过敏,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难道你是……” 女人一根手指缓缓擦过季裴的下颌:“你该不会是专门来等人的吧。” 季裴看着女人手指上涂的红色指甲油,弯了弯唇角。 “是啊,我在等我老婆。” 女人一脸诧异:“老婆?” 不过她很快就露出了了然的笑容,一只手搭在季裴肩头。 “你拒绝我, 可以想一个更好的理由。” 女人目光落在喝醉酒睡着的叶文竹身上,看了一眼手表说:“你别管她了,我看了你半个多小时,你的眼睛一直在她身上,连看也不看我一眼。” 季裴:“……” 她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音:“我真的是在等我老婆,她马上就来了,现在正在来的路上。” 话音刚落,季裴抬起头,在看见不远处江羡寒那张冷如寒冰的脸后,忍不住心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她缓缓抬起下巴,看着门口面容冰冷仿佛要吃人的江羡寒,示意女人回头看一眼。 “看,我老婆来了。” 江羡寒进来的那几分钟,不知道被多少个人搭讪了,她冷脸皱眉,生怕季裴出什么事。 结果,她一进来就看见一个陌生女人,正挑起季裴的下巴,眼神轻佻,嘴角还含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季裴竟然还不闪不躲,任由这个女人对她动手动脚。 江羡寒朝着这里缓缓走来,不少女人注意到了她,一个大胆的凑了上来,勾住江羡寒的脖子,把手里那杯酒送到她嘴边。 江羡寒勾起唇角,接过那杯酒,直直地朝着季裴走来。 季裴身边的女人还坐在原地不动,江羡寒径直绕过了她,仰头喝了一口酒,露出雪白修长的脖颈。 她几乎是毫不含糊,放下酒杯,一只手扶着季裴的后脑勺,猛地堵住了她的唇,将那口甜酒喂给她。 季裴被江羡寒整个人堵在沙发角落里,两只手抱着她的腰,闭上眼睛,吞下江羡寒渡给她的甜酒。 刚才的女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这样一幕,愣在了沙发上。 季裴想起来,又被江羡寒按住了,对方屈起一条腿,挡住了季裴的去路,彻底将她困在沙发一角。 浓郁的甜酒香味在两人之间弥漫,季裴被江羡寒吻住的那一刻,是闭上眼睛的。 她缓缓睁开眼睛,对上江羡寒那双不带一丝情。欲,却满含侵略性的可怕眼神,吓得打了个哆嗦,差点咬到江羡寒的舌头。 周围许多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这活色生香的一幕,甚至有人拿出了手机,把两人抱着一起接吻的这一幕录了下来。 季裴的嘴唇猛地一痛,她痛苦地闷哼出声,知道江羡寒这是在惩罚她偷跑出来。 季裴抓着江羡寒的肩膀,用力推了一下,不仅没推开,反而还被咬得更疼了。 “江羡寒……” 她几乎听不到酒吧内嘈杂的音乐声,耳畔只有接吻时,吮吸唇瓣和用舌头搅弄唇舌的黏。腻水声。 酒吧里嘈杂的人声渐渐停了下来,无数人的目光落在这两个人身上。 季裴挣扎了t一会儿,反抗无果,最终倒在沙发上,任由江羡寒采撷。 游檀端着酒杯回来,看见的就是这样活色生香的一幕,刚才那只优雅高贵旁若无人的黑天鹅,此刻却被另一个女人按在沙发上。 她抱着手臂,看着这个压在季裴身上的女人,目光落在对方面无表情的冰冷侧脸上。 江羡寒松开了对季裴的桎梏,她面不改色将季裴抱起来,见她粗喘着气,面颊通红,唇瓣微微张开。 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季裴此刻就像一颗熟透的蜜桃,剥去冷漠的外皮之后,剩下的是透着粉的果肉,和即将迸发出的鲜甜汁水。 江羡寒察觉到周围人虎视眈眈的目光,只好用身体挡住季裴的人。 游檀见状拍了拍手,说:“今天酒水畅饮,我请客!大家随便喝!” 拉吧内逐渐恢复了之前的热闹,江羡寒坐在季裴身边,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发现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个淡淡的口红印。 江羡寒笑了笑,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擦拭着季裴的脖颈。 “怎么这么不小心?口红都印在上面了。” 季裴舔了舔嘴唇,刚才那一口甜酒下肚,她竟然觉得浑身上下都热腾腾的。 也不知道是酒的原因,还是江羡寒和她接吻的原因。 游檀看了一眼季裴的嘴,破了一块皮,还挺显眼的。 她的目光又扫了一眼江羡寒,两个人很快地对视了一眼,她竟然被对方眸子里的寒意给冷到了。 游檀心知肚明,把叶文竹从沙发上扶了起来。 季裴见状,顾不得自己的失态,拉着叶文竹的手,一脸警惕。 “还是我来吧,我送她回家。” 从始至终,江羡寒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季裴的身上,她抓起叶文竹另一只手,两个人把她扶起来,托着往外走。 游檀抿了抿嘴唇,叹了一口气。 刚才还说想见识一下季裴的爱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结果没想到是个变态啊。 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人家嘴都咬烂了,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 这一路上,只有叶文竹嘟嘟囔囔说梦话的声音。 季裴一句话也不敢说,低着头仿佛一只被煮熟了的鹌鹑。 她舔了舔嘴角被江羡寒咬破的地方,又疼又痒,刚才还流了好多血,都被江羡寒吃进去了。 季裴原本有些生气,不过当她看见江羡寒冷淡的侧脸后,又心虚地低下了头。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挑起来的错,叶文竹已经好说歹说劝她离开了,她非但不听,还坐在那里等着江羡寒找上门来。 季裴垂下眸子,如果她一开始就离开的话,江羡寒也不会那么生气了。 她只是想气气江羡寒,结果却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叶文竹被放倒了,她也被抓了个正着。 把叶文竹丢进后座躺着,江羡寒坐在主驾驶上,季裴则听话地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愣在了原地,看着那只可爱的粉色草莓蛋糕,还有那一束艳丽的红玫瑰。 江羡寒脸上没什么表情,季裴盯着那一束花,心里五味杂陈。 “江羡寒,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江羡寒没有理会季裴的话,自顾自地说了一句:“你先上来。” 季裴的心狠狠跳了一下,她把玫瑰花和蛋糕放在后座,坐上副驾驶,把门关好。 江羡寒一只手扶在方向盘上,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 季裴不敢跟她对视,又害怕江羡寒在车里对她做些什么。 其实她早就预料到了,但是叶文竹还在后座上。 “把安全带解开。” 季裴:“……” 她偷偷看了一眼江羡寒,还是乖乖照做了,也没有问为什么。 江羡寒没有系安全带,她缓缓靠近季裴,却发现对方下意识耸起了肩,还往后躲了一下。 “裴宝?是我啊。” 季裴看着江羡寒的眼睛,左手捏着右手食指,垂下眸子,咬住了下唇。 江羡寒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歪着头盯着她的眼睛看,唇角勾起一个僵硬的弧度。 “你怕我?” 季裴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江羡寒轻笑两声,说:“为什么怕我?” 季裴没敢说自己为什么害怕她,生怕江羡寒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你刚才咬得我嘴巴好疼,我以为你要吃了我。” 季裴吸了吸鼻子,两颊和鼻头红红的,嘴唇也被亲肿了。 她抱着江羡寒,用头去蹭对方的胸口,又没出息地红了眼睛。 “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跑到酒吧。” 江羡寒皱了皱眉,抱着季裴,亲吻着她的头发。 “你知道这里是拉吧吗?是不是叶文竹带你来的?” 季裴赶紧摇摇头,声音闷闷的:“不知道……是……是我自己要来的……” 江羡寒轻笑出声,她的手落在季裴的腰臀上,掌心轻轻地拍了几下。 “真的吗?” 季裴点点头:“嗯,真的。” 江羡寒又笑出声来,笑声落在季裴的耳中,既蛊惑又性感。 “说谎的孩子是要被打屁股的。” 季裴抓着江羡寒的手臂更紧了:“江羡寒……我……” 江羡寒两只手捧着季裴的脸颊,眸子里带着浓浓的深情,她这样望着季裴,眉眼弯弯的,唇角还带着笑。 “乖,跟我说实话。” 季裴仿佛受到了蛊惑一般,但是她还是不能出卖叶文竹,就磕磕巴巴地说:“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 江羡寒笑了笑,看着睡得昏昏沉沉,像死猪一样的叶文竹,缓缓勾起嘴角。 她的眼神里也带着笑意,不过这个笑容落在季裴眼里,倒像是来催命的。 “江羡寒。” 季裴抓着她的手臂,摇摇头说:“我们回家吧,你喝酒了我叫个代驾……” 她刚拿出手机,就被江羡寒用手指抽走了。 季裴睁大眼睛,见江羡寒把手机随手往后一扔,随手从置物篮里拿出来一根长长的粉色丝带。 那是买蛋糕的时候,江羡寒特意问老板要的。 她要这根丝带,原本是想着让季裴把自己的手腕绑起来,今天夜里让小狗开心一下。 但是…… 季裴两只手的腕子都被江羡寒抓在手里,她挣扎着想打开车门逃出去,可江羡寒早就把车门锁得严严实实。 粉色丝带一圈又一圈地缠住季裴的两只手腕,江羡寒一边打着蝴蝶结一边微笑。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不听话的孩子要被打屁股。” 江羡寒轻而易举地给季裴翻了个身,轻轻地笑了两声,手指早就悄无声息地解开了她的腰带。 “不要啊!江羡寒!” 意识到江羡寒想做什么,季裴用牙齿咬着丝带,想把蝴蝶结解开,结果越咬越急,竟然把它弄成了一个死结。 “……” 后腰猛地一凉,季裴哼唧了一声,偏过头往后看。 “江羡寒!车里还有人呢!”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季裴疼得叫了一声,又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眸子里充斥着满满的水雾。 “呜呜呜……” 她别扭地晃动着腰,想爬起来,结果另一半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 “江羡寒!” 季裴趴在座椅上,火辣辣的痛感袭来,她想找个东西咬住,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只好咬住自己的手指。 “我错了!” 不知道是第多少个巴掌落在上面,季裴眼角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溢了出来。 “江羡寒!不要再打了!我知道错了!” “江羡寒,你饶我了我吧!好痛啊!” 车后座传来叶文竹哼唧哼唧说梦话的声音,季裴瞪大双眼,脸朝后使劲儿摇头。 “江羡寒……你把隔板升起来!” 江羡寒盯着自己的手指,右手手掌微微发麻,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掌心落在季裴的腰。臀上,指缝中溢。出来雪白紧致的肌肤。 季裴的肌肤很薄,白里透红,被她用手来来回回抽打了十几次,又红又肿,摸起来烫烫的。 “升起来?她睡着了,我们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的。” “江羡寒!” 季裴一条腿刚撑起来,就被江羡寒重新按了下去,她一脸屈辱地咬紧下唇,防止自己的哭腔溢出来,吵醒叶文竹。 要是被叶文竹看到她变成这个样子,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 季裴趴在座椅上,小声地啜泣着,她的一条腿已经被压麻了,一动不动,仿佛案板上待宰的一条鱼。 “江羡寒,求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季裴咬着自己的手指,两行热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她小声哽咽道:“我再也不骗你了……我也不去酒吧了……” 江羡寒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手指抚了上去。 “裴宝,你知道我气的是什么吗?” 季裴含着泪,被她用手指掐了一下,颤了一下腰。 “我不该跟文竹一起去酒吧,我不该骗你……” 江羡寒咬着t下嘴唇,问:“那你知不知道这里是拉吧?” “一开始不知道……” 季裴实话实说:“后来我发现了。” “为什么不走?” 季裴鼻子一酸,抿着嘴唇不说话,结果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啊!” 她又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小声说:“我……我……我就是……” 江羡寒抢先回答:“你觉得她们对你殷勤的模样很开心是吗?身边围着这么多女人,捧着你哄着你……” “江羡寒!” 季裴挣扎着转过半边身体,不可置信地看着江羡寒,张了张嘴。 “你说什么?江羡寒,你再说一遍?” 一滴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啪嗒一下掉在了真皮座椅上。 “你放开我!我要回家!我不要你了江羡寒!” 见季裴用头去疯狂撞车门,江羡寒下意识地用手去挡,指关节猛地撞在车门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季裴!” 江羡寒抱着她,把人搂在怀里,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顾不得手疼,不轻不重地揉着。 “江羡寒,你放开我!” 季裴挣扎了一会儿,耗尽了全部的力气,断断续续地哽咽着。 “我没有拈花惹草……我也没有去勾引什么女人……” 她倔强地把头扭到一边,眸子里含着泪,喉咙又酸又涩。 “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但是你不能这么说我……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江羡寒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抱着失控的季裴,用嘴唇去亲吻她的眼睛和额头,却无济于事。 “裴宝……” “你别叫我这个!” 季裴挣扎着用手去挣脱丝带,手腕勒得生疼,她用牙齿去咬,江羡寒怕她伤害到自己,按住季裴的手,猛地亲了上去,堵住她的嘴唇。 “唔唔……放开……” 季裴很想对着江羡寒的嘴唇狠狠咬下去,她张开嘴,眸子里的凶光一闪而过,但是她最终还是没忍心。 可没想到江羡寒此刻却趁虚而入,用舌头勾着季裴的舌尖,舔舐着她温热湿软的压床,用舌尖一颗颗地扫着。 季裴闭上眼睛,瘫软着身体,倒在江羡寒身上。 她被迫抬起头,来不及吞咽的涎水从无法闭合的唇角渗出,滴落在两个人叠在一起的大。腿。上。 看见自己心软的那一刻,季裴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她爱江羡寒,比她自我认知的还要深。 江羡寒动情忘我地吻着季裴的嘴唇,她睁开双眼,以为会对上一双怒气冲冲的眸子,却没想到季裴眸子里复杂的眼神,竟然让她有些看不明白。 “裴宝?” 江羡寒害怕了。 她怕季裴突然说“我们分手吧”,或者是“我受够你了”。 车内一片安静,江羡寒紧紧盯着季裴的眼睛,屏住呼吸。 季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舔了舔嘴角上的伤口,吞咽了一下口水。 “江羡寒。” 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刻,季裴看着被丝带勒红的手腕,淡淡地说: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你总是说我幼稚,可动不动就吃醋发疯的那个人是你。” 江羡寒的心如坠冰窟,她紧紧地抓住了方向盘。 “我有好多次都想过,我背着你偷偷逃走,跑到一个你找不到我的地方。” 季裴吸了吸鼻子,笑着说:“但是我每次想完以后,我都会担心,你要是没了我,会不会不好好照顾自己。” “也许我是自作多情,其实你根本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爱我。” 看到江羡寒又想冲上来,季裴用手臂挡在两人面前。 “江羡寒,我以为你离不开我,其实那个人是我。” 季裴把手伸到江羡寒面前,笑着说:“其实我要是不想让你发现,我大可以找个帮手,帮我把文竹搬回去,但是我还是打给了你。” 江羡寒似乎猛然间想明白了什么,她抓着季裴的手,贴在自己胸口。 “我真傻。” 她刚才说的那些,只不过是一时气上心头,没头没脑地就说出来了,伤了季裴的心。 “这次,说到底还是我的错,谁让你这段时间天天要那么多。” 江羡寒轻轻地给季裴穿好裤子,把她手腕上的死结解开。 “我这是正常的生理需求,你作为我的伴侣,难道不应该满足我吗?” “正常?” 季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恢复自由以后,她下了车,忍不住说:“你一天三次都不够,你说这是正常的?” 江羡寒帮季裴把叶文竹搬了下来,塞进副驾驶,又给她系上安全带。 两个人坐在后座,季裴的屁股现在还火辣辣地疼,她不自在地扭了扭身体,狠狠地瞪了一眼江羡寒。 “都怪你!打那么多下!” 打屁股也不是不行,小情侣之间也是需要点情趣的,但是江羡寒打的也太疼了。 “你以后不准再打这么疼了。” 江羡寒笑了笑:“那以后只要不打疼,是不是就可以打?” 季裴:“……” 又被江羡寒抠字眼了。 季裴把头扭到一边,别扭地说:“随便你。” 刚说完,她就被江羡寒掐着腰抱起来,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江羡寒!” 季裴挣扎了几下,被江羡寒按住两只手:“座椅太硬了,坐在我腿上。” “江羡寒你流氓!我叫的代驾马上就到了!” 江羡寒勾起唇角,说:“那不是还没到吗?先坐着。” 季裴只好坐在江羡寒的大腿上,原因是对方的力气实在太大了,锢在腰间的手臂无论她怎么推,都纹丝不动。 车内安安静静的,只有叶文竹缓慢的呼吸声。 季裴靠在江羡寒胸前,听着她有规律的心跳声。 突然,从上方传来了江羡寒的声音。 “你还生我的气吗?” 季裴摇摇头:“不气了,那你也别生我的气。” 江羡寒笑着说:“我给你买了草莓蛋糕,就当赔罪了好不好?” “不行,不够。” 季裴看着手腕上的勒痕,还有放在一旁的丝带,说:“今天夜里,我也要拿这个把你绑起来,打个死结。” 江羡寒饶有兴味地看着季裴,说:“接下来呢,还有什么惩罚吗?” 季裴想了一下:“我记得柜子里好像有一根小皮鞭,我要用它狠狠抽你屁股!” 代驾还没来,副驾驶上的叶文竹听到两人不堪入耳的话后,恨不得直接破窗逃跑。 亲娘嘞! 这两个胎神简直不把她当人看! 要不是因为闹矛盾,说不定这俩人能当场来个车。震给她看。 真是一对可怕的女同。 叶文竹连夜爬到崆峒山上去。 其实她早就醒了,也听见了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更是听到了江羡寒打季裴屁股的声音。 她一直没敢睁眼,一直都在装睡。 叶文竹听着这些话,龇牙咧嘴满目狰狞地看着前方,愣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觉得还是装睡最靠谱。 江羡寒细心地察觉到叶文竹已经醒了,而且还在偷听她们两个说话。 她趁着代驾还没来,把手伸到季裴面前,说:“好啊,随便你抽,你想抽什么地方都行,我不怕疼。” 叶文竹尝试着打开车门,拉了一下发现车门已经锁死了。 她急得不行,又怕被两人发现尴尬死,只好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可是我记得还有其他的小玩意。” 季裴想了一下,一只手贴在江羡寒的胸口,说:“我记得当时你给我买了好多,我都不好意思拆快递。” 叶文竹眯着眼睛,什么好多?她怎么不知道? 江羡寒耍无赖说:“那些都是我手滑不小心点到的。” 季裴:“……” “手滑?” 江羡寒点点头,面带微笑:“嗯,手滑。” 好一个手滑。 手机自动找到情。趣。用。品店铺,自动加到购物车里,自动添加地址,自动点击付款输入密码是吧。 叶文竹又听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在她们两个面前,简直就是个新兵蛋子。 而她那个纯洁善良的季小裴,现在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 两个人在后座上讨论了很久的,具体用什么体位,道具应该放在哪里,等等。 叶文竹后悔自己醒的太早了,她很想给自己来个一梭子,晕过去不省人事,就不用受到这两个人“污言秽语”的冲击了。 “江羡寒,我觉得你这个毛病要改一下。” 后座的季裴说话了,叶文竹微微睁开眼睛,侧耳倾听。 江羡寒:“什么毛病。” 季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穿我的内衣内裤,你明明自己都有。” 内衣内裤! 叶文竹眼珠子转了转,继续偷听。 江羡寒:“可是我很喜欢你的,香香的软软的粉粉的,上面还有粉色蝴蝶结。” 叶文竹:“……” 她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冷气,心说这两个t人现在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吗? 不过也正常,小情侣之间互穿内衣内裤什么的,应该也挺正常的。 不过,她怎么觉得江羡寒的声音那么矫揉造作呢。 季小裴也是。 跟江羡寒说话的时候声音又软又嗲,还带着股浓浓的绿茶味儿。 季小裴堕落了。 被江羡寒彻底玩。弄于股掌之中! 被美色。诱惑分不清东西南北! 越想越恨铁不成钢,叶文竹觉得江羡寒说的话,还有发出来的笑声,就像是电视剧里把纣王迷得神魂颠倒的苏妲己。 季小裴就是那个被迷惑的昏君,江羡寒几句话就把她哄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 叶文竹偷偷听了那么久,发现这两个人嘴里没一句正经话。 季小裴什么时候说起荤话这么厉害了? 江羡寒骚里骚气的,一点都不像是个正经教授,叶文竹这下彻底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她咬咬牙,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肯定是江羡寒这个坏狐狸把季裴带坏了! 天色已晚,路上车水马龙。 季裴叫的代驾来了,她从江羡寒腿上下来,坐在对方身边,脸色还有些微红。 车子开了一会儿,叶文竹吹了吹风,假装打了个哈欠,装模作样地揉揉眼睛往后看。 “裴裴,我怎么在车上。” 季裴见叶文竹终于“醒了”,说:“你喝多了,我跟江教授一起把你弄回来的。” 叶文竹心虚地点点头:“谢谢,谢谢江教授。” 从酒吧到叶文竹家距离不远,季裴然司机先送她回去。 经过红绿灯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车窗打开通着风,江羡寒捏住了季裴的手,在她的手心里轻轻地写着字。 “江羡寒,你写的什么啊?我怎么一个都猜不出来。” 江羡寒笑了笑说:“是我写的不好。” 叶文竹听着两个人的腻歪,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她盯着红灯开始数数,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季裴知道江羡寒是在哄她,就顺着往下说:“你真笨,还是我来写吧。” 江羡寒经过这次的事情后,根本舍不得“忤逆”季裴,笑着说:“是啊,我笨得很,写不好字。” 季裴在她手心里写了一个“寒”字,江羡寒在对方写了一个宝盖头后,就知道这是什么字了。 等季裴写完,让她猜的时候,江羡寒笑着摇摇头:“我猜不出来呢。” 这时,原本好好驾驶的一辆货车,却突然在绿灯亮起之前变道,朝着季裴所在的车直直地撞过来。 司机连忙调转车头踩油门,却根本来不及闪躲,车身还是被猛烈地撞击到了。 一阵晕头转向,季裴根本来不及想发生了什么,她条件反射般地扑在江羡寒身上,两只手捂着她的头。 手指传来一阵剧痛,季裴惨叫了一声,知道应该是骨头裂了。 车内传来叶文竹的尖叫声,季裴却疼得发不出来任何声音,冷汗直流。 车身不知道翻滚了多少次,季裴抱着江羡寒,但是两人都受到了不少的撞击。 附近有不少车都受到了牵连,有的被撞到了花坛里,有的被撞翻在地,发生了连锁追尾。 只有季裴的这辆车被撞得最厉害,车身在地上翻滚了好几个来回。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季裴张开嘴,温热的红色液体顺着额角淅淅沥沥往下淌。 她机械性地用手摸了一下,眼前一黑,倒在了江羡寒身上。 第54章 心跳 “你的本能告诉我,你爱我。”…… “老季, 你说好端端的怎么就出车祸了呢。” 手术室门口,刘艳芬哭得眼睛又红又肿,季父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 把她抱进怀里轻声安慰。 “吉人自有天相, 你忘啦, 从小先生就说裴裴她命硬,还说她二十多岁有一大关, 过了这关就能长命百岁。” 刘艳芬盯着手术室的大门,擦擦眼泪:“从小没病没灾的,怎么就飞来横祸,被一辆货车给撞上了。” 季繁从学校赶来的时候,两条腿都软了,站在手术室门口, 看见刘艳芬的那一瞬间, 差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繁宝, 快起来!” 刘艳芬把季繁抱起来, 抹了抹眼泪, 说:“你姐姐还在里面没出来,妈妈害怕……” 季裴和那个代驾司机是四个人里伤的最重,同样也是昏迷最重的。 两个人先后被送进了手术室,代驾司机的家属也赶了过来,跟季裴一家人坐在一起。 季繁站在门口,坐立难安,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一个穿着平底鞋的女人从走廊另一头跑了过来。 她气喘吁吁地来到手术室门口,眼睛红红的,哆嗦着嘴唇。 “季裴……季裴是不是在里面?” 刘艳芬和季父两人诧异抬头, 却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还挺眼熟的。 “你是?” “叔叔阿姨?你们也在啊,我是谢贞。” 谢贞坐在刘艳芬身边,拨弄头发,让她看清楚自己的脸。 刘艳芬看了一眼,说:“是小贞啊?你都长变样了,阿姨没认出来。” 谢贞愣了一下,唇角抿了抿,说:“是我,我正好在急诊拿药,结果却看见阿裴被人从救护车上抬了下来,就跟着过来了。” “裴裴还在里面,医生说她骨折了好几个地方,现在还在里面抢救。” 刘艳芬捂着脸,谢贞见状抱了抱她,安慰说:“阿姨,您别怕,这个医院是全国第一,很厉害的,阿裴一定没事,您就放心吧。” 听了谢贞的话,刘艳芬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小贞啊,谢谢你过来,你是刚下班吗?” 谢贞回答说:“我最近休假,没想到阿裴竟然出了车祸,我最近还想约她出来玩呢。” 刘艳芬记得没错的话,她家小裴和谢贞关系还挺不错的。 季裴朋友不少,能和她主动说的也没几个,谢贞就是其中一个。 刘艳芬还记得,季裴带谢贞回过好几次家,两个人形影不离的。 但是后来,刘艳芬就没听季裴提起过了。 她之前还问过一嘴,问季裴怎么不跟谢贞玩了,对方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她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闹掰了,但是现在看来,她的猜测应该是错的。 手术做了好几个小时,当季裴被护士从里面推出来的时候,刘艳芬猛地站了起来,眼一黑差点晕倒。 “没事了没事了。” 季父扶着刘艳芬,几个人跟在抢救车后面。 护士拿着手里的签字单,说:“病人已经暂时没事了,不过要先送到ICU观察一天,明天这个时候如果醒来的话,就可以转移到病房了。” 几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谢贞盯着季裴苍白的面孔,看她脸上带着吸氧面罩,紧紧握住了手里的提包。 目送着护士把季裴送进了ICU,刘艳芬心里那颗大石头逐渐落地。 她有气无力地抱着季繁,在ICU门口站了一会儿,摸了摸心口。 “吓死我了……” 江羡寒和叶文竹已经从急诊转移到了VIP病房,几个人看完季裴,又去了一趟外科病房。 江羡寒还在昏迷,她除了轻微的脑震荡之外,身上还有一些擦伤,是所有人中伤得最轻的。 刘艳芬捂着心口,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小江没事儿,可是咱女儿……” 她们听医生说,是因为季裴在危急关头护住了江羡寒的头部,否则受重伤骨折,严重脑震荡的那个就应该是江羡寒了。 江羡寒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昏迷不醒,身上有很多道擦伤,却没有伤及骨头。 谢贞冰冷的目光落在江羡寒的脸上,她冷冷地转过头,却被季繁看见了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狠辣之色。 季繁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她缓了一口气,说:“幸好嫂子和文竹姐姐两个人没事。” 谢贞听到“嫂子”这两个字的时候,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刘艳芬的脸上。 刘艳芬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愁眉苦脸地说:“是啊,幸好,要是小江跟文竹再出个什么事,那就不得了了。” 她发现刘艳芬和季父两个人的脸色依旧如常,哪怕是听到季繁叫“嫂子”,都是面不改色的状态。 “嫂子?” 她试探着问了一句:“阿裴什么时候结婚的啊?” 刘艳芬想了一下,说:“还没有,她上次还跟我说,要和小江挑个黄道吉日去领证,让我给她找个靠谱的先生看看八字。” “我也不知道她们两个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她有没有说让你过来当伴娘啊?” 谢贞张了张嘴,吞咽了一下喉咙,说:“原来是这样啊,她还没跟我说过呢。” 刘艳芬t紧绷的神经和身体放松了下来,忍不住问:“小贞,我记得你跟裴裴上大学的时候关系挺好的,阿姨好久都没见到你了,你们两个该不会是……” 谢贞笑了笑,说:“阿姨,您多想了,我跟阿裴只是不经常联系了而已。” 当天夜里,江羡寒就醒了,浑身上下不停地袭来阵阵的刺痛感。 她躺在病床上,摘掉了氧气面罩,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江羡寒在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是季裴满头的鲜血。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光着两只脚踩在地上,还没走几步就觉得两腿发软。 护士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她飞奔过去扶住江羡寒,把人扶在床上坐着。 “不能下床!你是轻微脑震荡!万一摔倒了更严重怎么办?” 江羡寒坐在床上,意识渐渐回笼,她看着过来查房的护士,沙哑着嗓子问:“护士,你知道跟我一起送来的那个女孩,现在在哪吗?” 护士想了一下,说:“有一个姓叶的在隔壁VIP病房,现在还没醒,还有一个做完手术好像被转移到ICU了。” 江羡寒猛地掀开被子要下床,护士赶紧拦着她。 “别激动!千万别激动!” 江羡寒坐在床上,眼睛里闪着泪花,护士看不下去了,只好轻声安慰说:“你听我说,她没事,明天醒了以后就能转移到普通病房了。” 护士察觉到江羡寒喘不过气,胸口起起伏伏,就赶紧把氧气面罩给她戴上,拍了拍她的背。 “你现在出去见不到她,ICU进不去,再说了你现在这么虚弱,哪有力气走路啊。” 看到江羡寒如此剧烈的反应,护士猜出来她和那个进了ICU的女人,关系一定非同一般。 “来来来,你先躺下,别激动。” 江羡寒捂着头,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护士虽然见多了这样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共情对方。 “你现在最主要的是把自己的身体弄好,幸好我过来查房,要不然你倒在地上都没人知道。” 江羡寒闭上眼睛,护士抽出她枕边的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 “咱们医院医疗水平全国第一,尤其是骨科那个张主任,你就别害怕了,明天下午说不定就能在病房见到她呢。” 被护士安慰了一会儿,江羡寒总算镇静了下来。 “谢谢你。” 护士笑了笑说:“没事,这是我该做的,你好好睡一觉,别熬夜,我一个小时过来看你一次,你可不能乱跑啊。” 江羡寒点点头,护士帮她整理好被子,关灯离开了病房。 房间内陷入一片漆黑,安安静静,只能听见江羡寒轻微的呼吸声。 她戴着氧气面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脑子里全是季裴那张沾满鲜血的脸。 头痛欲裂,江羡寒难受到捂着心口想吐,她干呕了一阵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刘艳芬和季父就来了医院。 季裴身体素质还不错,早上就醒了。 医生查看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后,让她从ICU转移到了骨科的VIP病房。 刘艳芬进了病房以后忍不住嚎啕大哭,她怕吵到宝贝女儿,捂着嘴一直在掉眼泪。 季父不停地安抚着刘艳芬:“没事了没事了,女儿好好的,马上就好了。” 护士推着车来到病房,看见泣不成声的两口子,说:“是季裴的家属吧,医生请你们去一趟办公室。” 刘艳芬夫妇来到办公室后,医生跟他们讲了一下季裴现在的具体状况。 张医生指着电脑屏幕说:“右臂尺骨骨折错位,右手三根指骨也撞裂了,还断了一根肋骨。” 刘艳芬心如刀割:“医生,那……那我女儿什么时候才能痊愈啊!” “一般骨折的话,三个月差不多能愈合。” 头部伤口已经清创缝合,不过伤得太深,剃掉了季裴的一部分头发缝合,她整个头都被纱布包裹着。 刘艳芬捂着嘴满脸心疼,在结束和医生的交谈之后,她去了江羡寒的病房。 昨天那个女护士,正在给江羡寒抽血,她见到刘艳芬和季父两人来了以后,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伯母伯父?” 刘艳芬一脸心疼地看着她憔悴的模样,红着眼睛说:“小江啊,你醒了,昨天我们来看过你,你还昏迷着。” 江羡寒点点头:“我好多了,季裴呢,她怎么样了,她是不是还在ICU,能让我进去看看吗?” 刘艳芬说:“她没事了,现在在骨科病房,等会儿我们一起过去看她。” 她差点按不住江羡寒,只好安慰说:“你放心吧,你的身体也很重要,先抽完血,裴裴那边没事的。” 护士给江羡寒抽完血,叮嘱说:“抽完血等会儿记得吃点早餐,否则容易低血糖晕倒。” 季父闻言赶紧跑到楼下,给江羡寒买了点清淡的早餐,不到五分钟提着上来了。 江羡寒受宠若惊,她想要掀开被子下去,被刘艳芬按在了床上。 “你别动,让老季来。” “我来我来,你受伤了不能乱动。” 季父打开米粥的盖子,拿出小勺子放在江羡寒手里,还给她剥了一个光滑的鸡蛋,放在一边的小碟子里。 江羡寒心里五味杂陈:“伯父,还是我来吧。” 刘艳芬笑着说:“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那么见外干什么,手有劲儿吗,要是拿不动我喂你。” “不用了伯母!” 江羡寒捏着勺子,当着刘艳芬的面喝了一口粥,说:“我有力气。” “那就好,那就好。” 江羡寒想到刚才刘艳芬说的话,放下勺子,说:“伯母,是我没有保护好裴宝,我……” “好啦好啦,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江羡寒吃了那个鸡蛋,刘艳芬又把素馅包子拿出来放在她手里。 “你刚才抽了好几管血,吃一个鸡蛋不够,再吃个包子。” 见江羡寒听话地接过那只素包子,两只手捧着吃了起来,刘艳芬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羡寒啊,其实我都知道,裴裴为什么伤得这么重,交警也跟我说了,是她自己解了安全带。” 江羡寒含着一口包子,喉咙哽咽到根本咽不下去,她张了张嘴,呢喃道:“伯母……” 刘艳芬眼角有着淡淡的细纹,整个人看起来虽然憔悴,但还是笑了笑。 “我这个当妈的替她感到高兴,她有自己的担当,有需要保护的人,她长大了。” 刘艳芬看着江羡寒,觉得自己在这里不太合适,就拉着季父的手走了出去。 “羡寒啊,你先慢慢吃,不着急,我跟老季出去转转。” 出了病房门,刘艳芬一脸欣慰地说:“老季,我之前还担心她们两个修不成正果,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季父说:“是啊,咱女儿豁了命护着小江,你说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刘艳芬叹了一口气:“以后这种话就不要再提了,我知道她心里难受得很,刚才听我说话的时候都快哭出来了。” 季父点点头:“不提了不提了。” 骨科病房。 季裴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脸色如同一张白纸。 她的耳朵上还戴着氧气管,身边是滴滴作响的心电监护仪。 谢贞穿着黑色大衣,来到护士站,问护士病房里有没有一个叫季裴的。 护士看了一眼电脑,说:“在68号病房,右手边尽头那一间。” 谢贞的手都在抖,她来到病房门口,站在门前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季裴已经醒了,浑身上下只有腿能动,她擦伤得比较严重,肌肉酸痛,动一下都是酷刑。 她的目光落在缓缓走进来的谢贞身上,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季裴动了动嘴唇:“谢贞……你怎么来了……” 谢贞靠近季裴,红着眼睛,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抓住了季裴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地握着。 “阿裴。” 季裴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紧接着,谢贞诧异地发现,季裴没有抗拒自己的肢体接触,内心一惊,下一秒就听见季裴小声开口了。 “你怎么没去考试?” “什么?” 谢贞眸底的震惊越来越深,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脸憔悴的季裴,连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什么考试?” “四级啊。” 季裴咳嗽了一声,肋骨处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她不住地往下流眼泪,闭上眼睛哀嚎了一声。 “疼……” “阿裴!” 谢贞愣愣地看着她,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t 季裴说的四级,应该是刚上大一的时候,那场英语四级考试。 她没有对自己产生抗拒,眼神中也没有厌恶与恐惧。 难不成她失忆了? 谢贞紧紧地抓着季裴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颤抖着嗓音,说:“好了好了不痛不痛,我不考四级了,过来陪着你。” 季裴嗓音轻轻的,有气无力地说:“那怎么行啊……你快去考试……” 谢贞使劲儿摇摇头:“我不去!我就要在这里守着你!” “我没事了,你要不去就是旷考,明年就不能考了。” 谢贞摸着季裴的手,吸了吸鼻子,说:“我不去了,阿裴,我哪也不去!” 江羡寒几口吃掉那个包子,穿着防滑拖鞋走到门口。 刘艳芬在外面的走廊上跟护士聊天,看到季裴晃晃悠悠地出来后,赶紧扶住她。 “来来来,我扶着你,慢点走。” 护士见江羡寒出来了,忍不住提醒说:“你现在最好是不要下床,医生早上查房的时候已经说过了呀,你现在的情况很容易头昏恶心呕吐,万一走着走着摔了怎么办?” 刘艳芬赶紧解释说:“护士,有我在,我会看着她的。” 和护士再三保证之后,刘艳芬扶着季裴坐电梯下了楼。 刘艳芬问:“羡寒啊,你现在好点了吗,头晕不晕?” 江羡寒头晕乎乎的,她强忍着不打哆嗦,说:“我挺好的,一点都不晕。” 刘艳芬看着江羡寒有些哆嗦的两条腿,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都走不动路了还在逞强,早知道就把床一起推过去了。 下到四楼,江羡寒被刘艳芬搀扶着来到病房门口。 打开病房门的那一瞬间,她和坐在季裴身边的谢贞四目相对。 刘艳芬惊讶道:“小贞?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谢贞还握着季裴的手,笑着说:“阿姨,我放心不下阿裴,想过来多陪陪她。” 季裴疼得只敢小口小口吸气,她缓缓睁开眸子,对上了江羡寒那双猩红还闪着泪光的眸子。 她被吓了一跳,总觉得这个女人看着非常眼熟。 眼角一滴晶莹的泪水滴落,季裴发现,自己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不受控制地想要挣脱桎梏来拥抱她。 她哭了。 她看着这个陌生女人怎么哭了呢。 原本平缓的心电图机折线突然上升,发出了“滴滴滴”急促的声音。 季裴的心率猛地从七十多跳到了一百五十多。 季裴一眨不眨地盯着江羡寒,眼睛涩涩的。 她的本能告诉她,她想抱一抱这个眼睛通红的女人。 季裴尝试着坐起来,又是一阵剧痛袭来。 护士在外面巡视,听见VIP病房的心电图机发出异常的声音,赶紧推开门走了进去,见到一堆人在里面。 “怎么回事呀?病人刚醒,不能受刺激的,房间里也太多人了吧。” 谢贞在江羡寒冰冷目光的注视下,抓着季裴的手握得更紧了。 刘艳芬觉得有些奇怪,走上前准备说话,却看见季裴挣脱了对方的手。 “对了,请假。” 季裴眯着眼睛,用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使劲儿往枕头边扒拉,似乎是在找什么。 “手机呢……打电话……给导员打电话……” 刘艳芬和季父一脸惊恐地看着季裴一通乱摸,嘴里还说着胡话。 “导员……我出车祸了……对……考不了四级了……” “……” “请个假……” “……” 季裴手里抓着空气,放在耳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看着这一幕的刘艳芬张大嘴,缓缓从嘴里吐出几个字:“完啦,咱姑娘被撞傻了。” 刘艳芬拉着季父,来到季裴面前,指着自己说:“女儿啊!你还认得我不?我是谁啊?” “刘艳芬。” 季父指着自己,急切道:“乖女儿,我呢!我呢!” “季国平。” 刘艳芬拉着江羡寒的手臂,来到季裴面前,一脸期待地说:“那她呢?你知道她是谁吗?” 季裴想了一会儿,皱了皱眉,张着嘴大口喘息,痛苦地哀嚎出声。 “不……不知道……” 江羡寒恍遭五雷轰顶,她屏住呼吸,试图往前走一步,却两腿发软差点倒下去。 幸好被眼疾手快的刘艳芬抱住了。 过了一会儿,江羡寒终于缓过神来,说话的声音都在抖:“护士,这是怎么回事啊?该不会是……不会是失忆了吧?” 护士急忙把主治医生叫了过来 最后精神科的专家主任也来了,几个人在病房观察了好一会儿。 谢贞站在一边听着,她本不想离开病房,但是却对上了江羡寒似乎要杀人般的目光。 她内心一阵发怵,最后也跟着医生们一起出去了。 医生查看了一下季裴的脑ct,用笔指着这一小块地方,然后画了个圈。 “你们也看到了,她的头部在车祸过程中遭受了不止一次的撞击,第二天能清醒说话,其实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刘艳芬忍不住说:“但是失忆这件事不是电视剧才有的吗,我女儿她真的失忆了?” 医生解释说:“大脑遭受撞击失忆是常有的事,我们曾经也见过不少,有的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有的忘记周围人叫什么名字。” 刘艳芬看了一眼脸色惨如白纸的江羡寒,继续问:“那她为什么还记得我跟她爸啊?” “刚才季裴的反应你们也看到了,她认识你们,只不过她的记忆停留在了上大学的时候,这种情况在失忆中也是比较常见的。” 医生在说这话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江羡寒身上。 江羡寒面如土色,愣怔地盯着眼前的报告,嘴唇都在发抖。 “但是你们可以放心,这种情况是可以随着时间逐渐治愈的,不过也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比如记忆力衰退之类的。” “如果不积极治疗,也有可能出现记忆缺失,无法恢复的情况。”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刘艳芬扶着季裴,跟她一起进了病房,把门从里面关上了。 “羡寒。” 刘艳芬看着江羡寒惨白失血的脸颊,安慰说:“没事的,你别怕,医生刚才说了,裴裴的记忆会恢复的,她不会忘了你的。” “谢谢伯母……” 刘艳芬见她仿佛一只木偶似的,脸表情都做不出来。 “你放心,就算是失忆了,你们以后多接触多聊天,她迟早会想起来的,只是需要多点耐心。” 江羡寒的嘴仿佛生锈了一般,缓缓张开:“我想单独和她呆一会儿,您能不能……” “好,我出去,你们慢慢说话,不舒服了就按床头铃叫我们。” 刘艳芬离开后,江羡寒坐在季裴身边,握住了她冷冰冰的那只左手。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记得,偏偏忘记了她。 江羡寒亲了亲季裴这只没有受伤的手,一滴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低落,滴在了季裴的手背上。 感受到一阵热意袭来后,季裴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 “滴滴滴——” “滴滴滴——” 监护仪上显示的数字越来越大,季裴的心率又呈现出过高的状态。 她注视着江羡寒猩红的眼眸,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说:“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话一说完,连季裴都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我刚才听我妈说我失忆了,真的吗?” 江羡寒看着她憔悴苍白的脸色,还有头上包裹着的纱布,以及被吊起来的手臂,鼻子一酸。 “嗯,你失忆了,忘了很多事情,还有很多人。” 季裴舔了舔嘴唇,震惊道:“不会吧,又不是拍电影,你是不是在哄我玩儿啊。” 江羡寒握着她的手,严肃地说:“我们回家的时候出了车祸,你解开安全带用身体护着我,好几处地方骨折,我只是轻微的脑震荡。” 季裴注视着江羡寒的眼睛,小声说:“我不记得了,但是我觉得你说的应该不是假的。” 江羡寒勾起唇角,摸了摸季裴的手指。 “嗯,我不会骗你的。” 季裴看着她恬静好看的侧脸,忍不住问:“你刚才说我救了你是吗?” 江羡寒点点头:“你救了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季裴又问:“那我们是什么关系啊?我们不是一个系的吧,我好像没见过你。” 江羡寒苦笑说:“不是,但我是你女朋友。” 季裴的心率瞬间飙升到了一百八,心电图机又开始滴滴作响。 江羡寒看着上面的数值,又看了一看季裴的表情,终于明白了什么。 她勾起唇角,露出一t个苦涩的笑容。 季裴的眼睛和嘴张得大大的,过了一会儿她吞了一下干涩的喉咙。 “你别乱说,我……我今年才十八岁,我还没有交女朋友呢。” “你今年其实是二十二岁,早就大学毕业了。” 江羡寒见她不信,想给她看两个人的照片,却发现手机不在身边。 “我已经和你在一起很久了,你是我的爱人,可是……” 江羡寒哽咽了一下,说:“可是你却独独忘了我的存在,裴宝,我的心好痛啊。” “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叫这个?” 季裴惊慌失措的模样,仿佛一只被猎人追捕逃离的小鹿。 “是你妈妈告诉我的,你也很喜欢我叫你这个。” 江羡寒握着她的手,用柔软的唇瓣贴在她的手背上。 季裴察觉到手背上有一股湿濡感袭来,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这个女人在亲吻自己的手! 她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但是当唇瓣落在上面的那一刻,季裴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她想挣脱,但是对方的唇实在是太软了,季裴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片泥沼之中。 手背上酥酥麻麻的触感,顺着神经向身体四周传递,四肢百骸都不受控制地软了下来。 大脑一直在传递让她把手缩回去的信号,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渴望对方的亲近。 季裴一脸慌乱地盯着女人,想动动不了,只能咬咬牙恶狠狠地威胁说:“我不认识你!你快住嘴!” 江羡寒的目光落在一边的心电监护仪上,轻声笑着说:“季小裴,为什么你一见到我,心跳那么快啊?” 季裴又急又气,从来没见过这么厚皮不要脸的坏女人。 “你放开我的手!” 江羡寒反而攥得更紧了,她站起来,弯腰缓缓靠近季裴,然后低下头。 嘴唇仿佛被一片羽毛轻轻擦过,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浅淡香味。 不是医院酒精消毒水的味道,是这个女人身上传来的。 季裴原本苍白的面孔,此刻唰的一下就红了,整张脸白里透着粉,露在外面的耳朵红到滴血。 “你干什么啊!你……你亲我的嘴干什么!” 季裴的嘴唇都在哆嗦,被江羡寒吓到几乎破音,毫无血色的两颊被气得又热又红。 “你这个流氓,色狼,禽兽……咳咳……” 季裴一只手死死抓着床单,眼角含着水光,愤恨地瞪着这个坏女人。 她的初吻被这个女骗子给夺走了。 她留了十八年的初吻就这么直接没了。 江羡寒理所应当地说:“我是你的妻子,是你的伴侣,你这辈子最爱的人。” 季裴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害怕这个坏女人再欺负她,闷声说:“你骗人!你这个满嘴谎话的坏女人!” “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车祸的第一时间护着我?” 江羡寒眸子里闪烁着柔和欣喜的光芒,她弯了弯唇角,说:“你爱我,豁出去自己的命也要救我,你其实比你想象中还要爱我。” “我才不爱你呢,你不要乱说!” 季裴气得不行,一说话就头昏脑胀的,她有气无力地说:“既然你说你是我女朋友,那你拿什么来证明?” 江羡寒几乎是想都没想,准确说出了季裴的生日,手机密码,属相星座,电话号码,还有她在哪个学校哪个系哪个班,以及她的学号。 “你……你怎么都知道?” 季裴瞬间有些怀疑自己的认知了,不过还是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她觉得这个漂亮的坏女人实在是太会骗人了。 “我不信,你肯定是偷看我档案了。” 她每说完一句,就紧紧捂着嘴巴,生怕这个女人趁虚而入。 江羡寒继续说:“我还知道你的身高体重和三围。” 季裴的脸红红的,又急又气还有些心虚,直接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你不要说了!” 江羡寒见季裴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警惕,伸出一只手,轻轻地贴在她的左心口,感受着迅速却有力的心跳。 “滴滴——” “滴滴——” “你现在的心跳是一百七十二次每分。” 江羡寒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攻破季裴的防线,她用指尖轻轻贴在季裴的唇瓣上,嗓音又轻又柔。 “你的本能告诉我,你爱我。” “谁爱你了!你这个流氓!我要叫我妈来把你赶出去!” 在心电图机愈发频繁的警报声中,江羡寒紧握着季裴的手,嘴唇贴在她的耳边。 “你听,心跳不会说谎,它比你先一步认出我。” 第55章 生涩 “多亲几次就熟练了。” 护士被急促的心电监护仪报警声吸引过来, 最后把江羡寒暂时给“赶”了出去,不让她们两个人接触。 江羡寒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对面是刘艳芬夫妇, 身边还坐着谢贞。 刘艳芬想起护士说的话, 忍不住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该不会是裴裴记起来你了吧?” 江羡寒摇摇头, 苦笑说:“她没有,我猜……她确实把我忘了……她甚至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 刘艳芬坐在江羡寒身边, 安慰性地摸着她的手,拍了拍:“别怕,她不会忘了你的,你们多接触接触就好了,到时候我再跟她说一说。” 刘艳芬看着江羡寒心如死灰的模样,忍不住心疼地说:“有我在呢, 就算她以后真的想不起来了, 我也只认你一个。” 江羡寒咳嗽了一声:“伯母……” 季父见状就要站起来找医生:“怎么还咳嗽了呢, 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不用麻烦了伯父!” 江羡寒扯着唇角笑了笑:“我没事, 您放心吧。” 谢贞的目光一直在似有似无地打量着江羡寒, 而江羡寒也注意到了,但是此刻她脑子里心心念念的都是季裴。 她也知道谢贞此刻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当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刘艳芬把装在袋子里的两部手机递给江羡寒,说:“这是你跟裴裴的手机,屏幕碎了,我刚才试了一下, 还能开机。” 江羡寒接过手机:“谢谢伯母。” 见江羡寒一脸疲惫憔悴的模样,刘艳芬不忍心看着她受累。 “羡寒啊,你回病房休息吧,这里我跟老季在, 繁繁也会过来的。” 江羡寒摇摇头:“伯母,我……” 外科病房那边已经打电话过来了,让江羡寒回去做治疗。 江羡寒依依不舍地看着季裴所在的方向,她缓缓站了起来,被同时站起来的谢贞握住了手腕。 “叔叔阿姨,我送我小姨回病房。” 刘艳芬两口两脸震惊:“什么?小姨?羡寒是你小姨?” 谢贞微笑着点点头,说:“是啊,小姨是我妈妈的亲妹妹,我是她外甥女。” 刘艳芬看了一下两个人的长相,虽说是亲戚,但是这长得一点都不像。 谢贞是微笑唇,桃花眼,江羡寒则是古典的丹凤眼,嘴角微抿着,平时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冷冰冰的,不太好相处。 不过经过这些次的熟悉后,刘艳芬是越来越喜欢她。 表面上看着有些冷冷的,实际上外冷内热,性格也好得不得了。 刘艳芬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小贞你好好照顾羡寒,路上走慢点。” 出了病房门,谢贞就松开了手,上扬的嘴角瞬间就放了下来。 “小姨,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听着对面这个人毫无任何关心的话语,江羡寒冷冷地笑了一声。 “小姨,阿裴她失忆了,她不记得你了。” 谢贞和江羡寒站在空无一人的拐角处,她看着这个虚弱苍白的女人,终于抑制不住地扬起唇角。 “你口口声声说她爱你,但是现在呢,她却唯独记不起来你这个人。” 江羡寒站在墙角,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幸灾乐祸的谢贞。 “小贞,我曾经告诉过你很多次,无论做什么,都不要得意忘形。” 谢贞勾起唇角,笑着说:“可是小姨,我说的是实话。” “如果她真的够爱你,为什么单单想不起来你呢?或许,她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爱你呢?” 江羡寒哪怕穿着病号服,嘴唇苍白,语气虚弱,也还是不落下风。 “你不用说这种话来刺激我,不是你的,永远都不会属于你。” 谢贞冷笑说:“是吗?可是阿裴的记忆停在了她最喜欢我的那一年,她忘了我做过的错事,我猜小姨你也舍不得让她再次回忆起来吧。” 江羡寒轻蔑一笑,气势不减,却没人看到她病号服宽大袖口中捏到泛白的指节。 几个家属穿过走廊,手里提着果篮,正笑着聊天。 谢t贞又恢复了之前纯良无害的表情,甜甜地笑了笑,说:“小姨,要不是因为那件小事,我跟阿裴之间产生了芥蒂,我们早就在一起了,说不定刚毕业就结婚了呢。”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 “可是小姨,我不了解你,难道你还不了解你自己吗?” 谢贞靠近江羡寒,贴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同样自私和偏执,却爱上了同一个人,你不会以为我那么轻易就放手了吧。” “小姨,你承认吧,如果换做你是我,说不定你做的事情比我还要疯狂呢。” 谢贞扭头离开后,回到了病房里,看到刘艳芬夫妇正在季裴身边坐着。 她轻轻地问:“叔叔阿姨,阿裴睡着了吗?” 刘艳芬点点头,拉着谢贞的手走了出去。 “小贞啊,谢谢你来看裴裴,医生说她现在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谢贞笑着说:“阿姨,我这段时间正好没事,我想在医院照顾阿裴,多跟她聊聊天,对恢复记忆也是有所帮助的,您看……” “这怎么行呢?” 刘艳芬皱了皱眉,脸上带着歉意:“你的好意我们一家心领了,但是你也不能总是围着裴裴转吧,还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 “可是阿姨,我真的放心不下阿裴。” 谢贞眼里的焦急之色,刘艳芬都一丝不差地注意到了,她弯了弯唇角,说:“谢谢你啊小贞,我已经给裴裴请了护工,我们两口子也在这里看着,你就放心吧。” 听到刘艳芬的话,谢贞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她勉强扯了扯嘴角,笑着说:“那好吧,等阿裴精神好点,我再过来陪她。” 刘艳芬笑了笑:“好,裴裴有你这个朋友啊,我这个当妈的就放心了。” 谢贞不好意思地垂眸,说:“谢谢阿姨,那……我就先走了。” 刘艳芬把她送到门口,挥了挥手:“嗯,路上慢点。” 看到谢贞离开的背影,刘艳芬若有所思。 回到病房,刘艳芬把门关好,面色忧愁地坐在沙发上。 听到刘艳芬的叹息,站在病床边看女儿伤势的季父走了过来,见到刘艳芬一脸愁容,忍不住问:“怎么了?” “老季,你说谢贞这个小姑娘……” 见刘艳芬欲言又止,季父想了一下,说:“她人挺不错的啊,对咱家裴裴关心的不得了。” “人是不错,不过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季父坐在刘艳芬身边,问:“哪里怪了?她刚才还说要来照顾咱闺女,我寻思着正好能陪闺女说说话,对恢复记忆也有好处。” “你不懂,我这是女人的第六感。” 刘艳芬皱了皱眉,回想起昨天夜里,谢贞颤颤巍巍赶到手术室门口,双目通红的样子,心中疑虑更深。 “我怀疑,她对咱家裴裴有意思。” 季父忍不住张大嘴:“不会吧!” 但是他很快就摸了摸下巴,继续说:“不过也正常,咱闺女就是有魅力,哪哪都好,谁见了都喜欢,人见人爱嘛。” 刘艳芬闻言觉得他说的也没错:“这个倒是没错,但是裴裴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她还是羡寒外甥女,我估计她知道两个人的关系。” “以后咱们还是不要让她来了,这种事不好,对人家羡寒不公平。” 季父应和道:“是啊是啊,我马上就去告诉羡寒。” 见季父马上要站起来,刘艳芬忍不住给了他一脚:“你现在去不是添乱吗?等两个人身体好点了再说!” 季父点头如捣蒜:“好好好!老婆英明!” * 江羡寒拿着两只手机回了病房,护士一边给她挂着水,一边忍不住说:“你脸色不太好啊,要不要我帮你把医生叫来看看?” “不用麻烦了,谢谢你。” 江羡寒试了一下,发现两只手机只是碎了屏幕,还是可以亮的。 护士挂完水准备走,江羡寒叫住了她。 “护士,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护士想了一下,说:“出院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你可以去办公室问问医生,情况稳定了就能走。” 护士离开后,病房里又只剩下江羡寒一个人。 她打开两个人的手机,抚摸着手机屏幕上的裂纹,点开手机照片,看见那些照片以后,松了一口气。 有照片就好,这样就能证明自己和季裴的关系了。 她拿起手机,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个电话。 “对,我出了车祸,现在在B市,你马上过来一趟。” 助理在两个小时后赶到,江羡寒此刻正靠在床上,透过玻璃窗看外面的风景。 闵春踩着高跟鞋,身后跟着两位保镖,缓缓敲响了江羡寒的病房门。 “进来。” “江总。” 闵春看见江羡寒的模样,皱了皱眉:“您这是怎么回事?出车祸了?” “嗯,车祸。” 江羡寒看着手机,面无表情地说:“给我调查一下昨晚撞向我的那辆失控货车,车牌号还有行驶轨迹。” “是。” * 江羡寒在医院实在是呆不住,她受的伤并不重,下午的时候就跟医生提了出院要求。 闵春拿了出院单,给江羡寒送来了新衣服,见她脸色依旧不太好,提醒说:“江总,我看您脸色还是很差,要不再留院观察观察吧。” 江羡寒走到门口,说:“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她一出病房门,迫不及待来到了季裴所在的病区。 江羡寒身后跟着闵春,还有两个黑衣保镖,引来了病区其他人的注视。 “闵春,你跟我走,你们两个在外面守着,除了护士和医生,不准让任何人进来。” “是,江总。” 房门被江羡寒轻手轻脚地打开,刘艳芬见江羡寒脱掉了病号服,穿上了平时的衣服。 “羡寒,你这是……出院了?” 江羡寒点点头:“嗯,我已经没事了,这里就交给我来照顾吧,裴宝她醒了吗?” “还没有,一直在睡,都下午了也没醒。不过医生说了,她的生命体征都挺正常的,让我们不要担心。” 江羡寒松了一口气,说:“我进去看看,伯父伯母,你们先回家休息吧。” 刘艳芬请的护工也来了,正好能帮个忙。 “好吧,老季,咱们先回家,这边有羡寒在,我放心。” 送走刘艳芬夫妇后,江羡寒来到门后,正好对上季裴那双睁开的眼睛。 季裴的声音淡淡的:“你把我爸妈骗走了。” 闵春跟在江羡寒身后,看着这个躺在床上,头上包着纱布的漂亮女孩,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听着季裴控诉,江羡寒弯了弯唇角,刚靠近季裴,对方就用左手捂住了嘴巴。 “你别过来!” 季裴的嗓音闷闷的,听起来还有些沙哑。 江羡寒的嗓音又轻又柔:“裴宝,你睡醒了,头还疼不疼?胸口疼吗?有没有恶心想吐?” 闵春还是头一次听到江羡寒用这种温柔的嗓音跟人说话,听起来不免心惊肉跳。 她提着电脑,蹑手蹑脚地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藏了起来。 但是无论站在哪儿,她都能听见两个人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待在这里,干脆打开门溜到门口。 其中一个女保镖见状问:“闵助,你怎么出来了?” 闵春小声说:“江总在陪女朋友,我进去不合适。” 两名保镖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女朋友?!” 闵春摸了摸下巴,思索道:“难怪江总快三十岁了还不结婚,原来是不喜欢男人啊。” 病房内。 季裴听了江羡寒关心自己的话,心里暖暖的,却皱了皱眉,别扭地说:“你别乱叫。” 江羡寒左边脸颊上还贴了一枚创可贴,她坐在季裴身边,伸手准备去抓对方的手。 季裴见状,眼疾手快地把露出来的左手缩了回去。 “你别想着摸我……偷亲我……” 她抿着嘴唇,红着脸小声说:“你早上偷亲我,把我初吻弄没了,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自己找上门来了。” 江羡寒笑了笑:“可是我的初吻早就没了,是被你夺走的。” “你骗人,明明是你偷亲我!” 江羡寒继续说:“我不仅没有初吻,就连初夜也没了。” 季裴听到她这样直白地跟自己说这些,脸都烧了起来,心说这个坏女人可真不害臊。 “你那个没了……关……关我什么事啊……你跟我说什么,又不是我弄没的。” 江羡寒叹了一口气,说:“就是你。” “我……你……” 季裴张了张嘴,脸上越来越烧:“我……我没有……” 江羡寒轻笑说:“你有。” “我没有。”t “你就有。” “……” 季裴闭了闭眼睛,睁开后轻轻地眨了眨眼。 “我……我不喜欢女人,我不是同性恋。”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说:“真的吗?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 季裴原本苍白的脸颊,又变成了红色,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江羡寒给气的。 “你叫什么名字啊?” 江羡寒回答说:“江羡寒。” “江……江羡寒?你就是那个大魔……” 季裴的话戛然而至,最后一个字被她堵在了嗓子眼里。 她动了动腿,看着江羡寒那双笑意吟吟的面孔,很想抱着旁边的输液泵逃离这里。 江羡寒歪了歪头,笑着问:“大魔王?” 季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狡辩说:“没有,你……你听错了。” 江羡寒垂下眸子,一只手放在腿上,轻声说:“嗯,是我听错了。” 季裴见她一副温温柔柔低眉顺目的模样,和前不久听别人传言的那个冷酷无情大魔王根本搭不上边。 如果忽略掉她强吻自己这件事的话,季裴倒是觉得她还是个温柔的正经女人。 但是…… 但是她亲了自己! 她怎么能一上来就亲自己呢! 季裴的心率又加快了,她听着耳边心电图机滴滴滴的声音,偷偷转移视线。 江羡寒也察觉到了季裴心跳加速,也不知道心里想了些什么。 如果不是恢复记忆的话,那应该就是想到了今天早上的那个吻。 她问:“怎么心跳又变快了?” 季裴瞪了她一眼,心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江羡寒缓缓趴在她手边,笑着说:“你今年真的是十八岁吗?” 季裴又瞪了她一眼,但是一想到这个人是学校里的教授,就收敛了表情。 “应该……是吧?” 季裴想起这个叫江羡寒的女人说她今年二十二了,有些不确定。 她察觉到好像少了个人,就问:“谢贞呢?怎么没见到她?” 江羡寒的眸子蓦然一冷,紧接着又恢复了温柔的眼神。 “她走了,你跟她关系很好吗?” 季裴轻轻地“嗯”了一声:“是啊,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江羡寒屏住呼吸,眼珠转了转,轻声说:“那你喜欢她吗?” “喜欢啊。” 江羡寒瞳孔骤缩,但是下一秒,她就又听见了季裴的话。 “她人挺好的,我们班好多人都喜欢她。” “……” 江羡寒松了一口气,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 “那你对她有多喜欢?会不会想跟她在一起谈恋爱?” 季裴想了一下:“硬要说的话,我对她的喜欢是,可以帮她买饭打水拿快递,至于谈恋爱……” “等等!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么多?” 季裴一脸警惕地看着她,又把上下唇瓣给抿住了。 “……” 她怎么又秃噜嘴子回答了江羡寒的问题,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个女人趁着自己睡觉,偷偷在药里加了吐真剂? 江羡寒继续追问:“然后呢?你想跟她谈恋爱吗?” 季裴一脸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跟她谈恋爱?我又不是性缘脑……不对!我怎么又跟你说了这么多?” 她忍着痛,慢慢地把头扭了过去。 江羡寒眸子里的笑意越来越深,她总算是破解了这个一直困扰在心里的谜团。 “你困了吗?裴宝。” “都说了不要叫我这个。” “好的裴宝。” “……” 季裴又把头扭了过来,咬咬牙,问:“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江教授。” 季裴觉得还是叫这个比较合适,总不能一口一个坏女人吧,好歹对方也是自己的长辈。 江羡寒听见季裴叫这三个字的那一瞬间,心脏猛地开始加速跳动。 “嗯。” 也不知道这样反应迟钝的女人,理解能力为零的女人,是怎么当上教授的。 “我在问你,你是不是想趁虚而入,骗我说你是我女朋友,然后再跟我谈恋爱啊?” 江羡寒失笑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季裴想了一下,说:“我在小说里面看见的。” “那如果我拿出我们两个在一起的证据,你会不会相信?” 季裴看了她一眼:“你拿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耍什么花样。” 江羡寒已经让闵春把这两只手机,送到授权店换了个屏。 她拿着这两只手机,放在季裴面前,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手机,粉色Hello Kitty的情侣手机壳。” 季裴冷冷地哼了一声:“两个一样的就叫情侣壳啦?” 江羡寒又打开手机照片,放在季裴眼前一张张滑动。 这些照片全部都是双人照,有江羡寒在厨房穿着围裙做饭的照片,有两个人手牵手脸贴脸的自拍照。 江羡寒划到了下一张,季裴看见两个人接吻的画面之后,猛地闭上眼睛。 接吻? 她跟江羡寒? 季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紧闭的双眼缓缓掀开一个小小的缝隙,欲盖弥彰。 “你这P图技术不行啊,还有白边呢。” 江羡寒听着她生硬的语气,知道这个人又在嘴硬了。 “我还有视频,这个能证明不是P图了吧?” 季裴瞬间一道晴天霹雳,结结巴巴地说:“视……视频?” “嗯,有我们牵手的,接吻的,还有在床上……” “不要再说了!” 季裴直接伸手捂住了江羡寒的嘴:“你别说了!我信你还不行嘛……” 江羡寒追问道:“那你信我什么?” 季裴扭扭捏捏地说:“我信你是我女朋友还不行么。” 江羡寒眸子里闪烁着光芒,下一秒又听见季裴说:“但是……但是那个床上的视频……就……就不要给我看了。” 她到底都跟江羡寒在一起干了些什么啊?怎么还拍了视频呢?她的脑子是不是生锈了? 江羡寒一看季裴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想了些什么,估计以为这个视频是那些带有颜色的东西。 心理年龄不大,脑子里想得还挺多,原来十八岁的时候就是个小色狼了。 “我现在是你的女朋友,但是你连手都不愿意让我牵,我们之前可是随时随地都能拥抱接吻做……” “牵牵牵!” 季裴狠狠地瞪着江羡寒,把手伸了出来,紧紧地抓住她温热的手掌。 “我牵还不行么!” 江羡寒如愿以偿地握住了季裴的手,又做出十指相扣的姿态。 她回想起当时医生所说,季裴的右手指骨,有三根骨裂了,欣喜之余,又眼神黯淡地垂下眼睑。 “伯母跟我说,是你自己解开了安全带,抱着我,护着我的头和身体,我才毫发无伤的。” 她看着季裴吊起来的骨折手臂,还有她胸前包裹着的纱布,喉咙一阵酸涩。 “裴宝,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季裴看她伤心,心中也不由自主地难过起来。 “江教授,那个……你就不要自责了……” 江羡寒抬起头,眸子里还闪着泪光:“你怎么叫我江教授了呢?你之前都不叫这个的。” 季裴没什么记忆,只好问:“那我之前叫你什么啊?” 江羡寒贴在季裴耳畔,嗓音轻柔地说:“老婆。” 季裴的脸又开始烧了起来,她吞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不可置信道:“真……真的吗?” 江羡寒点点头:“嗯,你还很喜欢从背后抱我,跟我接吻,和我做……” 季裴又用手堵住了江羡寒的嘴,两颊浮现出淡淡的粉色:“不能说!” 江羡寒用舌尖在季裴掌心舔了一下,吓得对方猛地缩回手。 “你这个流氓!你……你舔我手!” 江羡寒笑道:“我们连床都上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舔个手又算什么呢?” 季裴紧紧闭上眼睛,从鼻子里哼出来不情不愿的细小声音。 她又羞又恼,很想说一些脏话,但是满脑子搜寻了一遍,一句骂人的话也没有。 “江羡寒……” “不对。” 江羡寒捏了一下季裴的手背,哄着说:“你应该喊我老婆。” “老……” 季裴张了张嘴,在江羡寒满怀期待的目光下,小声嘟囔了一句。 “老流氓。” 江羡寒笑了笑,抚摸着季裴的脸:“你怎么叫都行,要是叫我老婆,我就更开心了。” 如果是以前的话,江羡寒会听着季裴骂一句,打她的屁股一巴掌。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她失忆了,变得更单纯更腼腆,只是稍微牵个手,心跳就一百五十多了。 江羡寒的心砰砰直跳,她想看看,和十八岁的季小裴接吻,对方会是什么样的生涩反应。 她应该连舌头都不会伸。 “既然你不愿意叫我老婆,那我能问你要一个吻吗?” 季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哪有你这样的啊?” 江羡寒可怜巴巴t地咬着下嘴唇,脸色苍白,看起来更加柔弱可怜了。 “可是你从来没有拒绝过我的。” 季裴看了她一眼,马上就被对方弱柳扶风的模样给看呆了,但是很快她又缓过神来。 “你这是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还不是被你惯的?” 江羡寒据理力争道:“我要什么你都给,难道不是你把我给惯坏的吗?” “……” 季裴还是头一次听到一个,比自己大了不知道多少岁的女人,对着她说这种话。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江羡寒舔了舔嘴唇,垂下头,露出一截修长雪白的脖颈,缓缓放低姿态,嗓音听起来委屈巴巴的 “看来你的心里已经没有我了,你已经把我彻底给忘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季裴仿佛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天花板。 “亲亲亲!”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江羡寒紧紧地抓住了。 两片柔软的唇瓣瞬间就覆了上来,轻轻地堵住季裴干干的嘴唇。 心电监护仪又滴滴滴地响起来,江羡寒倒也不觉得吵,反而觉得这是季裴在她耳边说的另一种情话。 季裴死死地抓住江羡寒的手,她忘记了闭上眼睛,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江羡寒虔诚至极的眸子。 她的心脏扑通狂跳,甚至忘了用鼻子呼吸。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江羡寒用柔软湿热的舌尖,在季裴的干涩的唇瓣上舔舐了好几个来回。 直到把季裴的嘴唇舔得湿润起来,江羡寒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季裴的嘴。 江羡寒迫不及待地想在季裴身上留下自己的气息和痕迹,但是她知道现在不能操之过急,会吓到这个十八岁的季小裴的。 季裴抓着江羡寒的手,半阖着眼睑,止不住地大口大口喘息。 她的心率一直停留在一百六十多,过了很久以后,才渐渐恢复平缓。 季裴也不看江羡寒,不知道对方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子。 她松开了握着江羡寒的手,扯着身上的被子,缓缓往上拉,试图把自己的脸蒙起来。 江羡寒饶有兴味地看着季裴的动作,也没有加以制止,反而贴在她的耳边,问:“喜欢么?” 季裴扯着被子,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进去。 “不喜欢!” 江羡寒的手捏了捏季裴的耳垂,笑着问:“那你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快?” “那是机器故障!” 江羡寒看着数值持续上升的心电图机,像哄孩子一样说:“好,都怪这个坏机器,你才没有对我心动呢。” 季裴在被子里面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偷偷舔了一下嘴唇,觉得唇瓣上仿佛还沾着江羡寒的味道。 原来……和女人接吻是这样的体验啊。 嘴唇软软的,还带着点甜甜的味道。 很舒服。 整个人从一开始的紧张,逐渐仿佛乘上了热气球,漂浮在柔软的云朵当中。 季裴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都在发软。 她的被子被人从外面缓缓拉下来,季裴看着江羡寒那张春风满面笑意盈盈的面孔,假装气得咬了咬牙。 “没有我的指示,你不准再亲我了。” 观察着季裴现在羞涩的反应,江羡寒知道她喜欢,但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所以才凶她。 她一脸无辜地问:“怎么了?我亲的不好吗?” 季裴昧着良心指责道:“不好!一点都不好!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多加练习,多亲几次就熟练了。” 季裴:“……” 第56章 补偿 “我们要做成年人该做的事情。”…… 护士过来给季裴换药, 江羡寒坐在她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你好,我来给病人换药, 需要脱衣服, 外人最好是回避一下。” 江羡寒从椅子上站起来, 面不改色地说:“我是她爱人。” 护士戴着口罩,眨了眨眼睛, 被口罩挡住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了起来。 “嗯好,既然是患者家属的话,那你就在这里看着我换药吧。” 季裴见状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她的脸颊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粉色,凶巴巴地盯着面带微笑的江羡寒。 “不……” 她刚张了张嘴,江羡寒就一脸无辜地问:“怎么了?有我在这里, 别害怕。” 季裴:“……” 就是因为有你在这里我才害怕的好吧! 季裴狠狠瞪了江羡寒一眼, 把目光放在护士的脸上, 有些别扭地说:“护士姐姐, 可以开始了。” 护士解开季裴胸前的扣子, 将她前胸的部位露出来。 一阵凉意袭来,季裴闭上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又偷偷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江羡寒。 江羡寒面色凝重,眸子里的心疼与怜惜全部都溢了出来, 这样的目光看得季裴心头一颤。 手臂和胸口传来阵阵剧痛,季裴咬着牙,额头渗出点点冷汗。 江羡寒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季裴的额头, 温声细语地安慰着。 “没事,别怕,消消毒好得快。” 季裴嗯了一下,又闭上了眼睛。 护士消毒的手法迅速又娴熟,江羡寒的目光一直落在对方手里那两根镊子上。 她一边消毒,一边叮嘱江羡寒有关于怎么护理伤口的注意事项。 “头不晕的话,可以适当下床散散步走一走,对伤口恢复也是有利的。” 江羡寒点点头:“好。” “其实她的骨折不算很严重,你们隔壁房间那个床的女孩,被货车压断腿,下肢粉碎性骨折,站起来都是个问题。” 护士叹了一口气,把所有的消毒工具收起来丢进垃圾桶。 “要是哪里不舒服,就打铃叫我,家属千万不可以乱动她的手臂。” 护士再三叮嘱后,推着车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只剩下江羡寒和季裴两人,季裴还是闭着眼睛,下一秒她的手指就被江羡寒给抓住了。 “裴宝,伤口还疼吗?” 季裴本想摇摇头,说不是很疼,但是话刚落到嘴边,又打了个转。 “疼,很疼。” 江羡寒摸了摸她的额头,一只手牵着季裴的手腕,在她手背上亲亲地吻了一下。 “很快就会好的,幸好没有伤到下肢,要不然连路都走不好。” 季裴动了动小腿,她现在没什么力气,试图做一会儿康复运动,却只能动动脚趾头。 刚才护士说,让她动一动右手那几根没有受伤的手指,防止手指僵硬。 季裴动一下就疼痛难耐,她深吸了一口气,只有右手大拇指和小指能动。 见季裴累得气喘吁吁的模样,江羡寒心疼得很,但是她知道,康复训练是必须要做的。 “慢一点,不用着急。” 季裴呼出一口气,稍微转头看向江羡寒,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江羡寒理所应当地说:“我要在这里守着你,哪儿都不去。” 季裴忍不住说:“可是你不是教授嘛,你要去上课啊。” 江羡寒笑了笑:“我早就请过假了,先修一段时间的病假,至于课程,就让我同事来代一下。” 季裴小声说:“嗷。” 她注视着前方的电视机,不想再看江羡寒。 江羡寒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她的侧脸上,看得季裴总觉得怪怪的,难受得很。 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想看电视。” 江羡寒回过神来,找到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你想看什么?” 季裴想了一下:“看猫和老鼠。” 江羡寒笑了笑,说:“好,我给你找。” 季裴在家的时候也喜欢看这个动画片,经常抱着家里的狗子和猫咪,躺在沙发上看。 江羡寒不喜欢看这些东西,但是最终还是逃不过被季裴拉着一起看的命运。 时间长了,她竟然还喜欢上了里面的那只小老鼠。 一阵熟悉的音乐响起,一只狮子张开大嘴吼叫了一声,动画片瞬间拉开序幕。 其实季裴并不是很想看动画片,她想转移一下江羡寒的注意力,因为这个人总是在一直盯着她看。 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自己脸上又没有开出一朵花来,她怎么一直盯着看,难道看不腻吗? 江羡寒也发现季裴总是用余光偷偷打量自己,她倒是没有被汤姆猫的尖叫干扰到。 季裴偷偷看她的神态和表情,和电视机屏幕里,那只偷奶酪的小老鼠简直是如出一辙。 小心翼翼,却很可爱。 一集动画片结束后,季裴终于忍无可忍地说:“江教授,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看着我了。” 江羡寒握着季裴的手t,柔声说:“你没听刚才护士说吗?她让我好好看着你。” 季裴忍不住提出质疑:“哪有人像你这样一直盯着看的啊,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江羡寒点点头,非常诚实地回答说:“是的,我的私心在作祟,我想一直看着你,我的目光一刻不在你身上,我就浑身难受。” 季裴:“……” 她还以为对方会辩解几句,没想到对方连解释一下都没有,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了。 “你……你这张嘴……” 季裴觉得奇怪得很,自己明明不认识她,对这个人也没什么印象,居然就莫名其妙稀里糊涂接受了,对方是自己爱人的这个事实。 照片和视频都有了,也不可能造假吧。 而且她爸妈也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了江羡寒,总不可能是个骗子吧。 季裴又偷偷打量了一下江羡寒,对方的长相确实是极品,身材也不错,前凸后翘的,讲话声音也好听。 虽然不知道对方现在究竟是什么身份,但是作为一个A大的教授,应该也不是个什么坏人。 而且,她亲自己的时候,也很舒服。 季裴的脸又悄悄地红了,她咳嗽一声欲盖弥彰,结果江羡寒却突然站了起来。 “裴宝,你怎么咳嗽了?是不是肺部有什么问题?我去叫医生!” “不不不……不用……” 季裴的脸越来越红,她伸手抓住了江羡寒的手腕,眼睛里还泛着亮晶晶的水花。 “我没事!我就是被口水给呛到了!” 江羡寒终于缓了一口气,问:“那你咳嗽的时候有什么不舒服的吗?头疼不疼?胸口闷不闷?伤口呢?” “都没有。” 季裴也没想到,她只是轻轻咳嗽一下,江羡寒就这么在意,脸上的表情看着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江教授,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要不你先回家休息吧。” 江羡寒摇摇头:“我没事,我好得很。” “可是你都陪了我好久了,你一直这样子,我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江羡寒知道她善解人意,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是一点都不希望季裴这样说。 季裴看着江羡寒:“你的脸色很不好,万一等会儿晕过去怎么办?” 江羡寒摇摇头:“不走,我就在这里。” 季裴目光下移:“那你去沙发上躺着休息一会儿,别坐硬板凳了。” 江羡寒勾起唇角:“裴宝是在关心我吗?” 季裴的目光往别的地方挪,语气听起来有些生硬:“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江羡寒唇角的笑容越来越深:“只要看着你好好的,我就一点都不累。” “你就别逞强了,你跟我一起出的车祸,我不信。” 两个人正争执着,突然外面传来了几下敲门声。 闵春走了进来,说:“江总,谢贞现在正在外面,她说想进来看看您的……女朋友。” 季裴一听到“女朋友”三个字,脸色瞬间就红了起来。 江羡寒面无表情地说:“就说她睡着了,谁也不见。” 季裴:“……” 谢贞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面前是两个超过一米八的保镖,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闵春走了出来,面带微笑地说:“江总说了,季裴小姐已经睡着了,希望您不要打扰她,还请您见谅。” 谢贞眸子里的冷意转瞬即逝,小声地恳求道:“闵助理,我小声一点,轻轻的,也不行吗?” 闵春摇摇头,以后还是微笑着说:“抱歉。” 谢贞咬咬牙,不甘心地离开了这里。 闵春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皱了皱眉。 病房里,季裴侧对着江羡寒,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自作主张了,强势的不得了。 “谢贞是我朋友,你为什么不让她进来?” 江羡寒满目柔情地看着季裴的后脑勺,绕到病床另一边。 “我和她是情敌,我怎么可能让她接近你。” 季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什么情敌?” 江羡寒冷冷地哼了一声,用手指戳了戳季裴的鼻尖:“你这个小傻瓜,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我……你的意思是说……谢贞她……” “她喜欢你,暗恋你,想方设法得到你,可是你却迟钝到没发现对方的企图。” 季裴吞咽了一下喉咙,消化了一会儿,小声说:“不能吧……她为什么喜欢我啊?” “你长得漂亮,身材好,性格好,脾气好,谁见了不喜欢?” 察觉到江羡寒得话里有一股醋味儿,季裴还是解释说:“我不喜欢她,我对她只是好朋友之间的感情。” “好朋友?人家可没把你当成好朋友,人家想着怎么趁虚而入取而代之,做你的女朋友呢。” 季裴:“……” 她发誓这次自己没听错,江羡寒就是在阴阳怪气。 但是,也许是因为自己失忆,她缺乏安全感,所以才会这样说。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喜欢我,那我以后远离她还不行么?” 江羡寒脸上的表情依旧还是带着点不甘愿,季裴一想到是自己失忆,偏偏忘记了江羡寒,就觉着对不起她。 “光是远离还不够,你以后不准跟她说话。” 季裴:“……” 她怎么感觉江羡寒心理年龄比自己还小? 好像一个会说“你再跟她玩我就不跟你玩了”的三年级小学生。 莫名其妙的。 非常可疑。 难道她被撞傻了? 季裴想了一下,觉得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季裴看着江羡寒泫然欲泣的模样,觉得她可怜得很,就安慰说:“好好好,我不跟她说话还不成么,从现在开始,我见了她就是哑巴。” 江羡寒闻言,使劲儿压抑着止不住上扬的唇角。 “这可是你说的,你不准跟她说话。” 季裴刚醒第一天,情况都不太稳定,医生说最好是留院观察个几天,再接回去好好养着。 可是江羡寒心中隐隐约约觉得有少许的危机感存在,再加上今天晚上谢贞来过一回,江羡寒更害怕了。 她当天下午就派人把季裴接回了家。 季裴被江羡寒和季繁搀扶着回到家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愣着的。 家里的各种装饰和家具,看着都很陌生,尤其是那只淡金色的金毛犬冲出来的一瞬间。 “这是咱们的狗狗,是季繁捡回来的,你不记得了吗?” 季裴摇摇头,看着这只蹦蹦跳跳的大金毛,想伸手摸摸它的头,结果没够到。 “等你好了再摸,它重得很,万一扑在你身上,就是又添一道新伤。” “记不太清了,但是我觉得它看起来很听话。” 江羡寒忍俊不禁:“那你可就被它的外表给骗了,它叫蛋黄派,原本叫蛋黄,后来偷吃了半箱蛋黄派差点撑死,就改了名字。” 这些话都是季裴之前告诉她的,江羡寒记得非常清楚,如今她原封不动地将这些话重新告诉季裴。 季裴笑了笑,说:“怪不得它这么胖呢。” 回到房间,季裴被安置在了床上,她刚才只是稍微站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昏脑胀的。 主卧的大床是遥控的智能床,可以升高降低伸缩,还抬高床头床尾。 这是江羡寒下午就让人换掉的,把之前那张沉重的木床抬到了仓库里,换成了这张可遥控的。 江羡寒见季裴一脸陌生的样子,心痛之余,还是不停地给她做着介绍。 “这个房子是你毕业之后,自己亲自设计的中西结合风格,还有印象吗?” 季裴躺在床上,靠在柔软的枕头上,摇了摇头:“不过我觉得还是有点熟悉的。” 江羡寒欣慰地笑了笑:“熟悉就好,熟悉是好事,说明很快就会想起来了。” 季裴从医院到家里,被折腾了一下午,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江羡寒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她的脸,还有她头上缠绕的纱布,白花花一片,看起来异常刺眼。 刘艳芬一家三口,站在江羡寒身后,也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刘艳芬一只手搭在季裴肩头,轻轻拍了拍,贴在她耳边小声说:“羡寒,我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江羡寒跟着刘艳芬一家出去了,另外三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江羡寒则坐在三人对面。 季繁懂事地沏了一壶茶,特意给江羡寒准备了温开水。 “嫂子,你喝点热水。” 江羡寒笑着接过这杯热水,对上了刘艳芬忧心忡忡的眸子。 刘艳芬从医院回来以t后,越想越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儿。 她要趁着这次机会,赶紧问清楚,谢贞和江羡寒,还有季裴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羡寒啊,你那个叫谢贞的外甥女,我总觉得她对裴裴有意思。” 刘艳芬看了一眼季父,说:“我跟老季讲的时候,他还说我想太多,我觉得这件事你应该知道。” 江羡寒轻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是啊,不过这件事说来话长。” 刘艳芬忍不住皱眉:“我就说吧,我的第六感准没错,但是谢贞她是你的侄女啊……” 江羡寒并不想瞒着刘艳芬一家人,她这才发现原来季裴有关于谢贞的一切,都是瞒着家人的。 既然她不想说出口,那应该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季裴估计也是想保留谢贞的最后一点颜面。 “伯父伯母你们放心,不过裴宝她……确实很招人喜欢。” 刘艳芬叹气说:“我就说裴宝这几年都没带谢贞回过家,也再没有跟我提起过对方的名字,我问她为什么不带对方回来玩,她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刘艳芬想的是,谢贞告白之后,遭到了女儿的拒绝,两人之间再也做不了朋友。 可江羡寒却捕捉到了“带谢贞回家”的字眼,看似随口一问:“伯母,裴宝她经常带小贞回家玩吗?” 刘艳芬想了想,说:“是啊,谢贞这孩子也挺有礼貌的,不过后来我跟老季去瑞士定居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江羡寒的目光渐渐变得冷淡起来,也只是稍纵即逝,没有一个人发现。 * 刘艳芬原本是想在这里照顾季裴的,但是她没什么经验,就算留在这里也是添乱。 晚上,她亲自给江羡寒做了一道热气腾腾的蔬菜粥,看着江羡寒喝完一碗,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江羡寒的私人医生和助理都赶来了,专门过来照顾季裴。 季裴睡到了晚上九点多钟醒来,江羡寒已经换好了睡衣,坐在床边,静静地注视着对方。 她一睁眼就看见江羡寒在床边坐着,吓了一跳。 “……” 季裴刚睡醒,沙哑着嗓子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江羡寒抚摸着她的侧脸,以及对方下巴上包裹的一小块纱布,柔声说:“我一直在这儿。” 季裴轻轻地哼了一声,问:“你不回家吗?” 江羡寒摇摇头,眼神中流露出落寞之色:“我没有家。” “那你的父母呢?” 江羡寒笑了笑,说:“他们都不在了,我现在只有你了。” 季裴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小声地安慰说:“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难过了。” 江羡寒缓缓弯腰,她低下头,在季裴越睁越大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她轻轻地吻了吻季裴的额头,隔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我没有家人了,你就是我唯一的家人。” 季裴眨了两下眼睛,说:“我不是……” 江羡寒愣怔道:“为什么?我们早就……” 季裴用左手摸了摸江羡寒的脸颊,她鼓起勇气,腼腆地说:“那个……就是,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我爸妈当成自己的爸妈,你不是说……” 江羡寒瞳孔慢慢缩小,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季裴,看着她的脸颊慢慢变成粉色。 “你不是说,我是你爱人吗?那我的爸妈也就是你的爸妈。” 季裴咬了一下嘴唇,抬起头,鼓足勇气,在江羡寒的下巴上亲了一下。 “虽然我不记得你了,但是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我们之前过得也应该很幸福。” 她被医生从医院送回来的时候,看见家里的布置和装饰,还有那个很温馨的小院子。 以及家里的狗狗和猫,热情地扑向江羡寒的那一瞬间。 季裴就知道,她和这个女人一定是一对完美伴侣。 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整个家里会被整理得井井有条,处处都充满着两个人生活的气息呢。 “是啊……” 江羡寒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着:“我们过得很幸福,我很爱你,你也很爱我。” 她将“爱”这个字咬得很重,然后缓缓地把头靠在季裴的左肩,下巴埋在对方的颈窝。 季裴听到江羡寒吸鼻子的声音,轻声安慰说:“你别激动啊,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把你忘了以后,就不要你了吧。” 江羡寒闷声点点头:“嗯,我怕你忘了我,不要我了,我怕你会爱上谢贞。” “瞎说什么呢?” 季裴笑了笑:“我有自己的判断,虽然没了记忆,但我又不是什么是非不分的人。” 季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你不是说,心跳不会说谎么,我一看见你,心就扑通扑通地跳。” 江羡寒的嘴唇贴在季裴的耳垂上,问:“那谢贞呢?你有对她心动过吗?” 季裴:“……” 怎么又扯到谢贞身上了? 就非要跟人家比吗? 季裴语重心长地问:“江教授,我想问一下,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九了。” 季裴惊讶道:“那你比我大了十一岁呢。” 她观察着江羡寒的侧脸,根本看不出来对方跟自己的年龄差距。 不过,既然对方比自己大了那么多,应该也是成熟稳重类型的,怎么这个江羡寒一点大人的样子都没有。 江羡寒笑了笑:“嗯,我现在是比你大了十一岁。” 季裴现在的心理年龄只有十八岁,她才刚“成年”没多久,确实很单纯,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相信了自己的话。 江羡寒心中一阵后怕,幸好她抢在谢贞之前,跟季裴说了两人的关系,否则一定会被对方钻空子的。 “但是,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幼稚,像个小朋友一样。” 季裴的手不受控制地抚上江羡寒的侧脸,像是抚摸过无数次那样熟练,就连她都震惊了。 难道这就是肢体的条件反射吗? 哪怕大脑告诉她,她忘记了跟江羡寒之间发生的故事,可是身体的反应却出卖了她的内心想法。 季裴严肃且郑重地说:“江羡寒,我没有对她动过心,我也没有喜欢过她,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江羡寒看着季裴一脸严肃地样子,勾起唇角笑了笑。 “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你只喜欢我,是我多心了。” 季裴嘟嘟囔囔地说:“你就是想太多。”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互相依偎了一会儿,江羡寒听见季裴小声道歉。 “江羡寒,对不起,我把你忘了。” 江羡寒眼睑轻轻抖动,张了张嘴:“没关系……如果真的想不起来了,我们还可以从头开始。” “不行!” 季裴摇摇头:“我一定要想起来,我这个样子,对你太不公平了,我觉得我应该很爱你,但是我怎么能把你忘了呢。” 眼见着季裴的情绪激动了起来,江羡寒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 “没事的,没事的,我陪你一起找,我没忘,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好。” 季裴头一次对一个女人说这种话,她从来没有说过这种剖开心房的肉麻话。 说完以后,整个人身上都热热的,比喝了药酒还热,脸上也又热又烫,不用看都知道红了。 江羡寒吻了吻季裴的脸颊,嘴唇贴在对方的嘴角附近。 没有得到季裴的指示,江羡寒不能亲她的嘴。 这句话还是季裴亲口说的,江羡寒记住了,所以唇瓣只徘徊在季裴的脸颊和下巴上。 季裴被她柔软滚烫的唇瓣弄得脸上痒痒的,她从来没想过,这辈子会有一个女人趴在自己身上,不停地亲吻着她的脸颊。 “江教授。” 江羡寒动情地吻着季裴的眉心和额头,一根手指轻轻地贴在她的唇瓣上,竖着堵住她的嘴唇。 “嘘,别说话。” “你一说话,我就怕控制不住我自己。” 季裴抿着嘴唇,心说只是说一句话而已,就控制不住了,这自制力也太差了吧。 她抬头看着天花板,没有注意到江羡寒眼神中强势占有的神情。 江羡寒亲了一会儿,怕压着季裴,就从她身上慢慢地起来了。 身上的重量一轻,季裴竟然还有些不适应。 江羡寒亲她嘴角的时候,季裴不受控制地很想张开嘴巴,将对方的唇瓣含进嘴里,细细地品尝吮吸着。 当她意识到自己有了这个念头的那t一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道她失忆之前,竟然是这种放荡性格的人吗? 这样做也太不矜持了,一点都不符合自己的人设。 季裴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乖乖女,就算是上了四年的学,毕业之后经历了一些事情,应该也不至于变成这样吧。 她注视着江羡寒深情款款的眸子,忍不住想,难不成是因为和江羡寒在一起时间长了,所以性格变了? “我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 江羡寒想了一下,如实回答:“还不到一个月。” 季裴听到这个数字,不禁愣住了:“不到一个月?” 看到季裴瞳孔中流露出震惊之色,江羡寒以为她开始怀疑自己之前那些话的真实性。 季裴思忖了一会儿,说:“那我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很好,非常非常好。” 江羡寒试探着问:“难道你不应该觉得我在说假话吗?” 不到一个月的恋爱,对方甘愿为了保护另一半而送命,如果不是爱到了极致,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事发生。 季裴笑着说:“我只是失忆了,又不是把脑子撞坏了。” 她朝着江羡寒伸出左手,抓住了对方的小拇指,轻轻地晃了晃。 “放心吧,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江羡寒笑了笑,语气和神情都逐渐变得暧昧起来。 “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季裴想了想:“唔……等我好了,我们去度蜜月,我给你买好多好多东西。”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看着季裴一脸纯洁的模样,心说这还真是小孩子才能想出来的补偿。 “只是度蜜月买东西吗?” 江羡寒忍不住委屈地说:“在你没有失忆之前,你补偿我的方式,不是这样的。” 季裴眨巴着眼睛,问:“那我应该怎么补偿你啊?” 江羡寒眼神一暗,弯腰覆在季裴耳边,用着暧昧勾人的嗓音,轻声说:“我们要做成年人该做的事情。” “成年……” 季裴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脸上蓦然一热,马上就意识到了江羡寒说的成年人做的事情是什么。 “我……你……我们……” 江羡寒见季裴一脸不可置信,舔了舔唇瓣,说:“我已经说过了,我的初吻和初夜都给了你。” 季裴脸红得更透彻了,她吞咽了一下喉咙,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记得了……” 江羡寒循循善诱道:“没关系,不记得了我们就从头再来,我教你。” “我我我……” 季裴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个“我”,她此刻仿佛放在水里被煮熟的虾子似的,浑身滚烫,原本雪白的肌肤也透着淡淡的粉色。 “我们真的……发生了……关系吗?” 江羡寒点点头:“嗯,是我心甘情愿把身体交给你的。” 季裴听得面红耳赤,她的眼神飘忽不定,努力回想着那些缺失空白的记忆,试图回忆起一些细微末节。 过了一会儿,季裴想得头脑发胀,最后还是放弃了。 “那……你和我……” 季裴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的心里酸酸胀胀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心口突破出来。 江羡寒看着季裴痛苦的模样,于心不忍:“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头疼。” 她的指尖轻轻落在季裴额头的纱布上,回忆起医生说的话。 季裴刚苏醒,不能受到严重的刺激,也不能过于兴奋,总之不要刺激到大脑。 江羡寒叹了一口气,低垂着眸子。 “来日方长,总有会想起来的那一天,我可以等。” 季裴的手指还勾着江羡寒的指尖,她用手指在江羡寒掌心划了几下。 江羡寒抚摸着她的侧脸,柔声说:“睡觉吧,我……我去另一间卧室睡。” 她把季裴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被子里,趴在她身上,在季裴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江羡寒刚转身,季裴就把手伸了出来,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 “老婆。” 她的脸红红的,嗓音又轻又软,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一个人睡,我怕。” 第57章 骗子 “乖宝宝,把嘴张开,我教你接吻…… 晚上十点多, 江羡寒和季裴两人依偎着躺在床上。 面前的投影是打开的,上面还正在播放着聒噪的海绵小黄方块。 一开始是小黄方块和粉色海星在一起抓水母,但是很快, 季裴耳中传来一阵聒噪。 小黄方块开始呵呵傻笑, 季裴忍不住让江羡寒换一集。 “我怎么觉得它那么吵啊, 小时候还挺喜欢看的。” 江羡寒笑了笑,把手机和投影仪连接, 解释说:“你长大了,心境也不同了,这是必然的。”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长大好。” 季裴说完这句话,看到江羡寒的情绪有些低落,赶紧改口说:“不过长大了以后就可以谈恋爱了。” 出于对江羡寒的愧疚,季裴放软了声音, 用那只没受伤的手, 伸出一根手指, 戳了戳对方的手臂。 “还能碰到自己喜欢的人。” 江羡寒抓住机会就问:“那你现在喜欢我吗?” 季裴想了一下, 如实回答说:“喜欢呀。” 江羡寒马上问:“是像喜欢谢贞的那种喜欢吗?” 季裴:“……” 她终于忍不住了, 转过头看了一眼江羡寒:“你怎么又拿自己跟谢贞比啊。” 江羡寒舔了舔嘴唇,说:“因为她是我的情敌。” 季裴觉得她就是在无理取闹,不过她倒是能理解。 “可是我对她没有感觉。” 江羡寒又问:“那你我跟她你更喜欢谁?” 季裴:“……” 怎么又开始问这个问题了? 季裴没有多想,直接开口说:“更喜欢你,而且我对你,好像是那种生理性的喜欢。” 季裴没好意思说, 她只要和江羡寒在一起,浑身上下就充满了严丝合缝的安全感。 江羡寒看着季裴逐渐恢复血色的嘴唇和脸颊,问:“生理性?” “是呀,我觉得我只要看见你, 身体就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你。” 季裴侧过脸,盯着江羡寒的那双丹凤眼,笑着说:“这和我看见谢贞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我对她没有任何感觉。” 江羡寒没来由地突然脸上一热,她靠近季裴,用鼻子在对方的鼻尖上蹭了蹭。 季裴还以为江羡寒又要亲她,就闭上了眼睛,稍微把头抬了起来。 江羡寒见状轻笑两声,又偏过头在季裴眼皮上轻轻亲了一下。 见江羡寒没有亲她,季裴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除了脸上发烫之外,就连耳朵都红了。 江羡寒轻轻地问:“裴宝,你困吗?” “不困,我今天睡了好久,头睡得有点晕晕的。医生说让我出门走一走,多做些康复运动,我还没怎么做呢。” “不着急,等你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做也不迟。” 江羡寒的手掌贴在季裴右臂的石膏上,眼神中蔓延着心疼之色。 “不养好身体,万一磕到碰到就得不偿失了。” 江羡寒眼睛一转,笑了笑,说:“既然不困,那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季裴睁大眼睛:“什么好东西啊?” 江羡寒拿出季裴的手机,熟练且快速地输入密码,然后开始投屏。 季裴看着前方的屏幕,上面出现了一张照片。 她定睛一看,竟然发现照片中的两位女主角竟然是她和江羡寒。 这是两个人站在天桥上接吻的照片,留白处是一道绚烂的彩色烟火。 季裴盯着这张照片出神,江羡寒观察着她的反应。 “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呀?” “南江大桥上,一个自由摄影师给我们拍的。” 江羡寒的手指滑动着手机屏幕,接下来就是季裴穿着围裙,手里捏着一只锅铲,正在厨房做饭的场景。 “我会做饭?” 季裴不可思议道:“这个是我在做饭吗?我什么时候学的呀?” 下一张还是季裴娴熟的颠大勺场景,江羡寒看着季裴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笑着说:“这个是你在给我做饭。你之前还跟我说,你学做菜还是自己一个人搬出去住的时候,闲着没事自己钻研的。” 季裴抓住了江羡寒话里的重要信息,问:“我搬出去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大一下学期的时候,你从学校宿舍搬离了。” “下学期?” 季裴眼神不解:“我为什么要搬走啊?” 江羡寒眼神一暗,说:“其实这件事,我想着让你自己慢慢回想,慢慢找答案。” “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季裴握住了江羡寒的手腕,眼神坚定地问:“江教授,你就告诉我吧,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没有那t么简单。” 江羡寒觉得,这件事情,对于季裴来说,是一个很严重的打击。 “你真的想知道吗?万一你知道以后,后悔了呢?” 季裴一听,就知道这件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严重。 “没关系,你说吧,我心理承受能力很强的。” 江羡寒一言不发,打开季裴手机里的分贝软件,找到了她们之前的聊天记录。 粉**面被投屏到幕布上,江羡寒的指尖轻轻滑动着“季风”和“冬日”的聊天记录。 “她偷了我的内衣内裤,藏在枕头底下。” “还是叶文竹偷偷看见,告诉我的。” “我跟她绝交,搬了出去,再也没有跟她说过话。” “……” 一帧帧一幕幕画面闪过,季裴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这个……这个是……” 江羡寒的手划到底,然后把两人的聊天框退了出去。 “这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江羡寒知道,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季裴有可能不信,但是聊天记录不会造假,也骗不了人。 “原来……” 季裴垂下眸子,眼底悲伤失落的情绪瞬间占满,她张了张嘴,喉咙里仿佛被石头堵住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你不让她接近我,是因为这个啊。” “嗯,我怕她再次伤害你,我也害怕她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江羡寒哽咽道:“裴宝,我真的很害怕,你不记得我了,会被她的花言巧语所欺骗。” 季裴将江羡寒做的事情说的话,全部都在脑海中串联了一边,终于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做。 原来,她是在保护自己啊。 季裴深吸了一口气,头又开始痛了起来,她用手抵在太阳穴上,痛苦地嘤咛了一声。 “裴宝,你怎么了!” 季裴紧紧闭上眼睛,咬住下嘴唇:“头……有点疼……” 江羡寒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不停地安慰抚摸道:“好好好,不想了不想了,我们不想了,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季裴的头靠在江羡寒怀里,紧紧闭上眼睛,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悄然滑落。 江羡寒见到季裴隐忍痛苦的模样,用嘴唇去轻轻触碰对方的眼角,将那一滴滚烫的泪水用舌尖卷走。 不知过了多久,季裴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下来。 江羡寒耳畔传来轻微而平稳的呼吸声,她垂眸一下,季裴已经靠在她怀里睡着了。 江羡寒看着她脆弱的模样,眸子暗淡,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这次谢贞无论做些什么,季裴都不会再上当受骗了。 季裴睡着后,江羡寒小心翼翼托着她的头部,缓缓放在枕头上,又重新摆放好她的手臂位置。 江羡寒坐在床边,给季裴盖好被子。 她着迷地注视着季裴的睡颜,看着对方柔软淡红色的唇瓣,想悄悄地偷走一个吻,最后还是硬生生地克制住了。 江羡寒穿着拖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她关掉卧室床头的台灯,摸着黑,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门从外面轻轻地关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江羡寒背对着卧室门,弯了弯唇角,朝着另一间卧室走过去。 她刚走没多久,季裴就睁开了眼睛。 她在黑暗中摸索到了床头的手机,打开后点开相册。 季裴的手机相册有好几万张照片,看得眼花缭乱密密麻麻。 她随机点开一张,就是自己和江羡寒接吻的照片。 随手往右一划,那张照片中,她正在亲江羡寒的侧脸,唇角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季裴的唇角也不受控制地弯了弯,她用手抚摸着照片中江羡寒的侧脸,一滴滚烫的泪水,啪嗒一下掉落在手机屏幕上。 她忘了江羡寒,让江羡寒承受了所有的痛苦,单独带着两个人的记忆。 江羡寒该有多伤心啊。 季裴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如果失忆的那个人是江羡寒,她苏醒之后不认得自己,季裴连死了的心都有了。 她哽咽着喉咙,咬着下嘴唇,一张张地滑动那些照片,看得眼睛涩涩的,都不肯停下来。 这个时候,手机微信突然发来了一条好友申请。 季裴点进去一看,上面写着谢贞的名字,对方要加她的好友。 季裴的指尖落在屏幕上,很快,她点了同意添加好友。 谢贞:【阿裴,你好点了吗,我今天晚上去医院看你,护士说你已经出院了】 谢贞:【我下午去找你了,我小姨说你在睡觉,让保镖把我赶了出去】 谢贞:【你的头还疼不疼了,能不能恢复记忆呀】 小姨? 季裴的目光落在这两个字上,小姨小姨,难道这个小姨说的是江羡寒? 江羡寒是谢贞的小姨? 她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但是很快就稳住了情绪,深吸了几口气,单手操控着手机屏幕。 季裴:【不怎么疼了,谢谢你】 谢贞:【你不用跟我客气的,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黑暗中,只有手机的亮光隐隐约约出现。 季裴看着她和谢贞的聊天框,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季裴:【为什么我没有你的好友】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打字回复过来。 谢贞:【我也不知道,应该是误删了吧】 季裴的目光淡淡的,她闭了闭眼睛,知道谢贞是在撒谎,而且还是这种低劣的谎言。 谢贞:【你怎么还不睡啊,都快十一点了】 季裴:【我睡不着】 这条消息发过去后,季裴目光盯着眼前虚无的黑暗,内心孤独又无助。 谢贞:【我也睡不着,我很担心你,又很想你】 季裴看着这句话,心里不知道作何滋味。 她想了很久,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最后发出去一条消息。 季裴:【我们是什么关系啊】 她想看看谢贞是怎么回答的,她会不会趁此机会,说一些假话来骗自己。 谢贞:【阿裴,你真的想知道吗】 季裴:【嗯,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对我那么好】 这条消息发出去的一瞬间,季裴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眼睁睁地看着谢贞发来了那条荒谬的回答。 季裴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在安静黑暗的卧室中,显得愈发清脆。 她摸了摸眼角,干干的,一滴眼泪也没有。 季裴苦笑着,点进谢贞的头像,右上角那三个点,干脆决绝地删除联系人。 做完这一切,季裴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她豁然开朗,放下手机,一只手掀开被子,光着脚踩在地毯上。 季裴一只手扶着墙,沿着墙根缓慢前行。 她走一会儿停一会儿,靠着墙喘口气,终于摸索到了卧室门。 季裴站在另一间卧室门对面,深吸一口气,敲响了江羡寒的卧室门。 很快,卧室门从里面打开,江羡寒走了出来,看见身形不稳颤颤巍巍,还一瘸一拐的季裴,瞳孔骤缩。 她冲上去就抱住了对方,眼神微颤。 “裴宝,你怎么跑出来了?” 季裴眼神哀怨,嗓音听起来委屈巴巴的,她红着眼睛,盯着江羡寒,轻声控诉着内心不满。 “江羡寒,你要丢掉我吗?” 江羡寒张了张嘴,搀扶着季裴,打开卧室的灯,又把她扶进去,让季裴坐在床上。 “你怎么跑出来了?” 季裴一只手抱着江羡寒的腰,脸贴在她的小腹上,谎话张口就来。 “我睡醒了,没见到你。” 江羡寒停下了动作,一只手抚摸着季裴的后背,轻柔地顺了一会儿。 “我见你睡着了,就……” 季裴却打断了她的话:“你不是说要陪我一起睡么,你怎么能出尔反尔,把我一个人丢在房间里呢?你不知道我怕黑么?” 江羡寒动了动嘴唇:“裴宝,我……” 季裴抬起头,盯着江羡寒的下巴,问:“你是不是觉得我骨头断了,脸上有伤,没有之前那么完美了?” “怎么会!” 江羡寒轻轻捧住季裴的脸,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我是怕我和你睡在一起,会影响到你休息。” 季裴一脸不解地问:“为什么啊?” 江羡寒看着对方纯洁的眼神,最终还是实话实说了。 “我怕我忍不住,想对你做些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 季裴想了一下,恍然大悟说:“江羡寒,你竟然对我这个病号……” 江羡寒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是啊,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我的欲望太强烈了,你之前也说过受不了吃不消,但是……” 季裴的脸红了,她舔了舔嘴唇,说:“我在书上看到过,爱是克制,但爱也是占有。” 季裴说完这句话,有些羞涩地闷声说:“但是我是你的爱人,我的职责就是让你开心,让你觉得……满足。” 她的脸已t经烫得不行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游刃有余说出这种话来的。 “但是现在不行,你不能做剧烈运动,我就算脑子再荤,我也不会让你再次受伤的。” 江羡寒亲了亲季裴的鼻尖,眸子里流露出满意和欣慰。 “你说得对,爱是克制,我如果管不住自己,那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她抱着季裴,躺在床上,和她之间隔了一道手臂宽的距离。 灯光熄灭,季裴还睁着眼,缓缓往江羡寒身边靠了靠。 两个人的手臂贴在一起,季裴在黑暗中摸索到江羡寒的手,把手指一根根慢慢插。进江羡寒的指缝中。 江羡寒缓缓睁开眼睛,唇角止不住地上扬,紧紧地抓住了季裴的手。 * 第二天早上,季裴是被窗外一阵狗叫声吵醒的。 她条件反射地用左手往身边一摸,却只摸到了冰冰凉凉的床单。 季裴睁开眼睛,天光大亮,而昨天夜里抱着她睡了一宿的江羡寒,早就起床了。 她捏着手边的遥控器,把床摇起来,带动上半身缓缓坐起来。 大脑浑浊不清,季裴打开遥控窗帘,以及那扇落地玻璃窗,让新鲜的空气流动进来。 透过窗户,季裴看见外面凋零一地的红色枫叶,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她在床上缓了一会儿,动了动腿,还有手脚,用左臂撑起上半身,忍着胸口疼,坐在了床边。 季裴直挺挺地站了起来,慢慢挪动脚步,朝着卧室门的方向走。 她觉得自己像一只刚从地里挖出来,重见天日的清朝老僵尸,骨头都生锈了。 她从来没想到过肋骨断了会那么难受,稍微弯一下腰都像是在要她的命。 右手手臂能动一动,但是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她就疼得直冒冷汗。 江羡寒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准备营养早餐,冷不丁地看见季裴溜达着就出来了。 对方正站在冷水机面前,拿着杯子接水喝。 手上的水都没来得及擦干,江羡寒就迅速跑到季裴面前,把她手里装冷水的杯子拿掉,重新接了杯温水。 “怎么一声不响就出来了?身上不疼吗?大早上的喝什么冷水?” 季裴乖乖接过江羡寒手里的杯子,掌心感受到温热的触觉。 她不喜欢喝热水,喜欢喝冷水和冰水,但是现在必须要乖乖听江羡寒的话,否则对方一定会生气的。 “过来,我扶你坐会儿。” 季裴喝了一口温水,说:“不要,我刚睡醒,想出去走走。” 江羡寒看着季裴虚弱的样子,忍不住说:“现在还不行,你只能在客厅里走,不准出门。” 季裴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痒痒的,想出去晒晒太阳。 正好这个时候,门铃响了,负责照顾季裴的保姆过去开门。 季繁手里提着一只小蛋糕,身后还跟着刘艳芬,两个人换了鞋走进来。 “姐姐,我跟妈妈过来看你了。” 刘艳芬见到站起来的季裴,两只眼睛里满是惊讶之色。 “天呐裴裴!你站起来了!” 季裴总觉得这话说的好像哪里怪怪的,她只是上肢骨折,又不是腿骨折。 刘艳芬几步走到季裴身边,在她身上摸来摸去,扒拉着季裴头上的绷带。 季裴实在是忍无可忍:“妈,我又不是瘫痪了。” 刘艳芬恍然大悟:“对哦!你腿没断!” 江羡寒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忍俊不禁道:“伯母来了,我做了些早餐,一起吃点吧。” 刘艳芬摸了摸瘪瘪的肚子,说:“太好了,我早饭没来得及吃就赶过来了,正好在你们这里蹭顿饭。” 季繁忍不住拆台,说:“可是妈,你在路上吃了两个肉包子,一根玉米一颗鸡蛋,还把我的那份豆浆给喝了。” 刘艳芬瞪了一眼季繁,说:“我垫垫肚子怎么了?” 江羡寒笑了笑,早餐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几个人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 吃完早餐,季裴想出去走走,江羡寒就扶着她来到门外。 已是深秋,马上就要立冬了,季裴出去后,看着和煦的阳光,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的空气难得清新,江羡寒挽着季裴的手,在院子里走了几圈。 季裴的腿没什么问题,骨折的地方幸好在上半身,否则要出门就只能坐轮椅了。 在外面走了一会儿,季裴身上出了些汗。 江羡寒见已经锻炼得差不多了,就扶着季裴慢慢地走了回去。 刘艳芬跟在身后,看着两个人互相扶持,好好过日子的温馨画面,觉得结婚日程可以提前了。 * 见到季裴没事,刘艳芬和季繁两人的心就落在了地上。 季繁上午第2节 有课,就先回了学校。 刘艳芬叮嘱完季裴一大堆注意事项后,也离开了别墅,生怕自己打扰到两个人过日子。 所有人都离开了,季裴被江羡寒扶着坐在沙发上。 她坐在季裴身边,轻轻地给季裴按着肩膀和手臂,然后是对方的两条腿。 季裴靠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江羡寒给自己按腿,忍不住问:“江教授,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会按摩会做饭,而且做饭还那么好吃。” 江羡寒抬头看着季裴,笑了笑:“你该叫我什么?” 季裴愣了一下,张了张嘴,还是乖乖地喊了一声“老婆”。 江羡寒满意地勾起唇角,指尖缓缓挑起季裴的下巴。 “怎么还是这么害羞?你之前一直都这样喊我的,难道失忆了就不愿意叫了吗?” 江羡寒的嗓音带着点刻意的委屈,可季裴哪里听得出来。 “对不起,是我的错,但是……” 但是季裴还是不太好意思叫出口,她之前还从来没这样喊过别人呢。 突然间,她失忆了,一个自称为她爱人的女人来到自己身边,还拿出了两个人回忆的照片。 季裴这两天一直都在消化这些东西,顺其自然地就接受了。 昨天谢贞说那些话说的时候,她想也没想,就直接拉黑删除了对方。 不过是是非非,她还是能分清楚的。 对于季裴来说,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早点恢复记忆。 她开始在网上搜索各种能够恢复记忆的方法,主页上甚至出现了请道士作法的推荐。 季裴:“……” 她是出车祸,又不是鬼上身。 还有季裴那些购物软件,开始各种推送“脑白金”“脑残片”“聪明药”等等增长智力的药物。 季裴一个个点了不感兴趣,内容不适,还是阻止不了大数据的推送。 她只是失忆了,又不是被撞成智障了。 什么人工智能大数据,明明就是个人工智障。 见季裴一个个地点着不感兴趣和拉黑,江羡寒忍俊不禁,就笑着拿走了季裴的手机。 她点开相册,手指按在照片里的live图上,可以发出声音和动态。 江羡寒找到了两个人接吻的自拍照片,长按了一下。 吮吸嘴唇的声音,还有清晰的水声,不绝于耳地穿进了季裴的耳朵里。 季裴赶紧捂着眼睛,假装自己没看见,试图逃避。 下一秒,江羡寒就用听筒对准了季裴的耳朵,笑着说:“你不是想快点恢复记忆么,医生说了,让你多看看照片。” 其实医生没说,这些都是江羡寒编造出来的,而且她知道季裴肯定会相信。 季裴稍稍打开指缝,露出一只眼睛,飘忽不定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又把眼睛紧紧闭上了。 太可怕了! 为什么手机里全是两个人接吻的照片! 除了亲嘴还是亲嘴! 她以后竟然会是这种变态吗? 季裴有些怀疑人生,觉得自己的性格实在是太割裂了。 她平时看电视剧,看到主角牵个手亲个脸都激动地不得了,看到亲嘴更是直接跳过,要不就是捂住眼睛。 她怎么能跟江羡寒随时随地大小亲啊! “裴宝,把眼睛睁开。” 季裴的手缓缓放了下来,她对上江羡寒那双笑意吟吟的眸子,试图把头转向一边。 江羡寒一只手贴在她修长的脖颈上,指尖缓缓揉捏着她柔软细腻的肌肤。 “裴宝,别怕,也别害羞。” 季裴耳朵都红了,一点都不像是不害羞的样子。 “江羡寒,我们不看了好不好?我自己慢慢想。” 她的嗓音软软的,还带着点哑意,以及乞求的可怜意味。 江羡寒却不给她这个求饶的机会,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 “可是不看的话,恢复记忆会很慢的。” 季裴闻言,心说也是,她自己用脑子想,不知道要想到猴年马月才能想起来。 但是…… 但是看这种照片实在是太羞耻了 江羡寒一只手轻轻地掐着季裴的下巴,嘴唇在她凉凉的软软的下巴上贴着。 “来,我们t学以致用,不能光看照片,这样用处不大。” 季裴就这样傻乎乎地上当了,问:“那应该怎么做啊?” 江羡寒见她一脸茫然,呆呆愣愣的模样,循循善诱道:“你看啊,接吻的照片最多,那我们就先从接吻开始。” 季裴的脸红得更透彻了,她张了张嘴,咬着下嘴唇,眼神飘忽不定。 “啊……这……这样不太好吧……” 江羡寒眼巴巴地看着季裴,柔软的唇又落在了对方的耳垂上。 “这样做最好了,医生说过最好是按照情景交融来增强记忆,医生说的话你都不信了吗?” 季裴脑子一下子就转不过弯来了,她本来就被撞了个脑震荡,思考能力比不上正常人。 被江羡寒这么一哄一骗,听对方说得还头头是道,很快就相信了这个人的话。 “那……那就试试?” 季裴的心脏开始狂跳,连她自己都能察觉出来跳得太快了。 江羡寒柔软温热的嘴唇贴上来的那一瞬间,季裴心想,幸好她身上没有连着心电监护仪。 江羡寒的嘴唇贴在季裴的唇瓣上,她张开嘴,用湿热的唇瓣含着季裴的唇。 察觉到对方生涩僵硬的动作,江羡寒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怎么像个小傻子一样?撞坏脑袋连接吻都不会了?” 江羡寒见她傻愣愣的也不说话,自顾自地说:“之前你可是把我吻得两条腿都发软呢,现在怎么直挺挺的,像根棍子一样。” 季裴一动也不敢动,嘴巴还是闭着的,她唯一做的取悦了江羡寒的小动作,就是用手臂环在了她的腰上。 虽然很僵硬,不过这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进步了。 “搂着我的脖子。” 江羡寒循循善诱地哄着,握着季裴的另一条手臂,放在自己的肩头。 季裴听话地搂住了她,两个人的鼻尖挨在一起,她的眼神闪躲,不敢看江羡寒的眼睛。 江羡寒歪了歪头,勾起唇角,吻住了季裴那两片似乎更加软热的嘴唇。 她用舌尖抵在季裴的唇缝中,勾起季裴的上片唇瓣,将对方的唇珠含进嘴里。 季裴紧紧闭上眼睛,江羡寒看了她一眼,眸子里笑意更甚。 真可爱。 季裴牙关紧闭,察觉到江羡寒试图用舌尖侵略她的口腔,她就咬得更紧了。 江羡寒轻轻地笑出声来,嗓音带着嘶哑的意味。 “你怎么咬得这么紧?我的舌头都伸不进去。” “乖宝宝,把嘴张开,我教你接吻。” 季裴仿佛一只被狠狠欺负了的小兽,江羡寒还没把舌头伸进去,她就哼唧个没完没了。 “江羡寒,接……接吻,为什么要伸舌头啊……” 江羡寒哄着她,语气循循善诱,嗓音放得又轻又软。 “接吻都是要伸舌头的,这样两个人亲的时候会更舒服,也就越容易能记起来。” “真的吗?可是……可是……” 季裴那两只忽闪忽现的大眼睛里泛着泪光,她舔了舔嘴唇,忍不住说:“可是伸舌头感觉好奇怪哦。” 江羡寒眸子里的笑意更深:“很简单的,我教你。” 第58章 老婆(含1w营养液加更) “江羡寒,…… 这个吻来势汹汹, 又带着极强的目的性和占有欲。 季裴在注意到江羡寒眸子里的光芒后,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江……江羡寒!” 季裴的嘴巴合不上去,她稍微一闭上嘴巴, 就怕用牙齿咬到江羡寒的嘴唇。 进退两难, 季裴只能张嘴承受着一切。 她感觉很奇怪, 浑身上下又麻又软,就连两条腿似乎都在打着哆嗦。 季裴舍不得咬到江羡寒, 就听对方的话,把嘴张开,任由对方的舌头在自己的口腔里搅弄着。 “口水……唔!” “口水流出来了……” 季裴红着眼睛开始求饶,用左手使劲儿推着江羡寒的肩膀,但是对方却纹丝不动。 江羡寒在和季裴接吻的过程中,一直都是睁着眼睛的。 她是强势进攻的那一方, 她察觉到季裴的胆怯和退缩, 却还是张开嘴巴收着牙齿, 生怕咬到自己的嘴唇和舌头。 江羡寒贪婪的目光, 落在季裴意乱情迷的脸上, 她的手指缓缓插。入季裴的后脑,在对方柔软的头皮上细细抚摸着。 只是最基本的安慰方式,却被江羡寒抚摸得柔情又涩。情。 季裴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一头羽翼未丰的小兽,被任意欺凌蹂。躏,却还是不得不摊开柔软脆弱肚皮。 江羡寒动情地吻着季裴的唇, 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不敢用太大力气,另一只手则托住了对方的后腰。 察觉到季裴屏住呼吸,江羡寒的手不轻不重地在她的后腰上掐了一下。 怀里的人喉咙里溢出轻轻的闷哼声, 恰好全都传进江羡寒耳朵里,听得她心神荡漾。 江羡寒很想牢牢地堵住季裴的嘴,不想让她在这个时候发出声音,否则她就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 “喜欢吗?” 江羡寒咬了一下季裴的下巴,努力把自己的失控情绪拉回来。 她离开季裴后,又不轻不重地在对方的下巴上咬了一下,留了一个红色的牙印。 “你咬我……” 季裴捂着嘴,还有刚才被咬得有些微微发疼的下巴,直挺挺地往后靠。 她躲到了沙发角落里,随手拿起一只抱枕挡在身前。 “你……你别过来……” 季裴感觉自己已经不会说话了,她的舌头又肿又麻,舌根的地方酸酸胀胀的。 过度听从江羡寒说话的后果就是,季裴捂着自己又肿又疼的嘴唇,坐得远远的。 她的脸颊发烫,嘴唇又疼又麻,甚至觉得自己的舌头已经没有知觉了。 江羡寒看到季裴和之前一模一样的防御姿势,忍不住笑出声。 “裴宝,你坐那么远干什么?快过来。” 季裴被亲得大脑晕乎乎,她摆摆手,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恐惧之色。 “不……不去……” 江羡寒朝着她走了过来,季裴却用抱枕挡得更严实了。 “你想干什么?” 江羡寒唇角含笑:“不是让我帮你回忆么?” “不能再亲了!江羡寒,我要被你吃掉了!” 季裴捂着嘴,一只脚上的拖鞋不知道甩飞到了什么地方那个。 她光着脚踩在地上,脚趾紧紧地抓着地上的羊毛毯,害怕地往后蜷缩了一下。 江羡寒的嗓音听起来还挺委屈的:“可是我们之前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亲亲,现在你不让我亲了,我怎么帮你回忆啊?” 季裴依旧紧紧地捂着嘴巴,听了江羡寒的话以后,竟然开始有些松动了。 “但是……但是你亲的也太狠了吧。” 她把手缓缓放下,指着自己肿胀不堪的嘴唇,说:“你看看,我的嘴又疼又热,还麻麻的,我都怀疑你把我的嘴咬烂了。” 季裴整个人还在打着哆嗦,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神虎视眈眈的江羡寒,用手指在沙发上划了一道“三八线”。 “你现在不准过来!” 江羡寒一只手撑在沙发上,假装没看见似的,把这道白线用手抚平了。 她坐在季裴身边,握着对方的手,轻声说:“裴宝,我错了。” 季裴听到江羡寒服软,一颗心瞬间就软了下来。 她原本就觉得,自己失忆忘了江羡寒这件事,对江羡寒不公平。 心怀愧疚的同时,对方又跟自己服了软,让季裴更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了。 只是亲个嘴,亲得稍微有些狠了,她也没掉一块肉下来。 江羡寒亲她亲得狠,是因为长时间不亲,心里想得太厉害了,又不是做了什么无法原谅的错事。 想到这里,季裴狠狠安慰了一下自己,又装模作样地指着江羡寒,说:“那你下次再亲的时候,不能亲这么狠了。” 季裴一脸怯意地看着江羡寒,仿佛一只即将遭到大灰狼毒手的小白兔。 她捏着兔子抱枕的耳朵,嘟嘟囔囔地说:“我的舌头都快被你吸出来了,再亲这么狠,我就不让你亲了……” 江羡寒嘴上说着好,实际上心里已经在盘算着下一次该怎么哄着人接吻了。 原本不应该操之过急,循序渐进才是最好的方法。 但是江羡寒一看到季裴,贴在她身上,嗅着她的肌肤头发好闻的味道,就喜欢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中午的时候,私人医生过来给季裴检查身体。 江羡寒手里有专业的私人医生团队,季裴的身体比想象中恢复得还要好,赵医生过来检查一遍过后,摘掉了听诊器。 “季裴小姐的身体状况还不错,不过不能受到太厉害的刺激。” 江羡寒问:“具体是什么刺激?” 赵医生没忍住看了一下季裴下巴上那只鲜红的牙印,强迫自己转移t目光。 “嗯……就是……” 赵医生顿了一下,说:“恢复期间内,最好不要同房,做一些剧烈运动什么的。” 江羡寒闻言,轻轻咳嗽一声,说:“好,我知道了。” 季裴看着电视,江羡寒看了她一眼,把赵医生叫了出去。 “赵医生,你说她的失忆症什么时候能好?半年内有可能全部恢复吗?” 赵瑛解释说:“这种症状,其实更多的还是要看患者愿不愿意回忆,只要季小姐配合治疗回忆,可能性是很大的。” 江羡寒点了点头,眼底乌青色的黑眼圈还挺明显。 “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赵瑛赶紧说:“是啊是啊,不过江总,我还是要叮嘱一下您,季裴小姐现在的情况还不算稳定,您可千万不能让她受到太大的刺激。” 江羡寒看了她一眼,头一次觉得自己没理。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赵瑛想起季裴又红又肿的嘴唇,还有她下巴上的牙印,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江总,我觉得您真应该好好克制一下自己了。” 江羡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哦。” 赵瑛:“……” 一点都不够真诚,说不定等自己走了以后,她又要犯病。 赵瑛在临走之前,特意叮嘱了一下季裴,让她不要轻易相信江羡寒的话。 季裴点点头,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听医生的话。 但是在赵瑛刚走不久之后,她又被江羡寒堵在了沙发上。 “不行!” 季裴捂着嘴,抓住另一只狗狗抱枕挡在胸口。 “赵医生说了,让我离你远点!不让你再亲我了!” 江羡寒随手抢过季裴手里的抱枕,往身后一丢,笑着就贴了上来。 “我不亲,我就是想抱抱你。” 季裴听了江羡寒的话,松了一口气,但是下一秒,她又想起了赵瑛说的话。 赵瑛临走之前还跟她说,让她别相信江羡寒这个老流氓的鬼话,还说这个人嘴里没一句能信的。 “那……那你抱抱就行了,不能再亲了。” 季裴吞咽了一下喉咙,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突然有些恶心。 她皱了皱眉,一只手捂着胸口,总觉得有些想吐。 季裴没有吃早餐,她一点胃口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医院的时候,喝营养液喝多了。 “江羡寒……” 看到季裴恶心反胃,江羡寒冲上去轻轻抱住她,又把刚出门的赵瑛给叫了回来。 赵瑛看了一下季裴的情况,解释说:“这是正常现象,头晕乏力,恶心呕吐等等状况,所以我说不能受刺激。” 江羡寒垂下眸子,意识到自己又做了错事。 “好,我知道了。” 她扶着季裴,来到卧室里躺着,脸色看起来比季裴的还差。 等赵瑛走后,江羡寒两只手托着头,陷入自责当中。 她不该操之过急,那么早就在季裴身上宣示主权的。 见江羡寒情绪低落的样子,季裴躺在床上,用左手轻轻地在她的手背上摸了两下。 “江羡寒,你怎么了?你也头晕吗?” “我不晕。” 江羡寒反手抓住季裴的手,指腹轻柔缓慢地摩挲着季裴的手指。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会好好克制自己的。” 季裴听到这番话,垂下眸子,轻声说:“这件事不怪你,你之前不是说了吗,见到喜欢的人情不自禁是很正常的事情,克制不住也是情理之中。” 江羡寒肩头微微耸动,抑制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听得季裴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啊?我见了你心跳都变得那么快,而且……” 季裴顿了顿,腼腆地笑了笑,说:“你亲的还挺舒服的,我也不难受,我要是难受我早就咬你了。” 江羡寒觉得季裴仿佛一只在自己怀里,被她随意蹂。躏都不生气的猫。 小猫被她狠狠地亲来亲去,断断续续地发出夹着嗓子,娇里娇气的叫声。 看起来以为是在反抗,实际上是在勾引她。 “季小裴,谁让你这么善解人意的?反而让我多了些非分之想。” 季裴一下子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她抿了抿嘴唇,说:“你不是说我们是情侣么,既然都是情侣了,我肯定要对你好吧。” 她见江羡寒拿起手机,就想起了昨天夜里的那件事情。 “昨天夜里,你走了以后,谢贞加了我的好友。” 江羡寒听到“谢贞”的名字,顿时如临大敌。 “她跟你说什么了?” 季裴指着自己的手机,说:“聊天记录还在,你看看,我没删,我本来想着今天拿给你看一下,结果你把我亲懵了,我到现在才想起来这件事。” 江羡寒闻言,把手机放下,熄灭屏幕。 季裴疑惑道:“你不看看么?” 江羡寒低下头,在季裴的手背上吻了一下,抬头说:“我想听你给我讲。” 季裴有些难为情地说:“这种事情……恐怕不是很好讲啊……” 江羡寒笑了笑,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季裴的手指上。 “我不看,我就是想听你给我讲,我想听听你到底是怎么回复谢贞的。” 季裴回忆了一下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你走了以后,她加了我的微信,我同意了。” 季裴观察着江羡寒的反应,发现她好像并没有什么生气愤怒一类的表情,就继续说了下去。 “我记不起来之前为什么会删掉她了,我没有她的好友,一开始还觉得挺奇怪的。” “她刚开始的时候挺关心我,跟之前送我去医院的时候一样关心。” “但是……” 季裴又看了一眼江羡寒,发现对方也正在看着自己,目光柔和而坚定。 “但是我想到你说她对我有意思,我就问了她,我跟她是什么关系。” 剩下的那些话,季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其实她看着江羡寒凝重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已经猜出来了。 “她骗我!” 季裴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说:“我最讨厌骗子了,然后我就把她给删掉了。” 江羡寒的眸子弯弯的,她笑了笑,捉住季裴的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用嘴唇轻轻触碰着。 感受到手指传来一阵湿濡的触感,季裴愣了一下,转头一看,江羡寒竟然直接把她的两根手指含在了嘴里。 “脏!你干什么呀!” 不过当季裴察觉到江羡寒的表现后,她觉得对方应该没有生气,而且看起来似乎还很满意。 “不脏。” 江羡寒仔细把玩着季裴的手指,跟自己的手指做了个对比,又和她五指相扣。 “都进去不知道多少回了,一点都不脏。” 季裴闻言,一脸惊讶地问:“进你嘴里吗?” 江羡寒轻笑出声:“上面下面都进去了,要我说,我比你还熟悉你的手。” 季裴愣了一下,一开始有点听不懂江羡寒的话。 过了一会儿,她看着江羡寒不怀好意的笑容,心里咯噔一下,整张脸瞬间红了起来。 “江羡寒,你不要说了。” 江羡寒找到一只指甲剪,捏着季裴的手指,给她剪指甲。 清脆的剪指甲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江羡寒的声音也随之袭来。 “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想歪的。” “我……” 季裴没话反驳江羡寒,只得自己把后面的话悄悄咽进肚子里。 最后一根手指的指甲剪完,季裴还是没忍住,说:“那不还是你故意诱导我的?你仗着有我们之前的记忆,故意撩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江羡寒反问道:“难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做吗?” 季裴:“……” 季裴又被反将了一军,她再一次被江羡寒闻住了,殊不知早就陷入了对方的圈套之中。 紧接着,手机传来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江羡寒看着手机上显示的联系人,是叶文竹打来的微信视频通话,看来对方已经醒了。 季裴看着画面上的叶文竹,接通了电话,下一秒差点把耳朵给吵坏。 “裴裴!你没事吧!你醒啦!我听人说你失忆了!你还能记起我是谁不!” 一长串话连珠炮似的拍打着季裴和江羡寒的耳朵,季裴皱了皱眉,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痛苦。 江羡寒连忙关掉免提,对着视频中的叶文竹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中间。 “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被撞傻了?耳朵撞坏了?聋了?还是撞哑巴了?” 季裴把手机屏幕往下盖,贴在江羡寒耳边,小声地问:“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江羡寒点点头:“嗯,像串鞭炮一样,一点就炸。” 季裴:“……” 在她印象中的叶文竹,是个很文静的女孩子,平时话也不多,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聒噪。 季裴有点怀疑自己的认知了。 她又把手机屏幕竖起来,对准自己的脸,说:“我没有聋,也没有哑巴,我就t是断了几根骨头……” 话音还没落,叶文竹又炸了起来。 “你说什么?断了几根骨头?什么叫就是断了几根骨头?你就算是断一截手指甲我都心疼啊!” 季裴看着疯狂咆哮的叶文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对方。 “那个,文竹,其实我……” “早知道我就不带你去酒吧了,不去的话就根本不会碰到这种事。” 酒吧? 她去酒吧做什么? 江羡寒面无表情地温馨提示道:“是拉吧。” “拉吧?” 叶文竹一听到这两个字,心虚地舔了舔嘴唇,声音慢慢放小了。 “别管什么这吧那吧的了,反正都是我的错,下半辈子我就是你的人了!” 江羡寒皱了皱眉,咳嗽两声,叶文竹赶紧改口说:“我的意思是,下半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 叶文竹一想到这件伤心事,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不仅被江羡寒打了屁股,断了好几根骨头,还撞到脑袋失忆了,要是真的出事了变成了植物人,你可让我怎么活啊!” “打屁股?” 季裴精准无误地捕捉到了这三个字,提出了质疑:“我被打屁股?” 她松开了江羡寒的手,往下摸了摸,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总觉得屁股有点疼疼的。 季裴两眼无辜地看着江羡寒,问:“你为什么要打我屁股?”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你别听她瞎说,没有的事。” 她冷冰冰地看了一眼视频里的叶文竹,给了对方一个眼神。 叶文竹见状打了个哆嗦,赶紧改口说:“哎呦,你瞧我这个死脑子,我肯定是缺氧时间太长了,脑子不够用了,江教授才不会打你屁股呢,我刚才说错了。” 季裴疑惑道:“真的吗?” “真的真的!” 叶文竹点头如捣蒜:“你现在可是江教授的掌中宝心头肉,她才舍不得打你屁股呢。” 季裴腼腆地笑了笑,问:“你们怎么都知道我跟江教授的事啊?” 叶文竹:“……” 她眯了眯眼睛,像是在思考,这种话究竟是不是从季裴嘴里说出来的。 没有失忆之前的季小裴,为了能随时随地炫耀自己有老婆的事实,恨不得在头上贴个“我有老婆”的标语。 狂热程度差不多就是,逢人就说“我有老婆你有吗”。 但是现在这个一脸羞涩,单纯懵懂的季小裴是谁? 江羡寒叹了一口气,解释说:“她忘了差不多四年的记忆,现在记忆停留在你们大一英语四级考试的时候。” 叶文竹抱着手机开始哀嚎:“啊啊啊裴裴啊!你把我这个跟你同甘共甜生死相依的好闺蜜给忘了!” 季裴一开始还觉得自己跟这个叶文竹有点距离感,现在看来,她这么疯疯的不是没有原因的。 能跟属鞭炮一样的叶文竹玩得那么好,季裴突然觉得自己应该也不是个什么善茬。 她很小声地问江羡寒:“我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性格啊?” 江羡寒摇摇头:“不,只有她。” 季裴看着自责的叶文竹,安慰说:“好啦好啦,这件事只是个意外,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了。” 叶文竹听着季裴安慰自己的语气,竟然开始觉得陌生。 按照江羡寒刚才所说的话,现在的季裴,是四年前那个刚上大学,单纯善良的十八岁季小裴。 她讲起话来慢条斯理,温温柔柔的,仿佛清澈缓和的流水一般。 叶文竹差不多已经忘记四年前的季裴是什么样子的了,现在看着眼前这个斯斯文文的女孩,回忆瞬间被拉了回去。 不过,她又开始担心江羡寒这个老流氓,不知道会对单纯的季小裴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叶文竹靠近屏幕,眯起眼睛,看见季裴下巴上有一个红色的印子,脖子上似乎也有一些。 “……” 亲娘嘞! 江羡寒这个禽兽不如的狗东西! 她怎么敢的! 叶文竹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对上隔壁江羡寒的目光后,她把要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裴裴,我马上就要出院了,出去以后我来你家找你,我要好好照顾你,抵消我的罪孽。” 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季裴时不时地被叶文竹逗笑,对方是个十足十的“开心果”,总是能精准地逗季裴开心。 视频通话挂断后,季裴躺在床上,心灵在此刻得到了慰藉。 她看着坐在身边的江羡寒,对方的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 * 在床上躺了好几个小时,季裴躺得难受,就让江羡寒扶着她下床,来到外面的小花园里坐着。 别墅外围着不少保镖,江羡寒让阿姨准备了下午茶,还有季裴喜欢的绿豆糕。 季裴还是没什么胃口,看着江羡寒优雅地吃着糕点,虽然赏心悦目,但是她一点食欲也没有。 江羡寒喝了一口蓝莓汁,闵春从外面走来,说:“江总,别墅外面有个小女孩,说是要找季小姐。” 江羡寒皱了皱眉,问:“什么小女孩?” 闵春回答说:“看着年纪不大,身上还穿着校服,风尘仆仆的,不知道从哪来的。” 季裴尝试着吃一颗蓝莓,酸得眨了眨眼睛。 “小女孩?她找我做什么呀?” 闵春摇摇头:“她好像不怎么会说普通话,我问她她倒是还挺警惕的,只说要见您。” 季裴看了一眼江羡寒,说:“那就让她进来吧。” 大门从外面打开,一个背着旧书包,穿着洗到掉色的蓝白校服的小女孩走了进来。 她惴惴不安地看着这座漂亮的别墅,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跟着阿姨来到小花园里。 季裴坐在椅子上,看着对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那双大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她用着蹩脚的普通话说:“你是那个被货车撞到,受伤的季裴姐姐吗?” 季裴看着她怯懦的模样,笑着点了点头:“是我,你找我……” 话还没说完,小女孩直接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季裴猛地一下站起来,一个身形不稳差点倒在地上,被江羡寒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闵春赶紧把女孩拉了起来,不可思议道:“怎么好端端地下跪干什么?” “姐姐,我叫宋宝珠,我妈是那个把你撞伤的货车司机,我是过来跟你道歉的。” 季裴被江羡寒扶着坐在软椅上,她看着这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脸上脏兮兮的。 江羡寒看着她身上穿的是校服,让阿姨重新搬了一张椅子,让她坐下来。 季裴见她一脸局促的模样,问:“你多大了?在上几年级啊?” “我十四了,在上初中二年级。” 听女孩说这有些蹩脚的普通话,季裴问:“你是哪里人啊?” 宋宝珠低着头说:“我是从Y市来的,我听老师说我妈出了车祸住了院,我就跟着我大姨一起过来了。” Y市离B市一千多公里,山高路远的,听着宋宝珠说的话来看,她们一家住在大山里,两个人赶过来肯定费了不少功夫。 江羡寒见她一直在吞口水,于是就把桌子上的下午茶往她面前放了放。 “一路上又渴又饿的吧,来吃点东西垫垫。” 宋宝珠看着那盘长得很漂亮的糕点,小心翼翼地问:“我……我真的能吃吗?” 江羡寒笑了笑:“能,想吃多少都可以。” 在女孩小口小口吃着绿豆糕的同时,江羡寒问清楚了她们的家庭状况。 宋宝珠是个单亲家庭,亲爸酗酒早死,她母亲宋翠翠是个朴实的山民,两人相依为命。 光是靠山吃山,根本就没办法供应宋宝珠上学。 宋翠翠中学没上完就结婚了,为了让女儿能好好读书,背上行囊离开大山。 因为没有文化,干的都是不赚钱的脏活累活,落了一身病。 后来经过熟人介绍,她考了证当起了货车司机,一天工作至少十几个小时,准备多赚点钱让女儿来B市上学。 结果因为疲劳驾驶,又突发疾病,最后出了车祸。 季裴和江羡寒这些人受到了无妄之灾,她也脑出血昏迷住院,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江羡寒原本以为这件事是有人从中作梗,可没想到来龙去脉竟然是这样的。 宋宝珠哭着揉眼睛,哽咽着说:“姐姐,对不起,你的医药费我会赔给你的,但是我现在没有钱。” 季裴看着她红肿的双眼,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可是却想不起来。 宋宝珠继续说:“姐姐,我知道我们家欠了你很多钱,我准备去找工作了,赚到钱我会慢慢还给你的。”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季裴朝着她伸出一只手,说:“宝珠,你过来。” 宋宝珠吸了吸鼻子,季裴拿起桌子上t的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 “我刚才说过了,这个钱……” 季裴求助似的看向江羡寒,下一秒就听到对方的声音响了起来。 “医药费这个不需要你出,你听话,去看看你妈妈,等你妈妈醒了,你们一起回家吧。” 江羡寒,在那种家庭情况下,宋翠翠没什么文化,却还是给她女儿起了个好名字。 宝珠宝珠,光是从名字上来看,就足以看出起名字的人,有多疼爱这个唯一的孩子。 宋宝珠摇摇头,把书包拿下来,拉开拉链,在里面翻找出一个红色塑料袋。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沓皱皱的纸币,有五块十块,还有二十的。 “这是我妈走之前给我留的生活费,还剩下这么些。” 宋宝珠一脸虔诚地双手捧着这些钱,说:“姐姐,这些先给你,等我赚了钱第一时间就还你。” 宋宝珠不知道,那是一个天价数字。 季裴看着塑料袋里装着的皱巴巴的纸币,鼻子一酸,正准备说不用还钱了。 江羡寒轻轻拿过这只塑料袋,包好重新放在了宋宝珠的书包里。 “宝珠啊,这些钱你先收好,等你长大了有能力了,再说还钱的事。” “姐姐……” 江羡寒摸了摸她的头,问:“你去医院看过你妈妈了吗?” 宋宝珠点点头:“看了,他们说我妈情况不太好,我大姨现在正在医院,我偷偷地找了过来,因为我听他们说我们家欠了你们好多钱。” * 江羡寒让闵春派人把宋宝珠送回了医院。 小女孩走的时候还抹着眼泪,和她们说一定会把欠的医药费先凑齐的。 季裴看着眼前的蓝莓汁,心中五味杂陈。 “老婆?” 这是季裴第二次这样叫江羡寒,她抓着对方的手,小声说:“宝珠她好可怜啊,我们帮帮她们家吧。” 江羡寒闻言笑了笑,说:“好。” 季裴的眼睛亮亮的,握着江羡寒的手,用侧脸贴了贴她的手心,笑着说:“老婆你真好。”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手指贴着季裴的侧脸,缓缓摩挲着,嗓音又轻又柔。 “你忘记你曾经资助过,那些大山里的孩子了吗?” 季裴愣了一下:“什么?我吗?” 江羡寒后知后觉想起,季裴资助C市那些孩子的时间,是两年前的事情。 她把这个也给忘了。 “是啊,你资助过的,你还给她们盖了新学校新食堂,前段时间你还带着我去过。” 江羡寒拿出季裴的手机,找到相册的收藏的一张大合照,把它放在季裴面前。 照片中,季裴和江羡寒脸贴脸蹲在地上,身边围满了嬉笑开心的女孩子。 季裴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 “我好像……有点印象。” 江羡寒轻轻地用手臂环住季裴的腰,嘴唇落在她的额头上,柔声细语道:“不要想太多,宝珠和她妈妈的事情我会找人办妥的。” 她知道季裴心软,见不得那些孤苦可怜的人出现在自己身边。 但是这个世界上可怜人多了,她无法做到一一救赎,甚至还有人会说这是一种“伪善”。 不过在江羡寒心里,季裴是一轮会发热发光的小太阳,尽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温暖着周围可能出现的冰霜。 “老婆。” 季裴抬起头,用嘴唇蹭了蹭江羡寒的下巴,唇角勾起一个甜甜的笑容。 “你真好。” 她用鼻尖蹭着江羡寒的鼻梁和嘴唇,撒娇似的哼了两声,说:“你怎么这么好呀?” 江羡寒听着她夹着嗓子,还有些发嗲的声音,眸子里的笑意渐渐浮现出来。 “我还想问问你呢,你怎么这么爱撒娇?我都要吃不消了。” 季裴的脸蓦然间就红了,她把头扭到一边,有些气急败坏说:“你不喜欢那我就……” “喜欢。” 江羡寒的手指掐住了季裴的下巴,她轻柔地贴了上去,嘴唇贴在季裴的唇瓣上,细细地品尝了一番。 “喜欢得很。” * 天快黑的时候,闵春过来汇报工作。 “江总,宋翠翠母女两人那边的医疗费我已经处理完了,不过季小姐那辆劳斯莱斯损伤比较严重,维修费用恐怕……” 江羡寒注视着季裴的眸子,贴在她耳边,柔声说:“不要了,我再给你买新的。” 闵春:“……” 不愧是江总。 闵春在江羡寒身边跟了五六年,还是头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过也正常,像季家大小姐这种级别的人物,她恨不得天天含在嘴里,怕被人惦记了。 不过看样子,江总周围蛰伏的情敌还是挺多的。 闵春想到之前江羡寒让她找专人进行婚礼策划,提了一大堆要求。 她办事快,流程什么的差不多都准备好了,就差时间和地点,结果这两个人还没想好。 不过看样子,两个人结婚的时间,估计要再往后延迟至少三个月吧。 “江总,婚礼的事情我已经准备妥当了,您看什么时候领证啊?” 季裴眨眨眼睛,抢在江羡寒前面问:“什么婚礼?什么领证?” 江羡寒让闵春先出去,自己和季裴好好解释。 闵春一走,她又恢复了楚楚可怜的模样,声音听起来挺委屈的。 “原本我们马上就可以去领证了,可谁知道出了这种事,你记不起我,我也不敢跟你说,我怕你……” 季裴听到江羡寒话音顿住了,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到底是什么啊江羡寒?” 江羡寒垂下眸子,有些失魂落魄地说:“我怕你忘记我以后,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我……” “江羡寒,你胡说什么呢?你觉得我是那种怕人说闲话的吗?” 季裴见她凄惨又可怜的模样,根本看不出来这是江羡寒装出来的,还一个劲儿安慰她。 “你说我是你的爱人,我信,你说我要跟你领证结婚,我也信。我做什么事情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就算是我真的忘了,我也不会不跟你结婚的。” 江羡寒瞳孔微缩,她的心口微微发麻,心跳声震耳欲聋。 季裴以为她还在伤心,就学着江羡寒抚慰她的手法,一只手轻轻搭在对方的后颈,手法生涩地捏了捏。 “我都叫你老婆了,你还不放心我吗?我这辈子从来没想过,我会这样叫一个女人。” 她觉得江羡寒应该是没有安全感,所以就尽可能竭尽全力地安慰对方,让这个女人觉得她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江羡寒……江羡寒……” 季裴的手又捏了捏江羡寒的耳垂,见她低着头也不说话,还以为自己说错话她生气了。 下一秒,江羡寒猛地抬起头,狠狠堵住了季裴的嘴唇。 但是她找的角度似乎不大对,季裴吃痛地闷哼了一声,她的嘴唇在一瞬间被撞得发麻。 “唔……” 季裴这是第二次被江羡寒夺取呼吸,她屏住呼吸,在即将缺氧眼前一黑的时候,被对方咬了一下舌尖。 “怎么又不会亲了?我之前教你的,用鼻子呼吸。” 江羡寒看着季裴大口大口喘气的脆弱模样,舌尖微微探出,舔舐着被对方不小心咬破的唇角。 “你怎么这么招人稀罕,嗯?” 江羡寒鼻音浓重,吮吸着季裴的嘴唇,然后是她的下巴和脖颈。 “江羡寒……” 江羡寒的手在季裴的腰上掐了一下,一道甜。腻。腻的嗓音从季裴喉咙里溢出来。 她的嘴唇落在季裴微微凸起的喉结上,用唇舌去逗。弄触碰着。 “江羡寒,你别亲那里,痒。” 她没办法大幅度地扭动脖子,只能尽量把头往后仰,试图躲开江羡寒的唇舌。 但季裴不知道的是,她这样做,只会把自己修长白皙的脆弱喉管,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江羡寒面前。 江羡寒眼睛发红,毫不怜惜地直接咬了上去。 “啊!江羡寒!” 季裴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结果被江羡寒打断了,接着不轻不重地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 “你该叫我什么?” 季裴想到打屁股就没来由地亢奋起来,她磨磨牙,不甘心地瞪了一眼江羡寒。 “流氓!你打我屁股!” “又不是第一次打,谁让你不听我的话。” 季裴想到叶文竹说江羡寒打她屁股很多次的话,一时间彻底反应了过来。 “你这个骗子!文竹说的是真的!你肯定打我屁股了!我就说怎么感觉有点疼。” 江羡寒唇角的笑意不减:“流氓,骗子,还有什么?” 季裴有些心虚,不过还是小声地补了一句。 “禽兽。” 江羡寒盯着自己的手掌,微笑着盯着季裴的眼睛,继续重复刚才的话。 “到底该叫我什么?” 季裴看着她修长的t五指,心说打不过也骂不过更说不过,气势瞬间就灭了,最后乖乖地喊了一声。 “老婆。” 第59章 戒指 “用牙咬,我不怕疼。”…… 江羡寒在车祸三天后就回学校上课了, 院长看见她这么坚持,让她回去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也不迟。 不过江羡寒还是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要为了学生负责, 不能一直缺课。 其实江羡寒倒是想在家好好休息, 还能和季裴贴在一起, 想亲就亲,想睡就睡。 但是, 江羡寒绝对不会跟任何人透露,其实是季裴实在受不了她了,忍无可忍把她赶出来的。 司机开车把她送到了学校,一路上江羡寒都没说话,看起来倒还有些委屈。 张叔看见江羡寒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关心地问:“二小姐, 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车祸后遗症?要不我把您送到医院去?” 江羡寒看着正前方, 摇摇头说:“没事, 就是不想上班。” 张叔笑了笑, 把车开进了校园内。 不过张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转念一想,估计是因为季裴小姐没来送她上学,所以才闷闷不乐。 江羡寒乘坐电梯来到办公室,电梯来到二楼的时候停下了,尹枫手里提着餐盒,正踩着高跟鞋走进来。 “江教授?” 尹枫一脸惊喜地看着她, 江羡寒原本平缓的唇角渐渐抿了起来。 “江教授,你不是车祸请假了吗?怎么今天来了?不在家好好休息吗?” 尹枫原本是想去看看江羡寒的,但是刚得到消息,赶到医院后, 医生说她已经出院了。 江羡寒往边上站了站,和尹枫之间的距离拉开了半米。 “嗯,出院了,原本也没什么大碍。” 尹枫的目光仔细打量着江羡寒,见季裴并没有跟她一起来,好奇地问:“江教授,你爱人今天怎么没来?我记得每次都是她来送你的。” 江羡寒垂下眸子,淡淡道:“她出车祸,受了重伤,现在在家里养伤。” 尹枫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说:“是不是前几天那场连环追尾事故,我也听说了,还挺严重的。” 江羡寒点点头:“嗯。” 电梯上到四楼,江羡寒走了出去,尹枫站在她身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听到季裴车祸受伤的消息,并没有想象中,出现一些幸灾乐祸,反而倒觉得心情很沉重。 本就是无妄之灾,还差点要了命,而且她猜季裴一定伤得很严重,否则江羡寒不会那么情绪低落。 尹枫觉得自己应该很讨厌季裴才对,但是现在心中却隐隐约约觉得不大舒服。 电梯缓缓向上,她透过透明电梯,看见江羡寒朝着办公室走去,闭了闭眼睛。 *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白茵和章云两人正在分享一只切成两块的煎饼。 “哎哟,你怎么来上班了?” 章云一脸诧异,白茵也忍不住说:“江教授,你怎么来了?院长不是说让你休息半个月吗?” 江羡寒面无表情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一言不发,看起来有些可疑。 章云打量了一下她来时的行头,发现这个人连出镜率最高的粉色Hello Kitty餐盒也没拿。 难不成两个人之间发生矛盾了,季裴不给她准备早饭了。 平时每次来上课,两个人都形影不离的,尤其是江羡寒,根本就不让季裴离开她的视线,看得牢牢的。 章云笑了笑,问:“今天你的宝贝怎么没来啊?你的餐盒怎么也没带过来?” 江羡寒打开电脑,轻飘飘地看了一眼章云。 “她受伤了,在家里养伤,来不了。” “啊哦,原本是这样啊。” 章云突然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罪过:“我还以为你是被她赶出家门了呢。” 听到这句话的江羡寒:“……” 她来到饮水机前,接了半杯纯净水,仰头喝了一口。 “没有的事。” 章云半信半疑:“那季裴没事了吧,受的伤很重吗?” 江羡寒的心渐渐沉了下去,点点头:“挺严重的,手臂和肋骨骨折了,手指骨裂,到现在独立行走都有些困难。” 章云皱了皱眉,说:“那你要不还是回去照顾她吧,我给你代课,这里有我跟白茵在呢。” 江羡寒倒是想,但是季裴临走之前还跟她说,要是她克制不了自己,就不要回家了。 她弯了弯唇角,说:“家里有阿姨照顾,她父母也在,她让我安心来上课。” 章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欣慰道:“真是善解人意啊,江羡寒,你三生有幸找个这样的老婆,你就偷着乐吧。” 江羡寒抿着嘴角,一只眼睛盯着显示器屏幕,另一只眼睛却时刻注视着手机。 她总是觉得下一秒,季裴就要给她发消息了,问她在学校呆着怎么样,累不累饿不饿。 但是等了半个多小时,江羡寒收拾办公桌准备去上课了,还是没人给她发消息。 白茵时刻注意着江羡寒的神态和动作,发现对方时不时地看一会儿手机,眼睛都快黏到手机屏幕上了。 看破不说破,白茵就当没看到,她整理好今天需要带的书本,拿着笔记本跟在江羡寒身后。 江羡寒冷着一张脸,从章云身边经过的时候,章云甚至能觉得对方身上有一股冷气袭来。 她摸了摸下巴,总觉得江羡寒说谎了。 肯定是她跟季裴吵架了,受到了冷暴力,所以才会露出这种吃瘪的表情。 和江羡寒在一起上班这几年,章云还从来没有见过对方会做出这样的表情,真是难得一见。 章云这堂课在另外一个班级,她跟在两人后面,把白茵往自己身边拉,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白茵贴在章云耳边小声问:“章教授,你喊我干什么啊?” 章云仿佛变成了一个侦探,目光打量着江羡寒,轻声说:“我觉得你的江教授肯定是跟季裴吵架了,然后被赶了出来,你信不信我?” 白茵点点头:“我信!” 江羡寒面无表情地打量了这两个人一眼,淡淡道:“你们两个声音太大了,以为我没听见吗?” 章云笑嘻嘻地说:“嘿嘿,就是为了让你听见,所以我们在大声密谋呀。” 江羡寒冷冷地扭过头,一言不发,似乎是默认了。 “江羡寒,你们两个真的吵架了?不会吧?肯定是你把季裴惹恼了。” 白茵问:“章教授,您怎么知道一定是江教授惹恼的季裴同学。” 章云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说:“人家季裴同学温柔懂事善良有爱心,根本就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笑着看了一眼江羡寒,拍了拍白茵的肩头。 “小白,你说是不是啊?” 白茵点点头:“是……” 她看了一眼江羡寒阴沉着的脸,嘴里的话转了个弯。 “还是不是啊……” * 上午一节课上完,江羡寒饿的不得了。 她早餐就吃了几口米粥,因为季裴让她早点吃完去学校上课。 江羡寒赌气,喝两口就走了,一句话也没说。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应该是季裴让她这段时间跟自己保持距离。 两个人之间还弄了一个新规定,那就是一天接吻的时间不能超过两小时。 其实一开始是半小时,后来被江羡寒软磨硬泡,死皮赖脸地拉长到了两个小时。 因为这件事,两人意见不合,季裴一晚上没跟江羡寒说话。 两个人在床上,背贴背,江羡寒心怀鬼胎,想说点软话卖个惨,最后被季裴看出来了。 然后,每天接吻两个小时,又缩减到了一个小时。 江羡寒后悔莫及,无论怎么哄都动摇不了季裴的心。 * 江羡寒让张叔先回家,她自己开车准备出去转转,散散心。 校园内,江羡寒还有一辆备用车,这辆迈巴赫她平时不怎么开,一直都蹭的是季裴的车。 回家路上,江羡寒经过叶文竹的花店,下了车准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哄人的鲜花。 叶文竹正躺在店里的躺椅上,让店员给她准备几支康乃馨,等会儿自己亲自包一束,送去给季裴。 面前笼罩着一道阴影,叶文竹睁眼一看,竟然是江羡寒。 “江教授。” 她正襟危坐,笑着打招呼说:“上午好啊,您怎么来了,是要买花送给裴裴吗?” 江羡寒点点头,还问了一下叶文竹的身体状况。 “你身体怎么样了?” 叶文竹受宠若惊地站起来,当着季裴的面原地转圈还蹦了两下。 “好得很,吃嘛嘛香。” 她又跳了两下,笑嘻嘻地说:“你看!我好得很!”t 江羡寒看着她活蹦乱跳的样子,把手放在她面前,说:“好了好了,不要跳了。” 叶文竹跟在江羡寒后面,问:“裴裴现在怎么样了?能吃得进去饭吗?恢复记忆了吗?” 江羡寒回答得言简意赅:“好,能吃,没有。” 叶文竹终于安心了:“那也就是说,除了失忆意外,其他都挺好的。” 叶文竹好死不死,又提到了“失忆”这两个字,江羡寒的眸子渐渐沉了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 叶文竹自告奋勇地说:“放心,失忆而已,让我跟她在一起一段时间,保证她都想起来了。” 看到叶文竹满怀信心的样子,江羡寒说:“那你等会儿跟我一起回去。” 原本叶文竹是要送给季裴一束康乃馨的,谁知道半路被江羡寒截胡。 江羡寒抱着花坐在主驾驶,叶文竹拉开副驾驶的门,正准备一屁股坐上去,然后遭到了江羡寒的眼神攻击。 叶文竹:“……” 她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啊,我错了,我不该坐副驾驶的,我现在就去后面。” 叶文竹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系好安全带,朝着自己脑门轻轻地拍了一下。 她怎么就这么糊涂,江羡寒的副驾驶是她能随便坐的吗? 季裴这几天一直都没什么胃口,就算有食欲了,稍微吃多一点都会反胃干呕,但是也吐不出来什么东西。 江羡寒看得心疼,但是又没什么办法,只好控制季裴的食量,每一餐少吃一点,害怕她再吐出来。 路程十分钟,江羡寒把车停在了别墅的车库里。 叶文竹打开副驾驶下了车,她现在坐车有点后遗症了,连开车都不太敢。 江羡寒竟然还敢开着上路,而且还开那么快,真是归心似箭啊。 江羡寒抱着康乃馨,按动指纹锁开门。 她走的时候,季裴已经回卧室了,现在应该是在床上睡觉。 江羡寒怀里抱着那一束花,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门,却没有看到季裴的影子。 江羡寒心里咯噔一下,抱紧了怀里的花,朝着门口走。 她看见擦窗子的阿姨,问季裴去哪了。 阿姨说:“大小姐她上了二楼画室,说不让我们跟着。” “她失忆了身上还有伤,你们……” 江羡寒叹了一口气,眉头紧皱,抱着花来到楼上。 画室的门是关着的,江羡寒站在门口,急切地想推开门闯进去。 最终,理智战胜了冲动,她深吸了一口气,站在门口,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笃笃笃——” 门内传来季裴的声音:“进来。” 江羡寒松了一口气,缓缓推开门。 她的目光落在季裴修长单薄的背影上,踩着地上的深色木板,朝着她走来。 “裴宝,你怎么一声不吭地就上来了,身上疼吗?” 季裴左手捏着一支画笔,蘸着调色盘里的红色颜料,在女人的裙摆上涂抹。 江羡寒走近以后,看见季裴画的这幅画,心脏猛地开始狂跳。 如果这个时候,她的胸口连着心电监护,估计上面的数值也会显示一百八。 季裴画的这个女人是她。 女人站在大桥上,一身红色长裙,柔顺的裙摆被微风吹得缓缓摆动。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以季风和冬日两个人的身份,同时出现在大桥上的场景。 江羡寒不知道季裴是怎么想起来的。 她说话的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裴宝,你……你想起来了?” 季裴蘸取了一点黑色颜料,用笔尖轻轻地在女人右眼眼尾上点缀了一颗泪痣。 江羡寒心脏酥酥麻麻的,站在一边看着季裴最后一笔收尾,难过得动了动嘴唇。 “没有。” 季裴盯着那颗泪痣,慢慢转过头,注视着江羡寒的眼睛。 “在你走之后,我做了个梦,梦到你从这座桥的另一头朝着我走来。” 季裴放下画笔,缓缓勾起唇角:“你穿着一条红裙子,长发披散着,还问我好不好看。” 江羡寒嗓音发着颤,问:“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季裴用手指点了点江羡寒眼角的泪痣,笑着说:“好看。” 她又重复了一遍:“真好看。” * 叶文竹还在客厅等着江羡寒出来,她站起来又坐下,家里的阿姨已经给她洗了三次水果了。 她吃着鲜红的大草莓,朝着楼上看去。 刚才明明看到江羡寒朝着二楼上去了,怎么现在都半个多小时了,两个人还不下来。 该不会是两个人都摔倒了吧! 叶文竹吓得一哆嗦,一口吃完草莓,也溜了上去。 她先是打开了放着乐器的储物间,里面没人,然后就推开了身后的画室大门。 季裴和江羡寒两人正抱在一起拥吻,唇舌和身体难舍难分,结果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 季裴的身体背对着大门,江羡寒听到声响,缓缓睁开眸子,冷冰冰地看了一眼叶文竹。 叶文竹此刻恨不得一头把自己给撞死,她睁大眼睛,知道自己差点坏了两人的好事,江羡寒等会应该会杀了自己的。 她捏着门把手,后背冷汗直流,然后缓缓地把门关上了。 季裴耳朵里全都是两个人接吻的时候,发出来的吮吸声和水声,没听见叶文竹开门的声音。 她察觉到江羡寒的嘴停了下来,有些不开心地凑上去,用牙齿咬了一下对方的下嘴唇。 “不是你说要接吻的么,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江羡寒含着季裴的唇,笑着说:“我在想,我们每天只接吻一个小时,时间会不会太短了,你会不会觉得不满足。” “唔……” 季裴脑子闷闷的,想了一下还是不太灵光,说:“好像是有点短了,那就再加点。” 江羡寒的手贴在季裴的后腰上,指尖缓缓伸进去,嗓音轻轻柔柔的,说:“加点也不够,你觉得我们两个接吻,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够吗?” 江羡寒指着手腕上的表,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看,我们刚才亲了一个多小时呢。” “一个多小时?” 季裴眨了眨眼睛,疑惑道:“有这么长时间吗?” 江羡寒面不改色地说:“有,接吻的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一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季裴一开始半信半疑,后面觉得江羡寒没理由骗自己,就相信了。 “那我们约的规则就作废了,但是你要克制一下你自己,不能亲太狠。” 季裴舔了舔微微发肿的嘴唇,说:“你得让我缓缓,我现在是个伤员,医生说了要少亲嘴。” “谁跟你说的?” 季裴想了一下:“赵医生说的,让我少跟你亲嘴。” 江羡寒在心里记住了赵瑛的名字,在季裴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她说了少亲嘴,也没有说不能亲,我们之前每天都亲,无时无刻都在亲,现在你让我克制住,我就跟毒。瘾犯了似的。” “不会吧……” 季裴愣住了,红着脸不可置信地说:“无时无刻都在亲?你别唬我。” 江羡寒在季裴的鼻尖上亲了亲,笑着说:“我哪里舍得唬你,你现在有没有觉得自己和我接吻的时候,开始慢慢学着回应了?” 季裴点点头,小声说:“那是你亲的次数太多了,还有我……天赋异禀。” “嗯对,天赋异禀。” 江羡寒按捺不住上扬的唇角,说:“宝贝真棒。” * 叶文竹在客厅坐立不安,她回想起江羡寒那个要吃人的眼神,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不行不行!还是先偷偷溜走吧,过几天再来也不迟。 叶文竹见没人,就悄悄走到门口,准备打开门离开这里,下一秒耳边就传来了季裴的声音。 “文竹?你来啦。” 叶文竹猛地回头,对上了季裴那双笑意吟吟的眸子,假装若无其事地走了回去。 “裴裴,你现在好点了吗?骨折的地方疼得还厉害吗?” 叶文竹心虚地看了一眼江羡寒,见对方没有投射出死亡眼神,心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哈哈,你都能上二楼了,说明恢复得很不错呢。” 季裴一只手牵着江羡寒,说:“是啊,我也觉得我恢复得很快。” 江羡寒抚摸着季裴纤细的手腕,觉得她这几天没好好吃饭,夜里骨折的地方疼得睡不着,人都瘦了不少。 叶文竹也是这样觉得,她一脸担心地看着季裴,感觉她肉眼可见的消瘦了。 “裴裴,你瘦了。” 一想到这个,叶文竹心里就不舒服,也不敢看江羡寒的眼睛。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带你去酒吧,回去的路上也就碰不到车祸,更不会害得你跟江教授……” 叶文竹心虚地偷偷看了一眼江羡寒,却听到对方说:t“世事无常,这个世上总是时不时的有意外在发生着,你也不能未卜先知。” 季裴在江羡寒的手指上捏了捏,笑着说:“老婆说得对。” 叶文竹震惊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扫射着,心说不是失忆了吗,不是记不得江羡寒了吗,怎么醒了短短几天,两个人就开启老夫老妻模式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江羡寒怎么可能会放弃任何表现自己的机会呢,说不定私下里把季裴哄得团团转。 * 中午,江羡寒在厨房里准备午餐,她现在是自学营养餐,事无巨细,承包了季裴的一日三餐。 原本她可以请专业的营养师来烹饪,不过江羡寒是不可能放过任何在季裴面前表现的好机会的。 叶文竹看着江羡寒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忍不住说:“天呐,江羡寒亲自下厨,这我还是头一次见呢。” 季裴听到叶文竹的话,心里还挺得意的。 她笑了笑,说:“是啊,她什么都会做,做的也很好吃,但是我吃不了那么多。” 季裴说着说着,就夸了起来:“而且她人还挺细心的,对我也很好,我感觉她什么都会做,做的都很棒。” 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叶文竹倒是觉得,江羡寒除了爱显摆以外,确实挑不出来什么缺点。 明明当时学校里都在传,江羡寒是个活脱脱的性冷淡,对男人女人都不感兴趣。 叶文竹总算是见识到了,外界传言根本就不可信,江羡寒要是性冷淡,她就把手里的玻璃杯打碎吃下去。 “江羡寒人品确实没话说,不过我这里有她的八卦,都是之前我跟你说过的,要不要听?” 季裴看着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女人,点点头:“听!” 叶文竹捏着一颗草莓,神秘兮兮地说:“那我从头开始讲起嗷,说不定你听着听着就记起来了。” 做饭一个小时没出来,叶文竹真真假假的八卦传闻,把江羡寒这些年的教学生涯都扒了个八九不离十。 季裴忍不住问:“她有那么多追求者啊?” 叶文竹点点头:“是啊,多得很,有男有女,有学生有老师,而且她的课特别严,考试也严得很,但是每次公开课,一大堆学生挤破头都要进教室听,你说为什么?” 季裴张开嘴巴,咬了一口叶文竹喂给她的草莓,嚼了两下瞬间就坐不住了。 “啊,那怎么办啊?” 叶文竹凑到季裴耳边说:“你可得好好看着点,你车祸之前天天送她去学校,难道不就是去宣示主权的吗?” 季裴指了指自己,惊讶道:“我天天送她去学校?真的吗?” 叶文竹点点头:“那还有假,江羡寒那些学生都认识你了,你不去他们还不习惯呢,说不定就有某些人趁着机会生出非分之想,撬江羡寒墙角呢。” 季裴越听叶文竹的话,就越觉得危机感十足。 “那不行!” 季裴没想到江羡寒有那么多人喜欢,她盯着自己的左手,突然感觉有些空落落的,似乎少了点什么。 对,戒指! 她要宣誓主权! “文竹。” 季裴偷看了一眼江羡寒,小声说:“我现在行动不便,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啊?” 叶文竹拍了拍胸口:“赴汤蹈火,包在我身上了!” “你帮我找工匠做一对戒指,我自己设计图纸,画完以后发给你。” 叶文竹点点头:“好。” 季裴又叮嘱说:“你不能让江羡寒知道,先替我保密,我想等她生日那天,给她一个惊喜。” 她能熟练地输入自己的手机密码,也是在前几天知道,她的密码是江羡寒的生日的。 季裴这几天一直在研究手机里的东西,发现她的银行卡密码,也是江羡寒的生日。 这足以说明,两个人非常恩爱,否则也不会做到什么密码都是这个人的生日。 * 晚上,睡觉之前,她趁着江羡寒在浴室洗澡,打开平板,在上面设计戒指图案。 季裴很快就打了一张草稿出来,她看着自己的左手,心说幸好是个左撇子,要不然连笔都拿不好。 草稿打完,季裴满意地看着这枚戒指,准备细化一下。 浴室门从里面打开了,江羡寒擦着头发走出来,季裴心虚地放下平板,和江羡寒对上了目光。 她觉得自己的演技还算自然,可是落在江羡寒眼里,倒像是一只做了坏事的猫,无所遁形。 江羡寒笑了笑,假装自己没有发现。 “在看什么?” 季裴刚才把软件退了出去,欲盖弥彰地说:“没什么,我刚才玩了一会儿游戏。” 江羡寒吹干头发,躺在床上,轻轻地抱着季裴的半边身体。 “身上还疼么?” 季裴摇摇头,柔顺的发丝掉落在江羡寒的胸口。 她出来的时候故意少扣了两颗扣子,稍微一低头,饱满的胸口呼之欲出。 季裴看得脸红,用手指了指江羡寒的领口。 江羡寒直接抓住季裴的手紧紧地贴了上去,她的唇角含着暧昧的笑容。 “要摸吗?” 季裴僵硬地把手缩了回去,眼神闪躲:“不……不想……” 江羡寒用手指将季裴的头发拨弄至耳后,嗓音暧昧诱人。 “耳朵都红了,还说不想摸。” 季裴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因为江羡寒说这种没脸没皮的话狠狠瞪她了。 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话,江羡寒两根手指捏了捏季裴又软又热的耳垂。 “那就是想吃了。” 季裴瞬间瞳孔地震:“你……你乱说什么呢……” 江羡寒却不打算放过她:“难道你之前吃的还少?” 季裴把手往回缩,却被江羡寒紧紧抓住,贴在胸口上不让她离开。 “谁吃了!我没有!你这是造谣!” 江羡寒自动屏蔽了季裴的语言攻击,笑着说:“嗯,你还喜欢用牙咬,疼得我冷汗直流。” “我没有!你骗人!” 季裴只有这几句话翻来覆去地说,对于江羡寒来说,一点威胁都没有。 江羡寒又贴了上去,柔软的嘴唇落在她红到滴血的耳垂,给季裴添了一把火。 “你就像个没断奶的小狗,下嘴没轻没重的,都快把我的魂儿吸。没了。” 季裴被惹得差点就哭出来了,沙哑着嗓子说:“我没有!” “你就有。” 江羡寒叹了一口气,用手捏了捏她的后颈,说:“裴宝,逃避不是问题,倒不如跟我一起重新尝试一下,你一定会重新喜欢上的。” “我才不喜欢!” 江羡寒缓缓解开胸前的扣子,目光如炬地盯着季裴的脸,见对方把眼睛紧紧闭上,笑着蹭了上去。 “裴宝,听话,把眼睛睁开。” 季裴闭着眼睛狠狠摇头:“不要!” 下一秒,她的眼皮上传来阵阵湿润的感觉。 江羡寒用嘴唇亲吻着她的眼皮,轻笑说:“害羞啊?你之前都是主动要吃的,有时候我睡着了都会被你弄醒。” 季裴被江羡寒的话雷得外焦里嫩,她紧紧闭着眼睛,一只手推着江羡寒,怎么推都推不动。 江羡寒知道她面皮薄,不好意思,其实心里早就在想了,只不过是在等自己的“强迫”。 她了解季裴,所以决定自己来当这个“恶人”。 “乖宝,把嘴张开。” 季裴的嘴唇紧紧地抿住,江羡寒没有操之过急,而是缓缓地摩挲着对方的嘴唇。 她的嘴贴在了江羡寒的指尖,竟然尝到了丝丝甜味。 季裴缓缓伸出舌尖,像是一只正在试探着准备踩奶的小猫。 江羡寒眼睛都红了,掐着季裴的下巴,循循善诱,柔声细语地哄着。 “用牙咬,我不怕疼。” 第60章 上瘾 “裴宝,进来试试。” “嘶……” 江羡寒躺在床上, 保持着一个侧躺的姿势,尽量不让睡衣碰到胸口。 “江羡寒?江羡寒?” 季裴见她背对着自己,就用手戳了戳她的后背, 小声询问道:“江羡寒, 你怎么样了?” 江羡寒整理了一下痛苦的表情, 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没那么狰狞。 不过她动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羡寒。” 季裴的声音又轻又小, 她总觉得江羡寒背对着自己,不跟自己交流讲话,是因为对方生气了。 可是…… 季裴不由得有些委屈,可是明明是江羡寒说让她用牙咬的,咬疼了她又不开心,还跟自己生闷气。 季裴正陷入自责之中, 江羡寒已经转过身来了。 她两只手捧着季裴的脸颊, 指尖轻柔地贴在季裴的耳后, 柔声说:“做的很好, 很用力。” 听到江羡寒的夸奖, 季裴原本耷拉着t的嘴角,瞬间就扬了起来。 她一脸害羞地问:“那你说说我做的好在什么地方呀?” 江羡寒愣了一下:“……” 这个问题可是把她给难住了,平日里巧舌如簧的江羡寒,今天因为这个问题思考了十秒钟。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江羡寒先是另辟蹊径地夸了一下季裴的牙口好:“你的牙又白又整齐,尤其是两只虎牙, 非常可爱。” 季裴被夸的都不太好意思了,她抿着嘴唇,一脸羞涩地盯着江羡寒,眼神中满含着期待。 江羡寒想了一下, 接着说:“很会。吸,舌头也很会。舔,真棒。” 季裴的脸又红了,顶着一张单纯漂亮的脸,嘴里却说着:“那我可以吃另一边吗?我觉得我已经掌握到精髓了。” 难怪她刚才听江羡寒压抑着喉咙里的声音,原来是爽的。 江羡寒瞬间如临大敌,她没想到失忆之后,季裴竟然连这种事情都不会做了。 “刚才吃了那么久,你的嘴不酸吗,要不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听到江羡寒的话,季裴倒是没觉得嘴巴酸,不过舌头好像确实是有点僵硬。 “可是我觉得我已经渐入佳境了,我想……” 江羡寒直接用嘴巴堵住了季裴的嘴唇,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断断续续地安慰说:“嘴巴酸就不亲了……睡觉吧,明天继续。” 季裴顺从地张开唇瓣,含着江羡寒的舌头,依依不舍地吮吸着,不想让她离开。 “上瘾了是么?” 江羡寒轻笑出声,她观察着季裴的反应,笑着说:“我就知道,你看,我不骗你吧。” 季裴的唇稍微离开了一下江羡寒的嘴,闷声说:“嗯,是有点上瘾。” 江羡寒抓着季裴的一只手,贴在自己的小腹上,嗓音暧昧勾人。 “其实,还有更上瘾的。” 季裴睁大眼睛:“什么啊?” 江羡寒吻了吻她的额头:“把你的手放在里面,会更舒服的。” 季裴先是思考了一下江羡寒这句话的意思,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脸上瞬间就又发烫起来。 “真……真的吗?” 江羡寒点点头:“嗯,你都进去过不知道多少回了,我教你的手法好不容易学会,结果你现在又忘了。” “那……那我从头再开始学嘛……” 季裴盯着自己的右手,说:“但是我的右手手指骨头裂了,要养很久很久,我怕落下后遗症什么的,万一不灵活了怎么办?” 江羡寒心疼地看着季裴被固定的手指,嘴唇慢慢贴上去,轻柔地用唇瓣碰了碰。 “不会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过度消耗体力的结果就是,季裴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嘴里还含着一根江羡寒的指尖。 江羡寒见她睡熟过去了,就轻轻地把指尖抽出来,在自己的嘴唇上缓缓摩挲了几下。 季裴那只平板还在床头放着,江羡寒解锁以后,却发现季裴还挺精的,为了不让她发现,特意把后台给清了。 不过江羡寒还是找到了她用来画图的那个软件,点开一看,是一只刚刚打好草稿的戒指模型。 江羡寒呼吸不稳,胸口起起伏伏,心脏开始阵阵狂跳。 她转过头,含情脉脉地看着熟睡中的季裴,眼中充斥着淡淡的水汽。 这天江羡寒没有课,她陪着季裴在家里做康复训练。 季裴已经不需要别人的搀扶,可以自己一个人上下楼梯,出门散步了。 江羡寒站在季裴身后,看她在前面慢慢走着,家里那一只狗两只猫,都跟在季裴身后排排队。 小家伙一个个都还挺懂事,知道季裴受了伤,就算是跟她玩也都是轻轻的,生怕碰到撞到季裴。 季裴活动了一下,身上热热的,有出汗的征兆。 江羡寒怕她出汗了在外面吹风会着凉,就将一块披肩盖在她身上。 “我们先回去吧,外面要起风了。” 她的手指恢复得比较快,差不多两三个星期就拆夹板了。 季裴看着自己有些僵硬的右手,轻轻地动了动,还是有点吃力,只不过已经不疼了。 江羡寒记得很清楚,当时就是季裴用右手护住了她的头。 否则那个被撞到脑袋,昏迷不醒,甚至还有可能失忆的人,就是她了。 三个人正在院子里坐着喝下午茶,叶文竹在炉子上烤了一根玉米棒,烤熟以后用水果刀把玉米一粒一粒切下来,放在小碗里。 “来,裴裴一碗我一碗,江教授一碗我一碗。” 叶文竹面前放了两只装满玉米粒的小碗,刚吃了一口,就看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朝着车库那边跑。 “有贼!” 她大喊了一声,江羡寒和季裴的目光不约而同往她所指的方向看。 好几个保镖一拥而上,揪住小贼后衣领的那一瞬间,季繁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别打别打!是我!” 季裴听到季繁的声音,原本想站起来,又被江羡寒压着坐下了。 叶文竹把她拉起来,一脸纳闷地问:“繁繁?你怎么偷偷摸摸地就过来了?我还以为是贼呢。” 季繁心虚地说:“我想开车出去玩,又怕我姐姐不让,我就想把车偷偷开出去。” 叶文竹的手在她肩头拍了拍:“那有什么,不就是开车出去玩吗,你都那么大了她能管得了你?” 季繁抱着叶文竹转了两圈,笑嘻嘻地说:“文竹姐姐,你真好。” 江羡寒见状,抱着手臂站在一边,叮嘱道:“出去玩可以,一定要注意安全。” 季繁拿着车钥匙,在车库里挑了一辆比较拉风的法拉利,刚坐进去,季裴就走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去啊?” 季繁心虚地看了一眼江羡寒,说:“我……我开车找我朋友玩。” 找朋友玩儿? 季裴其实是来问这个的:“有钱吗?我给你转点。” 季繁笑了笑,说:“有,你上次给了我一张你的附属金卡呢。” 江羡寒突然笑着问:“是不是找你那个好朋友,顾年啊?” 季繁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就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江教授,你怎么知道啊?” 江羡寒缓缓勾起唇角:“我猜的。” 季繁开车走后,季裴总觉得不太放心,觉得她是出去混着玩了,不由得有些担心。 江羡寒看得出她忧心忡忡的神情,一只手轻轻地捏了捏季裴的后颈,安慰说:“别担心,跟她在一起的那个朋友,还是挺让人放心的。” * 季繁戴上墨镜,出了门又是一条好汉,丝毫不见刚才被保镖掐着后颈提起来的窘迫。 她开车来到了高铁站,拿出手机开始给顾年打电话。 没想到这个小屁孩居然直接离家出走了,还口口声声说要来B市找她。 季繁一开始以为她是开玩笑,直到对方发来一条高铁站的视频后,她一放学就迫不及待赶了回家。 电话刚拨出去,顾年那边就接通了,她的嗓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委屈,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出来了吗?我现在到东进站口了,在外面等你。” 季繁看着外面的标志,说:“你出来以后,外面有个XX酒店,我就在前面那辆车旁站着,穿着白色羽绒服。” 室外又刮起了大风,季繁没有回到车里等着,而是站在车旁吹风,生怕顾年出来以后找不到她。 不远处,一道黑色单薄的身影朝着这边跑过来,季繁摘掉墨镜,还没等看清楚来人是谁,就被扑了个满怀。 “姐姐!你真的来了!” 季繁一个趔趄,被撞得差点往后倒退,她一只手扶住顾年的肩头,在看清楚对方只穿了一件卫衣后,皱了皱眉。 “你怎么穿这么少?快上车。” 季繁拉开副驾驶车门,把顾年推了进去,自己坐在主驾驶上,一只手捏着方向盘。 “你怎么就偷偷离家出走了呢,还穿得这么少。” 季繁看到储物篮里有一条毛毯,拿出来撑开,搭在顾年的肩头。 “你偷跑出来你爸妈知道吗?” 顾年冻得眼睛和鼻头都红了,她摇摇头,眨了眨眼睛,说:“不知道,我是偷偷溜走的。” “不行,我要给你家长打电话,你一个未成年人,要是丢了你爸妈会报警的。” 顾年见季繁拿出手机,抓着她的手腕摇摇头,可怜巴巴地说:“姐姐,你不要打给他们!” “可是他们会担心的。” 顾年低垂着眸子,纤长的睫毛轻颤,小声解释说:“我跟他们关系不好,在家里很压抑,好几次我都想偷跑出来。” 季繁的心蓦然就软了下来,她的手轻轻地搭在顾年肩头,又听见对方开口。 “我也没什么朋友,想来想去,唯一信任的就只有你了。” 季繁的心脏瞬间就被暖化了,她看着可怜兮兮的顾年,小声地安慰着。 “没事t的,你要是不想回去,就先跟我回家吧,但是你得把你家长的手机号给我,我给他们打个电话,跟他们说你在我这里住,报个平安。” 顾年点点头,后知后觉感到冷,就缩了一下肩膀。 “冷是吧,现在不能开空调,骤冷骤热你会生病的。” 两个人在车里呆了一会儿,季繁见顾年冷得可怜,嘴唇都变白了。 她叹了一口气,脱掉外面的羽绒服,让顾年穿上。 顾年的眼神有些错愕:“姐姐,你不冷吗?” 季繁笑了笑,说:“不冷,你穿上吧。” 顾年穿上这件带着独属于季繁的体温和味道的羽绒服,眼圈蓦然就红了。 “姐姐,你对我真好。” 季繁拨打了顾年父母的电话,伸出手在顾年头上揉了几下。 “喂,您好,是顾年的妈妈是吧,我是她的好朋友。” 季繁看了一眼正在拉拉链的顾年,收回目光。 “嗯,对,你家孩子现在在我手里……在我车上。” 季繁一个秃噜嘴差点说错话。 她从零食篮里拿出一袋奶糖丢给顾年,说:“嗯嗯,她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穿得单薄得很。” 顾年拿起那袋糖,看了一下生产日期发现是去年的,又不动声色地把它放回去了。 季繁看她不吃,就撕开包装袋,像哄小孩子一样拿出来一颗递给她。 顾年接了过来,下一秒就看见季裴捏着一颗,撕开小包装袋,塞进了嘴里。 “……” “好,没事的,她在我这里你们就放心吧。” “什么?抚养费?您就看着给吧。” 和顾年妈妈唠叨了十几分钟,季繁挂掉电话,车内瞬间安静,只剩下顾年轻轻咀嚼的声音。 季繁深吸一口气,拍了一下方向盘,忍不住开始吐槽。 “你妈是怎么回事?你偷偷离家出走跑到了B市,我给她打电话竟然没听出来她担心你!你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啊?” 顾年的腮帮子微微鼓起,仿佛一只懵懵懂懂的小仓鼠,看得季繁心一软。 她的嗓音也软了下来:“好啦好啦,不说了,你跟我回去吧,这段时间就先住在我家。” 季繁叹了一口气,开车载着顾年回去了。 * 季裴这边正一边吃着下午茶,一边听叶文竹给她讲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叶文竹喝了一口热茶:“你不知道吧,这俩也搞起了网恋,而且互相都以为对方是男的。” 江羡寒摸了摸季裴的手指,问:“这是怎么回事呢?” 两个人好像在说相声似的,一唱一和,江羡寒还时不时地捧个哏。 季裴右手手指紧紧地握着江羡寒的手,指节有些僵硬,她抓了几下,又活动了一下手腕。 “不会吧?这么炸裂?” 叶文竹放下茶杯,说:“你跟江教授你们两个人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才更令人叹为观止好吧。” 听到叶文竹准备说,季裴赶紧捏了一瓣橘子堵住了她的嘴。 “这个我要听我老婆亲自给我讲,你别插嘴。” 叶文竹此刻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被抛弃的怨妇,她狠狠地把嘴里的橘子咬爆汁 。 “所以说,网恋有风险啊。” 叶文竹感叹了一下,说:“你看,运气好的,碰到的就是江教授这样的,运气不好……啧啧。” 季裴动了动手指,摩挲着下巴,思考说:“虽说网恋网到了一个女的,但是好歹也比男的要安全吧。” 叶文竹看着季裴的脸,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们姐妹俩长得一个比一个赛天仙,怎么会想到要网恋呢?” 季裴:“……” * “啊嚏——” 季繁打了个喷嚏,不知道是不穿衣服冻的,还是有人在背后偷偷说她坏话了。 进了房门,季繁脱掉鞋子换成了毛绒拖鞋。 顾年站在她身后,看着季繁弯腰换鞋的动作,有些手足无措。 季繁拿出一双新拖鞋,放在顾年脚边:“你进来吧,把鞋子换上。” 关上门,顾年跟在季繁身后,目光紧紧地盯着对方的背影。 季繁回过头,见顾年一直在似有似无地打量着周围,笑着说:“放心吧,我姐姐跟我嫂子搬走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连其他活物都没有。” 顾年被季繁按在沙发上,问:“姐姐,你自己一个人住,不孤单吗?” 季繁也不知道她爱吃什么,就来到厨房,洗了一盘草莓和车厘子,朝着外面说:“一点都不!没有我姐姐管着,你想不到我每天过的都是什么神仙日子。” 顾年弯了弯唇角,看着脚上的这只粉色兔子毛绒拖鞋,跟季繁脚上穿的是一样的。 季繁洗好水果,放在顾年面前,捏了一颗车厘子塞进她嘴里。 “最近车厘子吃太多了,你帮我消耗点,还有草莓,又大又红又甜,你多吃点。” 甜甜的车厘子在顾年口腔里爆汁,她鼓了鼓腮帮子,点点头,又乖乖地拿了一颗草莓。 季繁周六的时候去过顾年的家,对方住的是四层大别墅,非富即贵,但是她却没有看见对方的父母。 “你今年多大了?” 季繁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好像没有问过对方的年龄,她一直以为对方是未成年。 “十八了。” 季繁伸手掐了一把顾年的脸,肌肤嫩得似乎能掐出水来。 “十八了啊?我看你长得挺嫩的,还以为你没成年。” 顾年点点头:“我上个月刚过完生日。” 季繁见她一颗接一颗地吃着车厘子,忍不住问:“你来之前吃饭了吗?” 顾年摇摇头:“没有。” 季繁:“我不是给你转了生活费吗?你怎么不买点吃的填填肚子啊?” 顾年吃草莓的速度停了下来,说:“我给忘了,我想着早点过来见到你。” 季繁听到她说的话,忍无可忍地揉了几下她的头。 “小屁孩,还说自己成年了,你怕不是骗我呢。” 顾年的头发被揉得乱糟糟的,反而还凑过去在季繁手心里蹭了蹭。 “姐姐,我带身份证了,我给你看看。” 顾年从卫衣衣兜里掏出来一个小巧的兔子包包,打开一看,里面放着身份证,还有一只户口本。 季繁看到那只红皮户口本后笑了笑,开玩笑说:“你怎么把户口本都带过来了?该不会是要来跟我结婚的吧?” 顾年把户口本藏了起来,睁大眼睛盯着季繁,把人看得后背直发毛。 “姐姐,你要和我结婚吗?” 季繁一个猝不及防,被这句话给打了个脚下趔趄。 “熊孩子,瞎说什么呢,两个女人怎么结婚?” 顾年一脸无辜地说:“可是我有两个妈妈,她们就能结婚啊,家里还有她们的结婚照呢。” “就算能结婚……” 季繁看见顾年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狡黠,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等等,你把我绕进去了,你是在跟我炫耀你有两个妈妈对吧。” 季繁用手指了指她的太阳穴,说:“别吃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跟姐姐走。” 顾年捏着手里那颗大草莓,乖乖的跟在季繁身后:“姐姐,我再吃最后一个。” 看见顾年这个足足的可怜劲儿,季繁又忍不住心软,牵住了她的手腕。 也不知道顾年那两个妈是怎么养小孩的,一看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连一盘草莓都稀罕的不得了。 季繁在心里狠狠控诉了一番,顾年这两个妈不负责任的行为。 她的手指握着顾年纤细的手腕,一摸全是骨头,还有点硌手。 “你是你妈妈亲生的吗?为什么你这么瘦?她们不给你吃饭?难道你是捡来的?” 顾年想了一下,情绪低落道:“她们从小就不怎么管我,我也怀疑我是捡来的,但是找不到证据。” 季繁牵着她来到车库,说:“两个女人生不出来孩子啊,说不定你就是捡来的呢。” 她说完这话以后,看到顾年快把头埋到地上了,赶紧安慰说:“你放心,就算是捡来的,你不也照样活得好好的。” “……” 然后她就看见顾年的头埋得更低了。 “对不起对不起!” 季繁弯腰,两只手捧着她的脸颊,感觉到软乎乎的,手感不错,就趁机多揉了一会儿。 “是我说错话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给你赔罪行不行呀?” 顾年吸了吸鼻子,揉揉眼睛,嘴唇被咬得红红的。 “我知道姐姐你不是故意的,你是在安慰我。”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懂事的孩子啊! 长得漂亮性格又好,最重要的是善解人意,虽然数学不好但是成绩又说明不了什么。 “走走走,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 “我就说吧,你们季家要绝后了。” 叶文竹嗑瓜子嗑得口干舌t燥,滔滔不绝地说:“你跟江教授你俩在一起,不要孩子吧。” 季裴抱着江羡寒的腰,把脸埋进她的小腹。 “不要!不生!” 江羡寒笑了笑,摸摸她的头,觉得这话跟她失忆之前说的如出一辙。 “好,咱们不生。” 叶文竹点点头,表示赞同,接着又说:“繁繁呢,我估计也是个弯的,我看人一向很准的。” “不会吧?可她不是以为顾年是个男生吗?” 叶文竹胸有成竹道:“我跟你们说,往往这种情况下,她必弯无疑。” 季裴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小心脏,有点担心刘艳芬和季国平两个人心脏承受不住。 * 叶文竹没留下吃完饭,自从前些天查出有些骨质疏松后,她就三天两头往健身房跑。 临走之前,她贴在季裴耳边小声说:“你那两只对戒已经做好了,等什么时候江羡寒不在家,我亲自给你送过来。” “这么快就做好了啊?正好明天她上班,你悄悄的。” 叶文竹点点头:“戒指现在还在寺庙里,我明天去取。” “寺庙?” 季裴皱了皱眉,忍不住问:“为什么会在寺庙里啊?难道是和尚转行了?” 叶文竹神秘兮兮地说:“我特意拿去寺庙给这两枚戒指开了光,主持说我有慧根,给我打了八折呢。” 季裴:“……”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是在密谋着什么,被厨房里走出来的江羡寒看了个正着。 叶文竹朝着季裴抛了个媚眼,转着车钥匙就走了。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假装自己没看见。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季裴没有什么说假话的天赋,撒起谎来吞吞吐吐的。 “没……没什么……她说她最近去寺庙烧香哈哈……” 拙劣的演技,一眼就能识破的谎言,江羡寒弯了弯唇角顺着季裴的话说下去。 “哪个寺庙啊?灵不灵?我们也去烧烧香许个愿。” “许什么愿呀?” 江羡寒给季裴盛了一碗汤,说:“许一个能让你快点好起来,恢复记忆的愿望。” 季裴尝试着用右手捏筷子,总觉得自己的五指有些张不开。 “江羡寒,我已经很努力地在想了,但是只能想起一点点。” 江羡寒柔声问:“那你想起什么来了?” 季裴的脸瞬间就耷拉了下来:“我想起来你打我屁股的事情了,我哭着跟你求饶,你还说要给我点颜色看看。” 江羡寒:“……” * 晚上,季裴洗完澡往床上一躺。 她年轻,身体素质非常不错,骨头愈合得也快。 前些天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医生说再过差不多一个月,她手臂和胸前固定的钢板就能拆除了。 季裴天天做康复训练难受得很,但是一想到医生说,如果不进行这些训练的话,很可能造成肌肉萎缩,长短手之类的后遗症。 她就浑身上来来了干劲儿,坐在床上勾手指转手腕。 江羡寒从浴室里出来,看见的就是季裴背对着自己,睡衣也不好好穿,浑圆雪白的肩头露在外面。 她悄无声息地靠近季裴,从身后将她拥入怀中,嘴唇轻轻地落在对方的肩头上。 “还在做康复训练啊?感觉效果怎么样?” 季裴偏过头,嘴唇擦过江羡寒的脸颊,说:“我感觉我的手指肌肉都要练出来了。” 江羡寒坐在季裴身后,两条腿从身后夹住她的腰,轻轻地蹭了蹭。 “让我看看你的右手。” 她的下巴搁在季裴的颈窝,把玩着季裴的右手,嘴唇还含着季裴的耳朵,一刻都不愿意跟她分开。 “手指还跟之前一样,又细又长又漂亮。” 察觉到江羡寒在她身后不老实地动来动去,季裴往后靠了一下,把身上的重量都压在江羡寒身上。 “江羡寒,你老毛病又犯了。” 江羡寒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趴在季裴身上,一只手悄悄地解开了对方的睡衣扣子。 季裴赶紧抓住她的手,警惕道:“你干什么!” 江羡寒还用之前的老招数,哄着季裴说:“乖,松手,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胸口怎么样了。” “医生不是都检查过了吗,说骨头已经快长好了,医生还夸我身体好骨头长得也好呢。” 江羡寒笑了笑:“嗯,我看一下又怎么了?你让我看看,再让我摸摸……” 察觉到江羡寒的意图,季裴总算是知道这个人想干什么了。 “江羡寒,你根本就不是想检查我的伤势吧?你想趁机对我那个……” 江羡寒趴在季裴肩头,轻笑出声:“裴宝真聪明,你给我摸摸,我也想吃。你都吃了那么多回了,让我也尝尝。” 季裴闷声说:“你这个色狼……” * 卫生间门没关严实,滴滴答答的水声袭来。 江羡寒从季裴身上下来,走到卫生间,把水龙头拧紧,舔了舔自己的指尖。 季裴躺在床上,衣服穿得好好的,看不出里面是什么情况。 她半阖着眼睑,嘴唇微微张开,纤长乌黑的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 江羡寒朝着季裴走来,爬上床躺在她身边。 季裴把头扭转了一个方向,不想对着江羡寒那张脸,可惜被对方按得死死的。 “江羡寒,你混蛋。”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顺着季裴的话往下说:“好,我是混蛋,我还是个流氓,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季裴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人每次这么说,下一次还会再犯,而且还更过分。 她哼了一声:“我不理你了。” 江羡寒却握住了季裴的左手,观察着对方手指能伸出去的角度,莞尔一笑。 “不是要做康复训练吗?” 江羡寒躺在了季裴的右边,抱着她右边的身子,季裴想往左边挪,根本没办法翻身。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你最好不要惹怒我,否则我就……” 江羡寒的嗓音从季裴耳畔清晰传出,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季裴的鼓膜。 “就怎么样?” 太可恶了! 声音怎么这么好听! 季裴做出一副凶狠龇牙状,凶巴巴地看着江羡寒。 “我就把你衣服扒。光!然后拿小。皮。鞭狠狠地抽。你屁。股!” 季裴不知道,她的语气表情还有动作,落在江羡寒眼中仿佛小奶猫龇牙一样,可爱又毫无威慑性。 “那我可更期待了呢。” 季裴张大了嘴巴,艰难地撑起上半身,往边上躲了躲。 “想去哪儿?” 江羡寒一把抓住她的脚踝,在她脚背光滑雪白的细腻肌肤上缓缓摩挲着。 然后,江羡寒当着季裴的面低下头,狎昵地亲了亲她的脚背。 “……” 季裴震惊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吓得她两条腿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等到她缓过神来,江羡寒已经贴了上来。 季裴的右手被江羡寒抓住,对方将她僵硬的三根手指含进嘴里,用舌尖依次将其打湿。 “裴宝,进来试试。” 季裴颤抖着嗓音,明显是被吓坏了。 “不……” “乖,听话。” 季裴张了张嘴,嗓音还在发着颤:“我手指动不了。” “动的了,你都做了那么久的康复训练,要是实在不会,我教你。” 季裴鼻音浓重,想让江羡寒今天夜里放过自己,但是恐怕不太好脱身。 江羡寒见季裴还在迟疑,眸光微转,如同琥珀般明亮的眼珠转了转,一肚子坏水都要溢出来了。 “那就按照康复训练的动作来,正好一举两得。”魔/蝎/小/说/m/o/x/i/e/x/s/.c/o/m 60-70 第61章 躺好 “我才是1!” 万籁俱寂, 客厅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睡觉的蛋黄派爬起来偷吃猫条,被两只黑白双煞抓了个正着,挥舞着猫猫拳锤打着狗头。 江羡寒躺在床上, 柔软的厚被子盖在她胸。口往下的位置, 张着嘴大口喘气。 她的脸颊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蜜桃粉, 被子遮挡住的两条腿微。微分。开,下面还垫了一张爱马仕的毛毯。 江羡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看着季裴眼巴巴望着自己,似乎是在等着她夸奖一下。 然后她喘。得更厉害了。 不应该啊。 江羡寒陷入怀疑之中,就算是失忆了,肢体记忆应该也不会退化吧,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还不如在外面呢。 季裴跪坐在江羡寒身边, 看着她大口喘气的模样, 知道江羡寒应该是累到了。 “老婆。” 她甜甜地喊了一声, 按理来说, 江羡寒应该会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笑着说她做的很棒。 但是她怎么一直在喘气啊,难道是她力气太大了,伤到江羡寒了吗? “老婆。” 季裴用手指戳了戳江羡寒的肩头,用一种希冀的眼神看着她,试探着问:“你感觉t怎么样呀?” 江羡寒笑了笑,撑起有些酸胀的腰, 轻轻地将季裴拥入怀中。 “很舒服,不过要是能变换一下角度就更好了。” 季裴的脸比江羡寒还红,她的眼睛红红的,是刚才偷偷哭鼻子的时候揉的。 江羡寒亲了亲她的眼皮, 问:“你怎么总是那么爱哭?我都还没哭呢。” 季裴哽咽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我还以为我弄疼你了。” 其实季裴哭的不是这个,她就是害怕自己做的不好,会遭到江羡寒的训斥,干脆先发制人哭个鼻子,这样江羡寒就不舍得说她了。 季裴舔了舔嘴角,想亲一亲江羡寒的耳朵,但是耳边却传来一阵猫狗打闹的声音。 “外面怎么回事?不会是猫跟狗打起来了吧?” 她准备下去看看,又被江羡寒拦腰抱住,一把给捞了回来。 “它们几个天天吵架,习惯就好了,都是猫条跟狗饼干惹的祸。” 季裴有些担心:“不会闹出猫命和狗命吧?” 江羡寒摸了摸季裴的耳朵,说:“听,外面没声音了,应该是吵够了。” 她摸着季裴的右手,察觉到这只手还是非常僵硬,就摆出了一个指尖朝上的姿势。 “你这样,别乱动。” 季裴还没搞懂江羡寒想干什么,对方直接坐了上来。 “江羡寒!” 她下意识就想把手抽回去,江羡寒却抱紧了她。 “不准动,放好!” 江羡寒两只手撑着季裴的肩头,埋在她颈窝,笑着说:“刚才不是累了吗,这次我自己来。” * 转眼间,B市就进入了冬季。 季裴裹得越来越厚,出门都能呵出白气。 她的右手在经过多次拿江羡寒做试验后,渐渐地可以灵活动作了。 不过季裴每次捏筷子,拿东西的时候,总觉得手指仿佛生锈了似的,需要用些力气掰开指缝。 看到季裴非常努力地晃动着右手指尖和手腕,江羡寒握住她的手腕,嘴唇缓缓贴在上面。 “你又要干什么啊?” 季裴一看到她的动作就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她赶紧扭转身体,瞪了一眼江羡寒。 “这几天我手腕都快断了,你今天别想了。”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用指尖顺着季裴掌心的纹路,缓缓往下滑。 “康复运动在哪都是做,还不如在床上多练练,让我也开心开心。” 季裴:“……” 她每一次都掉进江羡寒的陷阱里,每一次都被这个人的花言巧语所欺骗,但是每一次都会上同一个当。 “你这人……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 和江羡寒一对比,季裴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个笨嘴拙舌的人,她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明天就是江羡寒的生日了,季裴想起被她偷偷藏起来的戒指,突然就不是很想送给江羡寒了。 两个人在院子里坐着晒太阳,沈泠和覃思手牵手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礼物盒。 这半个月来,沈泠和覃思两口子时不时地过来一趟,给季裴带点C市的特色美食。 沈泠看着季裴有些僵硬的动作,问:“你骨头长好了没?” 季裴动了动肩膀,觉得肋骨处还是有一点疼,不过她还能忍。 “应该快了,医生说我恢复能力很强。” 覃思坐在一边,见季裴比之前还瘦了一些,就拿出自己从家里带来的特产。 “我给你带了些菌子,还是前段时间我跟泠泠回家的时候,我们两个在山上摘的。” 季裴看了一眼那个防潮的纸袋,好奇地问:“什么菌子呀?” “野鸡纵啊,野灵芝,还有一些平时不常见到的蘑菇,都是没毒的。” 覃思一打开包装袋,一股浓郁的菌子香味袭来。 “我们还挖了不少见手青,但是这个做不好吃了会中毒,我另外包了一点。” 覃思捏着其中一只胖嘟嘟的蘑菇,说:“这个很毒的,要炒熟了才能吃,否则就会见小人。” 季裴惊讶地看着这个长得丑丑的“矮胖子”,问:“真的这么毒啊?” 覃思笑了笑,看着沈泠,说:“泠泠之前跟我回家的时候,就是吃了这个没炒熟的蘑菇,当天晚上救护车就把她拉进了医院。” 沈泠看着这个蘑菇就心有余悸,但是这个味道是真的很好吃。 “是啊,我看见别人说话都有字幕,我还看见思思变成了一条美人鱼,准备带着我回到海底世界。” 季裴:“……” 这可不兴回到海底世界啊。 两个人是下午飞美国的航班,江羡寒让司机送她们去了机场,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季裴看着覃思送来的这些菌子,嗅到香味以后总想流口水。 江羡寒见她馋,把盒子拎起来,说:“想吃吗?今天晚上给你做一个蘑菇大餐。” 季裴指着那袋最毒的蘑菇,说:“我想吃那个。” 江羡寒看了一眼这个叫牛肝菌的蘑菇,顿时有些怀疑自己的厨艺。 “可是思思说这个做不好,吃了会中毒的,还能看到小人。” 季裴舔了舔嘴唇,跃跃欲试道:“但是我总觉得越毒的越好吃。” 见季裴嘴馋,江羡寒笑了笑,拿着蘑菇来到厨房处理。 季裴就站在她身后,盯着江羡寒那双修长白皙的手看,觉得她捏着菜刀的样子同样优雅又好看。 江羡寒打开平板,搜索“怎样烹饪牛肝菌”,上面出现了很多的教程。 点开评论一看,评论区不少人都吃了没做熟的蘑菇,直接被送到了医院。 江羡寒看着手里这只胖嘟嘟的蘑菇,有些迟疑,不敢下刀。 “裴宝,要不我们还是换个蘑菇吃吧。” 江羡寒没有做这个蘑菇的经验,她怕把两个人再送到急诊。 季裴慎重考虑了一番,为了一口吃的把自己送到医院去,未免也太不值当了。 “那好吧,我们不吃这个了。” 季裴发现,江羡寒做菜的技艺是越来越棒了。 明明家里有阿姨,还有会烹饪各地美食的大厨,江羡寒还是自己亲手给她做每一餐的食物。 季裴也想给江羡寒做好吃的,但是她左手不方便,只能烹饪一些简单的食物。 每次被江羡寒看到,对方还要嘟囔一下,让她不要进厨房,也不要动菜刀一类的锋利工具。 季裴觉得自己在江羡寒眼里,就像是一尊被精心养护的白瓷娃娃,稍微碰一下就坏了。 但是一直这样什么都不做,她的动手能力就要退化了。 见季裴一直站在自己身边不走,江羡寒笑了笑:“怎么一直看着我?站得不累吗?” 季裴单手搂住江羡寒的腰:“就允许你看我,我就不能看你了?” 说起话来蛮不讲理的,不过江羡寒唇角上扬的弧度更深了。 “好,我做饭,你看着。” 江羡寒穿着围裙,季裴的一根手指扯着围裙系带,站到一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对方。 “我发现你穿围裙,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江羡寒面不改色地说:“你要是喜欢,我里面什么都不穿。” 季裴的脸蓦然一红:“又说这种话,你害不害臊啊。” 江羡寒的一只手轻轻地解开家居服的扣子,笑着说:“我对你有什么害臊的,脸皮薄的一直都是你才对。” 眼看江羡寒要把自己的腰带给解开,季裴冲过去抱住她,抓着她的裤腰往上提。 她一脸惊恐地冲着江羡寒眨眨眼:“你干什么呀!这里是厨房!” 江羡寒微微一笑:“我知道呀,你想让我边炒菜边做吗?” “你你……” 季裴张了张嘴,没想到这种话竟然是从江羡寒嘴里说出来的。 不过这种话能从江羡寒嘴里说出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江羡寒左手拿着平底锅,右手抓住了季裴的手腕,紧紧地贴在自己的小腹上。 “想知道我什么时候会腿软吗?” 季裴红着脸,脑子里想着把手缩回去,身体上却诚实的不得了。 季裴觉得自己很单纯,但是遇到了江羡寒这个流氓,她单纯天真的的性格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季裴看了一眼平板上的时间,在心里默念了一个“开始”,然后观察着江羡寒的反应。 “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 半个小时了,一道炒青菜还是半t生不熟的。 江羡寒一只手掂着锅,另一条手臂撑在灶台上,背对着季裴,肩头还在微微颤抖着。 她穿着围裙,身上的衣服被揉得乱糟糟的。 柔软的纯棉家居长裤褪到了脚。踝处,她的两条腿微。微。分。开,被季裴的大。腿从缝隙中挤了进去。 季裴贴在她身后,用手指按压揉捏着江羡寒的嘴唇,趁着对方张开嘴,把指尖塞了进去。 柔软的舌尖抵再指尖上,江羡寒尝到了季裴手指的味道,用舌尖追逐着她的指尖。 季裴感受到江羡寒在用舌尖舔她的手指,就又探出一根手指,控制住对方的舌头。 来不及吞咽的津液从唇角缓缓往下淌,江羡寒的嘴没办法张开,津液滴在了她的锁骨上。 过了一会儿,季裴才把手松开,用纸巾擦拭着江羡寒唇角的水迹。 江羡寒耳畔传来季裴笑嘻嘻的声音,她回头一看,对上这个小混蛋恶劣的笑容。 “江羡寒,你的菜炒好了吗?” 江羡寒深吸一口气,在季裴的指尖上咬了一下。 “没有,倒是快吃饱了。” 季裴见她两条腿都快站不住了,竟然还有力气说这种话,就伸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可我还饿着肚子呢,你快点做。” 江羡寒扬起修长雪白的脖颈,很想按着季裴的头,让她跪在自己面前。 但是现在不太行,她身上有伤,骨头还没长好。 * 江羡寒过生日,往年都是大场面,所有亲朋好友都聚在一起,为她举办隆重的生日宴。 但是这一次,她并不想回S市。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她这些所谓对她好的亲戚们,实际上心里念的什么,她不是不清楚。 就因为她是个女人,这些所谓的男性长辈们,嘴上说着为她好,帮她分担家业,实际上这些人个个都心怀鬼胎。 江羡寒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没什么心情回去,看到那些虚伪的假面,忍不住地恶心反胃。 她是江家唯一的家主,谁也没办法左右得了她。 江羡寒终于知道,为什么她姐姐要费尽心思地除掉她,原来手握权力和金钱,竟然是这种体验。 这是她和季裴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江羡寒不想受到任何外界的干扰。 季裴吃着江羡寒刚才炒好的青菜,问:“你明天不回S市吗?” 江羡寒摇摇头:“不回。” “但是你不回家的话,你家里那些长辈们……” 江羡寒叹了一口气,说:“你才是我的家人,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季裴的心里瞬间就冒起了粉色泡泡,整颗心都膨胀了起来。 “我知道啦。” * 夜里,季裴依偎在江羡寒胸口,还在盘算着后天的生日该怎么准备。 江羡寒摸了摸她的头,说:“乖,我先去洗澡。” 季裴看着自己还在背固定着的手臂,郁闷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好啊,我想跟你一起洗澡,洗鸳鸯浴。” 江羡寒笑了笑,突然想到她和季裴确实很久没有在一起洗过澡了,也馋得很。 “很快就好了,等伤口彻底愈合后,我们再一起洗。” 季裴趁着江羡寒去洗澡,拿起手机给叶文竹发消息。 季裴:【你说我光准备一对戒指,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 叶文竹这个时候还没睡,看到消息后回复说。 猪头:【其实我觉得吧,你就算是送江羡寒一个吃剩下的苹果核,她都能做成标本珍藏起来】 季裴:“……” 季裴:【你正经一点,给我想想还能送些什么】 猪头:【你不是会做蛋糕吗,亲自做一个,然后在她感动得痛哭流涕的时候,你把戒指送上去,保准把她高兴得死去活来】 季裴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做蛋糕的方法,想起江羡寒说她失忆之前很擅长烹饪。 季裴:【蛋糕不错,除了这个还有吗】 猪头:【你还想干什么?给她表演一个后空翻?你身体还没好呢,能做一顿饭已经很不容易了】 季裴想了一下,觉得叶文竹说得也是。 要是没出事就好了,她高低得给江羡寒做个满汉全席。 毕竟是恋爱以后过的第一个生日,可不能敷衍了。 季裴:【那我明天给她做个蛋糕,然后再给她煮一碗长寿面,你说怎么样】 猪头:【不错,很有仪式感,但是你的手能动吗】 猪头:【算了你别乱来,明天江羡寒在不在家啊,我过来找你,给你打下手】 季裴想了一下,明天刚好是工作日,江羡寒是上午第2节 的课,下午还有一堂公开课。 怎么这么多课啊…… 季裴不由得开始心疼起来,恨不得拆掉支架去替江羡寒上课,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也不知道她这个课表是怎么排的,明明是过生日,还有那么多课,江羡寒也不愿意调。 不过正好,江羡寒几乎白天都不在家,她可以好好大展身手了。 江羡寒从浴室出来后,头发吹得干干爽爽的,乌黑柔顺的发丝披散在后背。 季裴很喜欢亲江羡寒的头发,香香的软软的。 她知道是蜜桃味洗发水的味道,但是这个味道是从江羡寒身上散发出来的,就更喜欢了。 两个人在一起这些时间,用的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换了好几次味道了,季裴最喜欢的还是桃子味的。 她的伤口不能沾水,每次都是江羡寒先帮她擦完身体再去洗澡。 季裴也想用香香的蜜桃味沐浴露洗澡,想和江羡寒用一样的味道。 现在她只能使劲儿地去嗅江羡寒的味道,嘴唇贴在她的后颈上,一个劲儿地蹭来蹭去。 “老婆,你好香呀,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季裴忍不住贴在江羡寒柔软温热又好闻的肌肤上,用鼻尖蹭了蹭。 “给我分点你的味道。” 江羡寒笑了笑,说:“这就是沐浴露的味道,你怎么像在闻猫薄荷一样?” 江羡寒看着季裴的动作和小表情,下意识就觉得对方是一只闻到猫薄荷上瘾的猫咪。 简直跟上次吃了猫薄荷的雪媚娘一样,甚至连神态都极为相似。 江羡寒用指尖轻轻挠了挠季裴的下巴,果不其然,她眯起了眼睛,喉咙里还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 她又想起之前季裴说她表里不一,实际上表里不一的另有其人才对。 “你怎么像小猫又像小狗的?” 江羡寒捏了一下季裴的鼻子,笑着说:“狗狗猫。” 季裴鼻子痒痒的,忍不住用手揉了揉:“什么狗狗猫?人家叫暹罗猫。” 江羡寒忍俊不禁道:“暹罗猫?就是你自己勾的那个小挂件?” “是呀,文竹家有一只,看着是只猫猫,实际上狗里狗气的。” “嗯,季小狗。” 季裴喊了一句“我才不是小狗”,张嘴用牙齿咬住了江羡寒的手指。 江羡寒任由她咬,笑着问:“裴宝,我明天生日,你想好送我什么了吗?” 季裴瞬间就停止了动作,她摇摇头,说:“没有,我忘了,还没准备呢。” 江羡寒的唇角瞬间就耷拉了下来,眸子里的笑意却不减分毫,反而还更深了。 “真的吗?” 江羡寒的嗓音委屈巴巴的,拉着季裴的手晃了晃,说:“你真的没有给我准备吗?” 季裴听着江羡寒的声音,心又软了下来,支支吾吾地说:“其实……也不是没有,我主要是想……” 她赶紧捂住嘴巴,看了一眼江羡寒,似乎是猜出了什么。 “你故意套我话是吧。” 江羡寒低垂着眸子,看起来低眉顺目的,连做贼心虚的表情都没有。 江羡寒的演技惟妙惟肖,要不是被骗次数多了,季裴还看不出来对方是装的呢。 “我没有,我只是太期待了。” 江羡寒眼巴巴地看着季裴,唇角往下压。 “我从小到大没什么真心朋友,也没收到过什么真正喜欢的礼物,他们都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江羡寒眼神落寞,季裴看不出来是真的还是演的,她又听见江羡寒开口了。 “我父母把我当成唯一的继承人来培养,我接触的那些人,倒是没有一个真心的。” 季裴听着江羡寒轻柔舒缓的嗓音,知道这个人的内心世界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富足。 她抱着江羡寒,用对方安慰自己的手法,t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全盘托出。 “其实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才那样说的,你不要难受了好吗?” 季裴的下巴搁在江羡寒的颈窝里,自然看不到对方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唇角上扬出一个志在必得的完美弧度。 她的嘴角和眼角都弯着,眸子里的笑意越来越深,可是嗓音听起来仿佛比之前还委屈了。 “我还以为你没有给我准备,把我的生日给忘了呢。” 季裴瞬间就不淡定了:“怎么可能!我提前好久就准备了,我就算是脑子再糊涂,都不可能忘记你的生日啊!” 江羡寒两只手捧着季裴的脸,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父母都不在了,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在乎我。” 季裴掰着手指头,开始数人头,说:“不只我,还有我爸妈跟繁繁呢,他们都很在乎你。” “我妈虽然精明,但是我能看出来,她是真心喜欢你的。” “我爸是个人机,平时不怎么会说话,他对你也很满意。” “还有繁繁。” 季裴一想到她就笑出声音:“她一开始确实挺怕你的。” 季裴像哄小孩子一样,勾了勾江羡寒的手指。 “你不是说我们明年结婚吗?等我们结了婚,我爸妈就是你爸妈。” 季裴回想着江羡寒和她爸妈之间的互动,觉得就算是不结婚,刘艳芬跟季国平也早就认定江羡寒了。 她又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还拿出了电脑,搜索明年结婚的黄道吉日。 “一二三月不行,太冷了,四月不行,数字不好……” 江羡寒靠在床头,看着季裴认真的模样,弯了弯唇角。 “其实,什么时候都可以的,我不在乎……” “不行!” 季裴打断了她的话,说:“这个日子可太重要了,我一定要挑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间。” 季裴看着看着就有点困,江羡寒用手盖住她的眼睛,把她怀里的电脑合了起来。 “别看了,看久了眼睛不舒服,早点睡觉吧。” 床头灯熄灭,季裴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之中,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季裴顿时睡意全无,她眨了眨眼睛,见江羡寒还没睡,就背对着她,开时编辑朋友圈。 季裴翻来覆去在照片里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一张合适的双人照。 江羡寒正在整理文献,看到季裴还没睡,柔声问:“怎么还不睡?” 季裴笑嘻嘻地凑过来,摘掉江羡寒的眼镜,亲了一下她的嘴。 “我准备卡着点发朋友圈呢。” 江羡寒把眼镜放到一边:“发什么朋友圈?” “当然是你的生日啦。” 时间渐渐到了十一点五十五,季裴躺在江羡寒怀里,一会儿看一下时间,一边还编辑着朋友圈。 在十一点五十九的时候,季裴盯着手里的腕表,看着指针从头走到尾。 在接近尾声的那一瞬间,她发出去了今天的第一条朋友圈。 “陪老婆过的第一个生日。” “老婆,生日快乐。” 下面的配图是两个人之前的合照,照片中,季裴头上戴着一顶红帽子,正在偷亲戴上眼镜看书的江羡寒。 江羡寒就躺在季裴身边,看着对方做这些很有仪式感的东西。 下一秒,季裴一个香香甜甜的吻落在她的嘴唇上。 “江羡寒!生日快乐!” 季裴迫不及待地在江羡寒嘴唇,额头,鼻尖还有脸颊上都亲了一遍。 亲完以后,季裴发现只有四个吻,就又分别在江羡寒眼皮和喉结上亲了一下。 “好啦,六六大顺!” 江羡寒享受着季裴的亲吻,手指抚摸着她的腰,缓缓摩挲向上。 “江羡寒!” 感受到江羡寒的手,季裴闷哼了一声,说:“你要干嘛啊,都零点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江羡寒的手被季裴紧紧地抓住了,这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不过她还是笑着说:“我今天生日,难道我没有特权吗?” “你生日也不能……” 季裴说了半句,有些不忍心,总觉得江羡寒很缺爱,但是她又找不到什么理由来证明。 经过上一次的事情后,季裴总觉得江羡寒在报复她,她不就是一个没收住,不小心咬破皮了嘛。 芝麻粒大小的伤口早就长好了,她还一直念叨着。 “你很想吃吗?” 江羡寒点点头,嘴唇已经落在了季裴的胸口,隔着一层柔软的棉睡衣,轻轻的吻落在上面。 “想。” 季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看着眼巴巴盯着自己的江羡寒,吞咽了一下喉咙。 “你怎么这么馋?” 江羡寒的脸贴在季裴的小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她身上香香的味道。 “我不是馋,是你身上太香了,谁让你那么好吃啊。” 季裴跪坐在江羡寒的大腿上,总觉得这个体位怪怪的。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就按着江羡寒的肩头,一下子把人推倒,然后压了上去。 “我才是1!” 第62章 生日(含1.3w营养液加更) 她把小…… 江羡寒从来没想过, 自己有一天会像现在这样昧着良心。 季裴像一只热情似火的小奶狗一样,浑身上下使不完的劲儿,缠着她不放。 江羡寒也是头一次, 这么不希望对方缠着自己, 但是她根本按捺不住跃跃欲试的季裴。 季裴趴在她肩头, 嘴唇贴在江羡寒的脖颈肌肤上,笑嘻嘻地问:“江羡寒, 你说到底是我的嘴厉害,还是手厉害呀?” 江羡寒想起之前老一辈说过的话,说谎会天打雷劈。 她四十五度抬头,看了一下外面的窗户,心说,如果真的会天打雷劈的话, 自己现在估计已经变成一缕青烟了。 “都厉害。” 江羡寒的手捏着季裴的下巴, 偏过头在她嘴角上亲了一下。 “裴宝真棒。” 江羡寒自认为给满了情绪价值, 心想, 这下季小狗总该老老实实放心睡觉了吧。 “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我们睡觉吧。” 季裴现在还比较亢奋,原本听了江羡寒的夸奖之后,还想着再来一次呢。 两人相拥而眠,江羡寒抱着季裴,对方的脸贴在自己的胸口,一只手还放在里面。 江羡寒笑了笑, 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把小狗给惯坏了。 * 第二天早上,江羡寒睡到自然醒。 她下意识地伸手往边上一捞,却捞了一把空气。 江羡寒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眼皮突然一凉, 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她猛地睁开眼睛,右手无名指上,那枚雕刻着简约花纹的铂金戒指,在房间内稀薄的阳光下,反射着光芒。 这枚戒指,不知道是季裴什么时候给她戴上去的。 江羡寒的身体瞬间就麻了,她呆滞地盯着这枚戒指看了很久,过了一会儿,才伸手用掌心贴在心口处。 她慢慢地把手移到嘴边,柔软的嘴唇缓缓贴在这枚戒指上,虔诚地亲吻着。 江羡寒笑了笑,眼睛红红的,咬着下嘴唇,喉咙酸涩,发出来的笑声都有些哽咽。 这个傻瓜,昨天夜里还口口声声说,要给自己制造一个惊喜,没想到这么沉不住气。 不过一睡醒就收到了这么大的惊喜,江羡寒唇角的笑容止不住地上扬着。 季裴去哪儿了? 江羡寒掀开被子,坐在床上,一只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她的目光根本舍不得从这枚戒指上离开。 江羡寒捏着戒指,从手指上缓缓抽出来,然后又戴了进去。 尺寸非常合适,让江羡寒想到前些日子,季裴趁着她睡觉的时候,捏着她的右手无名指,偷偷用皮尺测量尺度。 江羡寒睡得迷迷糊糊,被季裴这一下子给弄醒了。 她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就一直在装睡,等到季裴量完尺寸,她才睁开眼睛。 其实,江羡寒一直都在期待着这样一天的到来。 等到这一天真正来临后,她倒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江羡寒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然后皱了皱眉,倒吸一口凉气。 好疼。 不是在做梦。 她穿上和季裴那双一样的情侣拖鞋,来到卧室门口,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 江羡寒看见了季裴的身影在厨房忙碌,她抬腿几步走过去,站在门口,静静地盯着季裴看。 她下意识地用大拇指去摩挲右手无名指的戒指,她从来t没戴过,害怕这枚戒指会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掉下去。 江羡寒垂眸,用左手摸了摸它,在确保它不会那么轻易被碰掉后,松了一口气。 季裴早就察觉到江羡寒过来了,她一回头,就看见对方正低着头在摸那枚戒指。 江羡寒抬眸,目光和季裴撞在一起,没想到瞬间变得不自然,试图躲闪目光的竟然是她。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戒指的事,江羡寒目光落在季裴右手无名指那只戒指上。 “你怎么起这么早?” 季裴指着那只可爱的蒸锅,说:“我在给你煮鸡蛋,我每次过生日,我妈都会给我煮相应年龄数字的鸡蛋。” “三十个?” 江羡寒话音一落,马上就意识到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她已经三十岁了。 “是啊,三十个。” 季裴笑了笑,说:“你吃两个就好了,剩下的给阿姨们还有保镖们分一分。” “我还给你捏了一些糕点,就是一只手有点不太方便,捏的有点丑。” 季裴指着蒸锅,说:“马上就要蒸好了,是桃子果酱馅的,放凉了更好吃,你到时候带点去学校,给你的同事们分一分。” 江羡寒装模作样地撇了撇嘴:“我才不给她们分,我要全吃完。” 蒸锅“滴”地一下,表示已经蒸好了。 季裴掀开锅盖,一股浓郁的桂花糯米香味扑鼻而来。 “你看,我做了那么多,你一个人怎么吃得下啊?” 江羡寒据理力争地说:“那我放冰箱不行么?” 季裴用手戳了戳带馅的桂花糕,说:“但是放冰箱里再拿出来加热,味道就不好吃了。” 她把糕点一枚一枚用夹子夹出来,放在一边的盘子里晾凉。 凉了之后,跟阿姨一起把它们装进纸袋子里,上面还绑着蝴蝶结。 江羡寒走过去准备帮季裴一起装袋,对方却摆摆手,笑着说:“你今天是寿星,不能干活,快去把早餐吃了。” 江羡寒坐在餐桌前,看着眼前那一碗色香味俱全的寿面,上面还放着一只歪歪扭扭的爱心荷包蛋。 季裴坐在小板凳上,跟阿姨一起装糕点,探出头跟江羡寒说:“面不能咬断!要一整根全部吃下去!” 江羡寒笑着说:“好。” 一大早上,别墅里热热闹闹的。 季繁穿着粉色羽绒服,手里还提着一个礼物盒,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正在跟刘艳芬打视频电话。 “嫂子!生日快乐!” 刘艳芬的脸在手机屏幕里,她着急地说:“羡寒呢?你这孩子!怎么光对着自己的脸?” 季繁的脸一瞬间耷拉了下来,走到江羡寒身边,把手机往她面前一放。 “妈,我嫂子在吃面呢,你等她吃完再说。” 刘艳芬已经回瑞士了,前几天季裴给她打电话,说江羡寒要过生日的时候,她还埋怨没有早点告诉她。 她跟季国平两人暂时抽不开身,于是就趁着这段时间,精心准备了一些礼物寄过来,让季繁带过来。 江羡寒跟刘艳芬和季国平两人打了招呼,那一根面被她吃掉了一大半,还剩下小半碗。 季繁挂掉电话,被季裴叫过去装糕点。 她拿了一枚香喷喷刚出锅的绵软桂花糕,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瞬间星星眼。 “姐姐,这个好好吃啊!等会儿给我装一点我带回去!” 季裴见她边吃边装,脖子上长长的围巾差点掉进去。 “你把围巾摘了,有那么冷吗?” 季繁一边摘围巾,一边说:“冷,你别看外面有太阳,实际上冷得很,我最怕冷了。” 她把围巾摘掉,放在沙发上,盘腿坐在羊毛地毯上,把柔顺乌黑的长发往后撩。 季裴见她坐得那么矮,准备让阿姨给她搬个软软的小椅子,冷不丁地看见她脖子上有一个可疑的红色痕迹。 这种痕迹她在江羡寒身上种过很多次,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指着季繁的脖子,诧异道:“你的脖子怎么红了一块儿?” 季繁鼓起腮帮子,她刚才又偷吃了一块桂花糕,有些心虚地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在哪儿啊?不会是蚊子咬的吧?” 季裴看着她有些傻乎乎的模样,想了一下,说:“应该是吧,有点红,你觉得痒吗?” 季繁的手指在脖颈肌肤上摩挲着,摇摇头:“不痒,现在的蚊子应该没有夏天那么毒。” 季裴:“……” “你昨天有去过什么人群比较密集的地方吗?比如酒吧之类的。” 季繁摇摇头:“没有啊,我昨天课挺多的,累得不行,回家就睡了。” 季裴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没去酒吧,那脖子上这个吻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总不可能是自己嘬出来的吧。 但是季裴转念一想,季繁今年也二十了,是个大人了,干什么和谁在一起,她再管这种事也不大合适。 想到这里,季裴语重心长地问了一句:“繁繁,你有对象吗?” 季繁摇摇头:“没有。” 季裴:“有的话也不用藏着掖着的,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季繁还是摇摇头,觉得季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我真没有。” 江羡寒吃完那一碗长寿面,把鲜美的汤一滴不拉地喝完了,还有上面漂浮着的几粒绿油油的葱花。 与此同时,季裴这边,也差不多把糕点都装完了。 她捏了一块放在江羡寒嘴边,喂到对方嘴里。 “好吃吧,这是我研究了好几天的做法,桂花糕太干噎了,里面加点果酱超级好吃!” 江羡寒就着季裴的手轻轻咬了一口,入口首先是浓郁的桂花香和糯米香,然后才是鲜甜的桃子果酱。 “很好吃。” 等到江羡寒去上班的时候,季繁手里提着礼盒,跟在她身后。 江羡寒见她全副武装的样子,笑着问:“上午有课吗,一起去吧。” 季繁还从来没跟江羡寒一起去上过课呢,不由得有些紧张。 她后知后觉又想到自己被江羡寒挂了科,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只鹌鹑。 但是季繁又想起刚才季裴跟她说的话,今天是江羡寒的生日,对方无论提什么要求,只要不是无理的,不能说一个“不”字。 季繁点点头,乖乖地拉开后座车门,让江羡寒先上去。 “嫂子,你坐这边,我坐那边。” 江羡寒笑了笑,坐上去后,用右手牵着季裴的右手。 两个人的戒指撞在一起,发出微妙的细小摩擦音,震得江羡寒心脏瞬间膨胀起来。 季繁坐在车上,怀里还抱着季裴准备的糕点礼盒。 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两声,她点开一看,是顾年发来的消息,问她中午回不回来吃饭。 季繁还以为对方是要中午跟她一起吃饭,就抱着手机开始打字,下意识地弯了弯嘴角。 季繁:【回来,我今天不在学校吃饭】 年年:【那我在家里等你】 她看着季裴给她装好的桂花糕,拍了个照发给顾年。 季繁:【看,姐姐给你带了好吃的,今天是我嫂子的生日,这是我姐姐亲手做的,可好吃了】 顾年:【谢谢姐姐!谢谢姐姐的姐姐!嫂子生日快乐!】 季繁看着这一句,觉得顾年真是个非常懂事小孩子,但是后面这个嫂子,怎么感觉看起来有点别扭。 现在的小孩儿也太自来熟了吧。 * 车子开到了学校,季繁提着礼盒,跟在江羡寒身后,瞬间收获了不少目光。 季繁把礼盒放到江羡寒手里,凑到她身边小声说:“嫂子,我先去教室占座了,这个给你。” 说完她就火急火燎地逃离了现场,到了教室后,才知道原来被那么多人注意着,竟然那么难受。 江羡寒倒是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她假装自然地把耳边的头发撩到耳后,不经意间露出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当她听到人群中传来惊呼声,还有一些关于“结婚”和“戒指”的声音发出来后,江羡寒紧紧地抿住了上扬的嘴角。 办公室内,章云依旧还在吃着白面馒头夹老干妈,不过她换了一瓶新的牛肉口味的,还在跟其他同事推荐。 章云一边感叹着新买的牛肉酱好吃,下一秒就看见办公室的门从外面打开了。 意气风发的江羡寒走路带风,左手拎着礼盒,戴着戒指的那只右手朝着另外三位教授挥了挥。 “大家上午好。” 章云这是第二次见到江羡寒如此亲切地跟她们打招呼,上一次还是她带着女朋友准备的盒饭过来。 然后她眼尖地看见了江羡寒右手无名指上,那只明晃晃的戒指。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江羡寒会这么反常了。 “……” “诶?今时不同往日啊,你这手上的t戒指。” “是啊,你什么时候结婚了?跟你那个小朋友?” “不会吧,这么快,你俩闪婚啊?” 江羡寒笑了笑,说:“嗯,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她非要让我戴着出门,唉。” 章云狠狠地咬了一口白面馒头,连刚才的牛肉酱都觉得索然无味,直到一盒精致的糕点放在她面前。 “这是?” 江羡寒微微一笑,说:“这是我爱人一大早起来特意做的桂花糕,还吩咐我说一定要带来给你们尝尝。” 几个教授笑呵呵地说:“好啊,你们结婚的时候,千万别忘了送请柬给我们几个,让我们也凑凑热闹。” * 江羡寒下午还有一堂公开课,所以中午就没回家。 季繁一个人骑着电瓶车回去了,上课的时候顾年就给她发消息,让她早点回来。 她坐电梯上了楼,打开电梯门的那一瞬间,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 她还以为是隔壁邻居在烹饪美食,按密码锁打开门后,那股香味差点将她击倒。 季繁狠狠地吸着空气中漂浮的香味,肚子饿得咕咕叫。 顾年正带着手套,把一盘清蒸鲈鱼端出来,看到季繁回来后笑了笑。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午饭刚做好。” 季繁眼神中的惊讶根本藏不住:“你居然会做饭啊?这些都是你做的?这也太香了吧!” 看着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居然十几岁就会做饭了,而且做的还那么好。 顾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点头:“嗯,都是我做的。” 清蒸鲈鱼是最后一道菜,顾年把它放在餐桌正中间,还贴心地帮季繁把椅子拉出来。 “姐姐,你快坐下来吃午饭吧。” 季繁被眼前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震惊到了,她揉揉眼睛,忍不住朝着顾年竖起大拇指。 “年年,你好棒呀!” 顾年又被夸得不好意思,她给季繁盛了一碗鲜美的蘑菇汤,然后两只手捧着脸颊,期待着对方的反应。 季繁喝了一口,果不其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个蘑菇汤也太好喝了吧,其实我不怎么爱吃蘑菇,但是你做的我能喝三碗!” 顾年脸颊微微发红,给自己也盛了一碗,腼腆地说:“姐姐你喜欢就好。” 季繁觉得,顾年的厨艺跟刘艳芬还有季裴相比,简直是不相上下。 尤其是最中间那道清蒸鲈鱼,简直是太美味了,让她这个不爱吃鱼的人,都没忍住吃了大半条。 吃完午饭,季繁摸了摸鼓起来的小肚子,刚准备说话,嘴边又被顾年喂了一块儿切好的新鲜苹果。 “姐姐,吃点水果吧,这个苹果好甜。” 季繁受宠若惊,就着顾年的手,把那块切好的苹果含进嘴里。 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瓷盘,季繁忍不住说:“你做菜好厉害啊,什么时候学的呀。” 顾年坐在季繁身边,听了对方滔滔不绝的夸奖,耳朵有些红红的。 “我上初中的时候就会做了,我妈她们两个整天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食物,专门让我试毒,仗着我年纪小,骗着我吃下去。” 季繁诧异道:“不会吧,她们做饭真的这么难吃吗?” 顾年想了一下,举例子说:“草莓炖鱼,西瓜炖牛腩,巧克力小炒肉……” “好了好了!” 季繁搓了一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倒吸一口凉气。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顾年委屈巴巴地说:“总之什么水果蔬菜都能搭配,我妈还说为什么西红柿可以炖鱼,草莓和西瓜就不行,同样都是红色的。” 季繁在心里试着把这些食物放到一起,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你的童年过得可真惨啊。” 顾年点点头:“是啊,所以我后面就开始学做菜了。” 她抬起头,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季繁的脸看。 “姐姐,你收留了我,以后我给你做饭吃吧,我什么菜都会烧。” 季繁摸了摸下巴,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有价值的事情,想了两秒,说:“成交!” * 季繁下午没课,就在沙发上多看了一会儿电视。 顾年坐在她身边,目光落在季繁的脖子上,看着那个红色的点。 察觉到顾年的目光,季繁偏过头看了她一眼:“一直看我干什么?” 顾年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说:“姐姐,你脖子上有个红点,会不会是蚊子咬的啊?” “还没消下去吗?” 季繁摸了摸脖子,说:“没想到冬天了还有蚊子,应该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被咬到了。” 顾年点点头,又听见季繁说:“你那房间有蚊子吗?” “我昨天好像听到有蚊子在叫,也不知道有没有咬到我。” 季繁往后一靠,说:“该死的蚊子,怎么还不灭绝啊,这还是我姐姐跟我说被蚊子咬了,否则我还不知道咱家里有蚊子呢。” 顾年愣了一下,点点头附和说:“是啊,可恶的蚊子。” * 季繁有午睡的习惯,她吃完饭没多久就困了。 “我困了,先去睡个午觉。” “姐姐……” 顾年见季繁站起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垂下眸子,看起来似乎是有些难言之隐。 “你怎么了?” 顾年咬着下嘴唇,说:“我昨天夜里被鬼压床了,一夜没睡好觉,我等会儿能不能跟你一起睡啊?” 季繁一脸诧异道:“鬼压床?” 顾年点点头:“嗯,我害怕,我半夜醒了以后动也动不了,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喘气,还在笑,吓得我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季繁听了这话,吓得猛一激灵:“啊?你见到鬼啦?” “我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总之它一直在我耳边喘着气,还喊了我的名字。” 顾年眼睛红红的,嘴唇都在哆嗦着,说:“姐姐,我好害怕啊,我不敢一个人睡。” 现在别说是顾年害怕了,就连怕鬼的季繁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也太吓人了吧,你说的我都不敢一个人睡了。” 季繁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倒吸一口凉气。 她拉着顾年的手,边走边说:“不行,太可怕了,我也怕鬼,反正床大,你过来跟我一起睡。” 顾年跟在季繁身后,目光落在对方牵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上。 “好。” 季繁睡觉习惯穿睡衣,她坐在床边,把穿出去的毛衣脱掉,背对着门,露出白皙光滑的脊背。 顾年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喉咙,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来。 季繁穿好上衣,又把裤子给脱了,两条修长笔直的大腿直接闯入顾年眼中,她垂在身侧的手指逐渐握成了拳。 在门外看了一会儿,季繁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顾年,还以为她不好意思进来。 “你杵在那干什么,把门关上,过来睡觉。” “嗷。” 顾年回过神来,把门从里面关好,踩着兔子拖鞋朝着床边走去。 季繁把窗帘拉上,房间内瞬间就变得漆黑一片,只剩下床头那盏台灯还在亮着。 顾年站在床边,两只手捏在一起,落在季繁眼里,她还以为对方是不好意思。 “不是你说害怕,要跟我一起睡嘛,快点上来。” 季繁一想到顾年说,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喘气,赶紧把被子往上拉。 顾年脱掉鞋子,爬到床上,掀开被子睡在了季繁身边。 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顾年头一次离季繁那么近,稍微一转头差不多就能吻到对方的鼻尖。 两个人的脚不小心贴在一起,顾年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脚缩了回去,耳边传来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 心跳声太震耳欲聋,她都害怕吵到季繁。 “你的脚好热啊,给我暖暖。” 季繁的手脚一到冬天就冷冰冰的,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身上热的,恨不得抱着顾年这个天然大暖炉。 但是抱着人总归不太礼貌,那就暖暖脚吧。 季繁的脚贴在顾年的脚背上,美滋滋地闭上眼睛。 顾年睡意全无,她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眼前一片漆黑。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传来季繁舒缓均匀的呼吸声。 顾年知道她已经睡着了。 两个人的小腿纠缠在一起,顾年屏住呼吸,动静很小地翻了个身。 她的右臂轻轻地搭在季繁的腰上,察觉到对方没有什么动作后,就放心大胆了起来。 顾年抱着季繁,在黑暗中盯着对方的脸。 温热馨香的呼吸悉数喷洒在她的脸上,顾年闭上眼睛,往前凑了凑,嘴唇轻轻地落在了季繁的嘴角。 但这还不是她最终的目的地。 * 一觉醒来,季t繁怀里抱着一个又软又热的东西。 她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就抱着蹭了蹭,像抱玩偶一样,把脸埋在上面。 “唔。” 顾年被蹭醒了,她睁开眼睛,察觉到季繁正抱着她,张了张嘴。 “……”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她察觉到抱着她的这个人身体猛地一僵,然后悄无声息地松开了手。 季繁打开窗帘,房间内瞬间就亮了起来。 她看着被自己揉得发丝凌乱的顾年,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年年,那个……我刚才把你当成我的兔子玩偶了。” 季繁一提到兔子玩偶,一般它都在自己的床尾或者床边,怎么现在不见了。 她探出头往外面一看,粉色的长条兔子玩偶被她一脚踢到了地上。 “……” 季繁见顾年一整张脸都红扑扑的,吞咽了一下喉咙,小声说:“那个,年年,我睡着的时候有没有对你……” 顾年摇摇头,和季繁对视了一眼之后,又点点头。 “姐姐,你睡着以后抱我抱得很紧,我怕吵醒你,就没敢叫你。” 季繁摸了摸脸,有些发烫,又问:“那,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啊?” 顾年想了一下,低垂着眼睑,咬着下嘴唇使劲儿摇头。 季繁见她一脸害羞的样子,大脑飞速运转了几秒钟,觉得自己一定是睡着后欺负人家了。 “你说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顾年两只手捧着脸,小声说:“姐姐,你还亲了我的脸。” 季繁坐在床上,晃遭雷击。 她见顾年偷偷看自己,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面不改色地说:“都是女的,亲一下又怎么了?再说了,我又没亲你的嘴,只是亲个脸而已。” 顾年的脸更红了,她结结巴巴地说:“其……其实……我的嘴……” 她抬起眼皮,抿着嘴唇,轻轻地抽泣了几声。 季繁这下仿佛彻底被雷劈了个外焦里嫩,她张着嘴,看着顾年一副仿佛被蹂。躏欺凌地小模样。 “那个,其实我觉得吧,两个女的之间亲一下也没关系,我又不是故意的。” 顾年低着头,轻轻地“哦”了一声。 季繁见她耷拉着脑袋,心里确实过意不去。 人家才十八岁,还是个小孩儿,跟自己睡了几个小时,莫名其妙就没了初吻。 但是这也是她的初吻呀。 “好啦,你别郁闷了。” 季繁伸手摸了几下她的发顶,用手揉了揉,问:“这是你的初吻吗?” 顾年点点头:“嗯。” 季繁眼珠子一转,安慰说:“那不就扯平了吗?这也是我的初吻,你看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季繁接到了季裴打来的电话,让她来别墅吃晚饭。 季繁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姐姐,我拉肚子,现在有点虚脱,我就不去了。” 顾年假装没有听到季繁找的借口,面不改色地问:“姐姐,谁打来的电话啊?” 季繁关掉手机,随口一说:“缅甸打来的骚扰电话。” 季裴这边刚做完蛋糕,叶文竹站在她旁边,问:“怎么了?繁繁不来?” 季裴心知肚明地笑了笑,说:“她说她拉肚子,我估计现在应该在她对象身上躺着呢。” 叶文竹一脸惊讶地凑上去,八卦道:“你怎么知道的?你看出来了?” 季裴看了她一眼,说:“她今天过来的时候,把围巾摘掉了,我一眼就看见了她脖子上的吻痕。” 叶文竹捂着嘴,震惊道:“在我印象中,她还是个没成年的小屁孩呢,这么快就有对象了?男的女的啊?” 季裴摇摇头:“不知道,她藏着掖着的,我琢磨估计是个女人,怕被我知道了跟艳芬同志告状。” “你这一说,我就更感兴趣了,要不我借着送花的名义,偷偷帮你去看看?” 季裴知道叶文竹一听到八卦,就忍不住刨根问底,非要把全部的来龙去脉都整理干净。 她摸了摸下巴,说:“其实,我也有点好奇,你悠着点,别被看出来了。” 叶文竹说干就干,开车回到了花店,精心挑选了一束季繁喜欢的小苍兰。 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季裴一个人。 她把蛋糕放在冰箱里冻了一会儿,刚放进去没多久,江羡寒的车就回来了。 季裴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来到门口接她。 江羡寒从车里下来,怀里还捧着一束盛开的粉色的玫瑰花。 “回来啦。” 季裴身上还系着围裙,一上来就被江羡寒抱了个满怀。 “生日快乐!” 江羡寒的嘴唇有些冰凉,她捧着季裴的脸,亲吻着她的额头。 季裴牵着她的手回到别墅内,又顺手给叶文竹发了个消息,告诉她别来了。 叶文竹连续发了十几个愤怒的表情包。 猪头:【见色忘义的家伙】 季裴看着那条消息,随手按了个删除,当作没看见。 她的右臂已经稍微能活动了,大幅度动作的话,还是会有点疼。 餐桌上摆满了心形的粉色蜡烛,季裴在江羡寒回来之前提前点燃了。 江羡寒看着冰箱里那只刚做好的粉色蛋糕,把手里的玫瑰放在胸前。 两个人站在冰箱面前接吻,季裴张开嘴,顺从地让江羡寒的舌头滑进来。 亲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季裴离开了江羡寒的嘴唇,深吸一口气,把蛋糕拿了出来。 “这是我做的,看着有些粗糙。” 江羡寒知道季裴一只手做蛋糕不容易,尤其是做成这个样子,其实已经很厉害了。 “做的很好看,很漂亮。” 季裴笑着说:“你喜欢就好。” 她看着这束粉色的玫瑰花,问:“这束玫瑰花是送给我的吗?” 江羡寒点点头:“嗯,我回来的路上买的,它很香,有一股浓郁的荔枝味,很好闻。” 季裴嗅了嗅,果真闻到了一股荔枝的香味。 “真的是荔枝味儿哎,好香啊。” 江羡寒的目光落在冰箱下层另外两个小蛋糕上,笑着问:“怎么还有两个小的?” 季裴把那个小的拿开,后面还藏了一个小蛋糕。 “你忘啦,家里还有三只毛孩子呢,我要一碗水端平,绝不亏欠任何一个。” 江羡寒笑了笑,又把蛋糕重新放回冰箱里。 “刚做好还没定型,再冻一会儿。” 她用右手握着季裴的左手,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季裴,在燃烧蜡烛发出的橙色火光下,炙热有神。 季裴一看她露出这样的眼神,就知道这个人准备干什么。 “江羡寒,你又要开始了吗?” 江羡寒舔了舔嘴唇,捏着季裴的手指,轻笑出声。 “你看,冻蛋糕需要好一会儿呢,这会儿时间我们应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你说呢?” 季裴看着江羡寒,惊讶于她的厚脸皮和理所应当,下意识就想拒绝她。 燃烧的蜡烛发出断断续续细小的噼里啪啦声,季裴抬头看着江羡寒明亮的眼眸,实实在在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江羡寒趁热打铁,用鼻梁暧昧地去蹭季裴的鼻梁,缓缓摩擦着。 “你说了,今天是我的生日,这一天我想干什么都可以。” 第63章 领证 打江羡寒的屁股(√) 站在季繁家门口, 叶文竹觉得自己如果不开花店的话,当个侦探也可以,还能负责捉奸。 怀里抱着那一束她特意挑选过的小苍兰, 一股特殊的清香味扑面而来。 叶文竹知道房子的密码, 但是此刻如果贸然闯进去的话, 说不定会被扫地出门。 她站在门口,按了一下门铃, 静静地站着等着。 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了,一张陌生却好看的面孔映入眼帘。 顾年还穿着围裙,站在门口小声问:“你好,请问你是?” “你好你好。” 叶文竹愣了一下,过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 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她竟然不认识。 “我是繁繁的朋友, 我过来给她送花, 她人在家吗?” 叶文竹找到之前经常穿的那双拖鞋, 穿上后进了门, 来到客厅站着。 “姐姐,你找季繁姐姐啊?” 顾年一只手指着卧室的位置,说:“季繁姐姐在浴室洗澡呢,一时半会儿应该出不来。” 叶文竹抿着嘴角,试图不让自己的表情被这个小女孩发现。 她把怀里的小苍兰放在桌子上,笑着问:“小妹妹, 姐姐问你一个问题。” 顾年坐在叶文竹身边,说:“姐姐你说。” 叶文竹眼神一瞥卧室门,小声问:“你是不是繁繁女朋友啊?” 顾年的脸一瞬间就红了起来,摇摇头说:“不……不是!” 叶文竹看着她的面颊上露出了可疑的红晕, 瞬间就一t片了然。 “哎呀,都成年人了,这种事情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 顾年低垂着眸子,咬着下嘴唇,说:“姐姐,我真的不是,季繁姐姐不喜欢我。” 叶文竹反问道:“那你喜欢她吗?” 顾年听到这句话,点点头:“挺喜欢的,她很照顾我,还让我住在她家里。” 叶文竹问什么她回答什么,虽然脸上看着挺成熟,就是感觉年纪不怎么大,应该不到二十岁的样子。 “小妹妹,你今年多大啊?” 顾年回答说:“十八。” 叶文竹愣了一下:“十八?你年纪这么小?上几年级啦?” “在上高三,明年就要高考了。” 叶文竹啧啧两声,心说这个繁繁还真是会找对象,上来就是那么年轻的女高,长得还漂亮。 “高考是大事,你们两个谈恋爱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太过沉溺了,小心考不上大学。” 顾年继续摇头:“姐姐,我们真的没有……” 叶文竹心知肚明,唇角勾起一个了然的笑容。 “放心,姐姐都知道,谁没有早恋过。” 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笑着说:“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这束小苍兰你送给繁繁,她最喜欢这个了。” 叶文竹走后,顾年站在门口,回过头,目光落在那一束小苍兰上。 * 叶文竹正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季裴,结果却收到了对方发来的微信,让她用不回来了。 “……” 这两个狗东西! 叶文竹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遍季裴和江羡寒,一甩车钥匙回家了。 路上收到了一条爱马仕官网发来的短信,季裴给她买了个最新款的鳄鱼皮包包,明天专柜亲自给她送货上门。 叶文竹眼神中的怒气逐渐被清澈所取代,她捂着嘴笑了笑,决定成为季裴和江羡寒的爱情保安。 生日嘛,两个小情侣在一起嘛,当然要做些成年人该做的事情啦。 叶文竹在心里琢磨出来一个词。 对,干柴烈火。 * 这边的小情侣正热火朝天地接吻。 江羡寒光滑白皙的后背抵在冰凉的冰箱上,她的嘴角上还沾着白色的奶油。 季裴将这些雪白绵密的奶油用舌尖裹挟,奶油融化在口腔里,除了淡淡的奶香味,还有蜜桃和草莓果酱的味道。 “江羡寒,好好吃呀。” 季裴舔了舔嘴角,凑上去堵住江羡寒微微张开喘。息的唇瓣。 “你尝尝,还有你的味道呢。” 江羡寒张开嘴唇,顺从地接受着季裴的唇舌相。侵,晶莹的津液顺着嘴角往下流,滴落到凹进去的锁骨上。 季裴仗着自己身上有伤,就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她知道江羡寒舍不得碰她,也舍不得在她身上抹蛋糕。 “江羡寒,这些天来,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 季裴弯曲了一下左手中指,餐桌上坐着的江羡寒瞬间就抓住了她的肩膀,雪白修长的脖颈往后仰。 “想到了……什么?” 季裴笑了笑,说:“是关于你的。” 江羡寒咬着后槽牙,说起话来都有些吃力。 “说来听听。” 季裴想了一下,说:“我在梦里梦到的,醒来以后见到你,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梦,而是我之前缺失的记忆。” “那你梦到了什么?” 江羡寒两条腿夹着季裴纤细劲瘦的腰。肢,用腿弯丈量着她的腰围。 “说给我听听,我看看你说得对不对。” 前几天季裴在厨房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后脑勺,瞬间一片天昏地暗,缓过来以后就觉得记忆似乎在渐渐回笼。 “江羡寒,你实话实说,你之前是不是总是欺负我?” 江羡寒笑了笑,两条柔软的手臂环在季裴的脖颈上,说:“裴宝,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哪里舍得欺负你呀。” 脑海中有一些零碎的片段,是两个人在床上厮。混的模糊记忆。 她记得江羡寒似乎是把她绑了起来,锁在了床上,不让她下去。 “我明明记得你好像是生气了,然后把我锁在了房间里,整天欺负我,还不给我吃饭喝水。” 季裴越想越气,在江羡寒圆润雪白的肩头上,狠狠咬了一口泄愤。 “人家牛马还有草料吃呢,我竟然连一口水都没有!” 江羡寒被咬得吸了一口凉气,不停地用嘴唇去亲吻安慰季裴。 “我没有,你那是做梦……啊!” 江羡寒瞬间脱力,往后一倒,躺在了餐桌上,仿佛一只即将被宰割的案板上的鱼。 “肯定不是做梦!” 季裴仔细回想着碎片化的梦境,说:“要是做梦的话,我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肯定是你对我意图不轨,非法囚。禁我!” 江羡寒忍俊不禁,她用指尖挑起边上那只毁了一半的生日蛋糕,将丝滑绵密的奶油放进嘴里。 “什么非法囚。禁,那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季裴在江羡寒的腰上掐了一下,以示惩戒。 “好啊,终于肯承认了吧,你就是把我关起来了!你这个非法变态狂!” 江羡寒一听,瞬间就来了力气,腰也不软了,腿也不抖了。 “是么?” 她的指尖缓缓摩挲着季裴的嘴唇,笑着说:“裴宝,你倒是给了我灵感,或许我们可以玩一些别的东西。” 季裴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松开了对江羡寒的桎梏,两条手臂挡在胸前。 “你要干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囚。禁我是犯法的。” 江羡寒舔了舔干涸在嘴角的奶油,尝到了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玩一玩嘛,又不是真的不给你饭吃,不给你水喝,你觉得我真的舍得这样对你吗?” 季裴想了一下,也是,江羡寒怎么可能那样虐待她。 但是那个梦做的实在是太令人害怕了,季裴总觉得会变成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她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季裴还是觉得不大妥当:“不玩。” “玩玩嘛。” 江羡寒嗓音软软的,还带着点沙哑的味道,听得季裴耳朵痒痒的,耳根子又软了下来。 她红着脸,坚定道:“不玩。” “玩玩嘛。” 季裴:“……” 她被江羡寒缠得实在不行了,心中坚硬的盾牌开始软化。 “那……那等我身体好了再玩,我怕你把我玩散架了。” 听到季裴说了这句话,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眸子里亮晶晶的。 “好,那我们现在继续开始做康复训练吧。” 季裴:“……” 啊啊啊啊她现在听见“康复训练”四个字,就想挖个狗洞把头埋进去藏起来。 江羡寒这个混蛋! 今天的生日江羡寒非常满意。 她活了三十年,人生中从来没经历过这样舒爽的体验。 思想上和身体上的双重夹击,结束后竟然让她尝到了疲惫的滋味。 季裴的体力不如她,弄到最后的时候,差一点跪在地上。 江羡寒仿佛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精力充沛到吓人的地步。 季裴坐在浴室里,脱。光衣服让江羡寒给她擦身体的时候,猛然间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幸好江羡寒心甘情愿地乖乖躺着,如果两个人换了身份和体位的话,季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她一定会死在床上的。 季裴打了个冷颤,雪白细腻的肌肤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江羡寒用手摸了摸,还以为她冷:“怎么了?是冷吗?” 季裴可不敢说是因为害怕她,就点了点头,小声说:“嗯,有点冷。” 江羡寒给她擦身体的速度逐渐快了起来,十分钟不到就擦完了。 她用浴巾裹住季裴的身体,又给她吹干头发。 江羡寒从身后拥住季裴,嗅了嗅她清香好闻的发丝。 “好香啊。” 季裴还处在后怕之中,总觉得江羡寒背对着她实在是有些危险。 二十二岁的季裴脸上藏不住事,更不要说是十八岁涉世未深的季小裴了。 江羡寒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于是就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 “裴宝?你怎么了?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是心里有什么事吗?” “江羡寒,我那个……” 季裴下意识就要全盘托出,她及时把嘴里的话咽了进去,摇摇头。 “没有,我就是有点抑郁,我一到冬天就容易这样。” 这句话的可信度几乎为零,江羡寒弯了弯唇角,问:“为什么会这样啊?能和我说说吗?” 一个谎言的形成,需要无数个谎话来维持。 季裴低垂着眼睑,眼珠子轻轻一转,马上就有了另一个理由。 “冬天嘛,经常见不到太阳,而且还有雾霾,一想想就觉得不舒服。” 江羡寒盯着她有些闪躲的眼睛看:“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呢。” 季裴吞咽了一下喉咙,有些心虚地把目光t移到别的地方。 “怎么可能,我对你是毫无保留。” 江羡寒将季裴话里的“毫无保留”四个字,放在舌尖慢慢品尝,随后莞尔一笑。 下一秒,她身上裹着的浴巾,被一只手轻轻摘掉。 季裴耸了耸肩,锁骨凹陷进去,她回过头一看,瞬间就被江羡寒夺去了呼吸。 “嗯……” “我之前说过,我不喜欢别人说谎。” 江羡寒在季裴下嘴唇上咬了一下,疼得她低低地抽了几口气,对着江羡寒的嘴反咬了过去。 江羡寒掐住了季裴的下巴,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看。 “裴宝,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季裴的脸白了红,红了又白,实在不知道这种话究竟该怎么说出口。 江羡寒掐着她下巴的力度又重了几分,雪白细腻的肌肤上出现了两个红色的掐痕。 下一秒,一滴滚烫大颗的晶莹泪珠,顺着季裴的眼角,啪嗒一下抵在了江羡寒的手背上。 “你弄疼我了。” 江羡寒心一软,松开了季裴的下巴,弯腰在她下巴上那两个红印子上吹了吹。 还没来得及说些安慰的话,下一秒,季裴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离了浴室,动作敏捷得不像是个骨折的人。 江羡寒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决定等自己洗完澡,再给她点颜色看看。 半小时后,江羡寒洗完澡出来,发梢还带着点水,湿答答地贴在后背上。 江羡寒随手擦了一下,来到卧室,看见被子里鼓起来一个小山丘。 她弯了弯唇角,朝着被子里鼓起来的这个包走过去。 刚靠近被子,下一秒她的面前就蒙上了一片阴影。 江羡寒被这床被子兜头罩住,脚下一个踉跄没站稳,整个人都倒在了床上。 季裴一只手按着被棉被包裹住的江羡寒,直接坐在了她的腿上。 “嘿嘿,江羡寒,被我抓到了吧!” 江羡寒趴在床上,上半身被裹满了被子,挣脱不开,趴在里面一动不动。 季裴压着江羡寒的小腿,防止她动弹,一只手顺着腿往上摸索。 “江羡寒,你的腿好长呀。” 季裴的手隔着一层被子,顺着优美的曲线缓缓向上抚摸,摸到了江羡寒凹进去的后腰。 找准位置以后,季裴在江羡寒的腰臀轻轻地拍了拍。 “江羡寒,你也有今天。” 季裴一边拍打着江羡寒的屁股,一边幸灾乐祸地说:“让你欺负我,我是个伤员你都这么欺负我,我没失忆没受伤的时候,你指不定对我干了些什么坏事呢。” 江羡寒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季裴以为她对自己已经服气了。 说着说着她一个沾沾自喜,嘴上没把门的,直接就把叶文竹给供出来了。 “你嘴上说得怪好听,实际上我都问了文竹,她说你就是个禽兽,整天对着我耍流氓,出车祸之前,还扒了我的裤子打我屁股,她可都看见了!” 季裴在江羡寒屁股上又拍了一下,恨不得拿出小皮鞭狠狠抽打一番。 “你这个坏蛋,我以后再也不会信你的鬼话了。” 发泄完情绪后,季裴看着毫无动静的江羡寒,还以为是被子不透气,把人给憋晕了。 她赶紧站起来用手刨,把脸色有点红的江羡寒从棉被里给挖了出来。 “你没事……啊!” 季裴叫了一声,被江羡寒按在了床上,试图挣扎却没有任何效果。 “老婆我错了!” “刚才打我的时候说江羡寒,被我抓到了就叫老婆,季小裴,我看你是不想下床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季裴的面埋在柔软的被子里,闷声说:“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这下季裴知道自己真的玩脱了,她刚才只顾着享受欺负江羡寒的爽快,却忘了对方会反击。 季裴红着眼睛,被江羡寒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放在床上翻了个身。 “我错了。” 季裴跪在床上,看着缓缓朝她走来,唇角上扬,眼底带笑的江羡寒,哆嗦了一下嘴唇。 “你饶了我吧!” “别!别打!” “屁股好疼!” * 两个人闹到了晚上十点多,季裴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 江羡寒给她换了柔软的棉睡衣,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看电视上的动画片。 江羡寒对动画片倒是不怎么感兴趣,可是季裴喜欢,尤其是那个小黄方块和粉色海星的动画片。 看见季裴咯咯笑个不停,江羡寒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用鼻梁蹭了蹭她的头发。 “江羡寒,我两只手腕都快断了,今天的运动量都超负荷了,你放过我吧。” 江羡寒笑了笑,说:“你不说我还没有感觉,你一说我就……” 季裴用手堵住了江羡寒的嘴唇,结果对方却探出舌尖,在她柔软温热的掌心里轻轻舔了一下。 “江羡寒!” 季裴在身上擦了擦,警告说:“你不准招我了!否则我就……” 江羡寒歪了歪头,笑着问:“你想干什么?” 季裴想了想,又躺在了江羡寒身上,一脸生无可恋。 “我想了想,打也打不过,说又说不过赢,我还是乖乖地躺着吧。” 江羡寒点点头:“嗯,乖乖躺着就好了,其他的我来。” 季裴:“……” 她闭了闭眼睛,忍不住问:“江羡寒,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天天都那么的……嗯,热情奔放。” 季裴想了一会儿,想到了这个词,觉得“热情奔放”这个词来形容江羡寒,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现在还年轻,有资本,如果不趁着年轻多和你亲热,老了以后就没机会了。” 季裴弯了弯唇角:“江羡寒,未来还有很长呢,我怕你现在就把身体搞坏了。” 江羡寒亲了一下季裴的嘴角,说:“上周复查的时候,我不是还跟你一起在医院体检过吗?医生说我身体很棒,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但是还是要节制一下,总不能天天都做这种事吧。” 江羡寒见季裴嘟着嘴巴,问:“难道你和我做的时候,不开心吗?” 季裴的脸上有点发烫:“那倒没有,还……还挺开心的。” 江羡寒眸子里的笑意越来越深:“那不就行了,人生短短数十载,说不定哪天意外就来了……” 下一秒,她的嘴就被季裴捂住了。 “江羡寒,别乱说。” 季裴指了指自己的头,说:“我头上的疤还在呢,祸从口出,你不准这么说。” 江羡寒的手贴在季裴的额角,抚摸着那一道撞击留下的伤疤,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裴宝,我错了。” 季裴在江羡寒嘴角亲了一下:“嗯,认错态度良好,奖励一个吻。” 江羡寒抿了抿嘴唇,说:“我总觉得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的,难道我们还没结婚,你就……” 失忆后,和江羡寒在一起的这些天里,她总觉得对方处在一种患得患失的状态之中。 江羡寒似乎变得越来越敏感了。 季裴不记得没失忆之前的江羡寒是什么样子,左想右想,应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变态吧。 那究竟是为什么,才会导致她性情大变的呢。 季裴想了一下,觉得江羡寒还是没有感受到足够的安全感,但是她已经倾尽全力了。 见过父母了,戒指也戴了,两个人也同居了,一切都在往更好更幸福的方向发展。 而且,等她痊愈了,定好日子以后,两个人就能领证举办婚礼了。 领证…… 季裴猛地想到了这件事,她还没有跟江羡寒领证呢。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迟迟不提领证的事,所以她才觉得安全感不够。 季裴拍了拍脑门,心说自己怎么把这件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虽然她骨折了,暂时没办法结婚,但是完全可以去领证啊。 “老婆。” 季裴把这类错误归结到自己的身上,她放软了语气,捏着江羡寒的手腕,像小猫踩奶一样按了按。 “老婆。” 江羡寒唇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怎么了?” 由于内心怀着亏欠,季裴看江羡寒露出微笑,都觉得这是一种苦笑。 “就是……咱们还没领证呢。” 江羡寒唇角的笑意更深了:“那我们什么时候领证好呢?” 季裴想了想,说:“其实,我觉得我们今天就该去领证的,但是我给忘了。” “没关系,明天领也行。” 季裴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能领结婚证的国家,迅速锁定了新西兰。 而且,领完证还能看看风景,放松一下心情,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B市一到冬天,雾霾就变得越来越严重,出门必须戴口罩。 江羡寒前些天没做好防护,感冒了五六天,一直在咳嗽,连季裴都差点中招。 不过她感冒的那几天,季t裴的嘴巴倒是轻松不少。 江羡寒怕传染给她,不让她接吻。 但是好了以后,她的嘴都快被江羡寒给亲烂了,不得已只能拿出冰块敷上去消肿。 因为这件事,季裴跟江羡寒发生了冷战。 季裴还像模像样地手写了一份冷战宣言,贴在冰箱上。 冷战了不到半天,那张“冷战宣言”被跳起来的蛋黄派撕碎了。 不过这是江羡寒说的,季裴只看到了垃圾桶里碎掉的纸,具体真实性还有待可查。 她被江羡寒耍流氓一样地亲来亲去,亲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季裴在心里唱了几句“我总是心太软,心太软”,然后勾住了江羡寒的小拇指。 “明天不上班,我们去领证。” 第64章 结婚 “今天夜里好好表现。” 当天夜里, 江羡寒就让闵春买了飞往新西兰的机票。 一整夜她几乎没怎么合眼,到了天将白的时候,江羡寒才睡了一会儿, 不到一个小时。 季裴累了一晚上, 倒是睡了个好觉, 还做了个长长的美梦。 一觉醒来,季裴哼了一声, 揉揉眼睛,然后对上了江羡寒那两只眼底乌青的熊猫眼,吓了一大跳。 “江羡寒?你怎么回事啊?该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江羡寒摇摇头,看着窗外的亮光,又点点头。 “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季裴摸了摸她的眼睛,忍不住问:“你昨天夜里干什么了?去农场偷菜了吗?”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 头一次不太好意思说, 是因为自己过于激动, 导致失眠睡不着觉。 “就是有点失眠, 没睡好。” 季裴从床上坐起来, 想到等会儿还要去领证,但是顶着两只黑眼圈,怎么拍照啊。 而且眼圈都黑成那样了,肯定也没什么精神去拍。 “要不我们明天再拍吧,今天先去新西兰,你把明天的课调一下嘛。” 江羡寒点点头, 她确实是想以最好的状态和季裴领证。 一想到这里,江羡寒瞬间就陷入了深深的懊悔当中,但是她昨天夜里真的无法入睡。 闵春特意买的上午的机票,她在加长版宾利前站着, 看着两位即将领证的新人,竟然没有在两个人脸上看到喜悦的表情。 尤其是她的老板江羡寒,眼底还有两道乌青的黑眼圈,看起来很憔悴,好像一整夜没睡觉似的。 “江总,我们出发吧。” 闵春秉持着一个不要过度关注老板生活的理念,自动过滤掉江羡寒为什么有黑眼圈这个问题。 * 去机场的路上,江羡寒的头靠在季裴的肩头,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 闵春坐在前座,从内后视镜里看见了后面的这两位,依偎在一起的模样。 看着也不像是闹矛盾了啊,怎么江总看起来那么憔悴。 闵春头脑风暴了一会儿,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一条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或许是昨天夜里,两个人的“战况”太激烈了,江总一时间吃不消,所以没睡好。 想到这里,闵春脸上露出了同情的表情,不由得开始心疼江羡寒。 她看了一眼季裴受伤的那条右臂,心说季家大小姐可真厉害,哪怕只剩下一条手臂能活动。 * 中午即将放学,季繁收拾好课本,背着书包准备回家。 “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下次我们再约。” 和她玩得好的几个同班女生,见她这几天都不跟自己吃饭,一脸八卦地凑了过来。 “季繁,你这几天怎么都不跟我们一起了?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季繁听到这话,不知道为什么,一阵莫名其妙的心虚涌上心头。 “没有啊,我回家吃饭。” 扎着马尾辫的女生笑嘻嘻地问:“不会吧,我总觉得你像谈恋爱了,长得帅不帅?” 季繁脑海中好死不死地冒出了顾年的那张脸,深吸一口气,摇摇头。 “真的没有,我要是有的话,早就发朋友圈官宣了,还用藏着掖着,你们别瞎猜。” 短头发的女生说:“哎,行吧,还以为你有对象了呢,要是有了一定要告诉我们哦。” 季繁笑了笑,背着书包跟着两个人进了电梯。 短发女生拿出手机玩,突然“哎呀”一声,然后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说:“季繁,你知道吗,你被挂表白墙了。” 季繁没有加校园表白墙,就一脸好奇地凑过去。 “什么东西啊?” “你看,这个上面有你的侧脸照,说什么‘表白医学院的的女神,不匿’。” 季繁皱了皱眉,咬着下嘴唇,无奈地说:“什么女神女神经的,这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 季繁看了一下照片里她穿的衣服,是白色的羽绒服,还戴了一条爱马仕的围巾。 原来是今天拍的照片,也不知道是哪个闲着没事干的人拍的。 季繁戳了戳短发女生的肩膀,说:“你把表白墙推我一下。” 加了表白墙,季裴站在林荫道上,翻看着这条动态。 给表白墙发消息的是个男生头像,季繁点开看了一下,没什么好感。 动态下面有不少评论,季繁看见这些这些人高高堆起来的评论楼,关上手机,站在校门口的小吃摊旁边,准备给司机打电话。 电话还没来得及拨打,突然右手边递过来一杯奶茶,贴在了她的手背上。 季繁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男孩子。 对方手里捏着那杯热奶茶,正露出腼腆的微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个,天冷了,我给你买了热奶茶。” 季繁往后退了一步,盯着男生的眼睛,说:“谢谢你啊,不过我最近在减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男生捏着那杯奶茶,往边上悄悄看了一眼。 季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另外三个男生站在不远处的树后面,被发现了就装作很忙的样子。 如果季繁猜得不错的话,这三位应该是这个男生同宿舍的军师。 男生捏着奶茶的那只手收了回来,结结巴巴地说:“我可不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呀。” 季繁站在原地,十分自然地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我好像不认识你吧?你是哪个专业的呀。” 男生说了自己的专业,季繁抿了抿嘴角,把围巾整理了一下,面不改色地说:“这个专业跟我八字不合,我上次经过你们系门口就平地摔到了,风水先生说让我尽量远离,真是不好意思啊。” 听到季繁随口胡诌出来的理由,男生的头都快低到了地上,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季繁同学,请问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季繁弯了弯唇角:“没有。” 男生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还没等问下一句,就听见女神开口。 “但是我有女朋友。” 季繁心虚地往边上瞥了一眼,正好看见骑着粉色电瓶车,停在自己身边的顾年。 她想都没想,直接勾住了顾年的脖子,当着男生和那群军师的面,在顾年脸上亲了一下。 “看,我女朋友来接我了。” 顾年的瞳孔蓦然骤缩,她紧紧地盯着季繁,又抬头看了一眼这个男生,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然后下一秒,她反客为主,用嘴唇在季繁的嘴上碰了一下。 “……” 季繁愣住了,不可思议地扭过脸,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男生见状低着头,说了一句“抱歉打扰了”,拿着奶茶离开了这里。 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季繁睁大眼睛盯着顾年,哆嗦着说了一句。 “你干什么啊?” 顾年一脸无辜地舔了舔嘴唇,说:“姐姐,不是你让我这样做的吗?” 季繁捂着嘴,差点被气得炸毛:“我什么时候让你这么做了?我有让你亲我的嘴吗?” 顾年低垂着眸子,眼睛红红的,小声说:“可是你刚才亲了我的脸,你还看了我一眼,我就以为你也想让我亲回去。” 她哽咽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季繁原本又惊又气,但是一对上抬起头的顾年,看到她红着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气瞬间就消了。 “下不为例,以后不能随便亲我了。” 她看着顾年开过来的电瓶车,忍不住问:“这辆车是从哪来的?” 顾年捏着车把,一只脚踩在地上,说:“这是我买的,我想着反正我也没事干,就骑车接送你上下学。” 季繁的心又软了下来,说:“家里有司机,而且现在都十一月份了,骑车不冷吗?” 顾年指着全副武装的挡风被,又看了路上其他行人的装备,笑着说:“不冷。” 微信铃声响了一下,季繁看了一眼手机,是季裴发t来的消息,让她回家看看狗子和猫。 “我姐姐让我回家喂狗喂猫,你载着我过去吧,我给你指路。” 季繁坐在电瓶车的后座,尽量和顾年保持距离,她对刚才的事情还有些耿耿于怀。 两人中间隔了一道宽大的缝隙,顾年不用想就知道她在避着自己。 “姐姐,你往前坐坐,挨着我暖和些。” 季繁嘴硬地说:“我一点都不冷,少瞎操心了,开好你的坐骑吧。” 在经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顾年猛地一个急刹车。 季繁整个人都撞在了顾年的背上,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 季繁手忙脚乱地往后挪,后座太滑,没坐稳撞了上去。 她不死心地又往后挪,手没扶稳,结果又撞了上去,下巴还砸在了顾年的肩头。 季繁终于老实了,她往前挪了挪,一条手臂虚虚地环绕在顾年的腰上。 顾年察觉到腰上的手臂,弯了弯唇角:“姐姐,你还是抱紧我一点吧。” 季繁警惕道:“干嘛,你想占我便宜?” 顾年解释说:“现在路上人太多了,不安全,还是抱紧点比较好。” 话音刚落,不远处有一辆电瓶车轮胎打滑,车上两个人都摔在了地上,看得季繁皱了皱眉。 她不玩手机了,两条手臂紧紧搂住顾年的腰,说:“你开慢点。” 红灯变绿,车子开动,顾年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 一路上,季繁的脸被吹得冷冰冰的,她只好把整张脸都埋进顾年的后颈。 终于到了别墅,季繁输入密码打开房门,一进去差点被蛋黄派给扑倒。 “好了好了!怎么一天不见,感觉你又吃胖了呢。” 季繁摸了摸狗头,看着散落一地的包装袋,就知道蛋黄派又偷吃狗饼干了。 她揪着狗耳朵:“你又偷吃了是吧!” 蛋黄派吐着舌头一脸心虚,用头蹭了蹭季繁的手,扭得跟个麻花似的。 她打开手机,拨打了季裴的FaceTime通话。 季裴正在异国他乡的酒店浴缸里泡澡,接到季繁电话的时候,正跟江羡寒面对面贴在一起。 “哎呀,先别磨了,繁繁打电话过来了。” 江羡寒咬着下嘴唇,放开了季裴,又拿了一条手边的浴巾,把季裴脖子往下的位置裹得严严实实。 季裴整理了一下表情,咳嗽两声轻轻嗓子,接通了对方的电话。 “姐姐!你是不是又没把狗饼干放好,蛋黄派都快撑死了!” 季裴皱了皱眉,看见季繁把镜头对准那一地狼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我明明记得阿姨走之前把狗饼干盒子放起来了,这狗东西怎么拿到的,成精了吗?” 季繁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一推开门就变成这样了。” 她把手机镜头对准自己,季裴偶然一瞥,就看见了站在她身后的陌生女孩。 江羡寒自然也看见了,她坐在季繁身后,两只手环着她的腰,把下巴搁在季裴的颈窝。 “你带你朋友回来玩啦?” 顾年见到季裴,甜甜地笑了笑,和她打招呼:“姐姐,你好呀,又见面了。” 季裴愣了一下,皱着眉头,问:“我们见过吗?” 顾年和季繁对视了一眼,然后她看见季繁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小声说:“她前段时间出了车祸,脑子这儿出了点问题,连我嫂子都不记得了。” 季裴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里的好妹妹,说:“你敢不敢再大声一点?” 季繁瞬间心虚地把目光飘向远方,又听见季裴说。 “既然你朋友来家里玩了,你就好好招待人家,别耍什么大小姐脾气。” “我什么时候耍过大小姐脾气了?” 季裴靠在江羡寒身上:“行行行,我错怪你了还不行么,挂了!” 电话被挂断,季裴摘掉裹在身上的浴巾丢在一边,转头看向江羡寒。 “你的手怎么一直乱摸,刚才我差点就忍不住了。” 江羡寒一本正经地说:“有浴巾挡着,她们看不见的。” 季裴忍不住开始争辩:“但这是个原则问题,不是说看不见就能随便乱摸了,万一被发现异常,我以后还怎么树立在季繁心中的形象啊。” 江羡寒笑了笑:“那你喜欢我摸你吗?” 季裴:“……” 她点了点头,诚实地说:“那倒是还挺舒服的。” * 洗完澡,季裴躺在床上,看着落地窗前璀璨的灯光,内心深处竟然觉得有些空旷。 明天就要去领证了,季裴不由自主地开始紧张起来。 她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是距离领证时间越来越近,她的内心就愈发不安。 江羡寒看出了季裴的心理,伸出手臂将人轻轻拥入怀中。 “紧张吗?” 季裴点点头:“很紧张,这下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有黑眼圈了,我现在都有点睡不着了。” 江羡寒吻了吻季裴的眉心,说:“那我们早点睡,你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很快就睡着了。” 在江羡寒的安慰下,季裴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江羡寒以为她睡着了,就闭上眼睛,翻了个身抱住她。 嘴唇刚贴在季裴的额头上,江羡寒就听见她说话了。 “江羡寒,我睡不着。” 江羡寒笑了笑,说:“我也睡不着。” 季裴想了个馊主意:“要不我们去民政局门口蹲守吧,做明天的第一对新人。” 江羡寒噗呲一下笑出声音来,说:“行,我们在街上蹲守,然后被当成不明危险分子,说不定还能去警察局拍结婚照。” “……”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季裴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心脏砰砰跳的声音震耳欲聋。 江羡寒翻了个身,抱着季裴的左边身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黑暗中,又传来了季裴的声音。 细细的,轻轻的,软软的,像柔软的小猫爪子一样,一下又一下拍打着江羡寒的心口。 “江羡寒,你怎么还不睡,在想什么啊?” 江羡寒沉声道:“我在想,为什么民政局不全天二十四小时都上班。” 季裴:“……” * 这下变成了两个人失眠到天亮,季裴刚睡着,就被江羡寒起床的动作弄醒了。 两个人都盯着黑眼圈,对视一眼之后,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江羡寒摸了摸季裴眼底的乌青色痕迹,笑着说:“你一夜没睡?” 季裴指了指江羡寒的眼圈,说:“你不也一样?” 江羡寒笑了笑:“嗯,情侣黑眼圈。” 季裴看了一眼腕表,说:“这下民政局总该开门了吧。” 准备拍照之前,闵春找了专业的化妆师,分别给两位化了能遮住黑眼圈的淡妆。 季裴喝了一杯冷咖啡,稍微清醒了一下。 她还是第一次见江羡寒化妆的样子,突然觉得对方还是不化妆更好看。 不过,在她心里,江羡寒无论是化妆还是不化妆,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季裴一手托腮,盯着江羡寒看,拍完照之后,开始填写身份信息。 捏着笔的时候,季裴的手都在抖。 她没有看江羡寒,不知道对方也和她是差不多的状态。 填完个人信息,一系列流程结束后,两个人出了民政局大门。 双方的表情非常平淡,像往常似的,仿佛是刚吃完饭准备回家。 没有什么轰轰烈烈,也没有像电影中演的那样,两个人抱在一起接吻转圈,开心大笑,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们结婚了。 季裴看着手里这只红皮小本本,抬起头和江羡寒对视了一眼。 江羡寒眸子里满是柔情,她两只手捧着季裴的脸,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季裴弯了弯唇角,掌心微微发麻。 “我们这就是结婚了对吧?” 江羡寒点点头:“嗯,结婚了。” 季裴捏着结婚证,很想张开双臂将江羡寒整个人拥入怀中。 江羡寒看到她的难处,反客为主,抱着季裴。 季裴的脸埋在她的颈窝,闷声说:“江羡寒,你再也不是没有老婆的野人了。” “你这话是从哪学来的?” 季裴:“我在网上学的,我觉得很适合你。” * 领完证,季裴还以为江羡寒会跟她在酒店的床上大。做。一场。 但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还变得拘谨了起来,难道这就是未婚和已婚的区别吗? 看着在窗边坐着沉思的江羡寒,季裴端着一杯果汁走过去,把咬过的吸管放在她嘴边。 江羡寒含着被咬扁的吸管,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果汁。 “老婆,你在想什么呀?” 江羡寒听到“老婆”这两个字,弯了弯唇角,抬起头,让季裴的手臂环在她的脖颈上。 “我在想,我父母去世之前,我答应他们,会好好照顾我姐姐和谢贞,还要为江家传宗接代,否则他们就死不瞑目。” “传宗接代?t” 季裴听着这四个字,忍不住说:“这都什么年代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江家确实是家族企业,一代一代传下来,她父母有这样的想法确实也正常。 “传宗接代的话,我们两个女的怎么生啊?” 江羡寒笑了笑:“不生。” 季裴愣了愣,说:“那怎么办啊?” 江羡寒握着季裴的左手,笑着说:“你之前不是说过吗,咱们家有两只猫一只狗,和亲生的也没什么区别。” 季裴想了一下,点点头:“没错。” 江羡寒的手放在大腿上,偏过头亲了亲季裴的下巴。 “我说答应他们要孩子,可没说是狗孩子还是猫孩子。” 季裴抿着嘴唇,笑得肩头都在耸动,嘴里还振振有词地念叨着。 “罪过罪过,叔叔阿姨,不对,是爸爸妈妈千万不要怪罪啊。” * 季裴和江羡寒分别把两个人领证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收获了几百条点赞评论。 过了一会儿,季裴就收到了刘艳芬打来的电话。 “裴裴,你们怎么这么快就领证了?不是说要选一个黄道吉日吗?你妈我大师都给你找好了!” 季裴揉了揉耳朵,说:“择日不如撞日嘛,早点领证早点安心。” 江羡寒的半张侧脸被季裴挡住,她探出头,笑着喊了刘艳芬一声“伯母”。 刘艳芬见状皱了皱眉,笑呵呵地说:“你叫我什么?” 江羡寒愣了一下,喊了一声:“妈”。 刘艳芬顿时喜笑颜开:“哎呀!真好听!” 站在刘艳芬身后的季国平探出个半个头,然后被刘艳芬推到了一边,委屈地跑出去除草。 季裴跟季国平父女两人已经失去了话语权,江羡寒拿着手机,坐在窗边,笑着跟刘艳芬聊天。 “羡寒啊,虽然这个领证时间你们自己的定的,但是婚礼一定要请大师算日子,这可是你俩头婚!” 江羡寒笑着点点头,说:“好,我们会重视的。” 刘艳芬滔滔不绝地说:“我给你们找了个很厉害的大师,算卦看相看风水什么都会。” “我前几天还把你们两个的生辰八字和照片发给他了,他说今天给我答复。” 刘艳芬刚说完没多久,就收到了这个大师发来的消息。 江羡寒和季裴见刘艳芬脸色瞬间就变了,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问怎么了。 刘艳芬眉头紧皱,说:“他说你们两个八字相克。” 季裴和江羡寒对视了一眼,然后下一秒就看见刘艳芬一脸笑呵呵的。 “大师又说了,你们两个的生辰八字放在一起,男女相克,但是两个女人就是金玉良缘天作之合。” 季裴听了一下,总觉得刘艳芬口中这个所谓的大师是个骗子。 不过既然有了这个心理安慰,季裴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又落了回去。 刘艳芬迷信,季裴害怕那个大师嘴里没什么好话,让刘艳芬觉得两个人不合适。 季裴倒是没那么迷信,她相信缘分天定,也相信事在人为。 既然她和江羡寒这段姻缘是上天注定的,为什么还要拘泥于条条框框呢。 哪怕她和江羡寒的爱情,始终不被大众所接受。 季裴有时候在想,如果江羡寒父母还在的话,他们会不会接受自己的存在呢。 “妈,其实生辰八字什么的不重要,就算是命格不和,我也不会跟我老婆离婚的!” 刘艳芬笑着说:“你这个傻子,我有说过吗?你妈我很开明的好不好?就是可惜见不到亲家母和亲家公了。” 电话挂断后,刘艳芬收敛了弯起来的嘴角,面色凝重地看着这个“大师”发来的消息。 “两女八字相克,命格不和,其中一方会造成另一方出现血光之灾,暂无破解之法。” 刘艳芬很久之前让人给季裴算过命,说她二十二岁那年确实有一血光之灾,没想到竟然真的应验。 这场灾难已经过去了,这个人还说没有破解之法,这不是糊弄人么。 没有破解之法还当什么大师,看一次相居然收了她八千块钱! 刘艳芬盯着这个大师的头像,点进去直接按了删除键。 “骗子。” * 电话挂断,季裴和江羡寒两人瞬间陷入了沉默当中。 江羡寒难得没有说一句骚话,季裴倒是还不习惯她的沉默寡言。 “裴宝……” “老婆……” 两个人同时发出声音,季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江羡寒也弯了弯唇角。 “你怎么回事呀,我还以为你变成木头了呢。” 江羡寒盯着季裴的眼睛,抱着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我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季裴低下头,用虎牙在江羡寒的鼻尖轻轻咬了一下。 江羡寒仿佛被小猫用尖牙咬了似的,有点疼,她从鼻腔里缓缓哼了一声。 季裴笑着问:“疼吗?” 江羡寒摇摇头:“不疼。” 季裴坐在她怀里,说:“我就知道,我才舍不得咬疼你呢。” “可是我们第一次的时候,你把我那里都咬破皮了。” 季裴:“……” 她假装没听见江羡寒的话,说:“不疼也总有点感觉吧,你才不是做梦呢。” 江羡寒见她转移话题,在季裴的腰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你一边哭着一边爬起来去找碘伏,说什么要给我消毒,还记得么?” 季裴大脑突然一阵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拼命挤进她的脑子里。 她倒吸一口凉气,脑海中竟然出现了江羡寒嘴里说的场面,粉白的面颊瞬间就红了起来。 “我失忆了,我什么都不记得!” 眼见着季裴哑口无言开始拿着失忆这件事耍赖,江羡寒叹了一口气。 “那要不然我帮你好好回忆回忆?” 季裴吞咽了一下喉咙,虽然有些跃跃欲试,但是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万一再把你弄伤怎么办?” 江羡寒唇角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那你现在承认,你技术差把我咬伤的事实了?” 季裴磨了磨牙,一只手掐着江羡寒的下巴,恶狠狠地威胁着。 “不准再说了!否则我咬你!” 江羡寒依旧滔滔不绝:“你把我咬伤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想,怎么会有人笨成这个样子,连用舌头舔都不会……” 季裴:“……” 她观察着酒店总统套房的四周,试图查看周围有没有摄像头。 “江羡寒,你别逼我!” 江羡寒观察着季裴的反应,笑着说:“你在看摄像头啊?这里没有。” 季裴心虚地说:“谁问你这个了?” 江羡寒转移话题:“我现在惹你生气了,你准备怎么惩罚我呢?” 季裴吞咽了一下喉咙,想从江羡寒腿上离开,又被对方掐着腰按了下去。 江羡寒的嘴唇贴在季裴的耳后,呵气如兰。 “我们都领证结婚了,难道第一天晚上,不应该做点新婚妻妻俩该做的事情吗?” 季裴头皮发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说:“我手断了!动不了!” “手断了又有什么,你还有嘴呢。” 江羡寒的手在季裴平坦的小腹上轻拍着,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今天夜里好好表现。” 第65章 算账 “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婚!”…… 季裴也数不清是第几次用嘴了。 江羡寒总觉得不满足, 非要让她在里面,否则不让她离开。 虽然技术不好,但是起码态度在那里摆着。 季裴想了一下, 毕竟是新婚夜的第一天, 虽然没有办婚礼, 但是她现在已经是江羡寒的人了,必须要听老婆的话。 江羡寒看着季裴勤勤恳恳的样子, 联想到了上学时期,上课认真听讲,做了无数张试卷,却还是考不及格的老实学生。 她抚摸着季裴的头发,在她的后腰上轻轻地拍打着,似乎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季裴舔了舔嘴唇, 凑过去亲江羡寒, 用舌尖勾着对方的舌头。 “老婆, 你觉得我做的怎么样?” 江羡寒哼了一声, 算是一种默认。 季裴不死心地追问下去:“那你觉得我的吻技怎么样?有没有更上一层楼呢?” 江羡寒笑了笑, 点点头:“很棒……” 季裴又问:“跟我没失忆之前比起来,哪个好啊?” 江羡寒不假思索地说:“都好。” 季裴非要问出一个所以然来:“不行,不能说都好,你要选一个出来,到底是我这个季裴技术好,还是那个没失忆之前的季裴技术好。” 江羡寒被她弄得晕乎乎的, 觉得季裴说的这个问题像是个绕口令。 “还是以前的你好。” 话一说完,江羡寒就愣了一下,心说自己一下子没忍住,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季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咬着江羡寒的喉结,恶狠狠地说:t“你居然当着我的面说她好!难道你不应该夸的是我吗!” 江羡寒没忍住笑了笑,总觉得季裴莫名其妙的,还自己跟自己吃起醋来了。 “我错了……啊!” 江羡寒倒吸一口凉气,两条腿紧紧地绷直,雪白的脚尖勾着被甩到床尾的枕头。 “我说错了!季裴!” 江羡寒被翻了个身,脸朝着下面,紧紧夹住的两条腿,被季裴用大腿分开。 “你最棒了!你最厉害!你比她还厉害!” 季裴盯着被自己压在身子底下的江羡寒,纯良无害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现在道歉已经晚了。” 凌晨十二点,江羡寒坐在窗边,手里还端着一杯红葡萄酒。 季裴静静地站在江羡寒斜后方,注视着这样恬静美好的一幕。 江羡寒坐在那里,与窗外的灯火通明融为一体,交织成一幅画。 心理年龄哪怕不够成熟,可是她知道自己很爱江羡寒,哪怕能收到一些不好的闲话。 季裴发两个人领取结婚证的朋友圈,下面还有不少人评论,表示不理解,也有人说尊重祝福。 季裴点进去那些不理解,恶语相向的人名字。 不管是谁,都一个个地点了删除拉黑。 她发现了一个规律,说这种话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广大男性同胞们。 季裴深吸了一口气,不管这是王总李总,还是小张小李,全都一个个地拉黑删除了。 大好的日子,为什么非得有人这么扫兴。 平时官宣秀恩爱的时候不说,偏偏要挑到结婚领证的时候。 季裴无法共情这些所谓的“智者”们,于是选择用最朴素的方式,做到眼不见心不烦。 “老婆。” 季裴贴在江羡寒后背,蹭了上去,委屈巴巴地说:“朋友圈有好多莫名其妙的人,还说我是个变态,让我跟男的结婚。” 她咬牙切齿地说:“这群人怎么对不相干的人控制欲那么强?” 江羡寒转过头,看着气得眼睛都红了的季裴,摸了摸她的头。 “其实这种人原本就过得不幸福,也就只能在网上找找存在感了,你越生气,他们的目的就得逞了。” 季裴恍然大悟,笑着说:“那我应该再多发点的,删早了。” 江羡寒笑了笑,说:“你把他们都拉黑了?” 季裴点点头:“是啊,这群人嘴里说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既然看不惯把我屏蔽不就好了,非要在评论里作妖。” 她叹了一口气,没忍住又删了两个高中同学。 江羡寒见她把带有“高中同学”备注的两个人给删掉了,似乎还是两个女孩子。 季裴解释说:“这两个人很坏,喜欢背地里造谣。” 江羡寒见季裴提到这两个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刚开学的时候,她们两个一个比一个热情,谁知道竟然是这种人呀。” 季裴越说越激动:“你知道嘛!她俩表面上关系挺好的,实际上互相造对方的谣,后来关系破裂了。” 看来季裴被撞到脑子后,这四年前的记忆模模糊糊,反而上大学之前的事情记得更清楚了。 “我高中根本就没有谈过恋爱!她们胡乱传我被一个有钱人包养了,每天上下学都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接我回家。” 季裴咬着后槽牙,说:“那是我爸!”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 “那段时间我妈脾气不好,看路边的狗都不顺眼,我爸不敢在家里惹她,干脆让司机休假,他专门开车来接我,就是为了躲我妈。” 见到季裴回忆起这件事,差点炸毛的样子,江羡寒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一下一下往下捋顺。 “那就删掉。” 季裴的脑子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清醒过,她一个个地从上往下看,这些所谓的“高中同学”,现在回忆起来,发现好像没有一个正常人。 “这个喜欢跟班主任打小报告,是班里的间谍。” “这个是我们班班长,年纪不大收受贿赂,还总是贪污我们的班费。” “……” 季裴越说越停不下来,拿着江羡寒手里的高脚杯,仰头把剩下的一口气喝光。 “江羡寒,你上高中的时候也会碰到这些人吗?” 江羡寒想了一下,摇摇头说:“不清楚,我没上过高中,十五岁就上大学了。” 季裴:“……” “删了,删了,这个也删了。” 季裴越删越上头,看着自己那一千多号好友越来越少,留下来的那一部分都是正常人。 “咦?我怎么还有高中班主任的联系方式?” 季裴记得很清楚,她的班主任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平时对学生们都很照顾,还会自费给他们买好吃的。 微信里有很多未读消息,季裴返回去看了看,正好看到班主任兰意发来的消息。 兰意:【领证啦,恭喜呀,祝福你们百年好合,不要忘记给我发婚礼请柬呀】 季裴看见她发来的消息,回忆瞬间涌入脑海中。 江羡寒见季裴有些走神,问:“这是你高中的班主任?” 季裴点点头,说:“嗯,她教我的时候还很年轻,才二十多岁,班里好多学生暗恋她。” 江羡寒皱了皱眉,说:“很多?” 季裴想了一下,回忆起兰意的长相,笑着说:“因为她长得好看嘛,说话还温温柔柔的,我们班的语文特别特别好,她是语文老师。” 说到这里,季裴又想起一件事,神秘兮兮地说:“我当时高中同桌特别喜欢她,准备毕业以后跟她表白,但是她跟我们学校另一个女老师在一起了。” 江羡寒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嗯,在一起就好。” 季裴见到江羡寒提心吊胆的模样,笑着说:“你这是什么表情呀?她就算长得再好看,我也不会喜欢上我的老师的,实在是太可怕了。” 江羡寒听到季裴前面的话,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下一秒嘴角就抿了下来。 “那我呢?” 季裴愣了一下,回复完兰意的消息以后,一转头就对上江羡寒炯炯的目光。 “你是我老婆啊。” “我也算是你的老师,长辈,你怕我吗?” 季裴:“……” 季裴想了一下,不怕死地回答说:“你的流氓行径,让我忽略了你是个教授。” 她见江羡寒的嘴角勾了起来,有些害怕地往后靠了靠。 “其实还是有点怕的,但是你又不是我专业课教授,而且我也没听过你的课,你不算是我老师。” 江羡寒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是么?可是你听过我的课呀,就算是听了一次,那也是我的学生。” 季裴据理力争道:“我那是替繁繁去上课,我早就毕业了。” 江羡寒捏了捏季裴的耳垂,往下拉了一下,笑着说:“我记得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事吧。” “你没跟我说过吗?” 季裴眨了眨眼睛,随后惊喜道:“江羡寒!我想起来了!” 她摸了摸头顶,眼睛亮亮的:“我记得我一进学校就碰到你了,你还帮我捡了掉在地上的书!” 江羡寒满怀期待地看着季裴,问:“然后呢,还有吗?” 季裴想了想,低垂着眼睑,心虚地说:“后来我上了你的课,被你点起来回答问题,然后……” 季裴的声音越来越小,说:“然后就被你发现了,我藏的那么深,你居然都能发现。” 江羡寒继续听着季裴说:“要不是我给你发了照片,你根本就不可能发现我是假冒的。” 她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笑着说:“看来已经差不多都想起来了。” 季裴一只手摸着头,差点原地跳起来,惊讶道:“江羡寒!我想起来了!” 江羡寒怕她太过激动被绊倒,伸手想把她抱进怀里。 季裴就像一只撒欢儿的猫一样,围着江羡寒跑了两圈,高兴地跳了起来。 “我还以为我会像电视里那样,从楼梯上摔下来,磕到脑袋恢复记忆呢!” 江羡寒站起来,紧紧地抱住她,眼睛红红的,在她的后背拍了拍。 “瞎说什么呢?那叫二次伤害,电视剧里都说了请勿模仿,万一真的摔伤了,脑出血一辈子瘫痪怎么办?” 季裴受到了江羡寒的训斥,低垂着眸子,软声软气地说:“人家知道错了嘛,我就是说说而已,也不会傻到自己撞自己的。” 江羡寒叹了一口气,欣喜之余,又怕季裴会为了恢复记忆做什么傻事。 季裴皱了皱眉,捂着头说:“我想是想起来了,但是时间什么的t没捋清,不过你要是问我,我能说出来发生过什么事。” 江羡寒听她说头疼,让季裴坐在沙发上,不准让她再乱跑乱跳了。 “头很疼吗?刚才谁让你跑来跑去,还原地跳那么多下。” 季裴鼓起左边的腮帮子,仿佛一只正在嚼着坚果的小仓鼠,看得江羡寒很想贴在她身上,用力挤压。 “我一高兴就给忘了嘛,老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江羡寒发现季裴最近叫老婆是越来越顺嘴了,而且越来越会说话,每次都能哄得她心花怒放。 尤其是今天领完证以后,花言巧语是一套一套的,难道这就是已婚的魅力吗? 江羡寒最后把季裴哄到了床上,捂着她的眼睛让她闭起来。 “裴宝,你先闭上眼睛,放松心情,脑子里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季裴乖乖听话,她刚才喝了红酒的原因,又被江羡寒哄了一会儿,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 江羡寒盯着季裴完美的侧脸,鼻尖挨着她的耳朵,嗅着对方身上好闻的味道。 放在床头的手机亮了一下,江羡寒拿起来看了一眼,许久不联系她的谢贞,此刻却发了消息过来。 江羡寒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并不想理会,也没点开看,而是抱着季裴闭上眼睛。 * 第二天早上醒来,江羡寒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季裴那双带着审视的眸子。 季裴盯着她,面无表情地控诉说:“江羡寒,你这个骗子。” 江羡寒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季裴这下是全都想起来了,弯了弯唇角,故作镇定。 “我骗你什么了?” 季裴掰着手指头慢慢数:“我失忆以后,你骗我说你从来没打过我屁股!” “你骗我说什么都是我主动要的,你反抗不过我,只好就范!” 季裴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会儿,两只手的手指头都不够用了,用一个成语来形容,简直就是罄竹难书。 江羡寒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季裴的动作,看她气得整张脸红扑扑的。 “那怎么了?你要跟我离婚吗?” 季裴:“……” 等等…… 这话说的也太理直气壮了吧,季裴还以为江羡寒会跟她服软道个歉呢! 她被气得浑身上下的肌肤都变成了淡淡的粉色,尤其是两颊的颜色,仿佛熟透的水蜜桃尖尖。 “那怎么了?你听听你这话说的!” 季裴说完以后,深吸了一口气,看到江羡寒理直气壮地盯着自己,开始自我调节。 其实倒是也没有那么生气,主要是江羡寒撒谎欺骗她,说自己对她死心塌地。 不过江羡寒说的也没错,自己确实离不开她,说死心塌地也不为过。 江羡寒细细地打量着季裴的表情变化,连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其实她害怕季裴跟她冷战,大不了去床上大战一场,把她弄得下不来床,冷战算什么。 季裴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你想跟我离婚?这辈子都不可能!” 江羡寒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终于放心了。 季裴又嘟嘟囔囔地说:“刚结婚就说要离婚,哪有这样的事啊,你现在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江羡寒凑了过来,紧紧地抱着季裴,亲吻她的下巴和嘴角。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听到江羡寒放软了声音跟自己道歉,季裴的气渐渐消了下来。 实际上她也没怎么生气,只是想看看江羡寒的反应,顺势套出来一点小秘密。 但是什么也没套到,江羡寒实在是太有心机了。 江羡寒的手机亮了一下,季裴见亮了两次,江羡寒都视若无睹,于是就拿起来看了看。 她上来就看见了“谢贞”这两个字,大早上的觉得有些晦气。 一想到谢贞,季裴就想起这个人之前在病房里哄着她,还亲她的手。 季裴心中一阵恶寒涌现,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她给你发消息了?我看看说了什么。” 季裴点开一看,发现谢贞在昨天凌晨就给江羡寒发了消息,江羡寒并没有理会她。 谢贞:【小姨,你和阿裴结婚了吗】 谢贞:【我还以为你是玩玩呢,没想到居然真的领证了】 谢贞:【江家长辈那边已经知道了你结婚的消息,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看完这几条消息后,季裴的脸越来越黑,恨不得把这个人从江羡寒手机里拉黑删除,然后再喷点酒精消毒。 “她怎么阴魂不散的?我都已经把她拉黑了,她又从你手机里冒了出来。” 江羡寒看着季裴原本红润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 “她还说什么家里的长辈知道了这件事,肯定是她故意传播出去的!” 江羡寒忍俊不禁道:“是我发朋友圈没屏蔽他们,昨天晚上刚发完他们就对我口诛笔伐的,我是故意让他们看见的,好让他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季裴忍不住对江羡寒比了个大拇指:“真不愧是江董事长。” 不过她又隐隐约约开始担心起来:“但是万一他们有人不同意怎么办?我害怕你被他们说三道四的。” 江羡寒笑着说:“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没必要为了某些人某些话而心烦意乱,他们都不重要。” 季裴点点头,咬着下嘴唇说:“我知道啦。” 她盯着手机,指着谢贞发来的消息。 “那这个怎么处理啊?要不我给你把她拉黑?但是她好歹也是你的外甥女,这样做总觉得不太厚道,万一她跟你家那些长辈告状怎么办?” 江羡寒淡淡地说:“不用管她。” 季裴想起来,谢贞在她刚入大一没多久的时候,就说过自己没有爸爸,只有一个植物人的妈妈。 “江羡寒,我想知道,你姐姐究竟为什么会变成植物人啊?当年那场绑架又是怎么回事?” 江羡寒眸子里的笑意渐渐消失,她垂下眼睑,唇角露出一丝丝苦涩的笑容。 季裴见到江羡寒的情绪变得有些受伤,就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下一秒,她就听见江羡寒轻轻开口,嗓音也有些淡淡的。 “当年那场绑架案,是我姐姐自导自演的。” 季裴瞬间就屏住了呼吸,反被江羡寒抓得更紧了。 “她骗我说,要带我去一个好地方,那里很好玩,有山有水还有漂亮的蘑菇。” 江羡寒的目光渐渐散开,仿佛透过季裴的眼睛,在回望二十年前懵懂单纯的自己。 “我跟着她走了,因为我知道,她是我姐姐,她对我一直都很好。” 季裴从江羡寒失落的眼神里,仿佛看到了山间密林中,那个眼神绝望,处在生死之际,孤立无援的小女孩。 江羡寒趴在她大腿上,唇角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她娓娓道来,嗓音温和清澈,仿佛山间叮咚的泉水婉转流淌着。 那些尘封在十几年前的记忆,仿佛一张被辗转开来的老旧羊皮书,随着江羡寒讲故事一样缓缓展开。 过了很久,季裴张了张嘴,抚摸着江羡寒发丝的那只手停了下来。 掌心顺着江羡寒的脸颊抚摸到下巴,季裴学着江羡寒安慰自己的手法,用指尖轻轻挠了挠她的下巴。 “江羡寒,舒服吗?” 江羡寒笑了笑,季裴那只手落在她的脖颈上,抚摸着她微微震动起来的喉结。 “嗯,很舒服。” 被最喜欢最亲近的亲姐姐欺骗绑架,还要悄无声息地将其置之于死地,哀莫大于心死。 季裴紧紧地抱着江羡寒,倾尽所能地安慰她,亲吻她,哄着她。 她甚至尝到了江羡寒眼角渗出来的泪水。 季裴不由得红了眼睛,她知道江羡寒的心是真的被伤到了。 她设身处地想了一下,如果季繁为了跟她争家产,设计这样一场滴水不漏的绑架案…… 季裴抿了抿嘴唇,心说根本就没有如果。 季繁这个傻乎乎的娇气包,平日里只会花钱,给她一万个胆子估计也不敢。 她顶多小时候偷偷从自己房间里偷点零花钱,被发现以后哭着趴在地上,抱着季裴小腿,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粘着她不放。 一点出息都没有。 这天夜里,无论对方提出什么无理要求,季裴都不忍心拒绝。 她知道江羡寒是趁火打劫,但是季裴的不舍得看到这个人流露出惋惜的神情。 季裴咬着江羡寒的手,心说就再牺牲一回吧,只要能哄她开心就好。 远在千里之外的季繁打了个喷嚏,她坐在t顾年身后,伸出来一只手揉了揉鼻子。 “谁在骂我?” 顾年通过后视镜看见了季繁的脸,下一秒就挨到了对方的训斥。 “大冷天的还骑电瓶车,你又不上课,正好去考个驾照,免得挨冻。” 顾年被围巾蒙住嘴巴,单手骑车,把围巾往下拉了拉。 “姐姐,考驾照难吗?” 季繁想起自己挂了六次的科目三,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 “一点都不难,是个人都能考过去。” 顾年眼睛弯了弯,说:“我听人家说还挺难考的,姐姐你是一遍过吗?” “那当然!” 季繁有些心虚地往别的地方瞥了一眼,对上了后视镜里顾年有神的眼睛。 更心虚了。 “好好开你的车!别瞎看!” 季裴原本打算在新西兰玩一天再回去,但是江羡寒当天晚上就让闵春订了回去的机票。 她还没开始陪江羡寒看风景,吃当地特色美食,好好享受悠闲的婚后生活呢,就听到她说要回去处理点事情。 “学校要上课吗?你昨天还跟我说,校长给你批了两个月的婚假,我们刚领证你就不要我了是吧?” 季裴嗓音哀怨,听得江羡寒心头一颤,根本舍不得和对方分开。 她从床上坐起来,一只手勾着江羡寒的脖子,看着对方雪白修长的脖颈上,落下一串串密密麻麻的红色吻。痕,满意地又亲了一下。 感受到季裴用牙齿在咬自己,江羡寒的肩头微微耸动。 她笑着说:“我哪里舍得离开你,是江家出了点事,我要回去处理一下。” 江羡寒一边受着季裴的骚扰,一边艰难地穿好衣服,说:“我也不想回去,但是这件事必须要我亲自处理,让闵春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我不要闵春,我就要你陪我,没有你一点意思都没有。” 季裴见江羡寒穿好衣服准备站起来,觉得能让她从温香软玉中抽离出来,一定是发生了重大事件。 她好奇地问:“江家出了什么事啊?股份流失了?集团出现间谍了?” 季裴越说越心惊肉跳:“该不会是江家破产了吧?” 江羡寒抿着上扬的嘴唇,说:“不是……” 季裴紧紧地抓住了江羡寒的手,觉得这个人像是在说谎。 “你笑得我有点害怕。你真的破产啦?你的集团被收购了?” “不过就算是你破产了,凭你的实力早晚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江羡寒轻笑两声,说:“都不是,是我姐姐那边。” “你姐姐?” 季裴愣了一下,问:“她不是已经变成植物人了吗?” 江羡寒点点头,解释说:“她已经醒了,就在不久之前,她还说她想见见我。” 季裴听了这话,阵阵的危机感袭来,她抱住了江羡寒的手臂,说:“我要跟你一起去。” 江羡寒笑了笑,指尖轻轻地碰了碰季裴的睫毛,弄得她眨了一下眼睛。 “都什么时候了还逗我,我跟你一起!” 江羡寒在季裴薄薄的眼皮上亲了一下,用嘴唇扫了扫季裴纤长乌黑的睫毛。 “你跟我回去会碰到谢贞的。” 季裴对这个名字已经产生了PTSD,虽然不想见到这对母女,但她却不想让江羡寒一个人“孤军奋战”。 她抿了一下嘴唇,握住江羡寒的手更紧了。 “没关系,我不怕,而且我觉得是时候跟她做个了断了。” 第66章 成家 “我会好好照顾江羡寒的。”…… “嗯, 对,我回国了。” “先不回去,我跟我老婆在她家住十天半个月的, 你在家好好照顾狗子和猫。” 季裴刚下飞机, 跟在江羡寒身后, 弯腰俯身坐在后座,一坐进去就被江羡寒抱住了腰。 “好, 就这么定了,死丫头,嘴上说的怪好听,巴不得我不回去呢。” 电话挂断后,季裴抓着江羡寒的手,听到对方问给谁打电话。 “是繁繁, 我说我这些日子暂时不回家了, 让她把猫狗接回去养着。” 江羡寒笑了笑, 说:“你之前不是一直说要看杜宾么, 跟我回家。” 季裴心里跃跃欲试, 但是又有些紧张。 “江羡寒,你家里不会有很多人吧,比如你那些七八姑八大姨之类的,他们看到我不喜欢我怎么办?” 江羡寒摸了摸季裴的手背,笑着说:“别担心,我是带你去我的私宅。” 一路上, 季裴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后知后觉想到了一件,自己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江羡寒,你之前跟我说, 你的私宅有一个隐蔽的地下室。”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用一种细细打量的目光盯着季裴,眸子里的笑意涌动着。 “怎么?你想看看?” 季裴耳朵一热,解释说:“我那个是研究一下具体地下室的构造嘛,人家也想弄一个。” 江羡寒见季裴两颊渐渐浮现出淡淡的粉色,笑着问:“你弄这个干什么?该不会是想把我关进去吧?” 季裴支支吾吾地说:“有……有用,反正有用就对了,你别管那么多。” 江羡寒甩出了一张王牌:“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婚后财产均分,我也有知情权呀。” “我真的没有想把你关进去,但是……” 季裴偷偷地看了一眼江羡寒,小声说:“但是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闵春听着这两个人之间糟糕的对话,坐在副驾驶上,大气不敢出一下。 “我们先去疗养院。” 季裴点点头:“嗯,走吧。” * “VIP房间那个女人醒了。” “植物人都快二十年了,居然醒了,真是奇迹啊。” “醒了还不如那什么呢,双臂双腿截肢,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 “……” 季裴跟江羡寒两人赶到疗养院的时候,这群护士们正叽叽喳喳地聊着江羡云的事情。 疗养院院长跟在江羡寒和季裴身后,用眼神警告了她们一下。 “江总,您姐姐已经醒了,现在拒绝接受理疗,非说要见您。” 江羡寒嗓音淡淡的:“她还说过些什么吗?” 院长想了一下,说:“没有了,只是说想见您。” 她见江羡寒面无表情的样子,又偷偷打量了一下江羡寒身边这个女人,表情似乎有些讶异。 江羡寒三个月来看江羡云一次,这十几年来一直都是一个人,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第二个人。 季裴见院长正悄无声息地打量着她,笑着解释说:“院长您好,我是江羡寒的爱人,季裴。” 院长的眸子里显露出震惊的神色来,朝着季裴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 “季小姐,您好。” 电梯来到三楼,江羡寒信步朝着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每一步似乎都带着说不出口的沉重。 季裴的目光落在江羡寒的身上,见到对方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始终没有进去。 院长小声地提醒说:“江总,您的外甥女谢贞在里面。” 江羡寒转头看了一眼季裴,对方牵着她的手放了下来。 “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话音刚落,病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谢贞首先和江羡寒打了个照面,紧接着目光转向季裴身上。 “小姨,你来啦,我妈在里面等你很久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黏在季裴身上的。 季裴感受到这种强烈的目光,用手戳了戳江羡寒的手臂,轻声说:“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她目送江羡寒走了进去,跟着院长来到了贵宾休息室。 谢贞一直跟在季裴身后,目光带着粘稠的胶质感,从上到下,打量着季裴全身上下。 季裴哪怕不看,都知道身后这个人一直在看着自己。 她忍着强烈的不适感,坐在沙发上,接过院长倒的温水。 “谢谢。” 院长离开后,休息室内只剩下她和谢贞两个人。 季裴喝了一口热水,低垂着眸子。 谢贞却看着她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愣了许久。 “阿裴。” 季裴的左手指节蜷动了一下,听到谢贞笑着说:“你跟我小姨结婚啦?” “嗯。” 她轻轻地点点头,转头看向谢贞,说:“我们明年结婚,如果你想来的话,我会亲手给你写请柬的。” 谢贞愣了愣,紧接着弯了弯唇角,说:“好啊。” 季裴坐在沙发上,身体僵了一下,她也没想到谢贞会答应得那么快。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季裴的目光有一些缥缈,而谢贞的目光却如同实质般,落在她脸上。 “阿裴,你的伤好点了吗?” 季裴点点头:“好的差不多了,钢板已经拆掉了,医生说我复原得很快。” 谢贞的眼角弯了弯,说:“那就好。” 过了一会儿,谢贞的脸上竟然t露出了一些略带羞涩的笑容。 “不过,阿裴,这还是你第一次跟我说那么多话呢。” 季裴抬起头看着她的脸,在谢贞的脸颊上看到了一抹红晕,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谢贞,你还喜欢我吗?” “阿裴……” 季裴深吸一口气,说:“别叫我,先回答我这个问题。” “喜欢,你知道的,我这辈子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做梦都想,我连梦里都在和你……” 季裴听着她露。骨的告白,捏着手里的水杯,把半杯水泼到她脸上。 “你清醒一点,我已经结婚了。” 季裴紧紧捏着手里的玻璃杯,不去看谢贞的眼睛。 “我知道你结婚了,但是那又怎样?” 谢贞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站起来单膝跪在季裴的面前,一只手搭在沙发上。 “阿裴,是我做错了事情,你离开我以后,我一直都在忏悔我的罪过,我不该对你做那种事情,你原谅我好不好?” 季裴看了她一眼,说:“我早就原谅你了,否则你觉得我今天还会来这里吗?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在这里。” 谢贞眸子里闪烁着泪花,她笑了笑:“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季裴语气生硬地说:“你想多了。” 她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忍不住问:“谢贞,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一直不肯放过我?” 谢贞的目光随着季裴的目光,看着她的戒指。 “我不甘心。” 她抿着嘴唇,咬牙切齿地说:“我马上就要得到你了,如果没有叶文竹的话,现在跟你结婚的人一定是我,还有她江羡寒什么事!” 季裴听着她口中的荒谬言辞,皱了皱眉:“我不会喜欢你的,你也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谢贞笑了笑,一只手准备去牵季裴,却被对方躲了过去。 “阿裴,你说谎,你当时那么好的脾气,我再稍微努力一段时间……” “你再努力也没用!” 季裴紧紧地盯着谢贞的眼睛,眸子里流露出的全是苦楚。 “我以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谢贞摇摇头:“可是我不想跟你做朋友。” 季裴闭了闭眼睛,喉咙梗塞,过了一会儿才缓了一口气。 “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阿裴,我不甘心,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明明是我先碰到你的,为什么你最后会跟江羡寒在一起。” 季裴觉得她在无理取闹,想解释但又不知道从何开始。 而且她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谢贞也不会听的。 “我对她一见钟情,我见色起意,我爱她的脸她的身体她的人,从头到脚甚至是每一根头发丝。” 季裴深吸一口气,看着谢贞,左手掐住了她的下巴。 “你有多爱我?你只是不甘心,你对我只是一种无法破除的执念,你有什么资格说你爱我?” 谢贞又摇了摇头:“我小姨她配不上你,她是个坏人,她为了争夺家产,亲手把我妈撞成了这个样子,她就是个恶魔。” 季裴愣了愣,终于无奈地笑出声来。 “你给我起来。” 她拉着谢贞的手臂来到门外,指着走廊尽头的VIP房间,说:“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听听她们说了些什么?” 谢贞张了张嘴,喉咙微微发涩,盯着季裴牵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发愣。 “……” * 病房内,江羡寒站在江羡云床尾,静静地看着这个骨瘦如柴的女人。 她来过这里很多次,看到的都是江羡云闭上眼睛的样子。 “你来了。” 江羡云喉咙沙哑,早已听不出原本温柔的音色,这些年的植物人状态,令她全身上下各个器官都造成了永久性的损伤。 “姐姐。” 江羡寒淡淡地喊了她一声,她已经十几年没有叫过这两个字了。 念出来的那一刻,竟然觉得生疏得很。 “阿寒,你变老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江羡寒站在她面前,看着头发剃光,脸颊消瘦如同干尸一样的江羡云,笑了笑。 “姐姐还记得我之前的样子啊?” 江羡云笑了两声,声音仿佛生锈转动的齿轮,刺耳难听。 “当然记得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江羡寒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拨弄着手里的戒指,被江羡云看了个正着。 “你结婚了?” 江羡寒点点头:“嗯,刚结的。” “是哪个家族的公子?叫什么?” “她和我一样,都是女人。” 江羡云唇角的笑意渐渐收敛,眸子里的不可思议渐渐显露出来,过了一会儿,违心地开口说了一句。 “恭喜你啊。” 江羡寒看见她的眼神,轻描淡写,不带一丝关心地说:“姐姐,当初还要谢谢你,亲手把江家送给我,否则我哪有那么顺利啊。” 旁边心电监护仪的心率猛地上升,江羡寒看了一眼,笑着说:“别激动,你刚醒,医生说了需要静养。” 江羡云眸子里的狠辣一闪而过:“难得你这么关心我。” “姐姐,你都已经变成这样了,还是不肯骗骗我吗?” 江羡寒的手指慢慢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她靠近这个女人,轻轻地开口。 “已经过去十几年了,爸妈都去世了,世界上只剩下你跟我是骨肉至亲。” 江羡云红着眼睛,质问道:“既然你那么心疼我,为什么当初不把我杀了!我现在瘫痪在床生不如死!难道这一切不是拜你所赐!”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笑着说:“姐姐,我看你这十几年是睡糊涂了,难道你忘了,当初到底是谁谋划的这场绑架案,又是谁分赃不均引火上身。” 江羡寒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江羡云的心口,语重心长。 “姐姐,你太贪心了。” 江羡云两只浑浊的眼珠鼓起来,死死地瞪着站在她面前的江羡寒,眼神似乎想要从她身上剜下来一块血淋淋的肉。 “你看你,心跳都快到一百八了,怎么还是不听医生的话?” 江羡寒走到她面前,给江羡云戴好氧气面罩,动作温柔又慢条斯理。 “我小时候,你也是这样哄我睡觉的,还总是偷偷带我出去吃好吃的。”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每次带我偷偷出去,都是在等待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 江羡云甩头挣脱氧气面罩,抬起僵硬的脖子,看着江羡寒。 “姐姐,其实我并不想跟你争什么家产。” 江羡云的声音沙哑难听,江羡寒见她喘不过气来,拿起氧气面罩,面无表情地盖在她脸上。 “你想杀我,就要做好被杀的心理准备。我留你一条命,就是想等你醒来之后让你亲眼看看,我究竟活得有好。” 江羡云拼命咳嗽,喉咙里发出“喀喀”的声音。 “姐姐,你后悔吗?” 江羡云面如死灰地说:“后悔。” 江羡寒的手指微微蜷缩着,但是下一秒就听见江羡云的另一番话。 “我后悔没有早点动手。” “就算我没办法毁掉你,我女儿也会听我的话,我让她……” 江羡寒用余光看了一眼屏风后面隐隐约约的人影,问:“你女儿?你女儿早就夭折了?你还有哪个女儿?” “小贞!小贞呢!” “小贞难道不是你亲手把她送出去的吗?我当年接管江家以后,找了很久才找到她的下落,把她从养母家接了回来。” 江羡寒眼底的寒意越来越重:“她很瘦,营养不良,接回来的时候还不到四十公斤。” “姐姐,她好歹是你的亲生女儿……” “什么亲不亲生的?” 江羡云断断续续地哈哈大笑。 “她是我不小心怀上的,谁能想到月份太大打不掉,否则我怎么可能让她出生。” 江羡寒垂下眸子:“你还真是……” 屏风后面,听了很久的谢贞站了出来。 她站在江羡寒身后,看着这个自己的亲生母亲,张了张嘴,喊了一声“妈”。 江羡云看见这样一幕,也不想再发扬什么“母慈子孝”了。 “你都听见了?” 谢贞愣怔地盯着她,眸子里含着水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妈,你刚才跟我小姨说的这些话,究竟是不是真的?这跟你之前和我说的不一样,你说是我小姨嫌我是个私生女才把我送走的。” 江羡云一脸厌恶地看着这个和自己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女儿。 她笑了笑:“你真好骗。” 谢贞往后退了一步,后背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嘴唇都在发抖。 “妈……t” “别叫我。” 江羡云闭上眼睛,不想看到谢贞那张脸。 “要不是因为你,我爸妈早就把江家交给我了,也不会有她江羡寒什么事。” 谢贞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她咬着后槽牙,梗着脖子,想再说些什么。 下一秒,就听见江羡云开口了。 “谢贞,你就是个废物,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污点。” 这句话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谢贞两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季裴眼疾手快地用左手抓住她的肩膀,和江羡寒对视一眼后,把人带了出去。 “刚才那个女孩是谁?你爱人?” 江羡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她什么也没有,反倒是尝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快感。 “我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变态,喜欢一个女人,看来江家是真的要绝后了。” 江羡寒的面色比之前还要冰冷,她看着江羡云的脸,冷笑了一声。 “是啊,而且我们明年就要结婚了,如果你还能活到那天的话……”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眸子里的笑意看起来倒像是真心实意的。 “不过我爱人胆子小,我怕她被你吓到。” 江羡寒摩挲着戒指,转身欲走,走之前还特意说:“姐姐,你放心吧,你用的都是最贵最顶尖的理疗仪器,我会让你好好活着的。” * 出了门,江羡寒一只手撑着墙壁,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她想要的很简单,她只是想听一句江羡云的“对不起”。 这十几年来,她早就放下了这些所谓的恩怨情仇。 时间是个好东西,它抹平了江羡寒心中这道由江羡云扎进去的伤疤,却在今天又被狠狠撕裂开来。 江羡寒站在墙角,眼睛红红的,毅然决绝地转头就走。 在拐角处,她撞到了急匆匆赶来的季裴。 “谢贞不见了!” “不见了?她能去哪儿?” 季裴摇摇头:“不知道,我刚才带她出来,一转头人就不见了,正在请院长调监控呢。” 江羡寒深吸一口气,说:“不用调了,她不会轻生的。” 季裴一只手抚摸着江羡寒的脸颊,额头紧贴着她,轻声说:“我有点害怕,我担心她想不开……” 江羡寒笑了笑,说:“我知道她在哪儿,我带你去。” * 一路上,江羡寒靠在季裴的肩头,沉默不语。 季裴稍微一垂眸,就看见了江羡寒低垂着的眼睑。 哪怕看不见江羡寒的眼睛,她也知道对方的眼神是怎样的。 落寞,无助,又可怜…… “江羡寒,你睡着了吗?” 江羡寒轻轻地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季裴看着车窗外越来越萧条无人的道路,觉得有些奇怪。 当车子驶进了一座墓园后,季裴才知道江羡寒带她来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 闵春把车停下来,小心翼翼地说:“江总,到了。” 江羡寒缓缓坐直身体,牵着季裴的手下了车。 季裴环顾了一下四周,忍不住小声说:“江羡寒,这里……” 她没有回答,而是牵着季裴的手,顺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 季裴大概已经猜出来江羡寒要做什么了,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庆幸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 江羡寒的目光落在季裴身上,看着她的动作,弯了弯唇角。 “没事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个人来到这条路的尽头处,是一片广阔的柏树林。 两座古朴的墓碑就立在这棵柏树下面,季裴走近一看,发现竟然是江羡寒父母的。 “这是……” 季裴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江羡寒松开了季裴的手,来到墓碑前,用手掌轻轻擦拭掉上面落的灰尘。 手指是干净的,说明不久之前已经有人来清理过了。 两座墓碑前方,分别放了两朵白色的小花。 “我就说,她已经来过了。” 季裴知道江羡寒说的是谁,她站在墓碑前小心翼翼地看着上面的墓志铭,说:“谢贞吗?” 江羡寒点点头:“她没那么轻易轻生,否则也不会一直缠着你。” 季裴朝着两座墓碑缓缓低下头,在心里默念了一下。 “你说,她还会不会继续缠着我啊?” 季裴回想起谢贞在两人独处之时说的那番话,仍然心有余悸。 江羡寒摇摇头,拿出手帕擦干净掌心的细小灰尘,笑着说:“不知道,不过应该会有些用的。” “我们这次突然就来了,没有给叔叔阿姨带礼物。” 季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掐了一下江羡寒的手背,小声说:“我现在应该算是他们的女儿了,我空着手来他们会不会不高兴啊?” 江羡寒摸了摸季裴的头发,牵着她的手往前走了几步。 “不会的,他们除了比较严厉之外,性格还是很好的。” “爸,妈。” 江羡寒牵着季裴的手,和她五指相扣,朝着墓碑轻声说:“我成家了,今天带着爱人来见你们。” 季裴见状,跟在江羡寒后面说:“叔叔阿姨……” 江羡寒转头看了一眼季裴,冲着她笑了笑:“怎么还叫叔叔阿姨?” 江羡寒知道季裴在担心些什么,又朝着墓碑说:“我答应你们的事情都做到了,你们也说过,我活得开心随意就好。” 她的手指紧紧和季裴的交缠在一起,继续说:“你们总说我听话,从来没有忤逆过,但是这一次就让女儿任性一回吧。” 江羡寒的嗓音低沉温柔,仿佛缓缓坠落的溪流。 “我爱人,季裴,性别女,今年二十二岁,B市人,家住……” 江羡寒一本正经地介绍着季裴的身份信息,笑着说:“你们看,多合适,连性别都对上了。” 季裴愣了一下,没想到江羡寒竟然会这么认真地介绍着自己。 一阵风吹来,头顶上一片柏树的枝叶恰好掉在了季裴的头上,她摸了摸被砸到的头,看着这片柏树枝叶。 江羡寒唇角勾起,说:“我知道了。” 季裴捡起地上这片枝叶,紧紧地捏在手里,对着眼前这两座墓碑,攥紧了江羡寒的手。 “爸,妈。” “我会好好照顾江羡寒的,虽然我比她小,但是我觉得我比她还稳重。” 江羡寒轻轻地笑出声音来,季裴皱了皱眉,又在她手背上掐了一下。 “你们就放心吧,我不会三心二意,也不会对她恶语相向,我会好好维持我们之间的感情。” 江羡寒被季裴掐了一下,抿着上扬的嘴角,听着对方一本正经地发誓。 “她说往东我不会往西,我们和睦相处,绝对不会吵架。” “但是她要是提出什么无理要求的话,那就不好意思了……” 季裴说得口干舌燥,吞咽了一下喉咙,一转头就看见江羡寒在捂着嘴偷笑。 “……” “你干什么呀?这是你爸妈的坟前,你这个做女儿的好歹严肃一点。” 江羡寒收敛了笑意,说:“其实他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古板,我妈年轻的时候纹身喝酒烫头,年过五十了还在开机车出门旅游。” 季裴:“……” 第67章 鱼缸(含1.5w营养液+深水加更) …… 晚上, 季裴跟江羡寒回到了她之前说的私宅。 这一路上,她盯着外面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街道, 有些心不在焉。 江羡寒一直都在观察着季裴的表情, 发现她时不时地弯一弯唇角, 过了一会儿又皱皱眉头。 江羡寒心知肚明,不过却没有开口, 而是静静地盯着季裴恬静好看的侧脸。 她已经恢复记忆了,还是从前那个二十二岁的季裴。 但是江羡寒总觉得,她说起话,做起事来,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稚嫩感。 车子从繁华的中心地段,朝着内部缓缓驶去。 季裴看着窗外的车辆渐渐少了起来, 一颗心反而还砰砰跳了起来。 “江羡寒, 我们什么时候到啊?” 季裴戳了戳江羡寒的手背, 忍不住问:“我怎么感觉越走越偏僻, 你是不是准备把我卖掉?” 江羡寒忍俊不禁道:“嗯, 江家破产了,我准备偷偷把你卖掉,你现在已经逃不掉了。” 司机和闵春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些后悔没有早点把车内的隔板及时升起来。 * 季裴被江羡寒牵着手,在踏入这栋老宅的一瞬间,脑海中莫名其妙升起一部恐怖片的片段。 “江羡寒, 你这个宅子没有闹过什么事吧?” 她怕鬼,越胆小还越喜欢看刺激的恐怖片,她总觉得江羡寒的宅子长得好像恐怖片里的。 “没有。” 江羡寒笑了笑,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说:“怎么了?你害怕吗?” 季裴屏住呼吸,说:“我之前在恐怖片里看到过类似这样的老宅,有点害怕。”t “别怕,有我在呢。” 江羡寒环顾了一下四周,她从来没觉得江家老宅有什么问题。 被季裴这么一说,她倒是觉得有些阴森森的,大概是佣人太少的原因吧。 从进门到现在,季裴一直牢牢地抱着江羡寒的手臂,生怕一松手,对方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季裴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看恐怖片了,尤其是像这种民国古宅的类型。 “老婆,为什么这么大的宅子,只有你一个人在啊。” 江羡寒解释说:“你不是说想跟我去看看地下室么,我让佣人打扫完就离开了。” “可是你没有告诉我,你这个宅子这么吓人呀!” 江羡寒无奈一笑,知道季裴又是看恐怖片被吓到了。 那些所谓的恐怖片中,出现的就是某家族世代居住的古宅,用来拍恐怖片,多出些神秘感,还能叠加恐怖氛围。 “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呀。” 江羡寒抚摸着季裴的发丝,笑着安慰说:“别怕,有我在呢。” 她察觉到季裴还是有些害怕,笑了笑,说:“那我把佣人们都叫回来吧。” 季裴咬了咬下嘴唇,说:“今天就先不叫了,明天再叫。” 她一脸做贼心虚地看着江羡寒,说:“我想去你的地下室看看,你快点带我去。”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牵着季裴的手,朝着大厅内深处走去。 越走季裴越觉得不大对劲,眼前的通道越来越漆黑,虽然墙壁上挂着灯,季裴还是有些毛骨悚然。 “我不去了!” 季裴站在原地,停下脚步:“江羡寒,你该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 她抓着江羡寒的肩头,狠狠地晃了几下:“江羡寒!你说话!” 季裴脑子里浮现出了无数个接下来的场景,江羡寒会变成一个脸色苍白的女鬼,吐着猩红的舌头,向她追魂索命。 江羡寒轻笑两声,抓着季裴的手臂继续朝前走。 季裴的手指抚摸到江羡寒的手背,察觉到正常人的体温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打开一扇门,季裴跟着江羡寒走了进去,瞬间豁然开朗。 江羡寒笑了笑,说:“裴宝,你想象力怎么这么丰富?” 季裴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我那不是害怕嘛,你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我总觉得你被鬼附身了。” 季裴四下打量着江羡寒的地下室,原本还以为和老宅是一样的古典风格,可谁知道一踏进来,瞬间进入了梦幻之地。 地下室内灯光明亮,周围的墙壁上挂着透明的玻璃鱼缸,许多季裴叫不出来名字的鱼,在里面游来游去。 “江羡寒,你好有创意啊,这是你自己设计的吗?” 江羡寒点点头:“嗯。” 季裴笑着说:“我就说你怎么动不动就想把我关进地下室,原来这里面暗藏玄机,我真想一直住在里面。” 季裴跟着江羡寒进了卧室,瞬间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美轮美奂的海底世界。 “江羡寒!” 季裴看着被“大海”四面包围的卧室,惊讶道:“这得多大的工程才能建出来呀,就连头顶上都有。” “人家豪宅都讲究什么星空顶,你是海底世界。” 季裴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和眼前这只巨大的魔鬼鱼打了个招呼。 “你好呀。” 江羡寒揽着季裴的腰,将她往床上带。 “别看鱼了。” 季裴坐在床上,见江羡寒开始解开上衣的扣子,赶紧用手捂住。 “江羡寒,你想干什么?” 江羡寒歪了歪头,百思不得其解道:“当然是,做啊。” 季裴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围这些游来游去的鱼,捏着被子挡在自己身上。 “这里这么多鱼这么多双眼睛,你要跟我……” 江羡寒一只手抚摸着季裴的小腿,说:“怕什么,它们又不是人,就算看到了又怎样?” “不行!” 季裴的脸又热又红,心里也是又羞又气,她没想到江羡寒居然想在这种地方跟她办事。 “除了这里,其他地方都行。” 江羡寒见她的耳朵都红了,知道季裴是真的害羞。 “没事的,裴宝,你就当做是个小情趣嘛。” “但是这些鱼……” 季裴盯着头顶上那只一直在看着自己的傻鱼,伸出手挥了挥,试图把它赶走。 “江羡寒,我心理过不去这一关……” “过得去。” 江羡寒的嘴唇落在季裴的下巴上,一声又一声地温柔哄着。 “难道你不觉得在这里很刺激吗?” 季裴吞咽了一下喉咙,看了一眼周围,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点了点头,有些动摇地说:“确实,还挺刺激的……” “那不就好了,人生在世,总要体验很多回不一样的东西。” 江羡寒一只手悄无声息地解开了季裴的腰带,缓缓往下拉。 “裴宝,你说了,要在地下室跟我试试的,你不能反悔。” “我也想,但是……” 季裴欲言又止,指着对面那只一直盯着自己的魔鬼鱼,忍不住说:“它长得太……可爱了,一直盯着我看。” 江羡寒继续哄着,说:“放心吧,它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季裴有些怀疑地问:“真的吗?” 江羡寒抿着嘴唇,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嗯,真的。” 季裴被江羡寒哄了好一会儿,最后脱掉鞋子乖乖地坐在床上。 她被江羡寒脱得只剩下一件内。衣,只好用被子裹住身体,往后面靠了靠。 “都在一起那么久了,怎么还这么害羞?” 江羡寒抓着季裴的脚踝,轻而易举把人拉了过来。 季裴晃神之际,看见了枕头底下那两只金色的锁链,锁链另一端还挂在床头的柱子上。 “……” 季裴把其中一条拿了出来放在手上,忍不住问:“江羡寒,你玩这么大啊?” “原本我是打算用金锁链把你绑起来的,但是你受了伤,我怕造成二次伤害。” 季裴听得面红耳赤,紧接着又听到江羡寒笑着说:“所以这个就用来绑着我吧。” 江羡寒来到季裴面前,拿出一只手铐,打开后将手腕放进去。 她看着傻愣愣坐在床上的季裴,说:“愣着干什么?给我把另一只手也拷上。” 季裴检查了一下手铐里面,不是冷冰冰硬邦邦的东西,上面还贴心地加了一层柔软的皮革。 她哼了一声,用金手铐将江羡寒拷得严严实实,然后摸到枕头底下的钥匙,扔得远远的。 听着锁链碰撞的声音,季裴心脏砰砰直跳。 她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盯着只穿了一件白衬衣,遮挡住呼之欲出大。腿。根的江羡寒,咽了一下喉咙,摩拳擦掌。 “江羡寒,今天可有你好受的。” 江羡寒主动分开双腿,挑衅一般地朝着季裴挑了挑眉,抬起下巴。 “别光说不做啊,最好是让我哭出来。” 话音刚落,季裴就跪在她两腿之间,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抬起江羡寒的下巴。 “坏女人,早就筹划好了吧。”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抬起头吻了吻季裴的下巴:“是啊,早就预谋好了,今天才实现,我可是真的一点都等不及了。” 季裴一只手轻轻地掐住江羡寒的后脑勺,学着她之前和自己接吻的时候,把手指插。进发缝里,温柔抚摸她头皮的动作。 “唔。” 季裴吻住江羡寒柔软的唇,将舌尖抵进唇缝,慢慢地扫过她温热的牙床。 耳边只能听见细微的锁链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季裴另一只手动起来还有些疼,只能用左手紧紧地拥住江羡寒。 两个人的舌尖勾在一起,季裴纠缠着江羡寒,不放她出去,边亲还断断续续地说:“怎么样,我的吻技是不是越来越厉害了?” 察觉到怀里的江羡寒身体渐渐软了下来,季裴唇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江羡寒,你怎么不说话?你快夸夸我。” 江羡寒夹紧双腿,张开唇瓣,整个人仿佛躺在柔软的云朵上。 她的小腿紧绷,被季裴用手捏了几下,终于放松了力气。 耳畔清脆的锁链声响似乎越来越大,江羡寒两只手抓着季裴的肩头,喉咙里溢出断断续续的细小声音。 季裴明知道江羡寒现在说不了话,却还是笑嘻嘻地贴到她耳边。 “江羡寒,江教授,你说句话呀。” 江羡寒嘴巴张开,唇角还沾着一丝晶莹的津液,被季裴用舌尖轻轻舔舐干净。 “江教授,你说,我做的怎么样呀?你不能骗我也不能哄我,你实话实说。” 江羡寒扬起雪白修长的脖颈,屈起两条腿。 “江教授,你为什么不说话呀,难道是对我有什么看法?” 江羡寒的脸埋在枕头里,额前的碎发已经悉数被汗水浸湿。 季裴覆了上去,看着江羡寒抓住枕头的那只,青劲微微凸起的手,将自己的手盖在上面,与她五指相扣。 季裴趴在江羡寒耳边,t问:“觉得怎么样?” 江羡寒笑了笑,喉咙里溢出来沙哑的嗓音。 “嗯。” 季裴忍不住嘟嘟囔囔了一句:“肯定很不错。” 第二天,闵春带着两名保镖来到江家老宅。 原本是有一些工作上的事需要江羡寒处理,但是一想到昨天对方说,这几天不要来打扰她,闵春就不敢进去了。 两名保镖站得直挺挺的,见到闵春一脸愁容,忍不住问:“闵助,你怎么不进去?” 闵春叹了一口气,说:“我要是现在进去,这份工作就别想要了。” 女保镖笑了笑,说:“不至于吧,谁不知道江总对员工好啊,不知道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集团上班。” 闵春用手指了指她,早已洞悉一切。 “咱们老板平时挺和善的,但是只要碰到跟季家大小姐有关的事情,就感觉变了个人似的。” 保镖想了一下,说:“季家大小姐真是有福气啊,碰到咱老板这么个痴情种。” 闵春笑着说:“还不知道谁有福气呢,老板三十了,人家季小姐正值青春貌美,不一定谁便宜谁呢。” 地下室内。 放在枕边的手机响了好几下,季裴整个人趴在江羡寒身上,被铃声吵醒后,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江羡寒被压了整整一夜,现在竟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无奈地笑了笑,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趴在自己胸前的季裴,摸了摸她的头。 “手机响了,接电话。” 季裴依旧还闭着眼睛,闷声说:“不接,这一大早的,谁打来的电话啊!烦死人了!” 江羡寒看着手腕上的金手铐,弯了弯唇角,拿到手机后看了看。 “是……母后打来的电话。” “母后……母后是什么东西……” 季裴嘟囔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后知后觉想起这是她给刘艳芬的备注。 电话刚接通,季裴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刘艳芬中气十足的声音就从听筒那头传了出来。 “裴裴!你怎么又赖床!都上午十一点多了!都领证了怎么还是这么懒!” “妈……” 季裴沙哑着嗓子,朝着手机说:“我跟我老婆在办正事呢。” 那边刘艳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哈哈笑着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通话瞬间被挂断,季裴又趴在了江羡寒的身上,用头去蹭对方的下巴。 “还吃,你的嘴怎么这么馋。” 江羡寒吸了一口气,笑着捏住季裴的耳垂,轻轻地揪了两下。 “吃的还不够是么,说你是只没断奶的小狗都不为过。” 季裴被江羡寒掐着后颈,她抬起头舔了舔嘴唇,提出了一个无理的要求。 “江羡寒,我想喝。奶。” 江羡寒轻笑出声,说:“我是没有这个东西,等会儿我让闵春去给你买个奶瓶。” 季裴继续无理取闹:“我不要奶瓶,为什么你没有呀。” 江羡寒摸着季裴亮晶晶的唇瓣,笑着说:“我又没生孩子,哪里来的奶给你吃?” 季裴一脸失望地从江羡寒身上爬起来,她穿好衣服,光着脚踩在地上,捡起昨天丢在地上的钥匙。 把江羡寒手腕上的手铐解开后,季裴见她软弱无力的模样,一件件给江羡寒穿好衣服。 “校长说给你休两个月的婚假,你说这段时间我们做些什么好呢?” 江羡寒弯了弯眼睛,说:“一直呆在地下室其实也不错。” 季裴晃着酸疼的左手腕,说:“不行,昨天一整夜你都不让我停,我的手腕现在都僵硬了,又酸又疼,要是两个月都在这里,那我岂不是要跟你同归于尽了。” “只要能跟你一直在一起,就算是同归于尽那又怎样?” 季裴:“……” “你还别说,万一我俩真的在地下室出了事,等搜救人员赶来的时候,那我们可就全国出名了。” 跟着江羡寒出来后,季裴竟然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重见天日”。 白天的江家老宅还是挺不错的,所有的布置看起来都非常的典雅。 “之前就有导演说,要来这里拍电影电视剧,我没同意。” 季裴看了一下周围的布置,就连桌椅板凳用的都是很珍贵的檀木,这要是被那些人租了拍戏,还不知道要遭到什么程度的损坏呢。 “别借,太容易出事了,而且还很容易招阿飘。” 江羡寒笑着点点头:“嗯,你说的对,不借。” 午餐是在外面吃的。 季裴为了身体健康,养成了多年吃早餐的好习惯。 自从和江羡寒在一起后,她隔三差五都不怎么吃早餐了,因为早上根本就起不来。 其实季裴是想吃火锅的,但是一大早没吃早饭,上来就吃那么辣的东西,她怕江羡寒胃受不了。 两个人找了一家高档的粤菜餐厅,坐电梯上了二楼后,季裴和江羡寒两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刚吃完两只虾饺,季裴的目光落在楼下街道上,那个身影酷似季繁的人身上。 季裴放下筷子,定睛一看,果然是季繁。 今天不是周末,平时季繁的课也不少,估计是又逃课出来玩了。 季繁戴着毛绒帽子,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被口罩挡住了脸。 江羡寒的目光顺着季裴看过去,正好看见这两个人离开了。 “在看什么?” 季裴恨铁不成钢地说:“季繁又逃课出来玩了,而且还跟那个穿白衣服的女孩举止亲密,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江羡寒笑了笑,说:“没准呢,繁繁也二十岁了,谈恋爱也正常。” 季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上次我姐姐带我去吃粤菜就出了事,我嫂子还崴到脚了,两个人意外收获了爱情。” 另一个陌生声音说:“真的啊,那也太巧了吧。” 季裴吃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虾饺,面无表情地看着走过来的两位,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季繁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季裴,结结巴巴地说:“姐……姐姐……还有嫂子……” 她往顾年身后躲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季裴喝了一口白开水,笑着说:“带你嫂子出来吃午饭,怎么这么巧啊?你今天不上课?” 季繁躲在顾年身后,探出头说:“那个……今天的课,没什么重要的,我找了个代课的出来玩一玩嘛……” 顾年看着季裴,甜甜地喊了一声“姐姐”,然后又对着江羡寒,喊了一声“江姨”。 “江姨?” 季繁愣了一下,小声问顾年:“为什么要叫她江姨呀?” 顾年笑着解释说:“我妈是江姨堂姐。” 季繁:“……” 怎么又是江羡寒的亲戚啊! 本来季繁就有些害怕她,姐姐谈恋爱,对象是江羡寒,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个好朋友,居然也是江羡寒的外甥女。 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 “你好呀年年。” 季裴笑着和顾年打招呼,见季繁一脸做贼心虚的样子,看着就没什么出息。 顾年正准备入座,季繁却扯了扯她的袖子,眼神闪躲地说:“我突然不想吃粤菜了,我们去吃火锅吧。” “可是我们已经定好位置了哎。” 季繁看着露出神秘笑容的季裴,明明是正常请朋友吃饭,她为什么会那么心虚,她又没背着季裴做什么亏心事。 “不吃了,我们去吃火锅,你前几天不是还跟我说过想吃火锅嘛。” 顾年点点头,说:“那好吧。” 她又朝着季裴和江羡寒抱歉一笑,跟着落荒而逃的季繁下了楼。 季裴一手托腮,忍不住说:“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啊?” 江羡寒笑了笑:“我也觉得。” 季裴想了想,说:“肯定有姬情,季繁的行为太反常了。” 江羡寒:“没准是看到我被吓到了也说不定。” 季裴摇摇头:“不会,肯定是她俩有情况,季繁做贼心虚,才不敢跟我们一起吃饭。” 江羡寒想了一下,说:“我记得不错的话,年年今年才十八,在上高三。” “什么?十八!” 季裴睁大眼睛,差点拍案而起:“她祸害人家高中生啊!怪不得那么心虚呢,原来是拐了人家纯情女高!” * “呼……终于跑出来了……” 季繁摘掉小熊帽子,扣子一扣,变成了一个可爱的斜挎包。 顾年主动地把包接过来,挂在自己身上。 “姐姐,你怎么这么害怕她们呀?” 季繁理了理被弄乱的头发,解释说:“我之前不是跟你面基么,翘了我嫂子的一节课,让我姐替我去上,结果被抓到了。” 她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我不仅挂科,明年还要跟着新学生一起重修,真是倒霉死我了。” 顾年见到季繁头顶那一缕竖起来的头发,用手轻轻地帮她整理好。 “对不起啊姐姐,t我也没想到会害得你挂科。” 季繁笑着说:“没事,选修课而已,幸好不是专业课,要不然我就完蛋了。” 顾年听到这话,还是觉得不太好意思,看见不远处有一家招牌冰淇淋店。 “姐姐,这家冰淇淋很好吃,我请你吃吧,就当作道个歉。” 季繁拍了拍她的肩头,说:“哎呀,都说了没事了,再说了,你都给我做了那么多次饭,早就扯平了。” 季繁笑了笑,说:“不过你要是请我吃,那我就不客气了,大冬天的就适合吃点冰的。” 顾年牵着季繁的手腕,开心地说:“那我们去排队吧。” 季繁正在跟叶文竹回消息,顾年看到不远处的招牌上写着,情侣买一送一,第二根免费。 她回过头看着正在玩手机的季繁,跟收银员说了一句。 季繁把手机收起来的时候,顾年手里捏了两支冰淇淋,递给她一只粉色的,上面还插着一根粉色的爱心糖果。 她没忍住说:“这个冰淇淋做的挺浪漫的,居然还有爱心。” 顾年小声说:“上面写的情侣第二支免费,我跟收银员说我们是情侣,她真的就给了我两支。” “……” 她在心里无声咆哮,心说你还真会过日子啊! 季繁探出舌尖,舔了一下冰淇淋上面的糖粉,看得季繁心头一颤,浑身上下酥酥麻麻的,想拉着顾年赶紧走。 下一秒,背后一个声音就叫住了她们。 “两位顾客你们好,刚才领了我们的免费情侣冰淇淋,需要拍照做个留念,还希望支持一下我们的工作呀。” 季繁听到这话,捏着手里的冰淇淋,指着还没来得及吃的这支,小声说:“我还没吃,能不能退给你们啊?” 服务员微微一笑:“您好,不可以哦。” 顾年站在她身后,听着季繁刚才的话,情绪失落地垂下眼睑。 季繁脸上一热,说:“那个,要不,我再按原价把这一根买了吧,就不要拍照了,我们不是情侣……” 服务员睁大眼睛,说:“可是,刚才这位顾客说,你们就是情侣呀。” 季繁红着脸,偏过头瞪了一眼顾年,却对上了对方湿漉漉的眼眸。 “……” 就知道装可爱! 服务员凑过来小声说:“只是脸贴脸拍个照,而且两位的形象又那么好,老板肯定不让你们走,倒不如拍一张,很快就好了。” 季繁咬着下嘴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咬了一口冰淇淋的尖尖,说:“那好吧,只能贴脸哦。” 顾年的嘴角又勾了起来。 两个人被带到了后面,工作人员举起相机,笑着说:“两位再靠近一点嘛,都是情侣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季繁浑身上下热烘烘的,挨着顾年的身体部位微微发麻,仿佛触电一般,一股电流顺着两个人贴在一起的手背,传遍全身上下。 两个人温热柔软的脸颊贴在一起,季繁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的,就是这个距离,两位笑一笑,笑得再甜一点。” 季繁有些僵硬地弯了弯唇角,下一秒就听见摄影师说:“左边这个小姐姐怎么笑得有些勉强呢,不要害羞嘛。” “……” 随着几下快门声响起,摄像师说结束拍摄后,季繁赶紧离开了顾年。 她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盯着自己的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摄影师选出一张照片贴在海报正中间的位置上,又把另外两张送给她们。 “这两张就送给你们留作纪念吧,祝福百年好合!” 季繁:“……” 她只是吃了一支冰淇淋,出来以后莫名其妙就多了个“女朋友”。 手里还捏着那张两个人脸贴脸的照片,季繁根本就不敢看,随手把照片塞给了顾年。 “这个你拿着。” 顾年捏着这一张,看到两个人脸颊贴在一起的时候,弯了弯唇角。 “姐姐,你不要吗?” 季繁原本是想说不要的,但是她一转头就对上了顾年那双水灵灵的无辜大眼睛,只好说:“你先帮我保存一下。” 顾年开开心心地把这两张照片放好,有些害羞地挽着季繁的手臂。 季繁稍微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开:“你干嘛挽我手臂啊?” 怪别扭的。 她上学的时候也不是没跟女孩子手挽手手牵手出去玩,但是顾年挽着她手臂的时候,季繁总觉得有些奇怪。 具体怪在什么地方,她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怪。 “可是姐姐,我看她们出来玩都是手挽手,我也想这样挽着你。” 顾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季繁耳畔,她偏了偏头,别扭地说:“你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非要跟我手挽手,多幼稚啊?” “可是我觉得一点都不幼稚呀,我跟你关系好,难道还不能跟你手挽手了吗?” 季繁被绕了进去,她原本就是个神经大条,想当年有男孩子红着脸给她送花,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是不是花店打折。 “那行吧,这样挽着其实还挺暖和的。” 她总觉得身上麻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地上漏电。 季繁刚吃完冰淇淋,嘴巴凉凉的,又想喝些热奶茶。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姐姐,你怎么啦?” 季繁把手插进顾年的上衣兜里,说:“冬天懒得运动,我肚子上又多了一圈肉。” 顾年非常自然地用手掌贴在上面,轻轻地揉了揉,一脸单纯地盯着她看。 “没有呀。” 季繁:“……” 她捏了一下顾年冰冰凉凉的鼻尖,恶狠狠地说:“不准摸!” 顾年老老实实地把手收回去,抿着嘴唇:“嗷。” 她见季繁没有生气,舔了舔嘴唇,心说下次还敢。 * 季裴和江羡寒这边吃完午餐,出来以后,正好看见这家冰淇淋在做活动。 她牵着江羡寒来到队伍后面,突然看见店铺门口的牌子上写着“情侣买一送一,第二支免费”。 “老婆,第二支免费哎,你要不要吃?” 江羡寒不怎么吃冷饮,尤其是冬天,不过她见季裴想吃,就笑了笑。 “走,我们去排队。” 季裴跟江羡寒手牵着手,她叫老婆的时候,前面排队的一对情侣回头看了一眼。 男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个人,女生则按着他的头,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季裴牵着江羡寒的手,恨不得把两个人无名指上的戒指露出来。 前面那对情侣领完免费冰淇淋离开的时候,季裴举起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招摇过市。 “你好,结了婚的可以免费领一支吗?” 江羡寒站在季裴身后忍俊不禁,她没想到季裴竟然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外人的眼光。 收银员愣了一下,说:“啊,可以可以,但是等会儿想邀请你们拍个照片,贴脸照就行。” 季裴结果冰淇淋,把那支带有彩虹糖的递给了江羡寒。 她站在一边,问:“必须要贴脸的吗?亲嘴的不行么?” 收银员微笑着回答说:“可以。” 摄影师今天不知道吃了多少顿狗粮,其他人都是贴脸拍照,只有这两位要求亲嘴。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两个很难搞的刺头,掀开门帘走进来后,摄影师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你们好,是拍接吻照对吧?” 季裴和江羡寒同时点点头。 拍完照出来,季裴和江羡寒一人手持一张接吻照,觉得这个摄影师拍的还是挺有氛围感的。 工作人员把两个人的照片,贴在照片墙中间,听到她们的窃窃私语。 “喂,把长得最好看的贴在最中间,别贴错了。” “知道了,我又不傻。” “这两张不相上下啊,怎么贴啊?” “一左一右,笨死了。” 等两个人贴完,季裴牵着江羡寒的手来到照片墙面前,看着两个人的照片在中间,满意地笑了笑。 “我就说我老婆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 季裴话音一顿,她眯了眯眼睛,看着自己那张照片旁边,还有一张看起来长很眼熟的双人照。 “老婆,你看,快看。” 江羡寒还在欣赏着季裴好看完美的侧脸:“看什么?” “这不是你外甥女么,还有繁繁,她俩也拍了照。” 江羡寒看到这张照片以后,弯了弯唇角。 看到照片墙上新鲜出炉的双人合照,季裴摸了摸下巴,指着季繁和顾年那张照片,狡黠一笑。 “我就说她们两个有奸情吧。” 第68章 喵喵 “江羡寒,你就让我一次吧。”…… 中午吃完火锅, 季繁和顾年两个人是捂着肚子出来的。 顾年不如季繁能吃辣,两个人点了微辣锅底,但是顾年还是被辣到嘴巴肿肿的。 出了门以后, 季繁看着顾年肿起来的嘴巴, 忍不住笑着说:“你的嘴怎么肿了?” 顾年摸了摸嘴唇, 感受到嘴上的热t意,舔了舔嘴唇。 “我觉得我还挺能吃辣的, 怎么今天就不行了?” 季繁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糖,吃了一颗,把另一颗递给顾年。 “哼,又在说大话了,刚才是谁辣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喝水都喝饱了吧。” 顾年低垂着眼睑, 小声说:“我那是……” “哎?这不是年年吗?” 几个穿着校服的女生朝这边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手里捏着一串糖葫芦的女生, 笑着跟顾年打招呼。 “年年, 你怎么在这里啊?” 顾年首先看向身边的季繁, 朝着这三个女生微妙地眨了眨眼,但是似乎没什么用。 最后面那个女生长发披肩,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冷冰冰的。 季繁朝着她们几个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凑到顾年耳边。 “这是你的同学吗?你在班里这么受欢迎啊?” 顾年把头埋过去,小声说:“是我同学, 但是……” 最前面这个活跃的短发女生笑着问:“年年,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啊?” 顾年弯了弯唇角,解释说:“这是我好朋友,季繁姐姐。” “姐姐你好。” “姐姐好。” “姐姐好漂亮!” 两个人七嘴八舌地夸了一顿, 季繁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你们好,你们是刚放学吗?” 短发女生笑着说:“是呀,我们几个出来随便逛逛街,买点好吃的,等会儿还要回去上课呢。” 另一个马尾辫女生看着顾年,说:“年年,你好多天没来学校上课了,我们好想你啊。” “对啊,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班主任说你休学了一段时间,你不在我连作业都没得抄。” “……” 顾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季繁,说:“我那是有原因的,就先不和你们说了,我们先走了。” 季繁的手被顾年紧紧握住,被对方带着离开了这里,拐进了附近的另一条街巷。 三个人扭头看着两个人离开的方向,李苒感觉到有些奇怪。 “年年好端端的为什么不来上课啊?” 闻乐乐摇摇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年年家破产了?但是我前几天还看见她妈妈开法拉利在街上飙车呢,不像是破产的样子啊。”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年年得了什么怪病?抑郁症?” 闻乐乐叹了一口气,说:“自从年年不来上课以后,我连数学作业都没得抄,都没人教我做题了。” 李苒嘿嘿一笑,说:“不过刚才年年身边的那个姐姐长得可真好看,素颜都那么漂亮。” 闻乐乐:“我感觉她俩长得有点像,不知道是不是亲戚。” “这就是大美女的共性,我也想跟那个姐姐长得像。” 李苒看着沈秦面无表情的样子,用手戳了戳她的肩膀。 “你怎么了?看着不太开心啊,谁惹你了?” 沈秦摇摇头,没说话。 * “刚才那些女孩是你的同学吗?” 顾年点点头:“嗯。” 季繁看着被顾年紧紧握着的手,大脑告诉她不能这样牵,但是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我怎么感觉你跟她们不太熟的样子。” 两个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心,顾年察觉到季繁的掌心微微出汗,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的手。 顾年违心地说:“确实不怎么熟。” 季繁有些尴尬的把手插在羽绒服衣兜里,胡乱看了一眼四周,随便找了个话题。 “你数学不是不及格么,她居然还敢抄你的作业?” 顾年松了一口气,说:“其实她成绩比我还差,数学只能考二十分。” 季繁忍不住笑出声:“原来是这样啊,果然还是需要对比的。” 顾年抿了抿嘴唇,下一秒就听见季繁说:“你跟我住一起那么多天了,我教了你不少数学题,什么时候我给你找一套卷子,看看我的教学成果怎么样。” 季繁想起顾年学习的时候,精神总是不够集中,很喜欢偷偷看她,也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不是生了一朵花出来,有什么好看的。 “对了,你也不能光学数学,你的物理化学生物,还有英语,这些我有时间了都给你补补。” 顾年弯了弯唇角:“好。” 话音刚落,顾年就听见季繁的手机铃声响了两下。 季繁拿出来一看,脸色瞬间就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看了些什么东西。 “姐姐,你怎么了,脸好红呀。” 季繁把季裴发给她的那张照片缩小退出去,又把手机放了起来,面不改色地说:“没什么,我姐姐给我发消息说,让我天黑早点回家。” 顾年没有再问,季繁耳朵都热了,自顾自地朝前走着。 两个人离开巷子后,季裴和江羡寒手牵手站在街头。 “我就说吧,一般正常人谁会手牵手啊,还拍脸贴脸的情侣照,不用猜就知道两个人有一腿。” 季裴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结果这条消息的左边,出现了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她把我拉黑了!” 季裴看着江羡寒,不可思议地指着手机上的红色感叹号。 “她竟然把我拉黑了!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我现在就要把她的卡给停了!” 江羡寒忍俊不禁道:“好啦好啦,孩子大了有心事。” 季裴悻悻地揉了揉鼻子,哼了一声:“估计是做贼心虚,我那么开明的一个人,就算是她领个人妖回来……” 季裴话音猛地一顿,摸了摸鼻子,说:“人妖就算了,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开明。” 她带着江羡寒进了一家宠物友好咖啡厅,一上来就被一群猫咪抱住了大腿。 季裴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招猫咪的喜欢,她求助一般地看向江羡寒。 “老婆,这些猫怎么老是想往我身上上啊。” 江羡寒点了两杯拿铁,坐在窗边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季裴却顾不得喝咖啡,大腿上蹲了三只猫,还有两只用她的小腿磨爪子。 “……” 季裴的牛仔裤变成了潮流乞丐裤,上面一道道白色的印子。 江羡寒见她非常受猫咪的欢迎,笑着说:“幸好咱家那对黑白双煞没跟着过来,要不然你今天回去就惨了。” 养猫的人最怕在外面碰到粘人的小猫咪,粘了一身猫毛不说,还会被小猫咪在身上标记上气味。 季裴之前多次在外招惹猫咪,案底重重,每一次都遭到家里那两辆祖宗的龇牙和抓挠。 还是猫咖的猫乖巧可爱,连叫声都在撒娇,听得人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江羡寒无奈一笑,一只长毛三花朝着她走来,迈着优雅轻盈的小碎步。 三花猫伸了个懒腰,若无其事地趴在了江羡寒的大腿上,伸出爪子舔了舔毛。 江羡寒肩头一重,一只黑鼻子黑袜子的暹罗猫跳到了她的肩头上,正一下又一下地用舌头去舔她的头发。 江羡寒被这只猫舔得痒嗖嗖的,她缩了一下脖子,这只暹罗猫两只爪子抱着她的头,对着她的头发一直舔。 “裴宝。” 江羡寒无奈地笑了笑,叫了季裴的名字,试图寻求帮助。 季裴还在跟这些猫玩游戏,一转头就看见一只猫抱着江羡寒的头,用柔软的肚子对着她的脸。 “哈哈哈哈……” 季裴想都没想,拿出手机录了视频,一边笑着一边拍照。 “老婆哈哈哈哈哈……” 季裴笑得直不起来腰,她拿着手机又变换了几个不同的角度,上下左右任何角度都不放过。 “它好喜欢你啊哈哈哈哈哈哈……” 江羡寒一只手伸出来,抓住了这只猫的后颈,想把它从自己脸上揪下来。 整个鼻腔内都是小猫身上的味道,甚至刚才跟季裴说话求救的时候,江羡寒嘴里都吸了点猫毛。 季裴在江羡寒被猫咪用温暖的怀抱困住的时候,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十张照片,还有两分多钟的视频。 她笑了好久才舍得放下手机,然后抱住这只勤劳爱舔毛的暹罗猫,捏着它黑色的小爪子,把它弄了下来。 江羡寒头发乱糟糟的,粘了一头猫咪口水,蓬乱的头发丝糊了一脸。 季裴嘻嘻笑了两声,然后遭到江羡寒一记眼刀,她瞬间收敛了笑声。 季裴委屈巴巴地抱着两条手臂,把脸扭到一边。 “你凶我!” 她盯着眼前这杯喝了一半的咖啡,脖子和下颌线呈现出九十度折角。 季裴就这样扭了一会儿,正当她以为江羡寒不会哄自己的时候,一只手轻轻地揽住她的腰。 江羡寒的嗓音由远及近,贴在她的耳边。 “我错了。” 季t裴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丰富多彩,她死死抿着上扬的嘴角,面不改色地说:“这次就原谅你了。” 这只暹罗猫被季裴抱下来后,一直试图往江羡寒腿上跳,被季裴用手阻止了好几次。 “你看,我就说它喜欢你吧,要不然它怎么光抱你不抱我?” 季裴见它蹲在地上舔毛,就两只手抱着它,把它放到江羡寒的大腿上。 “老婆,人家小咪咪喜欢你,你就稍微多承受一点爱的亲亲嘛,反正也不亏。” 江羡寒笑了笑,她看着像小狗一样热情摇尾巴的暹罗猫,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头。 江羡寒不怎么会撸猫,她学着季裴撸猫的手法,用指尖轻轻地挠着暹罗猫的脑袋。 它的毛很软,脖子上还挂着一只针织小围兜,胸前的小牌牌上写着名字。 “旺财。” 江羡寒轻笑出声:“旺财好像是一只狗的名字吧?” 季裴见这只暹罗猫不怕生非常粘人的模样,笑着说:“我看它应该叫头牌才对。”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又听见季裴说:“不过它确实应该叫旺财,你看它一个人招揽多少顾客,我觉得它才是店长。” 江羡寒揉捏着猫咪的后颈,听到越来越响的呼噜声,就知道自己找对手法了。 暹罗猫两只前爪贴在江羡寒的小腹上,一下又一下地踩奶,舒服地直闭眼睛。 季裴咬了咬牙,不知道是羡慕人还是羡慕猫。 她凑到江羡寒耳边,小声说:“老婆,我也要踩奶。” 江羡寒知道季裴的意图,假装听不懂,说:“那你首先得变成一只猫。” 季裴看着周围没人,贴在江羡寒耳边,一只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腰,动了动嘴唇。 “喵。” 江羡寒眸子里的笑意渐渐加深,她偏过头,唇瓣慢慢擦过季裴的嘴唇,似乎是放了慢动作。 “再叫一声,今天夜里让你好好踩。” 季裴舔着嘴唇,微微张开唇瓣,又学着猫叫,夹着嗓子叫了一声。 “喵。” 这一声比刚才还软还媚,叫得江羡寒一阵心神激荡。 她假模假样地坐在那,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样子,可季裴就是知道,江羡寒心里其实早就按捺不住了。 季裴用指尖轻轻地挠着江羡寒的手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痒。 江羡寒深吸一口气,唇角带着浅浅的笑容,压着嗓子,音色带着点沙哑的意味。 “故意招我是吧?” 季裴一脸无辜地把手抽回去,随机抱起一只替罪猫放在怀里,捏着猫爪朝着江羡寒挥了挥。 “我才没有,我那么单纯的一个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季裴刚才赌气,就把季繁的卡给停了,果不其然,现在对方解除了拉黑,还低声下气地跟自己道歉。 季繁:【姐姐,我刚才不小心把你拉黑了,人家不是故意的嘛[可怜]】 季繁:【姐姐,你怎么把我的卡给停了呢[委屈]】 季裴面无表情地给季繁改了个备注。 还不小心拉黑了?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姐姐,我跟我朋友一起出来玩,我没钱了[大哭]】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姐姐,求求你了,给我点钱吧,求求你了[下跪]】 季裴看着季繁断断续续发来跪舔的消息,冷笑一声,果断拉黑。 “……” * 海鲜餐厅内,季繁低着头发消息,结果却看见季裴那条消息前面,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 季裴把她拉黑了。 刚才服务员说她这张附属金卡已经被冻结了,无法进行支付。 季繁点开自己的支付宝和微信,算了一下加起来大概还有不到一千块钱。 她和顾年两个人吃的这一顿,保守来说也要八千多。 季繁心虚地看了一眼顾年,还有眼前吃剩下的帝王蟹壳,忍不住狠狠抽自己。 她怎么就脑子一抽把季裴给拉黑了呢。 现在忏悔也没有机会了,季繁捏着手机,手心还在微微出汗,捏着一只高脚杯,喝了一口水。 顾年时刻注意着季繁的表情,她似乎是猜到了些什么。 “姐姐,你怎么了呀?” 季繁捏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装作一脸自然地说:“没什么,我们等会儿再走,你不觉得最高点的装饰很漂亮嘛。” 顾年环顾四周,看到满墙的西方装饰,有些违心地点点头说:“嗯,确实很不错。” 大厅内正中央还有专业的乐队,为所有的食客们进行小提琴演奏。 季繁低头看手机,又分别给刘艳芬和季国平发了一条消息。 可爱的繁:【母后,没钱吃饭了[可怜]】 可爱的繁:【父皇,爆点金币嘛[嘻嘻]】 消息发出去以后,过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样子,依旧无人问津。 季繁准备打电话过去,服务员就走了过来,问两个人是刷卡还是扫码付款。 “……” 季繁刚要说再上一道龙虾拖延时间,顾年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递给了服务员。 “你好,刷卡。” 季繁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她一只手挡着脸,装作很忙的样子,一秒钟八百个假动作。 “你哪来的黑卡?” 顾年如实回答说:“这是我刚才从卫衣口袋里摸出来的,应该是我妈偷偷塞进去的。” 季繁一下子就成了个穷光蛋,她盯着服务员手里那张刷完的卡,小声嘟囔说:“我妈都没给过我这个,怕我乱花钱。” 她不就是多买了一些包包,还有几台车么,谁知道花着花着就没钱了。 顾年接过这张卡,一脸真诚地递给季繁,说:“那这张给你,我要了也没什么用。” 季繁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瞪大眼睛,盯着顾年指尖捏着的这张薄薄的卡片。 “这多不好意思啊。” 季繁说着就顺手抽走了顾年手里的卡,看了两眼塞进口袋里。 顾年笑了笑,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在你家里住,你还免费辅导我的功课,还带我出来玩,给我买那么多好吃的,我应该给你保管的。” 一番话说进了季繁心里,她一边在心里感叹顾年的乖巧懂事,一边说:“那行吧,就先交给我保管,我这是为了让你养成良好的省钱习惯。” 从这家海鲜餐厅出来后,季繁整张脸都皱巴巴的,像被开水烫过一样。 她把手放在羽绒服口袋里,摸到了那张被自己体温暖热的卡片,忍不住蜷缩了一下手指。 季繁把这张卡抽了出来,塞进了顾年的手心里。 顾年愣了一下,捏着这张卡,忍不住问:“姐姐,你怎么又把它还给我了?” 季繁的声音没什么底气:“还是给你吧,我怕我忍不住,给你花没了……” “可是我已经说过了,你这些天那么照顾我,还收留我……” 顾年又把这张卡塞回了季繁手里,说:“姐姐,你也说了,你帮我拿着,正好约束我。” 季繁梗着脖子,点点头应了一声:“那……那好吧……” 顾年忍不住凑过来悄悄问:“姐姐,你是不是没钱了?” 季繁笑了一声说:“怎么可能,我那是暂时性的……” 她捏着手机,只能祈求季裴消消气,大不了晚上去负荆请罪嘛。 起风了,顾年牵着季繁的手,随机走进了一家装潢还不错的咖啡厅。 然后两个人就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季繁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她牵着顾年赶紧跑路,边跑边说:“怎么阴魂不散的,到哪都能碰到我姐姐和嫂子!” * 两个人在咖啡店呆了一下午,季裴喝了三杯咖啡,把店里所有的猫都抱来玩了一遍。 这些猫长得肥嘟嘟的,亲人得很。 季裴没忍住又买了几根猫条,撕开包装袋喂给它们。 那只暹罗猫忙着给其他猫咪舔毛,随机抓住一个毛发打结的长毛布偶,趴在对方腿上舔毛清理。 季裴见状笑出声来:“老婆你看,它好勤快啊,给你舔完又开始舔别的猫了。” 江羡寒摸着怀里这只肥嘟嘟的小乖猫,总觉得自己的头发不干净了。 “好啦,舔都舔过了,你看它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都觉得你身上涂了猫薄荷。” 话音刚落,一只奶牛猫跳到了江羡寒肩头,她眼疾手快地抓住这只猫的后颈,托着猫屁股放在了地上。 出了咖啡店,两个人身上沾满了猫咪的毛发。 幸好两个人都不对猫毛过敏,否则等会儿就要被救护车拉到医院去了。 季裴一只手牵着江羡寒,另一只手在手机上编辑着什么,嘴里发出阵阵可疑的笑声。 “……t” 江羡寒不用想都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奸诈。 “还笑。” “不笑了不笑了……嘻嘻嘻嘻嘻嘻……” 江羡寒:“……” 她一把夺走手机,看见了季裴的锁屏壁纸,赫然是她被那只暹罗猫抱住脸不放的偷拍照片。 “……” 江羡寒语气生硬地说:“换掉。” 季裴被揭穿了小秘密,抱着江羡寒的手臂开始撒娇。 “老婆,我好喜欢这张,你就让我用一下。” 江羡寒瞪了她一眼,其实不能说是瞪,主要是落在季裴眼里,就变成了眼波流转。 “换回来。” “不换。” “换。” “就不换。” 江羡寒深吸了一口气,在季裴胸口戳了戳,笑着说:“你不换,我今天夜里就不让你踩奶了。” 季裴往后退了半步,哀嚎说:“不带这么玩的!” 她趁着树底下没人,在江羡寒嘴上迅速地亲了一下,抓着江羡寒的手腕晃了晃。 “撒娇也没用,不删照片,我是不会让你踩奶的。” 季裴依依不舍地看着这张可爱的锁屏壁纸,心一横。 “我全都要。” 江羡寒的指尖戳了戳季裴的眉心,勾起唇角:“贪心鬼。” “既要做色鬼,还要做个贪心鬼,你怎么这么坏?” 季裴据理力争道:“我这是跟你学的啊,你是大色鬼,我是小色鬼,你每次时间都那么长,还不让我出去,你才是贪心鬼。” 江羡寒转身就走,季裴两只手扯着她的衣服,在身后喋喋不休。 “江羡寒,你就让我一次吧。” “你都那么大的人了,要尊老爱幼,我还是个孩子。” “你再不答应我,我就要撒泼了,我就要闹了!” 季裴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当作没说过刚才那句话。 “我今天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你想让我弄多久就多久,我一句怨言也没有。” “老婆,可是人家觉得这张很可爱,用一下又怎么了,我知道你最爱我了,只是一张照片而已,让我用用嘛。” 江羡寒听着季裴软声软气,夹着嗓子跟自己发嗲,浑身上下酥酥麻麻的。 她无奈地看了这个人一眼,皱了皱眉:“你随便。” 江羡寒最讨厌夹子音,也讨厌嗲里嗲气的撒娇精。 这些年来她见过的都不在少数,也从来不会惯着这种人。 她看了一眼和她手挽手,仿佛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无论做什么都像是在撒娇的季裴,弯了弯唇角。 真可爱。 第69章 克制 “你这是纵欲过度,肾气不足。”…… 十二月份, 天色暗沉得非常早。 季裴已经很久没来过S市了,这还是今年第1回 来。 一想到这里是江羡寒土生土长的地方,季裴就舍不得回家, 想让江羡寒在这里多陪她转转。 两人来到大桥边, 站在桥上吹着江风, 季裴右手手臂已经可以动作了,不过还是没办法提起重物。 不过幸好她的主力手臂不是这一条, 不过用左臂把江羡寒抱起来还是绰绰有余。 江羡寒的身材看着纤细修长,不过她是有肌肉的,比一般体型的女人要稍微重一些。 季裴之前为了能面不改色抱起江羡寒,在家里弄了一个健身房。 第一次上跑步机,跑了连五分钟都不到,就累瘫了, 弄了一杯奶茶边喝边玩。 不过季裴的力气大, 还有手指灵活, 都是小时候弹琴画画练出来的。 江羡寒见季裴面对着江面在发呆, 笑着问:“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季裴盯着自己还稍微有些僵硬的右手, 说:“我在想,我的手臂什么时候能好,我想抱你。” 江羡寒轻轻地将季裴拥入怀中,笑着说:“现在不也可以吗?” 季裴的嘴唇贴在江羡寒的嘴角,说:“可是我想公主抱,我现在这个样子, 没办法公主抱。”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看着大桥上熙熙攘攘来散步的人群,说:“马上就会好了,这种事情急不得, 万一磕到碰到,留下后遗症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季裴听了江羡寒的话,晃了晃手臂,用医生教给她的锻炼方法,摇晃着肩膀。 江羡寒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对了,你不是说这几天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毛,我带你去看看中医。” “看什么中医呀?” 季裴一听到“中医”两个字就害怕,小时候她一生病一脱臼就会被刘艳芬带去看中医。 中医在她手臂上摸来摸去,趁她不注意,咔嚓一声就接好了骨头。 有时候那个老中医还会拿出细细的银针,在她手臂和脚踝上扎来扎去,疼得季裴嗷嗷直叫。 而且这些中医还会给她开那种很苦很难喝的中药,又苦又难喝就算了,而且这些药材里面还有许多不明药物。 看到中药渣里面那些不明药物后,季裴在网上搜了一下,头一次觉得自己不识字还挺好的。 季裴想起苦到直流眼泪的中药,哽咽了一下。 “不会要给我开那种很变态的药吧?我不喝!” 江羡寒笑了笑,也没想到季裴竟然会如此抗拒。 “只是带你去看看,如果真的开药了,我们不抓还不行么?” 骗子! 季裴觉得江羡寒是在唬自己,之前刘艳芬为了骗她去看中医,也是这样说的。 “我怕……我从小就对中医有阴影……” 季裴提到和中医有关的字眼,就觉得喉咙开始往上泛着苦。 “他们用针扎我,还给我吃那种很苦的药,而且我在药渣里面看见了长得很像蟑螂的东西。” 季裴发抖了一下,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很快,她警惕地问:“你带我去看中医看什么?我没病没灾的。” 江羡寒看到季裴的反应,说:“这几天你不是一直说心里有点不舒服么,我带你去看看,正好让中医给你把把脉,看看你的骨头恢复得怎么样了。” “江羡寒,要不我们还是不要去看了,我害怕……” 季裴站在桥上,当着江羡寒的面跳了两下,还赚了个圈。 “你看,我能跑能跳能吃能睡,看什么中医啊。” 江羡寒忍俊不禁道:“中医看的是内在,不是皮毛之外的东西,而且这位中医很难约的,找她看病连号都挂不上。” 季裴惊讶道:“这么厉害呀,那我去吧,不要浪费这次好机会。” 在季裴看不见的地方,江羡寒弯了弯唇角。 “嗯。” * 晚上回家后,季裴给季繁解除了微信拉黑,还恢复了她那张金卡的使用功能。 但是解除完过了几个小时,季裴从浴室里走出来,还是没看见季繁回消息。 按照她对季繁的了解,对方应该在她解除拉黑之后,就会发出几个谄媚的表情包,然后说上些好话。 季裴有些放心不下,干脆拨通了季繁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儿那边才接通,但是接电话的这个人却不是季繁,而是顾年。 “年年啊,你季繁姐姐在身边吗?” 顾年看着喝醉了酒,抱着自己不肯撒手的季繁,点点头。 “嗯,她在我身边,不过现在好像有点喝醉了。” 季裴听到那边嘈杂欢呼的音乐声,就知道季繁肯定是跑到酒吧去了。 “你们现在在哪儿啊?酒吧吗?” 顾年的下巴缓缓擦过季繁的下嘴唇,说:“嗯,在酒吧,姐姐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季裴一直都觉得顾年是个听话懂事又靠谱的好孩子,说不定去酒吧就是季繁怂恿的。 “那好吧,谢谢你啦,下次姐姐请你吃好吃的。” 电话挂断后,季裴坐在床上,江羡寒光脚踩着地毯走了过来,坐在她身边。 地下室内玻璃水缸里的水光倒影在季裴脸上,她抬头看着那只正在和自己打招呼的魔鬼鱼,说:“老婆,繁繁跟年年两个人跑到酒吧去了。” 季裴去酒吧的次数并不多,最近的一次还是车祸之前,叶文竹带着她偷偷去的那家拉吧。 从那以后,季裴就一直觉得这个酒吧实在是太危险了,再也不敢踏足这种地方。 江羡寒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说:“没事的,有年年在,她还算比较靠谱,如果真的不放心,等会儿再打个电话过去。” 一提到酒吧这两个字,江羡寒似乎想起了某些旧账。 “裴宝,你还记得上次背着我偷偷去拉吧的事情么?” 季裴一下子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她支支吾吾眼神闪躲:“这件事都过去多久了,你都狠狠地惩罚t过我了,就不要再提了吧。” 江羡寒唇角弯弯,看见季裴心虚的表情,说:“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这样一说,季裴更紧张了。 下一秒,她就听见江羡寒说:“怎么,你又背着我偷偷去找刺激了?” “怎么可能!” 季裴差点拍案而起,愤愤道:“我只是觉得我这件事做的不好,一直心怀愧疚,有些对不起你……” 江羡寒一直觉得自己结婚了,心胸变得更加豁达大度了。 但是令人没想到的是,她现在变得越来越小气,因为她知道季裴现在彻彻底底属于自己,对她的占有欲也更上一层楼。 “白天不是说要踩奶么?” 江羡寒把刚穿好的浴袍腰带解开,雪白圆润的肩头呼之欲出。 她用小腿勾了一下季裴的腰,把她往自己身上带。 江羡寒捏着季裴一只手,笑着说:“就像今天那只小猫一样,用你的小爪子按下去。” 季裴盯着自己的双手看,动了动灵活的指节。 “老婆,你好大呀,你为什么那么大?” 季裴低头看了一眼,故意往前挺了挺,抬起下巴一脸骄傲。 “但是我的也不小。” 江羡寒勾着季裴的脖颈,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她抬起胸脯,勾了勾唇角。 “来,我们比比谁的大。” 季裴张开唇瓣,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笑着说:“江羡寒,你好坏啊,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坏?” “你第一天知道我是个坏女人么?” 两个人的说话声断断续续的,季裴又忍不住说:“我以为你是那种一本正经,牵个手都会脸红的老古板,谁知道……” 季裴吸了一口气,想从江羡寒身上爬起来,却被对方一只手紧紧地掐住腰。 “你想去哪儿?给我趴下来,不准乱动。” 季裴假装没听见江羡寒前面那两句话,趴在对方身上一动不动。 江羡寒笑了笑:“也别光趴着呀,怎么这么听话。” 季裴理所应当地说:“刚才是你叫我不要动的,现在又反悔了,不讲信用。” “我果然没看错,你就是个不讲信用的坏女人。” 江羡寒掐着季裴的腰,轻而易举地翻转了一下两个人的体位。 她坐在季裴的腰上,一只手抬起对方的下巴,笑着说:“是啊,我就是对你不讲信用,你能怎么着?” 季裴:“……” 羊入虎口,从一开始就被江羡寒骗了,季裴欣然接受。 但是这个人也太过分太猖狂了吧,仗着自己喜欢她,又开始“为非作歹”起来,就是个芳心纵火犯。 季裴心想,她一定要给江羡寒改个备注。 但是改成什么比较好呢。 季裴现在给江羡寒的备注是“老婆大人”,老婆大人在上,这四个字她一个也不敢去掉。 她抬头看着头顶上围着一群七彩斑斓成群结队的小鱼,脸上蓦然一热,觉得自己现在和江羡寒的所作所为确实有伤风化。 季裴忍不住想,江羡寒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 江羡寒见季裴走神,用手掐了一下她的腰。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在你身上坐着你都不看我。” 季裴赶紧摇摇头,指着头顶上那群看热闹的鱼,忍不住说:“你说这些鱼是不是成精了,要不我们上去做吧,看着怪不好意思的。” 江羡寒的手指强硬地塞进了季裴的指缝中,说:“你难道不觉得这里的环境很好么?” “好是好,但是……有太多双眼睛盯着咱俩看了吧……” “没事的,它们看不懂我们在做什么。” “可是……” 季裴的嘴被狠狠堵住了。 * 第二天早上,季裴被江羡寒连哄带骗,连拖带抱塞进了车内。 “我现在有点反悔了,我不想去看中医了,老婆你能放我下去么?” 季裴被江羡寒“强制”扣好安全带,车门也被司机锁死。 她耷拉着脸,做出一副即将赴死的表情。 江羡寒见状忍俊不禁道:“怎么了?我是带你去看医生,又不是把你拐卖到缅甸搞诈骗。” 季裴把头扭到一边,下一秒又贴着江羡寒开始道歉。 她昨天明明已经答应了江羡寒的,结果今天突然反悔了。 “那好吧,你发誓那个中医不扎我,也不给我开那种苦到流眼泪的药,我就跟你去。” 江羡寒点点头,抿着止不住上扬的嘴角,说:“嗯,我发誓。” 医院离得不远,其实算是一个隐藏在街巷之中的小诊所,地方甚至还有些偏僻。 季裴在车辆行驶到老式居民楼附近的时候,扭头往窗外看。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没有在拐卖人口啊。 江羡寒看见季裴的反应,弯了弯唇角,吓唬她说:“终于快到了,闵春,联系好卖家了吗?” 闵春跟在江羡寒身边那么多年,早就摸清楚了对方的脾气和套路,转念一想,接下了话茬。 “缅甸来的那批人已经在等我们了。” 季裴:“……” 下了车,季裴在看见隐藏在一棵杨树下面的那个百年小医馆,咬着下嘴唇看了一眼刚才骗她的江羡寒。 她咬咬牙生气地说:“江羡寒,你这个骗子。” 季裴愤愤地朝前走,闵春站在江羡寒身边,小声问:“江总,季小姐……” 江羡寒看了她一眼:“嗯?” 闵春赶紧改口说:“是夫人,夫人她真的生气啦?” 江羡寒满意地勾了勾唇角,说:“她不会的,她从来不舍得生我的气,你放心吧。” 季裴刚走到大门口,就听见一阵嗷嗷惨叫,仿佛过年杀猪一般刺耳,吓得她没敢进去。 医馆内分别坐着一男一女两位老中医,都是白发苍苍的形象,里面穿着一身休闲装,外面披着一件白大褂。 老爷爷戴着老花镜,正在给一个男高中生做针灸。 季裴看见这个男生的小腿上密密麻麻扎满了针,吓得屏住呼吸,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的后背撞在江羡寒身上,一转头亲到了对方的下巴。 “江羡寒,我害怕。” 闵春看着这样一幕,心说江总说得还真不错,果然是在一起久了,脾性什么的都摸得一清二楚。 江羡寒抚摸着季裴的头发,笑着说:“别怕,不会扎你的。” 走廊的长椅上坐着不少人,都是拖家带口过来看病的。 季裴在中医馆闻到的药味,跟在医院里闻到的不一样,她瞬间又想到了苦得吃不下饭的中药。 江羡寒牵着季裴的手坐在椅子上等候,她见对方一个劲儿地东张西望,随时准备跑路的样子,忍俊不禁。 “好啦,等会儿给你把把脉看看身体,看中医其实比西医效果更好。” “可是我害怕……” 季裴害怕的是,自己的情绪被见多识广的老中医道破。 被那样洞悉一切的眼神审视着,她就浑身酸麻寸步难行,简直比酷刑还要难受。 马上快要排到她们了,此刻季裴身边来了一个一身名牌的女人,还有一个男人扶着她。 女人注意到季裴的脸,没忍住多看了几眼,自来熟地搭话。 “小妹妹,你是来看什么病的呀?” 季裴礼貌地回答说:“就是不知道有什么病,所以才过来看看。” 江羡寒的目光落在两个人身上,和陪着女人一起来的男人对上了目光。 男人瞬间就躲闪着目光,好像见到了什么恶鬼罗刹一样。 江羡寒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女人,又看了一眼眼神闪躲的男人,瞬间心知肚明。 “哟,这不是张总么?” 男人不敢正眼看江羡寒,笑着点了点头:“江,江总好啊,江总也来看病吗?” 江羡寒笑了笑,说:“前几天会议的时候,我听你说你的妻子一直怀不上,说要看中医调理一下,没想到今天这么巧。”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朝着女人点点头:“张夫人好。” 女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只听见啪的一声响,一只响亮的耳光落在男人脸上。 “好啊你!姓张的!你居然有老婆了?你还跟我说你是个单身!缠着我追到这里,你可真不是个东西!今天我就替你老婆好好教训教训你!” 医馆所有人都问声探头,季裴看得心惊肉跳,往江羡寒身上贴了贴。 几个看热闹的想上去拉一把,又被其他人阻止。 “看看得了,这种事咱们掺合不了。” 季裴想劝劝女人,万一把人打死肯定会坐牢的。 江羡寒看出了季裴眼中的情绪,嘴唇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t:“这个男的不值得同情,而且他还是个欠钱不还濒临破产的黑心企业家,就当给他点教训。” “可是老婆,我是害怕这个姐姐出事,万一有人报警把她抓起来怎么办啊?” 江羡寒笑了笑,说:“怕什么,她是S市很有名的律师,而且他才不敢报警呢。” 不过江羡寒还是叹了一口气,说:“可惜了,遇人不淑。” 女人看着地上苟延残喘如同死狗一样的男人,用高跟鞋的鞋跟在他大腿上狠狠碾了一下。 听到男人的惨叫声,所有人都纷纷拍手称快。 “我就说吧,惹谁都不能惹女人。” “这个狗东西本来就是活该,欺骗人家感情。” “打得好!” 女人甩了一下头发,看着站在一边的江羡寒,朝着她笑了笑。 “谢谢你啊,这个狗东西追了我好久,一直骗我说自己是个单身,谁知道竟然有老婆了,幸好我没答应他。” 江羡寒弯了弯嘴角:“举手之劳。” 女人潇洒离开后,季裴总觉得有些不安。 “老婆,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怕他找这个姐姐的事儿,我也害怕他找你的事。” 江羡寒安慰着季裴,说:“我手里有他偷税漏税拖欠工资挪用公款的证据,能让他蹲几十年的监狱。” 季裴一脸震惊地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商战么?我以为是用开水浇死对家发财树呢。” 江羡寒笑了笑,说:“发财树这个确实有,而且他算什么对家,他连暴发户都算不上。” 季裴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那你赶快举报他,让他多蹲几年,不过他老婆真可怜,碰到了这种人。” 男人在一片辱骂声中擦了一把脸上的血,低着头用衣服裹住自己的脸,一言不发离开了这里。 * 下一个轮到季裴和江羡寒进去了。 季裴被点到名字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两条腿瞬间就软了。 接诊的是那名女中医,男中医正在敲着算盘,房间内传来算珠碰撞的声响。 女中医叫苏春杭,季裴看到这个名字后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个头发花白,眼神明亮身体硬朗的老中医,居然有这么好听的名字。 苏春杭见季裴是个女孩,让她坐下来,问:“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 “有过性生活吗?” 季裴脸上蓦然一热,点点头:“有……” 女医生盯着季裴的眼睛,问:“频率呢?几天一次?” 季裴回头看了一眼江羡寒,对方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 她心里小鹿乱撞,也没想到这个老中医居然会问那么多问题,而且还是这种令人面红耳赤的敏感话题。 季裴看了那么多次中医,头一次撒了个谎。 “嗯……两三天一次吧……” 站在她身后的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盯着季裴渐渐红起来的耳朵,用头发帮她遮盖住。 季裴不转过头,江羡寒都知道她的脸已经红成水蜜桃的颜色了。 苏春杭看到站在她身后的江羡寒,问:“你们两位是什么关系呢?” “这是我爱人,我们是情侣。” 苏春杭明显瞳孔缩了一下,接着唇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情侣是吧。” 苏春杭精明的目光落在两个人无名指的对戒上,重复了一声。 “原来是小情侣。” 季裴听到她的话,都不太好意思了,点点头问:“医生,这个对于看病有什么帮助吗?” 苏春杭笑笑说:“没有,我老太婆爱八卦,问问怎么了?” 季裴有些尴尬地弯了弯唇角,不太好意思地说:“没……没事儿。” 苏春杭让季裴张开嘴巴,眯着眼睛看了看她的舌头,又捏着她的下巴,转了转她的头。 “你这个情况……” “口干,舌尖红润,嘴怎么还烂了?” 季裴舔了舔嘴唇,不敢说这是江羡寒昨天夜里给她咬的。 “两三天一次?这个次数稍微有点多了,怪不得呢。” 季裴听到苏老中医自言自语,紧张地吞了吞嗓子。 女中医两指按住季裴的左手手腕,低垂着眸子沉思了一会儿。 季裴看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还一只手摸了摸下巴,吓得瞬间心跳加速,差点没跳起来。 她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头往后扭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江羡寒,说话有些结巴,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哭腔。 “医……医生……我得了什么病啊?我还有救吗?” 苏老中医扶了扶眼镜,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这个怪可怜的漂亮小姑娘,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你这是纵欲过度肾气不足,再加上心火旺盛,精血虚亏。” 苏春杭又重复了一遍最重要的事情:“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要以为身体是铁打的,就为所欲为,你这个情况要忌寒凉,忌辛辣,吃点药好好调养。” 江羡寒一只手捂着嘴,两只眼睛弯了弯。 还没来得及偷笑两下,就被苏春杭用笔指了指。 “别笑了,你也是,我光看你的脸就知道你比她还严重得多。” 江羡寒瞬间收敛了嘴角,心虚地低垂着眸子。 苏春杭扶着老花镜,忍不住皱眉说:“小江啊,不是姨奶奶说你,你得克制啊,不要尝到一点甜头就一直要,身体早晚要垮,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姨奶奶! 季裴整个人石化当场。 她四下查看着周围一切能结束生命的物品,恨不得找个桌角一头撞死。 第70章 梦魇 “还要跟我分房睡吗?”…… 闵春没有跟着进去, 而是守在门外,时不时地低头看着腕表上的时间。 两个人已经进去将近三个小时了,闵春刚拿出手机, 准备摸一会儿鱼, 就看见季裴和江羡寒两人从医馆里出来。 进去的时候神色如常, 出来以后,闵春敏锐地察觉到, 两个人的两颊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色。 而且,进去的时候如胶似漆,恨不得黏在一起当一对连体婴,出来的时候连手都没牵,似乎是在装作不认识。 季裴手里还拿着一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不少药包。 不过在闵春看来, 她手里的药包倒像是一包烫手山芋。 “江总, 夫人, 你们出来了。” 季裴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偷看一眼江羡寒, 点点头:“嗯……嗯?”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闵春,问:“你叫我什么?” 闵春一脸茫然地说:“夫人呐。” 季裴看了一眼江羡寒,一转头就钻进了车里,把门从里面给关上了。 闵春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说:“江总,夫人这是怎么了?” 江羡寒看着渐渐摇上去的车窗,笑着说:“没事, 她很喜欢这个称呼。” 一路上,车内是一阵诡异的安静。 闵春时不时地侧耳偷听后座的动静,按照往常的习惯来说,这两个人一定是丝毫不避讳地说一些“房中秘事”, 当着她和司机的面打情骂俏。 但是今天两个人却换了两副不一样的面孔,似乎变得沉稳了一些。 从上车到现在的这段时间内,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闵春通过内后视镜观察了她们一会儿,冷不防对上江羡寒那道冰冷目光,然后仓皇心虚地把头扭了过去。 “咳咳——” 季裴突然咳嗽了一声,江羡寒闻声瞬间动作起来,用手轻轻地拍打着季裴的后背。 “怎么咳嗽了?” 季裴张了张嘴,本想说没事,只是被口水给呛到了。 她又想起离开医馆前,姨奶奶偷偷跟她说的那番话,让她和江羡寒保持距离。 想到这里,季裴的这张脸都在姨奶奶老两口面前丢尽了。 年纪轻轻得了个肾虚,怪不得这段时间她总觉得有哪些地方怪怪的,体检了几次也没查出来有什么毛病。 还是老中医厉害,一摸脉就知道她哪里有病,看一下脸色就知道两个人是纵欲过度,还能分得清谁轻谁重。 一想到姨奶奶的话,季裴就把头扭了过去,两只手捂着脸,脚趾在鞋子里抠着袜子,希望来个车祸让她再失忆一回。 江羡寒察觉出了季裴的不对劲,本来是想安慰一下她。 转念一想,安慰还不如当作没看见。 江羡寒想的是,两个人的脸已经丢尽了,反正破罐子破摔,她也没觉得有什么羞耻的。 但是季裴脸皮薄,脸和耳朵容易红,尤其是碰到这种事情,和她闹别扭也是情理之中。 闵春又偷偷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竟然看见季裴捂着脸哭了。 怎么从医馆一出来就变了个t人似的?还捂着脸哭? 闵春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心中隐隐约约有了这样的猜测,闵春看着季裴的眼神充满了怜悯与不舍。 季裴把手从脸上拿开,对上了内后视镜中闵春的眼神。 “闵助理,你一直看着我看什么?” 闵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说:“没……没什么……” 过了一会儿,江羡寒紧紧地抓住了季裴的手,强势地把五根手指塞进了季裴的指缝中。 “好啦,都是我的错,这次是我不好还不行么?” 季裴扭着脸,江羡寒一只手却轻轻地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扭了回来。 季裴的脸虽然被江羡寒扭回来了,但是她那两只水灵灵的眼珠还是朝着另一边看的。 江羡寒被季裴的眼白对着,垂下眸子抿着嘴角,生怕自己笑出声来,会惹得季裴不开心。 这一路上,无论江羡寒怎么出声安慰,季裴就是不想理她。 下了车来到餐厅,江羡寒让闵春提前订好了位置,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裴宝,你的脖子不酸么?” 江羡寒忍耐着笑意,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一直扭着脖子,刚才那个餐厅经理还以为你落枕了呢。” 季裴终于把脖子给扭了回来,她晃了晃肩头,转转僵硬的脖子,像小猫斜眼看人一样,瞄了一眼江羡寒。 “江羡寒,我再也不会看中医了,而且,今天晚上我要跟你分房睡。” “分房睡?” 江羡寒唇角的笑意渐渐凝固,她忍不住问:“为什么要跟我分房睡啊?我又不是得了什么传染病。” “姨奶奶说了,让我们两个必须克制,你就是那个克制不了激情四射的,我还敢跟你一起睡么?” “裴宝,我不会的,我一个人睡害怕,而且我们之前天天睡在一张床上,分房睡会不习惯的。” 季裴一开始内心确实有些动摇,但是为了两个人长久的健康着想,她还是说:“习惯就好了。” 江羡寒一听,心机重危机感越来越重,又开始卖惨,说:“你知道的,我怕黑,我还有……幽闭恐惧症。” 季裴皱了皱眉,问:“你什么时候得了幽闭恐惧症?不会就在刚刚吧?” 江羡寒难得心虚了一下,说:“其实……早就有了,我只是没和你说过,怕你担心。” “谁知道你说要分房睡,我就一时情急说了出来。” 季裴一听,就知道江羡寒是在套路她。 如果是放在以前,她肯定又会被这个人的花言巧语所迷惑。 但是现在,季裴心硬如铁,再也不会轻易听信江羡寒的鬼话了。 季裴冷冷地“哦”了一声,夹了一片眼前的金枪鱼刺身。 * 中午吃完饭,江羡寒让闵春跟司机先回去,她准备带季裴好好玩一玩,享受一下两人的二人世界。 两个人穿着情侣款羽绒服,江羡寒见季裴和自己之间隔了一道十厘米宽的距离,就忍不住贴了上去。 她往季裴身上凑,季裴就往一边躲。 两个人一来二去你追我躲好几个来回,季裴终于忍不住了。 “江羡寒,你要干什么啊?” 江羡寒伸出双手搓了搓,掌心对准嘴巴呵了一口气出来。 “我体寒,手好凉,想牵你的手暖一暖,难道不行么?” 前面都没什么问题,最后一句话,季裴竟然从江羡寒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些撒娇的意味。 季裴把脸扭过去,偷偷笑了一下,再把脸扭回来的时候,高贵冷艳地抓住了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哼,骗子,手明明是热的,江羡寒这种小伎俩她早就看出来了。 “说好了嗷,今天夜里分房睡,不只是今天夜里,明天后天大后天,什么时候把肾补回来,我再跟你睡。” 彻底惹到了季裴,江羡寒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软化不了她的心了。 “不是说好久没逛商场了么?你的手刚好,这次我们一起去转一转,买点东西。” 江羡寒眸光一转,笑着说:“前几天不是说你想买包么,爱马仕发消息说,刚到了几款新包包,准备明天送过来,正好我们过去取。” 季裴冷冷地哼了一声,跟着江羡寒走了。 嘴上说是要给季裴买包,其实江羡寒只是想好好哄一哄人,让她不要再一直耷拉着脸了。 来到爱马仕的专柜,店长亲自出来接待江羡寒。 她的目光一直在悄悄地打量着两个人,在看见两人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后,瞬间一切了然。 “江总,今天带着夫人过来啦?”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当着许多人的面抓住季裴的手,点点头。 她见季裴兴致缺缺的模样,就贴在对方的耳边小声说:“有喜欢的款式么?” 季裴看也没看一眼:“要最贵的。” 店长一脸震惊,江羡寒唇角却露出了柔和的笑意。 “好,再来一套狗项圈和狗绳吧,家里的狗狗该出去遛遛了。” 季裴一听到狗狗,眼前亮了一下。 江羡寒忍不住一阵心痛,心说自己现在的地位难道还不如一条狗么。 季裴瞬间就来了兴致:“你家杜宾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啊?” 江羡寒惜字如金地说:“母的。” 季裴笑着站起来,说:“那给我来一套颜色鲜亮一点的。” * 回到家里,季裴迫不及待地进了门。 一只浑身皮毛黑亮,又酷又帅的杜宾犬蹲在客厅。 闵春站在狗狗身边,说:“江总,我已经把妞妞从度假别墅接回来了。” 季裴眼睛一亮,看到狗子就忍不住想上去摸。 “妞妞?它叫妞妞?” 江羡寒回答说;“这是我妈给它起的,它来我们家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没活下来,我妈给它改名叫虎妞,说贱名好养活。” 季裴一脸震惊地说:“虎妞?虎妞这个名字……” 江羡寒笑着说:“太难听了是吧,后来我就一直喊它妞妞。” 季裴闻言,朝着杜宾犬挥挥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 “好可爱的名字呀,它那么帅,名字竟然这么可爱。” 江羡寒听到她如此夸赞一只狗,脸色一黑,在季裴即将走过去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腕。 “先别去,它咬人。” 季裴一脸诧异道:“咬人?你之前不是说它很乖么?” 江羡寒面不改色地说:“我记错了,它咬生人,很凶的。” 季裴顿住了脚步,小时候放学独自回家,被一群流浪狗追着咬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话音刚落,那只冷酷的杜宾吐着舌头,喉咙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朝着江羡寒扑过来。 妞妞直接扑上来,两只前爪巴拉着江羡寒的大腿,试图往她身上上。 妞妞虽然看起来不胖,但是重量却不容小觑。 江羡寒被它一个飞扑,踉跄几下差点坐在地上。 季裴看着妞妞一个劲地用嘴去咬江羡寒的手腕,心里痒痒的,很想上去摸一摸。 一人一狗玩了一会儿,季裴见江羡寒都玩累了,就忍不住凑了过来。 她刚靠近,妞妞就竖起耳朵,转头看着季裴。 季裴有些害怕,因为刚才江羡寒说它咬人,而且还是生人。 她刚往后退了一步,准备隔出一个安全距离,妞妞就凑了过来,用湿漉漉的鼻子去嗅季裴的身体。 季裴小心翼翼伸出一只手,放在妞妞的鼻子前面。 下一秒,一条湿漉漉软乎乎的舌头伸了出来,在季裴的手背上舔了一下。 季裴喜出望外,用手摸了摸妞妞的脑袋。 杜宾的毛发短,不像金毛那样是长毛,显得身体曲线流畅完美,一举一动都爆发着美感。 季裴蹲在地上,摸摸狗头,又挠了挠狗下巴,心说人家江羡寒的狗长这么苗条好看,她家那个硬是把自己吃撑了一头猪。 “妞妞,你叫妞妞对不对?” 季裴的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恐惧在里面的,她之前被狗咬过很多次,被咬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妞妞,你不会咬我吧?” “汪汪——” 突然叫了一声,吓得季裴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江羡寒赶紧上去拉着她的手腕,妞妞却直接坐在了季裴的怀里,狗头放在她的大腿上。 从狗狗的嘴里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按照季裴养狗这几年得出的经验来看,这是妞妞在跟她撒娇。 江羡寒紧绷着一张脸,见季裴眼里没有她,不死心地也蹲了下来。 “妞妞,你好帅啊。t” 季裴和它玩了一会儿,一人一狗瞬间就混熟了,她喊一声名字,妞妞就汪汪叫一声,算是一种回应。 季裴站了起来,朝着它发出指令。 “妞妞!坐下!” “妞妞!站起来!” “妞妞!握手!” 季裴捏着狗爪子,笑得眼睛弯弯:“真棒!你远在B市的那个金毛姐姐笨的要死,握手学了半年才会。” 江羡寒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仿佛变成了一个隐形人。 一下午的时间,季裴在江宅花园里陪着妞妞玩。 玩累了就抱在一起亲来亲去,妞妞糊了季裴一脸口水,她都丝毫不在意。 江羡寒站在秋千旁,捏着秋千架,眼神中带着怨气和嫉妒,仿佛要将她整个人腌入味儿。 闵春一句话也不敢说,但是从她家老板的神态和动作来说,明显就是在对着一只狗吃醋。 江总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吃狗的醋呢?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 一人一狗玩累了回到客厅,餐桌上放着两碗乌漆麻黑的中药。 季裴看到那碗中药,犹如看到了催命毒药一般,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身边的妞妞也跟着往后退了退,似乎嗅到了一股难闻刺鼻的味道。 江羡寒看了一眼玩累吐着舌头的妞妞,牵着季裴来到厨房,给她洗干净手。 “好啦,玩累了吧,你看你,外衣都脱了,万一着凉怎么办?” 季裴仍然心有余悸:“江羡寒,你把中药煮啦?姨奶奶不是说过不喝也行的么?” 江羡寒拿出手帕擦干净她的手,笑着说:“裴宝,别怕,只是中药而已。” 季裴坐在餐桌前,闻到这股味儿,舌头就开始发苦。 “老婆,我能不能不喝啊?” 江羡寒听到季裴叫“自己老婆”,心情瞬间变得愉悦起来,也就忽视了这碗浓稠中药的实力。 “我听姨奶奶说,这个药是补肾的。” 季裴犹豫了一下,说:“可是这个颜色也太黑了吧,我怕肾没补好,先被苦死了。” “没事的,药能有多苦?” 江羡寒面带微笑地端起那一小碗黑乎乎的中药,鼻尖嗅到一股很浓郁的药味,闻着有些奇怪。 她也没多想,心说只是一碗中药而已,再苦能苦到哪儿去。 一大口中药灌入口腔的那一瞬间,江羡寒瞪大了眼睛,一股苦味直冲天灵盖。 她悄悄地看了一眼季裴,丝毫不怯地把一碗苦得能杀死味蕾的中药,一滴不落地全部喝光。 季裴看得脸色都变了,嘴角还在微微抽动。 “江羡寒,你是没有味蕾吗?这么苦的药一口气全喝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眉头也不带皱一皱的?” 江羡寒使劲儿扯着嘴角,笑着说:“嗯,我不怕苦。” 佣人端上来两杯温热的蜂蜜水,江羡寒看都没看一眼,镇定自若地说:“我觉得我不需要这个。” 季裴看得目瞪口呆,端起那一碗黑漆漆的药,捏着鼻子仰头一口气喝完了。 她放下碗,端起一杯蜂蜜水仰头喝完,又夺走江羡寒面前那一杯,一饮而尽。 “江羡寒你骗人!这个比我之前喝的都苦。” 季裴张着嘴,舌尖抵在牙齿上,轻轻地嘶着气。 她跑到厨房,打开冰箱门,看见里面放着一盒青提小蛋糕,扶着冰箱门一口气吃了三块。 嘴里的苦味终于冲淡了一些,季裴又喝了一口水,舌根处隐隐约约还有苦味袭来。 江羡寒见季裴又牵着狗出了门,趁人不备打开冰箱门,偷偷拿出来一只青提小蛋糕,两三口吃完。 * 当天夜里,季裴洗完澡以后,就睡在了二楼的主卧里。 江羡寒的卧室在一楼,此刻她孤零零地坐在床上,抬头看着天花板。 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季裴的房间应该就在她的头顶。 江羡寒躺在床上,抬头望着天花板,慢慢回忆起昨天夜里两人一起睡在地下室的场景。 她盖上被子,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楼上,季裴盖着被子,总觉得身上凉丝丝的。 她下意识往边上一捞,却摸了个空,这才发现江羡寒被她赶到楼下去睡了。 季裴心里空落落的,开始想念江羡寒温暖柔软的怀抱。 和江羡寒睡在一起的时候,她只需要轻轻一抬头,就能吻住对方的下巴和唇瓣。 季裴关掉床头的台灯,被子往上一拉,把身体盖得严严实实。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半梦半醒之间,她仿佛觉得自己已经醒了。 季裴眨眨眼睛,动了一下身体,却惊奇地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动不了。 “……” 她张开嘴巴开始叫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耳朵里的声音由清晰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到最后,她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季裴又急又害怕,她紧紧闭上眼睛,想起之前叶文竹曾经跟她说过,这种情况叫做“鬼压床”。 她怕得要死,用叶文竹说过的方法,尝试着动了动手指。 指尖轻轻地动作起来,季裴屏住呼吸,两只手的指尖同时开始动。 过了一会儿,她两只手都能动了。 季裴猛地蹬开被子,提着睡裙裙摆,连鞋都没来得及穿,拍开灯的开关,一路小跑迈着楼梯来到一楼。 她想都没想,使劲儿地敲了敲江羡寒的卧室门,眼睛里闪烁着水光。 江羡寒失眠了,此刻正靠在床头,看一本文学书试图进行催眠,却听见了门外传来季裴的声音。 她赶紧下床开门,门一打开,季裴整个人抱了上来,下巴搁在她的颈窝,不停地深呼吸大喘气。 江羡寒带她进来,关上门,以拥抱在一起的姿势慢慢地挪到床边。 “裴宝,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季裴只顾着大口喘气,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江羡寒见她连鞋都没穿,轻轻地握住她的脚踝,准备用毛巾给她把脚底擦干净。 谁料她只是稍微动了一下,季裴就抱得更紧了。 “别走。” 江羡寒一只手拍打着她的后背,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吓成这样?做了什么噩梦啊?” “比做噩梦还可怕,我……我被鬼压床了……” 季裴粗粗地喘着气,闭上眼睛趴在江羡寒胸前,两条手臂和双腿紧紧地缠着她。 江羡寒轻轻地吻着季裴的额头,问:“鬼压床?” “嗯……” 季裴缓了一会儿,松开了对江羡寒的拥抱,她低垂着眸子,舔了舔嘴唇。 “我……我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就动不了了,然后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大声喘气。” 季裴越说,脸上的表情越惊恐。 “我张嘴大喊救命,但是怎么都发不出来声音,耳朵也听不见了。” 季裴眼睛红红的,又趴在江羡寒的肩头,用鼻子和额头去蹭她的头发。 “江羡寒,我不要一个人睡了,我要抱着你睡,你不准赶我走。” 江羡寒心满意足地抱着季裴,黑暗中,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她轻轻地拍着季裴的后背,柔声安慰说:“别怕,有我在。” 江羡寒准备去卫生间拿毛巾给季裴把脚擦干净,刚站起来,季裴就赶紧用手抱住她的腰。 “你去哪儿啊?回来。” “你的脚脏了,我拿毛巾给你擦一擦。” “不要。” 季裴的额头抵在江羡寒的后背,摇摇头闷声说:“不擦,你别去了,太可怕了,你要跟我在一起。” 江羡寒笑了笑:“但是……” “你嫌弃我?” 江羡寒回过头来,季裴的脸贴在她的小腹上,一个劲儿地蹭着,蹭得江羡寒火气都上来了,心里痒痒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把季裴推开,身体却很诚实。 江羡寒只好用两只手抚摸着季裴的头发:“好啦好啦,不擦了,上床睡觉。” 江羡寒抱着季裴,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而且江羡寒发现,季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抱她抱得那么近,那么依赖她。 黑暗中,她的唇角上扬,一只手还在轻轻拍打着季裴的后背。 江羡寒轻声说:“你以后还敢不敢一个人睡了?”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江羡寒继续问:“还要跟我分房睡吗?” 季裴吸了吸鼻子,摇摇头,哑着嗓子说:“以后你在哪儿我就去哪儿,我再也不跟你分房睡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 70-78 第71章 甜头 “不开车的时候也不可以哦。”……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还伴随着刮风的声音。 季裴依偎在江羡寒怀里,双手双脚扒拉着对方不肯松手。 江羡寒察觉到t季裴一直在往自己身上贴,不禁弯了弯嘴角, 环在季裴腰间的手臂越来越紧。 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声音, 季裴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还有江羡寒和她的呼吸声。 季裴一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就是伽椰子钻进她被窝的场景。 “……” “老婆。” 季裴轻轻地喊了一声, 说:“能不能把台灯打开啊,我有点怕黑。” 江羡寒伸出手,把台灯打开,调到最暗的光线。 “你说,这个世界上究竟没有有鬼啊?” 江羡寒想了一下,轻声说:“信则有, 不信则无。” 季裴闭上眼睛, 下巴搁在江羡寒的颈窝里, 小声说:“我觉得有。” 她抱紧江羡寒, 嘴巴凑到对方的耳边, 声音放得又轻又小,生怕被第三个人听见。 “刚才我动不了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喘气,吓得我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喘气?” 江羡寒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问:“是人吗?该不会是妞妞夜里跑到你房间去了吧。” 季裴摇摇头:“不是妞妞,它还叹了一声气,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妞妞睡在我旁边,我爬起来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床边,什么都没有。” 季裴越说越心里越可怕:“要不我们请一位大师来捉鬼吧,二楼那个房间我都不敢去了。” 江羡寒笑着点了点头, 说:“好,既然你害怕,那我就让闵春过几天请一位先生过来,你说好不好?” “好,一定要请个最厉害的。” 原本季裴又惊又怕,今天的运动量也不少,她睁了一会儿眼睛,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江羡寒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知道季裴已经睡着了。 她稍微垂下头,嘴唇就触碰到了季裴的额头。 季裴虽然睡熟了,可是两条手臂依旧还是紧紧地锢着她。 也许是因为条件反射和习惯使然,季裴的一只手悄无声息地钻进她的睡衣下摆,手放在她的胸口。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一脸无奈地看着季裴,明知道她睡着了,这只是个下意识的动作。 要禁欲可真难。 季裴的那只手动了动,江羡寒深吸一口气,皱了皱眉,夹着季裴的大腿动了动。 稍微动一下,应该不会把人弄醒吧。 江羡寒抱着季裴蹭了几下,自娱自乐,动作小心谨慎。 禁欲的话,明天再禁也未尝不可。 第二天,季裴睡到上午十点多才起床。 一睁眼神清气爽,她首先是把手往身边一摸,却摸了个空,江羡寒似乎早就已经起床了。 季裴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光脚踩在地毯上。 江羡寒明明知道她昨天碰到了鬼,还那么早就起床,留她一个人在房间。 季裴现在只想找个活人陪着她,也不知道江羡寒跑到哪去了。 她穿好拖鞋,打开门来到外面,昨天和她关系混熟的妞妞扑了上来,对她的手腕又咬又舔。 季裴知道这是狗狗表示喜欢的动作,就把手腕放在它嘴里,趁机摸了摸狗头。 “妞妞,你妈妈去哪儿了?你带我去找她吧。” 妞妞带着季裴往前走,一人一狗来到二楼,季裴一想到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不敢往前走。 “妞妞,你确定你妈妈在二楼吗?” 妞妞汪汪两声,前爪轻轻地拍打着木门,朝着这扇门内叫了叫。 季裴见状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房门从里面打开,江羡寒在里面站着,手里还捏着一张符。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笑着说:“起床啦?” 季裴一只手指着江羡寒手里的黄符,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个是什么啊?” “这是驱邪符,贴在床头和房间的角落里,能驱赶邪祟。” 季裴越听越觉得可怕:“家里真的有邪祟啊?” 江羡寒抿着嘴角,说:“嗯,你睡觉的时候,我让闵春去请了一些符,说贴在房间里很有效果。” “有多少张啊?要不把整个江宅的房间都贴上?” 江羡寒忍俊不禁道:“大师说了,符不可以随便乱贴,两张就够了。”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两张符镇不住屋内的煞气呢。” 江羡寒拿出一枚平安符,放在季裴的手心里,说:“这个给你,大师说了,你要一直随身携带。” 季裴捏着这枚平安符,笑着说:“太好了,那我今天晚上又能自己一个人睡了。” 江羡寒闻言暗道不妙,她赶紧开口说:“大师还说了,你这段时间不能一个人单独行动,尤其是睡觉的时候阴气最重,容易招惹来一些不好的东西。” “不会吧!” 季裴瞬间就被吓得心惊肉跳,差点原地跳起来。 “那……那……那还有什么破解之法吗?” 江羡寒点点头说:“大师教过我,说我们两个人的八字非常奇妙,组合在一起就不怕任何邪祟敢来附体,但是分开以后却极易招来一些东西。” 她眸光一转,说完这句话后悄悄观察了一下季裴的反应。 季裴果然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门,说:“怪不得呢!我就说我怎么一跟你分开睡就鬼压床,睡在一起一夜无梦到天亮。” 她说着说着,就紧紧地抓住了江羡寒的手腕,可怜巴巴地祈求说:“老婆,昨天是我不对,今天夜里……不止今天夜里,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你分开了。” “但是……” 江羡寒迟疑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但是你昨天说了,要跟我保持距离,我怕……” “我不要。” 季裴直接扑到江羡寒身上,缠着她不肯松手,嗓音闷闷的。 “我就说不要去看中医了,什么事都没有。” 江羡寒轻笑出声:“还是身体要紧,这种事情以后少做。” 季裴听了江羡寒这番话,一脸诧异地说:“我怎么觉得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不太真实呢。” “我已经是个三十岁的女人了,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 季裴突然觉得江羡寒变得“懂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由于季裴昨天夜里睡觉被狠狠地吓了一跳,今天白天,她强烈要求江羡寒带她去一趟寺庙。 有了平安符还不够,她想去寺庙感受一下佛光的普照。 两个人中午午饭也没吃,季裴一进寺庙就迫不及待带着江羡寒去吃素面。 江羡寒一脸无奈地笑了笑,她就知道季裴嘴上说要来普照佛光,最终的目的还是奔着素面来的。 季裴牵着江羡寒的手,跟在人群后面排队。 期间,她看见不少衣衫褴褛的流浪老人,佝偻着身子,一边端着面一边发出阵阵感谢。 季裴付完面钱,带着江羡寒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挨在一起坐着。 江羡寒从来没吃过寺庙里的面,她觉得季裴总是能时不时地带给自己不同的新鲜感。 素面的味道带点甜,越吃越香。 江羡寒其实不怎么喜欢吃面,不过这个寺庙里的素面她竟然觉得格外好吃。 季裴见江羡寒吃得很香,忍不住凑近她,笑着说:“江董事长之前吃过吗?” 江羡寒摇摇头:“没有,这是我第一次吃。” 吃完面,季裴把两人的碗交给专门收拾餐具的阿姨,然后和江羡寒一起来到正殿。 许多人排着队虔诚地磕头烧香,季裴也拉着江羡寒去排队。 寺庙中到处都是小猫,两人虔心拜完佛后,季裴忍不住追着一只肥猫,来到了偏院中。 院子里有一颗歪脖子树,一群花色品种不一样的猫咪都在树上趴着,有的在磨爪子。 季裴拿出手机开始拍照,刚拍了两张,正准备换一个角度继续拍。 一个胖胖的小男孩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根树棍,直直地朝着小猫走来,然后对着它们一轮乱挥。 好几只猫正在睡觉,被他用棍子戳得跳起来,吓得直接炸毛逃走。 季裴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小男孩手里的棍子就被一只手猛地抽走了。 她定睛一看,对方应该是个女大学生,正一脸愤怒地把棍子折断成了好几截。 胖男孩的眼泪一瞬间就涌了出来,开始号啕大哭,然后对这个女生动手。 女学生被推得一个踉跄,脚底踩了一块石头,差点摔倒在地上。 而她的身后是一座小型假山,如果不小心磕到脑袋,那就不是普通的伤害了。 季裴站在她身后,眼疾手快冲了上去。 “小心点。” 女学生和季裴对视了一眼,轻声说:“谢谢你。” 胖男孩的奶奶闻声赶来,头发花白,一头羊毛卷,戴着一副老花镜,面色不善。 季裴最害怕这种形象的老太太,特别能吵架,而且还十分地不讲理,此刻她希望自己这是刻板印象。 下一秒,卷毛老太太t发动了毕生的功力,嗓音尖锐,一只手指着女学生。 “你干嘛欺负我宝贝孙子!你是不是打他了!我家大宝长这么大我都没舍得打过他!” 女学生双手抱臂,垂眸看着这个老太太,阴阳怪气地说:“哎哟,不是信佛么,佛门重地这么大声嚷嚷,还欺负佛祖养护的猫咪,真是笑掉大牙。” 卷毛老太太继续用手指着女学生,言语刻薄嗓音尖锐,季裴甚至觉得她的声音比穿脑魔音还可怕。 女学生站得好好的,老太太心疼宝贝孙子气不过,直接上手去推她。 有不少人拿手机把这一幕录了下来,季裴贴着江羡寒,凑到她耳边说:“老婆,你说这该怎么办啊?” “面对不讲理的人,必要的时候,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果不其然,季裴见女学生往后退了一步,一时间招架不住倒在了地上。 季裴瞪大了眼睛,准备上去把她扶起来,江羡寒却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把她拉了回来。 她贴在季裴的耳边,小声说:“她是故意的。” 季裴瞬间就反应过来,她扑上去蹲在女学生身边,一脸焦急地大喊:“天啊!你没事吧!救命啊!她晕过去了!” 许多人纷纷围了上去,女孩的同伴闻声赶来,见到这样一幕,目光对准这个满脸恐慌的老太太。 “是你推的吧?” “你去哪儿!别想走!” 三个女孩把老太太围住,一群人指着老太太责备。 “看着六七十岁的人了,怎么这么狠啊。” “人家小姑娘啥也没干,你居然直接上手打人,真是为老不尊。” “我就说这小屁孩怎么这么坏,原来有这么个家长在身边啊。” “……” 季裴是个见义勇为乐于助人的热心市民,当即把自己的车借了出去,载着女孩和被硬塞进去老太太,去了最近的一家医院。 八卦是人类的本质,季裴也不例外。 她在这之前还特意和江羡寒商量了一下,两人一拍即合,正好准备拿一些降火的药吃。 姨奶奶昨天其实给了她们好几副中药,但是江羡寒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喝了。 女学生三个舍友也跟着过来了,四个人在急诊挂号。 季裴和江羡寒两人戴着口罩,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 女学生叫叶凝,挂完急诊号,医生把她带进去检查的时候,她一直哀嚎着说自己浑身疼痛,头也疼。 她被一个舍友扶着走出来的时候,闭上眼睛,仿佛真的撞到了脑袋。 医生给她开了很多化验单,还有CT检测,几乎把所有能检查的指标全都开了一遍。 季裴和江羡寒来到窗口取药,她看着江羡寒拿的这几盒药似乎都是清热降火的,忍不住好奇道:“姨奶奶昨天不是开了药么?你怎么又拿了这么多。” 江羡寒肯定不会说是因为中药太苦了,解释说:“迟早有吃完的那一天,家里多备点也好放心。” “嗷,原来是这样,老婆想的就是周到。” 拿完药,季裴和江羡寒就又回到了急诊,看见坐在椅子上的那三个舍友。 季裴准备过去问问她们,那个叫叶凝的女生怎么样了。 三个女孩看见季裴和江羡寒,站起来朝着她走来,三个人围在一起笑着说:“谢谢姐姐把凝凝送过来,刚才那个恶老太婆还准备偷偷溜走,现在被警察给拦住了。” 季裴忍不住问:“结果怎么样?” “老太太还不想赔付医药费,不过谁让我们几个是学法律的呢,我们几个狠狠地怼了她一顿,有理有据的,她一害怕就跟我们道歉了。” 季裴朝着她们竖起一个大拇指,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部爽文。 * 回家的路上,季裴跟江羡寒闲聊。 “我最怕这种老太太了,尤其是烫了头发,怀里还抱着一只泰迪犬的。” 季裴回想到以前发生的事情,忍不住说:“之前蛋黄刚来家里没多久,我带它出去玩,小区里碰到了这样一个老太太。” 季裴越想越生气,继续说:“那个老太太的狗上来就冲着蛋黄咬,她却不分青红皂白地指着我的鼻子骂,说蛋黄吓到她的狗了。” 江羡寒转过头,看着一脸怨气的季裴,终于知道她今天为什么这么热心肠了。 原来她也曾经被这种老太太深深地伤害过。 江羡寒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季裴的大腿上,发觉季裴没有什么动静,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算了算大概的时间,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季裴在车上做过了。 季裴一转头就看见江羡寒用一种饶有深意的目光看着自己,她一脸警惕地说:“别乱来啊,我在开车呢。” 江羡寒一脸真诚地问:“不开车的时候就可以吗?” 季裴:“……” 她深吸一口气:“不开车的时候也不可以哦。” 江羡寒咬着下嘴唇,眼神哀怨:“那什么时候可以啊?总不能让我一直吃素吧。” 季裴真的就纳了闷了:“我们昨天凌晨做了好几次,才一天你就忍不住了?” 江羡寒理所应当地说:“是啊,忍不住了,昨天夜里我就忍不住了,你就那么毫无防备地睡在我身边,我忍不住。” “你……” 季裴瞬间就想起来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她在半梦半醒之时,察觉到好像有人压在她身上,还在她大腿上蹭来蹭去的。 她以为这是个梦。 “江羡寒,你昨天是不是偷偷用我的腿……” 江羡寒的手在季裴的腰上揉捏了一把,笑着说:“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季裴:“……” 她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来,她还是人吗? 季裴把车开到路边停下,晃了晃有些僵硬的手指,解开安全带盯着她看。 “江羡寒,姨奶奶昨天说过,让我们一个星期以后过去复查,你想让我继续社死吗?” 江羡寒抓住季裴的一直手,贴在自己的腰上,振振有词。 “那我不弄你了,你弄我就行,到时候我不进去,我在外面,你说好不好?” 季裴一开始听到这番话的时候,竟然还觉得有几分道理。 她的手指捏着江羡寒的裤腰,正准备顺着对方的手往下,后知后觉想起来江羡寒是在诓她。 “你又唬我,那个那个的时候,我也会觉得兴奋啊。” 江羡寒笑得一脸单纯无害:“哪个哪个的时候?你说清楚一点,我有些听不明白。” 季裴打开主驾驶车门钻到了外面,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抚慰了一下自己的心灵,又打开门钻了进去。 江羡寒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季裴的脸上,看着这个人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小可怜模样,心痒难耐。 天知道她有多喜欢季裴这个样子,恨不得一口吃掉她,把她放进自己的肚子里。 江羡寒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对季裴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食欲”。 “江羡寒,虽然我们已经结婚了,但是……但是……” 季裴咬着下嘴唇,整张雪白的面颊白里透着粉,就连嘴唇也是粉粉的。 “但是什么?” 江羡寒轻笑了两声,捏着季裴又红又烫的耳垂,用指尖揉了揉。 “谈恋爱的时候你就容易脸红,结婚了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那只捏着她耳垂的手贴在季裴的后颈上,只是轻轻一捏,季裴整个人就软了下来,浑身上下酥酥麻麻的。 她一直手按着方向盘,喉咙里溢出来一声软软的嗓音。 声音虽然小,却听得江羡寒心头狠狠一颤。 季裴真是…… 不管做什么,一颦一笑,哪怕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动作,江羡寒都觉得她明里暗里都在勾引着自己。 原本她以为,领了证结了婚以后,自己的状况会好点,可谁知道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江羡寒……别捏这里……” 季裴身体都软了,后颈仿佛成为了她的软肋,江羡寒只是轻轻一摸,她哪怕再强硬都会束手就擒。 “怎么了?不喜欢我这样捏你?不舒服吗?” 季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着下嘴唇,喉咙里哼出来好几声细小娇媚的声音。 对,就是娇媚。 江羡寒从来没有把这个词跟季裴放在一起过。 之前她经常用手去捏季裴的后颈,也没发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今天捏的地方和之前不一样么。 季裴摇摇头,轻轻地倒在了江羡寒的身上,她忍不住蜷缩着肩膀。 她想离开江羡寒,让这个坏女人不要再摸了,但是身体却诚实地往江羡寒手里送。 “老婆,你捏捏我。” 季裴趴在江羡寒的小腹上,抬起头眼神迷离,眸子里还闪烁着点点的水光。 “你再用力一t点,太轻了,不舒服。”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笑着说:“刚才是谁不让我碰的?现在尝到甜头了是吧?” 季裴把头埋在江羡寒柔软的小腹上,把她的羽绒服拉链拉开,又把里面的保暖内衣掀了上去。 她的动作迅速又熟练,当季裴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事情之后,差点从江羡寒身上弹起来。 “你怎么不阻止我?” 江羡寒笑得很开心:“我为什么要阻止你?” 季裴准备坐起来逃离这里,又被江羡寒掐着后颈按了回来。 “你这个小混蛋,脱了我的衣服就准备走了?这可是你先把火点起来的,你不帮我灭了它,还想着逃走,没门。” “我那是条件反射,我不是故意的。” 季裴两只手撑着江羡寒身下的真皮座椅,刚爬起来就又被按了下去。 一来二去循环了十几次,她红着眼睛委屈巴巴地趴着一动不动。 “不是说条件反射么?为什么不把我的腰带也解开?” 季裴的羽绒服被江羡寒悄无声息地脱了下来,她里面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 从江羡寒这个角度看过去,季裴完美优越的身材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 江羡寒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她试图克制自己的欲。望,失败。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对这种最原始的欲。望如此热衷。 和季裴在一起的时候,江羡寒从不会产生任何的羞耻感,因为她知道,自己是和最爱的人做这种快乐的事情。 “现在大白天的,我们的车还在路边停着,我不要……” 季裴吞咽了一下喉咙,沙哑着嗓子:“江羡寒,你就不能忍忍么?我们回家,在车库里也行啊,你就非要在路边是吧。” 江羡寒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没事的,外面看不见我们,不会被发现的。” 她解开自己的腰带,后背靠在锁死的车门上。 江羡寒一只手抚摸揉捏着季裴的后颈,另一只手按着季裴的后脑勺。 她长长地舒缓出一口气,身上痒痒的,仿佛被蚂蚁爬过一样。 江羡寒看着眼神桀骜不驯,满脸写着不乐意的季裴,低声下气地哄着。 “裴宝,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 第72章 炫耀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鬼话了。”…… 车内温度急剧升高, 烫得季裴几乎想跳窗逃跑。 江羡寒见她转身,直接一直手揽住季裴的腰,轻轻松松把人给抱了回来。 “去哪呢?还没弄完。” “江羡寒!” 季裴躺在她身上, 手肘撑着座椅, 没什么力气坐起来。 “你骗我……” 她的嗓音带着沙哑的哭腔, 随着独有的勾人音色袭来,江羡寒只觉得耳朵痒痒的, 身上也酥酥麻麻。 “骗子,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鬼话了。” “你明明说过这是最后一次了,可是你骗我,数不清是多少次……” 她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车内的星空顶,悄悄动了动身体,试图偷偷爬起来, 占领主动权。 江羡寒一眼就识破了她的小伎俩, 直接上手就打断了季裴的“施法”。 “我说了是最后一次, 但是我可没说是最后一次的最后一次。” 话音一落, 季裴躺在江羡寒大腿上低低的小声抽泣着, 发誓以后不会再听江羡寒的鬼话了。 这一次她嘴上说着是最后一次,季裴舔了舔嘴唇离开她,却又被江羡寒掐着后颈按了下去。 一来二去好几次,季裴只得乖乖就范,迫于江羡寒的淫。威,她只能把所有的委屈都咽进肚子里。 “江羡寒, 你这个混蛋……我以后再相信你说的话……” “你就是小狗。” 江羡寒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拿出湿纸巾给季裴擦了擦下巴和鼻尖。 “好啦,季小狗,我说了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次, 它就是最后一次。” 江羡寒整理了一下季裴乱糟糟皱巴巴的贸毛衣,笑着说:“你别不信我,我说话算话。” 季裴偷偷地斜视她一眼,心说你的话要是能信,她就相信猪会排着队上树。 车内,季裴穿好衣服后,赶紧把车窗打开通风。 车内有股淡淡的香薰味道,但是季裴总觉得还隐隐约约飘浮着一股其他的味道。 她的鼻头粉粉的,嘴唇也被亲肿了,坐在主驾驶上一动不动,似乎是生气了。 江羡寒有些心虚,她知道自己这次又没忍住,但是做这种事情,要是真的有人能忍住,那对方一定不存在于生物界。 “裴宝,你今天做的好棒,嘴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季裴脸上蓦然一热,知道江羡寒这是在捧杀自己,冷冷地哼了一声。 江羡寒见她还是没有软化下来,继续说:“好啦,我这不是没忍住么,你也知道我定力和自制力一向都不好。” 季裴听了江羡寒最后这句话,也不由得有些心虚。 其实她的自制力还不如江羡寒呢,被这个人花言巧语随便一哄,就深陷温香软玉中无法自拔。 “你上次不是说有个很喜欢的粉色包包么,我带你去买。” 季裴目不斜视,冷冷地说:“这是事后嫖。资吗?” 江羡寒无奈一笑:“裴宝……” 她刚系好安全带,季裴就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 开车回家的这一路上,季裴都在防着江羡寒对自己动手动脚。 江羡寒拆一块巧克力,她迅速扭头看一眼,江羡寒喝一盒甜牛奶,她又扭头看一眼,生怕这个人下一秒做什么小动作。 “怎么开车一直看着我?” 江羡寒舔了舔嘴唇,唇角还沾着雪白的牛奶浮末。 她探出舌尖轻轻地舔舐着,看得季裴喉咙一紧。 “我这是害怕你欺负我,趁我开车的时候骚扰我,要不然我才不看呢。” 江羡寒喝完一盒牛奶,转头看向季裴,一脸委屈地说:“你不愿意看我?那你是嫌弃我了?结婚以后你对我的感情淡了?” “我没有嫌弃你。” 季裴又是一脚刹车踩下去,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 “江羡寒,你又乱说话。” 她盯着江羡寒的眼睛,看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抓着江羡寒的手和自己的贴在一起。 “我知道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可是江羡寒,我真的很怕听到这种话。” 江羡寒明显愣了一下,声音放得很轻很软:“裴宝,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说的。” 季裴:“……” 这下轮到季裴吃惊了,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江羡寒肯定是会跟她掰扯几个来回。 但是今天她却一上来就道歉,季裴震惊之余,还得出了另一个结论。 江羡寒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才一上来就跟自己道歉。 但是,既然江羡寒都已经道歉了,那她也不必计较那么多,毕竟现在都已经结婚了,生活中有些磕磕碰碰也是在所难免的。 回到家后,季裴和江羡寒刚下车,在草坪上撒欢儿玩耍的妞妞就跑了过来。 它用沾满了泥土的脏爪子扒拉着江羡寒的裤腿,在江羡寒的黑色长裤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季裴笑了笑,心说你也有今天。 下一秒,妞妞就转头扑向了季裴,两条前腿抱住她的大腿,用嘴巴和鼻子去蹭她。 季裴笑嘻嘻地蹲下来,抱着妞妞亲它的嘴,看得江羡寒忍不住皱眉。 她刚刚才用嘴亲过自己,现在又亲自己的狗。 江羡寒轻轻咳嗽了一声,季裴正在跟狗闹着玩,没听见她的“暗示”。 “老婆,我到花园遛狗去啦。” 江羡寒朝着季裴伸出一只手,对方却牵着狗绳就跑了。 她的手慢慢放了下来,嘴角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妞妞的皮毛非常黑亮光滑,摸起来手感特别好,而且人家还特别地爱干净,不像她家的蛋黄派。 蛋黄派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泥地里打滚,季裴最怕下雨天,因为这条狗会偷偷溜出去玩水。 “妞妞啊,你真漂亮。” 季裴一个劲儿撸狗,还捏了捏妞妞立起来的耳朵。 “来,握手。” 妞妞乖乖照做。 季裴笑得开心极了,又指令说:“妞妞,转个圈跳起来。” 妞妞果然站在地上转了两个圈,转完以后跳了起来,前爪按在季裴的腰上。 她的浅色羽绒服上印了两个梅花形状的狗爪印。 江羡寒原本是打算在书房办公一会儿的,她坐在书桌面前处理文件,鼻梁的镜片上折射出一人一狗开心玩耍的场景。 “……” 江羡寒看不下去任何东西,目光落在落地窗前的一人一狗身上。 她给闵春打了个电话,让她派人从B市,把季裴家的一狗二猫都接过来。 江羡寒就不信了,把蛋黄派接过来以后,妞妞还会一直围着她转。 晚t饭过后,两个人十分默契地没有提到熬中药的事情。 江羡寒之前还说那是补肾的,让她回来以后多喝点,结果一碗下肚,季裴觉得这个肾其实不补也罢。 正当季裴准备出去遛狗的时候,闵春牵着蛋黄派,怀里抱着一只肥猫,狗身上还趴着一只。 “江总,我已经把您的狗和猫接回来了。” 闵春从来没抱过这么重的猫,长得又大又壮,一点也不怕生,还特别贪吃,心眼子特别多。 这下她知道了,长得胖都是有原因的。 而且刚才这只叫做蛋黄派的金毛狗,在车上一直坐在她腿上,压得她大腿都麻了,赶都赶不走。 “它们怎么来啦?” 季裴喜出望外,刚站起来,蛋黄派就挣脱了狗绳,还把背上的煤球给甩了下来。 蛋黄派吐着舌头哈着气,开心地朝着季裴飞奔而去,站起来用前爪扒拉着她的大腿。 “好了好了!蛋黄乖!” “汪汪——” 蛋黄派朝着她叫了几声,似乎是在哀怨季裴几天不回家,委屈巴巴地哼唧着,尾巴一甩一甩。 季裴抱着它顺毛,结果对方却又扑了上来,一下子给季裴扑倒在地上。 “好啦好啦……给你的顺顺毛,摸摸头,别生气了好不好?” 季裴抱着蛋黄派,在狗头上亲了亲,笑着说:“身上怎么这么香啊?” 闵春见状笑着说:“来之前我带它们三个去洗了澡。” 看着那两只不怕生,跳到季裴后背上的大白猫,还有非常熟练地顺着江羡寒小腿往上爬的大黑猫。 闵春还是没忍住说:“蛋黄派洗澡按正常价格收费,这两只猫……一只猫按半只大型犬的价格收费。” “……” 季裴被压得颈椎都要犯了,她把背上这只雪媚娘抱下来,指着它的鼻子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吃那么多。” 江羡寒抚摸着怀里煤球乌黑油亮的柔软皮毛,笑着说:“它俩其实吃得也不多,易胖体质而已。” 季裴想了想,这几年除了它们两个偷吃东西以外,自己每次喂食都是严格把控好克数的。 她捏了捏雪媚娘肉嘟嘟粉嫩嫩的爪垫,心说看来真的是易胖体质。 煤球有点地包天,哪怕是不张嘴,下面两只尖牙也会露出来,丑萌丑萌的,可爱得很。 它每次抬起头看人的时候,江羡寒总会情不自禁地把头扭过去偷笑。 万物皆有灵,她害怕自己的偷笑被煤球给看见,这样一人一猫之间的关系就不好维持了。 “喵——” 煤球抬头冲着江羡寒软乎乎地叫了一声,她没忍住死死抿着嘴角,指尖轻轻地挠着这只黑猫的下巴。 季裴吃力地抱起雪媚娘,笑着问了:“老婆,你怎么把咱家孩子都接过来了啊?”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说:“你不是说要在这里多玩几天么?我怕你闷得慌,也担心它们见不到你难受,就让闵春把它们带了过来。” 外面传来一阵响声,季裴往门口一看,一只威风凛凛的冷酷杜宾就站在那里。 两只狗都嗅到了陌生狗的味道,妞妞平日里训练有素,性格温和,季裴一点都不担心。 但是…… 她没忍住看了一眼吐着舌头,笑得傻乎乎的蛋黄派,蹲在它身后抱着它。 “看见了吗?这是你的新朋友,叫妞妞。” 季裴转过头,有些担心地看着江羡寒,说:“我怎么觉得它们之间的气氛有点怪呢。” 蛋黄派的尾巴一甩一甩,季裴拍了拍它的屁股,紧紧地牵着狗绳站起来。 蛋黄派主动朝着妞妞走过去,看起来一片温馨祥和的景象。 季裴笑着说:“你可不能乱咬啊,人家比你贵,一百箱狗饼干都不够你赔的。” 蛋黄派似乎听懂了季裴的话,扭过头叫了一声。 江羡寒牵着妞妞的绳子,慢慢地朝着蛋黄派走来。 两只狗很快就贴在一起,先是用鼻子互相嗅了嗅对方的味道。 差不多熟悉了之后,蛋黄派首先跳了起来,吐着舌头用头去蹭妞妞的身体。 季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知道这两只狗从现在开始已经是好朋友了。 “太好了,我们出去玩。” 季裴牵着江羡寒的手,拉着蛋黄派的绳子,笑着说:“老婆,吃完饭了,我们去外面转一转,溜达溜达。” 江羡寒满意地看着季裴抓着自己的手,弯了弯唇角。 * 最近天黑得越来越早,这几天不下雨不刮风,天气还算不错。 季裴和江羡寒在大桥上遛狗的时候,却发现了一对鬼鬼祟祟的“熟人”。 此刻,顾年和季繁两人手牵手在前面走。 季裴一看季繁的背影就能认出来这个人是谁,她悄悄凑到江羡寒耳边,小声说:“老婆,你看她们两个。” 江羡寒定睛一看,弯了弯唇角。 两个人准备悄无声息地折返回去,结果蛋黄派却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朝着季繁飞奔而去。 季繁红着脸,两条腿都有些发软,被蛋黄派从背后扑上去的那一刻,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上。 顾年赶紧抱住她的腰,看到是一条狗,护在季繁面前,害怕她被狗咬到。 季繁在看清楚这只金毛犬的那一瞬间,惊呼出声:“好像是蛋黄!” 她再往后一看,只见季裴和江羡寒手牵手站在对面。 四个人也说不出谁更尴尬,还是季裴率先开口。 “蛋黄!过来!你姐姐在约会呢,别打扰她。” “姐!” 季繁的脸红得不行,又热又胀:“你别乱说,我们只是吃完饭出来散个步而已。” 季裴的目光落在两人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上,唇角缓缓勾起一个笑容。 “……” 季繁见状,才想起来两人是牵着手的状态,赶紧松开了顾年的手。 季裴弯了弯唇角,笑着说:“都成年人了,牵个手算什么?真是个胆小鬼。” 季裴转身准备牵着江羡寒离开,季繁却忍不住说:“姐姐,你别告诉爸妈,我怕他们受不了。” 季裴留下了一个背影,摆摆手说:“放心吧,我嘴严得很。” * “你说什么?” 季裴怀里躺着两只猫,一只在左边,一只在右边,仿佛一对阴阳八卦图。 她的对面坐着江羡寒,手里还捏着一只平板,正在给刘艳芬打视频通话。 “妈你小声点,别一惊一乍的。” 季裴用一根手指堵住嘴唇,刘艳芬端着一杯热可可,忍不住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那也是不确定嘛,要是确定的话,早就跟你说了。” 刘艳芬放下杯子:“我问你,她对象是男是女。” 季裴:“……” 怎么一上来就问这个? 季裴看了一眼江羡寒,发现她戴着眼镜处理公务,应该是很严肃的事情,嘴角却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偷听还偷笑,真是的。 季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说:“妈,你觉得呢?” 刘艳芬想了一下,睁大眼睛:“该不会也是个女的吧?” 季裴拍了拍手,笑着说:“回答正确!” 刘艳芬的心都死了,她倒吸一口凉气,说:“不会吧?就她这坏脾气,一般人不太能受得了啊。” 季裴又看了一眼江羡寒,发现这人在自己看过来的那一瞬间,扬起的嘴角赶紧抿了下来。 “她这个女朋友长的好脾气好性格好,我跟寒寒有目共睹。” 江羡寒听到“寒寒”这两个字,轻轻地挑起半边眉毛。 刘艳芬百思不得其解:“既然这么好,那为什么会看上繁繁啊?不都说性格相似的人更容易维持感情吗?” “她俩这是性格互补,一般像繁繁这种性格的,就需要她女朋友这样的人来整治。” 刘艳芬点点头表示赞同:“你说得没错,她从小到大仗着家里有钱,无法无天惯了,是该找个人好好管管她,约束约束了。” 她端起马克杯喝了一口,踹了一脚坐在边上一言不发微笑着的季国平。 “繁繁谈女朋友了,长的好性格好还懂礼貌,你觉得呢?” 季国平反应过来,笑着说:“这是好事啊。” 视频通话挂断后,江羡寒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抽离开来。 她弯了弯唇角,看着准备点外卖的季裴,唇角的笑容带着些许玩味。 “寒寒?” 季裴听到这两个字后,脸色蓦然红了起来,捏着雪媚娘的尾巴晃了晃,假装没听见。 “你刚才是这么喊我的吗?” 季裴摇摇头,梗着脖子说:“没有,你听错了,好好干你的活,别瞎打听。” 江羡寒勾唇一笑:“叫的真好听,再叫一遍。” 季裴扒开身上这两只猫,抱着平板跑到卧室,把卧室门从里面反锁了。 她点的是小龙虾外卖t,季裴好久没吃“垃圾食品”了,馋的不得了,就一下子点了五斤的麻辣小龙虾。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外卖送到了,她悄悄打开门,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走了出来。 经过客厅的时候,季裴看见还在办公的江羡寒。 她看着自己踮起脚尖鬼鬼祟祟的样子,觉得自己的形象有些许猥琐,就站直了身体。 打开门拿到外卖后,季裴理直气壮地坐在了沙发上,把小龙虾往江羡寒面前一放。 一股浓郁的麻辣小龙虾味道扑面而来,季裴打开包装袋,害怕油溅出来弄到身上,还特意穿了一条围裙。 江羡寒见她穿着紧身保暖内衣,站起来侧对着自己前凸后翘的诱人模样,用余光偷看了好一会儿。 季裴穿好围裙,戴着塑料手套,拿出了一只碗。 江羡寒用余光偷偷看了一眼,满意地笑了笑,她就知道季裴最爱的还是她。 季裴一边剥壳一边追着悬疑探案电视剧,半分眼神都不给江羡寒。 过了几分钟,手边的小瓷碗里放了平平的一碗虾仁。 季裴用勺子盛出一勺酱汁,均匀地淋在上面,当着江羡寒的面几口就吃完了。 “……” 江羡寒瞬间石化当场,她以为这是季裴给她剥的。 落在触控板上的手指渐渐使力,她装作一脸云淡风轻地盯着电脑屏幕,实际上心里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季裴马上开始剥第二碗,江羡寒以为这一碗是她的。 然后她又看见季裴一口小半碗虾仁,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内心已经渐渐麻木。 季裴剥第三碗虾的时候,江羡寒合上电脑站起来,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客厅。 她进了书房的门,季裴听到关门声响起后,看着江羡寒书房的位置,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江羡寒站在书房里生闷气,她总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突然变得敏感起来,可是她才三十岁,也不可能是更年期啊。 书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江羡寒眼神一亮,几步走到门口准备打开门,但是却迟疑了一下。 季裴端着一碟子蘸料,还有一大碗剥好的虾仁站在门口,也不见人开门,直接就拧开门把手,端着盘子进去了。 江羡寒在书桌前正襟危坐,手里还拿着一本叫做《双城记》的名著。 季裴一开始进来的时候,真的还以为江羡寒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但是当季裴走近一看,对江羡寒的滤镜瞬间碎了一地。 不过,自从和江羡寒在一起之后,她对这个人的滤镜早就不知道碎过多少次了。 如果江羡寒手里这本书没有拿倒的话,季裴还是可以骗骗自己的。 江羡寒慢慢放下书本,转头看着季裴,一脸镇定地问:“怎么了?” 季裴把那本书合上,然后放正推到一边,把剥好的虾仁放在她面前。 “快吃吧,马上就要凉了,还剩了一些没吃完,我晚上给你做虾仁蒸蛋。” 江羡寒看着剥好的虾仁,一股麻辣鲜香的浓郁气息扑鼻而来。 季裴和江羡寒在一起时间久了,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现在是自己跟自己闹别扭。 江羡寒的脸皮时薄时厚,季裴也没想到今天也会有她吃瘪不好意思的时候。 季裴觉得这样的江羡寒倒是还挺可爱的,就一只手托住她的下巴,在她的嘴上轻轻啄了一下。 “好啦,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出去把剩下的虾剥了,晚上做你爱吃的蒸蛋。” 江羡寒目送着季裴的背影离开,门在关上的那一刻,她终于敢大口喘气。 她拿出手机,点开相机,对准这一大碗虾仁,找到灯光和角度都绝佳的拍摄位置,咔嚓咔嚓拍了二十多张照片。 A大教授群里依旧很热闹,江羡寒总是被人@,她只好设置了免打扰。 她之前嫌烦,懒得进这个微信聊天群,生怕有什么课余工作安排。 后来校长让她稍微理解一下,发誓说这只是个和和气气的聊天群,江羡寒才加了进去。 江羡寒面不改色的把这碗虾仁照片发到了大群里,还连续发了三张最满意,打光最好的。 所有正在聊天的人全部停了下来,一时之间,群内陷入诡异的沉默当中。 江羡寒盯着手表,差不多过了三分钟,她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江羡寒:【不好意思手滑了】 章云:【你这是第几次手滑了?】 章云:【哟,剥好的虾仁,真是享福,小日子过得美滋滋啊】 闻教授:【我没眼花吧,江教授开始过平凡人的生活了?】 苏教授:【这碗虾仁不错啊,谁剥的?】 终于有人问这个问题了。 江羡寒脸上写满了“满意”二字,她弯了弯唇角,继续打字输入。 江羡寒:【嗯,是我老婆亲手给我剥的】 第73章 暗涌 女人越老越吃香,年龄越大越会疼…… 季裴在客厅剥虾, 佣人走来询问需不需要帮忙,却被季裴笑着拒绝了。 “没事的,我自己剥就行了。” 佣人走了出去, 几个人站在院子里, 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江总爱人真是太贴心了, 又礼貌又温柔。” “长得还好看,身材也好, 水灵得很。” “我听说咱江总比她大了八岁呢。” “八岁咋了,女人越老越吃香,年龄越大越会疼人。” 几个人坐着聊了一会儿天,就分散开来打扫卫生去了。 “汪汪——” 两只狗在客厅里跑来跑去,季裴坐在沙发上,蛋黄派闻着味儿就赶过来了, 身后还跟着茫然的妞妞。 “哟, 你们两个怎么不出去玩啊?” 窗外风吹雨打, 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季裴看见蛋黄派原地打转, 疯狂甩尾巴的样子,就知道原来是出不去。 “好啦好啦,等雨停了再出去玩,着什么急。” 蛋黄派凑了过来,妞妞跟在它后面。 两只狗一左一右前后夹击,季裴被它们两个蹭得把手抬起来。 “你们两个干什么?” 蛋黄派眼珠子一转, 假装用头去蹭季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张开鳄鱼大嘴,朝着季裴刚剥好的那盘虾仁一口咬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 季裴摘掉手套拿着拖鞋追在它身后, 追到厨房边上,把它挤到角落里,然后蛋黄派挨了一顿毒打。 她气得胸口起起伏伏,转头一看,妞妞正在吃剩下那半盘虾仁。 “……” 季裴这才知道自己中了它们两个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蛋黄派斜着眼偷偷看季裴,被主人抓了个正着,然后又挨了一拖鞋。 它委屈巴巴地抱着季裴的大腿,用头去蹭季裴,吐着舌头,心眼子全都写在脸上了。 江羡寒听到客厅里传来的叫声,出来以后,就看见季裴被蛋黄派抱住大腿的这一幕,忍不住笑了笑。 “你们在玩什么?” 季裴想想就来气,手里还拎着拖鞋,对着蛋黄派的屁股又抽了一下,委屈巴巴地找江羡寒告状。 “老婆!这两个坏家伙偷吃了我给你剥的虾仁。” “啪啪——” 又是两下拖鞋声响起,季裴用手指着狗子,扔掉拖鞋抱着江羡寒的腰,甩了甩腿,竟然没甩开蛋黄派。 “我刚给你剥完一盘,它们两个商量着骗了我,还把那一盘虾仁全都给吃光了。” 妞妞舔着盘子,坐在沙发前一动不动,看起来倒是丝毫不慌张,可是它转来转去的心虚小眼神出卖了自己。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说:“好啦,别气了,我来剥。” 她刚才在群里露了个面,发了几张照片,现在群里热闹的不得了,江羡寒美美隐身。 她知道现在群里都是在讨论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把手机放在桌面上以后,江羡寒戴好手套,捏起一只小龙虾,开始慢条斯理地剥壳。 季裴拿了一瓶鲜奶,刚喝了一口,就发现江羡寒的手机屏幕一直在亮着,而且似乎一直在接收微信消息。 “有人给你发消息哎。” 江羡寒面不改色地说:“帮我看看是谁吧。” 季裴扫脸打开手机,点开微信,看见那个99+的微信群聊,点了进去。 章云:【你们不知道啊,只要她一来上课我就吃狗粮】 章云:【她老婆每次都把人送进来,还准备什么爱心便当】 章云:【啧啧,连煎蛋都是心形的,上面撒的海盐都是粉的】 王教授:【[没眼看.jpg]】 孙教授:【她们真的这么明目张胆吗[可怕]】 沈教授:【怪不得我之前请她吃饭,次次都推脱,原来是老婆看得紧啊】 季裴:“……”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江羡寒,笑着说:“你把我们结婚的事情告诉你的同事t们了吗?” 江羡寒剥着虾,点点头:“嗯,确认关系的第一天就说了,我还在群里发了红包。” “我以为你是个很内敛的人,看来这一切都是假象。” 季裴爬楼翻到上面的消息,看到那三张虾仁照片后,后知后觉地说:“这照片该不会是你故意发出去的吧?” 江羡寒唇角勾起,点点头:“嗯。” 季裴:“……” 真是够心机的啊。 季裴咬着下嘴唇,抱着妞妞坐在沙发上,看微信群里这些赫赫有名的教授疯狂吐槽。 章云教授是个气氛组的,季裴看了一下她的聊天记录,发现对方除了吐槽江羡寒以外,剩下语气的都带着股酸味儿。 “老婆,章教授一直在吐槽你,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像一对冤家似的。” 江羡寒面色平静地说:“嗯,她只是嫉妒我年轻貌美,有钱还有老婆人生赢家,就让她酸去吧。” 季裴也知道,江羡寒的嘴巴一向都是这么毒,对待外人都是无差别攻击,有时候还有点小幽默。 不过这种话要是被章云知道的话,估计又会伤了她的小心脏。 剩下的虾剥完了,江羡寒一个人剥了一大碗。 她一脸自豪地端着这碗筷要溢出来的虾肉,邀功请赏般地放在季裴面前。 “真棒。” 季裴在江羡寒的嘴上亲了一下,还没离开就被她抱住了腰。 季裴一个措手不及往前倒,正好趴在江羡寒的胸口上。 “唔……” 她被撞到了鼻子,酸酸的麻麻的。 “突然抱我,干什么呀。” 江羡寒眼巴巴地盯着季裴的眼睛,眸子里的渴望呼之欲出。 “我剥好了虾,有奖励吗?” 季裴本想问她今年多大了,又不是那种帮妈妈打扫完卫生就能拿到零花钱的年龄,还搞这种小套路。 但是季裴转念一想,觉得这样可爱,反差感满满的江羡寒,还是挺有意思的。 “你想要什么奖励啊?” 江羡寒眸光一转,说:“我还没想好,但是你要先答应我,等我想好了再满足我的要求。” “……” 季裴面对着江羡寒的无理要求愣了一下,心说这人还真不客气,脸皮厚得很,连吃带拿的。 季裴虽然不知道江羡寒说的奖励是什么,转念一想,估计也不是什么能说出口的好事。 按照季裴对她的了解,肯定又是床上的那种东西。 她在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一边吐槽一边想,这种事情一天不做真的会死吗。 姨奶奶都说了,一个星期以后去医馆重新复查一遍,现在看来,那天只能悄悄跑路了。 要去江羡寒一个人面对吧,她才不去丢人现眼呢,正常人根本没有江羡寒那么厚的脸皮。 * 答应过江羡寒,晚餐要给她做虾仁水蒸蛋,季裴亲自在厨房里忙活着。 几个佣人准备进去帮忙,却被她给“赶”了出去。 “我听说咱们这位夫人做菜手艺很好。” “是吗,她怎么什么都会啊,真是全才。” “之前不是还有人说她高攀江总吗?我看不见得。” “……”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被站在后面的江羡寒听了个正着。 她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几名佣人瞬间心虚起来,朝着江羡寒点点头,然后小跑着离开了客厅。 江羡寒来到厨房,见季裴一个人在里面忙碌。 她穿着柔软舒适的家居服,头发扎成一个圆润饱满的丸子头,正站在蒸锅前,用手掀开锅盖。 一股热蒸汽扑面而来,虾仁水蒸蛋的鲜味溢出来,江羡寒站在门口都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鲜香味。 江羡寒就静静地站在门口,默默注视着季裴的身影和动作。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有一个人会突然闯进她的生活当中,令她毫无防备,瞬间坠入爱河。 江羡寒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抚摸着那枚被体温暖热的戒指,眼神中透出温柔之色。 季裴蒸了好几碗,除了她和江羡寒的两碗之外,还有蛋黄派它们几个毛孩子的无盐版。 她正带着手套,把水蒸蛋拿出来放在托盘上,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了江羡寒。 对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有些走神。 “江羡寒。” 季裴叫了她的名字一声,说:“过来帮我端盘子,不要以为你只需要坐着吃就行了。” 江羡寒反应过来,弯了弯唇角:“好。” 季裴不止做了蒸蛋,还给江羡寒做了一道虾仁炒饭。 那五斤小龙虾她没吃完就放凉了,做蒸蛋用不了那么多,季裴干脆加进炒饭里。 蛋黄派狼吞虎咽吃完它的水蒸蛋,又故技重施,用头去蹭季裴的手臂。 季裴指了指自己脚上的拖鞋,做出一个击打的动作,吓得蛋黄派甩了甩尾巴就跑。 江羡寒看着一人一狗之间默契的动作,笑着吃了一口水蒸蛋。 虾仁吃起来咯吱咯吱的,又弹又劲道,蒸蛋绵密丝滑,入口即化。 这是江羡寒最喜欢的一道菜之一。 其实,只要是季裴做的好吃的,不管是什么她都喜欢。 江羡寒还有一个私密笔记本,记录着季裴做的菜,其实她刚才躲在书房里,一直在研究它。 * 吃完饭,雨也停了。 季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花园里落满一地的凌乱树叶,想出去呼吸一下雨后的凛冽空气。 江羡寒也跟着出去了,她的身后跟着四只吃饱喝足的毛孩子。 季裴站在花园里,深吸一口气。 “我怎么觉得S市的空气也不算很好呢,到处灰蒙蒙的,雾霾严重的很。” 江羡寒牵着季裴的手回到了室内,说:“现在这个时候雾霾确实严重,没有雾霾的地方,那就只能在山里了。” “山里?” 季裴顿时福至心灵,笑着说:“我们也差不多一个月没去C市看小桑她们了,正好年前再去一次。” 江羡寒想了一下,问:“需要买些什么吗?” “那就再给孩子们再买些羽绒服和棉鞋吧。” 季裴叹了一口气,笑着说:“不过我在想,给小桑买些什么小礼物,孩子长大了,我也不知道她缺些什么。”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说:“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语气成熟得像个大人一样。” 季裴一脸诧异地指着自己:“我?我是孩子?我都二十二了好吧。” “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个孩子。” 季裴忍不住说:“你不就比我大了八岁么,其实仔细算算才七岁零六个月,装什么老成啊。” 江羡寒无奈一笑:“但是你就是比我小,五年前你也不过才十七岁,刚上大学。” “怎么又提起这件事来了。” 季裴一想到大学,脑海中就浮现出谢贞的那张脸。 不过她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那就是谢贞的下落她还不知道。 “老婆,你说谢贞现在去哪儿了?” 江羡寒想了一下,说:“闵春说查到了她的行踪,她现在应该在雷克雅未克。” “她去了冰岛?” 江羡寒点点头。 季裴的唇瓣微微张开,她屏住呼吸,回想起很久之前,在大学宿舍里,她和谢贞的那番对话。 她说,等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她一定要和谢贞一起去冰岛玩,过只属于她们两个人的“二人世界”。 可惜这个愿望没过多久就夭折了。 也许很多关系要好的朋友之间,都说过“等以后我们住在一起”“等以后我们去世界各地旅游”,诸如此类的这种话。 “你在想什么?” 江羡寒突如其来的疑问,将季裴心中的思绪打断,她缓过神来,轻轻地抱住江羡寒,把下巴搁在她的肩窝。 “在想谢贞。” 江羡寒身体猛地一僵,她的呼吸渐渐变得不稳,抱着季裴的一条手臂也收紧了。 “想她做什么?她又没出事,别想了。” 季裴察觉到江羡寒似乎又破防了,抚摸着她的头发,说:“你看你这人真是的,说假话你不高兴,说真话你也不高兴,我们之前不是说要坦诚相待么。” 季裴的柔软家居服下摆伸进来一只冰冰凉凉的手,她倒吸一口凉气,说:“老婆,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两个现在生米煮成熟饭……” 季裴顿了顿,生米煮成熟饭是能这样用的吗。 “好,那你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想她?你想到她什么了?” 季裴知道江羡寒对于任何有关谢贞的事情,都会变的格外敏感,就把她塞进自己衣服里的那只手拿了出来。 “嘶……你别乱摸,你的手太凉了,摸肚子会着凉的。”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那我摸下面?下面更热,也更舒服。” “……” 季裴咬着下嘴唇,抓着江羡寒的手,把她拉进了卧室里。 这种妻妻之间的私房秘语不能让外人听t见,季裴还把跟进来的两只狗给赶了出去。 江羡寒把季裴抵在卧室门上,一只手掐着她的下巴。 “又想跟我玩什么小游戏?是强制还是捆绑?” “江羡寒!” 季裴一生气就叫她的大名,江羡寒听了不知道有多少次,语气听起来倒是很有气势,实际上一吹就灭。 “说,你和谢贞之间还有什么瞒着我的秘密?” 季裴抬起头,眼睛和江羡寒平视,她咬着嘴唇,眼珠一转,张嘴咬住了江羡寒的虎口。 江羡寒唇角勾起,拇指指腹在她的柔软细腻的脸颊上磨蹭着。 “咬我?真是只季小狗,你还记得上次咬我以后,是什么后果吗?” 季裴微微睁大了眼睛,她咬着江羡寒虎口的力度瞬间就消失了,只剩下柔软的嘴唇贴在上面。 那一次江羡寒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她没忍住用牙齿咬了对方的手腕,结果却被死死按在床上,被她磨了一整夜。 那一晚上,整整一夜的时间,季裴都没合眼。 从那以后,她就觉得自己没有给江羡寒备注错分组,这个女人的体力实在是太逆天了,简直就是从外星来的非人类生物。 “脑婆……” 季裴的嗓音含含糊糊黏黏腻腻的,江羡寒能听出来她是在叫自己老婆。 “你误会我了……” 季裴讨好地用舌尖去舔江羡寒的手心,伸出两只手想抱着她,却被江羡寒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捏住她两只手的手腕。 季裴的手臂贴在门上,江羡寒越靠越近,季裴诗图用膝盖去抵住对方,却被江羡寒用大腿从中间分开。 “……” 果然,江羡寒再了解不过她了,每一步都提前判断好了她的攻势。 “嗯……” 江羡寒用指尖满满摩挲着她的唇瓣,揉捏到发红变肿才舍得松手。 季裴舔了舔又痛又麻又热的嘴唇,伸长脖颈,后脑勺贴在门上。 “说,你是不是答应了谢贞什么要求?” 季裴愣了一下,她没料到江羡寒居然连这个都猜出来了。 观察到季裴的反应,江羡寒气得肝疼,她皱了皱眉,听见季裴说:“聊天的话,我们面对面坐着也行啊,非……非要这样是吧?” 江羡寒唇角勾起,说:“我们现在不就是面对面么?” 季裴:“……” 好吧,说不过,但是想都不用想,她现在的姿势一定很狼狈,哪里还能占得了上风。 “你放开我……手腕疼……” 江羡寒还是微微一笑,看着季裴的小把戏不为所动。 季裴皱着眉头,面露痛苦之色:“我的大腿……嘶……抽筋了……疼死我了……” 江羡寒赶紧松开了对季裴的桎梏,弯腰检查她的大腿。 下一秒,季裴直接跳了起来,疯狂拧着门把手,结果却打不开这扇门。 房间内传来一阵诡异的沉默,她背对着江羡寒,一丝冷意攀上肩头。 季裴一脸尴尬地松开门把手,嘿嘿两声。 她解释说:“那个,老婆,其实我跳起来是为了治抽筋,我拧门把手是因为手腕太酸了,我缓解一下,锻炼锻炼。” 江羡寒微微一笑:“很好,这个解释确实非常到位。” 季裴扑通一下跪在了地毯上,下跪姿势熟练得令人心疼。 她一只手扯着江羡寒的裤腿,小心翼翼地说:“老婆,我错了,今天夜里放过我吧。” 江羡寒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块可口的小点心,早就用眼神将她里里外外的衣服全都撕。碎了。 “你也知道错了,我之前说过,如果骗我的话会怎么样。” 季裴舔了舔嘴唇,觉得屁股又开始痛了。 “打……打屁股。” * “啊!” “我错了!” “老婆我错了!” “江羡寒!饶了我吧!” “……” 季裴嗓子都叫哑了,她趴在床上,抱着枕头把脸埋进去,嘴唇和眼睛都红。肿。不。堪。 “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季裴两条腿耷拉着,裤子不翼而飞,内。裤也被扔到了床底下。 她看了一眼远处那条被江羡寒扔得老远的粉色内。裤,不知道这个人跟她的内。裤有什么仇什么怨。 “说。” 季裴扭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江羡寒。 “你刚才一边打我一边说,我被你打的都没有力气讲话了,你到底是要我说什么啊?” 江羡寒:“……” 她一脸心虚地把手背到了后面,打得掌心都红了。 江羡寒很喜欢听到季裴的求饶和惨叫,从她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她每次打季裴屁股的时候,用的都是巧劲儿。 一巴掌会让她雪白光滑的肌肤,变成深粉色,却不会很痛,而是恰到好处。 浑身一颤的同时,还能体验到一股酥酥麻麻的痛感。 季裴每次都会叫出声音,让她不要再打了。 其实以对方的力量,轻而易举就能挣脱她的禁锢,而且她根本就没有用力。 小混蛋,装得还挺像。 季裴趴在床上,被江羡寒翻了个身,家居服上衣比较短,连大腿根都遮挡不住。 她抓住被子,盖住下半身,往后躲了躲。 江羡寒却轻轻松松掀开被子,垂眸看着季裴捂着的两只手。 “我不仅看过还摸过,害什么羞?” 季裴浑身上下都是粉粉的,她一生气一害羞,身上热的时候,全身的肌肤都会变成淡粉色。 “不……不让你看……” 江羡寒深吸一口气,紧盯着她手指间的空隙。 “把手拿开,让我看看。” 季裴在江羡寒的催促之下,迫不得已把手拿开,用手臂挡住眼睛。 “江羡寒,你混蛋。” 江羡寒舔了舔嘴唇,吞咽了两下喉咙,见季裴从头到脚都在紧绷着,一只手贴在她的小腹上。 “多可爱啊。” 季裴哑着嗓子,声音闷闷的:“别说了……” 江羡寒的手从季裴小腹,缓缓转移到了后腰。 “让我看看又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害羞?害羞干什么?” 季裴把手臂从眼睛上缓缓挪开,看到江羡寒唇角狡黠的笑容,又把被子拉了上来。 “你去把我内。裤捡回来!” 江羡寒唇角弯弯:“捡回来干什么?都脏了又不能穿。” 季裴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我就要!你给我拿回来!” “我再给你拿一条新的……” “我就要那条!” 江羡寒无奈一笑,只好下床把季裴新换的那条内。裤捡起来。 “好啦,捡回来了,你要用它干什么?” 季裴坐起来,抢过那条粉色内。裤,当着江羡寒的面扔得远远的。 江羡寒皱了皱眉,看见季裴的眼神后,又去把内裤捡了回来。 季裴把那条内。裤攥在手里,手刚一抬起来,就对上了江羡寒那双眼神微妙的眼睛。 “……” 她做贼心虚地收敛了目光,又被江羡寒按在床上。 两个人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间,季裴心中暗流涌动,抬头吻住了江羡寒的唇。 “坏女人……” 江羡寒掌握主动权,她舔了舔季裴的下嘴唇。 “季裴,我想要。” 江羡寒很少直呼她的名字,一般是在非常生气,或者是非常兴。奋的时候。 季裴现在竟然有些摸不清楚江羡寒的套路了。 “你想要什么?” 江羡寒目光炯炯,一只手贴在季裴柔软的小腹上。 “要你。” 第74章 寒寒 “我想看着你的脸。”…… 窗外下起小雨, 江羡寒坐在床边,倾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趴在她小腹上的季裴。 季裴趴在她的肚子上, 下巴软软的肉肉的, 贴在上面, 稍微还有些红肿的嘴唇微微撅起来,呈现出一个圆润饱满的弧度。 江羡寒伸出一根手指, 用指尖轻轻地戳了戳季裴的嘴唇。 对方睡得正熟,睡梦中察觉到一丝丝的痒意,就趴在江羡寒小腹上,用嘴巴蹭了蹭。 她的眼角泛着淡淡的红色,仿佛抹了一袭淡色的胭脂上去。 江羡寒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又揉了揉季裴的头发。 她爱哭, 嘴上说一句都会哭, 更不要说是做那种事情了。 不久之前, 季裴躺在床上, 两只手紧紧地抓住身子下面的床单, 咬着嘴唇不肯吭声。 她紧张到嘴唇和眼睑都在颤抖,江羡寒抚摸着她的腿,让季裴试着放松,可没想到竟然越来越紧张。 江羡寒无从下手,也从没想到过季裴的反应竟然如此生涩,只能在外面逡巡一遍。 转念一想, 有这样的反应也正常,毕竟自己在她的印象中,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流氓形象。 弄到最后,江羡寒温声细语循循善诱地哄了两个多小时, 还是没忍心下手。 季裴又累,神经还高度紧张,趴在江羡寒身上,被她摸着摸着就睡着了。 “唉——” 安静的卧室中,传来一道江羡寒轻微婉转的叹息声,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缓缓闭上眼睛。 * 第二天早上,季t裴是在一场黏腻潮湿的梦中清醒的。 她浑身是汗,身上雪白的肌肤仿佛被红酒浸润过一样,眼神迷离,看起来倒像是喝醉了。 身边早就没了江羡寒的身影,季裴用一条手臂撑着身体坐起来,忍不住夹紧双腿,在床上翻滚了几个来回。 江羡寒开门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季裴衣衫不整地趴在床上翻滚,睡衣在磨蹭之下被卷了上去。 光滑平坦的小腹露出来,宽松睡裤不知道什么时候卷到了大腿根的位置。 江羡寒不由得开始后悔昨天的犹豫,她就应该果断一点,狠狠教训教训这只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人的“魅魔”。 “睡醒了?” 江羡寒的嗓音听起来一场的柔和,但是眼神里面却藏着一阵阵的汹涌波涛。 季裴的脸埋在枕头里,她闷哼了一声,瘫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江羡寒刚炒完菜出来,给季裴做了一顿滋补的大餐,累得浑身都热了起来,额头上也有汗水渗出。 她的掌心热热的,抓住季裴冰冰凉凉的脚踝,皱了皱眉。 “今天天气冷,盖好被子,把肚子遮起来,裤腿也放下去。” 江羡寒把季裴整个人重新打包了一遍,塞进还暖和着的被子里。 她一边给季裴把被子拉上去,一边忍不住说:“都多大的人了,不知道天冷天热,肚子也不盖一下,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季裴整个人蜷缩在柔软馨香的被子里,探出半个毛茸茸乱糟糟的脑袋,忍不住说:“江羡寒,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唠唠叨叨的。” 她转过身背对着江羡寒,抱着怀里的长条兔子玩偶,闭上眼睛。 江羡寒无奈极了,伸手在季裴隔着一层厚被子,却依旧圆润挺翘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又捏了捏。 “你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儿。” 季裴背对着她,抱着萝卜兔子不想再跟江羡寒说话。 江羡寒无奈一笑,弯腰俯身在她后脑勺亲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卧室。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她才想起来,自己是过来叫季裴起来吃饭的。 * 最近空气污染实在是太过严重,有不少人都感染了呼吸道疾病。 江羡寒外出的时候,见到不少人都开始戴口罩。 一开始她准备带季裴去新西兰玩,上一次两个人还没怎么玩尽兴,江羡云醒了。 但是季裴又开始想念C市的美食了,拉着江羡寒说要去看陈桑她们,顺便再吃一吃当地美食。 江羡寒没去过C市之前,一直对那个地方有刻板印象,上一次住了两天时间,恨不得一出生就住在那里。 有山有水阳光好空气清新,最重要的是,美食众多,而且都很合她还有季裴的胃口。 两人一拍即合,还把家里的两条狗提前空运了过去。 其实季裴想把两只猫也带过去,但是这俩半挂太能折腾了,季裴害怕它俩偷吃院长家的腊肉和香肠。 “我已经给桉姐打了电话,让她这次不要开三轮车把我们拉回家了。” 季裴忍俊不禁,没想到身价千亿的江羡寒,竟然有一天会沦落到跟她一起坐拉货三轮车。 江羡寒思索了一下,说:“三轮车倒是还好,主要是那种大巴车,我是真的受不了,头晕想吐。” 季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另一头,正在帮她喂狗的闵春,凑到江羡寒耳边小声说:“要不要把闵春姐姐带上?” 江羡寒的脸瞬间就耷拉了下来,季裴赶紧改口说:“我说错了,是闵助理。” “我们这次是专门去过二人世界的。” 坐在一边喂狗的闵春假装没听见两人之间的交谈,她正准备牵着狗绳远离这两位,下一秒就听见江羡寒的声音响起。 “而且我正准备给闵春安排两个月的带薪休假。” “!” 闵春差点儿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她面不改色地抿着上扬的嘴角,嘴巴都快抿成唐老鸭了。 江羡寒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闵春,继续说:“你问问她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去?” 闵春看着季裴,以一种哀求怜悯的目光盯着她。 季裴:“……” 如果眼神以动作的形式呈现出来的话,季裴觉得闵春现在应该是在抱着她的大腿。 “好呀,那就从现在开始休息吧,闵春姐……闵助理可以回家了。” 闵春一下子站了起来,直直地站在原地立正,眼神中充满着欣喜若狂。 “好的江总,我现在就去联系航空公司!” * 山路蜿蜒曲折,江羡寒坐在车上,欣赏着窗外秀丽翠绿的山景。 她穿的是比较厚重的长款风衣,一下飞机竟然觉得有些热。 “江总,这条路有点窄,我开慢一点。” 江羡寒点点头,由于上次在坐大巴车的旅途中,她产生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所以这次特意派了司机前来接她,将她和季裴送到那座小山村里。 陈桑现在是高三,是整个高中放假最晚的年级。 陈桉头一天给她打电话说,季裴和江羡寒要过来住几天,当天晚上她就请假回家了。 如果是普通学生的话,班主任不会那么轻易地批假条。 陈桑次次都是年级第一,清华北大的好苗子,就连校长都格外关注她。 班主任想都没想,直接给她批了五天的假,让她安心回家休息。 陈桑的厨艺和之前相比,确实是更上一层楼。 陈桉用筷子夹了一块她做的炸排骨,满意地笑了笑,说:“你阿裴姐姐爱吃这道菜,尤其是里面的薄荷叶,多放点进去。” 手机里还放着音乐,陈桑一边炒菜一边听歌,直到外面的陈桉朝着院子内喊了一声“阿裴来了”。 陈桑把菜倒进盘子里,身上的围裙都还没来得及摘,手里的锅铲都忘记放在灶台上。 “阿裴姐姐!” 她从厨房里跑了出来,看见季裴和江羡寒手牵手,身后两名黑衣人戴着墨镜,提着两个行李箱。 陈桑头一次见生人来家里,有些害怕这两个高高的黑墨镜女人。 季裴见状笑着说:“小桑啊,这两位姐姐我们的保镖。” 陈桉笑了笑,说:“可是我们家只剩下一个空房间了。” “她们不住在这里,送我们过来就回去了。” 这一次,陈桑注意到了两人无名指上一模一样的戒指。 等季裴回到房间,拿出带给陈桑的小礼物时,对方却一脸神秘地凑了过来。 “阿裴姐姐,你和江教授结婚了吗?” 季裴点点头,笑着说:“是啊,我们已经领完证了。” “那你们有举办婚礼吗?” 季裴摇摇头:“还没有,我们准备明年三月份的时候去国外结婚。” 陈桑兴高采烈地问:“那我可以当伴娘吗?” 季裴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呀。” 看着陈桑欢欣雀跃的模样,季裴摸了摸她的头。 “好啦,到时候桉姐还有院长也要一起来。” 江羡寒一进门,就看见两个人笑着在说些悄悄话,忍不住问:“你们在聊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陈桑回答说:“江教授,我跟阿裴姐姐在说当伴娘的事情,她说你们三月份的时候举办婚礼。”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说:“是啊,我们确实是三月份的婚礼。” 三个人围在一起,季裴拿出手机,开始算人头。 “咱们结婚,伴娘人数还不少呢。” 季裴一根一根手指地数着:“小桑,文竹,思思和沈泠。” 江羡寒吃了一颗话梅,酸得直皱眉,又加了一句。 “还有章云和白茵。” 季裴把这两个人也算了进去,提到章云名字的时候,她忍不住纳闷。 “什么?章教授也要当伴娘?” 江羡寒喝了一口水果汁解酸,忍俊不禁道:“很早之前她就说她预定了伴娘的位置,还帮我挑选伴娘服和伴手礼。” 季裴忍不住诧异道:“原来章教授竟然这么热心肠啊,我还以为她天天损你损得乐不思蜀呢,原来这就是一对最佳损友。” 在季裴看来,两个人平时就爱互相损对方,一个是单身狗,一个是老牛吃嫩草的禽兽,总是逮着一点机会就要怼上几句。 “不对。” 季裴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忍不住说:“伴娘服这件事怎么没跟我商量?我也想看。” 江羡寒闻言,忍不住扶额:“她的审美比较独特,标新立异,正常人有点欣赏不来。” 江羡寒说着,打开了手机相册,找到章云发来的那些伴娘服例图。 “我拒绝了她,所以她这几天在群里跟吃了鞭炮一样,一点就炸,我怀疑她更年期提前来了。” 季裴和陈桑,两人都非常好奇地凑了过来。 江羡寒叹气t道:“就说该不该拒绝她吧。” 在看见这个粉色蝴蝶结大花朵元素合集的伴娘服后,季裴点点头,朝着江羡寒伸出一个大拇指。 “老婆做得对,要是真的按照她的喜好来做,估计我们两个的婚礼要被人嘲笑一辈子。” 边上的陈桑摸了摸下巴,说:“我倒是觉得还挺好看的,颜色很鲜艳呀,像个花仙子一样。” 江羡寒和季裴不约而同地转头看着她。 “小桑,你说真的吗?” 陈桑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说:“是……是啊,我很喜欢粉红色的。” 季裴和江羡寒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那到时候我把你跟章教授安排到一桌,你们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晚上吃完饭,已经是夜深人静了。 山里的村落错落有致,稀稀疏疏的,陈桑家的邻居在几百米开外的地方住。 平时吃完饭,她们会出去转一转,消消食。 陈桑原本是想和季裴她们一起出去走走路,呼吸呼吸外面清醒空气的。 但是江羡寒似乎有些高反,吃完饭整个人都有点恹恹的。 她躺在房间里休息,自然是由季裴照顾她。 季裴让江羡寒躺下,自己坐在床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不发烧,应该是有些缺氧,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窗户是打开着的,一阵凉风穿堂而过,她被吹得打了个哆嗦,走过去把窗户给关上了。 “我就说吧,还是大山里空气清新,人也少,不像在S市那样,人一多的时候前脚挨着后脚,不传染才怪呢。”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朝着季裴伸出手,然后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 “裴宝,累了吧,快上来休息。” 季裴没有任何防备,坐在床上脱掉鞋子,靠在了江羡寒的身上。 “你还记不记得,上一次我们来小桑家,把人家的床给弄塌了。” 季裴的脸蓦然就红了起来,耳朵尖也是红红的,一脸震惊地看着江羡寒。 “我早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你怎么又提起来了?” 江羡寒唇角弯弯:“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你不觉得很有意思么?” “……” 季裴实在是忍无可忍,小声说:“大半夜的,我们把人家的床弄塌了,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她们还以为是家里进贼了,你竟然还说有意思?” 她躺在江羡寒身边,背对着对方,留下一个疏离抗拒的背影,无声地表示自己的反抗。 江羡寒非常了解季裴,对于那件不小心闹出来的乌龙事件,她确实比较害羞,尤其是当着另外三人的面。 但是这种事情又不是能提前预料的。 “好啦,裴宝。” 江羡寒用手指戳了戳季裴的后背,笑着说:“别生气了嘛。” 江羡寒凑过去贴在季裴身后,嘴唇亲吻着她的耳垂:“都是我不好,我下次不会了。” 季裴:“……” 她背对着江羡寒,闷声说:“晚了,我已经想起来了,现在我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院长她们一家。” “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还不行么?” 季裴觉得江羡寒就是自己的一道劫,这个人无论说什么都有理有据,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不过,她很快还是原谅了江羡寒,决定不跟这个人斤斤计较。 * 季裴今天坐了半天飞机,又坐车在山路上晃悠了几个小时,早就身心俱惫。 她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江羡寒从身后紧紧地抱住她,两个人相拥而眠,沉沉睡去。 第一天夜里,相安无事,江羡寒没有趁着季裴睡觉,对她做些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 可是第二天夜里就没那么容易混过去了。 第二天,刚吃完晚饭没多久,蛋黄派和妞妞被司机送了过来。 两只狗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在院子里撒了欢地跑着。 蛋黄派是个自来熟,妞妞一开始有些扭捏怕人,过了半个小时,跟家里所有的生物都混熟了。 陈桑欠着两只狗,开心得合不拢嘴。 她家之前那只看家护院的大狼狗去世了,陈桑哭得伤心欲绝。 陈桉本想再买一只狗,抚慰一下她,却遭到了陈桑的拒绝。 她没有走出来,她害怕再一次经历这种悲痛的生离死别。 “妞妞!蛋黄!快过来!” 陈桑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跑,身后跟着两只吐着舌头的大型犬。 蛋黄派现在已经快超重了,跑也跑不快,稍微运动一会儿就累得趴在地上。 季裴见陈桑特别喜欢肉乎乎的蛋黄派,忍不住提醒说:“你别看它长得这么喜庆,实际上心眼子比藕还多。” 陈桑摸着蛋黄派软乎乎肥嘟嘟的小肚子,笑着说:“不会吧,它很聪明还很可爱,而且一点都不挑食。” 季裴一脸无奈地看着谄媚的蛋黄派,笑着说:“我已经跟桉姐说了,让她把家里的腊肉腊肠,所有和肉类有关的食物都收起来,最好是挂在人都够不到的地方。” “你见它长得可爱长得胖乎乎的,实际上它的嘴都没闲过,特别爱偷吃东西。” 陈桑诧异道:“不会吧,那么可爱的小狗,怎么会是小偷呢?” 季裴抬起头,看了一眼牵着妞妞往这边走的江羡寒,笑着说:“它就是偷吃才长这么胖的。” 晚上洗完澡,季裴坐在床边往脸上拍水乳,然后撕开了一张面膜贴在脸上。 C市的天气比较干,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深色皮肤,白皮肤的人几乎很少。 这不禁让季裴想到了覃思,她是个土生土长的C市人,却是肤色雪白,晒都晒不黑的天生丽质。 江羡寒在外面和院长聊了一会儿,两个人相谈甚欢。 院长眼神敏锐地发现了江羡寒手里的戒指,其实她们一家三口在昨天刚来的时候就看见了。 “阿裴是个好姑娘,我活了大半辈子了,头一次见到这么善良的孩子。” 院长将灰白的头发别到耳后,面带微笑地看着江羡寒。 “你和阿裴什么时候结婚的啊?” 江羡寒愣了一下,问:“院长,您是怎么知道的?” 院长笑了笑,说:“你们两个就差把‘已婚’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了,我还能看不出来?”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说:“我们只是领了结婚证,婚礼还没办呢。” “领证?” 院长眨了眨眼睛,问:“国内现在也能领证了吗?” 江羡寒笑着解释说:“我们是在新西兰领的证。” 季裴敷着面膜,从房间里走出来。 刚走到门口,江羡寒已经和院长聊完天回来了。 “你们聊了些什么啊?” 江羡寒看着突然敷起面膜的季裴,笑着说:“聊了些和婚礼有关的事情,对了,你怎么开始敷面膜了?” 季裴摸了摸脸,解释说:“这里太干了,我怕脸会变得皱巴巴的。” 季裴推着江羡寒来到梳妆台前,按着她坐了下来。 “来,我给你也弄一张。” 江羡寒平时的护肤品只用清爽的水乳和面霜,虽然很简单,但是这些都是专门针对肤质制作的。 季裴知道她那一小罐面霜就要好几十万,每次看见江羡寒用面霜擦脸,她总能幻视出一张张人民币在脸上拍来拍去。 两个人敷完面膜擦完脸,抬手一看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了。 季裴倒是不怎么困,江羡寒则是心怀鬼胎。 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季裴的脸贴在江羡寒的下巴上。 只是这样稍微一碰撞,就擦出了微妙的火花。 季裴原本是不想理会江羡寒的,但是她烦得很,缠着她说要尝试新情境。 “我们上次就把床弄塌了,我不敢。” “可是已经换了新床,而且床腿还那么结实,怎么可能会塌?” “……” 季裴想了一下,觉得江羡寒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江羡寒又哄着她,说:“今天开心嘛,都养精蓄锐一整天了,昨天夜里我想着你太累了,就没敢说。” 季裴:“……” 季裴本想和江羡寒招架几个回合,但是半个回合都没坚持住,她就缴械投降了。 江羡寒此人,诡计多端,巧舌如簧,行为恶劣简直是罄竹难书。 季裴一边亲着她的嘴,一边用手扶着她的腰,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脑子里还在想着各种成语来形容她。 “想什么呢?认真点。” 季裴的腰上被掐了一把,她闷哼出生,用力把江羡寒按倒,然后坐在了她的小腿上。 “江羡寒,你别乱动。” 季裴的手捏着她的脚踝,江羡寒靠在床头,把灯打开了。 “开灯干什么啊?万一被敲窗户问为什么还不睡……” 江羡寒关掉大灯,打开了昏暗暖黄色的床头台灯。 “我想看着你的脸。” 季裴:“……” 黑不黑不都一样么,就非得看着她的脸才行? 江羡寒一只手勾着季t裴的下巴。 “裴宝,叫我。” 季裴舔舐着嘴唇,两只手轻而易举地撑开江羡寒的大腿。 “老婆。” 江羡寒摇摇头,笑着说:“不叫这个。” 她一脸茫然地问:“那叫什么?” 江羡寒用膝盖顶着季裴的下巴,眼神中满是期待与笑意 “叫寒寒。” 季裴的脸热得更厉害了,她摇摇头:“不叫!” “叫一个。” 江羡寒用脚踝勾着季裴的腰,把她往自己身上贴过来。 她的两条腿并拢着,严丝合缝地夹起来。 季裴悻悻地压了上来,忍不住说:“江羡寒,你混蛋。” 江羡寒眸子里的笑意更深,也更暧昧,嗓音如同薄雾般轻柔动人。 可说出来的话确是这样的不堪入耳。 “叫了就让你吃。” 第75章 嘴硬 江羡寒:其实我是个变态。…… “江羡寒, 不能再要了!” 季裴趴在床上,任凭江羡寒怎么欺负她都不为所动。 床是新床,但是晃悠时间长了以后, 还是能听出来一些嘎吱嘎吱的声响。 季裴听到这个声音就害怕, 心里七上八下的, 隐隐约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江羡寒,你从我身上下来, 求求你了。” 季裴的声音不敢太大,生怕把陈桑一家吵醒。 这种楼层的木板没有那么隔音,稍微有一点声音,在深夜中都能听得很清楚。 季裴害怕的就是这一点,如果是在家里,江羡寒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她翻了个身, 将江羡寒压在身下, 顺势捂住了对方的嘴。 “江羡寒,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 三十多岁的人了, 怎么控制不住自己呢?” 江羡寒面不改色地说:“其实我是个变态。” “什么当你?你本来就是!” 季裴压着江羡寒,防止她乱动,说:“等开学了,我就去你们班上大肆宣扬一番,说你是个禽兽。” 江羡寒唇角弯弯:“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季裴根本想不出任何抵挡江羡寒的招数,她的膝盖缓缓抵在江羡寒的大腿上, 轻而易举地将其撑开。 季裴一只手捂着江羡寒的嘴,用膝盖往前蹭了蹭。 “不准叫出声,否则我就不干了,现在就去睡觉。” 江羡寒的嘴唇贴在季裴的掌心中, 她呜呜两声,原本是想说句话,却被季裴捂得更紧了。 “不准出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企图,我脸皮薄。” 江羡寒在季裴的湖口上咬了一下,轻轻地喘着粗气:“我不叫,我只是想说,不想用膝盖了。” “那你要什么?” 季裴刚准备趴下来,江羡寒一只手掐住了她的后颈。 “不要嘴。” 江羡寒暧昧一笑,指尖落在季裴的胸前,指着那个地方说:“我要这里,你好久没用这里了,我想得很。” “江羡寒,你是个妖精吧?” 季裴看着腕表,说:“从开始到现在,已经三个多小时了,你磨了我三个多小时,你还不累啊?” 江羡寒的眼尾仿佛抹了胭脂似的,红红的,眼睛斜过来的时候,仿佛带着一把钩子。 “三个小时算什么,就算再来三个小……啊!” 季裴手臂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她跪在床上,就着这个姿势,把江羡寒翻了过去。 “说大话小心闪了你的舌头。” 季裴把右手伸出去,两根手指塞。进江羡寒嘴里。 “咬着,不准叫。” 手指被柔软湿润的口腔所覆盖,季裴盯着江羡寒后背凸起的蝴蝶骨,把她弓起来的腰按了下去。 “这样就受不了了?” 江羡寒张着嘴,温热的津液顺着嘴角滴在枕头上,濡湿了一大片。 她回过头,眼神之中是满满的挑衅之色。 “继续啊,今天晚上让我好好看看你的实力。” 季裴整个人都覆了上去,咬着她的耳朵,笑着说:“嘴硬。” * 在陈桑家住了大概有一个多星期,季裴觉得自己已经过上了“悠然见南山”的避世生活。 这里的信号还算好,季裴和江羡寒闲着无聊,拍起了下水捉鱼摸虾的视频。 有时候,视频中的主人公是她,有的时候则是江羡寒。 她白天拍了不少短视频,绝大多数都是介绍C市美食和淳朴民风的。 起初,季裴是把视频上传到微博,后来有人搬运到了其他短视频平台,她还因此上了热搜。 晚上,季裴坐在床上剪视频,江羡寒端来一杯热牛奶,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弯了弯唇角。 “还在剪辑视频啊?” 季裴摸了摸下巴,忍不住说:“我在某音平台注册了账号,上次我们去水里抓鱼的视频,两百多万点赞呢,真是火得莫名其妙。” 她拿出手机,点开私信,笑着说:“你看,都有品牌方找我给他们打广告,看来你老婆我真是火了。” 江羡寒没想到随手拍的视频,居然有那么多人看,她忍不住凑过来问:“什么广告啊?” 季裴看了看,说:“还挺多的,有狗粮,狗罐头,狗饼干,还有各种餐具厨具锅碗瓢盆之类的。” 江羡寒唇角勾起:“还不错啊,你接了吗?” “还在考虑中,不过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季裴的手指往下滑,滑到一个猪饲料广告那里,忍不住说:“为什么猪饲料广告会找上我啊?” “还有农耕拖拉机……” 季裴摩挲着下巴:“我最好奇的就是这个猪饲料了,我视频里也没有出现猪啊。” 江羡寒头一次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端着热牛奶的手都有些发抖。 “好啦好啦,别笑了,这个我已经拒绝了,小桑家只有牛和羊,而且一年四季只吃鲜草,我才不要他们送的饲料呢。” 话音刚落,陈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喜悦之色。 “阿裴姐姐!江教授!我家的小牛犊出生了!” “生啦!恭喜呀!” 季裴端着江羡寒热好的牛奶,边喝边跟在陈桑身后。 “快带我们去看看。” 牛圈里,牛妈妈正在给出生的小牛犊舔毛。 季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神奇的场景,牛妈妈眼睛亮晶晶的,朝着她们哞地叫了一声。 陈桑弯腰蹲在牛妈妈身边,摸着它的头,轻声安慰说:“好啦好啦,牛牛辛苦啦。” 刚出生的小牛犊腿还有些软,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才站起来,蜷缩在牛妈妈腿边。 季裴刚才还在手机上刷到,有人养牛当宠物的。 经过陈桑的解释说,季裴这才知道,原来牛是一种非常有灵性的动物,智商很高,很适合作为人类的宠物。 但是牛的体型实在是太过庞大了,会给主人造成不小的负担。 陈桑摸了摸牛妈妈的脑袋,把小牛犊抱了出来,用毛毯包裹住身体。 季裴看着小牛犊亮晶晶的眼睛,还有湿漉漉的鼻子和毛发,忍不住想上手去摸。 小牛犊虽然是刚出生,但是体型却不小,陈桑抱起来有些吃力,季裴就帮她用手托住。 “阿裴姐姐,别害怕,可以直接摸,小牛犊很乖。” 江羡寒见状笑着说:“摸吧,牛妈妈不会赶走小牛犊的,我来给你记录。” 江羡寒知道这段时间季裴记录生活上瘾了,就拿出手机帮她录像。 小牛犊身上已经干了,此刻正撅着嘴,做出吸奶的动作。 季裴刚把手放过去,一下子被它咬住了手指。 “啊!” 季裴睁大眼睛,把手指抽了回来,说:“不能吃手手哦,有细菌。” 小牛犊的眼睛又黑又大,水灵灵亮晶晶的,看得季裴忍不住凑到江羡寒身边。 “老婆,你说,我们要不要养一只?” 江羡寒颇为震惊道:“你要养牛?” 季裴点点头,笑着说:“刚才小桑说牛很适合做宠物的,就是大了点。” 江羡寒思索片刻,说:“我给闵春发个消息……” 这句话还没说完,江羡寒后知后觉想起来,她已经给闵春安排了休假,估计现在应该正在旅游。 “不要劳烦闵助理了,她要是看见你的消息,估计会被烦死。” 季裴还是挺能体谅打工人的,知道他们放假也不容易。 好不容易休假了,在休息途中还收到老板发来的消息,就跟吃了苍蝇没什么区别。 季裴拿出手机,给季繁发了条消息,让她帮忙弄一只小牛犊。 季繁收到季裴消息的时候,正被顾年抵在沙发上亲吻。 她两只手推着顾年的肩头,在对方的舌尖上狠狠咬了一口,把头扭到一边。 “……” “姐姐。” 顾年被咬到红肿的舌尖微微探出,她不死心地抓住季繁挥舞着的双t手,举高放过头顶。 “你咬得我好疼啊……” 季繁红着眼睛,胸口起起伏伏,大口大口喘气,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憋的。 “滚下去!” 她盯着顾年微微泛红的眼睛,气得语无伦次。 “谁……谁让你亲我了!你亲我干什么啊?我又不喜欢你,你才多大啊!干出这种事情!” 顾年的眼睛里充斥着水光,一滴泪水啪嗒一下掉在了季繁的脸颊上。 “对不起……我以为你能接受我,我之前亲你的时候,你一点都没有抗拒。” “……” “你什么时候亲的?你该不会是趁我睡觉的时候偷亲吧?” 顾年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季繁的眼睛越瞪越大,她不可置信地说:“你……你说什么?你趁着我睡觉的时候……” 她一直以为自己那是在做梦,梦到顾年在和她亲嘴,醒来之后还做贼心虚了好一阵子。 心虚的原因是,她竟然有所反应,还主动地抱住了顾年。 可她以为这是在做梦啊……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顾年这个小混蛋竟然真的偷亲了她。 “你今年才多大啊?你还在上高中,你连毛都没长齐,你这个……你这个……” 季繁气得差点昏厥过去,她挣扎了一下:“放开我。” 顾年乖乖地听话照做,她见季繁举起右手,紧紧闭上眼睛。 想象中的一巴掌并没有落下,季繁狠狠地推了她一下。 顾年一个不稳,从沙发上掉了下去,坐在地毯上,头发乱糟糟的,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季繁。 季繁被她这样可怕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她用手指着狼狈的顾年,说话的嗓音带着哭腔。 “从我家滚出去!再也不要回来了!” 顾年从地上爬起来,两只手抱着季繁耷拉在地毯上的小腿,可怜兮兮地凑过来。 “姐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敢了。” 季繁回想起刚才顾年的那个吻,吓得她浑身上下寒毛直竖。 太可怕了,她感觉自己的嘴唇快被这个小屁孩给吃了。 季繁把腿抽回来,拿出一只抱枕挡在胸口,她看着低垂着眸子一脸失落的顾年,气急败坏地指着门口。 “我家不欢迎你,赶紧走!” 顾年的心颤了一下,张了张嘴,唇瓣都在颤抖。 季繁用脚在她肩头踹了一下:“还装?” 顾年咬着下唇站起来,低着头缓缓转身。 “姐姐,我走了,你一个人在家一定要按时吃饭,生病了就去医院,不要自己一个人乱吃药……” 季繁抬起头,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不用你操心,赶紧走!” 她用余光注视着离开的顾年,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季繁把怀里的玩偶抱枕狠狠地摔在了沙发上。 “骗子!” 她气得不行,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想找点东西发泄一下情绪,正好看到厨房里那一对红苹果形状的陶瓷杯。 季繁咬着下嘴唇,想把这两个东西丢进垃圾桶,迟疑了两秒,她又把水杯塞进了橱柜的最里面。 眼不见心不烦。 偌大的家,一时之间变得冷冷清清。 季繁光脚坐在地上,两只手抱着头,舔了舔被顾年咬破的嘴唇。 尝起来有些咸咸的,还散发着微微刺痛。 她也不知道这是顾年什么时候咬破的,总之她觉得这个小孩儿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崽子。 力气大得惊人,直接单手就能把她扛起来。 季繁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从地上爬起来,来到卫生间的镜子前,看清了自己的看。 她的嘴上有一处很明显的破皮,下巴上还有一个红色的牙印。 季繁摸着自己被揉乱的上衣领口,深吸一口气,接了一捧冰冷的凉水拍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搞什么啊! 才十八岁! 她十八岁的时候还在求着她姐姐要零花钱,问冬天能不能吃冰淇淋。 但是这个混蛋她竟然! 现在的小孩太可怕了! * 季裴见季繁一直不回消息,按理来说今天是周末,不应该啊。 她打了个电话过去,铃声快响完的时候,那边才接通。 “姐姐?有什么事吗?” 季裴一上来就听出季繁的声音不对劲,沙哑得很。 “你生病了吗?嗓子怎么这么哑?” “是啊,我昨天晚上冻着了,有点发烧,姐姐你给我发的消息我忘看了。” 季繁看着手机里季裴发来的消息,说要让她给自己弄一个小牛犊当宠物,顿时火冒三丈。 这个时候了还要什么牛犊?真想把她打成牛犊。 但是这话季繁只敢在心里想想,根本不敢说出口。 挂掉电话后,家里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了。 季繁坐在沙发上,给自己放了一首劲歌DJ,边唱边跳,差点扭到脚。 幸好楼层隔音强,否则她一定会被邻居狠狠投诉的。 季繁累得浑身都是汗,洗完澡出来后,坐在床上抬头望着天花板。 大床上有两只枕头,左边这只是顾年的,右边是她的。 什么鬼压床?什么房间有不干净的东西?都是顾年想出来的,故意接近她的骗人鬼点子。 季繁准备关灯睡觉,伸手一摸,却摸到了床头柜上的一个小包。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瞬间睁大眼睛,把这只包包拿在手里。 打开一看,里面是顾年的那张黑卡,以及她的身份证还有户口本。 * 外面下起了小雪,纷纷扬扬从半空中缓缓飘落。 顾年穿着大衣,伸出手去接雪花,雪花在刚触碰到掌心的那一瞬间,就融化成了水。 一个身穿黑色修身风衣,戴着金边眼镜的高挑女人走进店里,一眼就看见了她。 “年年?你怎么在这里?” 楚容青买完单,牵住江思存的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老婆,你又看见谁了?” 在看见顾年的那一瞬间,她皱了皱眉。 “这倒霉孩子,怎么下雪天一个人在这儿?” 顾年喝着热可可,一转头就看见是她们来了。 “妈,你们怎么来了?” 楚容青和江思存手牵手坐在顾年面前,江思存看着即将奔四还粘人的楚容青,忍不住用眼神警示。 楚容青瞬间就和她拉开了两毫米的距离,又厚脸皮地贴了上去。 “我冷。” 顾年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低垂着眼皮,一言不发。 “妈,你们来B市干什么?不是在跟着科考队在南极旅游吗?” “来看你这个傻子有没有追到人。” 楚容青一上来就秃噜嘴,又挨了江思存一记眼刀。 “怎么样,老妈之前教你的追人方法好用吗?是不是手到擒来!” “好用什么啊。” 顾年两只手紧紧捏着马克杯,说:“根本就不好用,我被她赶出来了,下雪天露宿街头,也没有能去的地方。” 楚容青捂着嘴嘲笑她:“哈哈哈哈……” 江思存的手在她大腿根狠狠捏了一把,面不改色地说:“我一开始就跟你说,别信她的馊主意。” 楚容青委屈地拿起一块小点心,说:“追人没有点冒险精神怎么行?想当年我追你妈的时候,人家冷冷淡淡根本不理我。” 江思存冰冷的镜片在柔和的暖光下折射着光。 “你那种土匪行径,放到现在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楚容青揽着江思存的肩膀,笑嘻嘻地贴上去,说:“我错了,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我只恨没有早点认识你。” 顾年忍不住好奇地问:“妈,你该不会是……” 楚容青一脸自豪地说:“直接强吻!把她抓回来!捅破这层窗户纸!想当年我就是这样打直球追到你妈的,你妈这个人性子太冷,就需要这种入室抢劫的爱情,要不然捂不化她的心。” 江思存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我让你说话了吗?” 楚容青心虚地转移目光,低着头一点声也不敢出。 “年年,你真的这样做了?” 顾年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我……我亲了她,但是她好像并不喜欢这样。” 江思存无奈扶额,看着自己家这一大一小两个没脑子的胎神,忍不住叹气。 “你现在马上回去和人家道歉,无论打你还是骂你都不准还手。” 顾年垂眸道:“我亲了她,还咬了她,但是她没有打我……” 楚容青插嘴说:“那她肯定喜欢你!” 江思存又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楚容青捏住自己的嘴,小声嘟囔。 “又亲又t咬的也不还手,不是喜欢那就是脑子有病。” 此刻,在阳台上徘徊的季繁打了个喷嚏。 顾年没有身份证买不了车票回家,也没办法开房在外面住。 外面已经纷纷扬扬下起了鹅毛大雪,季繁的脚步越来越乱,披上外衣,戴了一顶帽子就出门了。 * “老婆,B市下雪了哎,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 季裴刷朋友圈的时候,正好看见有人发雪景照片,甚至还有人在雪地里的告白求婚视频。 “天气预报怎么不准啊,明明说是下周才有大雪,居然趁着我们不在家的时候提前下了。” C市这边今天夜里月明星稀,从来没有下过雪,就算再冷,气温也不会低于零下。 不过这大山里,夜里还是有点冷。 陈桑把吃饱喝足的小牛犊抱进自己的房间里,季裴闻声跑过去看。 “阿裴姐姐,它快睡着了。” “好可爱呀,像个小孩子一样,但是比小孩可爱,也不哭不闹的。” 季裴小心翼翼地摸着小牛犊的头,笑着说:“身上热乎乎的,冬天抱到床上睡觉,肯定舒服的不得了。” 她说完,对上江羡寒审视的视线,赶紧改口说:“我当然是要抱着我老婆睡的,我老婆最香最软了。” 陈桑:“……”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说:“阿裴姐姐,我出去弄些牛奶,你们就在这里陪它玩吧。” 陈桑走后,季裴坐在江羡寒身边,摸着小牛犊的蹄子,觉得手感还挺好的。 “老婆,你给我买一只嘛。” 江羡寒有些理解不了,为什么季裴那么想要一头牛做宠物。 她看着牛圈里的庞然大物,有些头皮发麻。 “牛犊小时候确实可爱,但是长大了怎么办?” “长大了继续养着呀,咱家又不是养不起一头牛了。” 两个人说着,江羡寒用余光看见了身后的老院长,轻轻地咳嗽一声 季裴没发现,还沉浸在等牛长大了怎么带它出去玩的想象中。 “到时候我们两个骑在牛上,去野外玩。” 江羡寒忍俊不禁道:“骑在牛上?” 季裴偏过头在江羡寒的嘴上亲了一下,嗓音软乎乎的:“我就要你给我买一只,你上次不是说要那个那个么,我答应你还不行?” “成交。”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说:“还有,我答应你给你买小牛犊,不过你以后不能拒绝我的合理要求,要时刻履行作为伴侣的责任。” 合理要求? 真的是合理吗? 季裴对于这两个字深感怀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敷衍一下江羡寒。 “行吧,我答应你。” 江羡寒唇角泛起浅浅的笑意。 “但是我们约法三章,今天夜里不可以再做了,我怕再把床给弄塌。”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点点头,眸子里流露出微妙细碎的光。 “好,我答应你,今天夜里不做了,让你睡个好觉。” “你今天怎么答应得这么快?” 季裴咬着下嘴唇,总觉得江羡寒似乎妥协得太快了,难道她真的“改邪归正”了么? 江羡寒一脸无辜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变得……成熟了?” 说到这里,季裴发现江羡寒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劲。 “老婆,你怎么不说话?” 江羡寒咳嗽两声,用眼神暗示她门口有人。 季裴没看明白,摸着小牛犊的鼻子,皱了皱眉。 “到底是怎么了啊?你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季裴啧啧两声,转过头去。 回头一看,老院长,陈桑和陈桉姐妹俩不知道在门外站了有多久,正用一种微妙的目光打量着她们两个。 第76章 链接(含1.8w营养液加更) 嘴唇肿…… 回到B市的时候, 城市里又下了第三场大雪。 这场雪比往年都要来势汹汹,幸好她们在大雪肆虐的头一天回到了家里。 陈桑给季裴打来了视频电话,问她们是不是已经安全到家了。 “是啊, 我们已经到家了。” 季裴举起手机站在阳台上, 给陈桑她们看外面白雪皑皑的雪景, 笑着说:“快看,外面的树枝都快被压断了, 工作人员正在抢救呢。” 陈桑看见外面如同奶油蛋糕一样厚厚的积雪,双眼直放亮光。 “阿裴姐姐,好大的雪啊,我想去你那里玩。” “好呀,那你什么时候来,我给你把机票订了。” 季裴看着窗外纷纷扬扬落下的大片雪花, 想到这几天的交通一定会瘫痪, 说:“不过这几天的雪有点大, 不太安全。” 两个人在阳台上聊着, 江羡寒在厨房里准备午餐。 她端着一盘清蒸鲈鱼出来, 没有见到季裴的身影,就朝着蹲在她脚边的蛋黄派说:“把你妈叫来吃饭,快去。” 蛋黄派屁颠屁颠地甩着尾巴跑上二楼,伸出爪子非常熟练地扒拉开门把手。 季裴坐在窗前,一把抓着狗腿,把蛋黄派抱在怀里, 却摸到了一嘴湿哒哒的东西。 电话挂断之后,季裴抱着狗头闻了闻它嘴上的味道,差点把拖鞋抽出来。 “你是不是又偷吃零食了?” 蛋黄派谄媚一笑,咬着季裴的袖子, 把她带了下去。 刚出卧室门,季裴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 江羡寒的婚假还没结束,再加上这几天大雪封路,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出门进行的娱乐活动。 吃完饭季裴就困,她觉得自己最近似乎有些晕碳水,尤其是吃碗面以后,困的程度逐渐加深。 躺在床上,季裴昏昏欲睡,枕边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随手拿过来一看,是艳芬女士打开的电话。 “喂,妈。” 刘艳芬一开口就弄得季裴睡意全无:“大白天的还在睡觉呢?你婚礼场地选好了吗?司仪请了吗?婚纱定好了吗试过了吗?” “妈!” 季裴捂着耳朵,把手机丢给了江羡寒,闭上眼睛用被子盖住头。 本来大冬天的生理期就烦,她一只手贴在肚子上,上面还贴了一张暖宝宝,季裴难受得直哼哼。 江羡寒的手轻轻地落在季裴的肚子上,隔着柔软温热的睡衣,抚摸着对方的小腹,动作轻柔地安抚着。 “妈,是和婚礼有关的事情吗?和我说吧。” 江羡寒的嗓音轻柔婉转,她弯了弯唇角,仔细地听着刘艳芬的话,边听边应答。 “这个婚礼场地不管在国内还是国外,一定要讲求风水。定位的时候呢,经纬度也要是你们两个人共同的幸运数字。” 江羡寒不禁失笑,她摸着季裴的小肚子,好奇地问:“这个有什么讲究吗?” “嗯……好像也没什么讲究,但是一定要幸运啊,万一不吉利怎么办?” 季裴在床上侧躺着,抱着江羡寒的腰闭上眼睛。 江羡寒一边接着刘艳芬的电话,一边拿出电脑开始搜索地图。 她输入两个人的幸运数字,最终在大洋洲锁定了一处四面环海的孤岛。 江羡寒打开实景地图一看,这个巴掌大点的小岛上连棵树都没有,几乎可以用寸草不生,鸟不拉屎来形容。 江羡寒:“……” 她觉得幸运数字这个东西,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靠。 江羡寒和刘艳芬两人唠唠叨叨聊了一会儿,电话挂断以后,江羡寒叹了一口气,躺在床上抱着季裴。 “我妈真烦,是我们两个结婚,又不是她二婚,怎么比我们还急?” “妈这也是为了我们的婚礼考虑,当初我们两个领证也没跟她知会一声,而且婚礼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这么重视也是情理之中。” 季裴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嗓音软绵绵,还带着点沙哑。 “老婆,我好困啊……” 江羡寒亲了亲季裴的额头,轻声安慰说:“睡吧,别想那么多了,我陪你好好睡一觉。” 下午起床,季裴仿佛打了鸡血一样,想跑到外面跟狗狗打雪仗,刚出门就被江羡寒给拦住了。 “你出去干什么?外面那么冷,小心着凉。” 季裴戴上手套,说:“外面的雪停了,我想出去玩一会儿,和蛋黄派打雪仗。” “现在不要去,外面太冷了。” 江羡寒摘掉季裴的手套和围巾,把门关上不让她在外面乱跑。 “生理期是女人很脆弱的一个阶段,你不要不把它当回事儿,肚子很容易会痛。” 江羡寒看着眼巴巴往外看的季裴,笑着说:“这场雪估计至少要下一个星期才会停,你再坚持一会儿,以后又不是没有玩的机会了。” 季裴点点头,坐在沙发上抱着狗。 她穿着柔软的家居服,在家t里不想穿着,只穿了一双袜子踩在地毯上。 家里的地暖和壁暖全天都在开着,季裴一点都不冷,反而热得想穿短袖。 她已经两天没出过门了,昨天还看新闻说,外面雪天路滑,出了好几场交通事故。 季裴坐在地上打游戏,身边的两只狗狗热得四肢朝天,在地毯上打滚,吐着舌头昏昏欲睡。 季裴玩到一群恐怖的女护士出场,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把手里的摇杆给扔出去。 她随机逮到一只刚吃完饭翻肚皮的煤球,抱在怀里不让它跑。 一边操作着逃跑路线,一边跟煤球讲道理。 “你是黑猫,黑猫辟邪,妈妈抱着你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安全感知道么?” 煤球喵喵两声,趴在季裴怀里被其“强制爱”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认命了。 音效响起,季裴被女护士一刀捅死,尸体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气得差点跳起来,但是又没办法,只好点击存档,等一会儿再来玩这一关。 煤球身上毛茸茸软乎乎,乌黑亮丽的毛发在灯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 季裴见煤球睡着了,就捏着它的下巴,把它丢到了一边。 当季裴看到煤球地包天的下巴,还有那妩媚的睡姿和丑萌丑萌的白眼时,忍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 想当初它是那一窝小猫里最弱的一个,长得也丑,领养的时候几乎没人要它。 季裴和季繁出去玩的时候,正好看见它可怜兮兮地蜷缩在纸箱里,然后把它踹在包里带回了家。 “喵呜——” 雪媚娘闻声赶了过来,跳到季裴身上,用爪子扒拉着她的后背,试图进行踩奶。 这种谋杀亲妈的重罪,雪媚娘已经犯过数不清多少次了。 不过看在它是自己和江羡寒“牵线猫”的面子上,季裴还是决定把它抱在怀里,狠狠蹂躏一番,让它知道自己的厉害。 雪媚娘被季裴揉捏得喵喵直叫,小声音又细又软,带着点撒娇,还有一些抗拒在里面。 不过季裴知道它的诡计多端,这一切都是这是小坏猫的蓄意勾引罢了,就是为了让人类撸它。 煤球凑过来也要贴贴,季裴看着它潦草的模样,明明是个女孩子,却从来都不修边幅,坐没坐相睡没睡相。 反观雪媚娘,浑身上下干净的不得了,除了体型比较庞大以外,简直就是一只美女猫猫。 季裴在两只猫的鼻子上挨个亲了亲,一抬头就对上了江羡寒那双深色温柔的眼眸。 “外面雪停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季裴摸着小腹,她生理期不会痛经,没有和江羡寒在一起之前,无论做什么都是百无禁忌,喝冰水吃冷饮也没什么感觉。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之前她还在寝室里住的时候,隔壁一个女生痛经到呕吐,凌晨被救护车给拉走了。 出门之前,江羡寒给季裴煮了一杯红糖姜茶,让她喝完才能出去。 季裴不怎么喜欢生姜的味道,但是江羡寒的命令又不能不听,她只好憋着气一口气全部喝完。 两只狗非要跟着出去,季裴只好给它们两个换上狗狗穿的衣服。 她和江羡寒一人牵着一只,就在小区附近的一个公园里转悠着。 公园里路上的积雪全部被铲除干净,绿化带堆满了积雪,不少大人带着孩子堆雪人打雪仗。 季裴戴着厚帽子和手套,见到不远处有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雪球道具,夹了一只只小鸭子排排坐。 季裴笑着走了过去,蛋黄派一看到漂亮小女孩就想往上扑。 季裴见它老毛病又犯了,赶紧拉着狗绳往后撤:“你这么大体型,万一把人家扑倒在地上怎么办?” 小女孩见到一只深奶油色的大金毛朝她吐着舌头,捏着一只小鸭子,放在了蛋黄派的头顶上。 “大姐姐,你的狗狗真好看。” 看见蛋黄派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女孩贴贴,季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和小孩说话的声音也是软乎乎的。 “小可爱喜欢姐姐的大狗狗呀,你可以随便摸,她不咬人的。” 话音刚落,小女孩的母亲走了过来,见到这样一幕忍俊不禁。 “不好意思啊,她就喜欢狗,见了狗就要摸,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没有。” 季裴摆摆手说:“我家狗就爱找人玩,尤其喜欢可爱漂亮的小女孩,刚才它冲上去我差点没拦住。” 小女孩儿和蛋黄派玩了一会儿后,看见一只浑身漆黑的酷帅大狗从一边走出来。 “妈妈!好帅的狗狗!” 江羡寒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面色雪白如玉,面无表情地牵着妞妞,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老婆,你怎么了?” 江羡寒低头看着妞妞做贼心虚的样子,转过身来给季裴看自己的身后。 她的黑色羽绒服上沾了一层污渍,显得异常刺眼,估计是摔倒坐在泥地上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季裴赶紧拿出纸巾擦拭着江羡寒身后的泥水,一脸心疼地说:“你该不会是脚下打滑坐在泥地里了吧?有没有摔着?屁股还好吗?” 江羡寒无奈地看着妞妞,说:“它刚才拼命往雪堆里扎,我没拉住它,摔了个四仰八叉,被好多人看见了。” 说这话的时候,季裴明显能看得出来,江羡寒一直在注意着四周的人群。 她的喉咙里发出可疑的笑声,然后猛地对上江羡寒冰冷的眼神。 “老婆我错了!” 她把外面的羽绒服脱掉,又脱掉了江羡寒的给自己穿。 两个人换装完毕,季裴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屁股,上面一大片干涸的污渍,忍不住又笑出声。 “没想到平日里脸皮厚得像城墙的江教授,竟然在这种事情上觉得丢人,摔倒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两个人牵着狗,围着公园小路转悠。 经过一片桦树林的时候,季裴似乎听到了一阵细小的猫叫声。 “老婆,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江羡寒侧耳停了一会儿,点点头说:“嗯,确实是有猫叫声,我们快去看看。” “蛋黄,快,闻闻气味,带我们去找。”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说:“还是让妞妞来吧,它被专门训练过,找东西一流。” 一提到这个,季裴就忍不住想说蛋黄派,半年了连握手都不会,笨得要死。 后来听到江羡寒一语道破,季裴才知道,原来它一直都很聪明。 它故意假装自己学不会握手,因为每一次季裴让它学习的时候,都会喂它一块狗饼干。 为了吃到更多的狗饼干,它故意学不会。 “……” 唉,该送孩子去上小学了,心眼子比成年人都多,多上几年说不定还能考个大学。 妞妞在前面闻味儿,两个人跟着它在后面走,终于在一个垃圾桶边听到了一阵细小虚弱的猫叫。 季裴赶紧弯腰去看垃圾桶,在可回收垃圾里看到一团脏兮兮的东西,还在动。 “是小猫!” 季裴直接伸手把它抱了出来,也顾不上里面有什么脏东西。 一只虚弱可怜的小三花蜷缩在一起,季裴皱了皱眉,江羡寒见状摘掉围巾把它包裹起来。 “它好像快不行了,身上还有血,我们赶紧把它送到医院吧。” “这一看就是被人虐待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干的,还把它丢进垃圾桶。” * 两人捡了一只猫,忙活了一下午终于回了家。 那只瘦弱可怜的三花被安置在了医院,医生说它身上确实有许多被殴打踩踏的痕迹,还断了一条后退。 所幸的是,没有伤到内脏,在宠物医院住院修养几天就可以接回去了。 医生检查身体的时候,还顺手给它做了个绝育。 季裴也顺口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十五,因为是十五这天见到的这个小可爱。 “亲爱的!我们又有猫了!而且还是一只绿瞳长毛三花猫!猫界超级无敌大美女!” 季裴想想就开心的不得了,撺掇着江羡寒给它买新猫窝还有小被子。 见季裴一脸激动的样子,江羡寒也跟着开心起来。 “怎么这么高兴呀?捡到猫了?” “那可不,而且还是一只长毛三花,我之前在小区垃圾桶边蹲守了好多天,一直想捡一只三花猫,这下好了,终于被我碰到了。” * 自从小三花十五住院以后,医院那个宠物医生隔一会儿给她发一条消息,有十五的照片,还有做检查的视频。 见季裴一整天都在抱着手机,江羡寒又忍不住开始吃味。 “你这一天天的怎么一直抱着手机?到底是谁给你发消息?” 季裴放下手机,笑嘻嘻地抱着江羡寒的手臂,说:“宠物医院的王医生说可以把小猫带回家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江羡寒t心中一阵窃喜,终于不用再跟这个王医生微信联系了。 小十五被接回家的时候,害怕到不敢从笼子里钻出来,嗅到陌生猫咪和狗的气味后,更是吓得直接尿了出来。 季裴把家里的猫狗都关在一个房间里,生怕它们突然跑出来吓到家庭新成员。 江羡寒帮忙拿出一根猫条,剪开包装袋放在季裴手里,叮嘱道:“小心点,别被抓伤了。” 季裴趴在笼子面前,看着这只胆怯的瘦弱小三花,朝着她伸出一只手。 还没来得及用猫条引诱,十五就迈着三条腿一瘸一拐地从笼子里钻了出来,用头去蹭季裴的手背。 季裴眼睛一亮,惊喜地睁大眼睛:“老婆你看!它好亲人啊!咱们捡到宝了!”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见十五小心翼翼吃着猫条,边吃边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其实我觉得猫咪太亲人也不是一件好事,太容易被坏人抓走了。” 季裴摸了摸十五的尾巴,说:“估计它也是因为太亲人,被虐猫的给骗了,打成这样丢进了垃圾桶,如果不是我们及时发现,它现在已经变成白骨了。” 十五一边吃着猫条,一边朝着季裴喵喵叫,狼吞虎咽的同时还不忘记用头去蹭季裴的手。 “好啦好啦,先吃饭。” 江羡寒见季裴根本没有多余的手去做别的事情,就心照不宣地打开一盒猫咪罐头,倒在了新买的小碗中。 十五闻到猫罐头的味道,凑到江羡寒手边大口大口地嚼着,还时不时地用头去撞江羡寒的手。 “老婆,你快摸摸它!” 季裴实在是忍不住了,如果不是做了绝育手术还有腿伤的话,她早就把十五塞进衣服里猛猛亲了。 她觉得自己天生就是铲屎官的命,顺道把江羡寒也给拉上了。 这段时间照顾十五,季裴和江羡寒一直都是亲力亲为,两个人都想和小三花搞好关系。 家里那两只半挂祖宗天天趁着不在家的时候,给十五舔毛。 季裴和江羡寒在外面吃饭,正好看见监控里面,家里那一对黑白双煞轮流给小十五舔毛。 小十五瘸着腿在前面一瘸一拐,两只大肥猫紧追不舍,最后还打了起来。 看来三花果然是名不虚传的猫界大美人,煤球和雪媚娘非常主动领地意识,之前就有外来流浪猫想进家门,被它们两个合力赶走了。 果然,美貌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说服力的东西。 火锅店内还挺热闹,季裴觉得大冬天吃火锅简直是一种顶级享受,尤其是和爱的人在一起。 江羡寒和季裴在一起时间长了,已经爱上了辣味的食物,尤其是特辣的锅底。 季裴看着江羡寒低头喝汤的模样,一手托腮,弯了弯唇角。 如果江羡寒没有和她在一起的话,说不定这辈子连一次火锅也没吃过。 江羡寒舔了舔嘴唇,拿着自带水杯喝了一口水,一抬头就注意到了季裴在盯着她看。 “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季裴捧着脸,笑嘻嘻地说:“秀色可餐。” * 吃完火锅,季裴撑得站起来揉揉肚子。 本来是打算去别的地方转一转,但是天实在是有点冷,刮起风来又干又燥,吹得脸疼。 回到家,季裴看见了院子里站着两位不速之客。 “你们怎么过来了?” 她看着季繁和顾年两个人肩挨着肩站在一起,总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且她最了解季繁的性格了。 一看到她不敢正眼看自己,季裴总觉得她犯了事,需要自己帮忙收拾烂摊子。 “傻站着干嘛,快点进来啊。” 季裴见她俩冻得缩起脖子,即将在零下的天气里变成两只人形冰棍,推着这两个死倔死倔的人进了客厅。 江羡寒站在一边悄无声息地打量着两个人,一个一脸心虚,不敢正眼看人,一个则坦坦荡荡,眼神坚定到仿佛要入党。 季裴坐在沙发上,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两个人。 “怎么不坐下?” 季繁站得直挺挺,依旧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脸上看起来还有些红。 季裴看着两人的反应,越想越心惊肉跳:“妈呀,你们该不会是犯罪了吧?杀人藏尸畏罪潜逃还是……” “我们在一起了!” 季繁紧紧抓着顾年的手,坚定地看着季裴,整张脸几乎都要烧起来。 季裴皱了皱眉头,更加莫名其妙了。 “我知道啊。” “什么?” 季繁差点甩开顾年的手,却被她反手抓住握着手掌。 “姐姐,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季裴和江羡寒对视了一眼,说:“你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我几个月前就看出来了,你别告诉我你们两个没有谈啊,不可能,我的眼睛绝对不会看错!” 这下轮到季繁和顾年开始诧异了,但是两个人紧握在一起的手还是没有分开。 “姐姐,其实我……” “其实姐姐你说得对,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只是一直在藏着不敢说出来。” 顾年面不改色地看向季繁,说:“是吧?” 季繁楞楞地点了点头。 季裴忍不住说:“好端端地藏着干什么?你们想搞地下恋情啊?” “姐姐?你不生气么?” 季裴:“……” 原来是因为这个,难怪一直藏着掖着却漏洞百出。 “这有什么,我早就跟妈打过预防针了,她没什么意见,只是让我告诉你别欺负人家年年。” 季繁的脸蓦然间红了起来,嗓音也变得细细的。 “谁欺负她了,明明是她欺负我。” 季繁下意识地摸脖子,她最近上课一直都是披散头发戴着围巾的,因为顾年这个小王八蛋在她脖子上吸了好多草莓印。 “放心吧,尽管谈,有姐姐在怕什么。” 季裴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之间藏都藏不住的姬情,像撵猴子一样挥了挥手。 “好了好了,赶紧回家亲热去吧,别来打扰我跟我老婆的二人世界。” 季繁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捂着脸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顾年朝着她们两个点点头,也跟着跑了出去。 季裴往江羡寒怀里一躺,勾着她的脖子往下按,一边亲一边吐槽说:“这两个人真是的……” * 外面刮起了大风,季繁开车回家,两个人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心脏怦怦直跳,季繁手脚都在发麻,她偷偷用余光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顾年,总觉得这个人虽然年龄小,但是还挺成熟的。 顾年坐在副驾驶上一动也不敢动,她偷偷看了一眼季繁,微微张开唇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季繁刚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转头的时候,她的后颈被一只手轻轻捏住。 几乎只是一瞬间,两片带着淡淡香味的唇瓣猝不及防地撞了上来,撞得季繁头晕眼花。 “嗯……” 季繁的嘴唇紧闭着,顾年柔软灵巧的舌尖在她的唇缝中舔舐着,试图找到一个突破口。 “姐姐……” 顾年稍微离开了一下季繁,像摇尾巴的小狗一样讨好她,在她的下巴和嘴角上舔舐着,嗓音委屈巴巴的。 “你把嘴张开好不好?我想尝尝你嘴巴里的味道。” 季繁被这个爱装可怜的人给哄得昏头转向,明明知道她都是装出来的,但是又不忍心。 她缓缓张开唇瓣,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嘴唇就被顾年坚硬的牙齿给撞到了。 “唔……” 眼角瞬间渗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刚流出来就被顾年用舌头舔干净。 唇舌彻底被撬开,季繁的下巴被她用一只手掐住,只能张开无法合上。 顾年盯着她眼神迷。离的模样,偏过头狠狠地亲了上去。 “不……嗯……” 季繁的嘴完全发不出来任何的声音,只能用鼻子去哼。 她的舌头快被这个小狼崽子给搅断了,舌根又疼又痒,却透露着一股无法言喻的爽。感。 季繁的头皮快要炸开,大脑缺氧,眼睛有点花,耳朵除了两个人嘴唇互相吮。吸的滋滋水声,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她的理智尚存,睁开眼睛却对上了一双占有欲极强的可怕眼睛,吓得她打了个哆嗦。 这双眼睛里方才的掌控和占有瞬间消失不见,化成了如同流水般清润的温柔眼眸。 季繁眨了眨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在车上整整呆了一个多小时,季繁觉得自己灵魂出窍了,她盯着车上方的星空顶,张大嘴喘着气。 顾年跪在她两腿之间,凑过来还想和她接吻,被季繁按住了脸。 “不……不能再亲了……” 季繁从主驾驶座上下来,两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顾年紧紧地从身后抱着她,两只手箍住她的腰,嘴t唇还贴在季繁的后颈。 “你放开我,这里有监控!有人!” 顾年深吸一口气,只能老老实实地松开手。 上电梯的时候,有两个女孩一起跟了上来,看样子像是大学生。 两个人用余光悄悄打量着季繁和顾年,被心虚的季繁抓了个正着。 不会吧? 难道自己的嘴被亲得肿成香肠了? 要不然这两个女生怎么会一直盯着她们两个。 季繁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 “我们今天吃的那个火锅可真辣啊,咱俩得嘴都被辣得肿成这样了,哈哈。” 电梯门打开,季繁赶紧走出电梯门,顾年紧随而下。 刚才那两个女生凑在一起说:“这两个姐姐长得真好看,该不会是明星吧?” * 季繁几乎是狼狈地逃回了家,她脱掉外衣和鞋子,换好拖鞋后来到卫生间,站在镜子前看自己的模样。 “……” 季繁倒吸一口凉气,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笑得一脸无辜的顾年,气愤道:“你怎么把我亲成了这个样子啊?” 顾年站在她身后,双臂紧紧环住季繁的腰,用鼻尖暧昧地蹭着她的脖子和耳垂。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碰到你就忍不住想亲你,除了你的嘴,还有你的脸你的脖子你的手,和你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 季繁听着这样露。骨可怕的话是从一个高中生嘴里说出来的,心脏砰砰直跳,又觉得有些别扭。 “是不是太快了啊……你……你还没上大学呢……” 顾年直接将季繁打横抱起,面不改色地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稳稳地停了下来。 “姐姐,我已经成年了,你为什么总顾忌着我是高中生?” 季繁心中满满的负罪感,还没来得及说话,顾年直接抱着她来到客厅,把人放在沙发上。 “你要干什么啊?” 顾年咬着下嘴唇,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水光淋漓。 “我们都已经是情侣关系了,我听我妈说,只要做了情侣,就可以做那种很快乐的事情。” 季繁见她吞咽着喉咙,微微凸起的喉结也上下滚动着,往后挪了挪。 “你妈怎么什么都跟你讲啊!” 季繁躺在沙发上,用手臂挡住眼睛,沙哑着嗓子。 “现在不行,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季繁脸色绯红,嘴唇微微肿起,显得更加饱满诱人,仿佛一粒成熟鲜红的小樱桃。 “姐姐……” 季繁捂着脸哽咽道:“不要再说了!” * 晚上九点多,两个人从浴缸里弄完出来后,坐在床上。 江羡寒两颊泛着淡淡的粉色,身上暖洋洋的,一股肌肤的味道,还带着股淡淡的水蜜桃香。 她戴上防蓝光的眼镜,靠在床头,正在处理线上合同。 季裴翻着江羡寒的手机,点开她的购物软件,翻来覆去查找,忍不住问:“老婆,你之前给我买的情。趣。内。衣有链接吗?” 江羡寒扶了扶眼镜,眸光渐渐变得暗沉下来:“你想干什么?” 季裴一见到她的脸色变化,就知道这个老流氓心里想了些什么龌龊的事情。 “不是我要买,我想把链接发给繁繁,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有好东西当然要分享啦。” 江羡寒勾起唇角,找到那家关注的店铺,把手机给季裴。 “我是在这里买的,有很多款式可以选购,有禁欲风格的,还有……” 季裴赶紧捂着江羡寒的嘴:“打住!我自己看!” 江羡寒这个老流氓,把情。趣。用品的种类和用途说得那么一本正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给人讲课呢。 季裴点进去一看,一下子就傻眼了。 “不是,就这两片布料要一万多块?什么都遮不住,抢钱么不是!” 江羡寒随口一说:“本来就是要遮不住。” 季裴:“……” 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她又往下翻了一下,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还有这个小皮鞭,一根要五万块!它要不是恐龙皮做的我跟它急!” 江羡寒又瞄了一眼,说:“这个打人不疼,前面还有震。动模式和按摩功能,一鞭两用。” 季裴:“……” 好吧,她跟江羡寒试过,这个打在身上确实不怎么疼,反而还有种神奇的触感。 “这个还会震。动和按摩?我怎么不知道?”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我也才知道,要不今天晚上试试?” 季裴有些跃跃欲试,她舔了舔嘴唇,和江羡寒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试试就试试,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又在说大话。” 季裴翻到下面的订单,说:“这个总销售额为1,该不会就是你这个冤大头贡献的吧?” 江羡寒微微。眯着眼睛,贴在季裴身上看了看,点点头。 “嗯。” 季裴想了一下:“也是,一般人才不会想到要买这种东西,你这个老流氓。” “总是老流氓长老流氓短的,你不也是个小流氓?” 江羡寒合上电脑,戴着眼镜盯着季裴。 “每天夜里哭着不让我走的人是谁?我记得好像是姓裴吧。”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走了?我那只是……只是怕你没有尽兴。” 她嘟嘟囔囔地说:“手腕酸死了。” 季裴盯着江羡寒被遮挡住的大腿,晃了晃手腕,说:“我明天得去弄点膏药贴手腕,你太能折腾了。” 江羡寒忍不住要逗季裴,她捏着季裴的左手手腕,在腕骨上那一枚黑色的小痣上亲了一下。 “如果医生问起你的手腕为什么酸痛,你该怎么回答呢?” 第77章 网店 “我哪一次不是你的实验对象?”…… 还真让江羡寒给说对了, B市这场大雪下了整整一个多星期才停。 窗外是一片冰天雪地的景象,季裴想出去打雪仗,又被江羡寒给拦在了门口。 “外面太滑了, 你忘记你手臂骨折过了?万一滑倒再摔着, 会留下后遗症的。” 一听到江羡寒说这个, 季裴就摘掉了手套和围巾,乖乖地坐在沙发上, 又把鞋袜给脱了。 蛋黄派趴在地毯上,舒服得直打滚,季裴两只脚踩在它的肚皮上,用脚趾给它按摩。 季裴觉得这条狗似乎有些受虐倾向,特别喜欢被她拿着拖鞋抽屁股,而且还越抽越兴奋。 妞妞倒没有它这么“放荡”, 它乖巧地坐在沙发上, 把头放在季裴的大腿上。 小十五的腿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的, 经过这些天的精心喂养后, 它的毛发越来越亮, 肉眼可见胖了许多。 季裴抱着怀里的小三花,边上两个一黑一白的半挂凑过来要给它舔毛。 “你们两个不准再舔了。” 季裴一个不注意,这两个家伙轮流给小十五舔毛,舔得它身上湿乎乎的。 十五走到哪儿这一黑一白就跟到哪儿,还主动把自己的猫粮让给对方,一点都不护食。 有的时候还会因为十五多往谁身上睡了一点而大打出手, 房子里猫毛漫天乱飞。 季裴总觉得这三只猫有姬情,但是迟迟找不出来证据。 江羡寒看着正在打游戏的季裴,在厨房里捣鼓她新买的手磨咖啡机。 江羡寒最近学会了做咖啡,还偷偷苦练拉花技术, 经过不到两个星期的学习,已经能画一些复杂的图案了。 季裴还在死磕寂静岭女护士那关,身边有了一堆猫猫狗狗守护着她,她一点也不害怕,越战越勇。 结果即将跑到门后的时候,她被突然钻出来的一个怪物给抓起来了。 “……” 季裴气得差点把手柄给扔了,抱着雪媚娘一顿蹂。躏,气得心口疼。 江羡寒做了一杯满意的拉花咖啡,小心翼翼地端着它来到季裴身边。 她见季裴一脸垂头丧气,还以为是自己不让她出去玩在怄气呢。 “外面冷冷的有什么好玩的,在家喝杯热咖啡,撸撸狗逗逗猫多好。” “我是因为这关太难打了,我已经被护士捅死了二十多次还没过去,这次好不容易过去了,谁知道后面还有个boss。” “好啦好啦,我给你打。” 江羡寒端着一杯热咖啡,放在季裴手里,说:“我新学的咖啡拉花,好不好看?” 季裴看着咖啡杯那一只白色的小雪人,忍不住瞪大眼睛。 她小心翼翼地把马克杯放在桌子上,掏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照片。 “你好厉害啊老婆!要不我们开个宠物咖啡店吧,可以做各种各样的拉花小狗和小猫。” 江羡寒想了一下,点点头:“好啊,到时候你做老板,我就是你的助理。” “什么嘛,我们两个都是老板,这叫妻妻双人店。” 两个人同时发了朋友圈。 季裴:【老婆做的,舍不得喝t[图片]】 江羡寒:【给老婆做的,老婆爱喝[图片]】 朋友圈依旧好评如潮,评论区哗啦啦一片夸奖技术和祝福99。 江羡寒满意地从朋友圈退出来,勾起唇角回到厨房,光是看背影都能看出她浑身上下春风得意。 季裴看着江羡寒放在沙发上的手机,扫脸打开,想看看她的朋友圈评论区。 “哈哈哈……” 季裴看着这些张总李总王总的大拇指点赞,还有整整齐齐的玫瑰花,忍不住笑了笑。 看来王总们还是很懂得人情世故的。 横幅上突然冒出来一条好友申请,季裴退出去一看,看见那个申请加为好友的人名字似乎有些眼熟。 苏春杭。 季裴疑惑地皱了皱眉,下一秒差点一个弹射从沙发上跳起来。 “老婆!姨奶奶加你微信了!” 在厨房手磨咖啡豆的江羡寒猛地一怔,放下手中的活,一转头就看见季裴拿着手机走进来。 “姨奶奶?她加我微信干什么?” 季裴摇摇头:“不知道哎,她是怎么知道你微信的?” 江羡寒想了一下,无奈地说:“我都忘记还有家族群这个东西了,平时我都是屏蔽的。” “她为什么加你……” 季裴瞬间开始心惊肉跳起来:“不好!她……她该不会是要问我们为什么不去复诊吧?” 江羡寒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磨起了咖啡。 季裴看着这条好友申请,忍不住说:“同意吗?要是不同意的话,姨奶奶那么大岁数了,还是亲戚,这样做不好啊。” “但是……但是……” 季裴还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对姨奶奶,见多识广的老中医实在是太可怕了。 “老婆你说话,到底同不同意啊?” 江羡寒点点头:“先同意吧,没准儿不是来问这个的呢。” “怎么可能……” 同意了姨奶奶的好友申请后,季裴赶紧把微信给退了出去,熄屏放在一边。 刚同意完不到半分钟,江羡寒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来自对方的微信消息。 苏春杭:【寒寒啊,姨奶奶不是说让你每周过来复诊么,这都过那么久了,是不是给忘了】 季裴:“……” 她盯着江羡寒面不改色的侧脸,忍不住问:“你之前不是说有办法不去复诊么?你还说姨奶奶已经被你搞定了,你不要跟我说你把这件事给忘了。” 江羡寒继续摇着手磨咖啡机:“那个……其实……” 季裴一边想着该怎么回复姨奶奶的疑问,一边主动帮江羡寒为自己解释。 “你该不会是因为脸皮太薄所以没说吧?” 江羡寒点点头:“嗯。” “……” 季裴这一下实在是无话可说,她指着手机:“那怎么办啊?要不就说我们现在在国外,还没有回国,这样子搪塞过去?” 季裴说完这话一阵心虚,人家姨奶奶是好心,她们两个是做贼心虚欲盖弥彰,辜负了老人家的一番好意。 看着江羡寒还在磨咖啡,季裴实在是忍不住了,也没想到江羡寒面对长辈居然这么怂。 “江羡寒,你说句话啊。” 江羡寒点点头:“嗯,你就按照刚才的话说,就说我们现在很忙,等过完年我们去她家里拜年。” 季裴虽然有些心虚,但是比起丢人现眼来说,说谎话是最好的出路。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把那长长的一条消息发了过去,还给姨奶奶比了个心。 发完比心表情包以后,季裴才发现江羡寒崩人设了,她怎么可能会发这种可爱的小猫比心表情包。 姨奶奶收到消息以后,发来了一个小猪拥抱的表情。 姨奶奶:【好,一定要来哦,你的表情包真可爱,姨奶奶偷走喽】 姨奶奶:【[偷走.JPG]】 “呜呜呜姨奶奶怎么这么可爱啊,我还以为她是那种冷冰冰的人,真是表里不一。” 江羡寒看着两人之间的对话,松了一口气。 “都怪你。” 季裴一阵心虚,心说真该死啊,辜负了姨奶奶的一番真心好意。 “你看我的脸色怎么样?过年去姨奶奶家里会不会被她一眼看出来啊?” 江羡寒想了想,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吃药膳补气血。” 她没有告诉季裴的是,她一点苦味儿的东西都不想碰。 江羡寒第一次喝中药的时候,差点被苦得灵魂出窍。 季裴问:“药膳啊?真的有用吗?” 江羡寒点点头:“嗯,我之前有一位药膳师,让她来帮我们调制食物和药材的比例,这样就不怕会苦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 “一时间没想起来嘛……” * 中午吃完饭没多久,外面就升起了大太阳。 江羡寒在厨房处理文件,季裴则开车去了机场。 陈桑马上就要下飞机了,她要提前过去,在车里等着对方出来。 陈桑没坐过飞机,她穿着厚厚的大棉袄背着包出来的时候,被风吹得打了个哆嗦。 她的视力非常好,离得很远,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车旁等待的季裴。 “阿裴姐姐。” 陈桑开开心心地跑到季裴身边,季裴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围巾递给她。 “这里冷,我们先回家。” 刚把车停在车库,季裴就听见花园里传来一阵“哞哞”的牛叫声。 她一脸纳闷地走过去一看,一头奶白色的小牛犊正在院子里站着,低头吃她种的草莓叶子。 “啊啊啊啊啊!” 江羡寒在书房都能听见院子里传来季裴的尖叫声,她弯了弯唇角,摘掉眼镜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见季裴抱着小牛犊猛亲,把这只牛犊亲得直接往后退。 “啊啊啊啊我有牛了!” 陈桑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季裴身后,她和江羡寒对视了一眼,乖巧地喊了一声:“江教授。” 江羡寒勾起唇角,来到花园里,说:“小桑来了,快进家里,外面冷。” “我的牛牛宝贝,呜呜呜老婆我爱你!” 江羡寒无奈一笑,在陈桑面前竟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把陈桑带进去以后,牵着季裴的手一起进去。 “好了好了,先进去再亲,等会儿它要把你养的草莓叶子全吃秃了。” 季裴朝着小牛犊招招手,笑着说:“牛牛快来,跟我回家。” 终于把这只小牛犊给弄回了家,家里两只狗三只猫蹲在沙发上排排坐,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看着这只庞然大物。 陈桑坐在沙发上,见到江羡寒又站了起来。 她第一次来到这种大城市,也是第一次住进这么豪华的家里,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而且家里的猫和狗实在是太热情了,她一进门差点就被扑倒,而且这三只猫粘着她不放。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咱家的新成员,牛牛!” “汪汪——” 蹲在沙发上的妞妞叫了一声,还以为是在喊它。 季裴觉得还是应该给牛牛起个名字,但是叫什么比较好呢。 江羡寒想了一下,笑着说:“就叫草莓吧,好听还好记。” “草莓。” “哞。” “草莓。” “哞” 季裴惊喜地看着草莓,说:“我就说牛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吧,我叫一声它回答一声。” 花园里有一个专门放工具的库房,江羡寒让人在旁边新建了一个糖果色的牛棚。 她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养一头牛,那以后还能吃牛肉么? 晚上吃饭之前,季裴组织了一场全家福拍照。 草莓作为家庭新成员,听话地蹲在江羡寒和季裴前面,两只狗和两只猫分开蹲在沙发上。 为了让它们老实,季裴提前喂了狗罐头和猫条,总算是清净了不少。 陈桑拿着摄像机站在前面,一边维持着姿势,一边忍不住偷笑。 她还从来没拍过这么有创意的全家福。 照片拍完,季裴迫不及待地上传到朋友圈。 【我们一家】 叶文竹正坐在店门口喝着热奶茶,看见季裴这个朋友圈的时候,还以为最中间这头牛是P上去的。 她赶紧发消息给季裴进行验证。 猪头:【你搞什么幺蛾子,拍全家福怎么还P了一头牛上去,这是什么最新的拍照方式吗?】 季裴:【什么叫P了一头牛?真没礼貌,这是我们家的新成员,叫草莓】 猪头:【可爱倒是挺可爱的,但是你为什么要养一头牛呢?你不怕它把你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给吃光?】 季裴:【我们家草莓很聪明的,才不会吃我种的花】 猪头:【你为什么要给它起名叫草莓?】 季裴:【因为它刚才把我种的草莓叶子给吃了】 猪头:【祝你好运】 * 季裴开车载着江羡寒和陈桑,t经过A大门口,正好看见两个熟人在路边小吃摊买烤肠。 她缓缓放慢速度,见季繁手里捏着一根烤肠,咬了一口送到顾年嘴边。 顾年一脸笑意,直接在季繁咬过的地方吃了一口,眼睛笑得眯起来。 “该死的恋爱酸臭味儿。” 季裴嘟囔了一句,一脚油门离开校门口。 江羡寒左手抚摸着季裴的大腿,笑着说:“我们都结婚了,你还羡慕她们?” “是哦,我们有结婚证,她们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咦?刚才那辆车怎么这么眼熟,好像是我姐姐的车。” 季繁站在路边看着车尾巴,看到车牌的那一瞬间更加笃定了。 “就是她的车,怎么跑到学校这边来了?” 顾年手里提着一份炸串,问:“姐姐,你在看什么啊?” 季繁说:“刚才我姐姐载着我嫂子从门口经过,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顾年牵着季繁的手,微微一笑,说:“估计是看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不想打扰吧。” 买完炸串,两人手牵手准备上车。 季繁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一转头就看见了之前的那个饭搭子。 冷梅手里还提着一只草莓蛋糕,从身后追了上来。 “季繁,等一等。” “怎么了冷梅,有什么事吗?” 她气喘吁吁地站在两人面前,指着这个蛋糕说:“其实也没什么事,这个蛋糕是计算机系一个学长让我交给你的。” 顾年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冰冷起来,她直勾勾地盯着季繁的侧脸,下一秒就听见季繁开口了。 “计算机系的?” “是啊,他说他很喜欢你,想让我帮忙把蛋糕送给你。” 察觉到顾年抓着她的手越来越紧,季繁介绍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这位是顾年,我女朋友。” 冷梅睁大眼睛,目光来回在季繁和顾年的脸上扫射着。 “女朋友?我知道了。” 季繁紧紧地抓着顾年的手,当着冷梅的面和她十指相扣,笑着说:“冷梅,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跟他说一下啊,让他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 冷梅无奈地说:“他找过我好几次,让我在你面前说好话,我都给拒绝了。” “那他为什么还……” 冷梅耸耸肩,无奈地看着这个蛋糕,说:“估计是不死心,他把这个蛋糕扔给我就跑了,要我说连跟你见面的勇气都没有,这辈子也吃不上两盘菜。” 季繁满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冷梅,这些天因为我的事麻烦你了。” “跟你没关系,主要是这些死缠烂打的贱男人,弄得我心情都不好。” 季繁笑了笑,说:“那我请你吃饭吧,现在就去?” 冷梅看着两个人手牵手如胶似漆的样子,就知道现在应该正处在热恋期。 “我刚吃完饭,准备出来买点水果,要不还是下次吧。” 顾年的面色稍稍缓和,她偏过头看着季繁,又往她身上靠了靠。 “好,那就这周六吧,我请你吃海鲜自助。” 冷梅笑着点点头,说:“好。” 她低头看着这个草莓蛋糕,笑着说:“等会儿我把蛋糕给他送回去,顺便再跟他说一下你的情况,他要是不知难而退,我就把蛋糕摔他脸上!” * 季繁坐在副驾驶上,顾年非常熟练地开着车,还时不时地接受着季繁的投喂。 她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拿到了驾照,把考了差不多一年的季繁羡慕的不得了。 顾年吃了一颗草莓糖葫芦,笑着说:“姐姐,你刚才当着你朋友的面,说我是你的女朋友,我好开心啊。” “我当时还以为你要把我的手松开呢,没想到你牵得好紧。” “我真的好开心,我好想现在就亲你!” “打住!禁止在车内大放情怀!” 季繁已经被这个狼崽子上一次在车内干的事情给吓怕了。 顾年生生地忍住了情绪,她在舌尖上咬了一下,不死心地看着季繁,然后笑出了声。 季繁看着顾年傻笑的样子,忍不住问:“谈恋爱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她想让顾年转移一下注意力,就塞了一颗糖葫芦放她嘴里。 顾年咯吱咯吱地嚼着糖葫芦,说:“我怕背后有人说我们不好的话,当年我妈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家族人都在反对。” 季繁想了想,说:“时代不同了嘛,现在开放得多。” “这个是世界上我最怕的就是我妈跟我姐,她们两个都支持我,我才不在意外人的看法呢。” “但是……” 季繁顿了一下,忍不住说:“我在想你妈那边应该怎么办,我还没见过她们,也不知道她们喜不喜欢我。” 顾年当然不敢说,她这些追人的招数就是她那两个热心肠的妈教的。 “放心吧,我妈肯定会喜欢你的。” * 季繁手机里有很多条季裴发来的链接,一开始她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点进去一看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她果断点了删除,还让季裴不准再发这些东西了。 结果微信在登录电脑的时候,这些消息全都弹了出来,正好被顾年抓了个正着。 在对方无数次的软磨硬泡之下,季繁只好买了几套,但是并没有买季裴强推的那根多功能小皮鞭。 实在是太淫。荡了! 季繁看得面红耳赤,顾年却十分津津有味地翻看着,把所有的产品都加进了购物车。 “你要干什么?” 季繁按着她的手,红着脸难为情地说:“我已经答应你买蕾。丝内。衣了,这个不能买。” “姐姐。” 顾年软声软气地撒着娇,一只手贴在季繁的后腰上,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买一个试试嘛,你看这个销量还挺高的,评论说特别容易出。水,很舒服的。” 季繁恨不得拿针线把她的嘴给缝上。 “给我闭嘴!” 季裴总是时不时地甩过去几个用过的好物链接,季繁正和顾年抗争着,结果对方又发来了消息。 自助提款机:【你嫂子说这个好用,里面外面都很舒服,快买!】 自助提款机:【这个必须要买!频率超强!亲肤感十足!强推!】 季繁:“…………………………”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给这家店打广告呢。 “哇,好多功能呀,不知道好不好用。” 季繁回过头赶紧捂住顾年的眼睛:“小孩子别看!” 自助提款机:【这家店的产品可爱又好用,而且还物美价廉,很适合你哦】 季繁实在是忍不住了,给季裴发消息的时候,敲键盘敲打得手指冒火。 季繁:【不要再给我推了!】 季繁:【这是你开的店吗,推那么多干嘛!】 过了一会儿,季繁看见季裴发来一个扭捏的表情包。 自助提款机:【被你发现了,你怎么知道这是我跟你嫂子开的网店?】 Σ(дlll)(O_o) 季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顾年坐在季繁身后看着,一只手在上面缓缓摩挲,掌心紧贴着对方的小腹。 “姐姐,你就都买了嘛,就当为季裴姐姐增加一下购买量,开网店也不容易。” “……” “不需要!她俩又不差钱,好端端的开什么网店?” “卖其他的也就算了,还搞什么情。趣。产品,我以为她俩很正经呢,谁知道竟然是这种人。” 顾年迟疑道:“可是姐姐,不买的话,我小姨她们会不会不高兴呀?” “不买,打死也不买,这要是真的买了,让她们两个看见发货地址,那我不就完了。” 顾年福至心灵:“那我们换一家店买……哎哟!姐姐你打我……” 季繁在顾年头上来了一下子,说:“小小年纪不务正业,整天想什么呢,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好好学习考大学,就你数理化这三门破成绩,你连个本科都上不了。” “那姐姐,要是我数学能考及格的话,我要你给我奖励。” “及格?” 季繁舔了舔嘴唇,一想到自己辅导了那么多天,她考个七十分都够呛的程度,考及格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行啊,你要是真能考及格,我就答应你之前的要求,让你做一次。” 顾年瞬间眼前一亮,还没等来得及开心,季繁又说:“要是不及格,你就别想跟我睡一张床了。” 话音刚落,季繁就被顾年抱在怀里,对着她的嘴又亲又咬,还用舌头舔来舔去,弄得脸上痒痒的。 “姐姐,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还……t还亲……” “你再不去做题,这辈子也别想了。” * “滴滴——” “滴滴——” 季裴的手机响了好几次,点开一看,是某商家版购物软件发来了消息。 “老婆,你看,又有人下单了。” 季裴一看收货地址,惊喜地笑出声:“居然是繁繁住的地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她躺在床上,笑得差点上气不接下气。 江羡寒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帮她拍后背顺着气。 “这不是繁繁买的吧,我看她给你发的消息,似乎快被气死了。” “咳咳咳——” 季裴深吸了一口气,吸了吸鼻子,笑着说:“总不可能是年年买的吧,年年乖巧又懂事,一看就是正经人。” 江羡寒想了想,说:“随便吧,反正卖出去了,到时候她们肯定会用。” “没错,收到货再给我们弄个好评,到时候我们也弄个线下展,把我们的产品做大做强!” 开网店这个馊主意是季裴想出来的,她一想到江羡寒买的那家店就来气。 两片破布要一万多块,而且除了那两个点什么都遮不住。 她靠在床上,戴着江羡寒防蓝光的眼镜,拿出平板画图。 与其去别的店买,还不如自己设计喜欢的产品样式。 季裴左手捏着笔,在平板上勾线,满脸都是认真,如果江羡寒没有看她画的是什么东西的话。 “你在画什么?” 季裴有些心虚地把笔放下,说:“设计产品嘛,这种东西你就别问了,术业有专攻,交给我来。” 江羡寒看她画的那只酷似毒蘑菇的“红伞伞”,忍不住说:“这个蘑菇伞是不是太大了。” “谁说这个是要放进去的,它可以震。动嘛,你看看蘑菇柄嘛,这个才是。” 江羡寒趴在季裴胸口上,指着这个“红伞伞”继续提建议。 “可以不用那么光滑,来点颗粒,触感更好。” 季裴迅速地画了一些密密麻麻的小点点,说:“你看这个怎么样?” 江羡寒点点头:“不错。” “那就把蘑菇伞做成粉色吧,上面的小颗粒做成白色,蘑菇柄也是白色。” “可以。” 季裴建模完上好色,把材质结构弄成文件,发到江羡寒的手机上。 “等这个新产品做出来以后,你就是我的实验对象。” 江羡寒忍俊不禁道:“我哪一次不是你的实验对象?” 季裴眼睛一亮,打开床头柜,笑嘻嘻地看着江羡寒,然后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老婆,你一说我又想起来,咱们还有其他的没试过呢。” 第78章 反抗 江羡寒的行为愈发恶劣。…… “你不是说你不买么?这些快递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季繁指着客厅里大大小小, 全都是私密发货的快递包裹,忍不住说:“看看你干的好事。” 顾年抿着嘴唇,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头一次在季繁面前沉默寡言, 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姐姐, 你听我说。” 季繁气得咬牙切齿,抱着两条手臂, 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年。 “好啊,你说,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狡辩。”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季裴姐姐送给我的,她让我保密,说不让你知道,但是……” “你说什么?我姐姐送的?” 季繁后退了一步:“怎么可能?这肯定是你买的。” “不是买的, 就是送的。” 顾年死不承认, 其实她确实买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店铺给她退了款, 免费发货。 害怕事情“败露”,顾年只好把订单给偷偷删除掉了,谁料正准备拆快递的时候,季繁突然回来了。 顾年明明记得她今天中午有实验课,要连着上一整天,结果突然就回家了。 “要不是今天的实验课临时取消, 我还不知道你背着我偷偷干了这个。” “姐姐,我错了。” 顾年认错态度积极良好,季繁看着她两只手搅在一起,可怜又害怕的样子, 一时之间竟然忍不下心骂她。 “算了算了!” 季繁坐在她身边,捏了捏她的耳垂,还是没忍住说:“这次就再原谅你一回,下次买什么东西跟我说一下,其实这个也不是不能买,但是你得让我知道你买了什么。” 顾年抬起头,轻轻地眨着水光淋漓的眸子,眼睛和鼻头红红的,嘴唇也泛着水润的光泽。 “……” 季繁一下子看得有些口干舌燥,她怀疑是今天上去讲PPT说话说多了,没有喝水的缘故。 她赶紧转移目光,顺便转移话题:“你饭做好了吗?” 顾年点点头:“早就做好了,今天天气冷,我给你炖了鸡汤,还做了你最爱吃的下饭小炒肉。” 两个人吃完饭,季繁其实是准备再睡一觉的。 但是客厅里摆放了那么多个私密发货的箱子,她实在是忍不住,就撺掇着顾年一个个打开了。 “姐姐,这个好可爱啊。” 顾年第一个箱子,就打开了季裴精心设计的那个“小蘑菇”。 一开始买的时候,她看着“预售”两个大字,还以为要等很久。 后来季裴主动加她好友给她发消息,说这是她设计的最新产品,非常好用,让顾年一定要买来试试。 “可爱倒是挺可爱的,我姐她美术专业的嘛,审美什么的都很高级。” 不过季繁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吐槽说:“我之前还以为她会成为顶奢珠宝设计师,没想到她居然开起了情。趣。用。品店?” 顾年附和说:“对,上面说产品全部都是店长自己设计的,还经过了专业测试。” 季繁越想越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她找不出来任何的证据。 顾年越拆越顺手,季繁站在一边心惊肉跳地看着,恨不得把眼睛给捂起来。 不过,她还是没忍住看了好几眼。 “我的妈呀。” 看着沙发上那些形形色色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季繁抿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些东西……是给人用的吗?” 顾年一脸天真地抬头看着季繁,说:“我觉得设计的还挺好的,这个小蘑菇实在是太可爱了。” 季繁一把抢过那只蘑菇,似乎还是磁吸充电防水款式的,觉得自己拿了一只烫手山芋。 “可爱那就给你吧,这些都给你,赶紧收起来。” 虽然家里只有两个人,季繁还是总觉得身边有无数只眼睛在盯着看,后背一阵发毛。 “那我找个箱子把它们都装起来,姐姐你什么时候想用就可以……” “打住!谁要用这个啊!” 季繁的耳朵红到滴血,她咬着后槽牙,声音从齿缝里溢出来,似乎含着深深的怒意。 “姐姐,季裴姐姐还教了我具体的用途。” 季繁:“……” 她简直要被季裴的骚操作给震惊到了,怎么乱教一个高中生啊! “她跟我说这个小蘑菇的前面可以震动,特别刺激。” 季繁眨眨眼睛,忍不住咬了咬舌尖。 “不是?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啊?你怎么比我这个学医的知道的还多?” 顾年心虚地舔了舔嘴唇,实话实说:“我妈她们做的时候不关门,被……被我误打误撞看见了。” 季繁:“………………” * 距离季繁的期末考试还有不到一个星期,除了她复习之外,江羡寒也特意在家里出期末试卷。 每一年的期末考试题都是她和章云轮换着出,今年是她。 章云今天早上还特意打了电话,劝说江羡寒出题难度稍微小点,让学生们过个好年。 季裴把两人之间的对话都听在耳朵里,觉得这辈子能有章云这么好的老师,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看着江羡寒戴上眼镜,认真出题的模样,季裴暗暗称奇,估计这人又会出一些难题刁难人。 “老婆,你在出什么题啊?” 季裴凑过来看了看,发现第一题是个送命题。 请选出你认为最喜欢的任课老师。 下面是四个选项,季裴一看名字,正好是哲学办公室这四位大神。 江羡寒真是不做人啊! 季裴指了指这个第一题,忍不住说:“老婆,你出这道题,会不会引起你们之间关系不和啊。” 江羡寒看了一眼这个第一题,说:“这是每年期末考试的必选题,章云出的,每年都是她亲自批改,每年都在自取其辱。” 季裴试探着问:“那每年最受欢迎的教授是谁啊?”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你觉得呢?” 季裴直接坐在了江羡寒的怀里,两条腿缠着她的腰,笑嘻嘻地说:“那还用猜?肯定是我老婆最受欢迎最优秀了,全校师生公认的那种。” * 监考的时候,江羡寒也去了。 外面下着纷纷扬扬t鹅毛大雪,季裴捧着一杯热咖啡,站在考场门外的走廊上,那一瞬间仿佛化身成了韩剧女主。 这场考试是一个小时,江羡寒一直都坐在讲台上,时不时地看一下门外的季裴。 章云站在后面跺脚取暖,虽说教室里有暖气,但是她总觉得头晕乎乎的,就时不时地跑到外面跟季裴聊天。 考试氛围非常轻松,倒是让季裴回想起她读大学的那些年,她的专业课教授非常严格。 “季裴,我怎么觉得你家江羡寒今天变得这么温柔,坐在讲台上一动也不动,她每次考试都转来转去,脚步声听得学生心惊肉跳,还特别喜欢盯着人家答题。” 季裴一听被吓得直皱眉头,她上学的时候最怕这种老师了,没想到江羡寒竟然也是这种。 “应该是生理期来了,所以不想动。” 章云笑了笑,说:“原来是这样啊,大冬天的最难受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季裴点点头:“嗯,走之前,我在她的羽绒服里贴了很多暖宝宝呢。” 章云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我说怪不得她一点也不冷呢,原来是你给她贴了暖宝宝。” 两个人在外面聊了一会儿,章云吃饱了狗粮,她觉得自己就不应该问季裴有关江羡寒的话题,她也不应该在江羡寒面前提到季裴这两个字。 这两口子一听到对方的名字,仿佛按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开关,根本关不掉。 “我还有事,我先去个卫生间,你让你老婆帮我看着点啊。” 季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一转头就发现窗户边上的考生在盯着她看。 “……” 再一看讲台,江羡寒的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 “……” 季裴倒是不想分她的心,她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碍眼,就坐电梯下楼来到了不远处的便利店内。 她坐在便利店喝着咖啡,瞬间觉得更有韩剧女主的氛围感了。 季裴拿出手机自拍好几张,还拍了外面的雪景,坐在便利店玩了一会儿消消乐。 这个游戏还是季裴打发时间下载来玩的,刘艳芬女士已经打到了四千多关,还嘲笑她不会玩游戏。 季裴发誓,迟早要跟刘艳芬玩一把双人联机,当着她的面干掉她。 考试时间过去一大半,学生们都陆陆续续出了教学楼,蜂拥而至进入便利店。 季裴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知道江羡寒快出来了,就给她点了一杯热牛奶。 江羡寒生理期来了,这段时间竟然温柔的不得了。 她生理期来的时候烦躁异常,路边蹲着一条狗都上凑上去数落几句。 季裴怕大雪天江羡寒冻着,往她身上贴了七八个暖宝宝,手腕脚踝前胸后背都贴满了。 她两只手捧着牛奶,冒着渐渐大起来的雪花,来到了教学楼底下。 下雪天,季裴没有撑伞的习惯,她只戴了一只江羡寒手工织的帽子,里面的头发扎成丸子头。 季裴脖子里的围巾是她亲手设计,再交由爱马仕定制的。 她做了两条颜色一样的情侣款,一个狗狗一个猫猫的。 季裴看着围巾底端的猫猫刺绣,拍了拍肩头的雪花。 上楼后,教室里答题的学生几乎都走得差不多了。 江羡寒监考的考场还有几个人在写,她悄无声息地顺着门缝钻进来,站在江羡寒身后。 江羡寒早就用余光发现了季裴的存在,她弯了弯唇角,接过季裴手里的热牛奶杯。 教室里剩下的这几个同学纷纷看向两人,江羡寒目光扫了一眼,提醒说:“还有十五分钟,继续答题。” 几个学生赶紧低下头,季裴倒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她想找点事情做,干脆就帮着江羡寒整理起了讲台上的试卷。 江羡寒坐在椅子上喝着热牛奶,看着季裴慢条斯理地帮她按着学号整理试卷。 班里剩下的这几个女学生,走的时候还悄悄打量了她们两个人。 直到最后一个女生交完答卷离开后,季裴也迅速按照她的学号,把她的卷子塞进了最中间。 整理好试卷后,江羡寒把试卷装进密封袋,放进公文包里,跟季裴一起坐电梯下了楼。 这场下午的考试结束后,学校就彻底放假了。 刚考完试没多久,季裴就收到了季繁发来的消息,她说她跟顾年买了回S市的票,过年之前一定赶回来。 “唉,果然,妹妹大了留不住啊,刚考完试就跟年年跑了。” “高中放假晚,说不定是去她家里帮她辅导功课呢。” 季裴看破不说破,笑着说:“还有半个多月就要过年了,这还是我跟你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呢。” 她一只手贴在江羡寒柔软的小腹上,轻轻地揉了揉。 “外面那么冷,我就说给你贴的暖宝宝有用吧。” 江羡寒握着季裴温热的掌心,笑着说:“嗯,你最棒了。” 章云刚收到江羡寒的消息,坐电梯一上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恶狠狠地咬牙切齿,就知道江羡寒给她发消息是为什么了,原来是故意把她引上来虐狗的。 江羡寒把手里的公文包甩给章云,说:“我老婆帮你整理好了。” 章云闻言瞬间喜笑颜开:“季裴同学,你可真是个做善事不留名的好人,今天晚上我请客。” 季裴笑了笑,却听见江羡寒说:“不用了,我们要去吃二人烛光晚餐。” 江羡寒说完,就拉着季裴的手离开了,留下章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下楼后,季裴忍不住回头往后看了一眼,见章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楼上站着。 “老婆,你说我们这样做,章教授会不会伤心啊?” 江羡寒勾唇一笑,说:“我早就跟学生说过了,第一题让她们全选C。” 季裴想了一下,C选项好像就是章云的照片。 她点点头赞同道:“那章教授能过个好年了。” 大雪天应该吃火锅的,可江羡寒生理期,季裴不想让她吃过于辛辣刺激的食物,就开车带她去了一家清汤砂锅店。 一路上,季裴遇到许多成群结队的大学生,估计都是考完试出来放松的。 江羡寒见状,让季裴把车停在路边,打开副驾驶车门走了下来。 季裴有些担心地握着她的手腕,问:“怎么了?来个生理期还晕车么?” 江羡寒摇摇头,看着这群青春洋溢的男男女女们,弯了弯唇角。 “不晕车,我只是想跟他们一起走。” 江羡寒一张嘴,季裴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看来江教授也想重温校园生活呀。” 季裴牵着江羡寒的手,和她十指相扣,顺着人行道朝着前方慢慢走。 “小心脚下,有雪,别滑倒了。” 两个人肩挨着肩,季裴偷偷地看了一眼江羡寒,一整颗心脏几乎都要膨胀起来了。 暖烘烘热乎乎的,仿佛爆米花在加热后即将炸开的前兆,流淌着浓郁的奶油味。 这条路长得仿佛没有尽头,季裴甚至就想着牵着江羡寒的手,一直朝着前面走下去。 谁也没有说话,季裴看着脚下的路,指尖在江羡寒掌心里写着对方的名字。 江羡寒猜出来了她写的是什么,但是却并没有说话。 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放假出来玩的大学生实在是太多了。 季裴突然想起两个人是要去吃砂锅的,她停下脚步,打开手机一看,一只手捂着肚子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江羡寒……” 季裴把手机放到江羡寒眼前,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怎么不提醒我?我们走过头了哈哈哈哈……” 两人一时之间面面相觑,江羡寒愣怔地看着季裴哈哈大笑的模样,最后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江羡寒,如果你说我们大学时候就在一起了,会不会某个考完试的冬天,也会像现在这样手牵手找吃的,然后说着笑着走过头。” 江羡寒点点头:“嗯,会的。” 她曾不止一次做梦梦到过和季裴在一起,梦里的季裴只有十八岁,会像现在这样和她肩并肩行走,她也被误认为是个大学生。 梦境终究是虚幻的,就好比她和季裴错过的那四年时间,是无法溯洄的存在。 季繁和顾年买的是下午五点的高铁票,她不到半个小时做完了最后一套卷子,交完卷子直奔学校北门。 司机开车在门口等着,顾年见到季繁出来后,赶紧打开车门。 雪下得还不小,季繁的帽子上沾了许多雪花,在进到车内的那一瞬间融化成了水珠。 顾年摘掉季繁的帽子,用纸巾擦拭着上面的水珠,放在一旁烘干。 “我刚才给我姐发消息,说这次考完试我要去你家住一段时间。” 顾年眸子里瞬间涌现出惊喜之色:“姐姐,你在我家住多t久呀?” 季繁想了一下,说:“大概住到过年吧,S市我有好多地方没去玩呢,到时候你带我都玩一遍。” 雪天路滑,从B市到S市两百多公里的距离,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高铁开了快两个小时才到。 到S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七点半了。 大学差不多都是这个时候放假,所以天黑的时候,街道上人满为患,到处都是考完试出来玩的大学生。 这是季繁第二次来顾年的家里,依旧还是没看到她的两个妈妈。 顾年解释说:“我妈她们出去旅游了,说要给我们留下足够的二人世界。” 季繁脸上一热,转移话题说:“你们高中还没有放假吧?” 顾年点点头:“嗯,大概还有半个月才放假呢。” 季繁又问:“你现在这个成绩不回去上课?虽然我数学还不错,但是毕竟不是什么专业老师,要不从现在开始,你去上课,我每天接你上下学?” “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 季繁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顾年的脑门,说:“就你这成绩,还想考A大,既然不想跟我分开,那就给我努力学习,高考考个七百多就能跟我上同一所大学了。” “但是。” 季繁话音一顿,说:“你可不能跟我学同一个专业,这个专业生不如死啊,全天满课做实验做到累死,我都后悔死了。” 顾年张了张嘴,忍不住说:“不会吧?真的这么累吗?” 季繁点点头:“早知道当时就不那么中二了,我觉得穿白大褂很酷很有气质,所以才报这个专业,现在真想穿回去一巴掌拍死自己。” “好,我听姐姐的,不报这个专业。” 季繁忍俊不禁道:“你先把你的数学成绩弄及格再说。” 顾年突然间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坐在季繁身边,轻声说:“姐姐,你上次答应过我的,说我数学如果能考及格,你就让我做一次,这句话还算不算数?” 季繁脸上蓦然一热,红着脸开口说:“当……当然了,我才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 两个人挨得极近,季繁鼻息之间,尽是顾年温热馨香的气息,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姐姐,我今天晚上就想要。” 季繁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说:“顾小年,你在跟我开什么国际玩笑?就你这水平,连五十分都够呛,你确定真能考到九十?” “姐姐,我能考满分。” 和顾年坚定真诚的眼神对上,季繁瞬间就没什么底气了,她抿了抿嘴唇,还是觉得顾年是在跟她开玩笑。 顾年什么水平她又不是不知道,数学差得要死,怎么教都教不会,最高一次分数还是五十分。 让她突然间考个一百分出来,那岂不是天方夜谭么。 想到这里,季繁半开玩笑地说:“行啊,你要是真的能考到满分,我就让你连着做三天。” 顾年瞬间睁大眼睛,季繁看着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继续说:“要是你差一分没考到,你就给我继续去上学,什么时候考到及格才能亲亲。” 顾年想都没想:“成交!” 当天夜里,季繁在电脑面前找了很久的模拟试卷。 她一开始就上来了一些高难度的,整理完题型后,发现这些题确实是有些难度,顾年万一考零分怎么办? 想到这里,季繁于心不忍,害怕打击到顾年的自信心,就把那几道难度很高的题删掉了,换成了最简单的数列组合。 按照这种题型来说,顾年多蒙对几道选择题,应该差不多就能考及格了。 但是这个不直达天高地厚的学渣还信誓旦旦说能考满分,季繁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夜里,顾年坐在书桌前认真做题,季繁就坐在她身边,默不作声地看着她解题。 房间内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顾年却感觉到季繁浑身上下好闻的气息将她整个人给包围了。 “姐姐,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啊,我会分心的。” 季繁皱了皱眉,忍不住笑着说:“怎么?你想把我弄走?然后用手机搜题看答案?别做梦了。” 顾年无奈地转过头,紧接着迅速在季繁脸上亲了一下。 “那好吧。” 季繁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在试卷上写着答案,草稿纸上还有详细的解题过程,瞬间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当顾年不用草稿纸开始做大题的那一瞬间,季繁睁大眼睛,顿时就慌了起来。 “你怎么做这么快?你是不是偷偷背题了?” 季繁一只手掐着顾年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看。 “你是不是偷偷戴什么高科技隐形眼镜了?” “姐姐。” 顾年放下笔,一只手抓住季繁的手腕贴了上去。 “你这是在干扰我解题,我还没写完呢。” “不用再写了,你已经及格了。” 顾年舔了舔嘴唇,盯着季繁的眼睛,目光如炬。 “可是我的目标是满分,你说了,如果我能考到满分,你就答应我和我做三天。” “但是你现在的行为很有作弊嫌疑,我必须要重新给你弄一套卷子,这一次你要是考满分的话,我一句话都不说。” 听着季繁有些结结巴巴的声音,顾年收敛了汹涌的目光,低眉顺目地坐了回去。 季繁这一次拿出自己压箱底的试卷,都是历年最难的试题,她把最难的题目都汇总在一起,丢给顾年,让她一个步骤不落地解出来。 顾年知道季繁这是故意的,想让她知难而退。 她凑过去在季繁嘴角亲了一下,又开始做题了。 看着对方有条不紊的解题思路,季繁越看越心惊肉跳,恨不得现在就趁机逃走。 她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件事情,顾年骗了她。 骗她说成绩不好需要补课,然后再趁虚而入。 越想越气,她拿着手里批改试卷用的红笔,不轻不重地在顾年后背上戳了一下。 季繁记住了答案,一边批改着顾年做完的试卷,一边暗暗心惊。 她没想到这个小狼崽子竟然那么厉害,连她都需要做辅助线才能解开的题目,这个狼崽子竟然用了高数思维来解答。 “你……你……” “你这个解题思路超纲了,扣五分。” 季繁在那张试卷上写了个145,然后把试卷往桌子上一拍。 顾年的嗓音听起来异常委屈,可眼神却并不是那回事。 “姐姐,可是你没有说不可以用高数来做啊?” “你还有脸说?你平时那些样子都是装出来骗我的吧?你还说自己连五十分都考不到。” 季繁站起来就想走,顾年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把人往后一拉,顺利地坐在了自己怀里。 被顾年一掐住腰,季繁的身体瞬间就软了下来,软绵绵地倒在对方身上。 她在顾年凑过来的那一瞬间往后靠了靠。 “你这个骗子!” 这是季繁在被顾年堵住嘴唇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季繁这三天过得如同三年一样漫长。 在床上,她边骂边哭边叫,嗓子都喊哑了也没有人理会她。 从这之后,两个人闹了一场冷战。 在此之前,顾年没有任何的经验,她偷偷学过一些小姿势,但是情到浓时就全给忘了,大脑仿佛断片了一样。 她想让季繁开心,让她觉得舒服,但是弄了很久都未见成效。 季繁一边骂她废物,一边试图从她身下逃离。 她觉得自己是个很有骨气的女人,所以绝对不会叫一声。 但是没过多久,顾年凭借着与生俱来的天赋和智慧,很快就找到了突破点。 季繁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骨气”。 她哭着向顾年求饶,闹着要回家,还不停地说着胡话,说自己缺水太多,像一条沙漠里的鱼,就快要死掉了。 最后实在忍不住,季繁把顾年的肩头和手腕咬的全是鲜红的牙印,还渗出了鲜血。 顾年从身后抱着她,嘴唇贴在季繁的后颈,不断地亲吻安抚,却遭到了对方的凶狠肘击,肋骨差点被撞断了。 季繁能下床以后,摸到手机迅速买了高铁票,趁着顾年去学校上课,捂着腰趁机逃回了B市。 第二天夜里,季繁和冷梅吃了很久的自助餐才回来。 她还喝了点酒,天空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但是季繁身上却一点都不冷。 她在小区门口捡到了快被淋成雪人的顾年。 顾年蜷缩着身体坐在门口,她没有门禁卡进不去,就倔强执拗地坐在那里等。 季繁又气又心疼,恨不得狠狠给她来上一脚,把她踹个半身不遂,看她还怎么有力气作践自己。 别跟她说什么十八岁青春期,为了爱情死去活t来轰轰烈烈,真是脑子有病。 顾年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季繁,冻得几乎要没知觉了。 “姐姐。” “……” 季繁觉得自己上辈子估计是欠她的,否则这辈子怎么处处都在这个人身上吃亏。 她朝着顾年伸出一只手。 和上次那个顾年离家出走的漆黑冷雨夜一样,季繁把她带回了家。 马上就到了年底,刘艳芬和季国平从瑞士回来了,一大家子都住在B市的别墅里。 “我的天哪!” 刘艳芬一进花园就看见了一头牛。 她看着这头不算很大的牛犊在吃院子里的草,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裴裴?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家里怎么冒出来一头牛?还穿着衣服,我该不会真的老眼昏花了吧?” 季裴见状忍不住笑着说:“妈,我早就发过朋友圈了,这是刚来没多久的家庭新成员,叫草莓。” “哞——” 草莓叫了一声,用头去蹭季裴的手和身体。 “我的妈呀,我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在家里养牛的,前几天妈一个朋友说可以帮我弄一只小老虎,我没敢要,你要是喜欢的话,妈替你问她要。” “老虎?” 季裴睁大眼睛:“你可别害我啊,万一到时候判我一个牢底坐穿,你就只有繁繁一个女儿了。” “什么牢底坐穿啊,有证就能养,但是不能带出去,否则你一定会被抓起来的。” 季裴:“……” 有时候她是真不知道,刘艳芬究竟是对她好,还是在害她。 “可别了,我家里两只狗三只猫还有一头牛,我还想再买几只鹦鹉,到时候就真成动物园了。” 季繁和顾年出来迎接两人的时候,顾年低垂着眸子,不敢和刘艳芬夫妇对视。 她的手刚挨到季繁,仿佛被烫到一般蜷缩起手指。 顾年偷偷看着季繁,正当她以为对方即将当着所有人的面和她宣告分手。 下一秒,季繁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抓住了她的手。 顾年的心剧烈跳动,两条腿都在发软。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季繁,又低下头看着两人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一个明显的动作被刘艳芬精准捕捉,唇角瞬间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带着欣赏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得体礼貌的顾年,笑着说:“是年年吧,阿姨早就听你季裴姐姐说起你了,乖巧懂事长得还漂亮。”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落在了季裴的脸上,她轻轻咳嗽一声,说:“对啊,我都跟咱妈讲过了。” 季裴使劲儿朝着季繁眨眼,示意她说点好话,哄哄刘艳芬。 季繁抱着刘艳芬使劲儿撒娇,烦得她实在是受不了了,跑到厨房给季裴打下手。 “乖女儿,做什么好吃的呢?” 刘艳芬顺嘴吃了个炸藕盒,笑着说:“妈帮你准备菜,今天过小年,让我们这几个会做饭的一起准备。” 季国平从外面进来,钻到厨房里撸起袖子。 “老婆你出去,闺女你也出去,都一年多没吃老爹做的饭了吧。” 季裴和江羡寒两人相视一笑,拍了拍季国平的肩膀说:“辛苦你了老爹。” 江羡寒坐在季裴身边看着她打游戏,刘艳芬和季裴双人联机,正在比谁射杀的僵尸多。 “妈,你到底会不会打啊,幸亏我们是队友,要不然我没被丧尸咬死,就被你一枪爆头打死了。” “砰砰——” 又是一阵枪响,刘艳芬一枪打在季裴脚边。 “你打丧尸的时候怎么没打我那么准?枪枪爆我的头,你该不会是丧尸派来的卧底吧?” 刘艳芬一脸心虚地继续换弹匣打丧尸,结果手一抖,再一次一枪给季裴来了个爆头。 “……” “妈,你要是再对我爆头,我就要求换我老婆来玩,你打游戏太菜了。” 江羡寒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季繁也想玩,但是怕夜里睡不着,就跟顾年坐在地上,跟家里的小动物们一起玩。 过了没多久,刘艳芬被一只丧尸给咬死了,她气得直跺脚。 江羡寒如愿以偿地接过了她的游戏手柄,和季裴并肩坐在一起,开始对抗新一波的丧尸。 她对这个丧尸围城的游戏并没有什么印象,一上来就不小心一枪走火,给季裴来了个爆头。 “……” 季裴刚想回过头,就看见江羡寒朝着她眨了眨眼睛。 两人瞬间心照不宣地回过头,季裴假装有意地吐槽说:“老婆,你怎么比我妈还菜啊?一只丧尸都没打死,上来就打我。” 江羡寒满脸歉意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 玩了一两个小时的游戏,季裴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 厨房里传来阵阵扑鼻的饭香味,她打死最后一只丧尸,占领城池,抱着江羡寒转了一圈。 “老婆,我们赢了!” * 吃罢饭,季繁和顾年回了家,刘艳芬和季国平则住在这里,上了别墅二楼。 一楼主卧,季裴和江羡寒两人在门口亲了一会儿,就相拥着来到了浴室。 浴缸里放满了热水,季裴帮江羡寒脱掉衣服,让她先坐进去,自己则面对面和她四目相对。 “来,我给你洗澡。” “我都多大的人了,你还要给我洗?” 季裴用后背对着江羡寒,如同绸缎般的白皙肌肤,在明晃晃的灯光下透着一层光。 江羡寒捧着淡粉色的沐浴露,在掌心中揉搓片刻,轻轻地贴在季裴的后背上,缓缓揉搓着。 季裴背对着她,趴在浴缸里,舒服得眯起眼睛。 “老婆,你说我们场地定好了,婚纱也设计好了,但是纯手工缝制太慢了,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着急,最合适的状态就是顺其自然,你想想我们领证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季裴顺着江羡寒的话说下去:“没错,不能着急,要顺其自然……嘶……” 察觉到江羡寒的手在干什么之后,季裴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说:“你别乱摸,我怕痒……” “你在我身上亲来亲去的时候,我都没说痒。” 季裴扭头看了一眼笑得狡黠的江羡寒,忍不住说:“你说的那叫‘爽’,我是真的怕痒,而且你又不是没亲过我……啊……” 季裴哼了两声,趴在浴缸里,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江羡寒贴在她小腹上的右手。 “江羡寒,你怎么这么急?先把浴缸水放下去。” 季裴叫了智能AI助手,让它把水放下去,重新放出合适的温水。 季裴觉得背对着江羡寒实在是太可怕了,因为她不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她正对着江羡寒,一只手捂着胸口:“今天不行,你已经答应过我了,说年前每三天做一次,今天是第二天。” 江羡寒叹了一口气,说:“我没有,我只是想帮你擦擦身体,你怎么总是以为我要欺负你呢?” 季裴往后靠了靠:“你已经骗过我很多次了,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可是第二天又压着我欺负我,你这人怎么不讲信用呢?” 其实,这种话,季裴已经在江羡寒面前说过很多次了,此人依旧是“死性不改”,而且行为愈发恶劣。 时常仗着季裴心软脾气好好说话,对她进行强制压迫,根本不理会对方的反抗争斗。 季裴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也是蠢蠢欲动,但是她一想到过完年要去姨奶奶家做客,心里就咯噔一下。 到时候做客的人肯定不少,说不定有一群长辈和小辈们,这些人还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其实,只是一次的话,应该没有什么事情,而且我们最近不也是天天都在吃滋补的药膳么?” 药膳? 对了,她怎么就忘了还有药膳这回事了。 季裴的心也被动摇了,她指了指自己的脸,说:“你看我的脸色现在怎么样?气血还足吗?肉眼看起来没有黑眼圈之类的吧?” 自从和江羡寒在一起后,两个人除了那种事情做得比较勤快之外,一直都是早睡早起,保持了良好的生活习惯。 有的时候季裴觉得她们应该是碰巧头一天晚上太激烈了,所以第二天才会被姨奶奶给看出来肾虚。 一定是这样! 季裴想着想着就成功策反了自己,她舔了舔嘴唇,吞咽了一下喉咙,说:“老婆,我觉得我们今天夜里……” 江羡寒眉眼弯弯,一只手贴在季裴的后腰上,把她往自己身上按。 “我觉得你觉得的很对。” 两人相视一笑,一拍即合。魔/蝎/小/说/m/o/x/i/e/x/s/.c/o/m 第79章 新年(正文完) 第79章 新年(正文完) “希望你永远都这么快…… 第二天, 两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外面的雪稍微有些融化了,似乎更冷了一些。 季裴趴在江羡寒怀里,听着外面铲雪的声音响起, 又往她怀t里缩了缩。 江羡寒早就醒了, 一条手臂被季裴压得发麻, 她把手伸出来晃了一会儿,两只手捂住季裴的耳朵。 “被吵醒了?” 季裴闷哼一声, 说:“是啊,外面在干什么呢?” 江羡寒朝着窗外的花园看了看,说:“应该是这段时间的雪太大了,把外面的枫树压断了不少,物业在采取措施呢。” 季裴也睡不着了,和江羡寒一起在卫生间洗漱好, 一出门就看见餐桌上放着还温热的早餐, 应该是刘艳芬留下的。 季国平回来拿狗绳, 看见两个人起来吃早饭, 忍不住说:“你妈牵着草莓往西边走了, 刚才还偷吃了草坪里的观赏植物,物业正在找罪魁祸首呢。” “不会吧?你让我妈赶紧把草莓牵回来啊。” 季裴无奈地喝了一口红枣粥,忍不住说:“好好的为什么非要牵出去啊?家里又不是没有活动空间,咱家那么大一个院子呢。” 季国平应了一声,又说:“她刚才还在外面跟一群人炫耀呢,说这是她小孙女。” “小孙女?” 江羡寒和季裴两人对视了一眼, 季裴面不改色地说:“你生的。”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点点头:“好,我生的。” 季国平牵着狗出去遛,房子里只剩下季裴和江羡寒。 季裴喝了一口牛奶, 说:“我还以为我妈不喜欢草莓,没想到牵着就出门了,还跑去跟那么多人显摆。” “草莓确实很可爱,我当初找的时候,特意挑了一只最乖的。” “我妈昨天还说,准备给我弄一只小老虎,你说她是不是疯了?” “老虎?” 江羡寒笑了笑,说:“养老虎的人确实有,而且都是从老虎崽崽的时候开始养,所以长大后比较亲人,你想要?” 季裴一开始确实挺害怕的,她听别人说老虎养不熟,万一被吃了该怎么办? 但是又听到江羡寒说的话,老虎可以养,就忍不住开始跃跃欲试了。 季裴点点头:“其实,我觉得老虎还是挺可爱的,但是咱家有牛有猫有狗,万一它兽性大发,把蛋黄派它们吃了怎么办?十个蛋黄派也不够它塞牙缝的。” 江羡寒唇角弯弯:“那就从小开始养,总要有一个慢慢熟悉的过程。” 季裴有些跃跃欲试:“真的可以有嘛。” “只要你喜欢,就可以有。” 江羡寒用指尖轻轻擦拭着季裴唇角的渣渣,笑着说:“从今以后,你就是咱们家的动物园园长。” * 雪天路滑,这段时间不下雪,开始下起了冰雹。 路上滑溜溜的,处处听取哇声一片,不少人滑着滑着就倒了,摔了个骨裂。 就比如叶文竹,前几天穿着拖鞋出去丢垃圾,在垃圾桶旁边摔了个人事不省,被救护车拉进了医院。 季裴这几天都不敢出门,唯一一次出门还是去医院看叶文竹。 叶文竹此刻正躺在病房里,看见季裴提着一堆小零食过来,委屈巴巴地哭了。 “裴裴,我真倒霉啊,马上要过年了,我又把脚给扭了。” “幸好不是骨裂和韧带撕裂,要不然你能住到明年。” 季裴坐在病房的小板凳上,看着叶文竹如此身娇体弱的一幕,忍不住说:“你只是崴了个脚而已,又不是骨头断了,好端端地住什么院啊?” “你不懂,在医院住着会有护士照顾我,我现在都跟家里断绝关系了,需要人安慰。” 季裴恨不得给她一梭子,但是一想到叶文竹的家庭情况,她就忍耐住了。 “你过年一个人?” 叶文竹点点头:“没有人收留我。” 季裴:“……” 在这等着呢。 她无奈地从身后抽出一张轮椅,朝着叶文竹伸出手。 “快起来吧,出院手续我已经给你办好了,别在医院浪费资源,赶紧跟我走。” 季裴扶着叶文竹,让她坐在轮椅上,推着轮椅出了病房门。 来到一楼门诊的时候,季裴看见了一个比较眼熟的面孔。 她和尹枫打了个照面,对方朝着她点了点头。 出了医院门诊大门,叶文竹朝着后面看了一眼,一仰头对上了季裴的下颌。 “那个人是谁啊?你认识的新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季裴无奈地笑了笑,解释说:“A大历史系的老师,也是江羡寒的一个……朋友。” 见叶文竹没有再问,季裴扶着她打开后座车门,让她自己慢慢进去。 叶文竹刚准备发牢骚,问季裴为什么不让她坐副驾驶。 自从这个人有了老婆以后,就不怎么出来找她玩了,有时候一个星期连一次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季裴总是时不时地给她买些小礼物安慰,但是叶文竹孤零零一个人,心里总是有些落寞。 说不吃醋不难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系好安全带,一抬头就看见副驾驶上坐着的那位大神,瞬间气焰全无。 “江教授。” 她一脸谄媚地笑了笑,手往边上放,却摸到了一只硬硬的盒子。 季裴坐在主驾驶座上,一回头就看见叶文竹发现了盒子,笑着说:“给你买的出院礼物,打开看看。” 江羡寒也回过头,见叶文竹刚才在后视镜里咬牙切齿的表情渐渐消失了。 “嗯,这是我给你挑的。” 叶文竹抱着这只精致的礼盒,笑盈盈地说:“谢谢江教授!” 季裴开车放着音乐,一脸自豪地说:“我老婆眼光公认的好。” 打开礼盒后,里面放着一只淡粉色的香奈儿腋下包,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小小的一只,精致又可爱,而且还是限量版。 叶文竹鼻子一酸,哽咽着嗓子说:“裴裴,江教授,谢谢你们,其实住院这些天,我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们总是给我买礼物,我都有些不太好意思。” “出院也是要有仪式感的,现在要不是因为冬天,雪天路滑不好走,我高低给你弄个红毯,让你在万众瞩目的视线下离开医院。”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叶文竹咬着下嘴唇,吸了吸鼻子。 “你就知道损我。” 她没出息地盯着怀里的包,抚摸着柔软光滑的冰凉皮面,说:“裴裴,你刚才说,要让我跟你们一起过年,这……合适吗?” 之前每年她都在季裴家里过年,可季裴已经结婚了,她总觉得再这样就是打扰对方。 “有什么不合适的,再说了,你这次出院,还是我老婆说一个人过年太孤单了,让我过来接你回家。” 叶文竹咬着下嘴唇,季裴从内后视镜观察着她的表情,生怕她再一开心,解开安全带去拥抱副驾驶上的江羡寒。 一大群人围在一起过年,年味儿很足,也很有过年的氛围感。 叶文竹不用再回自己冷冰冰的家,住在季裴家里的每一天都像做梦一样。 只是有一件事令她很不爽。 家里的狗和猫,都纷纷学起了叶文竹一瘸一拐单腿跳起来的动作。 叶文竹的脚踝上包裹着纱布,只好穿着袜子和拖鞋一蹦一蹦地去厨房拿水果吃。 蛋黄派最先开始学她瘸着腿跳,而且还学得有模有样,抬起自己的右后腿,吐着舌头三条腿走路。 叶文竹气得差点把它赶走,谁料家里所有的小动物都开始学习她的走路姿势。 煤球和雪媚娘两只猫学了一会儿就趴下了,长得太胖跳不起来。 蜷缩在沙发上的草莓也跟着蛋黄派一起跳,结果跳得太高,一下子打翻了茶几上的水果盘。 客厅内一阵猫飞狗跳,季裴和江羡寒从门口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叶文竹一下子趴在地上,抱着季裴的大腿控诉道:“裴裴,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它们这群家伙模仿我瘸腿的动作,真是气死我了。” “什么?模仿你动作?怎么模仿的?” 季裴朝着蛋黄派努努嘴,她汪汪两声,学着叶文竹的姿势抬起右后腿,装模作样地走了几步。 “哈哈哈哈哈哈……” 季裴笑得靠在江羡寒肩头,手里的东西差点都拿不稳。 “你还笑!我今天下床的时候不小心又扭到了,本来就疼得要死,它们几个还学我走路。” 叶文竹坐在地上,看着季裴手里的那只蛋糕,忍不住说:“你们怎么回来的那么晚,让我住在你们家,该不会是让我在家里看着它们吧。” 季裴和江羡寒相视一笑,点点头:“是啊,总不能白吃白喝吧,还是要发挥点价值的。” 江羡寒勾起唇角,看着坐在地上被妞妞咬住裤腿的叶文竹,笑着说:“嗯,你不是最喜t欢小动物了么?” 叶文竹捏着自己被草莓嚼坏的袖子,欲哭无泪:“你家这个牛总喜欢追着我的衣服咬,你看给我嚼成什么样子了?” “什么这个牛?人家有名字叫草莓。” 季裴伸出手,草莓就乖乖地凑了过来,蹭了蹭季裴的手心。 “再说了,不就是咬坏一件衣服嘛,以后它再咬你就记下来,我重新给你买新的还不行么?” 季裴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叶文竹一条腿跳着,坐在沙发上,刚坐下来,草莓就又凑了上来。 “你看你看。” 叶文竹一只手推着牛头,忍不住说:“你家这牛怎么这么粘人啊?你走的时候,我在沙发上坐得好好的,它上来就用头顶我,幸好没长角。” 季裴给草莓挠挠痒,摸了摸牛脑袋,笑着说:“唉,它喜欢你,喜欢你才会顶你,她都不敢顶我老婆,气场太强大了。” 果然,所有的生物都会看人下菜,草莓倒是从来没敢用头顶过江羡寒。 季裴被顶过几次,江羡寒用眼睛一扫,它就不敢了,乖乖地趴在自己柔软的小窝里一动不动。 原本叶文竹的脚过不了多少天就能下地走路了,早上这么一扭,又肿了起来。 家里所有的阿姨都回家过年了,要等到十五以后才回来继续上班。 季裴从冰箱里拿出冰袋,用毛巾裹上递给她,然后跟着江羡寒去了书房。 考试的成绩已经出来了,章云果然如愿以偿地成为了哲学系最受欢迎的教授,没有之一。 她高兴地在教授群里狂撒红包,季裴一边抢一边忍不住说:“章教授是不是疯了?发那么多红包,我抢了一千多呢。” “她高兴就行。” 江羡寒查看着学生的成绩,忍不住说:“这次考试已经放水很多了,怎么还有不及格的?” 季裴抢完红包凑过来看了看,指着这张还不到六十分的试卷说:“好歹写了学号和名字,给她加两分吧。” 江羡寒皱了皱眉:“再加两分也不够及格线。” 季裴翻了翻试卷后面,指着那个“答”说:“写个‘答’再加一分,正好凑够五十九,到时候你平时作业分一加,差不多就及格了。” “而且你看啊,这个女孩的字写的工工整整又好看,你这一题怎么能给人家打零分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江羡寒:“……” 她放下手中的红笔,忍俊不禁地看着季裴:“看样子你还挺有当老师的经验。” 季裴笑嘻嘻地亲了亲江羡寒的嘴角,说:“哎呀,大学生嘛,宽容一点又怎样,再说了你教的这个专业本来就没多少人报,毕业后能不能找到工作还不一定呢,学业上就别为难人家了。” 江羡寒竟然觉得季裴怂恿她公开造假的理由,似乎还挺有道理的。 她笑了笑,说:“我批改试卷给分数,向来都是公平公正公开,你想贿赂我?” 季裴摇摇头:“我没有啊,我只是建议,你要是不喜欢我的建议,那就当我没说。” “贿赂我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这个人向来很有原则性,你就算是贿赂我,我也不会失去我的原则。” 见江羡寒一脸郑重地说着这些,季裴瞬间有些心虚。 “哎呀,我就是说着玩玩嘛,你就当没听见,我现在就出去不打扰你了。” 江羡寒叹了一口气,朝着季裴勾了勾手指,把电脑挪到她面前。 “过来给我登记分数,仔细一点,别看岔了。” 她一边核对着成绩,一边在最终成绩那一栏上打分,一边打分一边忍不住吐槽。 “我读书那会儿有个老师,考试的时候故意压我分数,把我的奖学金给弄没了。” 江羡寒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这是怎么回事儿?” 季裴一手托腮,点着键盘输入了一个“90”,继续说:“我总觉得不对劲儿,就问他为什么要给我那么低的分,他找了各种理由搪塞我,不让我看卷子。” 江羡寒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是不是那个XX,他被查出来收了红包,故意打低分,还骚扰学生,最后被开除了。” 季裴下巴都快被惊掉了,忍不住说:“我就说文竹的八卦都是真的。” “她还跟你说什么了?有关于我的八卦么?” 季裴想了一下,有些不太好意思说出口:“就是……那个……其实你的八卦是最多的,但是我不敢说……” 江羡寒温柔一笑,说:“没关系,说给我听听,我还没听过和自己有关的八卦呢。” “那就先从我能想起来的开始说起吧。” 季裴吞了吞口水,在成绩栏小心翼翼地输入。 “他们说你是个性冷淡……” 话还没说完,江羡寒的手就放在了季裴的大腿上。 “我是不是性冷淡,难道你还不清楚么?” 季裴:“……” “你不是要听八卦么?总得听我先说完吧。” 江羡寒仅仅只需要一个眼神,不用动作,季裴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不想听了,没意思,我想跟你做点什么。” 季裴看了看江羡寒,又看了看紧闭的书房大门,蹑手蹑脚地来到门边,把门从里面反锁了。 一转头,江羡寒坐在椅子上已经蓄势待发了,季裴见状忍不住磨了磨牙。 她来到江羡寒面前,半跪在地上,用嘴去触碰对方的手指和腰带。 江羡寒穿的家居服是纯白色的,沾上水以后会有很明显的深色痕迹。 她一只手抚摸着季裴的头发,指腹轻柔地摩挲着对方的头皮,舒服得季裴直哼哼。 江羡寒一只手敲打着键盘,小腿夹住了季裴的腰,最后终于脱力一般往椅背上一躺。 季裴那只微微凸起的喉结动了一下,舔干净嘴角,站起来抱着江羡寒接吻。 “嗯……” 江羡寒浑身上下软绵绵的,被季裴这么一压,动都动不了,只能接受对方的唇舌侵略。 “你尝尝你尝尝,不要这么抗拒嘛,江教授。” “小混蛋。” 江羡寒每一次都有些抗拒,但是终究还是敌不过季裴的诱哄。 她张开嘴,被季裴轻而易举地用舌头探了进去。 耳边传来唇舌相接的吮吸声和暧昧水声,季裴红着脸,把什么不好意思和羞涩年头都抛之脑后 对付江羡寒这种人,就是要厚着脸皮,攻击她最薄弱的地方。 但是季裴还没找到江羡寒的薄弱点,每一次还没等她耗尽体力,自己就已经没力气了。 季裴在床上的体位虽说是个主动方,但是她几乎从来都没有取得过主动权。 每一次她都信誓旦旦地说,要让江羡寒说不出来话,实际上说不出话的那个人其实是她。 叶文竹在客厅里已经打完两把游戏了,但是季裴还没出来。 两个人不知道在书房里捣鼓什么,季裴进去之前还说,晚上要一起出去吃火锅呢。 书房们紧闭着,房间内漂浮着一股似有似无的神秘气息。 对于季裴来说,她其实闻不到什么味道,这只是心理作用而已。 两个人的体温越高,身上的体香也渐渐蒸发,季裴总觉得鼻尖萦绕着一股花香。 江羡寒对气味比较敏感,季裴想打开窗户透透气,但是却被对方制止了。 “不用开,我喜欢这个味道。” “老流氓,这种话你也只有对着我一个人说了。” 季裴粗粗地喘着气,她坐在江羡寒怀里,两条手臂环着对方的脖颈,似乎是一种小鸟依人的体态。 “……” 季裴倒是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江羡寒却低低地笑出了声音。 “你笑什么啊?” 季裴说话的声音带着点鼻音,她的嘴巴肿肿的,被江羡寒吸得都红了。 “没有。” 江羡寒的手贴在季裴的后背上,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打着。 “我只是觉得你越来越可爱了。” “过完年我就二十三了,四舍五入二十五,再入一下就三十,马上就老了。” 江羡寒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说:“要是按照你这么算,我马上就要入土了。” 两个人抱着亲呢地缠绵了一会儿,季裴后知后觉想起好像还有个人在客厅里等她们出来,一起去外面吃晚餐呢。 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季裴有些心虚,虽然她知道叶文竹应该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江羡寒进到卧室换衣服,季裴来到厨房接了一杯冷水。 叶文竹见状忍不住凑过去小声问:“你在里面干什么啊?” 季裴喝了一口冰水,情绪渐渐缓了下来。 “做一些成年人该做的事情,你有兴趣要t听听吗?” 叶文竹:“……” 她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龇牙咧嘴地说:“你们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一只单身狗容易么?” “我们?你还看见谁了?” “繁繁啊,你没看她摘掉围巾以后,那脖子里被啃的全是印子,吓死人了。” 季裴放下水杯,在水龙头下面冲洗干净,说:“你这是少见多怪,等你什么时候找了女朋友,你也一样。” “什么女朋友?我恐同,我才不是女同性恋呢。” 季裴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说:“那你之前还看小电影,给我推了那么多网址链接,你别跟我说你不是。” “我那是抱着学习的态度,而且我找了那么多链接,造福的不还是你么。” “什么链接?” 江羡寒换好衣服,站在两人身后,对着叶文竹微微一笑。 叶文竹瞬间就哑巴了,结结巴巴地说不出来话。 “没……没什么啊,我们说的是淘宝链接。” 季裴也点头应和:“对,就是淘宝链接。” 晚上出去吃饭,是江羡寒开的车。 季裴坐在副驾驶上,拿出手机和后座的叶文竹聊天。 季裴:【以后在家不准提任何小电影网址链接】 猪头:【怎么回事啊?给你发这些难道不好吗,江教授不喜欢?】 季裴:【就因为她太喜欢了,她让我学那些高难度姿势,而且还乱吃醋】 叶文竹发来了一个惊悚的表情包。 猪头:【不会吧,你们两个玩得可真花,注意腰肾啊】 江羡寒用于余光看见季裴抱着手机疯狂敲字,而后座的叶文竹,手里微信铃声过一会儿就响一下。 这两个人瞒着她偷偷聊天,不知道在背着她说些什么坏话。 季裴不说,江羡寒也没问,她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查证。 * 当天夜里,江羡寒当着季裴的面,拿走她的手机玩,却迟迟没有点进对方的微信。 她要亲口问季裴,今天到底和叶文竹说了些什么秘密。 “裴宝,我问你,爱人之间是不是不能有任何隐瞒的秘密。” 季裴点点头,但是下一秒就开始后悔了。 江羡寒唇角弯弯,笑着说:“这才对,但是你今天跟叶文竹说了什么小秘密,我见你把手机键盘的火星子都快敲出来了。” “……” 她打字的时候有那么狰狞吗?还火星子都敲出来了,不会真的这么明显吧。 “没……没有啊……” 季裴摇摇头:“我跟她只是随便聊聊天,没说什么,真的。” “真的?” “真的。” 江羡寒放下手机,继续问:“那你们今天说的网址是什么?难道我不能听吗?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的老师了,为什么那么怕我?” 季裴心说,你要真是我的老师,奔现那天我见到你就跑了,根本没有谈恋爱的机会好不好。 “那个网址……” 季裴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其实是文竹她发给我的一些小电影网站,不知道她从哪搜罗来的,非要发给我看,说让我吸取一下经验。” 季裴两只手蜷缩在一起,小声说:“我只有前几次被她骗过,后面就从来没有点开过了,我真的没有背着你偷偷看,我把那些网站都删掉了。” 江羡寒满意地勾起唇角:“嗯,做的很棒,你有我汲取经验就够了,要小电影做什么,那里面的主角有我身材好吗?” 季裴狠狠摇头:“没有,老婆你身材最棒了!” 江羡寒提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哦?你看过?” 季裴欲哭无泪,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方向盘上。 江羡寒见她瘪着嘴泫然欲泣的模样,微微一笑:“那就是看过了,刚才还骗我说没看过。” 季裴哽咽着说:“我……我就看过一两个,那都是很久以前了,我想学一下女人和女人之间究竟是怎么做的。” 季裴对上江羡寒的眼睛,竖起三根手指。 “老婆我发誓,从那以后我再也没看过了!” 江羡寒收回目光,淡淡道:“小骗子,比匹诺曹撒的谎还多,今天夜里必须要打屁股。” 新年越来越近,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是除夕夜了。 季裴开始盘算年夜饭准备什么好吃的。 去年她做了拿手好菜梅干菜蒸肉和白切鸡,今年准备做给江羡寒吃。 这是她和江羡寒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她想竭尽所能,让江羡寒过得开心。 B市今年没有禁烟花爆竹了,季裴顺手买了一些可以平地放的烟花,还买了一把仙女棒。 没有禁烟花的那些年,季裴每年过年那天的衣服都没有好的,几乎每件衣服都被溅出来的火星子给烫出了洞。 两个人又来到了生鲜市场,这里的人最多,整个商场都在播放着耳熟能详的恭喜发财。 季裴忍不住凑到江羡寒耳边说:“老婆,你每年过年都是怎么过的啊?” 江羡寒想了想,回答说:“我爸妈还在的时候,都是让私厨来准备大餐,江家一些近亲聚在一起。” “他们走了以后,每年我都在家里抱着妞妞,自己做一顿看起来还像点样子的年夜饭。” “我也没什么分享的欲望,一年一年就这样过下去了。” 江羡寒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流露出淡淡的落寞之色。 季裴见江羡寒回想起往事不开心,就凑过去悄悄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以后每一年我都会陪着你。” 推着车继续往前走,季裴拿了一盒肥瘦均匀的极品五花肉。 “老婆,我给你做好吃的梅干菜蒸肉,你还想吃些什么啊?” 江羡寒想了想,拿了一盒新鲜排骨放在购物车里:“想吃排骨,给我做话梅排骨吧。” “这个我好久没做了,家里好像没有话梅,等会儿我们去买一盒。” 自从几个月前季裴骨折后,江羡寒的厨艺突飞猛进,一开始只会做一些简单的白人饭,现在煎炒烹炸煮样样精通。 季裴有时候在想,让鼎鼎大名的江董事长亲自下厨,这辈子也值了。 叶文竹仿佛一个留守儿童一样,孤零零地在家里坐着。 她跟家里的小动物们闹了别扭,尤其是这头看起来很肥硕的小牛犊,它总是用舌头舔自己的头发。 两个人在超市选好食材,提着一大堆食物放在了车内的后备箱里。 一回到家,季裴看着头发乱糟糟的叶文竹,愣在了门口。 “你这是怎么回事?家里遭抢劫了吗?你怎么看起来像被拖鞋抽了一样?” 叶文竹指着趴在她脚底下的这头罪魁祸首,气急败坏地说:“它又舔我,还嚼我头发,以后这个家有它没我,有我没它!” “……” 一眨眼就倒了除夕这天,季裴天还没亮就被家里的动静给吵醒了。 刘艳芬夫妇俩人是昨天晚上来的,一大早就开始忙上忙下贴对联了。 昨天夜里季裴和江羡寒倒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知道明天要过年,甚至连嘴都没亲,抱着就睡着了。 “外面好像是我妈他们,每年过年他们都起那么早,你先睡着,我出去帮忙。” 江羡寒已经清醒了,她拉着季裴的手,笑着说:“哪有大过年睡懒觉的,我跟你一起。” 两人来到衣帽间,穿着那条大红色高领毛衣相视而笑。 这条毛衣还是刘艳芬昨天带来的,说让她们明天一早起来穿上,说得天花乱坠还挺有讲究。 穿好衣服以后,季裴站在落地镜面前看着自己的穿着打扮,忍不住开始吐槽刘艳芬的审美。 这种荧光色的大红毛衣确实很死亡,季裴甚至都不知道该穿什么搭配。 如果不是高领毛衣也还行,外面穿着羽绒服正好能遮住,可偏偏是这种高领的,怎么遮都遮不起来。 季裴换了一条白色长裤,这才勉强好看一些。 江羡寒看着季裴的打扮忍俊不禁,当她换上这条毛衣后,另一个笑出声的就变成了季裴。 “等会儿就跟我妈说,明年过年给我们换条红色马甲,百搭。” 打开房门,季裴看见了同样推门而出的叶文竹,此刻她也穿着那条红色高领毛衣。 叶文竹见到季裴,忍不住指了指身上的毛衣,一句话都没说,但是眼神却溢于言表。 看见客厅里红红火火的一幕后,季裴总算知道为什么刘艳芬一大早就起床了。 家里的猫和狗都穿上了红色衣服,蛋黄派的脸上还贴了红色贴纸,头上戴着小红帽。 每一只猫猫都穿着红马甲,脖子上挂着纯金的长命锁,上面刻着它们的名字…… 草莓穿着大号红t马甲,头上还带着一只红色的牛角发箍,脖子里挂的那只大金锁明晃晃的。 季裴刚走过来,脖子里就被江羡寒挂了一只大金锁。 她拿起来一看,是实心的,背面雕刻了她的名字。 “……” “为什么我也有一只啊?你们怎么没有,不能搞特殊对待啊。” 江羡寒忍俊不禁道:“你今年倒霉,妈说她特意打了个沉甸甸的大金锁,给你压一压祟气。” 草莓慢悠悠地走过来,用头去成季裴脖子上这只锁,眼神似乎是在说,太好了你也有一只。 沙发客厅上正在整理春联的另外一对小情侣,当然也没有逃过红毛衣的宿命,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刘艳芬写春联。 刘艳芬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她写得又快又游刃有余,写完一副就交给季繁,让她们贴在门框上。 刘艳芬喝完一口水,抬头就看见朝着这边走来的江羡寒,站起来拉着她的手。 “来来来,快点帮妈写春联,我一个人都写不完了,裴裴说你写得一手好字,你们学校录取通知书都是你手写的呢。” 江羡寒笑了笑,捏起毛笔,在干净的红纸上写下第一个字。 “家和万事兴” 刘艳芬首先带头鼓掌:“好!写得真好!” 几个不会写毛笔字的被赶去贴春联,季繁和顾年在楼下贴,季裴和叶文竹跑到了楼上。 两个人凑到一起窃窃私语,季裴问:“一切都准备好了吗?烟花有没有帮我买?” 叶文竹拍了拍胸口,说:“我办事,你放心,买的是最好看的烟花,但是不能离太近了,会把你头发给烧着的。” * 年夜饭是一家人共同完成的,叶文竹是个伤员,而且还不会做饭。 她摄影不错,于是就自然地担起了拍摄全家福的重担。 “来来来,裴裴靠近一点,没有让你靠那么近。” “这是拍全家福,某些人不要夹带私货故意搞事情啊。” 被暗中点名夹带私货,准备偷亲各自老婆的季裴和顾年尴尬一笑,老实了起来。 “好,笑得自然一些,不要太僵硬了,说你呢顾年。” 顾年还是第一次和刘艳芬一家拍摄全家福,两只手都在微微发抖,既紧张又兴奋。 叶文竹指挥着,忍不住提醒季裴:“管管你家草莓,又在偷吃果盘。” 季裴赶紧笑着把草莓的头给转了过来。 设置好倒计时后,叶文竹一瘸一拐地迅速站在刘艳芬身后,两只手举起地上的小三花,捏着它的小爪子朝着镜头挥了挥。 快门声响起后,一家人的笑容被定格在胶片中。 * 年夜饭的照片季裴发了朋友圈,正当她坐在院子里,疯狂抢群里红包的时候,却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人的短信。 季裴点开一看,是一张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 照片中,广袤无垠的雷克雅未克雪原上方,铺满了成片成片彩色的极光。 陌生人说,新年快乐。 季裴张了张嘴,坐在秋千上,听着挨家挨户渐渐响起的烟花爆竹声,弯了弯唇角。 一切复杂的思绪,仿佛都随着雪原上这一抹抹绚烂五彩的极光渐渐消失。 季裴按着手机键盘,轻轻地在上面打字,然后点击发送。 【新年快乐】 发完消息以后,季裴抬头看着天空,眼神开始放空。 叶文竹一瘸一拐地推着小车出来,在季裴身后叫了她好几声,对方却一直都不理她。 最后叶文竹实在忍不住,拍了拍季裴的肩头。 “你一直坐着干什么?快帮我弄这些烟花筒啊,你不是说要给江羡寒一个惊喜么?” 季裴差点就给忘了,她把手机放在一边,找了一个院子最中心的位置,把这些烟花小心翼翼地放在草地上。 燃放烟花的人越来越多,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烟火味道。 江羡寒被刘艳芬叫到房间内聊天,季裴和叶文竹在外面把买的烟花筒拼成了一个心形。 这种烟花筒是一长串连在一起的,点燃一只,剩下的都会朝着两边依次点燃,非常适合求婚使用。 季裴已经和江羡寒戴上对戒了,总不能再把戒指摘下来重新求一次吧。 布置好简约的场地后,季裴来到客厅,和刘艳芬使了个眼色。 刘艳芬眨眨眼睛,说:“正好我吃完饭出去走走,你和裴裴也出去散散步,不用管我了。” 刘艳芬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季裴和江羡寒两个人。 江羡寒看着有些跃跃欲试,神情紧张的季裴,就知道这个人估计给自己弄了什么惊喜。 “我们去花园散散步吧,带上蛋黄派它们一起?” 季裴欲盖弥彰地摇摇头:“不行!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二人世界,它们不配。” 江羡寒笑着说:“好,那我们走吧。” 她牵着季裴的手,朝着后花园走去。 耳边已经响起此起彼伏的烟火声,江羡寒这几年来也是头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 两人刚出后院的门,江羡寒眼前瞬间陷入一片漆黑,是季裴用两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江羡寒睫毛轻颤,纤长的睫毛仿佛蝴蝶翅膀一样,在季裴掌心轻轻地扫着 掌心里痒痒的,季裴站在她身后,嘴唇贴着江羡寒的耳朵,小声说:“慢慢走,注意脚下。” 江羡寒轻笑出声,知道季裴这是偷偷在给自己准备惊喜,就放慢了脚步,轻松地朝前走。 叶文竹三人躲在小灌木从中,偷听着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顾年还拿出摄像机悄悄录像,记录两人美好的时刻。 听到这些“你爱我我爱你,我比你想象中要爱你”,大概这些话,叶文竹抚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被肉麻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顾年从身后抱着季繁,贴在她耳边小声说:“姐姐,这也是我跟你过的第一个新年,你怎么不对我说……” 季繁伸手捂住顾年的嘴:“给你闭嘴,好好录像。” 季裴带着江羡寒来到了摆放整齐的爱心烟花桶旁,满脸都写满了笑意。 但是她低头看了一眼,刚才摆放完的时候明明觉得很浪漫,现在竟然感觉有些土里土气的。 确实有点土。 越看越土。 江羡寒非常捧场地笑着说:“好棒啊,这是给我的惊喜吗?” 季裴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这个是……我给你准备的小惊喜。” 躲在树后的叶文竹,听到这句话后,耳朵差点就竖了起来。 这明明都是她的功劳! 烟花是她买的,这个新年设计也是她灵光一现想出来的。 但是又转念一想,今天还是做了一件促进小情侣感情的好事,瞬间就开心了起来。 季裴伸出两只手捧着江羡寒的脸颊,嘴唇轻轻地触碰她的额头,然后是眉心,鼻梁,鼻尖,再到嘴唇。 “江羡寒。” “新年快乐。” “希望你永远都这么快乐。” 季裴的眼睛亮晶晶的,她紧紧地握住江羡寒的一只手,在对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慢慢长大变老,我会永远陪着你,不离不弃。” 一束凌空而上的烟火在半空中炸开,江羡寒弯了弯嘴角,轻轻抵着季裴的额头。 “我也是。” “新年快乐。” 两个人抱在一起浓情蜜意了一会儿,季裴才想起来还要把烟花点燃。 她拿出打火机点燃一根仙女棒,然后用火花对准站在爱心尖尖上的那只烟花桶。 烟花桶瞬间被点燃,燃烧成一颗闪着亮光的火红色爱心。 江羡寒轻轻地眨了眨眼睛,被季裴搂着腰,带着她往后退了退。 草地上这些烟花在点燃之后,首先是原地转了个圈。 正当季裴以为这是新花样,好奇地探出头去看,结果这些烟花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四周炸开来。 “!!!” 它们仿佛有自动追踪功能似的,朝着季裴所站的方向冲过来。 一时之间,所有的惊喜瞬间变成了惊吓,季裴睁大眼睛,瞳孔骤缩,下意识护住了江羡寒的身体。 “啊啊啊啊!” “老婆快跑啊!” 季裴一只手捂着江羡寒的后脑勺,推着人朝着后门的方向跑。 灌木丛里躲着的这三个人也跟着遭了殃,顾年来不及关掉摄像机,抱着季繁就往屋内跑。 叶文竹左看右看,发现这两对小情侣都互相给对方护着头,而她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自抱自泣。 季裴一转头就看见叶文竹一脸狼狈地跟着一起跑,忍不住大声问:“你买的什么烟花啊!怎么还会追着人跑!成精了吗?” 叶文竹捂着头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跑:“不知道!他跟我说燃起来很好看,谁知道会满天乱飞啊!” 耳t畔是响亮悠长的烟火腾空声,江羡寒被季裴的手抓得紧紧的,不疾不徐地来到了安全地带。 掌心温热,手掌被攥得很紧。 她转过头,盯着季裴的侧脸,无数道火树银花倒映在明亮的眼眸中。 江羡寒偏过头吻了上去。 (正文完)魔/蝎/小/说/m/o/x/i/e/x/s/.c/o/m 番外1~10 第80章 婚礼(上) 注意身体,不要纵欲过度。…… “汪汪——” “喵呜喵呜——” “哞哞——” “啊啊啊啊啊……” 季裴趴在被窝里哀嚎着, 头还枕着江羡寒的手臂,蹬了好几下被子。 院子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大杂烩,叶文竹跟这群小动物们追着玩捉迷藏, 她是藏起来的那个。 江羡寒被季裴给撞醒了, 她眨了眨眼睛, 无奈地拍了拍季裴的后背,同时也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 “好啦好啦, 你懒得起床遛狗,正好让文竹好好陪它们玩儿。” “但是……” 季裴一下子躺倒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唉,不想起床,想睡懒觉。” 这段时间,季裴和江羡寒已经连续去了很多亲戚家拜年。 有江羡寒那边的, 还有季裴自己这边的亲戚。 她原本是不打算去的, 但是拜年这种事情, 也不是她不想去就能不去的。 今天暂时没有行程, 季裴本来想睡个懒觉, 睡到上午十一点再爬起来吃饭。 正做着好梦,季裴就被外面乱糟糟的叫声给吵醒了。 吵醒了,想睡回笼觉也睡不着,季裴手臂撑着床,从江羡寒身上爬了起来,起来后还贴心地给她揉揉肩膀。 江羡寒躺在床上, 睡衣被季裴扒拉得乱糟糟的,雪白圆润的肩头明晃晃的露在外面。 季裴迅速在上面亲了一下,然后给江羡寒往上拉了拉。 江羡寒无奈一笑,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 “明天姨奶奶邀请我们去她家里。” 季裴穿衣服的手猛地一顿:“什么?这么快?” 江羡寒侧躺在床上, 一只手撑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一脸惊恐的季裴,然后点点头。 “是啊,正好今天休息休息,明天带点礼物过去。” 季裴一拍脑门,恨不得运用真气把自己一掌拍死,这样就不用去上门拜访姨奶奶了。 “姨奶奶有什么喜欢的吗?我投其所好,到时候给她老人家再加深一点好印象。” 季裴这辈子的脸都在苏春杭面前丢尽了,就算是再怎么弥补,也是无济于事。 也不知道像姨奶奶这种活泼可爱类型的老太太,会不会像村口大妈那样坏事传千里。 “老婆,你说姨奶奶会不会把我们两个的事情告诉别人啊?我有点担心。” 江羡寒思考了一会儿,说:“不会,我觉得她应该不是这种人,好歹也是受到过正规教育的。” 说道这里,季裴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下去了。 她决定明天画个淡妆再出门,把黑眼圈什么的都遮起来。 “今天夜里我们什么都不要做,嘴也不能亲,我怕我忍不住。” 江羡寒忍俊不禁道:“好,我不欺负你,你也不准招我。” * 晚上吃完饭,季裴牵着江羡寒去参加公园里的烟花表演。 一开始她是准备带着狗子们一起去的,但是蛋黄派跟妞妞这两个小家伙太过亲人。 而且怕狗的人其实不在少数,季裴担心它们两个出门会吓到人,就把它们关在了家里。 季裴把每年看烟花穿的外套给穿上了,还必须要求江羡寒把帽子给戴上。 这件外套上面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斑点,很有艺术感。 江羡寒还以为这件外套是什么艺术行为,用手一摸,上面全是火星子烫出来的洞。 “……” 这下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季裴会叮嘱她戴上帽子了。 晚会上的人实在是太多,江羡寒其实不怎么爱去人多的地方。 但是转头一看,季裴正在拿着手机录像,应该是准备剪辑一些新年vlog。 季裴和江羡寒对视了一眼,她见对方弯了弯唇角,似乎是很开心的样子。 但是季裴却能看出来,江羡寒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热闹。 季裴拍完视频就紧紧地抓住了江羡寒的手,带着她来到不远处的公园长椅旁坐着。 她一句话也没说,按着江羡寒的肩膀,然后急匆匆地朝着另一边跑。 江羡寒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还是乖乖巧巧地在长椅上坐下了。 她低垂着着眸子,抚摸着手腕上的那只红豆手链。 这串手链的颜色非常明显,那一粒红色的不规则小珠子依旧红润。 江羡寒很爱惜它,生怕它沾上水后会腐烂发芽。 正当江羡寒触景生情,季裴拿了一串糖葫芦噔噔噔跑了回来。 “老婆!蓝莓糖葫芦!”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看着面前这串超级大的蓝莓糖葫芦串,接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季裴坐在江羡寒身边,一手托腮,笑嘻嘻地盯着她看。 “那可不,你眨眨眼睛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 季裴牵着江羡寒的手,见她一颗颗地吃着蓝莓,说:“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吃完就回家吧,绝对不能让蛋黄派它们看见我们是吃了糖葫芦回家的,要不然……” 身边传来哈气的声音,季裴一转头就看见蛋黄派坐在自己脚边,吐着舌头一脸无辜地盯着江羡寒手里的糖葫芦串。 季裴:“……” 她使劲揉了揉眼睛,看着蛋黄派还有它身后的妞妞,不可置信地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它们两个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 “老板,再来两串蓝莓糖葫芦,不要糖。” 小摊老板正准备说出口的“好嘞”绕回到了嘴里,一脸诧异地问:“不要糖?能好吃么?” 季裴笑着指了指面前的这两只狗,说:“给它们两个吃的。” 老板迅速穿好了两串蓝莓递给季裴,扫完码付完款后,季裴捏着那两串糖葫芦,来到了两只兴奋到快跳起来的狗子面前。 “来来来,不要急,一狗一串。” 江羡寒摸了摸妞妞的头,忍不住笑了笑:“我刚才看了监控,它们两个是偷偷从前门的狗洞里钻出去的。” “前门狗洞?” 季裴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那个狗洞和猫洞,还有草莓的专属牛牛门,这些都是刘艳芬在家里的时候开的。 “……” 季裴看着嘎吱嘎吱吃着蓝莓串的蛋黄派,阴恻恻地说:“我小时候都没有这么受宠过,不小心爬到树上下不来,我妈让我自己跳下去。” 江羡寒:“……” “那然后呢?你跳了没有?” 季裴摇摇头:“没有,我怕摔死,就在树上挂了一晚上。” 江羡寒一只手轻轻地拍拍季裴的小腹,问:“最后是谁把你救下来的?” 季裴有些难为情地说:“是邻居家的大姐姐,她在下面接着我,说让我别害怕,慢慢下来。” 江羡寒饶有兴趣地问:“大姐姐?” 季裴捏了捏江羡寒的手背,说:“这你都吃醋?我早就不记得她叫什么了。” 江羡寒唇角弯弯:“嗯。” 季裴又说:“我被救下来以后,我妈说她本来是想让我在树上挂一会儿,长长记性,结果转头就把我给忘了。” * 第二天,两人容光焕发地出发去姨奶奶家。 季裴特意穿了一件很显气色的长款大衣,将长发束成丸子头。 临走之前还在落地镜面前转了一圈,然后捏了捏小肚子。 “最近没怎么锻炼,肚子上的肉好像有点明显啊。” 江羡寒走过来,从身后抱着她,一只手贴在季裴的小腹上,手指捏了捏。 “这不是刚刚好么?我还挺喜欢你肚子上的肉肉,摸起来软软的,很舒服。” 季裴被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也有些红红的。 她早上起来给自己化了个淡妆,提亮了一些气色。 虽然昨天晚上确实睡得很早,江羡寒也没有对她动手动脚,两个人更是没做那些亏损气血的事情。 但是季裴总觉得姨奶奶的眼睛就是尺,能通过她的眼睛看透内心,比读心术还厉害。 “你怎么这么紧张?” 坐在车里,江羡寒看着愁眉苦脸的季裴,无奈地拍拍她的后背,安慰说:“姨奶奶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 “我总觉得面对着她很心虚。” 季裴舔着嘴唇,把嘴上擦的唇膏都吃了个干干净净。 江羡寒从包里拿出一只唇膏,重新在她嘴上轻轻擦拭着。 “好啦,你都要把你嘴上的唇膏全吃光了,不能咬嘴唇。” 江羡寒发现季裴有咬嘴唇的坏习惯,一紧张或者是激t动的时候,就爱咬下嘴唇,有时候甚至都能咬破。 她之前问季裴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季裴给出的解释是下意识的举动。 路程走到一半,季裴越来越焦虑,甚至还时不时地说一句要下车,还说今天不舒服去不了。 江羡寒忍俊不禁,抓着她不松手,还跟司机说不要停下来,加快速度。 姨奶奶家的老宅就在医馆附近,现在是年后期间,医院还未开门,可是季裴却嗅到了一股浓郁的中药味。 她总觉得住在这附近的住户,都要被中药味给腌透了。 姨奶奶家住在一个机动车进不去的小巷子里,江羡寒边走边和她说起对方年轻时候的事迹。 “当时姨奶奶是海归,在美国学商,学成归来后却做了中医。” 季裴忍不住惊讶道:“好厉害呀。” “姨奶奶今年七十多岁了,一辈子也没结婚,不过我听她那一辈的老人说起过,她当年留学回来的时候,和一个老地主家的女儿关系亲密。” 江羡寒想到这里,抿了抿嘴唇,说:“后来那个女人好像是得急病去世了,姨奶奶远走他乡,再后来就回来开了个医馆。” “啊?” 季裴忍不住惊讶,凑到江羡寒耳边小声说:“姨奶奶该不会是因为那个女人,所以才……”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说:“不知道,不过八九不离十。” 季裴心想,那个时候的感情可真是纯粹啊。 说着说着,江羡寒和季裴来到一座朱红色大门前。 大门是开着的,似乎是特意欢迎她们前来。 季裴走到门口,竟然还有些怂。 院内种着一排排梅花,季裴四下打量着里面的风景,像这种别致淡雅的审美,现在几乎已经很少见到了。 苏春杭正坐在院子里喝茶,见到两人走了进来,笑着站了起来。 “终于来了,我都等了你们一个上午呢。” 季裴放下手里的礼物盒,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姨奶奶,我们来的路上有点堵车,就过来得稍微晚了些,您不要见外啊。” 姨奶奶笑着说:“这么些天不见,小裴的气色好了很多啊,脸上红扑扑的。” 季裴笑了笑,没敢说这是她打的腮红,更没想到腮红竟然骗过了姨奶奶。 江羡寒看破不说破,下一秒就听到苏春杭说:“来都来了,带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她打开礼盒一看,里面放了一套成色极好的冰裂纹茶具。 “哎呀寒寒,你怎么知道姨奶奶最近爱玩茶具,就差一套冰裂纹了。” 午饭是姨奶奶亲自准备的,季裴和江羡寒准备进去帮忙,却被她给赶了出来。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喝茶,季裴忍不住靠近江羡寒,小声说:“姨奶奶的脾气一向都是这么随和的吗?” 江羡寒摇摇头:“不知道,家族那些长辈总说她脾气古怪,我倒觉得不然。” 这一整天,季裴都觉得自己像是在班主任家里做客似的,哪哪都感到别扭。 姨奶奶很热情,也很喜欢她们小两口,但是季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临上车离开之前,姨奶奶神秘兮兮地给了季裴一只小木盒,让她上了车再打开看。 车子上路了,季裴和江羡寒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慢慢地打开这只小木盒。 里面放着一对非常精致的孔雀胸针,看成色应该是一对上了年份的老物件。 季裴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一只放在手心里,却牵连起了盒子里的一张纸条。 “这是什么东西啊?” 江羡寒把纸条拿出来:“打开看看。” 打开一看,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了。 姨奶奶:注意身体,不要纵欲过度。 季裴和江羡寒两人面面相觑:“……” * 这个年过得倒是没有之前那么重复,季裴去了好几家江羡寒的亲戚,毫无意外地受到了一致好评。 元宵节过完后,江羡寒也要开始上班了。 两个人的婚礼定在了惊蛰那天,还是刘艳芬请先生来算的,这次花了大价钱。 季裴也没想到刘艳芬年龄越大越迷信,但是季裴嘴上虽然吐槽着,实际上各种询问大师场地位置和婚礼时间。 对于季裴来说,她一辈子也就结这么一次婚,除了生死之外,只有她和江羡寒的婚礼,是迄今为止最重要的事情了。 “妈,这条婚纱我已经试了不下二十次了,真的很合身,不需要再改了。” 江羡寒一只手提着裙摆,从更衣室缓缓走出来,无奈地朝着季裴笑了笑。 按照刘艳芬如今的架势,恨不得在结婚之前,让江羡寒每天都把婚纱给试一次。 季裴站在一边,手里还拿着相机,对准江羡寒就是一通咔咔拍照。 刘艳芬听到快门声响起,就忍不住瞪了一眼季裴,说:“别拍了,你也赶紧进去试试合不合身。” 季裴:“……” “妈,我老婆不在家的时候,你已经拉着我试了二十多遍了。” 刘艳芬振振有词地说:“二十遍算什么,二百遍我都嫌少,你总得提前多熟悉熟悉吧,你设计的婚纱那么长,万一走红毯的时候不小心绊着怎么办?” 季裴:“……” 她根本就想不出来能反驳刘艳芬的话,就算是有,季裴也不敢。 刘艳芬继续嘟囔着说:“这毕竟是你头婚,我这个当妈的可不得好好把把关,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好了妈,你都说了多少遍了,还有半个多月才举行婚礼呢,咱们都把流程走了四五遍了,到时候真正举办婚礼怎么办?都要没什么激情了。” 刘艳芬一拍桌子:“你敢!必须都给我时时刻刻保持激情!” 季裴瞬间站直身体:“遵命。” 试完婚纱以后,刘艳芬看着萎靡不振的一对新人,忍不住指指点点。 “试婚纱的时候就不行了?结了婚以后就是柴米油盐一地鸡毛,都是需要有耐心的。” “你说说你们两个现在在一起还不到半年,就背着我偷偷私定终身领了结婚证,把婚礼准备什么的都扔给我。” 听着刘艳芬的絮絮叨叨,季裴耳朵都长茧子了。 季裴据理力争道:“我也有设计婚纱还有场地,又不是什么活儿都没干。” 刘艳芬看了她一眼,继续说:“我早就说了咱不要洋人婚纱那套玩意儿,中式婚礼多好啊,大红嫁衣多喜庆,十里红妆多壮观,想当年我结婚那会儿……” 季裴趁着刘艳芬不注意,偷偷贴在江羡寒耳边讲起了悄悄话。 “这下你总该知道我为什么不去瑞士定居了吧。” 江羡寒点点头。 好不容易趁着江羡寒休息,季裴原本想带她去外面吃顿火锅,结果半道被刘艳芬拉去试婚纱。 火锅没吃成,她还挨了一顿批评教育。 夜里,季裴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江羡寒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看着床上那枚可口的“小点心”,还以为自己眼神出了错。 “老婆。” 季裴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衣服也不好好穿,从江羡寒那个角度,将她内里的所有情况都看得一览无余。 她咽了咽喉咙,沙哑着嗓子:“干什么?” 季裴觉得此刻的自己真是浪极了,但是她知道江羡寒非常吃这一套,表面上一本正经,实际上骨子里恨不得她再浪一点。 “快上来。” 季裴用修长光滑的小腿去勾江羡寒的腰,坐在床上,两条腿夹着她的腰。 “你又想玩什么?跪。舔?” 季裴摇摇头:“老婆,我在想,我们都在一起那么久了,还能研发出一些其他可以玩的姿势吗?我都要腻了。” 江羡寒唇角弯弯:“和我在一起,你竟然敢说腻了。” 季裴凑过去舔江羡寒的嘴唇,说:“人家想换换姿。势和玩。法嘛,小玩具什么的你都没什么反。应,还不如我自己的嘴。” “能引起我的欲。望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小玩具。” 江羡寒掌心贴在季裴的后颈,在她扬起的脖颈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那以后我不买小玩具了。” 江羡寒想了想,说:“买还是要买的,但是现在,把裤子脱了,坐上来,我们一起。” 越靠近婚礼,季裴的婚前焦虑症就开始凸显出来了,甚至越来越严重。 之前她还说刘艳芬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轮到她的时候,紧张到整个人都有些不太正常。 不止她自己发现了,就连叶文竹一干人等都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就比如在舒缓焦虑,去叶文竹的花店帮忙,顺t便欣赏鲜花放松心情时,她就搞出了不小的岔子。 让她给花裁剪叶子,她转头就把花骨朵给掰开了,心不在焉地把保鲜剂误拿成了肥料水,害得叶文竹损失惨重。 让她给睡莲醒花,叶文竹一看,她对着无辜的睡莲骨朵就是一顿扇巴掌。 不过居然还把睡莲的花朵给打开了,不过叶文竹并不提倡暴力解决问题。 最后没办法,叶文竹给季裴安排了一个“门童”的职位,让她在门口坐着当吉祥物。 “你怎么这么焦虑啊?” 江羡寒中午不回家,季裴就在叶文竹的花店附近吃饭。 听到叶文竹的话,季裴捏着玻璃水杯神飞天外。 “诶诶……再捏就捏碎了。” 叶文竹抢过她手里的玻璃杯,放在一边,服务员走过来续杯,倒了一杯冷开水。 叶文竹就眼睁睁地看着季裴,把这杯水倒在了两个人吃火锅的辣锅锅底。 “……” 完了,婚前焦虑这么折磨人的吗?她觉得季裴都快变异了。 叶文竹决定转移一下季裴的注意力:“对了,你之前说在我这里订的婚礼上的鲜花,要的是粉玫瑰和白玫瑰对吧?” “对了。” 季裴的手按在桌子上:“你不说我都忘了,我现在还在纠结选什么颜色,我妈说粉色和白色不吉利,让我换成红玫瑰,但是跟婚礼舞台一点都不搭。” “还有手捧花,我老婆不喜欢铃兰……” “哎呀,这都是心理作用,其实……” 季裴:“我一开始也觉得是心理作用,但是昨天江羡寒削水果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手指,我总觉得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叶文竹忍不住问:“受伤了?伤口有多大?” 季裴伸出两根手指捏在一起,煞有其事地说:“差不多这么大。” 叶文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愣是连一条缝都看不出来:“……” “哦。” “快点去医院吧,再不去马上就愈合了。” “我想带她去医院处理,但是她非说慢慢就长好了,我今天早上一看居然还没有结疤。” 叶文竹眨了眨眼:“天气冷好得慢。” 季裴:“她说用创可贴贴着就好了。” 叶文竹:“那就贴。” 季裴:“但我总觉得创可贴不透气,万一闷着闷着化脓了怎么办?” 叶文竹:“那就不贴。” 季裴:“可是如果不贴的话,她上课会碰到很多脏东西,我怕会感染。” 叶文竹:“那就贴。” “………………” 叶文竹觉得她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给附身了,结婚的女人都这么可怕么,简直是理智全无啊。 季裴吃着吃着又开始嘟囔:“我想给她一个刻骨铭心的婚礼,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之间有多么相爱。” 叶文竹吃了一口毛肚,说:“那你记得多买点热搜,把文娱榜第一那个出轨的某顶流给冲下去,他都霸榜一个多星期了。” 季裴好像没有听见叶文竹的建议,继续自言自语说:“可是我到底要怎么做呢?我不想要那种一板一眼的俗套婚礼,我想来点创新,我要给她一个惊喜。” 叶文竹懒得理她,这个人想一出是一出,小心惊喜变成惊吓。 不过她还是觉得应该帮季裴好好想想,毕竟自己最好的朋友出嫁,她这个做闺蜜的也必须要出一份力。 “你刚才说,你想要给江羡寒一个惊喜是吗?” 季裴点点头,双眼放光:“没错,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叶文竹想了想,招呼着季裴过来,贴在她耳边小声说。 “我听说汉武帝时期好像有个什么椒房之宠,你要不要把你的婚房墙壁上也给糊上一层花椒,象征着你对江教授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独一无二的绝美爱情?” 季裴竟然还认真考虑了一下:“这能行吗?花椒会不会呛鼻子?晚上怎么睡觉啊?万一把我们两个腌入味儿怎么办?你该不会是想谋杀我吧,好继承我的猫狗还有牛。” “你说什么?就你家那头臭牛,咬坏了我三件上衣两条裤子,你还没赔我钱呢……” 季裴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亮了起来,看见上面的联系人是“老婆大人”以后,她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季裴指着手机小声说:“等一下你先别说话,我老婆给我打电话了。” 叶文竹气得手舞足蹈了一会儿,她看着季裴接起电话,然后露出了异常谄媚的笑脸。 “老婆你在哪儿啊,你放学了没,手上的伤口痊愈了吗,痊愈了就好。我现在正在跟文竹吃火锅呢,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肚子饿不饿呀,晚上我们出去吃海鲜大餐,嗯只有我们两个人,行我现在就来接你,好的爱你么么哒!” 叶文竹看得龇牙咧嘴,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有很严重的人格分裂症。 季裴抄起外套,拿着手机转身就走,留给叶文竹一个颇为潇洒的背影。 “我要去接我老婆放学回家,单我买好了,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 身后的叶文竹气得差点化身为尖叫鸡。 第81章 婚礼(下) “走,我带你逃婚。”…… “江教授, 那我就先走了。” 江羡寒的一个女学生怀里抱着一本书,季裴老远就看见了那本旧书,应该是江羡寒那本西方哲学史。 这本书她宝贝得很, 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 季裴有一次坐在她身边闲着无聊, 就拿出来翻了翻。 字倒是都认识, 连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江羡寒还跟她说,这本书跟着她有七八年了, 经历了岁月的沉淀和人气的熏陶,已经拥有灵魂了。 这种有灵魂的学习伴侣,她居然随随便便就借出去了,而且还是一个陌生女孩。 季裴看见两人开心地聊着天,靠墙用暗戳戳的眼神盯着两个人。 江羡寒早就已经发现了季裴的存在,也知道她在偷看, 无奈地弯了弯唇角。 季裴觉得自己作为正房, 怎么能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这也太掉价了。 于是她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怀里还抱着一束从叶文竹那顺来的红玫瑰。 她一脸自然轻松地走到江羡寒身边, 首先是对着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然后转移目光,看向这个面容清秀的长发女学生。 江羡寒还没来得及说话,她的手就被季裴紧紧地抓住了。 她手里的文件夹也被季裴抽走,那束红玫瑰被季裴塞进她的怀里,俨然是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拿这么重的文件夹, 手都累了吧,我给你拿着。” 江羡寒看着那只几乎没有任何重量的文件夹,抿着上扬的嘴角,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都结婚那么久了, 而且还有两三个月就要过二十三岁生日了,怎么还像个幼稚小朋友一样。 无论是从语言上,还是行为上来看,都是个爱吃醋占有欲强,长不大的小朋友。 江羡寒在心里叹了好几口气,见季裴当着她学生的面说:“老婆,今天有点冷,你怎么穿得这么少啊?” 下一秒,季裴就抓住了江羡寒的手,贴在掌心里暖了暖,然后冲着她的学生开始自报家门:“你好,我是江羡寒的爱人。” 江羡寒使劲儿抿着上扬的嘴角,对着眼前这个脸色稍红的女生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这本书你什么时候看完再还给我。” 女学生低垂着眸子,看着两个人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点了点头。 “好的,谢谢江教授。” 江羡寒和季裴两人手牵着手离开,姿势亲密到仿佛一对连体婴儿,撕都撕不开。 走廊上几乎没什么人了,江羡寒在季裴不停地朝自己挤过来,差点撞上走廊墙壁的那一瞬间,忍不住推了她一把。 “你干什么呀!我都快撞到墙上了。” 季裴这才收敛了自己的动作,趁着周围没人,直接抱着江羡寒,把人抵在了墙上。 “又干什么啊?有人。” 季裴一听到有人,瞬间就警惕起来,仿佛一只竖起耳朵倾听周围风吹草动的猫咪。 “哪有人啊?” 江羡寒指着两人头顶上那只明晃晃的摄像头,笑着说:“你要是在这里对我做什么,明天我们就要全校出名了。” 季裴一抬头就对上那只软萌可爱的大眼摄像头,她顿时一阵发憷,牵着江羡寒的手钻进了电梯。 电梯内,季裴又不死心地贴了上来。 江羡寒在季裴拥抱过来的那一瞬间,江羡寒在她的头发丝上嗅到了一股浓郁的火锅味。 最近这几天,江羡寒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变得越来越…… 江羡寒在脑海中使劲儿搜索,t倒觉得季裴这种情况,像是自然界中的雌性动物,在求偶期内产生的一系列莫名行为。 各种表达自己的占有欲,还强势地标记领地。 而且还容易乱吃醋,变得特别敏感,比生理期来的时候还要敏感不少。 江羡寒想起自己脖子上那些必须要用粉底液遮盖住才能出门的痕迹,对季裴又有了新的认知。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听见季裴像被炮炸了一样喋喋不休。 “她是你学生吗?她主动问你借的书?她为什么要问你借书?她难道不能自己去书店买么?一本书也就几十块钱,为什么非要借你的?” 电梯缓缓下沉,江羡寒轻轻地眨了眨眼睛,嗅着季裴火锅味儿的头发丝,一只手拍拍她的后背。 “她是我的课代表,也是我的得意门生,非常热爱哲学。” 季裴忍不住开始吃味儿,她现在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又或者是其他的生物,在接近江羡寒后都会或大或小地受到她的强烈“批斗”。 “课代表就算了?还得意门生?她真有这么厉害吗?再说了,这跟你借她书有很大的关系么?” 江羡寒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就捏了捏季裴的手臂,笑着说:“好啦好啦,她看完就会还给我的,又不是不还了。” 季裴:“可是这是还不还的事情吗?这明明都已经上升到了精神层面……” 江羡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扣住季裴的后脑勺,直接在下降的电梯里粗鲁地和她接了个吻。 “叮——” 电梯门打开了,两个人的最还没来得及分开,季裴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道惊呼声。 抬头一看,竟然是章云和白茵。 这两个人纷纷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然后面面相觑。 季裴和江羡寒非常自然地就分开了,然后走出了电梯,脸不红心不跳,假装没看见这两个明晃晃的电灯泡。 两人走后,白茵揉揉眼睛,看着这两个光明正大在学校电梯内摄像头底下接吻的两人,不可思议地倒吸一口气。 “章教授,她们现在已经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章云摸了摸下巴,说:“这算什么,在办公室的时候我都想自戳双目,我觉得她俩恨不得把床搬到操场上。” * 离开学校后,季裴又接到了刘艳芬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说,让她回来再试一试新改良过的婚纱,还信誓旦旦地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季裴和江羡寒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在路上磨蹭了很久才回家。 一回到家,季裴就被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 刘艳芬抱着婚纱,指着她说:“结婚不积极,开小差倒是第一名,让你带寒寒早点回家,平时开车十分钟不到的路程,硬是让你墨迹了半个多小时。” 见季裴低垂着头,江羡寒赶紧解释说:“回来的路上,我拉着裴宝看了一场街头表演,就把时间给忘了。” 季裴赶紧点头:“是的妈,我老婆说得对。” 之后的时间里,季裴又被半逼迫着穿上了那条雪白的婚纱长裙,还摆出不同的姿势被江羡寒各种拍照。 江羡寒觉得,世界上再也找不出任何一个人,比季裴还要更适合这条婚纱长裙的。 “很好,非常棒,再换个姿势。” 季裴霎那间还以为自己变成了一个试衣服的模特,她提起裙摆,朝着江羡寒的方向走过来。 然后下一秒,她当着刘艳芬的面对着江羡寒的嘴亲了一下。 刘艳芬龇牙咧嘴地唏嘘出声:“老大不小的了,也不知道羞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公然亲嘴,不要以为你们结婚了就可以随时随地为所欲为……” 话音还没落,刘艳芬就又看见季裴在江羡寒嘴上啄了一下,还一脸得意地朝着她吐舌头。 “……” 小兔崽子! 刘艳芬弄了四条款式一样,但是花纹和颜色却并不一样的婚纱长裙。 季裴一开始设计的是小碎钻长裙摆款式,还不惜花重金要求制作婚纱的匠人们一颗颗碎钻手工缝制上去。 两条一模一样的纯手工婚纱,耗费大量时间人力和精力。 刘艳芬取了样子,特意让人做了一批极为类似的,恨不得赤橙黄绿青蓝紫每种颜色都做一套,让她们两个试出最合适的那套。 换完婚纱,季裴觉得自己的焦虑症已经快治好了。 她眼神疲惫地看着江羡寒,江羡寒也同样心照不宣地看着她。 此刻,季裴恨不得穿上婚纱,牵着江羡寒的手夺门而出。 但是知女莫如母,季裴眨眨眼睛,咳嗽一声,刘艳芬都知道她想干什么。 季裴老老实实地止住了这个念头,一声不吭地坐下了。 * 两人的婚礼场地最终选择在了南太平洋,某个无论从气温光照还是生态环境都非常完美的岛国。 毕竟季裴想找一个如同童话故事里的梦幻场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婚礼举办之前,季裴和江羡寒两人亲自手写请柬,然后派人亲自上门,赠送给所有的亲朋好友。 季裴长时间不拿笔写字,写得请柬看起来歪歪扭扭的。 她凑过去和江羡寒写的请柬做了一个对比,发现是自取其辱,最后放弃了这个念头,把她唯一一封手写的请柬给了叶文竹。 上门给叶文竹送请柬的时候,季裴说这是她唯一亲自手写的,属于独一无二的那种,展示了独属于她的偏爱。 叶文竹被哄得团团转,高兴的不得了,拉着季裴就要送她一车鲜花。 季裴有些心虚,她在叶文竹这里连吃带拿不知道多少次了,这次没打算贪对方的小便宜。 * 所有参加婚礼的宾客都是头等舱专接专送,季裴还给他们预定了五星级酒店的套房,和免费的豪华度假七日游。 参加完婚礼后,就可以在当地享受各种优质美食和服务,坐着不动观看各色异国风景。 婚礼当天,季裴整个人都像装了弹簧似的,根本坐不住。 她平时只有素颜的习惯,江羡寒也从来不化妆,第一次被刘艳芬请来的国际知名化妆师按着头不让动。 “好痒啊!” 季裴被化妆师掰开眼皮,一根细细的眼线笔在她的眼睫毛根部轻轻地划着。 季裴难受地想眨眼睛,但是却遭到了造型师的训斥。 “别乱动,再坚持一会儿。” 好不容易画完左边的眼线,化妆师又掰开了她的右眼皮,紧接着更加迅速地画完了。 季裴一直想看看江羡寒化妆成了什么样子,刘艳芬还说让她们化浓妆,拍照婚纱照的时候显得五官更立体更上镜,但是被季裴强烈拒绝了。 她不允许化妆师在江羡寒这张女娲精心捏出来的脸上搞什么名堂。 好不容易画完了全装,季裴看着镜子里全身大变样的自己,有些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 不愧是国际知名化妆团队,放大了她五官的全部优点,鼻梁更挺,眼睛显得更有神更漂亮。 季裴一转头就对上了江羡寒的目光,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会儿,然后同时笑出声。 季裴恨不得抱着江羡寒狠狠地亲上一顿,但是好不容易画完的妆,如果被毁了,她又要坐着遭人“摆布”,说不定还会被骂一顿。 即将上台之前,化妆师告诉她们两个人,不要喝水,不要用手去揉眼睛,更不要咬嘴唇,也不许偷偷亲嘴。 季裴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刘艳芬,马上就知道这话应该是刘艳芬跟化妆师说的,特意借着化妆师的嘴提醒她们两个。 其实一开始,季裴设计的出场顺序,是两个人同时手牵手登上婚礼舞台。 但是季裴转念一想,她想让更多人欣赏到江羡寒的美貌,于是就设计了一个先后出场的顺序。 季裴先出场,起到一个烘托气氛的作用。 等到江羡寒再次出场后惊艳众人,那个场面才叫绝。 季裴想着众人被江羡寒美貌惊呆的场景,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刘艳芬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拿出体温计对准她的脑门扫了一下。 “没发烧啊?” 季裴没好气地说:“妈,我今天结婚,你别乱弄。” 化完妆,戴好头纱,季裴一只手牵着江羡寒,一只手拎着裙摆,在一处拐角的地方和对方分道扬镳。 * 季裴坐在后台的大厅里,静静地等着司仪喊她的名字。 她已经半天没有喝水了,现在口干舌燥的,想舔嘴唇又害怕把刚画好的唇妆给弄花。 眼睛突然就痒了起来,季裴眨了眨,下意识就用手揉了一下。 她忘了自己画过眼妆,用手背又揉了两下眼睛。 把手拿下来一看,上面沾着一团黑黑的痕迹,还有被揉掉的假眼睫毛。 “……” 季裴这才知t道自己闯了大祸,不用看就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熊猫眼。 现在距离新娘入场时间还有不到十五分钟,她急得差点一头撞到墙上。 “化妆师!” 季裴提着裙摆,仿佛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差点一脚踩到婚纱滑倒。 婚纱裙摆非常重,上面满是手工缝制上去的亮晶晶的碎钻。 季裴两只手提着裙摆,顺着刚才进来的方向,重新回到了化妆间。 还剩下几分钟,季裴手抖着捏起眼线笔,给自己补了个妆。 * 江羡寒在对面的大厅里坐着,她紧张地攥着裙摆,深吸了一口气。 她想和季裴聊一会儿天,却突然想起手机好像没拿,落在了化妆间。 此刻,刘艳芬作为婚礼主持人,在舞台正中央的位置上站着,正激昂澎湃,满含热泪地进行着开场白演讲。 说着说着,她没忍住吸了吸鼻子,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哽咽着,讲述了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动人爱情故事。 江羡寒在后台站着,原本紧张得走来走去,听到刘艳芬女士激动人心,又添油加醋的演讲后,瞬间就不紧张了。 她之前听季裴说,刘艳芬爱演戏,平时就是个戏很多的人,可没想到今天竟然在婚礼上见识到了。 江家和季家的长辈们都在观众席坐着,纷纷感叹两个人感情的来之不易。 甚至有不少年纪大的,都忍不住低头潸然泪下。 “现在!让我们有请今天的一号女主角,季裴出场!” 观众席上瞬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刘艳芬满意地笑了笑,朝着右边的T台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右边那扇紧闭的大门处转移。 叶文竹坐在最前面的位置上,手都拍疼了还没见到有人出场。 她忍不住凑到季繁耳边,小声问:“你姐姐怎么回事,在后面喝多了吗?怎么还不出来?” 刘艳芬百思不得其解地眨了眨眼睛,示意大家先停下来,清清嗓子继续饱满情绪地说:“下面,有请今天的一号女主角季裴出场!” “……” 后台依旧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正当刘艳芬说这是给大家开的一个玩笑时,左边的大门缓缓打开。 江羡寒手提裙摆,迈着优雅地步伐从容地迈上婚礼舞台。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江羡寒的身上,舞台上所有的灯光也都打在江羡寒裙摆上的碎钻和宝石上。 她是整个婚礼舞台上最受万众瞩目的人,就算是耀眼的钻石也夺取不了她的光辉。 观众席上再一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刘艳芬笑吟吟地鼓掌欢迎,然后关掉话筒对着耳麦讲:“季裴这个不靠谱的小兔崽子该不会是逃婚了吧?” “……” 一时之间,刘艳芬的声音瞬间传遍整个大教堂,连带着十几秒的震撼回音。 “!!!” 刘艳芬也愣住了,紧接着一阵心惊肉跳,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把话筒调错成了扩音模式。 话音刚落,另一边的那扇大门缓缓打开。 季裴扯着裙摆气喘吁吁地爬上楼梯,以飞一般的速度冲向演讲台,抢过刘艳芬的话筒赶紧解释。 “没有!没有逃婚!” 江羡寒低垂着眸子,死死地压着上扬的嘴角,生怕露出破绽来。 她的肩头微微耸动着,不经意地勾起左边唇角,又使出浑身解数抿了下去。 江羡寒一抬头,就对上了季裴那两只不对称的眼妆,再一次死死按捺住上扬的嘴角,悄悄转移目光。 刘艳芬不动声色地抢回了话筒。 “既然今天的二位女主角均已到场,那我们的仪式现在开始!” 刘艳芬再一次入了戏,开始了激昂的婚礼演讲。 站在她身边的两位新人不经意地对视了一眼,另一方快把嘴抿成了唐老鸭。 刘艳芬早就看季裴不顺眼了,这种庄严肃穆的婚礼场合,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难道不应该感动得热泪盈眶么。 * 整场婚礼中,季裴的表情成了最大的亮点。 顾年操控着无人机拍摄,发现两位新人一会儿接一会儿地光明正大暗送秋波。 她一边拍照,一边凑到季繁耳边,轻声说:“姐姐,等以后我们结婚的时候,我也想像我小姨她们这样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松弛感。” 季繁忍不住说:“还松弛感呢,你没看见艳芬女士的嘴都快气歪了吗?” 顾年操控着无人机,特意给了刘艳芬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完美特写。 马上到了交换戒指的环节,那两枚对戒交给整个家情绪最稳定的草莓来送。 季裴之前试着让蛋黄派驮着戒指送到婚礼舞台上,结果这条贪吃狗竟然在模拟的时候把道具戒指给吞了,最后还是送到医院洗胃才拿出来的。 互赠戒指这一环节倒是没有出先什么问题,但是草莓在准备离场的时候,两眼放光地盯着那一束捧花,张嘴就咬了上去。 “!!!” 最后还是四名保镖抱着把它给抬了出去,抬出去的时候嘴里还在嚼着花朵。 “……” 刘艳芬尴尬地笑了笑,开始进行下一轮的手捧花环节。 伴娘团登场后,一群人盯着季裴手里的那只铃兰手捧花,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顾年:我一定要抢到这束手捧花!我要顺利和姐姐结婚! 白茵:我就是个凑数的,千万不要砸到我啊! 叶文竹:季小裴你敢砸我我跟你没完!老娘才不要结婚! 季繁:我是抢还是不抢啊?抢的话那岂不是又被那小狼崽子给拿捏了? 章云:脱单倒计时!谁都不要跟我抢!我都快四十了,可怜可怜我吧! 刘艳芬看着跃跃欲试的众人,笑着说:“这束花上洒满了金箔,寓意着抢到捧花的人今后财运亨通,好事不断,得遇良人。” “!!!” 这下叶文竹和白茵就来了劲儿。 季裴和江羡寒同时捏着这一束手捧花,背对着身后的几位伴娘。 随着“三二一”结束,两人十分默契地抛出了这束花。 紧接着,漫天飞舞的粉色花瓣伴随着纷纷扬扬的金箔缓缓落下,洒在教堂中所有人的身上。 刹那间,庄严肃穆的教堂内,瞬间变为一片浪漫的粉色花海。 无人机在空中旋转一圈又一圈,随着优雅悦耳的钢琴独奏声响起,众人的欢呼声几乎将整个教堂淹没。 季裴的肩头落下了几片花瓣,江羡寒轻轻地用手帮她摘掉。 江羡寒见众人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录视频,贴在季裴耳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走,我带你逃婚。” 第82章 白纸 想将她慢慢占有。 “妈, 我都说了,这里我自己一个人可以收拾,你就回家吧。” 季裴刚从椅子上站起来, 就被刘艳芬一把按住。 她用锐利的目光打量着四周, 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宿舍不是给人住的。 “要我说, 就给你在学校对面买一栋楼,多方便, 好好的非要住什么宿舍啊。” 季裴看着身后正在收拾床铺的新同学,很想捂住刘艳芬的嘴巴,让她不要再讲话了。 终于,刘艳芬一边絮絮叨叨,给季裴把所有的东西都弄好后,又叮嘱她团结同学, 要在学校里多交朋友。 送走了刘艳芬, 整个宿舍里只剩下她和另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女孩。 季裴也不知道刘艳芬的嘟囔, 被女孩听进去了多少。 两人四目相对, 季裴弯了弯唇角, 过了没多久,就发展成了朋友关系。 叶文竹指了指手机,笑着说:“季裴,我们还没加好友呢。” 季裴赶紧点头,两个人互相加了联系方式,聊着聊着就互相吐槽起了之前上的学校。 马上就中午十二点了, 叶文竹捂着瘪瘪的小肚子,说:“好饿啊,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我听她们说A大食堂可好吃了。” 季裴拿着自己的校园卡, 想到刚才刘艳芬差点给她在里面充个一百万,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有那么高的额度吗,还一百万,她再上两轮大学都用不完。 两人一拍即合,季裴拿着手机,准备把脚上的拖鞋给换掉,还没来得及换就被叶文竹拉住了。 “走啦,换什么鞋?” 季裴看着脚上这只粉色露脚趾的兔子拖鞋:“可是……” 宿舍门从里面打开,季裴被叶文竹牵着手,一抬头就看见一个面容淡漠的女人站在门口。 女人很高,仿佛一座冰雕直挺挺地立在两人面前。 季裴愣了一下,目光又在另外一个女孩脸上逡巡了一下。 女孩朝着季裴甜甜地笑了笑:“你好,我也住在206。” 季裴点点头:“你好。”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到身边这个高冷女人的脸上,然后迅速转移了注意力,低头看着自己t脚上的拖鞋。 叶文竹问:“你是谢贞还是冉菲菲呀?” “谢贞。” 叶文竹指着门口这张床,说:“你住在2床,和季裴的床挨着。” 季裴又点点头。 叶文竹看着她身边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成熟女人”,下意识脱口而出。 “你是冉菲菲吗?” 谢贞赶紧说:“不是,这是我小姨,她是过来送我的。” 季裴听到“小姨”的那一瞬间抬起头,正好和女人的目光不经意间撞在一起。 叶文竹看着这么年轻的女人,还以为她是同学,结果没想到竟然是谢贞的小姨,这保养得也太好了吧。 “小姨你好。” 季裴注视着女人的眼睛,也说了一句:“你好。” 叶文竹拉着她的手就走,笑着说:“我们要去吃午饭,就先失陪了。” 江羡寒在进宿舍的前一秒,稍微偏过头,看着楼道里那个颀长的身影,淡淡地收回目光。 * 下楼梯的时候,叶文竹凑到季裴耳边小声感叹:“我的天哪,刚才那个女人是谢贞的小姨,这也太年轻了吧,看着才二十多岁。” 季裴捏着手里的校园卡,说:“没准人家根本就只有二十多岁呢。” 来到宿舍楼下,叶文竹说:“也是哦,说不定是老来得女,有年龄差很正常。” 按照导航找到食堂,离得有点远,两个人扫了单车骑着。 今天三十多度,头顶着大太阳,季裴随手在脑后扎了个低马尾。 把车停在食堂门口,叶文竹一转头就眯了眯眼睛。 “季裴,你好白啊,你现在站在太阳光底下,整个人都在发光。” 季裴热的用纸巾擦了擦额头上晶莹的汗珠,说:“你也很白啊。” 叶文竹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手背:“你是冷白皮,我这是橄榄皮,天一冷我就黑得不行。” 吃饭的时候,季裴发现叶文竹吃着吃着就喜欢盯着她看,看得她都有些不自在了。 “你一直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叶文竹咳嗽一声,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我那个……” 她的耳朵有点红红的,但是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你长得很好看,我很喜欢你吧。 “我刚才看见好多人偷看你,吃饭的时候也有人看你。” 季裴喝了一口汤,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为什么要看我啊?” 叶文竹彻底绷不住了:“你非要让我说你长得又高又瘦又漂亮是吧。” 季裴抿着嘴笑出声,说:“好啦好啦,我请你吃冰淇淋。” 她买了四支冰淇淋,叶文竹吃着一支,手里还捏着一支,这支是给谢贞的。 季裴也不知道谢贞小姨走了没有,但是忽略人家总觉得不太好意思,如果走了的话,大不了自己把这支给吃了。 输入密码打开宿舍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季裴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面前的这个女人,没想到她竟然还没走。 叶文竹吃着冰淇淋,朝着季裴眨了眨眼睛,然后把手里这支递给了谢贞。 “那个,谢贞,这是季裴买的,给你一支。” 谢贞笑了笑,看向季裴,把这支冰淇淋接了过来:“谢谢啊。” “你……” 季裴猛地收起话音,她看着冷冷淡淡的女人,觉得自己也太没礼貌了。 但是叫她什么好呢,总不能也跟着叫小姨吧,人家看着也才二十出头,直接叫成长辈了。 “姐……姐姐。” 季裴有些迟疑地开口说:“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买的都是抹茶味的。” 看着眼前这支即将融化的抹茶冰淇淋,江羡寒接了过来。 “谢谢。” 女人的嗓音清冽好听,仿佛一泓山间缓缓流泻的清泉。 声如其人。 季裴唇角弯弯:“不客气。” 她捏着剩下半支冰淇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宿舍是上床下桌,季裴打开电脑,坐在椅子上 冰淇淋融化得非常快,季裴还没来得及吃完,淡绿色的抹茶液顺着甜筒往下滴,从她的手臂滑到手肘,滴到雪白的大腿上。 季裴怕热,她穿的是一条牛仔短裤,冰凉的抹茶液顺着光滑的大腿渗进了大腿根。 “嘶……” 季裴被冰得倒吸一口凉气,她准备找纸巾擦,却发现自己好像根本没有买,刚才用的一直都是叶文竹的。 “文竹,借我张湿纸巾。” 江羡寒眸光一转,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女孩一条腿屈着,光脚踩在椅子上,她弯着腰,用纸巾擦拭着大腿根,柔软乌黑的长发挡住半张侧脸。 季裴朝着叶文竹伸出一只手:“文竹,再来一张,没擦干净。” 叶文竹把一包湿巾都给了她:“给你,我买了很多呢。” 季裴擦完腿,把剩下的冰淇淋一口气全吃完了。 谢贞看着收拾好的床铺,转过头对江羡寒说:“小姨,寝室这边我都弄好了,谢谢你送我过来。” 她见江羡寒有些心不在焉,就又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小姨,小姨。” 江羡寒回过神来,点点头:“嗯。” 季裴玩着手机,给沈泠发消息,用余光看到女人出了门,离开了寝室。 一时间内,宿舍又变得安安静静的,只能听见叶文竹用手机追剧的声音。 季裴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是她偷偷瞄了一眼隔壁床的谢贞,对方也非常安静地在整理东西。 最后还是叶文竹说:“我们面对面建个微信群吧。” 谢贞分别加了两人的好友,三个人就这么随随便便聊了一会儿,顺利建立齐了友谊关系。 季裴来的时候,刘艳芬给她带了很多吃的,生怕她在学校吃不饱似的。 她拿出礼盒装的巧克力,给叶文竹和谢贞两人一人一盒。 季裴指着自己脚边的这只超大零食箱,说:“我这里有很多小零食,你们想吃自己随便拿。” * 下午五点的时候,班级群里发来一条消息,说是明天早上九点钟教室集合,选出班长和其他班级委员。 叶文竹看着空空如也的隔壁床,忍不住说:“这个冉菲菲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季裴正在吃一块巧克力,摇摇头:“不知道。” 谢贞笑着说:“她没来就算了,晚上我们去吃好吃的吧,我请客。” “怎么能让你请呢,我们一起AA呀。” 谢贞笑着说:“我来得晚,你和季裴还请我吃了好吃的,我当然要表示一下啦。” 见谢贞这样说,季裴放下手里的游戏机,说:“那好,下一次我来请。” 叶文竹举手:“下下次我来!” 谢贞翻着手机,问:“那我们吃什么呀?烤肉还是火锅,你们想吃海鲜吗?” 叶文竹提议说:“海鲜吧。” 季裴笑了笑,看着一脸认真的谢贞,说:“三十多度的天,火锅和烤肉吃了会不会上火呀?” “也是,我看看附近有没有比较好的海鲜餐厅。” 谢贞的手机铃声响了几下,她发现是江羡寒发来的消息,点开一看,有些受宠若惊。 “季裴,文竹。” 谢贞看着手机消息,说:“我小姨给我发了消息,说等会儿请我们吃晚餐,让你们一起来。” “你小姨?” 叶文竹一脸惊讶地说:“就是今天那个漂亮姐姐,她要请我们几个吃饭啊?” “嗯。” 季裴在一旁听着,又听见叶文竹问:“她心肠好好啊,虽然看起来冷冷的,对了谢贞,你小姨今年多大啊,看着也太年轻了吧。” 谢贞想了一会儿,说:“二十五还是二十六,反正还不到三十。” 季裴和叶文竹对视一眼,纷纷感到惊讶。 一开始季裴想着,谢贞请吃饭的话,她就稍微收拾一下,穿得随意些。 但是这一次是只说过不超过三句话,几乎是接触为零的一个年轻女人请客,季裴觉得还是应该穿得稍微正式一点。 夏天那么热,季裴的衣柜里几乎全都是短袖,她找出了一件丢在最里面的巴宝莉衬衫,思考要不要穿在外面,热了再脱掉。 想到这里,季裴看了一下自己的宽松短袖,拿出一条修身内搭,把外面的白色短袖给脱掉了。 她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自己的身材,捏了捏小肚子上的肉。 在国外玩了一个暑假,好像又圆润了点。 季裴穿上那件黑色内搭,胸口稍微有些低,她把蓬松的长发往前拨弄了一下,遮挡住了。 一转头,季裴就对上了谢贞的目光。 对方朝她笑了笑,说:“你身材真好。” 季裴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后颈,把那件格子衬衣穿在外面。 叶文竹说:“要不要化妆呀,我最近上火,脸上长了几颗痘痘,难看死了。” 季裴见她一直在捏那几颗痘痘t,笑着说:“你本来就上火长痘痘,化妆品再闷一闷,说不定长得更多。” 叶文竹哆嗦了一下:“那行吧,不化了,我是去吃饭,又不是相亲,这叫自然美。” 季裴觉得叶文竹的长相非常舒服,她可以用珠圆玉润四个字来形容,很嫩很可爱。 谢贞是那种狐系长相,天生微笑唇,美得很有辨识度。 季裴在临走前随手给自己扎了个丸子头,她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这个圆滚滚的“丸子”,忍不住感叹随手扎的真是又圆又好看。 * 校门外很热闹,有一条长长的小吃摊。 叶文竹翘首以盼,说:“不是说你小姨会派人来接我们吗?” 谢贞看了一下腕表,说:“应该马上就快到了。” 一辆黑色的加长版迈巴赫从另一头缓缓驶来,谢贞认出了车牌号。 “来了。” 迈巴赫渐渐停在三人面前,随即后座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了江羡寒那张淡漠却极具攻击性的侧脸。 季裴抿着嘴唇,发现江羡寒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谢贞瞬间顿住了脚步,欲言又止:“小姨,你怎么亲自来了。” 江羡寒的嗓音淡淡的:“上车吧。” 司机打开车门,谢贞和叶文竹分别坐在了副驾驶和中间的位置上。 季裴其实想跟叶文竹坐在一起,但是那个空位置上却放了一束手捧花。 “……” 季裴看了一眼江羡寒身边空着的位置,总不能把那些花拿出来放在江羡寒身边吧,这也太没礼貌了。 她鼓起勇气,干脆直接坐在了江羡寒的身边。 车门关上,季裴捏住安全带,用余光看着身边这个坐姿放松的女人,一时间竟然有些紧张。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对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甚至都没看她一眼,她就紧张到不知道该怎么装安全带了。 季裴怎么对都对不准,她越来越着急,越来越尴尬,手越来越抖。 江羡寒看出了她的窘状,似乎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身体微微前倾,渐渐贴近了季裴。 她捏住安全带的一头,那只手有意无意地擦过季裴的小腹。 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季裴正襟危坐,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心脏怦怦直跳,甚至都不敢呼吸。 江羡寒顺利给季裴扣好了安全带,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好奇道:“你怎么出汗了?” 季裴用手摸了摸额头,果然摸到了一些汗水。 “我……我有点热。” 江羡寒的唇角弯了弯,让司机把空调度数再调低点。 季裴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浑身上下都有些紧绷。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些什么,干脆就拿出了手机给叶文竹发消息,内心化为尖叫鸡。 季裴:【好尴尬啊,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文竹:【我也有点】 季裴:【你坐在前面还好,我刚才扣安全带怎么都扣不好,还是她亲手给我扣上的】 叶文竹发来了几个尖叫的表情包,看得季裴忍不住抿着嘴唇。 她放下手机,用余光偷偷看了一眼江羡寒,见对方也正在看手机,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没人说话,季裴假装玩手机,内心实则煎熬至极,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了那家海鲜餐厅,季裴解开安全带下车,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江羡寒也下了车,带着她们进了这家餐厅。 * 吃晚餐的时候,季裴也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她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 而且江羡寒订购的雅间只允许进入两个人,她还稀里糊涂地跟着江羡寒一起走了进去。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江羡寒觉得她既紧张又不自在,于是就主动开口说话。 “你叫季裴是吧?” 季裴点点头:“嗯。” 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季裴看着江羡寒,放松了心情。 “姐姐,在寝室的时候,我听谢贞提起过你,说你年轻有为,很厉害很厉害。”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说:“我跟你年纪应该也差不了多大,怎么觉得我在你面前莫名其妙就变成了长辈似的。” 季裴咬着下嘴唇,说:“我今年十八。” 江羡寒换了一个放松的坐姿,说:“我二十五,比你大个七八岁的样子。” 季裴又乖乖地喊了一声:“姐姐。” 江羡寒吃东西非常优雅,季裴觉得那一份金枪鱼被她用刀叉触碰,仿佛是在制造一件艺术品似的。 季裴心里狠狠打了个冷颤,她怎么会对一个女人这么关注,而且对方跟她说的话连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季裴咬了一下舌尖,决定用一种平和的心态去面对江羡寒。 人家只不过是正常地请她们吃一顿饭,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紧张,简直是莫名其妙的。 江羡寒察觉到季裴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自己身上,她垂着眸子,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抬头和季裴对视了一眼。 “……” 季裴的心又开始跳了起来,脸上有些发烫,不自在地转移目光。 “姐姐……” 季裴发现江羡寒一直在看着她,忍不住说:“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江羡寒提醒说:“你的头发……” 季裴伸手一摸,她那个完美的丸子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塌了下来,一撮毛还高高翘起。 “……” 季裴的两颊浮现出淡淡的粉色,比刚才的颜色还要深。 她直接把小皮筋给拿掉了,束起来的长发蓬松自然地垂落下来,挡住了大片白皙的胸口和锁骨,紧接着又被她随意地别到耳后。 季裴随手把那只粉色的小皮筋塞进了衣兜里,没有注意到江羡寒微微凸起的喉结稍微动了动。 季裴低着头,吃了一口三文鱼蘸芥末,结果被呛得不停地咳嗽。 她的脸彻底被染成了深深的蜜桃粉色,眸子里充斥着一层水雾,嘴唇被三文鱼的脂肪浸润得亮晶晶的。 她被呛得张着嘴吸气,粉色的舌尖若隐若现,抵在雪白的牙齿上。 江羡寒的嗓音听起来还算正常:“喝口水。” 季裴想都没想,捏着手边的那半杯水,仰头喝了一大口。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缓和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右手边还有一只水杯,里面的水是满的。 “…………………………” 季裴吞咽了好几下嗓子,紧紧地攥着江羡寒的那杯水,不知道究竟是继续喝完,还是把杯子放下来。 江羡寒看着季裴的种种表现,唇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你喝的是我的水。” 季裴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变成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了,她慢慢放下杯子,杯身却仿佛粘在了她的手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看清楚。” 江羡寒笑了笑:“没关系。” 她拿起那杯满的水,十分自然地喝了一口。 季裴想拦住她的时候已经晚了:“姐姐!” 江羡寒放下水杯,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 “你这杯……我刚才喝过的。” 江羡寒面不改色地说:“没关系,我不介意,我刚才还在担心你嫌弃我呢。” “怎……怎么会呢……”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之间依旧沉默着。 江羡寒随口找了个话题。 “季裴,你在学校感觉怎么样?大学是不是跟高中不一样?” 季裴点点头:“嗯,比高中好多了,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大了,去食堂买饭都要骑车。” 江羡寒又问了她是哪个系的,甚至还精准到了哪个班,就差要问学号了。 “你谈恋爱了吗?” 季裴愣了一下,不知道江羡寒为什么要问这个。 她摇摇头,说:“没有,我长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呢。” 江羡寒明显有些惊讶:“连一次都没有?” 季裴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次也没有。” 江羡寒仔细地打量着季裴的脸蛋和身材,头一次在一个刚成年的女孩身上看到这么完美流畅的身体曲线。 “不可能吧,怎么会没有人追你。” 季裴拿起那杯刚才喝过的水喝了一口,喝完以后又愣住了。 她咳嗽一声,说:“这是两回事,我没有喜欢的,我也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样的。” 江羡寒目不转睛地看着季裴的眼睛:“你该不会是不喜欢男人吧?” “咳咳咳咳——” 季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我……” 江羡寒拿出手帕递给她,眼睛弯弯:“好啦,我跟你开玩笑的,看把你吓的。” 她假装无意地说:“性取向这个事情谁也说不准,但是万一呢。” 季裴的脸又红又烫,她用手背贴在上面,小声说:“我也不知道,我没测过。” “其实这个不用测,很简答就能看出t来了。” 江羡寒挑起半边眉毛,说:“如果你对一个人莫名其妙地脸红心跳,在她面前感到无所适从,那就说明你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爱上她了。” “……” 季裴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大脑混乱又清醒,耳朵似乎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江羡寒见她的脸上原本只是一层薄薄的粉色,现在已经变成了深粉。 季裴的表现和行为非常出乎她的意料,让江羡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像季裴这种长得漂亮又有气质的类型,无论在哪个圈子里都是非常抢手的存在。 而这样的人,竟然连一次感情经历都没有,内心干净单纯得仿佛一张白纸。 江羡寒有些于心不忍,但她并不是什么慈善家。 她想将这张白纸慢慢占有,逐渐填满,每一行都写上她的名字。 “这句话是一个很有名的作者写的,我说给你听听,你可以自己品味一下。” 季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蒸发了,她甚至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姐姐,我……我觉得我还小……” 江羡寒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打量了一下她饱满的胸口。 “不小了。” * 这顿饭吃得无比艰难,时间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走出雅间门的时候,季裴差点被自己的左脚给绊倒,还是江羡寒及时扶住了她,才不至于摔倒。 叶文竹和谢贞从另一个房间出来,她看见季裴红着脸,担心地问:“季裴,你怎么回事啊?不会是对海鲜过敏了吧?” 季裴摇摇头:“没有,我就是有点热。” 这一路上,季裴还是和江羡寒挨着坐,不过这一次,她没有之前扣不上安全带的愚蠢行为了。 江羡寒用电脑似乎是在处理文件,季裴右眼盯着手机屏幕,左眼却不受控制地用余光去看左边。 她闭上眼睛,脑子里乱糟糟的。 一会儿是江羡寒吃东西的样子,一会儿是江羡寒喝她喝过的水的场景,一会儿又是江羡寒扶住她的腰,贴在她后背…… 软软的。 很香。 季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她无助地捂着自己的脸,又怕被其他人看出端倪,尤其是江羡寒。 江羡寒的眼睛正对着电脑屏幕,实际上余光早就将季裴的所有小动作收入眼中。 她看着这个刚成年的小孩子一会儿动一会儿安静,还暗戳戳地背着自己发疯的模样,心情好极了。 * 从餐厅到学校大概是十几分钟的路程,这个时间堵车比较严重,硬是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学校。 下车转身离开江羡寒的那一瞬间,季裴两只脚踩在地上,终于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季裴和江羡寒说了再见,她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带着轻快和放松。 “姐姐再见。” 江羡寒微微一笑:“嗯,下次见。” 把三个人送回学校后,江羡寒的车就停在大门外。 透过车玻璃,江羡寒的目光落在最中间那道修长的背影上。 她的唇角缓缓勾起,心情非常愉悦。 车子正要开走,她偶然瞥见左边车座底下有一抹淡淡的粉色。 江羡寒弯腰,把这个小东西捡了起来,却发现这是一只粉色的小兔子皮筋。 认出这是季裴的东西,她用指腹轻轻地抚摸着,戴在了左手手腕上。 第83章 伪装 “裴宝是你叫的吗?” 季裴是落荒而逃, 脚下生风,奔回宿舍的。 就连叶文竹都察觉出来她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儿,但是看着季裴的反应, 她又不是很敢说出口。 谢贞是第一个进独卫洗澡的, 季裴几乎今天一整天都在断断续续地出汗, 一个原因被热的,另一个原因…… “……” 季裴尽量忘记“江羡寒”这三个字,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逃避一个比自己大的女人,而且对方跟她还不熟。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季裴总觉得这个女人应该是在钓鱼。 季裴平时最讨厌这种海王,一看就是那种花心的女人,到处留情拈花惹草。 她不禁有些生气,还有点郁闷。 叶文竹见季裴一直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甚至连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 就忍不住凑了过来。 “你怎么啦?我看你从外面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好像失恋了一样。” “什么失恋啊?” 季裴小声说:“你不觉得今天请我们吃饭的, 谢贞的小姨, 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吗?” “怪怪的?” 叶文竹一脸诧异地说:“没有吧,我感觉她人还挺好的,吃饭的时候我查了一下那家餐厅,我们四个人进去吃饭,一个人至少都要花五位数,给我吓得腿都软了。” 开学第一天, 季裴还是觉得不要在宿舍说那么多,就点了点头。 “嗯,我也觉得,她……人还挺好的。” 季裴随手把衬衫挂在柜子外面的挂钩上, 坐在椅子上仰着头,开始闭目养神。 谢贞穿好睡衣,从独卫走出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季裴光着两条雪白的大腿撑在椅子上,一只脚还翘起来,晃来晃去。 “我洗完了,下一个你们谁去洗?” 季裴盘着两条腿坐在椅子上,拿出游戏机开始玩恐怖游戏,说:“文竹先去洗吧,我最后。” 洗好澡爬上床,季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漆黑的头顶,脑子里又是江羡寒那张笑意吟吟的面孔。 好烦啊。 这个女人像个魔鬼一样,时不时地涌进她的脑海中。 过了今天,季裴觉得自己应该再也不会碰到她了。 * 报道的这两天暂时没课,开学第二天,谢贞就成了寝室长和一班的班长。 季裴肉眼可见地觉得她忙了起来,每天除了开学的事情,就是一些繁杂琐事。 她不禁有些庆幸,幸好当时自己没有竞选班干部这个职务。 下午四点以后,季裴就没课了。 她背着包跟叶文竹和谢贞一起,准备去食堂买饭。 校园里还是有不少学长学姐随机抽取幸运路人办卡,季裴她们被好几位学长学姐盯上,说什么办卡有优惠福利,还送小礼物。 季裴看着顶着大太阳,说到嘴皮子都快变成东非大裂谷的热心学姐,微笑着拉住叶文竹就走了。 “不好意思啊,我们已经办过了。” 下了桥之后,叶文竹回头看了一眼,小声说:“你们说他们专门做这些,一天能赚多少钱啊,我刚才还看见边上有人中暑被拉走了。” 谢贞看了一眼,说:“他们都是有提成拿的,要是没钱,也不会顶着大太阳,冒着中暑的风险卖这个。” 回到宿舍,打开空调,三个人往床上一躺,叶文竹忍不住开始哀嚎。 “谁跟我说上了大学就舒服了,她们跟我说什么一天只有两节课,谁能想到一节课足足两个小时,这不是要人命么。” 季裴想到叶文竹从上课一直睡到下课,笑着说:“其实我觉得,你在哪儿睡都是一样的,教室里反而还更有氛围感。” “是啊,那个艺术鉴赏的教授,我总觉得她一讲话,空气里就洒满了瞌睡药,我快不行了。” 谢贞出声说:“确实是有点,一认真听就打瞌睡。” 说着说着,几个人就聊到了对方的生活费。 谢贞说:“我的生活费都是我小姨打给我的。” 叶文竹好奇地问:“你小姨那么有钱,每个月给你的生活费一定很多吧。” 谢贞笑了笑,没有回答具体数字。 刘艳芬心疼季裴,上个大学都恨不得把学校周围的楼盘给买下来。 要不是因为限购,估计她早就动手了。 季裴觉得住寝室也挺好的,几个舍友还能说说话聊聊天,最重要的是遇到合拍的。 叶文竹又问了:“你们觉得做家教靠不靠谱啊,我想赚点生活费。” 谢贞说:“现在做家教的大学生不是还挺多的,你可以去网上问问,价格合适周六周日过去就行了。” 叶文竹点点头:“是啊,我觉得这个还挺靠谱的。” 但是季裴想起前段时间看到的一个热搜,提醒说:“但是你还是要多注意一下,前几天不是有个热搜吗,说有个女孩给高中生做家教,家长拒不给补课费,还把人家告了。” 叶文竹不由得担心地说:“不会吧,怎么还有这种人。” 季裴叹了一口气:“什么样的人都有,我妈跟我说大学就是个社会,总是能碰到形形色色的人。” 不过幸好,她们这个宿舍暂时都是正常人,季裴倒是觉得这个大学上得还是挺开心。 她没上大学之前,天天看见那些舍友不和,动不动就吵架,还一上来就立规矩的。 但是206都很正t常,除了那个暂时还没来上学的冉菲菲看,季裴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几个人唠着唠着,叶文竹说话的声音渐渐模糊了下来。 季裴知道她快要睡着了,就戴上了蓝牙耳机,播放着英文歌曲听。 * 到了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叶文竹在群里说她找到了一个靠谱的家教,让她等会儿过去试着上一堂课。 叶文竹在下面收拾了一下,换上简单一身白色短袖就出门了。 宿舍里只剩下谢贞和季裴两个人,季裴原本只是打算在宿舍里躺着吹空调,但是很快她就收到了谢贞发来的消息。 谢贞:【晚上学校附近有美食节,要不要出去玩玩】 季裴看着对方发来的消息,又想到了叶文竹,觉得她应该很喜欢凑这个热闹。 季裴:【好啊,但是文竹她做家教去了】 谢贞:【但是我听她们说,这场美食节今天晚上结束】 谢贞:【那我等会儿问问她,要不要带点吃的回来】 季裴想了想,觉得这样可以。 毕竟现在是刚开学,如果要搞好宿舍关系的话,最好是一个都不能落下,否则一定会产生嫌隙的。 晚上六点多钟,两人出门的时候,季裴才发现快把手机玩得没电了。 “哎呀,我刚才忘记给手机充电了。” 谢贞拿起桌子上那只白色的小型充电宝,说:“我有充电宝。” 季裴接了过来,又叹了一口气:“还要背包,那我开个省电模式吧。” 谢贞见状笑了笑,拿起挂在挂钩上的斜挎包,主动又自然地接过了季裴手里的充电宝。 “我来背吧,我每次出门都会在包里装一些唇膏纸巾充电宝之类的小东西,总之都能派上用场。” 季裴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在谢贞的手臂上戳了戳。 “你真好。” 两人出了校门朝东走,走着出发去附近的那条美食街。 越往前走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拥挤。 一开始季裴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但是一闻到小吃摊的香味儿后,所有的不适全都烟消云散。 “好香啊,我想吃烤肠,那种爆开的最香了!” 季裴挽着谢贞的手臂,来到一个烤肠摊前面排队。 谢贞看着季裴亲昵的姿势,不由得有些失神,她不着痕迹地又往季裴身上贴了贴。 队伍即将排到季裴她们的时候,谢贞的手机上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江羡寒的消息。 谢贞点开看了看,皱了一下眉头。 季裴接过两根烤肠,一根玉米肠,一根是脆骨肠。 她喜欢吃玉米的,谢贞刚才说什么口味都可以,她就买了售出量最多的香辣脆骨肠。 “给你。” 季裴把烤肠递过去的时候,见谢贞正捏着手机回消息,看起来有些愁眉苦脸的。 谢贞缓过神来,接过季裴手里的脆骨肠,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谢谢。” 季裴继续挽着她的手,笑着说:“走吧,我们继续往前走,说不定前面还有更好吃的呢。” 谢贞朝着她弯了弯唇角,走了一会儿还是停了下来。 “季裴,明天周五了,我小姨发消息说,想邀请你……还有文竹去S市玩儿两天。” “什么?” 季裴吃掉最后一口玉米肠,有些不可置信地说:“你小姨……也太热情了吧。” 谢贞点点头,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热情,她不像是会这么热情的人?” 季裴想了一下,说:“会不会是因为你啊,她是你的亲人,亲人的朋友也是朋友,而且我们之间年龄差别也不大。” 季裴嘴上说得怪好听的,实际上她可一点都不敢去。 她总觉得江羡寒实在是太热情了,不太像个好人。 一般正常人都是先熟悉了才会进行朋友之间的交流,可是江羡寒一上来就做出这种行为,季裴总觉得她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性。 下一秒,她就觉得自己要被这个女人拐卖到缅甸噶腰子了。 两个人买了一份炸土豆还有臭豆腐,坐在一个小摊上边吃边聊。 “谢贞,我那个,明天有点事,我应该去不了了。” 谢贞喝了一口水,问:“很重要吗?” 季裴点点头,头脑风暴了一阵,说:“嗯,我妈……明天过生日,我得回家陪她。” “那好,我给我小姨发消息。” 季裴一阵心虚,但是与其让她去江羡寒家里玩,还不如撒谎来得痛快些。 谢贞把消息发出去以后,季裴看着她的动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很少撒谎,但是这一次实在是没什么办法了。 谢贞指着手机说:“我小姨回消息了,她说这周没时间的话,下周也可以,她带我们去吃好吃的。” 季裴:“……” 还是撒谎没什么经验,季裴咽了一下嗓子,说:“下周末也不行,我爸过生日,而且我家里的狗马上就要生了,我得回去伺候它坐月子。” 谢贞看着手机,说:“我小姨说了,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再来家里玩,她随时都可以。” 谢贞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我小姨还说了,她想加你的微信,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交流联系。” 见季裴默不作声,谢贞僵硬地弯了弯唇角,说:“季裴,我觉得我小姨还挺喜欢你的,她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这样过,甚至是江家的族人。” 季裴觉得整个人又不好了,江羡寒这个人就仿佛一只魔咒一样,盘旋围绕在她的身边。 如果昨天下午不给她买冰淇淋就好了。 但是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想要再折返回去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季裴吃完最后一口土豆,忍不住小声问:“谢贞,你这个小姨结婚了吗?” 谢贞摇摇头:“没有。” 季裴咬着下嘴唇,又问:“那她有没有什么男女朋友之类的?” 谢贞想了一下,继续摇头:“应该没有。” 季裴鼓足勇气,问出了内心深处最想问的那句话。 “那你知道她的性取向是什么吗?” 谢贞愣了愣,摇摇头:“不知道,我小姨这个人还挺神秘的,我对她不怎么了解。” * 一觉睡到了白天上午九点多才起来,季裴今天没有早八,周五只有一节讲座,上完就可以直接放周末假了。 她其实不想回家,想在学校过这个周末,而且还乐得清静。 但是昨天晚上刚跟谢贞撒完谎,季裴觉得是时候避避风头了。 她假模假样地在寝室里收拾了一下,跟谢贞和叶文竹打完招呼后,背着包就出了门。 出门以后,季裴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就打电话给家里的司机,让他在北门接自己。 电话还没来得及拨出去,季裴就看见一辆车缓缓地停在了自己面前。 那是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车窗缓缓降了下来,季裴和里面坐着的江羡寒四目相对。 “……” 她转身欲逃,下一秒就听见江羡寒说话了。 “季裴?好巧啊,居然在这里遇到你了。” 季裴一开始还想假装没认出来,转身就跑,不跟她搭话,可没想到却被对方直接抢占了先机。 她苦笑着点点头,说:“是啊,好巧。” 见季裴低着头看手机,似乎要要打电话,江羡寒笑着说:“你是要回家给你母亲过生日吗?我载你一程吧。” 季裴赶紧摇摇头:“不……不用了,我已经给司机打电话了,让他过来接我,姐姐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 江羡寒唇角弯弯,眸子里的笑意越来越深。 “怎么这么见外,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我载你一程也是应该的。” 季裴抗拒的表情溢于言表,江羡寒却仿佛没看见似的,一直在热情地邀请对方上她的车。 “……” 季裴在心里欲哭无泪,内心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笑吟吟的女人就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人贩子。 但是…… 但是季裴给家里的司机拨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 拨打第三次通话自动结束的时候,季裴忍不住咬了一下嘴唇,抬头看见江羡寒还在盯着她看。 “怎么了?没有人来接你?” 江羡寒打开副驾驶车门,笑着说:“上来吧,不用跟我那么客气。” 车门一打开,季裴就看见江羡寒今天穿的衣服是一件浅粉色的衬衫,又搭上一条浅色牛仔修身长裤。 这样的穿搭如果不是皮肤特别白透的情况下,非常显黑。 但是江羡寒穿着却非常显气色,她衣领的两枚扣子是敞开着的,显得随意慵懒又性感。 总之,江羡寒今天的穿衣打扮,和她昨天看到的不是一个类型。 昨天她还以为对方是个冷冰冰难以相处的女人,今天却t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季裴觉得这个女人肯定有什么人格分裂。 车门一直开着,季裴站在路边都感受到了一股凉意袭来。 她脑子一热就钻进去了,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江羡寒勾起左边唇角,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季裴没看见,还在为自己脑子一热做出的决定而懊悔。 她进了江羡寒的车,还坐在了人家的副驾驶上。 “你家住在什么地方啊?我导航过去。” 季裴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江羡寒是在问她的家庭住址。 她警惕地眨了眨眼,说:“我家……我家住在一个老弄堂里,就是……就是那个……” 季裴的大脑一时间有些生锈,想了一下,干脆随口报了个弄堂得名字。 她听谢贞说江羡寒是土生土长的S市人,对B市肯定不怎么了解,随便诓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 江羡寒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儿,她知道季裴应该是在耍花招,但是具体找不出来什么证据。 她无奈地弯了弯唇角,再次确认:“是这个地方吗?怎么导航上找不到。” “……” 季裴又说了一个,江羡寒在导航上又搜了一下,发现还是没有。 “奇怪,这个导航该不会是坏了吧,怎么两个地方都没有。” 季裴心跳如鼓点,说:“肯定是它坏了,我给你指吧。”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季裴带着江羡寒围绕着B市主城区差不多转了一圈。 江羡寒也发现了,这个猴精猴精的小孩儿正在带着她不停兜圈子,因为刚才那个十字路口她已经来回绕了两次了。 有警惕心是好事,江羡寒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对陌生人有所防备也很正常。 反正她周末也没什么事,正好可以陪季裴好好玩一玩。 终于,在季裴兜来转去的指导之下,车子开到了一个比较狭窄的小道面前。 季裴让江羡寒停下来,说:“姐姐,我家就住在这个里面,你的车进不去,我自己下去走一段路就到了。” 天色渐渐晚了下来,江羡寒看着那条狭窄的胡同,不禁担忧道:“会不会有危险啊?里面那么黑。” 季裴打开车门溜了下去,说:“没事的,这条路我走了很多次了,不会有事的。” 季裴和江羡寒道谢完之后,转头就走进了巷子里。 在经过前面一个拐弯的时候,季裴直接钻了进去,藏在了一座墙后面。 江羡寒无奈地弯了弯唇角,叹了一口气,开车回了在B市的私宅。 过了将近五分钟季裴才出来,她四处张望,看着周围没有那辆劳斯莱斯的影子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季裴又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对方还正在通话中。 她干脆自己打了一辆出租车,看了一下从这里到她家的位置,足足在十几公里开外。 季裴摸了摸心口,终于放心下来,她就不信江羡寒能找得到自己的家在哪儿。 * 第二天她本想睡个懒觉,却被刘艳芬推开门从被窝里抓了起来。 “裴宝,快陪妈出去逛街。” 季裴揉揉眼睛,躺在床上被力大无穷的刘艳芬抱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就被穿好了衣服。 “季繁跟我爸不是在家吗?你让她跟你去。” “繁宝一大早就跟你爸出去钓鱼了,家里就剩你跟我,你不陪我谁陪我?快点把袜子和鞋都穿好。” 季裴扯了扯裤子,发现刘艳芬看都不看直接给她穿反了。 “妈你以后别乱进我房间,我都多大了你还给我穿衣服,都穿反了。” “还有,你以后不准当着其他人的面叫我裴宝,我都成年了,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孩儿。” 刘艳芬没忍住掐了一把季裴的腮帮子:“你在我这里一直都是下坡屁孩,我想怎么叫怎么叫。” * 爱马仕专柜贵宾室。 季裴喝了一杯果汁,朝着试包包和衣服的刘艳芬一会儿摇一下头。 “太老。” “太小。” “颜色太丑。” “……” 刘艳芬忍无可忍,看着没精打采没有一点兴趣的季裴,忍不住揪了一下她的耳朵。 “看了那么多,你怎么一个都不喜欢,真难伺候。” 季裴指着刘艳芬手里这只绿油油的包,忍不住吐槽说:“这个也太绿了吧,这么丑还要两百多万,还没有我这个两百块的包好看呢。” 见季裴爱不释手地摸着她怀里的这只牛角包包包,刘艳芬无奈地看向店长。 “我就说,小孩子,根本一点都不懂时尚和审美,这个绿色那么好看,哪里土了?” 店长也跟着笑:“孩子嘛,跟我们大人的审美确实有差别。” 季裴最怕跟刘艳芬一起逛街,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季繁跟季国平两人一大早就出门钓鱼去了,实在是遭不住啊。 天天都是这些奢侈品店,逛来逛去也不嫌烦,而且这些什么设计一点都不好看,尤其是那些包。 刘艳芬说好看的,她一只也看不上,要不就是颜色老土,要不就是版型不好看。 季裴又喝了一杯橙汁,干脆躺在沙发上玩起了手机。 贵宾室又进来一个人,季裴听到了好几个柜姐说“欢迎光临”“江总这边请”。 她也没在意,毕竟在B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多了去了,说不定进来的还是刘艳芬哪个爱喝下午茶的富婆小姐妹呢。 季裴蜷缩在柔软的沙发里,疯狂氪金厮杀着周围的猎奇怪物。 眼前瞬间笼罩着一片淡淡的阴影,季裴还是被一只怪物给杀掉了。 她捏了捏眉心正准备坐起来,一抬头就对上了江羡寒那双笑意吟吟的眸子。 “!!!” 季裴被吓得一下子重新栽了回去,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季裴,好巧啊,又碰到你了。” “……” 季裴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还是被刘艳芬给拉了起来,让她把身体坐直。 “伯母您好,我是季裴的朋友,江羡寒。” 刘艳芬的嗓音都放得温柔了起来,好奇地问:“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呀?” 江羡寒讲了一下这两天内发生的事情,刘艳芬连连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季裴,又说了一句:“我跟她一见如故。” “……” 下一秒,季裴又听见江羡寒说了一句更惊天动地的话。 “我听季裴说,今天是您的生日,想着来爱马仕专柜亲自给您挑个礼物,结果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您了。” 季裴脸色突变,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她无辜地看向刘艳芬,试图用自己的眼神来告诉对方,她是有苦衷的。 可是刘艳芬并不买账,她一脸疑惑地看着季裴。 “什么生日?我生日在六月份,早过完了,你这个傻孩子,连你亲妈生日都给忘了是吧。” 季裴赶紧抱着刘艳芬的手臂,蹭着她撒娇说:“妈,我记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出门在外你给我点面子……” 江羡寒唇角的笑意依旧不减,反而还越来越深。 “原来是记错了啊。” 季裴坐在两人之间,垂着头也不敢玩手机,仿佛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江羡寒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过季裴的侧脸,和刘艳芬聊得非常投机,两人很有共同话题。 “哎呀,原来你是江董事长的女儿啊,我跟她有点交情,还一起吃过饭呢。” 季裴坐在中间,想站起来偷偷溜走,懒得听这两个人的话。 但是下一秒,她又被刘艳芬一只手给按了回来。 “……” 江羡寒聊着聊着就转移了话题,她专注地盯着季裴的侧脸,嗓音柔和又亲切。 “昨天我送你回去之后,一直想打电话问问你有没有安全到家,但是发现我竟然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唉。” “是你送她回家的啊,真是麻烦你了。” 刘艳芬见状拍了拍季裴的肩头,说:“你怎么不给人家联系方式?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季裴:“……” 她不敢再刘艳芬面前反驳,只好委屈巴巴地说:“我忘了。” 季裴最终还是当着刘艳芬的面,打开手机微信,不情不愿地把自己的微信二维码露了出来。 江羡寒如愿以偿地扫了码,加了季裴的微信,还光明正大地给她设置成了置顶联系人。 刘艳芬满意地笑了笑,捏了捏季裴有些发红的耳朵。 “我家裴宝啊,她也老大不小的了,平时一点都不怕生,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腼腆得很,居然还忘了加你好友。” “妈!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能再叫我这个了!” 季裴仿佛一只被逆着撸毛被激怒的猫咪,张牙舞爪却只抓了个空气撒泼。 “裴宝?” 江羡寒重复了一遍,眼底的笑t意变得更深了。 季裴的耳朵和脸颊也变得更红了,她僵硬地扭着脖子,不去看江羡寒,也不想看刘艳芬。 店长又拿出来几只包包,刘艳芬只顾着看包,没顾得上她们两个。 季裴浑身僵硬地坐在沙发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陷进去了。 江羡寒的目光落在季裴身上,从上扫到下,已经能看出来小时候的季裴长什么样子了。 她的眼睛弯弯的,右眼眼尾那颗泪痣忽闪忽现。 “原来你的乳名这么可爱啊。” 季裴差点就坐不住了,她哀怨地瞪了一眼江羡寒,眼睛红红的,仿佛一只浑身雪白的小兔子,被逼急了跳起来也咬不到人。 江羡寒听着季裴小声嘟囔了一下:“裴宝是你叫的吗?” 她弯了弯唇角,说:“那好,我不叫,你别生气了。” 季裴咬着下嘴唇,又毫无威慑性地瞪了一眼江羡寒。 “谁生气了?我好得很。” 江羡寒点点头,“嗯”了一声:“好,没有生气,是我错了还不行么?” “本来就是你错了,你又不是我妈,你乱叫什么呀。” 季裴说完,用一种威胁的语气说:“江羡寒,你把刚才这件事给忘了,我还跟你做朋友。” “你叫我江羡寒?我比你大,也算是你的长辈了。” 江羡寒的眸子里流露出了些许受伤的神色,委屈地说:“而且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喊我姐姐么?突然这么叫我,我还有些接受不了。” “还有,你因为一个名字的事情就不跟我做朋友了,难道我们的感情那么容易就会消失吗?” 季裴听着江羡寒一口气不结巴地说了那么多话,不由自主地愣了愣,有些心虚,内心还产出点内疚的情绪来。 她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有些无理取闹了,还伤害了江羡寒。 没准江羡寒真的是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人呢,也许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她的伪装和保护色。 单单凭着自己的主观臆断,就胡乱猜测对方不是好人,这样做也太伤人心了。 这个名字毕竟是刘艳芬说出来的,江羡寒只是好奇地提了一句,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而且这个人委屈巴巴的样子,看起来还挺可怜的,季裴一下子就动了恻隐之心。 她用一根手指戳了戳江羡寒的手背。 “不好意思啊,我说话有点冲,你不要介意好不好?” 江羡寒感受到了点点滴滴的痒意,这股痒意仿佛一股电流一般,顺着手背瞬间传遍全身,带着阵阵酥酥麻麻的触感。 她的心里痒痒的,五脏六腑也跟着膨胀起来。 江羡寒蜷缩着手指,点点头:“嗯。” 期间内,季裴和江羡寒暂时没什么话可说,就一直在不停地喝着橙汁。 柜姐给她倒第四杯的时候,季裴终于喝不下了。 她一口气喝了三杯橙汁,再加上之前的那两杯,实在是坐不住了,就独自去了一趟卫生间。 转身背对着江羡寒,季裴松了一口气,抓紧时间就溜。 目送着季裴有些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江羡寒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拿出手机,面不改色地把刚才的给季裴的备注改成了“裴宝”。 第84章 邻居 江羡寒见色起意,想跟她搞对象。…… 季裴没想到, 从卫生间出来以后,就被江羡寒给“偷家”了。 刘艳芬和江羡寒面对面坐着,两个人笑着讨论刚才那款爱马仕经典的绿色手提包。 “你也觉得这个包好看是吧?”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 笑着说:“是啊, 绿色真的很有韵味, 简单优雅又大气,非常适合您。” 刘艳芬笑得合不拢嘴, 季裴在一边看得面无表情,实在不知道是偷偷溜回去,还是拉着她妈离开这里。 什么韵味,什么优雅大气,江羡寒可真会编,一看就是很会拍领导马屁的那种人。 季裴最讨厌这种圆滑世故的人了。 两个人说着, 季裴在一边也插不上什么话, 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两人对面的位置上, 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 江羡寒和刘艳芬聊着天, 还不忘时不时地打量着季裴。 其实季裴并没有在认真玩游戏, 她期间也在用余光偷偷打量江羡寒,结果不小心爆头了好几次无辜队友。 沈泠开语音对她破口大骂,季裴不小心点开了按钮,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一时间,刘艳芬和江羡寒两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裴宝,你又认识什么坏朋友了?” 季裴尴尬一笑:“是沈泠, 我刚才组队玩游戏,不小心给她打死了。” 刘艳芬无奈地摇摇头,又和江羡寒笑着说:“你看看,现在这群小孩无法无天的。” 江羡寒唇角弯弯:“正常。” 在爱马仕呆了一上午, 季裴肚子饿得咕咕叫。 出门的时候,刘艳芬还热情地邀请江羡寒去她家坐坐,吃完午餐再喝个下午茶。 季裴心里咯噔一下,恨不得现在就跑回学校去。 早知道就不回家了,这样她就不会在这里碰到江羡寒,还跟刘艳芬一见如故,现在已经交换联系方式变成好友了。 想到这里,季裴觉得人倒霉的时候,就连喝凉水都塞牙。 “妈,那个,今天下午学校有个活动,我就先回去了。” 季裴肚子饿,但是她并不想跟江羡寒一起吃饭。 而且昨天夜里她还骗了江羡寒,说她的家在那个老弄堂里。 要是今天真的跟她们一起回去了,那江羡寒岂不是要发现她真正的住址,还有昨天自己欺骗她的事情。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刘艳芬忍不住问:“什么活动啊?你不是说要在家里住两天?怎么这么快学校又有新活动了,还开在周末。” 季裴和江羡寒迅速地对视了一眼,发现这个人正在看着自己,赶紧转移目光开始解释。 “我也不知道,总之那个活动可以加学分,不要白不要嘛。” 刘艳芬点点头,说:“那就回去吧。” 在得到刘艳芬的同意后,季裴转身就准备走,结果被身后的江羡寒给叫住了。 “季裴,正好我顺路,我送你过去吧。” 季裴后背汗毛直竖,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听见刘艳芬说:“对啊,让你这个姐姐送你过去,好好相处相处。” “妈,我觉得还是不要麻烦……” “不麻烦。” 江羡寒赶紧开口打断了季裴的话,亲切又自然地挽住了季裴的手臂,对上了她那双微微睁大的眸子。 季裴试图挣扎,对上刘艳芬那双不容置喙的眼神后,生生地忍住了。 她必须要在刘艳芬面前,给江羡寒这个流氓一个面子,否则也就太没有家教了。 刘艳芬目送两人上车,还微笑着朝她们招招手。 季裴上车的时候是背对着刘艳芬的,所以刘艳芬没有看见她苦大仇深泫然欲泣的表情。 坐到车上,季裴和江羡寒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事物。 车窗和车门全部封死,她隐隐约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想下车已经来不及了。 季裴坐在副驾驶上一动不动,江羡寒就静静地看着她,不开车也没别的行动。 两人僵持不下,过了一会儿,季裴见江羡寒还是不走,就忍不住催促了一下。 “你怎么还不出发啊?” 话音刚落,季裴见江羡寒渐渐靠近自己,下意识把手横在胸前,护住自己的胸口。 “你要干……什么……” 季裴看着给自己扣好安全带,还顺手整理了一下她耳边碎发丝的江羡寒,又往后蜷缩了一下。 江羡寒做完这一切准备工作,笑着说:“你不扣好安全带我没办法开车。” 季裴刚才又嗅到了那股淡淡的清香味,似乎是从江羡寒的领口散发出来的。 这股香味久久不散,萦绕在季裴的鼻尖,如同化为实质一般,搔弄着季裴的鼻子。 鼻子痒痒的,季裴揉了揉,不想把江羡寒身上的味道吸进去,干脆屏住呼吸。 “你直接跟我说不就行了?我自己可以扣。” 江羡寒万分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忘了,我不是故意的。” 季裴转动眼珠看了她一下,两只手平放在大腿上,然后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 她心说,什么不是故意的,肯定是有意的。 车子缓缓朝前行驶,在经过枫林宅邸附近的时候,季裴没忍住往窗外看了一眼。 江羡寒只是轻微用余光一扫,就看出了个所以然来。 她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季裴身上,想和她说几句话,让关系更近一点,对方却警惕得不行,把她当成一只大灰狼来看待。 江羡寒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说还真是把孩子给吓到了。 一路上,季裴都扭头t看向窗外,一只手托着下巴。 江羡寒时不时地看一眼内后视镜,然后用余光打量着对方。 “刚上大学,你的课平时多不多?” 季裴摇摇头:“不算多,但是有两天的早八。” 江羡寒瞬间就胸有成竹了,她知道季裴话不少,只是在她面前显得稍微有些“腼腆”和警惕。 “早八确实对于大学生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季裴点点头,“哦”了一声,继续把头转了过去,一言不发。 这一路上,江羡寒试图搭话,季裴却直接闭上了眼睛,拒绝和她交流。 车开得很慢,过了十几分钟,季裴睁开眼睛,发现这辆车还在路上。 她坐直身体,知道江羡寒肯定是故意放慢了速度。 明明这个时间点路上都没什么车,江羡寒偏偏开得那么慢。 本来从商场到学校只需要十几分钟,季裴看了一下腕表,觉得江羡寒载着她足足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 早知道她刚才就不闭眼睛了,因为她找不到江羡寒故意绕路慢行的证据。 季裴看似无意地随口说了一句:“怎么还没到啊?” 江羡寒眸光一转,说:“这条小路比较安静,车辆少,前几天那条大路上不是出了一件连环追尾么,我都不敢走了。” 季裴看了她一眼,心说故意绕路就直说,非要拐着弯子骗她,真是太有心机了。 但是这种雕虫小技她季裴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一定要让江羡寒知道,她季裴可不是好惹的。 过了五分钟,江羡寒把季裴送到了学校北门。 这里离她的宿舍楼很近,走个几百米差不多就到了。 江羡寒把季裴送到门口,恨不得直接把车给开进去。 季裴看了她一眼,小声说:“那我先下去了,谢谢。” “等等。” 江羡寒从车内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粉色的苹果汁,笑着递给季裴。 “你的嘴有点干,喝点果汁。” 季裴接过那瓶苹果汁,又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关上车门离开了。 车窗缓缓下摇,江羡寒一只手撑着下巴,注视着季裴修长养眼的背影,无奈地撇了撇嘴。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从衬衫上衣衣兜里拿出那只粉色的小皮筋,重新戴在左手手腕上。 季裴一回到宿舍,扑面而来的冷气瞬间袭来。 这个时候谢贞和叶文竹已经吃完午饭躺床上了,听到开门的动静后,纷纷从床帘后面探出头来。 “季裴,你不是说你回家住两天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季裴突然想到了她跟谢贞说了谎话,一时间有些心虚。 但是说谎话的后果就是,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这第一个谎。 “我妈在家里教训我妹妹,我怕牵扯到我,就跑回来了。” 季裴放下包包挂在挂钩上,脱掉鞋袜直接爬上了床。 一边爬一边在心中默念季繁的名字,姐姐对不起你,姐姐又把你当枪使了,姐姐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叶文竹问:“想不到阿姨过个生日,火气还挺大的,你妹妹她没事吧?” 季裴拉好床帘,躺在她柔软馨香的小床上,抬头看着漆黑的头顶。 “嗯,她很惨。” 季裴实在是过意不去,就打开微信,找到和季繁的聊天记录,给她转了点零花钱过去。 季裴:【别告诉妈】 季繁几乎是瞬间秒回。 季繁:【!!!】 季繁:【对方领取了你的转账】 季繁:【姐姐你是不是转错人了】 季繁:【我领了就不能撤回了】 季繁:【姐姐万岁!我是你一生的奴仆!你永远的追随者!】 季繁又发来了一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 季裴侧躺在床上忍不住笑出声,发给季繁一个用鞭子抽打屁股的表情包。 退出和季繁的聊天页面后,季裴突然就看见了江羡寒的名字。 她是当着刘艳芬的面加了江羡寒好友的,根本就一点都不情愿。 季裴觉得江羡寒的微信在自己的手机里,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就点进她的头像看了看对方的朋友圈。 朋友圈里什么也没有,几乎是一片空白,而且还是三天可见。 她想把对方先拉黑后删除,但是江羡寒和刘艳芬关系又好,万一她在刘艳芬耳边吹吹风,那自己岂不是就要完了。 “闷骚。” 季裴小声地吐槽了一下,直接点进朋友权限里面,点了个仅聊天。 她怀疑,江羡寒肯定会偷看她的朋友圈。 既然拉黑不了,那就不看对方的朋友圈,也不让她看自己的。 与此同时,差不多类似的行为也发生在江羡寒的身上。 此刻的江羡寒正在笑着翻看季裴的朋友圈,退出去再点进来以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季裴的朋友圈里出现了两个短的横杠,她怎么刷都刷不出来。 江羡寒去网上搜了一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点进去一看,表情瞬间就裂开了,嘴角上扬的微笑也渐渐凝固。 季裴把她屏蔽了。 谢贞在玩游戏,听到隔壁床传来季裴细小轻微的笑声,忍不住好奇地问:“季裴,你在笑什么啊,这么开心。” 季裴想着江羡寒的糗状就止不住地上扬嘴角,心情愉悦地说:“没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问:“你们谈过恋爱吗?” 叶文竹首先开口说:“没有,我是牡丹。” 谢贞也说:“从来没有过。” 季裴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谢贞说:“你谈过吗?” 季裴如实回答说:“没有,我总觉得谈恋爱没什么好玩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叶文竹表示赞同:“是啊,谈恋爱只会耽误我赚钱的速度。” 一提到赚钱,季裴问:“文竹,你不是说周六周日做家教么?怎么现在还在宿舍?” “那个小孩昨天下午被车撞了,现在在住院,让我下周再过去辅导。” 一个宿舍三个人都是单身,而且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季裴还以为这两个人的感情经历都很丰富呢,没想到竟然跟她一样,是一张白纸。 脑海中江羡寒那张笑盈盈的面孔迅速闪过,季裴狠狠摇摇头,拍了一下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 都怪江羡寒今天这几天一直缠着她,要不然她能一直这样么。 季裴点开平时不怎么用的某红书,在搜索栏输入了“对一个人有意思是什么感觉”,下面出现了非常多的帖子。 点进去一看,季裴发现那些热度高的,点赞量多的,绝大多数都是引流买东西的。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这几天发生在她和江羡寒身上的事情,简单概括了一下,然后随手取了个标题。 【我想多了吗,她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发出去以后,季裴就放下手机打开静音开始午睡。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季裴被外面轰隆隆除草机的声音给吵醒了。 摸到手机一看,下午五点二十。 她再一看,发现手机锁屏横幅上多了很多条消息。 随手点进去一看,全是消息提醒,吓得她瞬间就清醒了,还以为自己被网暴了。 季裴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闭着眼睛打开那个1000+红色数字提示的软件。 她这个帖子半天时间不到,点赞已经超过一万了,甚至还有好几千人收藏。 “……” 上来第一条热评说:【这难道不是很明显么】 第二条点赞高的评论说:【作者也太迟钝了吧,这都看不出来,就差吃你嘴子当着面跟你表白了】 第三条:【这么笨,严重怀疑是引流】 季裴:“…………” 季裴从上往下翻了一遍,评论区除了说她脑子不灵光,要不就是说她引流卖东西,要不然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么明显的暗示。 评论区还说这都不能说是暗示,直接当着她的面明示,就差告白了。 季裴翻到一个一千多点赞的评论,说:【我觉得作者口中这个H君算不上是一见钟情,严格来说就是见色起意】 还有其他更炸裂的:【什么时候在一起,放个屁股】 【在一起了@我一下,轻置翘臀】 【H君段位那么高,我感觉作者撑不住几个来回就沦陷了】 【提前祝99】 季裴:“……” 她一直翻一直翻,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评论区,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评论出现。 看完以后,季裴得出了一个结论。 江羡寒见色起意,想跟她搞对象。 * 晚上吃饭的时候,三个人并排走着。 谢贞见季裴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担心地把手搭在她的肩头。 “季裴,你怎么了?从睡醒到现在一直闷闷不乐的,是不是你妈打你妹妹的事t牵连到你了?” 季裴摇摇头,她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自己一个人来承受吧,其他人也不会理解的。 而且这件事的主人公还是谢贞的小姨,如果和谢贞没有血缘关系的话,她可以跟对方分享这件事。 但是现在这种事情不上不下的,她也纠结得狠。 总不能让谢贞知道,她小姨私底下是这种女流氓吧。 万一谢贞维护着江羡寒,觉得自己在编瞎话骗人,对她印象不好了怎么办,以后还要在一起住四年呢。 思来想去,季裴还是觉得对她瞒着比较好。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等会儿吃什么,学校餐厅的食物种类太多了。” 叶文竹捏着小电风扇吹风,说:“要不我们去吃冷面吧,这大热天的三十多度,我都没什么胃口。” 三个人一拍即合,来到二楼的时候,发现那个冷面馆窗口排满了人。 “我就说大热天的肯定很多人吃冷面,而且排队那么长,这冷面肯定很好吃。” 三个人站在一起排队,叶文竹闲着无聊,在班里其他学生的推荐下,加了学校的表白墙。 “你们要不要表白墙的联系方式啊,我推给你们。” 季裴问:“表白墙有什么用吗?” “当然有用啦,在上面捞人,找代课,找替考,尤其是还能找代跑,这样就不用每天在操场上跑步打卡了。” 季裴一脸震惊地说:“不会吧,这都行?万一有人查怎么办?” 叶文竹无所谓地说:“没事的,大家都这样,也没见有人吃饱了撑的查这个东西。” 季裴和谢贞两个人都加了,在排队买饭的时候,季裴点开表白墙的动态看了看,一上来就刷到了一个捞人的。 【墙墙,捞一个女孩,应该是大一的,匿了】 季裴点开照片看了一下,越看越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季裴,这不是你么?” 叶文竹也看见了这条动态,忍不住说:“这就是你昨天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季裴皱了皱眉,咬着下嘴唇忍不住说:“不会吧?” 这张照片的侧脸看得不算清楚,不过能隐隐约约地看出来照片中的人,身高腿长,皮肤很白,长得很漂亮。 下面评论区还有不少回答的:【我见过她,长得很高很漂亮,应该是美院的】 【美院怎么这么多美女,我也想跟她偶遇】 谢贞一开始没出声,过了一会儿开口说:“季裴,你别担心,我已经联系表白墙,让它把这条动态给删掉了。” 季裴朝着谢贞弯了弯唇角:“谢谢你啊。” 买完冷面,季裴端着餐盘来到座位上。 三个人的餐盘放在一起,季裴拍了一张照片,调好滤镜,还发了朋友圈。 吃了一半的冷面,季裴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点开一看,竟然是江羡寒发来的消息。 好不容易在享受美食的时候把这个人从脑海中踢了出去,结果吃一半她居然发了消息过来。 魔鬼江:【吃晚餐了吗】 魔鬼江:【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粤菜餐厅,要不要出来一起吃】 一开始,季裴还以为这个人知道自己把她朋友圈屏蔽,特意跑过来兴师问罪的。 现在看来,对方应该也没有发现。 不过就算发现了那又怎样?她能进得来学校么?她能找到自己住在哪儿么? 大不了周末不回家,让季繁帮她看看家里有没有陌生人。 季裴:【我已经吃过了】 消息一发出去,那边几乎是秒回。 魔鬼江:【什么好吃的?我还没吃晚餐,能参考一下么】 季裴把吃到还剩下半碗的面随手拍了一张照片,就这么发给了江羡寒。 魔鬼江:【这是什么?我怎么没见过?好吃吗?】 季裴咬着下嘴唇,心说她怎么这么多问题。 季裴:【朝鲜冷面】 魔鬼江:【我没吃过[可怜]】 季裴:【那就吃】 谢贞见季裴一直在发消息,脸色看起来还有些怪怪的。 见江羡寒终于不发消息继续骚扰她了,季裴松了一口气,把剩下的面吃光,又喝了半碗酸甜酸甜的冷面汤。 * 晚上在湖边散步的时候,季裴衣兜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点开一看,又是江羡寒发了消息过来。 那是一张冷面的照片,看起来应该是外卖,汤水看起来没有一点食欲,尤其是那坨成一大块的冷面,看着就无法下咽。 魔鬼江:【我买了一份,怎么一点都不好吃[委屈]】 季裴看着江羡寒发来的这句话,后面还带着一个可怜兮兮的emoji表情,突然觉得她似乎还挺惨的,连个外卖都点不好。 季裴:【这个面要在店里吃才好吃】 魔鬼江:【你们学校的冷面好吃吗】 季裴:【很好吃】 魔鬼江:【那我可以进去吃吗?外卖太难吃了】 季裴想了一下,继续发消息。 季裴:【可以,但是食堂要用校园卡才能刷,而且要等到开放日才能进来】 江羡寒发了一个委屈的兔子表情包,季裴看了一眼这个兔子,总觉得这是江羡寒偷她的。 季裴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太厚道。 江羡寒发那么多条消息的意思,大概就是想进来用她的校园卡蹭吃蹭喝,顺便接近自己。 小样儿,以为这种低端的套路她看不明白么? 季裴:【下周一学校开放三天,你可以进来,刷我的卡吃饭】 季裴发誓,只有这一次,她给江羡寒刷完卡就再也不会跟对方联系了。 魔鬼江:【好呀,那我们怎么联系呢?要不我去宿舍找你吧】 季裴:“……” 她想问江羡寒为什么知道她的宿舍在什么地方,但是季裴后知后觉想起,开学那天,是她送谢贞来宿舍的。 太有心计了吧,居然开始打起这种主意了。 还点明了说要来自己宿舍,一看就带有满满的目的性。 季裴:【宿舍有门禁你进不来,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找你】 * 周五的时候,季裴在和季繁确认了好几遍家里没有陌生人来后,终于放下了心。 上一次的司机没有接她的电话,刘艳芬就给季裴调来了一个新的专职司机。 季裴有驾照,成人礼那天,刘艳芬送了她一辆法拉利跑车。 除此之外,季国平还给她订购了一架私人飞机,说是闲的时候可以让她开着玩。 远在比利时的爷爷奶奶心疼宝贝孙女,在太平洋给她买了一座岛,还有好几艘她喜欢的Hello Kitty定制游艇,让她随便开着玩。 海陆空三件套季裴都有了,她没成年之前知道家里有钱,但是没想到家里居然这么有钱。 但是季裴没有证,她只有一张驾照。 这些证件都要考,比考机动车驾照难多了,季裴决定暑假不玩了,先把能考的证件都给考了。 夜里,季裴躺在二楼主卧的大床上,抱着怀里的长条兔子玩偶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外面一阵阵车辆鸣笛的声音给吵醒的。 季裴洗漱完吃好早餐,透过别墅的落地窗看见了外面的情形。 季裴发现,有很多辆车来来回回地经过她家门口,上面似乎还拉着一些家具之类的东西。 她看了一眼也没多想,上了二楼,坐在琴房里练钢琴。 季裴看着自己的双手,觉得这双手又细又长还挺好看的。 她这段时间总是能收到不少关于手模腿模,以及全身模特的邀约,甚至还有唇模。 季裴又摸了摸嘴唇,听那个人说她的唇型饱满,非常适合一些大牌口红试色,或者是一些近景特写的替身。 她都拒绝了这些邀请,自己是搞艺术的,也清楚里面的门道,而且她一点都不感兴趣。 这些车从早上一直拉到下午,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才停下来。 一辆加长版劳斯莱斯经过门口,季裴正好看见这辆车缓缓行驶过去,进到了隔壁的车库。 季裴站在三楼阳台上看得一清二楚,原来这是有人搬到她家旁边,跟她做邻居。 这下刘艳芬可又要热闹了,说不定还会做好吃的给人家送过去。 季裴没什么兴趣,下楼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和季繁打游戏。 刘艳芬今天心血来潮准备施展厨艺,她在厨房里忙着切菜炖肉,这时候门铃响了。 “裴宝,去开门。” 季裴一只眼睛盯着大屏幕上自己的游戏角色,没看猫眼监控,直接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季裴。”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她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张非常熟悉的面孔,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季裴手里的手柄没拿好掉在了地上,她赶紧弯腰捡起来。 “江羡寒?” 季裴直愣愣地站在门t口,盯着这个面带微笑,春风拂面的女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羡寒穿着舒适的休闲装,手里还端着烤好的蔓越莓曲奇,一股浓郁的黄油味香气扑鼻。 “你好,我是你的新邻居。” 第85章 追击 “好好跟你江姐姐培养培养感情。…… “小江啊, 你喜欢吃什么菜?” 刘艳芬系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江羡寒笑着说:“阿姨您做什么菜都好吃,我不挑食的。” 刘艳芬忍不住笑着朝江羡寒竖起大拇指:“不挑食好啊,我家裴宝跟繁宝俩姐妹, 挑食得狠, 你说菜里不放葱姜蒜能好吃吗?” 江羡寒点点头:“伯母说得对。” 刘艳芬做菜的时候, 不喜欢其他人进来打扰。 江羡寒一开始想进去帮她打打下手,却被刘艳芬给推出来了。 现在她只能坐在沙发上, 和季裴在一起看电视。 季裴其实是想玩游戏转移注意力的,但是她一想到自己打游戏实在是太菜,江羡寒很有可能会嘲笑她。 思来想去,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坐着不动看电视。 刘艳芬让季裴招待江羡寒,季裴洗了一些水果,切开装盘, 放在沙发前的桌子上, 一盘摆成了很可爱的兔子形状, 另一盘是只猫猫。 电视上播放着猫和老鼠, 季裴是在不知道该看什么了, 干脆找了个动画片,里面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尴尬的场景。 季裴回想起之前过年的时候看的一部偶像剧,当时家里那么多亲戚朋友在场,偶像剧里的主角竟然就那么激烈地亲起嘴来了,还发出难以言喻的滋滋水声。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天下午,家里的亲戚们都纷纷转移目光, 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还是播放动画片吧,最起码有了一些安全保障。 季裴心里正庆幸着,结果耳边突然传来汤姆猫的阵阵嚎叫,声音大得快要把天花板给掀翻了。 刘艳芬听到声音忍不住探出头来:“你看的是什么啊, 鬼哭狼嚎的。” 季裴赶紧拿着遥控器换台,结果下一秒,一场酣畅淋漓的吻戏闯入她的眼中。 “……” 季裴慌张得遥控器都快拿不稳了,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江羡寒,发现对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她赶紧换台,切换到下一个的时候,两个主角正在床上躺着卿卿我我。 眼看着马上就亲上去了,季裴马上换台,结果好死不死地切换到了一个古装剧,里面的主角正在闭着眼睛接吻。 “……” 季裴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不敢去看江羡寒,也没注意到江羡寒的唇角弯了弯,目光也黏在了她的身上。 此刻的季裴,仿佛一个手忙脚乱做错了事情孩子。 更不巧的是,她的耳朵都红了,但是被柔软垂落下来的黑发遮挡住,没有被人发现。 季裴又连续搜索换了好几个频道,终于找到一部看起来还算正常的抗战剧。 她就不信一个热血的抗战剧里面,还会出现这种腻腻歪歪黏黏糊糊的剧情。 时间过得很慢,一开始这部剧倒是还挺正常,直到季裴看见两个主角开始腻歪的那一瞬间,有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这不是抗战剧么?怎么谈恋爱的戏份那么多? 人家战士在外面冲锋陷阵,这两个家伙躲在后面谈恋爱,看得季裴心里窝火,想钻进去刀了他们两个。 江羡寒见季裴的手放在大腿上捏成拳,一眼就看出来她是在生气。 “好啦,吃个水果。” 江羡寒捏着一颗草莓放在季裴嘴边,弯了弯眼睛。 季裴也没多想,直接偏过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草莓尖。 冰凉酸甜的汁水在舌尖迸发,季裴吃了两口才回过神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 她她她她她她吃了江羡寒亲手喂的水果! 她怎么这么自然地就吃了江羡寒喂过来的草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季裴在心里化身成了无声的尖叫鸡,她直接张大嘴狠狠咬住那颗草莓。 原本是想趁着江羡寒不备把草莓抢过来,结果却不小心咬住了她的指尖。 “……” 那一瞬间,季裴大脑轰的一下就宕机了。 刘艳芬一出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江羡寒给季裴喂草莓吃,两人行为举止可谓是异常亲密。 她这个做老母亲的还挺欣慰,江羡寒在她眼里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刘艳芬觉得季裴身边还是多一点这样的朋友好。 季裴嚼着草莓,始终没有咽下去,她甚至把没有去掉的草莓叶子也一起给吃进去了。 江羡寒张了张嘴,想提醒一下,结果季裴又把头转了过去,留给她一个侧着的背影,她无奈地弯了弯唇角。 “别光吃草莓啊,你江姐姐刚搬来第一天,给我们曲奇饼还在冰箱里放着,等会吃完晚饭你就吃掉。” 季裴本想说我一个人怎么吃得掉,但是一转头对上江羡寒期待的目光后,她又心软了。 “好吧,等会儿我们一起吃。” 晚餐是刘艳芬做的西红柿炖牛腩,还有一些比较家常的炒菜,四个人围着餐桌坐着,季裴和江羡寒挨着坐。 江羡寒坐在季裴左边,两个人拿筷子夹菜的时候,手肘总是时不时地碰在一起。 她这才发现,原来季裴是个左撇子。 和江羡寒碰到的次数多了,季裴有些尴尬,就往边上挪了挪。 看着季裴逐渐远去的距离,此刻江羡寒希望自己也能突然变成一个左撇子。 不过这顿饭吃得确实是挺开心的,刘艳芬一直不断地用公筷朝着江羡寒碗里夹菜,到最后吃得她差点撑得走不动。 一顿饭下来,刘艳芬发现两个女儿都安安静静的,也没有一个人说话,总觉得有哪里感到奇怪。 她今天做的菜那么好吃,就连米饭也晶莹剔透冒着香气,平时这两个就爱捧场爱夸自己厉害,今天居然变成了一对哑巴。 刘艳芬转念一想,也许是因为有客人的到来,她们应该是为了给江羡寒留下个好印象。 果然是长大了,懂事了。 * 吃完晚餐,刘艳芬邀请江羡寒在家中的花园里坐坐,喝些茶吃点点心。 季裴借口舍友找她出去玩,开着车一溜烟儿就跑没影了。 季繁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吃着江羡寒亲手烤的蔓越莓曲奇饼。 看着季裴开车出去的动静,江羡寒知道对方现在确实想跟她保持距离感。 也怪她这段时间追人的态度有些不矜持,估计是把人给吓到了。 看季裴开车出门,刘艳芬一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我家裴宝从小也不怎么怕生,小时候还给亲戚们跳舞唱歌,非要挨家挨户地给他们表演节目呢。” 想到季裴对江羡寒似乎有些冷淡,刘艳芬试探着说:“也许是因为长大了,脸皮薄了,估计她喜欢你,看见你就不好意思了。” 江羡寒唇角弯弯,所有不好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喜欢我?” 刘艳芬再了解不过自己的女儿了,她喝了一口茶,笑着说:“是啊,她从小到大都是这种性子,喜欢谁都不敢跟人家说话,装高冷,一说话就脸红,我跟他爸都不这样,也不知道随了谁。” 江羡寒唇角的笑意渐渐加深:“原来她是这种性格啊。” 刘艳芬点点头,轻而易举出卖了宝贝女儿。 “是啊,要破解这种情况,就得一直缠着她,千万不能松手,一松手就跑了。” “……” 江羡寒张了张嘴,脸色似乎有些怪异,她没想到刘艳芬作为季裴的亲生母亲,居然轻而易举就透露出了对方的破绽。 “咱们都是邻居了,以后随时随地上门来玩,裴宝她住校,每星期都回来。裴宝她慢热,到时候你们多出去玩玩,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江羡寒知道,刘艳芬说的和她心里想的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但是,既然这样的话,先从朋友做起也不是不可以。 江羡寒知道自己确实太过心急了,把人都给吓跑了,现在只能先从一些身边的小事上补救。 刘艳芬就是关键人物。 * 季裴开车离开家后,在大街上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 经历了查酒驾查驾驶证,以及前方车在道路上侧翻,来了个连环追尾后,季裴灰溜溜地开车回了家。 好不容易开车出门一趟,准备遛遛弯,结果又出了这种事,弄得她不敢自己一个人单独出门了。 回家后,季裴鬼鬼祟祟地把车开进车库,还一边观察着周围有没有江羡寒的身影。 回来之前,她还特意给季繁发了消息,问她江羡寒走了没有。 季繁发来的回答是,对方已经走了,季裴这才放下心来开车回家。 季裴想都没想t,一股脑儿地冲向二楼。 她把卧室门从里面反锁,还拉上了三个面的落地玻璃窗窗帘。 她住在别墅二楼,因为喜欢阳光和窗外的枫树,刘艳芬就请设计师专门给她设计了喜欢的卧室风格。 季裴坐在床上,看着对面隐隐约约的那栋别墅,种满花的阳台正对着她的卧室。 以后该怎么办,难道她要一直把对面那扇落地窗的窗帘遮挡住么。 季裴趴在床上,抱着兔子玩偶翻来覆去。 她真没想到江羡寒居然搬到了她家旁边,江羡寒又是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的,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啊。 难道! 季裴猛地睁开眼睛,抱着两条腿坐在床上,被吓得瑟瑟发抖。 难道江羡寒找人监视她了?江羡寒不知不觉地在她身上安装了监视器? 季裴越想越觉得后怕,江羡寒真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她打开手机,主动忽略掉那个红色软件的消息提示。 这条帖子下面的留言,季裴已经看过很多遍了,绝大多数都是差不多的发言,还有人在评论区里晒自己和对象的。 季裴不感兴趣,她来到浴室,脱掉衣服躺在浴缸里,放着轻音乐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在脱衣服的时候,季裴还警惕地检查着自己的衣兜里有没有监视器。 洗完出来,天色已经晚了。 从前这个时候,季裴躺在床上,就能看见枫叶层层叠叠掩映下,夕阳西下的落日余晖。 但是现在,她把窗帘给拉上了。 季裴趴在柔软的大床上不停地翻滚着,嘴里还发出“啊啊”的哀嚎声。 过了一会儿,她决定把窗帘拉开。 在这种时候把窗帘全部关上,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江羡寒自己害怕了么。 窗帘拉开的那一瞬间,季裴被夕阳的余晖刺得用手挡住双眼。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她看见江羡寒站在对面种满花的阳台上,正提着洒水壶浇花。 夕阳透过落地玻璃窗折射成无数道光线,悉数倾洒在江羡寒的身上。 她柔软乌黑的发丝泛着阵阵柔和的光圈,仿佛湖中凌凌水波下泛出的涟漪。 季裴愣了一下,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美好恬静的江羡寒。 江羡寒一只手捏着花洒,似乎察觉到对面的目光,她弯了弯唇角,抬起头和季裴四目相对。 季裴收回目光,欲盖弥彰地拍了拍窗帘,然后站在阳台上来回徘徊了一会儿。 等江羡寒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季裴已经背对着她转身就走了。 从江羡寒这个位置,能看清楚季裴房间里细枝末节的布置。 她的房间布局似乎是暖色调的,多余的江羡寒就没看到了,因为季裴把窗帘重新拉上了。 江羡寒浇完花来到卧室,她坐在床上,想把卧室的墙壁开通,做成落地玻璃窗。 但是这样的目的也明显了,季裴肯定觉得她不怀好意,是个偷窥狂。 * 时间到了晚上,季裴睡不着,就想坐在外面的阳台上吹吹风晒晒月亮。 今天月明星稀,季裴每到这个时候,都会穿着睡衣坐在阳台的秋千上吹吹风。 但是今天江羡寒搬来了,她坐在外面根本就是个明晃晃的活靶子,平白给了对方偷看自己的机会。 但是季裴不甘心,要是江羡寒真的出来了,她发誓一定要把这个人狠狠骂一顿。 季裴穿着睡裙来到了卧室的阳台,她坐在摇摇椅上晃了一会儿,脱掉鞋子盘着腿,轻轻地晃来晃去。 这期间,隔壁卧室的灯一直都是开着的。 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打开窗帘。 季裴在摇摇椅上坐了一会儿,都没发生什么超出预料的情况,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过了没多久,隔壁卧室的灯熄灭了。 季裴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晚上九点多,还不到十点钟,江羡寒就关灯睡觉了,看来这作息还挺规律的。 等到季裴回去,躺在床上后,隔壁的窗帘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江羡寒站在阳台上,看着对面那盏昏昏暗暗的暖黄色小灯,弯了弯唇角。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个红色软件上的一个帖子,同时点赞还点了收藏。 这条帖子的作者叫两只兔牙,头像是一只戴着蝴蝶结的蠢萌粉色兔子。 这条帖子的标题是:【我想多了吗,她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发帖人的IP是B市,发帖人的语气也非常像某人。 当江羡寒看见那一句“她是个很有钱的女人,而且长得还很漂亮,就是总是欺负我”的时候,轻轻地笑出了声音。 她悄悄关注了两只兔牙的账号,思索一番,给自己的账号头像和昵称都换成了胡萝卜。 * 季裴昨天晚上信誓旦旦要睡个懒觉,睡到中午十二点再起来,下午再回学校。 但是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就醒了,她的窗户没关严实,在梦中闻到了一股甜甜的奶香味。 这个味道又香又甜,由远及近,勾着季裴肚子里的馋虫。 她饿得肚子咕咕叫,洗漱完捂着小腹打开卧室门,却在即将下楼的时候,看见了客厅里坐着的江羡寒。 江羡寒和刘艳芬两人有说有笑的,季裴正纠结着是要返回去继续睡,还是下去问候两声吃早饭的时候,江羡寒却抬头先看见了她。 “季裴,起床啦。” 已经被发现了,季裴点点头,硬着头皮走下楼梯。 不过那股奶香味依旧非常浓郁,甚至整个客厅都弥漫着一股奶油香。 见季裴吸了吸鼻子,江羡寒打开保温盒的盖子,笑着说:“我最近一直在研究烤些小甜点小饼干之类的烘焙,想着做好后拿过来让伯母尝一尝。” 刘艳芬吃着江羡寒做的牛奶蓝莓烤饼,朝着季裴招招手。 “站在那儿干嘛,快过来啊,你江姐姐手艺真不错,妈都吃好几块了。” 江羡寒脸上的笑容有些腼腆,她看着朝自己这边坐过来的季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季裴却仿佛被女人的掌心肌肤狠狠烫到似的,下意识地就甩了一下手腕。 但是江羡寒抓得很紧,季裴没有甩开,只能僵硬着两条腿坐下,和江羡寒之间隔了将近二十厘米的距离。 刘艳芬察觉到季裴和江羡寒之间的疏离,心想,她和沈泠在一起的时候毫无形象可言,怎么到了江羡寒这里就变得这么矜持了。 真是女儿大了,亲妈都猜不出来她的小心思。 季裴捏了一块江羡寒做的蓝莓烤饼,嗅到那股清甜的淡奶油香,还有蓝莓香的那一瞬间,她吞咽了一下口水。 好香啊。 刘艳芬和江羡寒都在注视着她,看得季裴脸上一热。 “妈,我吃个东西你都要看着。” 刘艳芬忍不住拆台说:“你之前自恋到极点的时候,剪个脚指甲都要让我给你拍照,你那照片我现在还留着呢,就等着你结婚的时候放。” 江羡寒笑而不语,听到“结婚”两个字,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刘艳芬继续笑着说:“除了这个我还有……” “妈!” 季裴打断了刘艳芬的喋喋不休,她都不记得这件事是什么时候的了。 红着脸把头扭到一边,季裴张嘴咬了一口松软香甜的烤饼,一转头就对上了江羡寒期待的目光。 “好吃吗?” 季裴点点头:“嗯,很好吃。” 说到这里,季裴总觉得吃了人家的东西,而且还做的那么好吃,肯定要好好夸一夸。 她又加了一句:“你的手艺真好,甜而不腻,蓝莓颗粒也是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 江羡寒眼底的笑意更深,她笑着说:“你刚睡醒,还没吃早餐,就多吃两块吧,中午我带你出去玩,顺便送你去学校。” 季裴有些惊讶,江羡寒一句话就把她一整天的事情安排好了,而对方刚才所说的话,就是她正准备做的事情。 刘艳芬也附和说:“是啊,你江姐姐刚搬来B市,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正好你带着她去玩一玩,好好跟你江姐姐培养培养感情。” “咳咳咳咳——” 季裴刚喝了一口牛奶,听到刘艳芬最后一句话,差点被这口牛奶给呛死。 江羡寒赶紧拿出手帕递给她擦嘴,又用手背轻轻地贴在她身后拍打着。 “没事吧,怎么好好地呛到了。” 季裴缓了一会儿,探出舌尖舔了舔唇角的奶渍。 “你看人家小江人多好多贴心,你之前不是说让我再给你生个姐姐么,一直缠着说想要个姐姐,现在姐姐来了,还不好好珍惜。” 季裴咬着下嘴唇,一转头就看见了江羡寒上扬的嘴角,心里非常不爽。 “童言无忌,再说了我那个时候年龄那么小,我都记不得我说过些什么话了。” 刘艳芬狡黠一笑:“从小到t大你们姐妹两个的黑历史高清视频多的是,我都存在电脑里放得好好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季裴狠狠咬了一口小饼干,一句话也不想跟刘艳芬说。 刘艳芬接了个电话就出门了,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江羡寒和季裴两个人。 季裴小口小口地吃着第二块烤饼,和江羡寒坐在一起有些不知所措。 “烤饼有点太干了,喝口水。” 江羡寒端着水杯递给季裴,对方接了过去,指尖在刚触碰到对方手指的那一瞬间,她猛地把手缩了回去。 “……” 装满温水的水杯啪嗒一下掉在地上,仿佛一块石头砸向季裴的心口。 江羡寒弯腰拿起那个空杯子,放在桌面上。 她看着季裴拒绝又纠结的神情,咬着下嘴唇,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这么害怕我?我每次想接近你,你总是转身就离开,只给我一个拒绝的背影。” “我……” 季裴心跳如鼓点,她不知道该做什么表达,四肢仿佛生锈的指针,无论怎么拨都转动不了。 江羡寒轻轻地眨了眨眼睛,她知道这句话说到了季裴的心坎里,于是开始乘胜追击。 “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能如实回答我吗?” 季裴点点头:“你问。” 江羡寒想了一会儿,专注地看着季裴轻微颤动的睫毛,仿佛一只扑腾翅膀的蝴蝶,扇得她心里痒痒的。 “你讨厌我吗?” 季裴捏着手里那块软掉的烤饼,不假思索地摇摇头。 “不讨厌。” 江羡寒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许多。 不讨厌那不就是喜欢? 喜欢一个人和爱一个人有什么区别? 既然都喜欢了,那离爱情难道还远么? 第86章 雷雨 “让我亲你一下。” 刘艳芬打完电话回来, 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她这个平日里能说会道巧舌如簧的宝贝女儿,在江羡寒面前红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好。 “那……那……” 季裴舌头打结,正准备捋直了和江羡寒说话, 结果就看见刘艳芬朝着这边走来。 “我等会儿出个门, 去参加朋友聚会, 过几天回来,你在家好好看着你妹妹, 别让她被人欺负了。” 季裴想了一下季繁平时是什么样的性格,班里男同学嘲笑她的同桌,她直接拿起水杯给男同学的头砸了个鼓包。 事后她“威胁”对方不准说出去,回到家还把这件事情跟季裴分享了一下。 前段时间季繁因为殴打男同学性质恶劣被叫家长,还是季裴过去挨班主任批评的。 别看她平时在家里一声不吭只会吃,在外面就是一只小老虎, 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好, 我记住了, 我会好好管着她的。” 刘艳芬开车离开家后, 客厅内又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季裴拿起水杯, 喝了一口水,后知后觉想到这杯水好像是江羡寒的。 “……” 这种错误的蠢事怎么能在她身上发生第2回 呢。 明明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了,结果她还是喝错了水。 见季裴的脸颊又红了,江羡寒看着她左手紧握的水杯,弯了弯唇角。 季裴悄无声息把那杯水又放了回去,但是过了一会儿, 她又害怕把这杯水给喝了。 虽然她们两个早就互相喝过对方杯子里的水了,可是季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再说了,两个关系并不熟的人,不要说是喝同一杯水了, 就算是不说话坐在一起都很尴尬。 季裴用余光盯着那半杯水,准备把全部的水都喝光,省得江羡寒再喝。 她眼疾手快地狠狠一抓,江羡寒的手此刻正摸向水杯,季裴一下子就抓住了江羡寒的手腕。 “……” 如此戏剧性的一幕,被从楼上走下来的季繁看了个正着。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姐姐和另一个大姐姐的手抓在一起,闷声说:“姐姐,你们在玩大手抓小手的游戏吗?” 季裴赶紧把手缩回去,正襟危坐,最后一口烤饼吃完,就准备冲回房间。 见季裴站起来,江羡寒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女孩子手腕腕骨突出,肌肤柔软滑腻,在她的掌心中贴着,温度稍微一高,仿佛变成了一支融化的蜡。 “伯母说让你带我出去玩,你去哪儿?” 季裴左手手指蜷缩着,深吸一口气,却没办法忽视江羡寒抓住她手腕的那只手。 江羡寒的掌心又热又软,似乎马上就要把她烫化了。 “我对B市一点都不了解,你让繁繁带你去玩,她最熟悉了。” 江羡寒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乖乖巧巧吃着烤饼喝牛奶的季繁,朝着她眨眨眼睛。 季繁看了一眼季裴,又看了一眼江羡寒,摇摇头。 “姐姐,我等会儿去上学,吃完这个饼我就该走了。” 季裴:“……” 季繁果然吃完饼就溜了,现在家里只剩下两个人,除了客厅里那些花花草草,没有任何的活物。 季裴从来没觉得和一个人相处那么艰难,她走了走不了,逃也逃不掉。 整个人仿佛被江羡寒一手操控了似的,她总是能精准无误地提前预判自己的行为和语言。 “繁繁上学去了,家里只有你和我。” 江羡寒低垂着眸子,嗓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委屈:“季裴,你说了你不讨厌我,而且我们现在难道不算是朋友么。” “我确实说了不讨厌你,但是……” 季裴的话戛然而止,她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和江羡寒交流。 总不能说不喜欢她吧,虽然自己确实不喜欢她,但是这种话从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季裴光是在心里想了一下,浑身上下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赶紧搓了搓手臂,说:“但是我们两个只是……普通朋友。” 季裴头脑风暴了一会儿,才从脑子里跳出来一个“普通朋友”,说完以后又觉得这种话有点暧昧了。 这是两个关系正常的人能说出来的话么? 江羡寒听到“普通朋友”这四个字,弯了弯唇角,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好吧,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江羡寒站起来,她的身高和季裴持平,两个人四目相对,这次是江羡寒率先败下阵来。 她转移目光,嗓音淡淡的,听不出来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这几天伯母伯父都不在家,你好好照顾自己,在学校别乱吃东西。” 江羡寒的目光轻轻扫过季裴:“我回家了。” “等等。” 江羡寒刚绕过季裴,就听到了对方的挽留。 季裴站在原地,咬了咬下嘴唇,说:“正好今天没什么事,我陪你去那些小众景点看看,其他景点人太多了,堵得慌。” 江羡寒背对着季裴,缓缓勾起半边唇角。 * “我就说这种景点人多,B市旅游从来就没有过淡季,堵死了。” 季裴一边堵车一边疯狂吐槽瘫痪的交通,她开着刘艳芬新买的劳斯莱斯,觉得这简直就是堵车神器。 前后左右的车都纷纷和她拉开距离,季裴根本就不怕碰瓷的。 季裴看了一眼导航,上面显示前面还有好几段都在堵着,而且还出了车祸。 “……” 大热天,车内吹着冷气,季裴却焦急得不行。 她很少周六周日开车出去玩,结果没想到上来就堵车,而且还是载着江羡寒去景点玩。 季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找到车内的小冰箱,从里面拿出一只棒冰出来。 她拿了一支葡萄味的,看了一眼江羡寒说:“葡萄味的棒冰吃么?” 江羡寒点点头,季裴就把那支棒冰递给她。 “我觉得我们开车出来是个错误,这也太堵了,又不是什么节假日,怎么大周末这么多车。” 江羡寒看着车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还有顶着大日头,打着伞形形色色的行人。 她转头注视着季裴用牙齿拆棒冰的样子,觉得浑身上下清清凉凉的,放松又很舒服。 如果这条街能一直堵下去就好了,这样她就能一直在季裴身边坐着。 哪怕不讲话,没有任何的交流,江羡寒也觉得浑身上下,甚至精细到每一根头发丝都是愉快的。 堵了二分钟的路程,季裴已经不打算带江羡寒到外面去玩了。 即将步入十月份,每一天的温度都在三十度以上,出了空调间仿佛置身于一片火海当中。 季裴看着人行道上形形色色拖家带口的游客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感叹他们实在是太有毅力了。 “今天太热了,我们不去那个什么景点了,我带你去好吃的。” 季裴说着,修改了一下最终目的地,还顺手打开了音响。 她一开始是想放些舒缓的音乐听一听,为了跟着节奏,还t特意放的英文歌。 听着听着,音乐到达高潮,季裴突然发现歌词有些不对劲,此刻她有多么希望自己听不懂英文。 季裴愣了一下,转过头看着江羡寒,然后迅速收回目光,希望对方不要发现她放的是这种歌。 江羡寒察觉到季裴的目光,看似无意间随口问了一句:“这首歌还挺好听的,叫什么名字啊?” 季裴是绝对不会跟江羡寒说这首歌的名字的。 “不记得了。” 江羡寒凑过去看了一眼:“Lust For Life?确实挺好听的。” 这首歌播放完后,季裴就关掉了蓝牙音响,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 又开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路程,差不多到了中午十二点,季裴和江羡寒终于抵达了一个没那么多人的小巷。 她把车停在路边的免费车位上,跟江羡寒说:“这家面馆的叉烧很好吃,跟我进来吧。” 季裴边走边说:“江董事长,你会不会觉得你千亿身价,跟我一起来这种地方吃蝇头小馆很掉价啊。” 江羡寒跟在季裴身后,弯了弯唇角:“怎么会呢,其实你带我吃什么都可以,主要是……” “什么?” 江羡寒咳嗽了一声,说:“没什么。” 这家面馆的老板和季裴已经很熟了,馆子开了二十多年,季裴从小到大几乎每周都会过来吃。 “梅姨,我又过来了,今天都有什么好吃的浇头啊。” 梅姨手里捏着一把蒲扇,听到季裴的声音笑着走出来。 见季裴又带了另一个看起来气质不凡的女人过来,梅姨愣了一下,说:“我刚蒸好一锅梅菜扣肉,还没来得及上菜单,这位是?” 季裴笑了笑,介绍说:“这是我朋友,从S市刚搬来,我带她四处转转,特意来尝尝你的手艺。” 梅姨喜笑颜开:“那好,今天这顿梅姨请了,快坐下吧,看菜单想吃什么。” 江羡寒头一次来这种地道市井的餐馆吃饭,餐馆内大多都是穿着松弛的本地人。 她环顾了一圈四周,见店面虽小,却非常干净整洁。 季裴把菜单递给她,笑着说:“随便点,吃什么都不会踩雷的。” 季裴点了一份叉烧饭,她在学校吃过一次,一点都不香。 江羡寒有些犹豫,看着菜单不知道该选什么,就凑过来问。 “你吃什么啊?” 季裴用手指着那份二十块的叉烧饭,说:“这个,叉烧特别好吃,分量也特别多,我小时候吃只要十块钱,现在涨价了。” 江羡寒想了一下,说:“那我也要这个。” 季裴皱了皱眉,抽走菜单:“你怎么光学我啊?真没有主见。” 江羡寒笑着说:“我才没有,我就想吃叉烧饭。” 过了五分钟,叉烧饭端了上来,两个人要了一模一样的,季裴却发现分量比之前吃的要多。 小店里悬挂在头顶的风扇吹着,手边的纸巾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季裴一只手按住它,抽出一张擦了擦嘴边的油,抬头就看见江羡寒正注视着她。 见江羡寒还没开动,季裴凑过去小声说:“怎么?你不喜欢吃吗?” 江羡寒摇摇头,用筷子夹起一块香喷喷金黄酥脆的叉烧,咬了一口。 “没有,很好吃。” 季裴一手托腮,见江羡寒吃饭的速度逐渐加快,忍不住笑着说:“我之前还以为你是那种很挑剔的富N代,瞧不上这种地方呢。” 江羡寒舔了舔嘴角,说:“原来我之前在你心里一直都是这个形象啊?” “那可不,我上网查了一下你的个人资料,跟你一比,我发现我就是个土包子。” 其实这顿饭是季裴特意带江羡寒过来吃的,如果江羡寒嫌弃这顿饭,出言拒绝的话,那她们就不适合做朋友。 但是江羡寒并没有,她还是跟着过来了,而且吃得也很开心,还没有浪费。 梅姨端来两杯酸梅汤,季裴笑着和她说了声谢谢,端起冰冰凉凉,还透着一层白色冷气的玻璃杯,贴在脸上。 玻璃杯里的冰块摇摇晃晃地碰撞着,哗啦作响,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江羡寒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季裴的身上,看着她用玻璃杯贴在脸上,看着她咬住一次性的吸管,一口气喝掉大半杯。 听到季裴发出一声喟叹,江羡寒看着杯壁上沁出来的一粒粒水珠,还有深色乌黑的酸梅汤,捏着吸管,有些无从下口。 “你放心吧,这不是什么勾兑的元素周期表小饮料,是梅姨每天现熬的,酸酸甜甜非常好喝。” 季裴从包里拿出一只玻璃杯,放在桌面上:“我每次过来吃饭都会装一杯带走。” 梅姨走过来,非常自然地拿走了季裴的玻璃杯。 季裴跟梅姨说了声谢谢,又忍不住开始吐槽起来。 “其实我知道的美食店可多了,比那些什么探店博主正宗得多。比如那些什么奇葩的网红店,一个个难吃死了,全都是花钱买的宣传。” “我之前跟我朋友放暑假出来玩,就是看了那些什么美食博主的宣传,吃完以后上吐下泻,住了一个星期的院。” 季裴喝完最后一口酸梅汤,说:“东西可不能乱吃,真的会要人命的。” 梅姨把杯子递给季裴,她甜甜地说了声谢谢,站起来揉了揉鼓鼓的小肚子。 “吃得好撑啊……” 江羡寒也站了起来,她看着撑得揉肚子的季裴,唇角慢慢上扬。 季裴见江羡寒没有一点反应,总觉得她像是没吃饱似的,但是刚才她明明全部吃光了整整一份饭。 “你该不会是没吃饱吧?” 季裴没有多想,左手轻轻地贴在江羡寒的小腹上,揉了两下。 “……” 做完这个动作后,两个人都纷纷愣住了。 季裴抿着嘴唇,僵硬地把手缩了回去,而江羡寒唇角的笑意也猛地凝固,手指紧张得蜷缩起来。 收回手后,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还是江羡寒率先转移目光。 “我吃饱了。” 听到江羡寒的话,季裴点点头:“嗯。” 回到车上,季裴把那杯酸梅汤放在小冰箱里冷藏着。 做完这些事情,季裴用余光悄悄地看着江羡寒,恨不得给自己一锤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怎么能这么自然地对着江羡寒做出这种动作来! 这也太犯规了吧!这不是明摆着跟人家示好么!江羡寒肯定误会了! 一路上,季裴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让她向江羡寒道歉,另一个说这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江羡寒也没说什么,直接当做没发生就行了。 季裴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 太尴尬了,她怎么能对自己的暧昧对象,做出如此不矜持的动作呢。 暧昧对象? 不对不对! 季裴打了个哆嗦,江羡寒怎么会是她的暧昧对象,这个人明明是单相思自己! 从小到大,季裴被追过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有男有女,而且还从来没有间断过。 不过那些人向来都是知难而退,季裴从来没见过像江羡寒这样的“追求者”。 她什么也不说,就缠着自己不放,甚至还把家都搬了过来,成功变成了自己的邻居,还讨得刘艳芬的欢心。 到现在季裴都还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意思。 她把车停在了路边,两只手紧握方向盘,转头盯着江羡寒。 “江羡寒,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江羡寒同时注视着季裴的眼睛,对方漆黑的瞳孔中似乎倒映着她的脸。 季裴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想泡我?” 江羡寒愣住了:“啊?” 季裴梗着脖子,意识到自己把内心深处的想法给说出来了,而且这样说似乎有点太糙了。 见江羡寒回答不上来,季裴晃了晃脑袋,继续说:“那我换个问法,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话一说完,季裴恨不得自己给自己一梭子。 长了一张破嘴,连话都不会问。 江羡寒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地低下头:“你现在才发现么?” 季裴下意识地就开始反驳:“你也没跟我说啊?” 这句话说完,两人之间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前面停车位的车已经来来回回换了好几辆了,季裴眨了眨眼睛,正要回过头。 “那我说我喜欢你,你就会答应做我女朋友吗?” “……” 这是什么新时代的诡辩论?季裴差点就要被绕进去了。 她头脑风暴了一阵子,最后觉得说不喜欢好像没有那么大的t力度。 想让江羡寒知难而退,不要再纠缠着她,就得想点别的法子。 季裴鼓足勇气:“我不是同性恋。” 江羡寒全神贯注地盯着季裴看:“在遇见你之前,我也不是同性恋。” 季裴脑子里一团乱麻,忍不住说:“你是不是同性恋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真的不是,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话一说完,季裴就解开了安全带,准备开门下车的那一瞬间,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自己的车。 该下去的应该是她江羡寒才对! 季裴又装作很忙地拿出清洁工具,把车内的小摆件清理了一遍。 可江羡寒却放松地坐着,丝毫没有要打开车门下去的想法。 开着空调,哪怕车内有循环风扇,季裴也觉得身上闷闷热热的。 车窗打开,耳边的嘈杂声和鸣笛声瞬间清晰起来。 江羡寒的声音也显得愈发模糊,仿佛被一阵穿堂风轻轻吹散。 但是季裴还是听见她说了什么。 “那你对我有什么感觉么?” 突然平地一声惊雷,远处天际乌云翻滚,轰隆隆的雷声大作,吓得季裴一阵心惊肉跳。 这是雷雨爆发的前兆。 她一只手捂着左边心口,察觉到心脏伴随着雷声狂跳,咬着舌尖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 她觉得心跳得那么快,一定是被雷声吓到了。 “我能对你有什么感觉?我为什么要对你有感觉?” 嘈杂的人声穿透季裴的声线,将她的声音和语气打散,再交织出来,落到江羡寒的耳中,暧昧又朦胧。 江羡寒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她缓缓靠近季裴,轻声呢喃:“你有没有觉得心跳的很快。” 车窗没有关闭,倾盆大雨过后,一股混合着泥土和柏油路的特殊气味,还夹杂着那股若有若无的清香,丝丝缕缕钻进季裴的鼻腔。 季裴屏住呼吸,忘记关闭车窗,也差点忘记了自己还要呼吸。 当她憋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又听见江羡寒的嗓音缓缓擦过耳畔。 “让我亲你一下。” 季裴震惊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你……你你你说什么!” 江羡寒没有做出任何逾矩的动作,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季裴,眼神却极具侵略性。 “你不是说现在处于未知状态么,我亲你一下,如果你觉得不舒服,那就说明你对我没有意思。” 季裴用尽全身细胞也搞不清江羡寒的脑回路,但是大脑告诉她,这个女人说的竟然还挺有道理的。 她浑身酥软地坐在主驾驶上,一只手还攥着方向盘,两条腿提不起力气。 下一秒,她被江羡寒困在驾驶座上,对方两条手臂撑在她腿边,缓缓靠近。 季裴偏过头,那个如同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脸颊仿佛被一片柔软的羽毛轻轻扫过,季裴的心跳漏了半拍,连手不知道该往哪放。 江羡寒亲完以后,迅速离开了季裴。 她坐在副驾驶上,静静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内心却一片惊涛骇浪。 她觉得自己这次真的完了。 过了一会儿,季裴摸了摸被江羡寒亲过的地方,小声说:“你这次怎么不问我有没有感觉了。” 第87章 酸梅 “我是她女朋友。” 季裴被江羡寒送回宿舍的时候, 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是轻飘飘的,尤其是那双腿。 她一脚踩在地上,柏油路似乎都是软的, 仿佛踩在柔软的棉花糖上。 江羡寒从小冰箱里拿出那瓶酸梅汤, 笑着说:“这个忘记带了。” 季裴捏着冰凉的酸梅汤, 指尖还是触碰到了江羡寒的手背。 她抬头看了一眼江羡寒,转身就走, 一句话也不想和对方多说。 江羡寒唇角的笑意依旧不减,她坐在主驾驶上,目送着季裴进到学校。 等到彻底看不到季裴的身影了,江羡寒才驱车离开。 季裴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回头,此刻她已经来到了宿舍楼附近的小桥上,站在桥上往后看。 从这个方向能看到学校北门, 而那个地方的车已经消失不见了。 季裴心里竟然有些空落落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居然对着江羡寒依依不舍起来。 她捏着手里冰冰凉凉, 冒着冷气, 水珠还往下滴的玻璃杯,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然后转身回到宿舍。 宿舍里只有谢贞一个人,季裴开门进去的时候,里面热烘烘的,没开空调。 谢贞穿着短袖短裤坐在书桌前, 吹着一把小巧的电风扇。 看见季裴开门走了进来,她笑了笑说:“不是说明天早上直接去教室上课么?怎么下午就过来了?” 季裴用冰凉的玻璃杯贴在脸上,说:“不想在家里呆着了,一个人无聊, 还不如来学校和你们聊聊天。” 她一抬头,就看见叶文竹的床铺空着,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文竹上哪去了?做兼职了吗?” 谢贞点点头:“嗯,她早上就走了,应该要下午六点以后才回来。” 季裴脱掉鞋子坐在椅子上,拿出遥控器把空调打开。 “这么热的天,怎么不开空调啊,我从外面回来都快热晕了。” 谢贞拿着自己的小风扇,递给季裴,说:“你们都不在,我一个人开空调怪浪费的,想着吹个小风扇也挺凉快。” “没事,我卡里充了很多钱,用到读博士都用不完。” 季裴擦了擦额头的汗,又把小风扇还给了谢贞。 她也有一把绿色的小风扇,打开以后吹得嗡嗡响。 过了一会儿,寝室里逐渐变得凉快起来,季裴关掉风扇,站在空调底下吹了吹后背。 她比较怕热,也很容易出汗,三十多度的天最是难熬。 季裴恨不得夏季马上过去,迫不及待要进入秋冬天,吃热乎乎的烤红薯和糖炒栗子。 现在这种毒辣的鬼天气,季裴光是想想就嘴巴发干发热,恨不得抱着冷水一直喝下去。 但是江羡寒送她来学校之前叮嘱过她,让她不要喝冷水,肚子会疼的。 季裴在心里冷冷地哼了一下,心说你又管不着我,你还能全方位无死角地盯着我吗? 她坐在电脑面前,把那杯酸梅汤一口气全部喝光。 手机屏幕又断断续续地亮起来,季裴点开一看,还是她之前在某红书上发的帖子。 已经过了两天了,这条帖子居然还有热度,而且还有点赞收藏和评论。 季裴点开看了看,下面的评论从引不引流的真实性开始,渐渐发展到了“蹲蹲”“挨个踢屁股”。 季裴随机瞥到一条高赞评论。 性感大蟑螂:【都两天了,怎么还不发“我们在一起了”的新帖子,等不及了】 季裴:“……” 不爱喝牛奶:【作者该不会是怂了逃跑了吧】 季裴:“……” 她咬着后槽牙,在手机上打字,恨不得好好让这个人看看,她才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 但是季裴打字输入到一半,还是把这些话都给删掉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个突然就爆了的帖子,她和江羡寒八字还没一撇。 “……”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明明是想拒绝江羡寒的!结果反而被牵着鼻子走! 谢贞看着季裴一直在莫名其妙地做出各种各样的表情,还以为她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季裴,你怎么了?我看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季裴听到谢贞的关切问候,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她的表情似乎也没有那么丰富吧。 她随口扯了个谎,说:“没事,看到了一个不太喜欢的帖子,我已经屏蔽拉黑了。” 说到这里,季裴假装无意地说:“谢贞,上次你小姨请我吃饭,我还没来得及答谢呢,我总觉得她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相处。” 谢贞果然顺着季裴的话说了下去:“我跟我小姨其实也不是很熟,她在我面前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也不爱和我讲话。” 季裴听着谢贞对江羡寒的描述,开始怀疑这几天缠着她的女人究竟是不是江羡寒了。 冷冰冰? 不爱讲话? 有些不善言辞? 这说的是江羡寒么? 季裴在心里盘算了好一会儿,硬是一条都没跟江羡寒对上。 该不会想和自己谈恋爱的,是江羡寒内心滋生出来的一个副人格吧。 看季裴听着听着有些愣怔,谢贞还以为她有些紧张江羡寒,就安慰说:“没事的,我小姨……人还不错,只要不惹她,她也不会找上你。” 季裴欲哭无泪,咬着下嘴唇转过头去,戴上了头罩式耳机,开始屏蔽外界的一切干扰。 她坐在电脑面前,紧盯着电脑屏幕,脑子里想的却是江羡寒对她做的点点滴滴。 谢贞说,江羡寒是个冷漠的女人t。 季裴回想起对方做的那些事情,手臂上迅速升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 什么冷漠啊?明明就是闷骚! 谢贞又说,江羡寒不善言辞不爱说话。 “……” 有吗?明明是个巧舌如簧颇具心机的坏女人,居然连自己的亲戚都骗过了。 谢贞还说,江羡寒从不与人有肢体接触,仅限于双方董事长会议时的握手。 季裴咬着后槽牙,捏着鼠标的手背,青筋微微凸起。 什么不与人肢体接触,全都骗人的,她明明还趁机摸自己的手,甚至今天下午的时候,还亲了自己的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季裴想到这里就崩溃了。 她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江羡寒就是个神经病! * 周一,季裴没有早八,只有下午一节课,而且还是水课。 她如愿以偿地睡到了上午十点钟起床,准备和叶文竹她们去食堂吃饭。 季裴刚洗漱完,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手机微信铃声就响了几下。 打开一看,竟然又是江羡寒发过来的。 季裴一边在心中暗道阴魂不散,一边还是点开了对方的消息。 魔鬼江:【今天是A大开放日,我已经在学校了[可爱]】 季裴:“……………………” 我的妈呀…… 季裴在心里无声默念了好几句“我的妈呀”,咬着下嘴唇,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回复江羡寒。 她见到江羡寒发来的这条消息,光是从文字上就能看出来,发消息的人有多么的欣喜若狂。 但是季裴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她居然把前几天说邀请江羡寒来食堂吃饭的事情给忘了。 没想到这个神经病竟然还记得,而且一大早就进了学校。 叶文竹穿着拖鞋和睡衣,正准备推开门出去,就看见季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季裴,走吧,趁着这个时候人不多,食堂的饭刚做好,肯定香的不得了。” “哦好。” 季裴看着脚上的这双粉色兔子拖鞋,在想要不要换掉它的时候,已经被叶文竹挽着手臂拉出去了。 走到楼底下,季裴捏着手里的校园卡,有些后悔之前对江羡寒说了请客的话。 现在这种情况,这个女人说不定随时随地发疯,做出一些令她心惊胆战的事情来。 季裴不想让她在学校,在两个室友面前“大放情怀”,实在是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季裴边走边给江羡寒发消息。 一条消息删删改改还没来得及编辑好,江羡寒就甩过来一条视频通话。 没错,就是视频通话。 季裴可一点都不想跟她视频通话啊! 视频通话的铃声响了一会儿,连叶文竹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醒说:“季裴,有人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吗?” “啊……接接……” 季裴这才想起自己没有戴蓝牙耳机,她只能把手机外放,才能听得到江羡寒说的话。 视频通话接通之后,季裴捏着手机,面无表情地看着江羡寒。 视频中的江羡寒,并没有因为无美颜无滤镜的前置摄像头,五官和脸型发生任何的变化。 她弯了弯唇角,眸子里流露出细碎的光,目不转睛地看着季裴。 “我已经到了,你出来接我了吗?” 季裴咬着下嘴唇,看了一下四周稍微有些拥挤地人群,说:“我在宿舍楼下面,准备去食堂了,你在哪呢?” 叶文竹听到季裴和另一个人的对话,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说:“季裴,你是不是有朋友要过来?” 季裴点点头:“嗯,是朋友,她说想吃咱们食堂的饭,我……” 谢贞笑了笑,说:“那正好啊,我们四个人一起,到时候好好研究研究食堂的美食。” 叶文竹也点点头说:“是啊,人多吃饭才香嘛,她是隔壁学校的吗?” “她是……” 季裴看着手机屏幕,欲言又止:“她不是,她是……” “季裴。” 江羡寒拿着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季裴的身后。 她站在一群出门奔向食堂的女学生当中,显得鹤立鸡群,光是站在那一动不动,就是人群中最惹眼的存在。 谢贞在看见江羡寒的那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她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季裴邀请的那个人,居然是江羡寒。 江羡寒挂断电话,笑着说:“我来了。” 叶文竹是三人当中最震惊的那一个,她看着今天穿着格外年轻靓丽的江羡寒,眼前一亮。 “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呀,像个女大学生一样。” 江羡寒朝着她弯了弯唇角,目光落在季裴的侧脸上。 “听说这几天是A大的开放日,我就过来随便转转,季裴还说要请我吃你们学校食堂的冷面。” 季裴不可置信地看着江羡寒,惊讶于她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而且还面不改色,没有一点羞耻感。 什么时候她主动请江羡寒吃冷面了,那还不是这个人旁敲侧击,自己实在是无可奈何才邀请她的,根本就不是自愿的好吧。 叶文竹倒是还挺开心的,笑着说:“是呀,可以随便参观,而且学校食堂也非常好吃,量大又便宜。” 谢贞站在叶文竹身边,朝着江羡寒稍微弯了弯腰,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小姨”。 江羡寒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三个人开始跟着女生宿舍的大部队去食堂了。 季裴和江羡寒肩挨着肩,两个人并肩走着,身高毫无分差,而且穿得还都是平底鞋。 叶文竹从身后看着江羡寒颀长完美的背影,忍不住感叹长得显年轻就是好,都直接融入到女大学生大部队里了。 军训过后的这段时间,基本上许多女学生的脸色都变得黯淡无光,叶文竹在宿舍见到季裴的时候,还以为对方是珍珠变的。 实在是太白了。 江羡寒也白,肌肤似乎白到出现了透明感,但是是那种健康的白,白里透着红,不羸弱也不苍白。 总之这两个人都不虚弱,看起来气血非常足的样子。 叶文竹甚至觉得她俩非常般配,尤其是肩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 她的目光落在周围的人群中,发现有很多女孩子都在悄悄地打量着她们两个。 叶文竹偷偷地笑了笑,心说果然美女在哪都是引人注目的,尤其是像她们两个这样的超级大美女。 食堂离女生宿舍稍微有点距离,季裴她们三个都买了电瓶车,骑车上课吃饭拿快递什么的,都非常方便。 三个人买的车子颜色不一样,型号却是一样的。 季裴的这辆车是嫩嫩的淡粉色,上面还贴着可爱的兔兔和猫猫贴纸。 车座上放着一只头盔,就连这只头盔上面还有两只竖起来的兔耳朵。 季裴站在电瓶车面前,穿着拖鞋,两只脚的脚趾抓着鞋底,尴尬到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江羡寒抱着季裴的头盔,主动地跟在她身后,明摆着就是非要坐她的车。 她捏了捏季裴兔子头盔上的那两只耳朵,好像是软硅胶的,摸起来又软又弹,手感非常好。 季裴见江羡寒对自己的头盔爱不释手,指了指电瓶车后座,说:“你坐在我后面。” 江羡寒迈开长腿,听话地坐了上去,还是抱着那只头盔,似乎要往头上戴。 “食堂很快就到了,不用戴头盔的。” 江羡寒却把头盔按在了头上,笑着说:“戴头盔比较安全嘛,我习惯了,你要不要戴?” 季裴摇摇头:“不戴!” 季裴长腿一抬,坐在车上,尽量往前挪了挪身体,不想和江羡寒有更多的肢体接触。 她总觉得江羡寒不会像现在这么老实。 “你……” 季裴正想跟江羡寒约法三章,让她坐在后面禁止动手动脚,也不准趁机揩油。 结果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江羡寒两条手臂已经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前胸紧贴在她的后背上。 季裴瞬间就坐直了身体,就连腰杆都挺直了,浑身上下紧绷僵硬,宛如一只刚出土的清朝老僵尸。 她的动作过于明显直白,江羡寒抱上去的那一瞬间就察觉到了。 后背一直紧贴着一团绵软异常的事物,季裴不用想就知道那是什么,她僵直着上半身,一言不发开车往前走。 一路上,季裴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动作,江羡寒坐在后座上,两条手臂紧紧地环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颈窝。 头盔上那两只Q弹灵动的兔耳朵,随着车子行驶的动作晃来晃去。 “你怎么不往上坐坐?都快滑下去了。” 江羡寒偏过头,注视着季裴通红的耳朵,还有泛着浅淡蜜桃粉色的脸颊。 “我是什么吃人的妖怪么?怎么一直躲着我?” 季裴一言不发,恨不得跳车逃跑,但t是这是她的车,要下去的也应该是她江羡寒才对! “我才没有……” 季裴看了一眼后视镜里,江羡寒半张唇角上扬的侧脸,结结巴巴地说:“明明是你太重了,压得我往下跑。” 江羡寒的嗓音轻轻的,她的发丝蓬松而柔软,贴在季裴光滑细腻的后颈上,搔弄得又痒又麻。 “对不起,但是我现在没办法动,我不敢。” 江羡寒小声地道歉,嗓音又轻又软,轻轻地扫着季裴的耳朵。 “我是第一次坐这种车,下次换我带你好不好?” 季裴一边梗着脖子,一边略带嫌弃地说:“我怕你骑不好,把我带到沟里。” 江羡寒趴在她的肩头,两条手臂依旧紧紧地环抱住季裴的腰,笑着说:“那你教我怎么骑好不好?等我学会了,我带你出去玩,不会再压到你了。” 季裴也不知道江羡寒是不是故意的,后背那无法忽视的柔软触感,弄得她焦躁难耐,蹭得她整个人都软了。 叶文竹开着小电驴在后面跟着,看着两个人抱在一起亲密的一幕,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天哪,她们两个关系是真好,这才相处了多久啊,关系就好到这个份上了,但是怎么看起来有点怪怪的呢。 谢贞面无表情地开着车,目光紧紧地盯着季裴的电瓶车,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几分钟的路程,让季裴开出了十几分钟的感觉。 江羡寒下车后,季裴这才如释重负地停好车。 “这个头盔怎么解不开啊?” 江羡寒两只手捏着头盔,下面的卡扣似乎卡住了,她扯了两下就是解不开。 季裴见状问:“怎么回事啊?” 江羡寒为难地摸着自己被蹭红了的下巴,说:“解不开了。” “抬头,我看看。” 季裴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缕头发卡在了卡扣上,而且江羡寒似乎不会戴这种头盔。 “你看,像这样,轻轻一捏两边的按钮就开了。” 头盔打开后,季裴帮江羡寒轻轻摘掉,对方揉了两下散乱的发丝,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扑面而来。 季裴猜,应该是江羡寒洗发水的香味。 * 来到食堂,四个人分道扬镳。 江羡寒想吃冷面,叶文竹她们却想吃鸡公煲。 食堂二楼,江羡寒紧跟在季裴身后,和她肩膀挨着肩膀,手背碰着手背。 终于,季裴实在是忍不住了,凑到江羡寒耳边小声说:“我们约法三章,我还没有和你在一起,你现在不准碰我!” 江羡寒老实地缩回手,忍不住说:“可是我怕迷路,你们学校实在是太大了,我找不准方向,只能跟着你。” 季裴:“……” 看来是有备而来,连反驳自己的理由都一套一套的。 季裴真的很想用锤子敲开江羡寒的头,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时间段排队吃饭的人不多,大多数班级都没下课。 季裴和江羡寒排了几分钟就买到了饭,两个人选了一个比较偏僻安静的角落坐着。 边上就是吹着冷气的空调,季裴先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冷面汤,用筷子搅了几下面条。 “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江羡寒喝了一口酸甜的面汤,笑着点点头:“很好喝。” 季裴吃了一口面,一只手托着下巴,说:“我就说吧,你上次给我发的照片,那个冷面一看就难吃得狠。” 食堂内嘈杂的人声越来越响,季裴往玻璃窗下面看了一眼,外面乌泱泱一大片人,应该是已经到放学时间了。 “幸好咱们来得早,要不然又要排半个小时的队。” 季裴见江羡寒吃面的动作优雅又斯文,就连用勺子喝汤都别有一番美感,仿佛静坐着的一尊完美希腊雕像。 她喝完最后一口酸甜冰凉的面汤,接过季裴递来的纸巾,擦拭着嘴角。 季裴还以为江羡寒要夸一下食堂的面好吃,顺便感激一下她的无私请客吃饭行为。 结果下一秒就听见江羡寒出其不意地说:“我明天还能再来吗?” 季裴点点头,心说你还是别来了,又听见江羡寒笑着说:“我想吃鸡公煲。” “……” * 吃完饭,季裴带着江羡寒在湖边溜达了一圈儿。 湖面上倒映着许多黑天鹅,不远处两只打了起来,乌黑的羽毛扑腾着满天乱飞。 季裴走着走着,就发现湖边不太对劲,因为她看见许多对男男女女的小情侣,都手牵着手在湖边散步。 “……” 季裴赶紧转移目光,生怕江羡寒察觉到不对劲。 其实江羡寒早就发现了异常,她怕季裴脸皮薄,会因此恼羞成怒不理她了。 两个人在湖边转了一会儿,又骑车去西食堂一楼的窗口买了两支冰淇淋。 江羡寒一眼就认出来,这支是第一天开学的时候,季裴请她吃的抹茶味冰淇淋。 两个人在便利店里坐了一会儿,季裴吃掉最后一口冰淇淋,用纸巾擦了擦手指上粘的黏腻汁水。 两个人吃完准备离开,季裴还没站起来,眼前就笼罩了一片阴影。 一个高个子的男生站在她面前,把手里独立包装的湿纸巾递给她。 季裴没有接,她站起来,问这个男生有什么事情。 “小姐姐,前段时间我在表白墙上发了捞人的动态,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到你了。” 男生红着脸揉着后脑勺,小心翼翼地说:“我很喜欢你,不知道你有没有男朋友,我今天就是过来问问……” 话音未落,江羡寒面色冷淡地挡在季裴身前,嗓音又冷又硬。 “我是她女朋友。” 第88章 醋意 嘴唇被狠狠地堵住了。 “我是她女朋友。” 便利店内人声嘈杂, 只有江羡寒这一句话达到了震耳欲聋的效果。 话音一出,不仅是男生愣住了,就连季裴都睁大眼睛, 盯着江羡寒的侧脸, 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我……你们……” 江羡寒挑起半边眉毛, 带着挑衅和占有的目光,扫了一眼男生涨红的脸颊。 “我是她女朋友。” 江羡寒的目光并不友善, 她见男生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继续挑明了说:“我和季裴是一对,这下总该听懂了吧。” 这句话的声音不大,却将季裴艰难保持的理智差点打击到粉碎。 便利店内冷气十足,季裴坐在椅子上,用纸巾擦拭着黏腻的手指。 江羡寒坐在她对面, 目不转睛地盯着季裴的手, 张了张嘴,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刚才那个来找季裴要微信的男生, 早就已经红着脸离开了。 季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开始,江羡寒对着那个男生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季裴心里有一瞬是生气的。 但是渐渐地,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生什么气。 心中有点阴暗庆幸的小雀跃,仿佛一只麻雀扑腾着翅膀,在她心口撞来撞去。 江羡寒买了一包湿纸巾, 撕开包装袋,抽出一张放在季裴的手心里。 “用这个擦吧。” 季裴轻轻地擦拭着手指,趁着便利店内声音嘈杂,人头攒动, 她稍微往前欠了欠身。 “江羡寒,你以后不准再这么说了,我现在还不是你女朋友。” 江羡寒点点头,却精准捕捉到了季裴话里的那几个模棱两可的字眼。 现在还不是,那以后呢。 “但是如果我不这样说的话,那个人还会继续缠着你。” 季裴觉得江羡寒说的还挺有道理的,但是这种事情没有经过她的同意,直接就从江羡寒嘴里说出来了,打得她措手不及。 “你说的也没错,但是……但是……” 季裴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实在是挑不出来什么错了。 她把擦手纸的湿巾丢进垃圾桶,朝着江羡寒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跟上来。 江羡寒跟在季裴身后,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我下午有一节课,要不……” 江羡寒学会了提前抢答:“我可以在外面等你下课。” 季裴假装为难地看了一眼手机,说:“但是我下课以后还要参加社团活动。” 江羡寒继续说:“我可以陪你一起参加。” 季裴:“……”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可以躲避江羡寒的理由了。 两个人站在一颗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季裴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应该跟江羡寒说清楚,早点划清界限才对。 要不然剪不断理还乱,拖到后面就来不及了。 “江羡寒……” 她在心里措辞了一番,鼓足勇气说:“江羡寒,其实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你那么有钱,那么厉害,你应该把目光放更高一些才对,为什么非要在我这棵树上吊死呢。”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知道季裴说这话的意思,就是为了欲盖弥彰。 “你真的不t喜欢我么?那天在车上……” “不喜欢!” 季裴耳根子发烫,她下意识摸了摸耳垂,赶紧打断了江羡寒的话。 “我没谈过恋爱,你靠那么近,换做谁都会紧张的,我那天只不过是太紧张就被你占了便宜。” 听着季裴的据理力争,江羡寒低垂着眼睑,说:“我还以为你不说话,是在考虑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呢。” 江羡寒笑了笑,唇角的笑容却显得有些苦涩。 “对不起,是我自作多情了。” 当天晚上,季裴洗完澡出来坐在床上,一条修长雪白的腿耷拉在床边。 她趴在枕头上,怀里还抱着一只软乎乎的小熊玩偶,正看着自己和江羡寒的聊天框。 良久,季裴还是发了个消息给江羡寒。 裴宝:【明天你要来学校吃鸡公煲吗】 消息发出去的那一瞬间,季裴关掉手机屏幕,趴在枕头上一动不动。 发完消息以后,季裴有些后悔。 江羡寒今天的态度其实已经表明了,她应该会和自己划清界限,但是自己又在这个时候发这种消息。 季裴打开微信,正准备把消息撤回去,结果却已经过撤回时间了。 她盯着江羡寒的头像,点进去把对方的权限解除,恢复了朋友圈的查看。 点进江羡寒的朋友圈后,季裴发现对方之前仅三天可见的朋友圈,一下子变成了这两年都可见的设置了。 江羡寒朋友圈非常多的照片和视频,绝大多数都是她参加各种国际演讲的。 演讲台上的女人,一身得体的白色衬衫搭配烟灰色西装,举手投足都十分的优雅自信。 这样发光发亮的一个完美女人,确实是无数男男女女追捧的对象。 但是江羡寒这么优秀,为什么偏偏要盯着自己不放呢。 季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沦陷在江羡寒的朋友圈里了。 她一条一条地翻看着,甚至看到了江羡寒五年前的朋友圈。 那个时候的江羡寒看起来比现在还要嫩上不少,满脸的胶原蛋白,面容看起来介于稚嫩与成熟之间。 季裴一开始以为江羡寒是个内敛的人,一般都不开通朋友圈的,谁知道一刷下来居然有那么多,而且绝大多数都还是自拍。 不过,人家就是有这个资本,想怎么拍怎么拍,走在哪儿都是万众瞩目的人物。 季裴正坐在床上看着,突然横幅跳出来一条来自江羡寒的消息,她的心里咯噔一下,不受控制地点了进去。 魔鬼江:【我明天有事,就先不去了,下次吧】 季裴飞快跳动的心脏渐渐慢了下来,看着这条消息呼吸一滞,手指都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放。 她不是很希望江羡寒远离她么?为什么真正看到对方发来的疏离的消息后,心里却那么难受呢。 难不成她喜欢上江羡寒了? 季裴一只手贴在胸口,感受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仿佛咽了一口苦水,从舌尖到喉咙都在微微发苦。 有那么一瞬间,季裴突然觉得自己是个非常能折腾的作精。 明天有早八,她躺在床上,试图闭上眼睛早点睡觉,但是眼睛一闭,江羡寒那张熟悉的面孔就逐渐贴近她,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季裴睁开眼睛,小声地叹了一口气。 这声轻微的叹气被谢贞听到了,黑暗中,季裴收到了来自谢贞发来的消息。 谢贞:【你不舒服吗,我感觉你一整天都不太对劲,发生什么事了】 季裴此刻想找个知心的朋友倾诉一下,但是她和叶文竹还有谢贞,只是相处了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 这种事情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跟其他人说的,而且谢贞和江羡寒还是亲戚关系。 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要是真的和谢贞说了,那以后江羡寒的老脸往哪儿搁啊。 不过像江羡寒这种厚脸皮的人物,就算是知道了又怎样,估计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季裴想了一下,在手机上慢慢打字。 季裴:【我没事,就是今天有点太热了,有点头晕】 季裴也不知道在两个人面前说了多少句谎话了,她不能告诉谢贞,也不能告诉叶文竹。 如果只告诉了叶文竹,就相当于孤立了谢贞。 谢贞:【是不是中暑了啊,要不我陪你去医务室开点药吧】 季裴看着谢贞的评论,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继续打字回复。 季裴:【谢谢你,我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很快,谢贞就发来了“晚安”。 季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头顶,久久无法入睡。 她打开了那个发帖子的软件,继续翻看着评论区,看到有一条高赞评论是这样回答的。 【我觉得你心里应该有答案了,为什么不顺应内心所想,勇敢一次呢】 季裴看着这条评论,趴在床上,一手托腮。 这个人的昵称叫胡萝卜,连头像也是一只黄色的可爱卡通胡萝卜。 季裴鬼使神差地点进了她的头像,里面什么也没有。 这天夜里,季裴失眠了。 第二天有早八课,叶文竹从床上爬起来,看见顶着两只黑眼圈的季裴,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季裴,你昨天没睡好啊,你的黑眼圈快吓死我了。” 季裴透过镜子,看见了自己眼底那两片乌青色的痕迹,叹了一口气。 她就睡了不到两个小时,这期间大脑里一片乱哄哄的,总是全部都是和江羡寒有关的事情。 今天还是校园开放日,季裴出寝室门的时候,下意识地看向大门的方向,还不停地用目光扫射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身影。 由于季裴的黑眼圈实在是太吓人,叶文竹拿了一只口罩给她,季裴戴着帽子挡住脸。 她准备骑车去教室上课,却被谢贞叫住了。 “我看你精神那么差,还是别骑车了,我载你吧。” 季裴点点头,坐在了谢贞的电瓶车后座。 电瓶车平稳地行驶着,季裴两只手撑在后面,手里还拎着三个人的早餐。 她喝了一口红枣味的早餐奶,听到谢贞说:“头还晕吗?你抱着我吧,别掉下去了。” 季裴摇摇头:“没事的,我就是有点困,不至于掉下去。” 来到教室,三人选了右边靠墙的位置坐。 早八课上,季裴坐在最后一排的墙角喝着早餐奶,她晕乎乎地看着眼前的课本,没多久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第1节 课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季裴睡了一个多小时,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下课了。 她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喝了一口水,总算是缓过神来了。 叶文竹见她睡得特别香,笑着说:“走吧,下节没课了,我们先回宿舍,等会儿去买饭。” 回宿舍的时候,季裴坐的还是谢贞的车。 她觉得谢贞真的太热情了,心地也很善良,说话做事都温温柔柔的。 明明是一家人,身上留着同样的鲜血,怎么江羡寒就跟人家不一样呢。第1节 下课回宿舍,季裴脱掉鞋子就爬上了床,闭上眼睛直接睡着了。 醒来之后,她闻到一股浓郁的饭香味,揉揉眼睛下了床,看见自己的桌子上放着一份打包好的午饭。 谢贞从卫生间出来,看见已经睡醒下来的季裴,笑着说:“我给你买了猪排咖喱饭,我见你睡得那么香,就没叫你。” “谢谢。” 季裴眉眼弯弯,她打开这份还热着的咖喱饭,问:“这份饭多少钱啊,我转给你。” “你跟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们不是好朋友么?” 谢贞的这番话说出口之后,听得季裴心里又堵塞了起来。 “好,那我们晚上出去吃饭吧,我请你和文竹一起。” 她们三个每个星期都会出去聚餐一次,通常情况下都是AA。 最后三个人实在是选不出来吃什么,季裴鬼使神差地订了江羡寒之前带她们去吃的那家海鲜餐厅。 她觉得江羡寒就像是一支病毒,正在全方位无死角的入侵她的身体每一寸。 好不容易熬到周五,季裴被司机接回家的时候,正好看见江羡寒的车停在门口。 车内缓缓走出来一个高挑的陌生女人,随后江羡寒也从车内走了出来。 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有些亲密,那个陌生女人的脸正好对着季裴的车。 女人和江羡寒不知道聊了什么,笑得还挺开心,两人肩挨着肩一起进到了别墅的院子里。 季裴坐在车上,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心脏仿佛拿陈醋狠狠浸泡过一样,她下车就钻回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像一尊雕像。 知道大小姐要回家,房间内早就打扫干净了,就连窗帘也都整整齐齐地打开,让阳光t全方位无死角地渗透进来。 季裴把所有的窗帘都关上了,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她抱着怀里的兔子玩偶,坐在床上,目光紧盯着江羡寒卧室的方向。 喉咙又酸又涩,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从嘴巴里冲出来。 她回想着那个和江羡寒谈笑风生的陌生女人,这两人身高相仿年龄相仿,就连穿的衣服都很般配。 季裴往后一躺,抱着兔子玩偶捂住脸,在床上翻来覆去。 她又把窗帘重新拉开,预想之中,女人会拿着洒水壶,在阳台上浇花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季裴又把窗帘一关,下楼来到了客厅。 她觉得自己需要找点刺激,或者是其他能转移注意力的方式,来忘掉江羡寒这个人。 然后,季裴打开了自己“珍藏”的寂静岭游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捏着手柄开始打怪通关。 她玩了一个多小时,被吓得冷汗直流,浑身上下寒毛直竖。 读档后退出游戏,季裴从沙发上站起来就往外跑。 她摸着自己跳得飞快的心口,推开门来到外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但是下一秒,她就看见江羡寒和今天下午那个陌生女人站在旁边的草地上,两个人看样子聊得非常投机。 季裴默默地看了她们一眼,假装毫不在意地回到了家里,把门从里面关上了。 她默不作声地来到二楼琴房,打开钢琴盖,坐在琴椅上,两只手抚摸着黑白的琴键。 江羡寒站在草坪上,听见隔壁二楼传来悠扬的琴声,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扇敞开的窗户上。 她愣了一下,垂下眼睑,旁边的女人笑了笑,说:“看吧,我跟你说了,她还小,你如果不率先捅破这层窗户纸,以后再想抓住这样的机会就难了。” 女人跟着季裴弹奏的钢琴声打着拍子,轻轻地随着伴奏哼了几句。 “确实是个才女,你可要好好把握住啊,想要得到爱情,最忌讳的就是长了一张嘴不说开,到时候后悔一辈子。” “可是堂姐,我……” 江思存拍了拍江羡寒的肩头,笑着说:“我看好你。”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你这次找我来,不是为了什么方案吧。你就是故意想让她误会对不对?” 江羡寒在江思存面前难得哑口无言,只好面无表情地把头转了过去。 “年轻人,光说不做怎么行?既然都你情我愿的,就差捅破这层窗户纸了,你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夜幕降临,季裴洗完澡一身清爽地走出浴室。 她站在紧闭的窗帘后面,悄无声息地把窗帘拉开了一个缝隙。 对面的灯没有亮,一片漆黑,江羡寒没在房间里,也没有出来浇花。 季裴偷偷地看了一会儿,没有看见今天那个陌生女人的身影,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但是下一秒,她又开始不好了。 江羡寒没回家,肯定是跟那个女人在外面吃饭。 季裴在心里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睡意全无。 她抱着兔子玩偶,坐在二楼阳台的摇摇椅上,一会儿看看星空,一会儿看看隔壁楼下的车有没有回来。 过了将近两个小时,江羡寒的车终于回来了。 借着模糊的夜色,季裴的胆子瞬间就大了起来,仗着江羡寒看不见她,铆足了劲儿去看这两个人。 江羡寒是先下来的那一个,她还特意绕到左边,替别人打开车门。 季裴坐在二楼,静静地注视着这样一幕,攥着兔子耳朵,揉捏得柔软的兔子毛都粘在一起了。 她面无表情地打开手机,自从星期一那天结束后,江羡寒就再也没给她发过消息了。 一切都逐渐归于平静,季裴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她在矫情什么啊? 明明是她先拒绝江羡寒的,也是她让江羡寒不要再发消息打扰她的。 但是现在事情似乎在朝着无法扭转的方向发展,季裴根本拉不回来。 她看着江羡寒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亲密无间的样子,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块大石头,不上不下的。 心里也酸酸的,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苦涩。 这难道就是……吃醋吗? 季裴被心里的想法狠狠吓了一跳,她不是什么三年级小学生,她很清楚明白自己内心想要什么。 她……好像有那么点喜欢江羡寒。 只是一点点而已,也没有很多。 对,只有一点点。 星期六上午,季裴起床洗漱完吃好早餐,依旧坐在阳台上假装看风景,实则是在偷偷观察江羡寒那边的情况。 但是她看了很久,也没发现江羡寒出门,更没有看到对方在外面的草坪上活动。 季裴皱着眉,下楼就看见刘艳芬在客厅里做瑜伽。 “妈,那个江……姐姐她怎么这两天都没看见人啊?” 刘艳芬累得气喘吁吁,说:“人家一大早就出门了,还跟我打了招呼。” 季裴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那她有没有提到我啊?” 话音一落,连她自己都傻了。 她……她怎么能问出这种话来呢…… 刘艳芬倒是没发觉季裴的异常,想了想说:“没有啊,怎么,你跟她闹别扭了?” 季裴摇摇头,心里涩涩的,开口说:“没有,我就是问问,我先回房间了。” 回到房间后,季裴坐在床上,两只手托着脸颊,盯着虚空处一个地方,眼神久久无法聚焦。 她猛地从床上站起来,来到衣帽间,打开放着长裙的那扇柜门,拿出了自己平时不怎么穿的长裙。 她把所有的裙子都拿出来试了一遍,站在落地镜前转来转去,试着试着,每一条都觉得不好看有瑕疵。 中午吃饭的时候,刘艳芬看着季裴穿着一条修身漂亮的白色长裙出来,眼前一亮。 “裴宝真漂亮,今天穿裙子出来,该不会是要去约会吧?” 季裴被刘艳芬的眼神注视着,吞咽了一下喉咙,说:“不是,我就是随便试试,好久没穿了。” 到了下午,江羡寒才开车回来。 季裴跟着刘艳芬捏小蛋糕,身上的长裙一直没换。 她忙着帮刘艳芬打下手,却忽略了江羡寒的车在不久前经过她家别墅门口。 蛋糕烤好后,一股香甜的奶味袭来,在整栋别墅内飘荡着。 刘艳芬笑着看着新鲜出炉的烤蛋糕,满意地点点头:“就说你妈我是烘焙天才吧,看看这小蛋糕,你妈我烤的多好。” 季裴捏着一只坚果味的烤蛋糕,尝了一口,被烫得舌尖发麻。 “好烫好烫!” 刘艳芬看着季裴吃蛋糕的模样,忍不住说:“你看你,吃没吃相,烫到了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冒着热气的烤蛋糕装进保鲜盒里,说:“我去给小江送点,你不在家的时候,她隔三差五做甜点送过来,还来咱家跟我切磋厨艺呢,我教她做了不少美食。” 季裴见刘艳芬打包好小蛋糕,赶紧顺手接了过来,说:“妈,我去吧。” “哟,你今天怎么这么懂事?” 季裴咬着发麻的舌尖,说:“我闲着没事干,多帮帮你嘛。” 刘艳芬看着季裴的背影,不断地在心里感叹说,女儿就是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帮妈妈分担任务了。 这是季裴第一次来到江羡寒家里。 别墅大门并没有锁上,车库大门敞开着,看样子对方应该已经回家了。 季裴深吸了一口气,稍微整理了一下裙摆,两只手抱着保鲜盒,不停地舔着嘴唇。 口干舌燥,两条腿还有些微微发麻。 她怀里抱着一盒新鲜出炉的烤蛋糕,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慢慢朝着那扇门走。 这条路并没有那么长,季裴却觉得自己已经走了一个世界的长度。 她站在江羡寒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季裴低垂着脑袋,用脚踢着地上那枚圆润的鹅卵石,一用力就把它踢进了草丛里。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季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只手攥着手腕,猛地一下被拉了进去。 “唔!” 怀里的蛋糕盒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季裴被抵在门上,嘴唇被两片柔软温热的唇瓣狠狠地堵住了。 第89章 恋爱 “亲一下我就放你走。”…… 黏腻的水声, 吮吸声,还有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喘息声,震耳欲聋。 季裴的嘴唇紧紧地闭合着, 直到她的唇缝被舌尖轻轻地探入, 试图寻找到一个突破口的那一瞬间, 季裴猛地睁开眼睛。 她和江羡寒四目相对,两只手搭在对方的肩头, 十指紧紧地扣住江羡寒肩膀。 她觉得她是脑子抽风了,才会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强吻中察觉到炸裂头皮的酥麻快感。 “嗯……” 鼻子里发出断断续续抑制不住的闷哼声,t季裴两只手死死扣着江羡寒的肩膀,丝毫不见松开。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一条手臂揽住季裴的腰,将她整个人带向自己。 “……” 嘴唇已经被亲吻吮吸到肿痛麻木了, 季裴的理智告诉她, 必须要和江羡寒分开, 不能再继续亲下去了。 但是她的身体却非常诚实, 两只手下意识地扣住江羡寒的肩头, 依旧迟迟不肯松开。 江羡寒柔软的唇舌毫无章法地去触碰吮吸,弄得季裴头皮发麻。 脑子里有一根弦轰的一下断开了,她闭上眼睛,脸色涨红,心一横张开两片唇瓣。 江羡寒的舌头轻而易举地滑入季裴的口腔,她的瞳孔骤缩, 就连动作都停了下来。 两只柔软的舌尖抵在一起,另一只却没有任何动作,季裴本来就又羞又恼,察觉到江羡寒一动不动, 更是怒火中烧。 她收回舌头,在江羡寒的舌尖上狠狠咬了一口,疼得面前的女人眉头紧皱,倒吸一口凉气。 季裴猛地推开了江羡寒,往后退几步,后背贴在紧闭的大门上。 心跳声依旧震耳欲聋,季裴粗粗地喘着气,一只手贴着大门,看见掉在地上的烤蛋糕赶紧捡起来。 江羡寒的舌尖又疼又麻,她咬着下嘴唇,看见季裴手足无措的样子,往前走了一步。 “别过来!” 季裴一只手抱着蛋糕,一只手捂着嘴,闷声说:“我是来给你送蛋糕的。” “季裴,我……” “你要跟我道歉吗?说你不小心亲错人了,你以为敲门的不是我,是另一个女人。” 季裴大脑一片空白,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东西,但是她明显看见江羡寒的脸色变了。 “你吃醋了是吗?” 江羡寒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她步步紧逼,季裴后背贴着大门,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她抓住门把手,但是江羡寒却先她一步从身后拥住了她的后背。 一条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另一条手臂则横在季裴胸前,将她禁锢在臂弯之中,动弹不得。 “你要去哪儿?” “我要回家……我不给你蛋糕了……我要回家找我妈……” 见季裴被吓得语无伦次,江羡寒不敢松手,她的下巴搭在季裴的肩头,慢慢往前滑,搁在了季裴的颈窝里。 “季裴,你看着我,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季裴摇摇头:“我我我我……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刚才不把我推开,为什么一开始不咬我?” 季裴吸了吸鼻子,咬着下嘴唇一言不发,她红着脸,觉得整个人都快蒸发了。 “那你也不能直接亲啊……”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她知道季裴不会再跑了,渐渐放松了对这个人的桎梏。 “是你一开始给了我幻想,让我这颗心蠢蠢欲动。” 季裴被她抱得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又听到对方文绉绉的情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是什么莎士比亚转世吗?” 江羡寒点点头,又摇摇头:“如果你喜欢莎士比亚的话,我可以是。” “好的中国的莎士比亚,麻烦你先放开我,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江羡寒摇摇头,不愿意松手:“不行,我怕你逃走。” “我不逃,我……” 季裴顿了一下,说:“我是来送蛋糕的,又不是做贼……而且……” 季裴转过头往别的地方看,小声说:“你家里没有别人吗?看到我们两个这么拉拉扯扯的,万一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江羡寒的嘴唇贴在季裴的脸颊上,笑着说:“你放心吧,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昨天那个女人呢……” 季裴语气生硬,字里行间都满是酸酸的醋味儿,梗着脖子别扭地问:“她没在家?” 江羡寒爱不释手地抱着季裴,蹭着她的侧脸,说:“我堂姐过来开会的,昨天晚上就走了。” “哦……” 季裴原本耷拉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堂姐?” 她扭过头,嘴唇重重地擦过江羡寒的下巴和嘴角,脸上又愕然又惊讶。 “那是你堂姐啊?” 江羡寒抿着上扬的嘴角,忍俊不禁地点点头:“是啊,你以为是谁?” 季裴死活不肯承认自己疑心病犯了,用空出来的那只手,贴在江羡寒的手背上。 “没有,我就是问问,你先放开我。” 江羡寒不肯:“不行,这个地方太危险了,我一松手你就会跑,我们去卧室再聊。” 季裴耸了一下肩头,说:“我跟你去卧室,但是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走路啊?” 江羡寒笑了笑,抱着季裴,用这样的姿势推着她往前走。 季裴:“……” 一个人警惕成这个样子也是没谁了。 季裴在前面走着,有那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化身成了一只大螃蟹。 在走到沙发边的时候,她故意往沙发上一倒,瞬间就脱离了江羡寒的桎梏。 江羡寒也没想到季裴会跟她玩这一招,笑着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季裴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把多灾多难的烤小蛋糕放在桌子上,随手抽取一只抱枕挡在胸前。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就站在那不准动。” 江羡寒听话地站在沙发前,季裴见她还挺老实的,就放松了警惕,把兔子抱枕放在了一边。 她仿佛叉腰站在校门外,追踪不穿校服的训导主任,对着江羡寒指指点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羡寒站着一动不动,笑着问:“好了,你想说什么?” 季裴总觉得自己现在的姿势不够霸气,震慑不住江羡寒,就换了一种姿势坐着。 她翘起二郎腿,宛如一副女主人的做派。 “江羡寒,我问你,你是不是对我有所图谋?” 说完,季裴见江羡寒愣了一下,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这个企图难道不是很明显么。 “就是,我还没答应你和你在一起,你突然这么亲我,你就是个变态,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江羡寒低垂着脑袋,真心实意地道歉说:“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你能原谅我吗?” 季裴见江羡寒认错态度良好,速度飞快,身上的火气渐渐消散了。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生气,她只是被江羡寒突如其来的亲吻给吓到了。 江羡寒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这跟她在那些偶像剧里看到的根本不一样。 人家哪有一上来就亲嘴的,人家都是私底下暗戳戳地心动。 送花送礼物告白一系列追求套路拉满,还时不时地营造一些动人的氛围感。 江羡寒什么都没有!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亲上了!而且还是舌吻! 季裴确实很想发火,哪有人这么追人的。 但是一转头,她对上江羡寒那双诚恳的眸子,还有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她发誓,自己绝对不是因为江羡寒这张脸才不生气的。 “你还知道是你太心急了啊?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哪有人一上来就亲嘴?你都快把我的嘴吃掉了。” 季裴说着,愤怒地拍了一下沙发,指着自己肿起来的嘴唇。 “你看,都快破皮了。” 江羡寒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季裴红润饱满的嘴唇上,吞咽了一下嗓子。 “那你为什么不推开我?我还以为……” 季裴:“……” 她是绝对不会告诉江羡寒,她被亲得手软腿软浑身发软,而且头皮发麻还非常舒服,才没有推开对方的。 “我当时都傻了,所以才没想起来,你别误会。” 江羡寒歪了歪头,问:“误会什么?” 季裴:“……”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既然这层窗户纸已经捅破了,再继续这么别扭下去,她自己都受不了。 季裴指着桌子上的水杯,颐气指使道:“你,去给我倒杯水,我嘴巴都干了。” 江羡寒唇角弯弯,拿着水杯,听话地来到厨房,给季裴接了一杯温水。 她回来的时候,见季裴又换了一条腿跷着,老实听话地把水放在季裴面前的桌子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一步,季裴抱着水杯,喝了一口,一股暖流顺着食管顺流到胃,季裴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她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江羡寒坐下。 江羡寒乖乖地坐下来,转头面对着季裴,眸子里满含着笑意与柔情。 季裴对上江羡寒的目光,竟然觉得有些心虚。 她咬着下嘴唇,说:“你不要以为和我亲了嘴,你就是我的人了,你还差得远呢。” 江羡寒一听t,抿着嘴唇,小声地问:“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吗?” 季裴想了想,非常客观地说:“那倒没有,只是你的吻技太差了,我要给个差评。” “可是我从来没有和人接过吻,这是第一次,我……” “什么?” 季裴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捏了捏江羡寒的脸,忍不住说:“你这是第一次?你该不会没谈过恋爱吧?” 江羡寒摇摇头。 季裴一脸诧异地看着她,江羡寒这老成的手法,还有这暗地里若有若无的撩拨,看起来就像个情场老手。 但是江羡寒跟她说没谈过恋爱,这就有点出乎季裴的意料了。 但是这个人的吻技确实太差了,没谈过恋爱也能说得过去,再说了,江羡寒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骗她。 “你给我实话实说,就算是谈过恋爱结过婚我也不会介意的。” 江羡寒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她的下巴轻轻抵在季裴的肩头,用鼻尖蹭着对方的耳朵。 “没有,没谈过,也没结过婚,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最后这一句话把江羡寒给逗笑了,她亲了亲季裴的耳垂,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后,探出舌尖,轻轻地把季裴柔软的耳垂含在嘴里。 “唔……” 季裴被对方这一举动吓得差点站起来,又被江羡寒两只手环住脖颈,把她按在了沙发上。 “别走,你刚才这么说,我就认为你已经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季裴被江羡寒轻而易举地按倒在沙发上,等她准备用手去推开江羡寒的时候,却对上了对方委屈巴巴的眼眸。 “你忍心一次又一次推开我吗?” 季裴的手微微一顿,被江羡寒趁虚而入,堵住了嘴唇。 “还亲!” 这是季裴被咬住嘴唇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 沙发上一片凌乱,季裴的裙摆原本耷拉在脚踝,此刻却被揉到了大腿根往上的位置。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瘫软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季裴看着和自己差不多模样的江羡寒,张了张嘴,一发声就含着浓郁的沙哑。 “我……” 她赶紧闭上嘴巴,准备拿过桌子上的水杯,喝一口水润润嗓子。 江羡寒却又覆了上去,轻轻地把季裴压在身子底下。 “为什么要穿裙子过来送蛋糕?你对之前的邻居也是这样的吗?” 江羡寒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季裴的大腿,自下而上地抚摸着。 季裴一个激灵,用手臂撑着身体,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对着江羡寒的手背拍了一下。 “别乱摸……胡说什么呢?我就只给你送过这一次。” 江羡寒拿着水杯,仰头喝了一口,掐着季裴的后颈,堵住她的嘴,把这一口水渡给她。 “嗯……” 季裴从鼻子里哼了好几声,算是一种抗议。 她乖乖地把江羡寒渡过来的水都喝了,然后舔了舔湿润的嘴角。 江羡寒凑过去,用舌尖将她嘴角溢出来的水迹舔舐干净。 “怎么样,吻技有进步吧?” 季裴本来想站起来,腿一软就又躺了回去,摇摇头说:“不好,一点都不熟练。” 江羡寒又贴了上去,抚摸着季裴柔软乌黑的发丝,笑着说:“那我们多多练习不就好了?每天都像这样亲,时间长了就熟练了。” 季裴稀里糊涂地点点头,下一秒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似的。 “谁要跟你天天亲?我住校呢。” “不住了。” 江羡寒用鼻尖抵着季裴的下巴,在她雪白修长的脖颈上亲了一下。 “不住校了好不好,跟我住在一起,我每天都想见到你。” “不行!” “行。” “不行……” “行。” 季裴:“………………” 她看着趴在自己身上黏黏糊糊的江羡寒,觉得对方很快就要化身为一条巨大的蟒蛇精,把自己从头到脚一整个吞下去。 “你住校的话,一星期七天,你就要在学校呆五天,我们整整五天都见不到面。” 见江羡寒说得怪可怜的,季裴心一软,一只手搭在她的后背上,安慰性地轻轻抚摸着。 “我是住校,又不是蹲监狱,而且我平时上课,我们也没办法一直见面呀。” “可是我想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你。” “什么?” 季裴愣了愣,在肚子里消化了一下江羡寒的这番话,终于意识到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你要跟我同居?” 她抚摸江羡寒后背的手微微一顿,见江羡寒点点头,一脸无辜的模样,想把她从身上踹下去。 刚确定关系就想跟她同居,真是了不得啊。 “不行!” 这一次季裴回答得更干脆了,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江羡寒的无理要求。 “我们这才刚处上,你就要跟我同居,不太好。” 江羡寒握着季裴的手腕,在她修长白皙的手指上亲了亲。 “有什么不好的?住校多不方便啊,就算不跟我同居,你回来住难道不是更舒服么?” 季裴摇摇头:“不要,我从来没住过校,我在学校还有舍友,她们都很照顾我,而且……” 她舔了舔嘴唇,说:“谢贞她是你外甥女,我们就这么在一起了,我害怕她会有意见。” “谈恋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和她们有什么关系?” “可我还是觉得同居太随便了,你果然没谈过恋爱,哪有一上来就住在一起的。”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说:“好,那你好好上学,在学校里每天都要想着我,每天都要和我视频,不准不回我消息。” 季裴眨眨眼睛,觉得江羡寒有些莫名其妙的,可怕的占有欲似乎有点太强了。 但是谈恋爱好像就是她说的这个样子,时时刻刻给对方报备,把女朋友放在最心尖尖上的位置,随时随地给足情绪价值。 女朋友…… 季裴耳朵热热的,咬着下嘴唇,掀起眼皮盯着江羡寒看。 “那我们现在这样就算是开始了吧。” 江羡寒一脸警惕地说:“你要反悔?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你是不是后悔了?” 亲都亲了,摸也摸过了,要是不算谈恋爱的话,那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不过季裴还是觉得江羡寒似乎太过流氓了,谈恋爱一上来就亲嘴摸腿,就算是那些肥皂剧也很少出现这样的剧情吧。 想到这里,季裴有些后悔那么快就缴械投降了。 她摇摇头,仰头亲了一下江羡寒的嘴角。 第一次那么主动,季裴脸上一热,说:“没有,我就是觉得太快了,我们见面才两个星期,连预热都没有。” 江羡寒说:“从我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在盘算怎么才能追求你。” 季裴红着脸,有一次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你是说,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 怪不得请她们宿舍吃饭,怪不得请她们去S市玩,原来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可是季裴没想到那么快。 她笃定地看着江羡寒,说:“你就是见色起意!” 江羡寒摇摇头:“这是一见钟情,我的心跳的很快。” 季裴捂住江羡寒的嘴,让她不要说话。 “一见钟情和见色起意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你别想骗我。” 季裴趁着江羡寒不注意,直接把对方推倒,坐起来就跑,脚上的拖鞋都跑掉了一只。 江羡寒无奈地看着季裴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紧不慢地站起来。 季裴光着一只脚踩在地上,她使劲儿拧着门把手,却怎么都打不开门。 正当感到疑惑地时候,江羡寒的身体贴了上来,从背后将季裴轻轻地抵在门上。 “怎么了?是打不开吗?” 季裴觉得这个姿势非常危险,她扭过头,嗅到了江羡寒身上淡淡的清香味。 “你的门从里面打不开,快放我出去,我妈等会儿要给我打电话了。” 江羡寒一只手轻轻地贴在季裴的小腹上,在她的侧脸上吻了一下。 “亲一下我就放你走。” * 季裴空着两只手回了家,一边捂着嘴一边小声地骂骂咧咧。 可恶的江羡寒,刚才口口声声说亲一下就好了,结果嘴唇刚一挨上去,这个人就像饿虎扑食一样咬住她不放。 季裴舔了舔嘴唇,尝到了一丝丝的咸味,知道这是江羡寒在亢奋状态的时候,不小心把她的嘴咬破皮了。 流氓! 禽兽不如的流氓! 刘艳芬正在沙发上坐着追剧,季裴心虚地蹑手蹑脚走着,还是被刘艳芬给当场抓住了。 “怎么那么久才回来,天都黑了,烤蛋糕给人家送去了吗?” 季裴满脸都写着心t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糟糕。 “送过去了,我在她家里聊了一会儿天。” 刘艳芬扭过头看着扭捏的季裴,说:“对,街坊邻里的,以后多走动走动,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季裴欲盖弥彰地摸了摸额头,说:“啊,我刚才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估计是热的。” 说完以后,季裴加快脚步溜进卧室,刘艳芬还伸长脖子说让她不要那么着急吹空调。 季裴一头钻进卧室扑在床上,她整个人仿佛陷入一团柔软的云朵当中,摸到被子都觉得是不真实的。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挣扎了好一会儿,一抬头就看见隔壁卧室的灯亮了起来。 阳台落地窗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江羡寒站在阳台上,背对着柔和的暖黄色灯光,朝着季裴这里看。 玻璃窗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况,江羡寒知道季裴已经上楼回了卧室,拿出手机给她发消息。 魔鬼江:【回去了吗,我在阳台上】 丢在床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季裴点开一看,红着脸嗯哼了好几下,不想回她消息。 过了一会儿,季裴做起来,两只手抱着手机。 她看见给江羡寒的备注,虽然备注的很好,很符合江羡寒的人设,但是她们现在已经是情侣关系了,这个备注也要改掉。 季裴想了想,在魔鬼江后面加了个括号,里面是“女朋友”。 做完这一切,季裴咬着下嘴唇,抱着手机开始打字。 季裴:【回去了,你上阳台干什么】 魔鬼江:【我从这里可以看到你的卧室,我已经快十分钟没有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太肉麻了。 季裴下意识摸了摸心口,心脏砰砰直跳,她觉得给自己安装个心电监护,心率数字马上就要爆表了。 她不想出去,不想给江羡寒这个见到她的机会。 但是过了一会儿,季裴还是假装若无其事地拉开窗帘,和对面阳台上站着的江羡寒打了个照面。 江羡寒朝着她弯了弯唇角,然后看见季裴对着她比了个中指。 季裴比完中指,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丝的愧疚,正准备跟江羡寒道个歉。 下一秒,她就看见对方两只手合在一起,给自己比了个爱心。 “……” 江羡寒心满意足地见到了季裴,还和对方打了一个亲切的招呼,心满意足地站在阳台上,依旧没有离开。 季裴看着阳台上凹造型的江羡寒,觉得她就是有病,还病得不轻。 她脱掉身上的长裙,鬼使神差地嗅了嗅,却闻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香味,这是江羡寒身上的味道。 估计是两个人黏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江羡寒压着她不肯离开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她的身上才会沾染江羡寒的味道。 * 浴室里,季裴赤。身。裸。体躺在浴缸里。 她总觉得江羡寒身上的香味已经渗透到她的肌肤离了,于是加了十足十的茉莉花精油,试图把身上这股味道给掩盖住。 也不知道江羡寒用了什么香水,有一种浅淡玫瑰花混合着温和木质香的感觉。 还挺好闻的。 手机铃声是打开着的,季裴没有关静音,就是想着万一班级群辅导员之类的给她发消息,她不至于错过。 好吧,什么辅导员什么班级群,这些统统都是她找的借口,她其实是在等江羡寒的消息。 手机铃声响了两下,季裴湿着手直接拿起来点了进去。 魔鬼江(女朋友):【睡了嘛[可爱]】 魔鬼江(女朋友):【需要微信语音陪聊服务嘛[亲亲]】 季裴看着这两个“嘛”,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简直要被肉麻死了,被这些字眼吓得头皮发麻,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她严重怀疑江羡寒是被什么脏东西给附体了。 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季裴见到江羡寒第一眼的时候,还以为她是那种冷酷不爱说话的高冷大姐姐。 谁知道表面上冷冷淡淡,一副毫无世俗欲望的样子,实际上私底下竟然是这副模样,真是人不可貌相。 江羡寒ooc了,她的虚假人设崩得荡然无存。 季裴看着这两条消息,在浴缸里扑腾扑腾地抓狂着,张大嘴无声咆哮。 季裴:【我在洗澡,不需要!!!】 过了几秒,对方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魔鬼江(女朋友):【我可以帮你搓背按摩擦身体挤沐浴露】 季裴躺在浴缸里,一动不动,她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早知道就不给她发这种“敏感”字眼了,结果被对方狠狠逮到了机会。 季裴一看手机,江羡寒又发来了一个“猫猫洗澡”的可爱表情包。 这种可爱到有些诡异的表情包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江羡寒的微信里,鬼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季裴狠狠捏了捏脸,感觉到了轻微的疼痛后,关掉手机重新打开微信。 魔鬼江(女朋友):【[猫猫洗澡.JPG]】 魔鬼江(女朋友):【[猫猫亲亲.JPG]】 魔鬼江(女朋友):【[猫猫抱抱.JPG]】 魔鬼江(女朋友):【[猫猫转圈.JPG]】 季裴:“……………………………………”魔/蝎/小/说/m/o/x/i/e/x/s/.c/o/m 番外完结 第90章 疑心 “你的嘴这么肿成这样了?”…… 最后的最后, 季裴还是和江羡寒打了视频通话。 其实她是有点不情不愿的,但是当季裴从浴缸里爬出来以后,她就接到了江羡寒打来的视频通话。 有那么一瞬间, 季裴觉得江羡寒打来的电话似乎有些晚了, 她刚穿好衣服, 头发都干了。 接到江羡寒视频通话的时候,季裴正将吹得干爽的蓬松发丝往脑后拢起来, 露出一截雪白修长的脖颈。 江羡寒的眼神蓦然间暗了下来,目光被季裴那截修长的脖颈所吸引,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喉咙。 “刚洗完澡?” 江羡寒的嗓音带着点性感的沙哑,听得季裴喉咙一紧,假装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嗯,已经洗完了。” 她摸了摸后颈, 在江羡寒看过来的那一瞬间, 和她四目相对。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怎么一直这么看着我?”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 说:“我给你打视频, 就是想看看你, 没别的意思。” 季裴点点头,拿着手机,脸上看起来很镇定,实际上一直在想,等一会儿要跟江羡寒说些什么,总不能就这么捏着手机你问我答干瞪眼吧。 她坐在床上, 有些不好意思去看手机里的江羡寒,于是就把摄像头对准了天花板。 江羡寒一上来就被头顶的吊灯晃到了眼睛,她无奈一笑,说:“我给你打电话, 又不是要参观你家的水晶吊灯。” 季裴红着脸,把手机摆正了,正对着自己的脸。 在视频画面中,季裴首先看见了自己的脸,哪怕视频看起来有些失真,而且还比相机里更加模糊不清。 但季裴还是看出来了,她的脸已经红透了,两腮红得仿佛熟透的水蜜桃。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没开空调?” 看见视频中江羡寒的眸光中流露出细碎的笑意,季裴就知道这个人一定是故意这样说的。 “我的脸哪儿红了……” 季裴一只手贴在脸颊上,摸了一下无话可说了。 “我这是刚洗完澡出来……被热水蒸的,你洗完澡脸不红?” 江羡寒的眼睛弯了弯,笑着说:“是啊,洗完澡出来确实会热的脸红。” 这场视频通话足足打了两个多小时,季裴也不知道跟江羡寒聊了些什么。 大多数时间,都是江羡寒在问,季裴回答。 这期间,季裴的脑子乱糟糟的,甚至已经忘记自己说过什么了。 江羡寒倒是不紧不慢,有条不紊地和季裴聊着天。 听到对方时不时地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江羡寒一手托腮,细细品味着季裴逐渐沙哑的嗓音。 季裴的声音很清脆,嗓音放轻以后温温柔柔的,尤其是带着点哑意的音色,隔着手机听筒,都仿佛是对方趴在耳边轻声呢喃。 这个人的面孔,身体,嗓音,甚至精细到每一根头发丝,都是她喜欢的模样。 江羡寒目光落在季裴的脸上,放在腿上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蜷动着。 最后,这通视频电话拨打了大概三个小时才结束。 黑暗中,季裴闭上眼睛,两只手还抱着手机,激动得在被窝里用脚踢来踢去,最后直接把被子踢到了地上。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颗心砰砰直跳,甚至躺下去的时候还能听见清晰的心跳声。 季裴点开之前发帖子的那个软件,看自己那条帖子还有热度,缩在被窝里弯了弯唇角。 她挨个点查看这些人的评论,发现那个叫“胡萝卜”的人说的还挺有t道理。 她一开始确实没有认清自己的内心世界,当她看到江羡寒和另一个和自己势均力敌的陌生女人出现后,瞬间就有了危机感。 如果这不是喜欢,那她为什么会吃醋呢。 季裴看着这个可爱的红色胡萝卜头像,给她的这条评论点了个赞。 作者赞过。 然后,所有那些鼓励她勇敢追爱的评论,几乎都被季裴点了个遍。 * “裴宝还在睡觉呢,每天都睡到中午吃饭才起来,像猪一样。” 江羡寒今天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修身白色长裤,左手手腕上戴着一只粉色的兔子小皮筋,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青春洋溢。 刘艳芬在外面的小花园里晒太阳,见到江羡寒之后,笑得合不拢嘴。 “伯母,我和季裴约好了,今天出去玩。” 刘艳芬笑着说:“我让人上去叫她起床……” “不麻烦了伯母。” 江羡寒及时抢到了机会,说:“我上去叫她吧,正好我也没什么事。” 刘艳芬点点头:“她房间在二楼,上楼左拐第一间,门上还挂着一只猫头木牌,上面写着‘休息中’。” “好,我知道了。” 江羡寒说话的嗓音都带着愉悦,走路的步伐仿佛都比平时轻快了许多。 她来到客厅,看着平日里自己所熟悉的物品,心境却不复从前了。 上了二楼,江羡寒一转头就看见刘艳芬说的那个房间,还有门上挂着的“休息中”小木牌。 江羡寒用手轻轻拨弄着这只小木牌,翻到背面一看。 “请勿打扰” 江羡寒唇角弯弯,一只手放在门上,准备敲门叫醒季裴。 转念一想,她还是把手放了下去,轻轻转动着外面的门把手。 门开了。 季裴睡觉的时候没有锁门。 江羡寒看着门后的这一幕,无奈地勾起唇角。 季裴睡得四仰八叉,被子也不好好盖,一大半都耷拉在地上。 两条长腿大大咧咧地张开,睡衣也从小腹卷到了小巧的肚脐上面。 柔和的阳光穿过玻璃,透过微微张开的窗帘缝隙,倾洒在柔软的大床上。 阳光的温暖味道,混合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这个气息似乎是从少女的身体散发出来的。 江羡寒和季裴接触的时候,总是能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有时候是一种清甜的柑橘香味,有时候似乎有点带着丝丝甜味的奶香,就像是被鲜奶浸泡过的黄油小饼干。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觉得自己真是糊涂了。 她竟然觉得季裴尝起来应该很美味,刚才具象化的幻想内容,带给她一种生理性的饥饿感。 看着床上熟睡的少女,江羡寒饿到想把她一口气从头到脚含进嘴里,然后慢慢地吞下去。 见季裴睡得正香,她有些后悔这么早就过来了。 但是江羡寒抬手一看腕表,已经是上午的十点半了,这个时候还不起床,只怕是要睡到中午十二点吃午饭了。 她静静地站在床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床上的女孩。 看着看着,江羡寒无奈地弯了弯唇角,觉得自己就是个变态。 江羡寒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不能一直这么做,但是她的行为却不受大脑的支配。 她想让季裴再多睡一会儿,准备转身慢慢离开,但是那双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贴在了对方的身上。 光滑白皙的小腿,肌肉匀称的大腿,纤细劲瘦的腰。肢,还有…… 江羡寒眼睛一眯,眸光轻颤,她敏锐地发现,季裴睡觉的时候是不穿内。衣的。 她的指尖微微蜷缩着,轻轻地咬住下嘴唇,耳畔传来略微粗重的呼吸声。 季裴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在和江羡寒亲嘴。 她在梦中无意识地闷哼了几声,抱着被子在床上蹭来蹭去,张大嘴巴重重地喘。息着。 江羡寒见季裴的动作突然变得反常起来,一开始以为她是在做噩梦。 直到她看见季裴张着嘴无意识地喘。息着,嗓音甜。腻又沙哑,还紧紧地用两条腿夹住被子。 那一瞬间,江羡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脑海中紧绷的弦猛地断了。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扭动的季裴,两只手微微发颤,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已经靠近了对方。 季裴的小动作渐渐停了下来,呼吸声也逐渐均匀悠长。 她的唇瓣微微张开,双颊是淡淡的蜜桃粉色。 江羡寒不受控制地朝着季裴伸出右手,指尖即将触摸到季裴脸颊的那一瞬间,她缓缓地睁开了眸子。 “啊!” 季裴眯着眼睛,睁开眼后吓得冷汗都快出来了,下意识抓起被子一角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一身的热汗也瞬间被吓成了冷汗,她的瞳孔骤缩,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视线逐渐聚焦,当季裴看见床边站着的这个女人时,瞬间瘫软在床上,松了一口气。 “江羡寒!你怎么进来的?” 她的嗓音沙哑得几乎无法辨认,整个人仿佛一只被雨淋湿瑟瑟发抖的惊恐小猫,浑身上下的毛都炸起来了。 “我是过来叫你起床的,进来的时候你睡得很香,我没敢吵醒你。” 季裴深深地喘着气,一摸额头,摸了一手冰冰凉凉的汗水。 “嗷……那你什么时候来的?” 季裴已经忘记自己刚才做过什么梦了,她流了那么多冷汗,估计是梦到被伽椰子钻进了被窝里。 江羡寒轻轻地眨了眨眼睛,不经意间扯了个谎,说:“刚才进来的。” 季裴的神志清醒了不少,她坐在床上,后背抵着一只巨大的兔子抱枕,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 身上的睡衣被揉得皱皱巴巴,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光着脚踩在地毯上。 “我去洗漱一下,你就……” 季裴回过头,看了一下被自己睡得皱巴巴乱糟糟的床,不好意思地抓了抓炸毛的“鸡窝头”。 “我房间太乱了,要不你先去楼下客厅坐会儿吧。” 江羡寒笑了笑,直接坐在床上,一只手贴在柔软丝滑的床单上。 “没事的,我坐在床上等你。” 季裴点点头,走路的姿势都有些摇摇晃晃。 她来到卫生间,用温水洗干净脸,刷完牙擦完嘴,意识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 季裴一只手扒拉着门框,看见江羡寒坐在她的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她的兔子抱枕抱在了怀里。 见季裴探出半个头,江羡寒朝着她笑了笑,对方的脑袋瞬间就缩了回去。 季裴看着自己的脸,没有水肿没有淤青也没有黑眼圈,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连打结都看不到。 她在镜子面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完美自然的表情,然后走出卫生间。 季裴准备从江羡寒手里抢走那只兔子抱枕,但是她刚睡醒,两条手臂都有些软软的,根本就不是江羡寒的对手。 几个回合下来,她被江羡寒从身后紧紧地抱住,动弹不得。 季裴挣扎了一下,扭扭捏捏地小声说:“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江羡寒贴着她的后背,嘴唇还落在季裴的耳垂上,委屈巴巴地说:“为什么我不能看?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么?” “……” 季裴转念一想,江羡寒说的也不错。 她们都已经谈恋爱确定关系了,换个衣服又有什么不能看的,情侣之间互相看对方换个衣服,也再正常不过了。 季裴红着脸往后看了一眼:“随便你。” 她一颗一颗解开睡衣扣子,露出白皙光滑的后背,然后顺手解开腰带,把睡裤也脱掉了。 江羡寒抱着手臂靠墙,被对方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吸引了目光。 浑身上下所有的神经都朝着眼球靠拢,江羡寒面无表情地盯着季裴的后背和身侧,狠狠咬住了舌尖。 在尝到一丝丝咸腥味的那一瞬间,江羡寒才发现她已经把舌尖咬破了。 阵阵刺痛断断续续地传出,江羡寒舔舐着舌尖上的伤口,眸光渐渐黯淡下来。 季裴穿好衣服,一转头就对上了江羡寒的目光。 看起来似乎不太友善,她还以为江羡寒生气了呢。 “我换好了,这身怎么样?” 季裴从自己的衬衫中找出来一件淡蓝色的,和江羡寒的衬衫颜色很相似,然后又鬼使神差地拿出白色长裤。 看着和自己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季裴,江羡寒用额头轻轻地碰了碰她的。 两个人高挺的鼻梁缓缓摩擦着,季裴微微低垂着眸子,心一横,猛地抬起头,堵住了江羡寒的嘴唇。 这个接吻的角度没找好,但是却用了十足十的力度。 “嗷!!!” 季裴惨叫一声,下嘴唇狠狠地磕在了江羡寒的牙齿上。 同样,江羡寒也没好到哪儿去,她的上嘴t唇快被季裴的门牙给戳穿了。 “呜呜呜呜呜……” 季裴捂着嘴蹲在地上,另一手捂着脸不敢睁开眼。 江羡寒疼得直皱眉,倒吸了好几口气,第一反应还是去检查季裴的嘴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没流血吧?让我看看。” “呜呜呜呜呜呜……不看……” 季裴小声地抽噎着,捂着嘴和脸不让江羡寒看。 好不容易在这种暧昧的氛围中鼓起勇气亲吻对方,结果却出了这么大的岔子,这让她的脸往哪儿搁啊。 季裴仿佛一只不愿意打开壳的海蚌,她哽咽了一会儿,悄悄松开手偷看江羡寒,结果被抓了个正着。 “……” “起来吧,慢慢的,让我看看你的嘴有没有流血。” 季裴的下巴被缓缓抬起来,她的眼睛红红的,嘴唇红肿充血,尤其是下嘴唇那个地方,肿得有点厉害。 她也看见江羡寒的上嘴唇了,原本饱满淡红色的唇瓣,被她用牙齿撞得肿了起来,像是被蜜蜂叮了一样。 “……” 季裴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江羡寒,没忍住噗呲一下笑出了声音。 江羡寒也跟着弯了弯嘴角,问:“你笑什么?” 季裴凑过去,用嘴唇碰了碰江羡寒的嘴,迅速地用舌尖在她的唇珠上舔了一下。 “你好像被蜜蜂叮了。” 话音刚落,季裴踩着拖鞋就往楼下跑。 江羡寒站在身后,无奈地看着活力满满的季裴,一溜烟儿跑没影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举起左手,看着手腕上这只粉色兔子小皮筋,觉得应该把它放在一个显眼的地方。 江羡寒将袖口稍微往上翻,露出白皙结实的小臂,还有那只和她气质有着天壤之别的兔子小皮筋。 * 季裴一下楼就撞见了刘艳芬,刘艳芬看见她的穿着也愣住了,还以为是江羡寒下楼了。 “你怎么穿得跟小江一样啊?你俩商量好的?” 季裴有些心虚,脸上一热,点点头:“嗯,我觉得她穿那身挺好看的,我也想穿来试试。” 刘艳芬一脸满意地打量着季裴的衣着,笑着说:“不错啊,穿得挺成熟的,果然是长大了。” 很快,她就发现季裴的嘴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你的嘴这么肿成这样了?吃什么过敏了吗?” 季裴下意识抿着嘴唇,摇摇头:“没有,我刚才刷牙的时候,电动牙刷不小心戳到了。” 话音刚落,江羡寒就从楼梯上缓缓走了下来,站在季裴身边。 刘艳芬见江羡寒的上嘴唇也肿了,似乎还有点破皮,皱了皱眉。 “小江,你的嘴怎么也肿了?” 季裴的脸蓦然间就热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江羡寒,听见江羡寒面不改色地说:“我刚才吃了一颗芒果糖,好像有点过敏。” 刘艳芬摸着下巴:“哦,原来是这样啊。” 过了一会儿,她看着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你们两个站在一起还蛮有CP感的,真是赏心悦目啊,来来来靠近点。” 季裴听到刘艳芬的这番话都愣住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江羡寒一只手轻轻地扣住了肩头。 “伯母说让我们靠近点。” 季裴的身体有些僵硬,她看着刘艳芬,忍不住问:“妈,你要干什么啊?” 刘艳芬举起相机,说:“拍照啊,你们两个今天穿得那么搭,可不得好好记录一下。” 季裴愣了愣,和江羡寒肩挨着肩,被迫按头营业。 刘艳芬最近迷上了摄像,连路边一条流浪狗都要被她拉住拍一张“写真”。 季裴僵硬地弯了弯唇角,又被刘艳芬批评了一顿。 “你这是什么表情?让你跟小江拍照有那么不开心么?” 季裴不好意思地看着江羡寒,略带羞涩地弯了弯唇角,她实在是没想到,和江羡寒的第一张合照竟然是她妈拍的。 如果刘艳芬知道她们两个在一起的话,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呢。 该不会把她痛打一顿,然后赶出家门吧。 季裴越想越心惊胆战,她还没想好怎么跟刘艳芬解释。 刘艳芬的镜头精准捕捉到了这一幕,她满意地勾起嘴角,笑着说:“不错不错,太养眼了,但是我怎么觉得拍的跟结婚照一样。” “结婚照”三个字,吓得季裴冷汗差点都出来了。 她欲盖弥彰地做出一副生气的表情,说:“妈,你瞎说什么呢。” 季裴用余光看向江羡寒,语气生硬地说:“你这么早叫我起来,要干什么啊?” 江羡寒还没来得及说话,刘艳芬就又开始忍不住批评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不是你昨天答应人家小江,说今天白天跟她出去玩的,人家一大早就过来找你,还心疼你睡不够。” 季裴低垂着眼睑,趁着刘艳芬不注意,用手肘撞了一下江羡寒的肋骨。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季裴不想听刘艳芬唠叨,直接攥住了江羡寒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跑。 刘艳芬看着两个人挺亲密的样子,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她一向对这种事情不怎么敏感,但是这两个人实在是太明显了,她没办法忽视,也做不到不起疑心。 这种事情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她发现这两个人的嘴都肿了,一个上嘴唇一个下嘴唇。 在楼上一两个小时不下来,一下来就穿着一套一模一样的情侣装,嘴还肿得像蜜蜂叮的似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没有情况的样子。 想到这里,刘艳芬一个箭步冲到二楼阳台,躲在窗帘后面偷偷地看着门外楼下发生的事情。 此刻江羡寒和季裴正手牵手,和出门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一开始这两个人在自己家门口还挺正常,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但是马上,刘艳芬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两人来到江羡寒家院子里的时候,季裴转过头看看四处有没有其他人,没人以后直接抱着江羡寒亲了起来。 “……” 两个人亲得难舍难分,刘艳芬一只手疯狂录像,一只手捂着脸,一只眼睛从指缝里露出来。 刘艳芬摸了摸下巴,没想到她家裴宝竟然是这么主动的一个人,平时根本看不出来啊。 她拿出手机把两个人亲密的动作统统录下来,等到彻底看不见这两人的身影后下了二楼。 刘艳芬找到自己平时爱刷的某红书,发了一个新帖子。 非非非非常美丽的萝卜兔:【女儿是个同性恋该怎么办】 第91章 梦话 “要是她不同意,我就跟你私奔。…… 这是季裴第二次进到江羡寒的家里。 昨天那一次她原本只是想送完蛋糕就离开的, 谁知道被江羡寒一把抓了进去,这一次竟然还有些心有余悸。 坐在沙发上,季裴并起两条腿一动不动, 显得有些局促。 江羡寒给季裴倒了一杯鲜榨的柳橙汁, 坐在她身边, 放在她手里。 “我看看……” “我看一下……”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发出了声音,季裴转过头, 目光落在江羡寒的上嘴唇。 “我先说,你等会儿。” 季裴放下冰冰凉凉的柳橙汁,两只手轻轻地捧着江羡寒的脸颊,用指腹缓缓地摩挲着对方的唇瓣。 “你的嘴还疼么?” 内心的奔腾喷发的火山渐渐冷却下来,季裴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江羡寒的嘴比她还要严重,唇珠下面那个位置磕破皮了, 是被她坚硬的门牙撞坏的。 “看着好严重, 我听说被人咬了以后好像是要打狂犬疫苗的, 我们去打一个吧, 要不然我不放心。” 江羡寒听到狂犬疫苗的时候愣了一下, 她有些搞不清楚季裴的脑回路,但还是开心地弯了弯唇角。 “只是一个小伤口,不碍事的,哪里需要打疫苗啊,你从哪看来的?” 季裴凑上去,舔了舔江羡寒的嘴唇, 下一秒,对方直接张开嘴,含住了季裴的舌尖。 “唔……” 舌尖瞬间陷入一片湿滑柔软的口腔中,季裴的舌头被江羡寒的牙齿轻轻咬住。 两个人一开始在沙发上坐得好好的, 现在已经躺在了上面翻滚着。 首先是季裴被压在下面,她总觉得被压时间长了没什么面子,就稍微一使劲儿,一只手扣住江羡寒的肩膀,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腰。 轻轻一翻,江羡寒就顺势被她压在了身子底下。 季裴两条腿紧紧夹住江羡寒的腿,坐在她的大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江羡寒,你怎么总是压我?我也要压你!” 两人一上一下对视了一眼,季裴舔了舔下嘴唇,掐住了江羡寒的下巴。 “江羡寒,你长得真好看,肯定有很多人追你,但是你现在是我的t了。” 江羡寒缓缓勾起唇角,笑着说:“嗯,是你一个人的。” 她突然直起腰来,狠狠地堵住了季裴的唇瓣。 * 中午的时候,江羡寒开车载着季裴去了一个巷子里的老火锅店。 火锅店的位置还是季裴选的,她说她想吃羊肉火锅。 江羡寒倒是没什么挑食的,在国外呆了十几年,早就有了一只强大的胃,还总结了一本令人望而生畏的“美食清单”。 就比如面包夹生鱼,她都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有种味觉失灵的美感。 季裴想了想,觉得这样人真的非常好养活。 巷子比较窄,周围还种了不少绿植,江羡寒担心车子太大行人过不去,就把车停在了外面的停车位上。 两人手牵着手,在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正好迎面撞上背着双肩包的叶文竹。 季裴瞬间被吓得心惊肉跳,有种早恋被教导主任当场逮到的危机感。 江羡寒感受到了季裴的指尖在微微颤抖,还以为她会猛地把手甩开。 但是下一秒,她发觉自己的手被抓得更紧了。 叶文竹看着两人手牵手,季裴红着脸却一脸坚定的样子,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 “小情侣出来逛街呀。” 江羡寒冲着叶文竹弯了弯唇角,季裴点点头,随便找了个话题聊。 “文竹,你来这边做兼职吗?” “是啊,我闲着没事就随便转转商铺,最近某化妆品找模特,一天四位数呢,不干白不干。” 季裴听到这个工资,震惊道:“真的吗?那还挺不错的,干两天你的生活费就有着落了。”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叶文竹寒暄过后觉得自己是时候该撤了。 “我已经下班了,回学校吃饭,你们好好玩啊,这件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叶文竹拐个弯就消失了,只剩下季裴和江羡寒站在原地。 江羡寒看着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问:“刚才为什么不松开?” 季裴抓着她的手晃了晃,笑着问:“你想让我松开吗?” 江羡寒摇摇头:“不想。” “成年人了,我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季裴紧紧地握着江羡寒的手,和她五指相扣,笑着说:“再说了,我们光明正大谈恋爱,又不是在干什么危害社会的事情。” 江羡寒微微一笑:“嗯。” * 下午回学校,季裴有些不太好意思面对寝室的两位室友。 她买了一些比较精致好吃的小零食,提着包包进了学校大门。 江羡寒一只手撑着方向盘,目送季裴走了进去。 一开始她跟季裴说今天晚上去她家里住,明天早晨直接送她去学校上课,但是被季裴以早上起不来为由拒绝了。 早上起不来是一回事儿,但是住在江羡寒家里又是一回事儿。 季裴不好意思,而且还怂,她不知道两个人住在一起该面对些什么。 谈恋爱的那天夜里,她搜了一下刚在一起一天的情侣该做什么。 点进去那些热门帖子以后,季裴看得面红耳赤身心激荡,差点出不来。 她看到有人说接吻接了三四个小时不间断,还在酒店床上那什么三天三夜,惊得她一整颗心差点跳到嗓子眼。 接吻三四个小时已经很可怕了,居然还是不间断的那种,嘴真的不会干到起皮流血吗? 还有那个三天三夜不下床的,真的不会缺水吗? 看完这些帖子以后,季裴的世界观彻底被刷新了。 她在脑子里幻想了一下,自己和江羡寒做这些事情。 只是在脑子里开了个头,季裴就唰的一下把手机丢了出去,用抱枕捂着头一动不动。 提着行李箱来到宿舍门口,季裴两只手捧着脸,掌心感受着源源不断的热量,差点不敢刷卡进去。 滴的一声响,季裴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寝室里只有叶文竹一个人,她正靠在椅子上敷面膜追剧,见到季裴回来了,朝着她笑了笑。 “回来啦,怎么还带了只行李箱?” 季裴说话的声音没什么底气,说:“这是我给你们买的一些小零食,谢贞呢?” “学生会干部开会什么的,她刚走没多久。” 宿舍三个人,只有谢贞既是班长又是学生会成员,身兼数职,就连辅导员都很喜欢她。 叶文竹忍不住说:“人家上大学是来拿荣誉的,你是优秀学生代表,我就是个打酱油的。” 季裴听她自嘲了两句,笑着说:“这有什么,每个人选择不一样,我毕生梦想就是做一只咸鱼。” “我也想!我要抱你大腿!抱的紧紧的。” 叶文竹见季裴把行李箱放在中间,好奇地凑过来:“你买了什么好吃的呀?” 叶文竹不是什么自来熟,但是看人还是很准的。 季裴不是那种有公主病的金贵大小姐,说话做事都温温柔柔的,从不歧视任何一个人,而且长得还好看。 但是人不可貌相,叶文竹就不喜欢那个经常来串门的公主病大小姐沈泠。 长得倒是一副好皮囊,实际上除了季裴谁都瞧不起,看人说话趾高气昂的,她最讨厌这种人了。 “我看看。” 季裴打开行李箱,把里面的礼盒都拿了出来,说:“这都是江羡寒给我挑的,她说你们应该会喜欢吃这些。” 话音一落,叶文竹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了所谓的姨母笑。 “你跟江羡寒,你们两个……” 季裴的的瞬间就热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今天看见了,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该不会歧视我们吧。” 叶文竹皱了皱眉:“怎么可能,你们两个那么养眼还那么般配,我还巴不得你们在一起呢。” 她说着说着,凑到了季裴的耳边,小声说:“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她对你不一般,我当时就在疑惑,为什么见了一面就请我们去吃海鲜,后来我才意识到,我是沾了你的光。” 季裴睁大眼睛:“你看出来了?” 叶文竹点点头:“是啊,傻子都能看出来好吧,我以为你知道,故意欲擒故纵呢,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季裴点点头:“那个……其实一开始没看出来,我以为她很热情,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她好像只是单单对我一个人热情。” “是啊,这种真的太明显了。” 叶文竹怀里抱了一堆零食,恨不得冲上去亲一口季裴,嘴刚噘上去的那一瞬间,她才想起来对方已经名花有主了。 可恶!不能亲了!她的金主大人! 谢贞还没回来,季裴就把小零食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放在对方的桌子上。 她和叶文竹都爱吃零食,买了零食箱还有带轮子的零食小推车。 叶文竹蹲在地上,把她的零食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小推车里,然后换着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 “哎呀,我的零食大军们满满当当的,我要发朋友圈,裴裴你要第一个给我点赞。” 季裴笑着点点头:“好。” 她换上拖鞋爬到床上,看着三人的宿舍,又想起了江羡寒说要让她搬出学校住的话。 季裴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舍不得。 这是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友情关系,朋友不可多得,爱情也要兼顾。 但是季裴又不是不爱江羡寒了,只是两个人不住在一起,平时也可以打打视频什么的。 而且学校开放日每个月都有,江羡寒又不是不能来。 季裴坐在床上,感觉对江羡寒有些心怀愧疚。 谈恋爱怎么这么麻烦啊! 季裴往后一倒,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叶文竹听到季裴的叹息声,忍不住转头问:“你怎么啦?谈恋爱难道不开心么?” 季裴抱着手机,不知道是倾诉还是在吐槽。 “我觉得谈恋爱挺麻烦的,单身的时候想干嘛干嘛,没有人管着,不需要给人报备,也不需要每天打电话发消息。” 叶文竹想了一下,说:“这就是爱情的烦恼,甜蜜的烦恼,但是我这个单身狗为什么要同情你一个有对象的?” 季裴探出半个脑袋,问:“你怎么不谈?我记得前段时间刷表白墙,我还看见有人捞你呢。” “就你刚才说的,谈恋爱麻烦,我平时还要去做兼职什么的,我难道还要时时刻刻看手机回消息啊,耽误我赚钱。” 季裴想了一下,回答说:“也是,不能让爱情阻拦你赚钱的步伐。” 叶文竹摘掉面膜,笑着说:“我都想好了,等我毕业以后t留在B市,开个店,到时候你可要资助我啊,我的金大腿。” 季裴知道叶文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不过她的回答却是认真的。 “好啊,你想开什么店都行,到时候我在最繁华的街上给你盘一个店,想干什么干什么。”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谢贞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两杯绿豆汤。 季裴走之前说她周日下午回来,谢贞一进门就看见季裴的那双粉色兔子拖鞋在床底下。 她弯了弯唇角,一抬头果然看见季裴一只脚耷拉在床边,还小幅度地晃了几下。 谢贞用手指戳了戳季裴的脚心,那只脚猛地一下缩了回去。 “谁!” 季裴从床上坐起来,还以为是叶文竹干的,一低头就看见了谢贞站在她床边。 “怎么是你啊,我以为文竹呢。” 谢贞把手缩了回去,拿着那杯绿豆汤递给她。 “我给你买了学校南食堂的绿豆汤,你上次不是说想喝吗?” 叶文竹一边上床,一边忍不住问:“南食堂那么远,比我们到教学楼还远,你怎么跑到那儿去了?” 谢贞看着季裴,笑着说:“我顺路,正好就买了,不好意思啊文竹,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就没给你带。” 叶文竹笑了笑:“没事,这个要是好喝的话,我明天骑车过去买,不能麻烦你。” 季裴一听,瞬间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抱着冰冰凉凉的绿豆汤,放在盘起来的小腿上。 “这一杯多少钱啊,我转给你,那个……” “没事的,只是一杯绿豆汤,几块钱而已,你下次请我吃烤肠就行了。” 季裴点点头,又接过谢贞贴心撕开包装递给她的那根吸管。 她当着谢贞的面,慢慢吸了一口绿豆汤,笑着点点头:“好好喝啊。” 谢贞慢慢勾起唇角:“你喜欢就好。” 爬上床的叶文竹听到这番话,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这不太像是正常室友能说出来的话。 但是她没多想,也许谢贞和季裴两个人关系更好呢。 季裴咬着绿豆汤的吸管,她靠在床上,打开某红书软件,结果首页上来就跳出来一个帖子,点赞已经五万多了。 【女儿是个同性恋该怎么办】 季裴鬼使神差地就点了进去,发现作者女儿的经历和她有着惊人的相似感。 正当季裴想着世界上为什么有如此奇妙的缘分时,她点进了作者的主页。 作者昵称叫,非非非非常美丽的萝卜兔,看起来有点傻。 IP地址和季裴一样,主页全是各种样的美食视频。 季裴一眼就认出了置顶视频中那间熟悉的厨房。 这就是她家的厨房!连冰箱都一模一样! 看来她误打误撞摸到了刘艳芬的美食账号,而且对方在这里的粉丝竟然有五十多万,估计有四十万都是冲着貌美富婆来的。 不过,看接地气的美貌富婆做菜发视频,确实还挺赏心悦目的。 季裴稍微一点开其中一个美食视频的评论区,热评第一就是:“我没眼花吧,蒙娜丽莎怎么从画框里跑出来了”。 “……” 季裴笑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重新看了一眼刘艳芬发的帖子。 “……我发现她们两个刚出了院子就开始接吻,也不避讳着人。” 这句话看得季裴眨了眨眼睛,龇牙咧嘴地皱着眉头。 刘艳芬……看见她们两个接!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季裴喝了一口绿豆汤,差点被呛得一口气接不上来。 “咳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响彻整个宿舍,谢贞第一时间问她怎么回事,是不是被绿豆汤给呛到了。 “嗯……对,呛到了。” 季裴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把刘艳芬这个帖子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看了一遍。 完了。 此刻她的心里只能想到这两个字。 被刘艳芬发现了。 她早就跟江羡寒说不能在草地上接吻! 谁知道刘艳芬是怎么看到的啊! 季裴猛吸了一口绿豆汤,重新看了一下刘艳芬的帖子。 她好像没说“天塌了”之类的这种话,季裴断定刘艳芬应该是被两个人接吻的场景给吓到了。 如果当时她没有脑子一热和江羡寒在外面草地上接吻,说不定刘艳芬根本就不会发现这件事。 季裴看着这条帖子,胡思乱想了一阵子,然后把它转发给了江羡寒。 裴宝:【怎么办啊,这是我妈发的帖子,她好像发现我们了】 裴宝:【我想着先给她打好预防针,毕竟她四十多岁了,我怕她接受不了】 裴宝:【我一点进来就看见推送,我都不敢回家了[大哭]】 江羡寒那边很快就回了消息。 魔鬼江(女朋友):【别怕,有我在,我会和伯母说的】 季裴赶紧敲字。 裴宝:【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说,我们一起】 裴宝:【到时候她要打人的话,你先跑,我断后】 裴宝:【反正我打死都不会跟你分手的】 这句发送过去,季裴愣了一下,觉得这句话太肉麻了。 她正准备悄悄撤回,江羡寒却单独回复了这一条。 魔鬼江(女朋友):【我也不会和你分手的】 季裴:“……” 她的脸又红了,抱着那半杯还没喝完的冰凉绿豆汤贴在脸上。 裴宝:【我妈这边你就放心好了,要是她不同意,我就跟你私奔,反正我是不会跟你分手的】 刘艳芬那边还没确定是好是坏,季裴这边已经私定终身了。 她看着自己脑子一热发的这些消息,又觉得很对不起刘艳芬。 魔鬼江(女朋友):【没事的,别怕,有我在】 江羡寒发的这几个字仿佛温柔有力的安魂曲,成功将季裴内心的焦躁不安抹平了。 季裴最后退出了手机,她摸着砰砰直跳的心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江羡寒让她早点睡觉休息,不要想太多,剩下的交给她来就好了。 季裴躺在床上,盯着江羡寒和她一样的猫猫情侣头像,闭上眼睛弯了弯唇角。 * 季裴一闭眼就睡着了,她梦到自己和江羡寒亲嘴,刘艳芬手里拎着两只兔子,追在后面扬言要打死她们两个。 季裴牵着江羡寒就跑,跑着跑着来到了悬崖边。 正当季裴下定决心要跳下去,跟江羡寒一起殉情的时候,眼前一片白光闪过,她发现江羡寒的头上“biu”的一下,长出两只雪白软弹的兔耳朵。 在季裴愣住的一瞬间,江羡寒紧紧地抱着她,头上的兔耳朵快速地摇着花手旋转,然后变成螺旋桨飞走了。 “……” 季裴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身上出了一层汗。 她动了动身体,意识回笼,才发现刚才发生的一切诡谲之事都是在做梦。 打开床帘,季裴被灯光晃到了眼睛。 一低头,她看见叶文竹和谢贞两个人站在床边,两张脸上都写满了担心和疑惑。 “裴裴,你没事吧?刚才一直在说梦话。” 季裴脑子里全是江羡寒头顶兔耳螺旋桨带她升空的场景,听到“说梦话”的时候,愣了一下。 “什么?我说梦话了?” 谢贞想了一下,笑着说:“你刚才一直在叫,边叫边笑,好像还一直在喊‘老婆,我害怕,抱紧我一点’……” 她和叶文竹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好像就是这么说的。” 季裴瞬间石化当场。 但是幸好,两个人也没有笑话她,更没有追根刨底问她做了什么梦。 季裴看了一眼时间,她睡了两半小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脑子里全是江羡寒长着一对柔软雪白兔耳朵的样子,季裴心里痒痒的,很想再做一次这样的梦,狠狠地揉揉江羡寒的兔耳朵。 她点开微信,想了一下,还是把江羡寒的备注换掉了。 打开那个软件后,季裴找到刘艳芬发的帖子,她害怕找不到,提前点了收藏,还截图了内容。 季裴在刘艳芬这条帖子下面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头像和昵称,定睛一看,还是那个叫胡萝卜的善解人意的好人。 胡萝卜:【喜欢一个人,皮囊和性别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的灵魂】 这个评论点赞已经超过五万了,季裴觉得这个胡萝卜简直就是天生评论圣体,上一个评论她的那条已经有六万赞了。 作者回复:【我觉得你说得对,我并不觉得这是t一种疾病,而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季裴在卫生间洗脸刷牙,看到刘艳芬的回复后,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电动牙刷都差点戳到牙龈。 说的真是太好了!太有哲理了!胡萝卜简直就是东方的苏格拉底! 季裴心想,以后胡萝卜就是她最爱吃的蔬菜,没有之一! 她顾不上嘴边的泡沫,赶紧给胡萝卜这条评论点了个赞,点进对方主页顺手点了个关注。 胡萝卜的主页什么也没发,有几十个粉丝,只有一个关注好友。 季裴鬼使神差点开关注列表,却发现胡萝卜只关注了她一个人。 心里咯噔一下,季裴刷牙的速度慢了下来。 用毛巾擦干脸,季裴准备跟叶文竹两人去食堂买饭。 刚走到门口,三个人商量吃香锅还是黄焖鸡的时候,季裴的手机微信铃响了一下。 她点开一看,是江羡寒发来的消息。 兔兔江(女朋友):【来北门,给你做了好吃的】 第92章 老婆 “江羡寒,我在寝室呢,你别乱来…… “那个……你们去买饭吧, 有人过来给我送饭了。” 叶文竹一眼就看出来,这个来给季裴送饭的人是谁。 谢贞还在状况之外,笑着说:“我陪你一起去吧。” 季裴朝着她笑了笑, 黑暗的宿舍楼下,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说:“是我对象,她说她给我做了好吃的, 让我过去拿。” 谢贞愣了愣,唇角的笑容越来越深:“你谈恋爱了啊?什么时候的事?” 季裴不好意思地弯了弯唇角,脸上微微发烫,说:“这周回家的时候……谈的。” 叶文竹看出了季裴有些尴尬,再加上谢贞是江羡寒的外甥女,这一来一去的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她笑了笑, 说:“那你赶紧去吧, 别让你对象等急了, 我跟谢贞先去吃饭。” 说完, 叶文竹就拉着谢贞走了。 季裴站在原地, 目送着她们两个朝着食堂的方向走,转身朝着北门走去。 江羡寒半个小时前就到了,她上次来的时候也是从北门进来的。 这里离季裴的宿舍很近,出了宿舍门右拐,走一段路就能看见明晃晃的北门。 北门外面有一长串的小吃摊,几乎都要发展成一条小吃街了。 江羡寒来的时候, 这里的小吃摊正好出摊,一群“银河护胃队”打着招牌就来了。 她轻轻一瞥,看见很多手抓饼,肉蛋堡, 花甲粉之类的,惊讶地发现这些小吃摊几乎没有重复的。 北门的学生越来越多,成群结队的男男女女,还有不少手牵手的小情侣。 江羡寒头一次体会到这种新奇的感觉,目之所及处,是一群群青春洋溢的大学生,看得她觉得自己都年轻了不少。 季裴来到北门,没有看手机上江羡寒发的位置。 很奇怪,她的眼睛仿佛会自动锁定似的,一眼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精准找到了站在树下的江羡寒。 同样,在季裴出门的那一瞬间,江羡寒也一眼就看见了她。 她穿着睡衣睡裤,头发歪歪扭扭地扎起来,松松散散地垂在脑后,看起来像是刚睡醒没多久。 但是下一秒,当季裴看见江羡寒的那一瞬间,宕机的大脑突然开机了,连带着身体各个部位,尤其是那双眼睛,亮晶晶的。 “江羡寒!” 季裴的声音不大不小,她知道这么远的距离江羡寒听不见,但是还是想喊她的名字。 江羡寒站在树下,正准备往前走一步,结果被季裴一个虎扑抱住了。 “你怎么来了?” 季裴的动作幅度和声音都不小,不少人朝着这边看过来,但是她并没有太在意外人的眼光。 江羡寒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把季裴头顶那一撮翘起来的毛捋下去,笑着说:“给你做了晚餐,我亲手做的。” 季裴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地亲一口江羡寒,但是现在这种地方不太合时宜,被人拍下来会被挂到表白墙上原地出道的。 “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呀?” 季裴抱着江羡寒放在她怀里的一只手提包,忍不住想打开看看。 江羡寒看着季裴急不可耐的样子,笑着按住她的手:“回去再打开看,外面灰尘多,我做了糖醋排骨,还有一些白灼蔬菜。” 季裴紧紧地攥着江羡寒的手,盯着对方淡红色的嘴唇,吞了一下口水。 “原来你不只会做甜点,还会做这么多菜呀。” 江羡寒笑了笑:“这是我刚学的,对着菜谱做,其实也挺简单的,还很有意思。” 季裴抱着沉甸甸的盒饭,摸了摸,察觉到这是保温盒饭,里面应该还是热乎的,就牵着江羡寒的手朝着另一边的小路走,远离人群。 在其他学生看不见的黑暗处,季裴凑上去,找准位置,在江羡寒的嘴上偷偷地亲了一下。 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笑着说:“这里没人,给我亲一下。” 江羡寒抿了抿嘴唇:“你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的。” 季裴牵着江羡寒的手,脚上还踩着拖鞋,硬是抱着人稳稳当当地在人行道上转了个圈。 “我把我有对象的事情,和寝室其他人说了。” 借着路灯昏暗的灯光,季裴缓缓抬头,看着江羡寒的侧脸。 “刚才我跟谢贞说我有对象,但是我没说是女朋友,也不好意思说是你。” 季裴紧张地舔着下嘴唇,小心翼翼地问:“怎么办呀?我要不要继续说,还是就这样算了。”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轻轻地用指尖捏了捏季裴柔软的耳垂。 “你不想说就不说,这种事情又不是必须要别人知道。” 季裴点点头:“嗯,如果她问我我就说,不问我就算了。” 她牵着江羡寒的手晃悠了几下,脚上那两只雪白兔子的眼睛在黑暗中开始发光。 “这个兔子眼睛怎么还会发光?” 季裴跳了两下,笑着说:“我妈真会给我买拖鞋。” 一提到刘艳芬,季裴的心里就咯噔一下。 “我今天发给你的那个帖子,我妈好像已经知道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了,但是我又觉得她好像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生气。” 季裴又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对了,就那个帖子下面有个叫胡萝卜的,我觉得她评论得好有文化啊,一条评论就把我妈哄得团团转。” 江羡寒明知故问:“胡萝卜?什么胡萝卜?” 季裴拿出手机,打开自己的软件,找到她关注的那个胡萝卜头像的用户。 “就是她,我特意关注了她,而且她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连IP地址都一样,你说会不会是我认识的熟人。” 季裴大惊小怪地深吸了一口气:“该不会是繁繁吧?但是她怎么可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很好,又排除一个。 江羡寒忍俊不禁,她观察着季裴的反应,没有说话。 “会不会是谢贞?或者是叶文竹?但是她们又不知道我的账号。” 季裴一转头,就看见江羡寒微微勾起的唇角,瞬间恍然大悟。 “该不会那个胡萝卜就是你吧?” 江羡寒唇角的笑意不减,反而还越来越深了,她笑着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呢?” 季裴这下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她怎么早没想到这个胡萝卜是江羡寒呢。 “就是你!” 季裴挽着江羡寒的手臂,往她身上不停地蹭着,差点把人撞进绿化带的灌木丛里。 “你是不是故意起这个名字的?你是不是故意要跟我起情侣名字?你是不是早就对我有所图谋了?你竟然还发这种评论策反我!” 江羡寒按着她不让她继续动作下去,无奈地弯了弯唇角,把季裴紧紧地抱在怀里。 “是是是!你说的是!我都是故意的!” 江羡寒抱着季裴,两只手捧着她的脸颊,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你生气吗,你想跟我分手吗?” 季裴愣了一下,嘴唇被江羡寒两只手挤得嘟了起来,慢慢地摇摇头。 “我不生气,我不要跟你分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分手呢?” 江羡寒低垂着眸子,低眉顺目的模样看得季裴心都化了。 “好,我再也不提了。” 北门虽然比较安静,自从小吃摊驻扎在这里以后,就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变多了,大多数都是本校的学生。 两t个人手牵手走着,季裴突然出声:“不过你这个名字和头像确实挺好的,我喜欢。” 江羡寒发现,季裴和她肩挨着肩走的时候,总喜欢往她身上挤,好几次差点把她挤到绿化带里。 这种下意识的小动作,让江羡寒想起爱用头和身体去蹭人挤人的小猫咪,很有可能内心是想求摸摸求抱抱。 江羡寒无奈地笑了笑,手臂轻轻地揽着季裴的腰,慢慢收紧。 但是好景不长,季裴笑着笑着就继续去蹭江羡寒,江羡寒右脚踩进绿化带的缝里,差点整个人倒进去。 季裴见状猛地反应过来抱住她,自己也差点跌了进去。 慌乱中,季裴抓住了江羡寒的左手手腕,却被一只凉凉的硬硬的东西硌到了手心。 “……没事吧?没扭到脚吧?” 季裴从头到脚检查了一下江羡寒的状况,见她没事后,松了一口气。 “你手腕上戴了什么,刚才扎到我了。” 江羡寒唇角的笑意渐渐加深,心说终于被她发现了。 “是我捡到的小兔子皮筋,可爱吗?” “你在哪儿捡的?你捡的谁的……” 季裴的话音猛地一顿,她握着江羡寒的手腕,接着昏暗的路灯灯光看清了那只兔子皮筋。 好像有些眼熟。 这不就是她前段时间掉的那只么! “这是我的吧?”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没有说话。 季裴摸了摸小皮筋,忍不住说:“这就是我的,你从哪儿捡到的啊?” “我请你们吃海鲜的那天晚上,它被你摘下来放在了裤兜里,应该是下车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掉到了我的车里。” 季裴浑身上下被江羡寒的话弄得酥酥麻麻的,她舔了舔嘴唇,不可置信地说:“你居然还记得我把它放在哪儿了?你……你不会一直都把它戴在手腕上吧?” 她连续问了两句,江羡寒的唇角都缓缓露出浅淡的笑意。 季裴的心跳得不像话,感觉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她深呼吸试图平复心绪,可越想越乱,越想身上越麻,两条腿都有些发软。 江羡寒点点头:“嗯。” 季裴的心仿佛瞬间被电击了一样,化成了一滩水。 “那个……就是……你……我们……” 季裴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她看着江羡寒眼底越来越深的笑意,张了张嘴,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江羡寒扣住她的后脑勺,用两片柔软的唇瓣轻轻地堵住了她的嘴。 闻上去的那一瞬间,一股浅淡好闻的白玫瑰木质香调袭来,闯进她的鼻腔,渗透进她的五脏六腑。 江羡寒的吻很轻很柔,四片唇瓣缓慢暧昧地摩擦着,饱满的唇珠互相挨蹭着,就连细小的唇纹都恨不得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季裴探出舌尖,舔了舔江羡寒的牙齿,还有对方柔软湿滑的舌头。 两个人亲得难舍难分,江羡寒见季裴闭着眼睛忘乎所以的模样,抱着她来到了路灯照不到的地方。 面皮薄,在这么明显的地方接吻,万一被人看见了,估计要难受得吃不下饭。 耳边传来几个女孩嘻嘻哈哈的笑声,季裴瞬间睁开眼睛,松开了搂住江羡寒腰。肢的手臂。 “……” 她屏住呼吸,憋得面红耳赤,等到这四个女孩走后,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见季裴一直在大口大口喘着气,江羡寒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顺气息,顺便再顺顺毛。 “没被看见吧?” 季裴一脸警惕地看向四周,周围不断有形形色色的人往来,时不时还有汽车经过,确实不算是一个好的约会地点。 她想起学校湖边的那座小树林,那种地方才是真正的约会圣地,但是江羡寒进不来。 想想觉得可惜,要不然季裴也能体验一回在学校偷偷亲嘴的刺激感了。 上中学的时候,她放学回家经过那片小树林,总是能看见不少偷偷“幽会”的同龄学生。 后来那片小树林被严查了,没人敢去,教导主任还弄了个“此地禁止亲嘴”的牌子。 季裴一开始想不明白,一个嘴有什么好亲的,还去那种黑暗偏僻的小树林里,难道没有蚊虫叮咬么。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人家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亲嘴,玩的就是氛围感和刺激感。 “要是咱们一个学校就好了,到时候我们在学校湖边小树林里……” 季裴赶紧捂着嘴,她没想到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内心所想给说出来了。 江羡寒唇角弯弯,看着季裴捂着嘴睁大眼睛一脸心虚的样子,故意装傻:“小树林怎么了?你要带我去小树林做什么?小树林有什么好玩的吗?” 季裴也知道江羡寒这个流氓是故意装出来的,她不可能不懂,而是故意在套自己的话,让自己亲口说出来。 “没有,什么也没有,小树林只有蚊虫,还有蜘蛛和蛇。” 江羡寒故意做出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那好吧。” 两个人走着走着又折返了回去,江羡寒揉了揉季裴的发顶,叮嘱她好好吃饭,大热天不要吃太多冷饮,不能不吃蔬菜水果。 季裴觉得江羡寒似乎比刘艳芬还要唠叨,但是她竟然爱上了这种被无时无刻关注着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 季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朝着江羡寒挥挥手,提着饭盒回到了宿舍。 江羡寒目送她离开北门的背影,慢慢地抚摸着手腕上那只陶瓷小兔子,勾起唇角。 这一路上,季裴脚下生风,恨不得现在就闪现回寝室,打开饭盒看看江羡寒给她做的好吃的。 一想到等会儿要吃到江羡寒亲手做的美食,季裴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爬起楼来都毫不费劲。 打开宿舍门后,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谢贞和叶文竹同时抬起头看着她,季裴对上谢贞的目光后,瞬间变得不自在起来。 “你们没在食堂吃啊?” 叶文竹摇摇头,说:“食堂空调好像坏了,热得很,我们就打包带回来了,一个打包盒收我一块钱呢。” 季裴抱着饭盒,笑着说:“那你们可以买个饭盒啊,以后拿着饭盒去食堂打饭,就不需要这种塑料包装盒了。” 说完,季裴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打开手提包的扣子,里面是一只可爱的粉色不锈钢保温饭盒。 饭盒盖子上是一只大脸兔,打开盖子后,第一层是满满当当的糖醋排骨,还冒着热气。 下面一层是蔬菜和米饭,季裴看了一下,应该是蒜蓉生菜,就连米饭都是彩色的。 叶文竹吃着麻辣香锅,突然闻到一股很浓郁的香味,似乎是糖醋排骨的味道。 一想到这个排骨是谁做的,叶文竹瞬间就觉得嘴里的麻辣香锅索然无味。 唉,香锅就是没有人家两口子高质量的狗粮美味。 但是很快,叶文竹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她看着小推车上满载的各种小零食,觉得江羡寒也间接成为了自己的金主。 季裴看着色香味俱全的排骨,忍不住想给江羡寒打电话,但是她又不是很想让谢贞知道那个人是江羡寒。 室友突然和自己的小姨在一起了,一下子就从室友变成了姨妈,换做季裴来看都觉得这件事情怪怪的。 吃着江羡寒做的糖醋排骨,季裴恨不得把骨头也给吃了,毕竟这是对方第一次给她做饭,还贴心地送过来。 她把晚餐吃得干干净净,就差没把饭盒也给舔干净了。 吃完晚饭后,叶文竹和谢贞两人依次去洗澡,季裴准备最后洗。 她闲着无聊打开手机,把某红书账号签名改成了“兔牙爱吃胡萝卜”。 她的头像就是一只兔子,长着两只长长的兔子牙,和江羡寒的那只红色胡萝卜还挺搭的,这才叫有效情头。 谢贞先进去洗澡,叶文竹见她进去以后,搬着椅子来到季裴身边。 “要不要趁着机会跟她说啊,我怕拖的时间越长越不好。” 季裴皱了皱眉,抿着嘴唇说:“但是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好端端的舍友突然变成了姨妈,要是你该怎么办?” 叶文竹摸了摸下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你要不发个帖子问问?” 季裴现在已经对那个软件产生阴影了,不管发什么身边都是熟人,连一点隐私都没有。 “我再找找有没有更好的机会。” 季裴吃饭前有拍照的习惯,她给晚餐拍了t好几张照片,选了两张最好看的发给江羡寒。 裴宝:【好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裴宝:【老婆你做的太好吃了!!!】 裴宝:【简直是我吃过最好的排骨!】 裴宝:【蔬菜好吃!米饭也好吃!老婆你真棒!】 发完以后,季裴没有收到江羡寒的回复,就把手机放在一边。 叶文竹洗完澡也出来了,季裴准备拿着新睡衣进去再冲个澡,微信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她忘记关静音了,声音还挺大的,把寝室另外两个人都给吓到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季裴看见江羡寒拨来的视频通话的那一瞬间,手忙脚乱地把耳机找了出来。 江羡寒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她看着戴着一顶兔子发箍的季裴,缓缓勾起唇角。 “怎么还没睡?都九点多了?” 季裴的声音放得小小的:“九点多也太早了吧,我还没洗澡呢。” 江羡寒回想起之前在季裴身上闻到的沐浴露味道,笑着说:“你刚才出来的时候不是已经洗过了?” “又出了点汗,不舒服。” 她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寝室另外两个人都听到了。 叶文竹心说又要吃狗粮了,干脆戴上耳机追剧。 谢贞也把耳机拿了出来。 季裴见她们两个都戴上耳机了,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结果却听见江羡寒又说话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 女人的声音异常愉悦低沉,仿佛就在季裴耳边说话似的。 她的耳朵又痒又麻,脸上又开始发热了。 季裴戴着头戴式的蓝牙耳机,总觉得这个耳罩不太隔音,江羡寒的话又可能会被听见。 她摘掉试着听了听声音,察觉外面是真的听不到,才放心地继续戴上。 “叫什么啊?” “你说应该叫什么?” “我怎么知道……” 季裴偶然间瞥到之前给江羡寒发的微信消息,轻轻地眨了两下眼睛,声音压得低低的。 “我……我……我……” 季裴看着江羡寒的脸,还有耳机里不断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 她看了一下那边视频里的环境,又看见江羡寒一闪而过的雪白大腿,紧接着喉咙一紧。 江羡寒现在似乎是在浴室里,因为季裴看见她没穿衣服。 “…………” 眼前闪过一片白花花的场景,季裴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她警惕地看着四周,见室友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赶紧跑到了卫生间。 季裴探个头出来,问她们有没有人要上厕所。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她松了一口气,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把卫生间的门从里面反锁上,季裴才有那么一丝丝的安全感。 卫生间挺隔音的,季裴特意钻到了分隔开的浴室里,她不想对着马桶和江羡寒聊天。 季裴两只手抱着手机,见江羡寒缓缓抬起光滑雪白的手臂,用掌心擦拭着身体。 “发微信的时候叫了那么多下,我想亲耳听你说,怎么还结巴了呢?” 季裴见江羡寒一副松弛的样子,嗓音低沉沙哑,还带着点愉悦的意味。 她没想到在寝室里,江羡寒竟然跟她玩“裸。聊”,这个人不是一般的过分。 季裴看着手机屏幕,发现视频里面的角度越来越往下了,她赶紧捂住眼睛。 耳畔还传来江羡寒暧昧沙哑的嗓音,仿佛江羡寒趴在她肩头,含着她耳垂说出来的话。 “你人呢?不说话也不看我,还捂着眼睛,难道我的身体不好看么?” 季裴红着脸,慢慢睁开眼睛,从指缝中看见了视频里的江羡寒,吓得她赶紧又把眼睛给捂上了。 江羡寒的声音从耳机里断断续续地穿出来:“不喜欢我这样吗?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嘴也亲了,摸都摸过了,你不想看看么?” 季裴的耳垂红到滴血,她压低了声音:“江羡寒,我在寝室呢,你别乱来。” “上次不是你说要看的么,今天在视频里让你看个够,好不好?” 第93章 醋王 “谢谢姐姐,姐姐真好。”…… “季裴, 你还没好吗?” 谢贞见季裴在卫生间里呆了快一个小时,里面也没什么动静,有些担心, 就凑过去喊了一声。 季裴已经挂掉了视频通话, 正在用凉水洗脸。 “我在洗脸, 已经好了。” 她假装若无其事地打开卫生间的门,一上来就对上了谢贞担忧的脸色。 “我看你在里面呆了那么久也不出来, 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季裴笑了笑,说:“没有,我刚才打电话聊着聊着就忘了,你很急吗,不好意思啊。” 谢贞唇角弯弯:“没事了,等会儿阿姨应该要来查寝, 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收起来的。” “阿姨要来查寝?谢贞你怎么不早说?” 叶文竹从床上爬了下来, 把桌子上那个圆滚滚的小型蒸蛋器给藏到了衣柜里。 谢贞缓缓勾起唇角:“刚刚才得到的消息。” 季裴看了一下自己这边, 并没有什么违禁物品, 放心地爬到了床上。 谢贞没有上床, 而是在床下整理作业。 季裴的脸还是热热的,她上床之前还照了一下镜子,脸依旧红扑扑的,热度不减。 她打开自己的床上小夜灯,抱着手机躺在床上,脑海中是挥之不去的那一幕。 江羡寒半躺在浴缸里, 一件衣服都不穿,而且还…… 想到这里,季裴差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她的床铺发出一阵不小的动静, 就连谢贞和叶文竹都察觉到了。 “季裴,你没事吧,是不是撞到哪了?” 季裴又开始撒谎:“我……我不小心碰到墙了。” 躺在床上,季裴头上顶着暗黄色的小夜灯,抱着手机给江羡寒打字。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这个坏女人平时睡得挺早,但是季裴估计她现在肯定还没睡。 刚刚干完那档子事,现在怎么可能睡得着,又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神仙。 季裴刚才已经被逼着喊了不知道多少声的“老婆”了,她没想到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江羡寒会那么亢奋。 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想这幸好是在寝室,要是在家里或者是外面,那她估计非得被江羡寒扒一层皮不可。 季裴正在打着字,寝室门从外面敲响,她被吓了一下,手机差点没拿稳掉到床底下。 谢贞过去开门,宿管阿姨果然来了,是专门来查有没有违禁物品的。 “寝室人都到齐了吗?” 三个人应答了一声,宿管阿姨来回走了一圈,发现寝室还挺干净卫生的,走之前还问了她们有没有带违禁品。 等宿管阿姨走后,叶文竹探出头来,缓缓呼出一口气。 季裴也露出两只眼睛,拿出手机给江羡寒发消息。 裴宝:【宿管阿姨刚才过来查寝室,夸我们寝室干净呢】 裴宝:【学校怎么什么都不让带,只能带一个电吹风】 兔兔江(女朋友):【不让用大功率电器是害怕发生安全隐患[抱抱]】 宿管阿姨查完寝室没多久,A大新生大群里就热闹了起来。 A:【正在吃火锅呢,阿姨进来了[裂开]】 A:【我的肥牛卷还没煮熟,阿姨让我吃完把锅交过去[大哭]】 B:【我刚买了烤肠机,准备在寝室卖烤肠,藏在床上都被阿姨逮到了,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裂开]】 季裴:“……” 她看了一圈,发现这些可都比叶文竹的蒸蛋器要可怕多了,居然还在寝室卖烤肠? 季裴截了个图,把截图发给了江羡寒。 裴宝:【哈哈哈哈哈快看!还有带烤肠机过来的!】 裴宝:【好像是女生寝室的,要是没有被收就好了,不用出门就能吃到烤肠】 兔兔江(女朋友):【很喜欢吃烤肠吗?我给你买一个】 好霸总的发言呀,季裴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裴宝:【不要,万一被发现了,寝室会被扣分的,到时候评优评选什么的,我们都没了[可怜]】 裴宝:【下星期学校开放日,你工作不忙的话过来陪陪我嘛[可怜]】 裴宝:【学校食堂的烤肠超级好吃,你一定会爱上的】 兔兔江(女朋友):【好,我要是天天来你会不会嫌我烦啊】 季裴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直接一个仰卧起坐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两只手抱着手机,手指在屏幕键盘上飞快打字。 裴宝:【怎么可能!我巴不得你天天来!】 她本想趁着这一会儿给江羡寒打个短暂的视频电话,结果寝室里的灯下一秒就t关掉了。 整个寝室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季裴床头的那只小夜灯还在亮着。 已经关灯了,这个时候不能打电话,季裴只好钻进被窝里,偷偷地给江羡寒发语音消息。 季裴把声音压到最低:“我们寝室熄灯了,打不了电话,我就跟你这么聊一会儿,明天还有早八课呢。” 一想到早八,季裴就耷拉着眼皮,仿佛瞬间被吸干了精气一样。 她戴上了耳机,侧躺在床上,用被子严严实实地遮盖住整个身体。 兔兔江(女朋友):【快十一点了,困不困,早点睡觉吧】 季裴打了个哈欠,被江羡寒这么一说,她还真的有点困。 “可是我还想和你聊天,我感觉我和你有说不完的话。” 这条语音发过去,季裴深吸了一口气,发觉现在确实已经很晚了,江羡寒也该睡觉了。 她依依不舍地给江羡寒发了个“晚安”过去,还带着几个可爱的表情包。 裴宝:【老婆晚安[亲亲]】 裴宝:【[小猫盖被.JPG]】 发完晚安后,季裴闭上眼睛,克制自己不能再看手机了。 但是过了没有半分钟,她又忍不住把手伸向枕头底下,把手机摸了出来。 江羡寒果然发来了消息,季裴弯了弯唇角,赶紧点开看了看。 兔兔江(女朋友):【晚安,好梦】 季裴看着这条消息,躲在被子里嘿嘿傻笑,结果声音有点大,被寝室另外两个人听见了。 叶文竹忍不住问:“裴裴,你是不是又说梦话了?” 季裴:“……” 她没有说话,选择把嘴闭上,假装刚才是自己在说梦话,以此来忽悠过去。 果然,这招见效了,她听见叶文竹嘟囔了一声“原来是说梦话”,然后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早上,季裴是被一阵急促的闹铃声吵醒的。 她没有设置闹钟的习惯,整个寝室都靠谢贞的闹铃才能起来。 季裴最讨厌早八课,再晚一个小时又不会天打雷劈,她一上午只有一节课,为什么不能晚一个小时再去呢,又不耽误吃饭下课。 闹铃响了一会儿,季裴才从床上慢慢地爬起来,叶文竹和谢贞都已经下床了。 季裴打了个哈欠,随口一说:“好困啊,好累啊,一点都不想去上课。” 谢贞已经开始刷牙了,见季裴慢悠悠地从床上爬下来,笑着说:“你不想去吗?要不我给你替老师请个假,就说你身体不舒服?” 季裴第一次上大学,有些诧异地问:“这样也可以啊?算了,我还是去上课吧,万一被抓到了你这个班长又要挨批评。” 每次上课都要占座,季裴她们最喜欢坐在最后三排的位置,但是这些位置实在是太抢手了,去的晚根本就抢不到,只能坐前三排。 季裴和谢贞慢悠悠地在食堂里买饭,叶文竹早就骑着小电驴去教室占座了。 两个人在卖包子的窗口排队,一前一后,季裴排到正中间的时候,身后的谢贞突然开口了。 “昨天你说你有对象了,他是我们学校的吗?” 季裴有些心虚地摇摇头,不敢转过身去看谢贞的眼睛。 “不是,她不是学生。” 谢贞弯了弯唇角:“哦,是这样啊。” 她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下一个就轮到季裴,谢贞张了张嘴,没有再说话了。 到了教室,叶文竹果然不负众望,抢到了倒数第二排最中间的位置。 她朝着拿着早餐来到教室的两人招招手:“这边!这边!” 外面还坐着两个女学生,季裴一边说着“不好意思让一下”,一边往里面走。 她坐在叶文竹和谢贞中间的位置上,正对着眼前的黑板。 季裴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给江羡寒发消息。 她给自己一个包子一个鸡蛋,还有一杯豆浆的早餐拍了张照片,发给了江羡寒。 裴宝:【老婆你看,我的早餐】 季裴发现自己喊江羡寒“老婆”,喊得越来越顺口了。 江羡寒几乎是秒回消息。 兔兔江(女朋友):【看着不错,包子好吃么】 裴宝:【青菜香菇馅的,应该很好吃】 然后季裴咬了一口,只咬到了一片菜叶,又咬了一口,除了那片菜叶,其他全是皮。 “……” 她早上就想吃个青菜包,结果吃着吃着发现里面就一片青菜,还不够塞牙缝的。 季裴咬牙切齿地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江羡寒。 裴宝:【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这个可恶的包子里面只有一片菜叶,谁那么过分[咬牙]】 裴宝:【我听学姐们说学校食堂的饭越来越不如以前了,上次还有人在青菜里面吃出了蚯蚓[惊恐]】 江羡寒发来了一个拥抱的表情包,安慰了一会儿季裴。 兔兔江(女朋友):【上一次的冷面还挺好吃的呢,我下次还想吃】 季裴瘪着嘴,继续打字,越倾诉越觉得自己是地里的小白菜,再吃不到美食就要黄了。 裴宝:【那家冷面馆这周末已经搬走了,换成了一家很难吃的酸菜鱼,估计不会再回来了[大哭]】 她一边给江羡寒发着消息,一边愤恨地咬着没有馅的包子。 谢贞敏锐地察觉到季裴的包子里好像没有馅,就戳了戳她的手臂,说:“要不你吃我这个吧?” “没……没事……” 季裴觉得谢贞对她真是太好了,好到一种无可挑剔的程度,但是对方越这样做,她越觉得不太好意思。 “我吃这个就行了,正好配着茶叶蛋一起。” 季裴说完,冲着谢贞笑了笑,然后把头扭了回来。 她抿着嘴角,不声不响地把那只无馅的白面包子一口一口吃得干干净净,就算是没有馅也不能浪费粮食。 季裴吃最后一口的时候,谢贞把她面前的那只茶叶蛋拿了过来,迅速地帮她把蛋壳剥得干干净净。 “……” 看到谢贞的动作以后,季裴愣了一会儿,直到那只香喷喷的茶叶蛋用纸巾包着递给她的那一瞬间,季裴终于缓过神来。 “谢……谢谢……” 季裴心里五味杂陈,除了谢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觉得是时候该把自己是个女同的事情告诉对方了,这个她不是说不出口,主要是江羡寒那边。 季裴真的不知道事情说出来以后,该怎么面对谢贞。 她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心说要是江羡寒跟她在一个学校上课就好了,最好是一个寝室。 但是这件事是不可能的,她又叹了一口气,把那只茶叶蛋小口小口地吃完了。 两个人的动作被隔壁的叶文竹看得清清楚楚,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叶文竹给季裴发了一条消息。 猪头:【你要不要把你和江羡寒谈恋爱的事情告诉她啊】 猪头:【我觉得还是早点告诉她比较好】 季裴看了一眼,用湿纸巾擦干净手指,把手机亮度调低了。 季裴:【直接和她说吗?会不会太不委婉了】 叶文竹咬着下嘴唇,想了一会儿,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好办。 猪头:【那就等江羡寒下次来给你送吃的,我们一起去】 这一堂课上,季裴给江羡寒发了一个多小时的消息,一开始江羡寒还在回复,但是快下课的时候,对方那边就没有消息了。 季裴想着,江羡寒应该是有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处理,或者是出差之类的事情,就没有再发消息打扰她。 回宿舍躺了一会儿,季裴时不时地打开手机微信,想看看江羡寒有没有回她消息。 每隔一分钟季裴都要点开看看,但是江羡寒依旧没回消息。 难不成是在睡午觉? 要不然就是在飞机上,收不到消息。 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季裴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拍了拍脑门,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马上就快十一点了,她们准备去食堂买饭,然后带回去吃。 叶文竹给季裴炫耀自己新买的饭盒,是透明玻璃的,还可以放在微波炉里加热。 谢贞也买了一只,和叶文竹是同款。 季裴抱着自己的饭盒,看着上面那只丑萌丑萌龇着大牙的垂耳兔,又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叶文竹和谢贞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她们发现自从季裴谈恋爱以后,整个人好像变了一样。 有时候爱自言自语,有时候发愣放空,愣着愣着就开始傻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什么脏东西给附身了。 叶文竹摇摇头叹叹气,心说恋爱中的女孩子说什t么都听不进去。 她之前以为季裴头脑清醒,一点都不像是个恋爱脑。 紧接着,叶文竹听见季裴又傻笑了两声。 “……” 现在,她收回自己之前说的话。 该死的恋爱脑! 原本想着十一点半去,趁着还没放学买饭不用排队,但是刚出了寝室楼大门,季裴就看见好多人朝着北食堂去。 前面几个女生凑到一起聊天,季裴就跟在她们身后,把她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我听说北食堂一楼窗口来了个新的打饭阿姨。” “不就是打饭阿姨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能不手抖就不错了。” “听说这个打饭阿姨长得很好看,跟大明星一样,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明星过来拍戏呢。” “是啊,人家手也不抖,打的饭可多了。” “真的吗?走走走,我们去看看!” 季裴她们跟在后面听了一路,前面这三个女生是怎么夸奖一个食堂打饭阿姨的。 叶文竹忍不住说:“我们跟去看看吧,看看这个惊为天人的打饭阿姨到底长什么样子。” 季裴的好奇心也上来了:“行,正好饿了,我们去凑凑热闹。” 终于跟着人群来到食堂,一股冷气扑面而来,还混合着午饭的香味。 其他窗口排队的人不多,但是最后一个窗口那边却排满了学生,直接排到了吃饭座位的地方。 季裴忍不住震惊起来,究竟这个漂亮阿姨长什么样子,才能鼓动那么多学生去那边买饭。 “打饭阿姨”的身体被挡住了,季裴伸长脖子去看,只看见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影。 她有些纳闷,这身材也不像是阿姨啊。 季裴从女人的身形上能看出来,对方好像有些眼熟,但是只露了上半身,而且还遮挡得严严实实。 被叶文竹拉着走近一看,季裴仿佛被一记惊雷狠狠地劈中了头顶。 江羡寒穿着简练干净的工作服,头发全部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优越完美的头骨和眉弓,眉眼深邃。 她戴着黑色口罩和手套,胸前还系着一条黑色围裙,动作忙碌不停,因为她的面前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叶文竹没认出来,可是季裴却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江羡寒。 食堂风韵犹存的打饭阿姨怎么变成了江羡寒呢! 江羡寒正在给学生盛饭,一抬头就在拥挤熙攘的人群中看见了季裴的脸。 她弯了弯唇角,收回目光,继续给学生打饭。 见季裴有些魂不守舍的,叶文竹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她。 “你怎么了?没胃口吗?” 季裴摇摇头:“没有,我在想等会儿吃什么。” 叶文竹看着前面那个女生端着一大份辣椒炒肉,忍不住睁大眼睛。 “妈呀,刚才那女生没骗我们,这个阿姨打饭真的好多啊。” 季裴有些别扭,还有些暗自庆幸地说:“人家那么年轻,应该叫姐姐才对,叫阿姨都把人家给叫老了。” 叶文竹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感叹道:“天哪,她身材好好,看着好年轻,一看就自带主角光环。” 那当然了! 季裴在心里洋洋得意了一阵子,站直身体,目光一直落在那个窗口上。 来来往往的学生和忙碌的身影交织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季裴假装拿出手机发消息,实则在偷偷拍照。 她连续拍了十几张照片,越往前走,拍出来的江羡寒的身影和面孔越来越清晰。 季裴弯了弯唇角,两只手微微发颤,还有点发麻,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紧张到手心里都出汗了。 马上就该轮到她了。 季小裴!不能紧张!你要有出息! 站在季裴身后的叶文竹盯着她渐渐红起来的耳朵,小声提醒说:“裴裴,你的耳朵好红啊。” “啊……是吗?” 季裴赶紧把扎头发的皮筋摘掉戴在手上,试图把自己泛红的耳朵遮挡起来。 江羡寒打饭速度很快,快到甚至让季裴觉得她已经有了很多年的工作经验了。 马上就要排到季裴了,她紧张地捏住手机,掌心微微出汗,都弄湿了手机壳。 季裴小口小口地呼吸着,生怕自己的呼吸太大声会吵到别人。 前面还有四个人……三个人……两个人 季裴在心里默默地数着,紧张得小鹿乱撞,心口仿佛有一只兔子在怦怦直跳,撞击着她的五脏六腑。 还有一个人! 季裴前面那个女生指着糖醋排骨,甜甜地说:“姐姐,我想吃那个糖醋排骨,可不可以多给我一些呀?” “……” 叫姐姐叫得那么顺口! 季裴见江羡寒的眼睛弯了弯,她居然笑了!她居然对那个女生笑了! 她明明知道自己在后面的! 季裴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想太多,江羡寒刚才的笑一定是对着自己的! 一定是! 等女生端着餐盘离开后,季裴站在江羡寒面前,和她四目相对。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盘快空了的糖醋排骨,用一种甜甜的语气。 “姐姐,我也想要那个糖醋排骨。” 江羡寒点点头,用勺子迅速地盛了满满一大勺,几乎把所有的排骨都给了季裴。 季裴想在这里留的时间更长一些,就又指着辣椒炒蛋,说:“姐姐,我还要那个,辣椒炒蛋,鸡蛋多一点!” 江羡寒给学生们盛了一上午的饭,现在已经做到手法专业而娴熟了,她精准而迅速地把大颗粒的鸡蛋盛出来,放在季裴的餐盘里。 新来的“食堂阿姨”给季裴盛的菜多到快要溢出来了,把周围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纷纷感叹“阿姨”真是个好人。 江羡寒的声音不大,却低沉又有磁性。 “还想要什么?” 季裴看着一盘子快装不下的餐盘,舔了舔嘴唇:“已经够了,再多就吃不完了。”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江羡寒认真专注的面孔,还有对方戴着黑色手套的修长十指,甜丝丝地说:“谢谢姐姐,姐姐真好。” 第94章 白桃 “江羡寒,你坏。”…… 季裴吃完午餐没回去, 而是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儿。 她溜达溜达着就又回到了北食堂,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着,正对着江羡寒打饭的窗口。 季裴目光再一次投过去的时候, 江羡寒人已经不见了。 她一脸纳闷地四处寻找, 准备给江羡寒发消息的时候, 眼前一道黑影遮挡住她的视线。 季裴一抬头,对上了江羡寒那双笑意吟吟的眼眸。 她假装拿着水杯喝水, 把目光瞥向远处,决定不看江羡寒这个人。 江羡寒端着餐盘,站在季裴对面,两个人假装谁也不认识谁。 下一秒,季裴就听见江羡寒开口说话了。 “同学,我能坐在你前面的位置吗?” 季裴:“……” 这个人……莫名其妙的…… 还跟她玩cosplay是吧。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季裴心里还有些小激动, 仿佛有一只小兔子在她心口撞来撞去。 季裴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可以, 你坐吧。” 江羡寒坐在她面前, 季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发现这个时间段来吃饭的学生还是挺多的。 她生怕有人来到两个人这边的位置,就不经意地把水杯用手肘推到了自己身边的桌面上,又拿出饭盒放在江羡寒左边的桌面,假装这里是给别人占的座。 一切暗戳戳的行为结束后,季裴咬着下嘴唇,一边刷手机, 一边用余光偷看江羡寒。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季裴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江羡寒则慢条斯理地吃着餐盘里的食物。 季裴假装满不在乎,把她当成一个陌生人, 实际上把江羡寒餐盘里的食物全都扫了一遍。 江羡寒吃了她最喜欢的糖醋排骨,辣椒炒肉丝,还有西红柿鸡蛋和炒青菜。 午餐非常丰盛,季裴看得出来江羡寒确实不挑食了。 她还发现,江羡寒在她的西红柿鸡蛋汤里加了很多的香菜。 这些家常菜季裴也挺喜欢吃的,不过她已经吃饱了,就不会再和江羡寒抢食物了。 要是放在之前,她高低要吃两口江羡寒的排骨。 两个人之间沉默着,季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有些理解不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羡寒为什么要来食堂做兼职呢,还变成了A大食堂最受欢迎的热门顶流人物。 难不成她破产了! 季裴越想越害怕,她趁着江羡寒放下筷子的时候,赶紧抓住机会小声地问:t“你怎么会来食堂啊?该不会是你家破产了吧?把你弄过来当苦力?”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非常自然娴熟地拿着季裴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笑了笑。 “你今天早上不是说学校饭不好吃么,我收购了学校食堂,承包你的一日三餐,以后就再也不会再吃到没有馅的包子了。” “!!!” 季裴差点就坐不住了,恨不得当场抱着江羡寒转几个圈。 “你你你……我我我我……” 季裴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今天只是稍微跟江羡寒抱怨了一下,学校食堂的饭变难吃了,没想到江羡寒的行动力居然那么迅速。 “那个……就是……” 季裴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直接抓住了江羡寒放在桌面上的左手,迅速地掐了一下她的手背。 “老婆你真好……” 她的音量声如蚊蚋,放得很小很小。 江羡寒假装没听见,往前凑了一点,问:“你说什么?” 季裴心虚地瞥了瞥四周的人群,一个女生端盘子从身边走过,等人走后小声地说:“嗯嗯你真好。” 江羡寒笑着问:“嗯嗯是谁?” 季裴掀起眼皮,瞪了她一眼,又在她手背上掐了一下。 “江羡寒,你坏。” 江羡寒笑笑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发现季裴总是盯着她看,看得她吃饭都集中不了精神。 “怎么一直看着我?我的脸是不是很好看?” 季裴:“……” 人家说这种话的时候,都说的是“脸上有没有什么脏东西”,这是一种谦虚的说法。 江羡寒真是太自恋了! 季裴换了一只手捧着脸,盯着江羡寒看了一会儿,心说长着这么一张脸,人家就是有资本,谁也反驳不了。 江羡寒看到了季裴脸上露出来的表情,唇角弯弯:“上大学可不能委屈了自己,吃饭长身体是最重要的事情。” 季裴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问:“你虽然承包了整个食堂,但是你也不能总是进来啊,会不会被保安拦下来。” 江羡寒早就知道季裴想问这个,她把口袋里那只薄薄的卡片拿出来,递给季裴。 季裴疑惑地问:“这是什么东西啊?看着还挺高级的。” “我给你们学校捐了两栋实验楼,现在已经是出名人物了,校长特意给了我一张通行证,让我能随时随地进出学校。” 江羡寒拿走季裴的水杯,在她嘴唇碰过的位置喝了一口水。 “……” 季裴愣住了,她没想到江羡寒竟然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做到这个份上。 “你……还给学校捐了实验楼啊……” 江羡寒笑了笑,仿佛是在说什么不足挂齿的小事。 “是啊,这样我就能光明正大地接近你了。” 这种话从江羡寒的嘴里说出来,听得季裴脸上发烫。 “你这话说的,好像是要对我图谋不轨似的,但是……” 季裴顿了一下,问:“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江羡寒盯着季裴饱满淡红色的嘴唇,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地敲打着。 “那就以身相许吧。” 桌子底下,她用膝盖蹭了蹭江羡寒的小腿,还在对方的脚上踢了一下。 “我……我……我还小呢……” 江羡寒眉眼含笑地看着她,两条腿的膝盖夹住了季裴的大腿,打量着季裴的胸口。 “不小了。” 季裴察觉到江羡寒说的是什么意思,脸瞬间就烧成了天边红色的晚霞。 “你又乱说话!” 她挣扎了一下,发现竟然弄不动江羡寒,这个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 见季裴红着脸,江羡寒逐渐收紧了力度,面不改色地喝着西红柿蛋花汤。 她碗里的蛋花汤似乎是加强版的,鸡蛋非常多,甚至比自己在家里做的还要丰富。 看来江羡寒这个领导人当得还不错,直接落实到这种最不显眼的地方了。 她放弃了抵抗,任由江羡寒夹着她的一条腿,一只手托着腮。 “我就说今天中午食堂的菜怎么突然变好吃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杰作呀,你真好。” 听到季裴的夸夸,江羡寒喝完最后一口蛋花汤,指了指自己的侧脸。 “只是一句‘你真好’就能打发我了吗?” 江羡寒直勾勾地看着季裴,笑着说:“不需要用行动表示表示,女朋友?” 季裴还是头一次从江羡寒嘴里听到她说出“女朋友”三个字,一时间又红了脸。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蒸笼里的虾子,加热一下浑身上下就熟透了,只要是在江羡寒面前就会这样。 她好像得了一种见到江羡寒就会脸红的病,治也治不好,也没有任何缓解的办法。 季裴叹了一口气,心说谈恋爱真是对心脏不好,心跳得实在是太快了。 等过段时间,她一定要去医院好好做个体检,检查一下自己的心脏到底是不是有毛病。 “我刚才看见你变成了一个打饭阿姨,我还以为江家破产了呢。” 江羡寒忍俊不禁道:“如果江家真的破产了,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季裴睁大眼睛:“这都是哪跟哪啊,我怎么会不要你,我是那种见钱眼开始乱终弃的女人吗?” 江羡寒喝了一口季裴玻璃杯里的水,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你才多大啊,还女人,今年有二十岁吗?” 季裴据理力争道:“十八岁四舍五入不就二十了么?” 江羡寒抿着上扬的嘴角,点点头:“嗯嗯,还有两年就二十岁了。” 周围吃饭的人越来越少,从嘈杂也渐渐变得安静起来。 食堂保洁阿姨过来打扫卫生的时候,江羡寒才吃完饭。 她吃饭的速度比较慢,平时吃东西也是细嚼慢咽的,动作优雅,仿佛一只高贵的猫主子。 离开食堂之前,季裴发现这家冰淇淋还在开着。 趁着周围没人,她大胆地牵着江羡寒的手,来到了窗口面前。 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紧紧握住,江羡寒笑了笑,跟着季裴一起站在冰淇凌机面前。 这个上面写了自助冰淇淋,吃多少自己挤多少。 季裴一看就来劲了,摩拳擦掌当着江羡寒的面,准备让老板“破产”。 江羡寒一看就知道她心里想了些什么,尤其是看见季裴唇角那一丝狡黠的笑容。 她的指尖在季裴手心里挠了两下,小声提醒说:“不准吃那么多,太凉了。” 一根冰淇淋三块钱,季裴捏着一支甜筒,站在冰淇凌机面前,问江羡寒想吃什么口味的。 “我要抹茶的。” 季裴把甜筒对准,看到还有其他的口味,说:“只要抹茶的吗?白桃味的也很好吃,很清爽。” 见季裴极力推荐白桃口味的冰淇淋,江羡寒笑着点点头:“好,那就一支抹茶一支白桃,我们换着吃。” 季裴勾唇一笑,一支冰淇淋才三块钱,多买两支又不是买不起,再说了她又不是不能接双拼。 江羡寒这个坏女人就是想跟她间接接吻,所以才说只买两个不同口味的换着吃。 季裴早就已经看透这个人的小伎俩了,但是她不说,她就要狠狠地满足江羡寒的小癖好,让她知道自己这个女朋友当得有多贴心。 接冰淇淋这个绝活,季裴还是很有一手的。 她一只手放在出口下面,在淡粉色冰淇淋出来的那一瞬间打好地基,然后不停地慢慢绕着转圈。 绕了差不多四五圈的样子,季裴想起江羡寒之前对她的叮嘱,让她少吃冷的,就停了下来。 “快,这支白桃味的,你先吃,我再来一个抹茶的。” 江羡寒站在季裴身边,接过这支冰淇淋,嘴唇轻轻地抿了一下软软的凉凉的尖尖,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季裴的动作看。 见季裴非常熟练地又接好了一支冰淇淋,她把咬了一小半的白桃味冰淇淋递到季裴嘴边。 “你尝尝这个,确实很清爽。” 季裴张嘴含住江羡寒吃过的地方,抿了一小口,一股浓郁的白桃香味瞬间充斥着整个口腔。 “我怎么觉得白桃的比抹茶的还好吃呢。” 季裴趁着周围没人,凑上去在江羡寒的嘴唇上啄了一口,还趁机舔了一下对方冰冰凉凉甜丝丝的嘴唇。 “我知道为什么了,那是因为我吃的地方是你刚才吃过的。” 第95章 旁听 秀恩爱,死得快。 吃完冰淇淋, 季裴想在校园里陪江羡寒好好转一转。 她有睡午觉的习惯,但是为了能和江羡寒再多呆一会儿,季裴还是牺牲了自己的午觉时间。 下午的课是选修课, 电影鉴赏, 季裴要去教室上课。 跟她一起选了这堂课的是叶文竹, 一开始她们三个是准备一起选课的,抢课的时候t谢贞的网卡了, 最后选了个和自然生物有关的。 谢贞的课在周五下午,不和她们一起上。 想到这里,季裴给叶文竹发了消息,说中午就不回去睡觉了,下午教室里见。 叶文竹回复了一个“OK”,然后又发来了其他的消息。 猪头:【你是不是和江羡寒在一起】 猪头:【刚才谢贞问你怎么还不回来, 我跟她说你应该是去找对象了】 季裴见状, 把自己和江羡寒手拿冰淇淋放在一起的照片发给她。 她正准备打字问等会儿要不要给叶文竹带一支, 对方却突然甩来了一条消息。 猪头:【???】 猪头:【有对象了不起?】 猪头:【我鄙视你[中指]】 季裴愣了一下, 她只是想问问叶文竹吃什么口味的, 白桃还是抹茶,上来就被一根中指鄙视了。 江羡寒坐在季裴身边,手臂和肩膀挨着她,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非常显眼的粉色猪头备注。 “这是谁啊?备注的怎么那么亲?” “这是叶文竹。” 季裴察觉到江羡寒的语气似乎带着点醋味,心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备注而已,江羡寒怎么连这个醋都吃。 “只是个猪头而已, 这也不亲啊……” 季裴悄悄斜眼看了一下江羡寒,感觉对方的表情似乎是真的吃醋了。 “那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 江羡寒在季裴的手背上捏了一下,微笑威胁道:“要是敢连名带姓给我备注,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湖面微风轻轻掠过, 凉丝丝的,可季裴的掌心却在微微出汗。 不过她还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已经把江羡寒之前那个魔鬼备注给改掉了。 见江羡寒津津有味地查自己手机,季裴张了张嘴,有些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在看见自己的备注后,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这个备注不错,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后面再给我加个兔头。” 江羡寒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季裴的手机自己操作。 做完这一切,江羡寒心满意足地弯了弯嘴角。 她把手机往后一翻,看到了季裴的手机壳,是一个粉色HelloKitty比中指的。 “你这个手机壳在哪买的?有情侣款吗?” 季裴看了一下,找到之前买手机壳的店铺,点进去一看,摇摇头:“好像不是情侣壳,那我们买个一样的吧,就相当于情侣款了。” 江羡寒欣然同意。 这个时间段不午睡的大有人在,季裴看着湖边形形色色的小情侣们,亲昵地挽住了江羡寒的手臂。 她总觉得这样的动作有种“好朋友一起走”的幼稚感,但是能和江羡寒一起做出这样的动作,心里还蛮激动的。 湖边这些小情侣们有男男有女女,一点都不避讳着其他人,看得季裴更加坚定了。 上高中那会儿,她就总是发现隔壁班有一对女孩,不管是吃饭还是去女厕所,一直都是成双成对,两只手牵得紧紧的。 她还以为这两个人是姐妹,但沈泠非说不是,两个人非要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就盯着人家“研究”了好一段时间。 后来有一次放学回家,季裴东西忘了拿,折返回教学楼的时候,在一个漆黑的楼道里撞见两个人亲嘴。 三人同时尴尬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季裴捂着眼睛发誓说她什么也没看见。 从那以后,季裴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不过江羡寒穿紧身围裙的样子可真带劲儿。 “……” 她的思绪跨度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大了。 季裴看了一眼江羡寒纤细劲瘦却不失力量的腰。肢,有些难以挪开眼。 江羡寒其实早就发现了季裴的目光看着那里,她没有提醒,而是细细地打量着季裴的面孔。 季裴看了看,转眼就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摸起来软软的,连腹肌都没有,忍不住瘪了瘪嘴。 江羡寒忍俊不禁道:“在看什么呢?” 季裴捏了捏柔软的小肚子,说:“我在想你的腰那么细,是不是有腹肌呀?” “想知道那还不简单么?” 江羡寒抓着季裴的手腕,让她掌心朝下,贴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季裴脸皮一热,害怕被人看见,但是周围这些情侣们似乎都在忙着恩爱,根本没人理她们。 于是季裴心安理得的把手贴了上去,抿着嘴唇笑了笑。 这一刻,春风拂面,斜斜的柳枝浸在湖面上,湖里的天鹅嘎嘎叫,岸上的人群哈哈笑,季裴觉得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刻来临了。 很快,好景不长,春风得意的季裴马上就要去上选修课了。 叶文竹给她发了消息,说到教室了还没见到她人,贴心地给她占了个座。 “我要去上课了。” 她依依不舍地攥着江羡寒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 “你要回去了吗?” 江羡寒摇摇头:“不回去,我陪你上课吧。” 季裴一脸惊讶地问:“你不用上班?” 江羡寒点点头:“不用啊,我姐姐才是董事长,我就是挂个名而已,每天闲着没事干,现在终于知道我该做什么了。” 季裴一听到江羡寒的姐姐,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你姐姐不会说你不务正业吧?不帮着处理江家的事,跑到学校来泡妞,真有你的。” 江羡寒歪了歪头:“反正又不会破产,我就老老实实做我的富N代吧,不去她面前转悠应该没事。” “你姐姐这个人怎么样啊?” 季裴一边走一边小声试探着问:“严不严?歧不歧视同性恋啊?她要知道我们两个在一起,会不会甩给我五千万让我滚?” 江羡寒无奈地笑了笑,捏了一把季裴的脸蛋,忍俊不禁道:“你这脑子里整天都装了些什么啊?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季裴揉揉脸,忍不住说:“我那不是担心么,我妈那边我还没搞定,要是你姐姐这边再来一个,我们该怎么办?” “放心吧。” 江羡寒摸摸她的头,顺手把头发给揉得乱糟糟的,然后用手指轻轻整理。 “我姐姐那边交给我处理,不会有任何差错的。” 季裴拿出手机给叶文竹发消息,让她再给自己多占一个座位。 过了一会儿,叶文竹发来一张照片。 猪头:【我边上没位置了】 猪头:【还带其他人过来,你是不是又有新欢了】 猪头:【呵呵,早知道不给你占了】 季裴:“……” 江羡寒眼尖地瞥到了“新欢”两个字,问:“什么新欢?你什么时候的新欢?” 季裴简直百口莫辩:“这个……没有的事……你别听她瞎说,我只有你一个。” 她赶紧发消息自证。 季裴:【不是我,是我老婆,江羡寒】 叶文竹还在断断续续地发消息。 猪头:【好好跟你的亲亲小宝贝儿恩爱甜蜜吧,忘了我这个苦手寒窑的叶宝钏!】 季裴:“……” 她有些心虚地看着江羡寒,咬着下嘴唇:“她跟我混熟了以后神神叨叨的,她有神经病,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江羡寒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哼,先信你一回。” 教学楼离这片湖不远,季裴牵着江羡寒,穿过被风吹得哗哗响的林荫道,来到了楼下。 她打开手机里的课程表,找到楼层和教室,牵着江羡寒走了进去。 刚推开门,一股冷风袭来,季裴和讲台上站着的鉴赏课女老师四目相对。 “……” 心突突直跳,季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这个女老师看她的眼神实在是有些难以言喻。 女老师眼前一亮,指着第一排靠近大荧幕的座位,笑着说:“看你们手牵手的,是情侣吧?情侣请往第一排坐哦。” 一时之间,整个教室的人纷纷回头看过去。 季裴还紧紧抓着江羡寒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的手心和江羡寒的用胶水粘在一起了,根本就撕不掉。 她眼睛一扫,看见右边靠窗户的地方还有两个空位,就指着那两个空位说:“老师,我女朋友比较害羞,我们坐窗户边行么?” 老师笑了笑,说:“行啊,本来想着你俩坐前面给我撑个场面,等人齐了拍个照上传到工作日志。” “……” 季裴转头看了一眼江羡寒,对方从容不迫地牵着季裴的手,拉着她来到了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 被全班人的目光注视着,季裴觉得自己的后脑勺都快烧起来了。 班里空调冷气开得十足,季裴的手心却一直冒着热汗,都把江羡寒的手掌心给弄湿了。 她趁着老师不注意,凑到江羡寒耳边悄悄地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把手松开了?刚才好多人都在看我们。” 江羡寒t笑了笑,听季裴的话,把她的手松开了。 叶文竹在季裴和江羡寒手牵手进来的那一瞬间,就发动了死亡眼神射线攻击。 她孤零零地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座位上,目光使劲儿盯着季裴的后背,恨不得盯出来一个洞。 一个女生走过来问:“你好,这边有人吗?” 叶文竹把她的手机拿过来,微笑着说:“没人,你坐吧。” 季裴感受到了死亡射线的扫射,她不敢回头去看叶文竹,只好心虚地打开微信,找到之前加的爱马仕专柜的店长微信,让她给自己挑个适合送人的包。 身后传来一阵阵窃窃私语,季裴一听,似乎是在说什么“打饭阿姨”之类的。 一开始她没怎么在意,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她们说的好像是江羡寒。 “……” “咦?这不是食堂今天新来的打饭姐姐吗?怎么这么快就有女朋友了?” “我早就跟你说她肯定喜欢女的,让你不好好把握机会早点表白,现在被人抢走了。” “就算我表白又有什么用,你看人家女朋友长什么样子……” 季裴:“……” 江羡寒也听见了,她转头看了一眼季裴,发现这个人的脸又红了起来。 开课之前,老师见这两位女同学一个赛一个好看,就忍不住问了一句她们是哪个系的。 江羡寒从容地笑了笑,说:“我不是这个学校的,我是过来旁听的。” 女老师闻言,在心里感叹了一下两人的感情真好,然后默不作声地把准备播放的影片沉默的羔羊,悄悄换成了怦然心动。 第96章 医院 “你这是恋爱脑,没救了。”…… 这堂课对于季裴来说, 可以用“如坐针毡”四个字来形容。 她根本没有被画面中的唯美场景所吸引,余光一直在江羡寒和女老师的身上徘徊着。 许多学生都被电影画面中,那些满是青涩和暧昧的气氛所感染, 季裴的目光却始终落在江羡寒身上。 江羡寒看得很认真, 季裴趁人不备, 悄悄靠近对方,肩头挨着她。 一只手不动声色地从桌面转移到了桌子底下, 然后轻轻牵住了江羡寒的手。 五指被温热柔软的掌心包裹,江羡寒面不改色地盯着眼前的大荧幕,两边的唇角却不知不觉地缓缓勾起。 两个人就这样,悄悄牵着手,牵了一个多小时。 教室内空调冷气十足,季裴浑身上下却热烘烘的。 掌心中始终洋溢着一股热气, 两个人的汗水交织在一起, 混合着一股夏天独有的气息。 季裴觉得牵手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掌心的汗水越来越多, 她想把手收回去, 却被江羡寒攥得更紧了。 “……” 煎熬的一堂课终于结束了,此刻是下午四点多。 老师布置了作业发到手机软件上,季裴打开一看,是让写一则八百字的影评。 “……” 八百字就八百字,幸好不是手写。 江羡寒眼尖地看见最后一行有一排小字,笑着说:“这个上面写着必须工整手写拍照上传。” 季裴:“……” 她有点后悔选择这个选修课了, 不是说都是单选题么,怎么还要手写呢。 自从高中毕业后,季裴已经没有摸过笔了,上一次拿起笔写字, 还是学校要求填写身份信息的时候。 反正这个影评下周上课之前截止,她只需要在那之前写完上传就好了。 班里看完影片的人渐渐退场,季裴一转头就看见叶文竹坐在后面,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 季裴被看得一阵心虚,舔了舔嘴唇,牵着江羡寒的手朝着她走过去。 叶文竹扭过头,冷冷地哼了一声。 季裴笑嘻嘻地说:“文竹,你觉得后面的空气怎么样?” 叶文竹:“……” 她点点头:“挺好的啊,你们是要出去玩吗?晚上还回不回宿舍了?” 季裴想了一下,脸上热热的,笑着说:“那个……我晚上就……” 她扭过头看了一眼江羡寒,两人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季裴抿着嘴唇笑了笑:“你帮我兜着点,我不回去了。” 叶文竹:“……” 她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所有人都差不多走完了,老师走过来问她为什么还不离开教室。 叶文竹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老师一脸八卦地看着门口离开的两个人,目光又落到叶文竹身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该不会是…… “同学?教室就剩你一个人了,你怎么还不走?” 叶文竹叹了一口气,女老师心中的八卦欲越来越强。 “唉,我知道为什么了。” 她轻轻地拍了拍叶文竹的肩头,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安慰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种事情强求不来的。” 叶文竹:“……” 她觉得这老师神神叨叨的,什么落花什么流水,电影里有这个东西吗。 出了教室门,她的手机短信传来一条爱马仕专柜的消息提醒。 叶文竹:“!!!” 这是什么最新型的诈骗短信吗。 叶文竹果断选择拉黑删除。 出了教室门,下了教学楼,季裴心里还突突直跳。 她用左手捂着左胸口,觉得这几天是时候去医院查查心脏做个体检了。 江羡寒察觉到季裴一直悄悄地用手摸着心脏的位置,笑着问:“心脏不舒服?怎么一直捂着?” 季裴实话实说:“我总感觉我和你在一起之后,我的这颗心越跳越快,有时候还容易呼吸急促,我怀疑我好像生病了。” 江羡寒忍俊不禁地解释说:“不是……这不是生病……” 季裴赶紧把自己在百度上查的结果截图给江羡寒看。 “你看,上面说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很有可能是惊恐发作,急性焦虑症,还有什么躯体化症状……” 江羡寒无奈地笑了笑:“百度查病,癌症起步。” 她摸了摸季裴的额头,安抚性地拍了拍对方的后背,说:“要是实在担心,我陪你去医院挂个号看看?” 季裴当即给辅导员发了消息,说自己心脏不太舒服,跳得很快,还出现了呼吸急促一系列状况。 吓得辅导员差点在办公室跳起来,马上给季裴批了三天的假期,让她去医院好好查查。 最后还拨了一个电话过来,顺便问了一嘴要不要帮忙叫救护车。 “……” 电话挂断以后,季裴和江羡寒对视了一眼,忍不住唏嘘。 “她怎么这么急呀,是怕我死在学校里吗?” 江羡寒听到这话的那一瞬间,趁着周围没人,凑过去堵住了季裴的嘴唇,还在她微微翘起的唇瓣上惩罚性地咬了一口。 “不准乱说。” 季裴舔了舔嘴唇,牵着江羡寒的手,没出息地在心里回味了一下,还想再来一次。 驱车来到B市最有名的医院,江羡寒带着季裴到急诊,找到了自己的老熟人薛清芳。 她提前给薛清芳发了消息,说带自己的女朋友过来看病,让她稍微照顾点。 收到消息的那一刻,薛清芳在急诊差点没坐住,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等待着这两位“贵客”的到来。 急诊护士见她心急地在急诊门口转来转去,还以为又出事了需要抢救呢。 “薛主任,您今天怎么这么急啊,该不会有什么大手术要做吧?” 薛清芳:“……” “没……没有。” 她赶紧又坐了回去,生怕动摇军心,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很快,薛清芳就看见了江羡寒那张高冷的厌世脸。 在她的身边,是另一张势均力敌的面孔。 看来她还真的找了个小女朋友,这个小女朋友唇红齿白,满脸的胶原蛋白,身材不错腰细腿长胸大屁股翘,一看就气血十足。 江羡寒这厮居然能谈一个这样的,就她这副阴阳怪气的死德行臭脾气,真是见了鬼了。 但是薛清芳总觉得这姑娘有点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她在急诊呆的这段时间,见过的人形形色色不计其数,真正有印象的就那么几个。 要不就是长相鬼斧神工浑然天成的,要不就是像这姑娘一样反着来。 季裴好久没来医院,上一次来还是帮季繁搞假证明翘课出去玩。 薛清芳看见两人手牵手一起进来,站在挂号台前笑着问:“哟,来啦?” 江羡寒看了她一眼,说:“挂号。” 薛清芳自讨没趣,站在一边观望着,目光仔细打量着身边这个女孩。 对方看起来年龄好像不大,身材发育得挺好,但是肯定不超过二十岁。 当急诊护士问季裴年龄的时候,她说了一个十八岁,吓得薛清芳脚下一个趔趄。 她不可思议地盯着江羡寒,又扭头看着乖巧坐在小板凳上量血压的小姑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趁着季t裴量血压量体温的时候,薛清芳凑到江羡寒身边,咬牙切齿地小声痛骂了她几句。 “你这个混蛋!十八岁刚成年你都下得去手!你还是个人吗!” 江羡寒给了她一个白眼,冷淡且见外地说:“关你什么事。” 薛清芳气的跳脚,但是又无能为力,这毕竟是在医院,而且她还打不过江羡寒。 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那还是受着吧,毕竟这家医院她也是背后的大股东。 问完信息后,急诊护士拿着挂号单递给季裴,然后被薛清芳截胡了。 “走吧小妹妹,跟我进急诊诊室,给你开个心电图。” 季裴从来没做过心电图,有些害怕,就一脸担心地看着江羡寒。 薛清芳揽着季裴的肩膀,笑着说:“你看她干什么?她又不是医生,她会治病吗?你跟我走就对了。” 江羡寒冷冷地咳嗽了两声,薛清芳赶紧把手撤掉了。 “你的白大褂那么脏,别碰她。” “……” 急诊诊室内,遮光帘是拉起来的。 薛清芳找了一张干净的病床,让季裴躺在上面别动。 江羡寒就在床边站着,看季裴脱掉鞋子上了床,看到床边推来的冰凉机器,一时间竟然害怕起来了。 她咬着下嘴唇,忧心忡忡地看着季裴。 季裴看了一眼江羡寒,心电图机的折线又乱了。 薛清芳:“……” 她回头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江羡寒,把这个干扰物给赶了出去。 江羡寒离开后,心电图果然做的非常顺利。 薛清芳拉出了长长的报告单,看了一眼,说:“你这心脏没什么问题啊。” 江羡寒在外面等的心急如焚,看到薛清芳把心电图机推出来以后,赶紧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季裴躺在床上,身上有些软。 江羡寒掀开她的上衣,瞬间眉头紧皱。 季裴胸部以下的位置发红发紫,她用手轻轻地摸了摸,不敢用力去触碰。 “这个不疼,刚才薛医生跟我说了,我皮肤薄,很容易留下痕迹的。” 给季裴整理好衣服,江羡寒拿着她脱掉丢在床边的鞋子,捏着季裴的脚踝给她穿上。 季裴微微睁大眸子,小腿往后蜷缩了一下,然后被江羡寒抓得更紧了。 “希望心电图没什么事。” 薛清芳一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两个人卿卿我我黏黏糊糊,把医院急诊当自己家。 而且江羡寒还殷勤地半蹲在地上给她穿鞋子。 这一系列操作看得薛清芳一愣一愣的,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看着看着有些怀疑人生。 江羡寒是不是回国的时候被车撞了,脑子撞坏了,怎么没有人通知她呢? 来到护士站,薛清芳看着心电图报告说:“心脏很好,没什么毛病,你还年轻,一般来说除了遗传病以外,你这个年纪只要不熬夜抽烟喝酒,就没什么大问题。” 季裴舔了舔嘴唇,轻声说:“可是薛医生,我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薛清芳可就纳了闷了,从医这些年来,见过的疑难杂症也不少。 “你能再跟我详细说明一下具体情况么?比如什么时候会出现,频率怎么样?” 江羡寒牵着季裴的手,想到什么说什么。 “我……我一看到她就心跳加速,气息紊乱,呼吸急促,我觉得我好像生了很严重的病,我要不要去抽个血化验一下,再做个CT……” “………………” 薛清芳张了张嘴,闭了闭眼,然后点点头。 “这个问题确实很严重。” 季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两条腿都不自觉地抖了起来,嗓音听起来微微发颤。 “那……那那医生,我……我还有救吗?” 薛清芳扶了扶眼镜,和站在季裴身后的江羡寒对视了一眼,叹了一口气。 “你这是恋爱脑,没救了。” 第97章 经验 “我知道你怕疼。” 医院没查出来有什么问题, 季裴倒是在一众医务人员的面前,被冠上了一个“恋爱脑”的头衔。 薛清芳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她从医这么多年, 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事情, 简直是匪夷所思。 一开始她还以为小姑娘心脏有什么问题, 检查完一遍后,她发现原来是脑子有问题。 见薛清芳抿着嘴唇欲言又止, 季裴小心翼翼地问:“薛医生,你没事吧?” 薛清芳摇摇头,一脸温和地笑了笑,说:“我没事,你也没事,你对象……” 她一抬头对上江羡寒要吃人的眼神, 赶紧改口说:“你对象也没事, 我们都好好的, 哈哈……” 门外的救护车送来了病人, 薛清芳头一次这么积极地丢下听诊器冲到最前面抢救。 江羡寒牵着季裴的手, 往边上站了站。 负责这次抢救的急诊医生愣住了,说:“薛主任,这个病人是我的。” 薛清芳拍了拍这个新来不久女医生的肩膀,说:“这次我来抢救,你在一边看着,多学习学习经验。” 季裴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用指尖在江羡寒手心里划了两下,小声说:“薛医生好努力啊,有天赋又热心还有实力,怪不得能当主任呢。” 江羡寒抿着嘴唇忍俊不禁:“嗯, 这是她应得的。” 出了急诊大门,季裴总觉到身后一道道目光黏在她的后背上,吓得她落荒而逃。 戴着口罩捂着脸“逃离”医院后,季裴坐在车上关好车门和车窗,摘掉口罩的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终于又活过来了。 季裴转头看着主驾驶上抿唇笑而不语的江羡寒,用肩膀撞了一下她。 “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说话?那些医生护士全都在笑我,不对,是笑我们两个。” 江羡寒咳嗽了两声,想到薛清芳黑如锅底的脸色,咬紧后槽牙,忍着呼之欲出的笑意。 “我要是敢多说一句话,估计薛清芳抄起板凳就要跟我拼命,然后非常不体面地把我们两个人赶出急诊。” 季裴:“……” 那看来是她错怪江羡寒了。 “我真的没问题吗?是不是西医不靠谱?要不我们去看看中医?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肯定都是好东西。” “行啊,附近有一家很好的中医院,我带你去看看。” 季裴一说完就开始打退堂鼓了:“不行不行,中医太可怕了,一把脉我就无所遁形,比照妖镜还厉害,而且还给我开那么苦的中药,还不如打一针来得痛快。” 江羡寒想了一下,说:“我姨奶奶是位老中医,看了几十年的病了,非常厉害,我提前打个招呼,过几天带你去看看。” “还真的要带我去看呀……” 季裴有些退缩道:“我前两年跟我妈一起去看过,太可怕了,她还用针扎我手臂,好几个人差点没按住我,疼死我了。” 她对那天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季裴看见老中医拿出针灸的那一瞬间,哭着闹着跳起来说要回家。 要不是刘艳芬和其他来看病的热心病友按住她,她估计都要跳到天花板上去了。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在脑海中想到了这样一幕,忍俊不禁。 “我知道了,不会用针扎你的,放心好了。” 驱车离开医院的路上,季裴还在叹气,刚才是不是应该抽血做个血常规检查,或者再拍个片子什么的。 路过中医院的时候,江羡寒提议要不要去挂个号看一看。 季裴摇摇头,从骨子里对中医的害怕令她两股战战。 “不……不去了,我觉得我身体突然就变好了,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开车回家的路上,季裴摸了摸额头,照镜子看了一下自己的脸。 黑眼圈好像有点重,舌苔正常,没有牙龈出血,除了黑眼圈以外其他都很正常。 季裴总觉得这段时间昏昏欲睡,身体有些乏力。 她一和江羡寒说出自己的“症状”,江羡寒就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小肚子。 “你这只是熬夜熬久了,睡得晚起得早。” 江羡寒无奈地笑了笑:“我早上八点起床的时候,一打开手机,就看见你凌晨三点多还在给我发消息。” 她偏过头,看了一眼季裴,恐吓她。 “要是下次还敢这么晚不睡觉,我就把你绑起来打屁股,你求饶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季裴的屁股仿佛突然传来一阵热痛,她心虚地摸了摸下巴,赶紧转移话题。 “辅导员给我批了三天假,让我把身体调理好了再去上课,我们现在回家还是去哪儿啊?” “先带你去吃饭,吃完饭我们回家。” 一说到回家,季裴就想到了刘艳芬。 一想到刘艳芬,她就想起自己之前做的那个梦。 刘艳芬知道她们两个之间的姬情以后,化身成超级赛亚人,一手拎一只兔子跟在后面狂追不舍,嘴里还喊着要t让她们两个好看。 “……” 做个梦简直是太可怕了,季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但是下一秒,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捂着嘴偷看江羡寒,然后低低地笑出声。 江羡寒听到了断断续续的笑声,一扭头就看见季裴捂着嘴偷笑。 “笑什么?” 季裴回答说:“我前几天做了个梦,我梦到我们被我妈追杀,逃到了悬崖边上,在跳崖殉情还是和我妈决一死战的时候,你……” 她说的滔滔不绝,在最关键的时候戛然而止。 江羡寒笑了笑,问:“我怎么了?” 季裴舔了舔嘴唇,幻视江羡寒的头上长出了两只雪白柔软的兔耳朵,讲话的时候还一晃一晃的。 “我梦到你长出了两只兔耳朵,很可爱,还会一动一动的。” 季裴左手右手分别伸出两只手指,在两侧头顶上比了一下,笑着说:“你看,就这样,一甩一甩的,带着我飞起来了。” 江羡寒唇角的笑容渐渐加深,然后把车停在了路边。 季裴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愣了一下,笑着说:“怎么停下来了?” 车刚停下,季裴就看见江羡寒解了安全带,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正当季裴准备问对方想干什么的时候,江羡寒解开她的安全带,整个身体都压了上去。 季裴的眼睛微微睁大,江羡寒的身体和她紧挨着,几乎是严丝合缝,连一张薄薄的白纸都插。不。进。去。 她被迫躺在座椅上,后背抵着柔软的椅靠。 当江羡寒的嘴唇落在她嘴角的那一瞬间,季裴才意识到自己应该伸出手,抵住对方的肩膀,来个欲拒还迎。 要是不这样做的话,对方肯定觉得自己不够矜持,那也太不好意思了。 她年纪还小,才十八岁,面对这种事情肯定不能表现出太过亢奋热情,还是要收敛一点的。 江羡寒早就看出了季裴心中所想,她弯了弯唇角,一只手轻轻掐住季裴的腰。 之前在家里,她不是没有这么做过,当时季裴的反应并不强烈,估计是被吓到了。 但是今天,江羡寒总觉得这个人是在和自己演戏,表情做作略显浮夸,甚至连欲擒故纵都不会玩。 季裴两只手轻飘飘地在江羡寒肩头挨了几下,拍去一层灰,然后就缴械投降了。 她的嘴唇被轻而易举地叼住,能动的两只手也被握住了手腕。 季裴此刻仿佛一条躺在案板上的鱼,一把刀就横在她身上,江羡寒一只手捏住她的头尾,令她无法动弹。 “上一次反应那么大,今天怎么不跑了?” “都已经是女朋友了,我再那样,岂不是很矫情?” 江羡寒的嘴唇贴在季裴的下巴,在她修长白皙的脖颈上蹭了蹭,张口直接咬住了对方的喉管。 “嗯……” 季裴抿着嘴唇,这道细小的声音却从鼻腔里哼了出来,被江羡寒逮了个正着。 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在江羡寒目光的凝视下,把头扭了过去。 “你亲你的,别看我!” 江羡寒轻笑两声,开始转移阵地,嘴唇落在季裴的锁骨上。 她的衬衫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悄悄解开了,在江羡寒试图解开她裤腰的时候,露出紧张又茫然的眼神。 “……” 江羡寒把手缩了回去,重新把季裴的腰带给系上了。 她扣着季裴的肩头,任人采撷一动不动的季裴被拉了起来。 江羡寒忍不住问:“你知不知道女人之间该怎么做?” 季裴愣了一下,诚实地点点头:“不知道,你有经验吗?教教我?” 江羡寒头一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她摇摇头:“我也没有。” 这下倒是有点出乎季裴的意料,此刻氛围正好,暧昧的气息充斥着整辆车,就连季裴的五脏六腑都被感染了。 结果江羡寒说她没做过。 季裴已经做好躺下来的准备了,然后被江羡寒扯了起来。 对方的表情有些古怪:“你有偷偷看过女同片吗?” 季裴还以为江羡寒是在考验她忠不忠心,赶紧竖起三根手指发誓。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看过!” 江羡寒又坐了回去:“我也没有。” 季裴小心翼翼地提示说:“那……要不,我们看个片子临时学习一下?” 江羡寒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片子有什么好看的?那些演员的身材有我好吗?声音有我好听吗?” 季裴又朝着江羡寒心口扔了一枚炸弹:“可是你不会呀。” 江羡寒冷笑两声:“哼,谁说我不会?这不是抬手就来,你等着!” 季裴抱着两条手臂,靠在后座上,听江羡寒说大话忍不住想笑。 “那你倒是让我看看呀,刚才我还以为你要出什么大招呢,结果就是弄。湿了我的锁骨。” 江羡寒看了一眼有恃无恐的季裴,脚踩油门,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你刚才还说要带我去吃饭的……” 两个人整理好衣服开车回家,江羡寒难得脸红了一回,被季裴偷偷拍了好几张照片。 回到江羡寒家里,季裴的心又突突地跳了起来。 她被江羡寒牵着手,脚步急促地往家里走。 刘艳芬在花园里坐着吃下午茶,身边还有三个小姐妹陪着。 其中一位富婆姐姐看到季裴被一个陌生女人拉着手,忍不住戳了戳刘艳芬的手臂。 “芬姐,你女儿今天不上学吗?” 刘艳芬想了想,说:“今天星期一,应该有课吧?” 富婆姐姐指着隔壁江羡寒的家,说:“难道是我看错了,我刚才看见你家裴宝跟一个陌生女人私奔了。” “什么?私奔!” “对啊,刚才看见她俩往隔壁走了,一脸急匆匆的像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另一个富婆笑了笑,说:“能干什么坏事,估计是回家办事,现在说不定连衣服都脱了。” 刘艳芬一个弹射站了起来,被另一边的富婆按住了。 “淡定淡定,先坐下喝口茶,这年头什么事都有,跟女的私奔总比和男的好吧。” “是啊芬姐,小孩儿的事咱们掺和不了。” 刘艳芬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冷静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她又拍了拍大腿,忍不住开始叹气。 “唉,你们不知道啊,我家裴宝好像是个同性恋,我前两天还看见她俩接吻,都不背着点人。” 说完这句话,刘艳芬总觉得不够严谨,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她就是个同性恋!” 刚才那个目睹一切的富婆忍不住睁大眼睛,说:“真的啊?我刚才还以为我眼花了呢。” “你肯定没眼花,估计逃课回来谈恋爱了。” 几个人纷纷安慰刘艳芬,说:“年轻人嘛,小芬你不要太古板,这年头同性恋不一大堆?” “说亲就亲?这不正好说明火大身体好嘛,现在这年轻人都是脆皮,你女儿身体这么好,你这个当妈的就偷着乐吧。” “是啊,而且我看刚才那女人长得跟大明星似的,还住你家隔壁,门当户对啊。”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就容易被骑鬼火的黄毛拐走,那个女的那么好看,你家裴宝也不吃亏。” “和女的谈恋爱不会得病不会怀孕,也不会有艾滋病风险,简直找不出来任何缺点嘛!” 被另外三个人这么一劝,刘艳芬想了想,恍然大悟。 “你们说得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没有孩子那可太好了,我最讨厌小孩了。” “但是……” 刘艳芬顿了顿,说:“但是她比我家裴宝大啊,大了七八岁呢。” “年级大会疼人,这年头都提倡自由恋爱,年龄比你小不就行了。” “说得对,年龄不重要,重要是的你家裴宝喜不喜欢,她对你家裴宝好不好。” 刘艳芬叹了一口气:“确实挺好的,她还天天做好吃的送过来,前两天还请教我怎么做菜呢,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人家能有这个心,说明多稀罕你家裴宝,你别瞎操心了。” 刘艳芬想了一下,点点头:“也是,那我们继续喝茶。” “……” 另一边,江羡寒的别墅内,两人正吻得热火朝天。 “江羡寒……嗯……” “我的裤子……” 季裴甚至抽不出空张嘴说话,她的衣服被江羡寒扒得干干净净,然后被甩到了沙发上。 她两只手捂着胸口,随手抽出一只抱枕,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 江羡寒无奈地笑了笑:“刚才车上不是挺主动的?现在家里就我们两个人,害羞什么?给我过来。” “我妈说了,女孩子要矜持。” 季裴耸着雪白圆润的肩头,光着脚蜷缩了一下,后背抵在柔软光滑的沙发上。 她伸出修长的食指,指着江羡寒挨近的心口,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太不矜持了t,哪有一上来就扒衣服的……” 江羡寒理所应当地说:“那是因为你没有碰到我。” 季裴:“……” 江羡寒简直就是个流氓! 什么人畜无害小白兔啊,根本就是一只狐狸精。 她等会儿就要把给江羡寒的微信备注改掉! “想什么呢?” 江羡寒一只手握住她的脚踝,把人往自己身边拉。 “你刚才最好是在想我。” 见江羡寒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季裴紧张地舔了舔嘴唇,说:“就……就直接这么来啊,不用做些措施什么的?” 江羡寒歪了歪头:“你还想要什么措施?” 季裴想了想,大脑一片空白,半点经验都没有,只好把嘴给闭上了。 “我也不知道,那就直接来吧,我身体好,耐造,怎么样都没事。” 江羡寒成功被季裴这句话给逗笑了:“真的吗?我怕你受不住。” 季裴梗着脖子,一脸挑衅地说:“这算什么?打针我都不怕,有本事你来啊!” 江羡寒的手不轻不重地在季裴屁股上拍了一下,笑着说:“刚才是谁说五个人差点都按不住你。” 季裴的脸蓦然间就红了,耳垂红到滴血。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现在脱胎换骨不一样了。” “行,你等着。” 江羡寒倒是还有些经验,但那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 和季裴刚谈恋爱没几天,她虽然早就想过了,也收藏了不少实践秘诀,但是只打开看过几次。 和女人做的流程是什么来着? 先脱衣服,然后亲嘴,然后再…… 忘了。 江羡寒的手稍微有点抖,抚摸季裴小腹的时候,指尖都麻了,提不上什么力气。 季裴放下抱枕,一只手抵着江羡寒的肩头,扭扭捏捏地帮她解扣子。 “我都脱了,你穿得整整齐齐,像个衣冠禽兽,不公平。” 江羡寒抬起头,笑着说:“好,那你帮我把衣服脱掉。” 季裴浑身上下又软又麻,手指也在微微发颤,两件衣服脱了足足五分多钟。 脱完衣服以后,两人坐在沙发上四目相对。 季裴尴尬地把目光移到江羡寒的大腿上,吞了吞口水:“下一步……该做什么啊?” 江羡寒慢慢靠近她,一只手轻轻地掐着季裴的后脑勺,手背上青筋凸起,很用力,似乎又在忍耐着什么。 两人接了一个绵长暧昧的吻,季裴紧紧地搂住江羡寒的脖颈。 “江羡寒,到底怎么弄呀,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很有经验么?” 江羡寒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有些许闪躲。 “其实……我也没什么经验……” “但是……” 她转移话题,说:“我听人说,一开始……先从外面……” 季裴轻轻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消化江羡寒的这番话,灵动青涩的大眼睛忽闪忽现。 “什么里面外面的,我不会呀。” 季裴对这种事情一窍不通,就连接吻也是跟江羡寒亲嘴的时候学了一点,到现在还没掌握到精髓。 她们才谈了几天恋爱啊,就想着这种事情了,这也太早了吧。 “江羡寒,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太早了点,要不我们感情再升温一点,再这样?” 江羡寒笑了笑,嘴唇贴在季裴的下巴上,动情地亲吻着。 “你还想怎么升温?我们亲都亲了,就差这最后一步了,难道你不想么?” 季裴一只手捂着心口,也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烧起来了。 “好……好像也是啊……” 虽然有点快,但是情到深处,她都差点忘了才和江羡寒谈恋爱没多久。 只是稍微试试而已,再说了,两个女的又不会怀孕,也不需要做什么措施,试试就试试嘛。 反正经验都是从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中发掘出来的,江羡寒喜欢,她也喜欢,正好天时地利人和。 季裴越想越开心,激动到眼睛亮晶晶的,浑身上下都来劲儿了。 “江羡寒,衣服都脱了,你快点,我想试试。” 江羡寒看着突然间热情起来的季裴,愣了两秒。 季裴主动躺在沙发上,勾着江羡寒的脖子,亲了亲对方的嘴唇,两条长腿夹住她的腰。 “江羡寒,我想明白了,我不能那么扭捏。” “我妈跟我说,做人要看清自己的内心,心之所向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你比我懂得多,你教教我到底该怎么办。” “你不是有经验么……” 江羡寒心乱如麻,她狠狠地堵住季裴胡乱说话的嘴,想让她赶紧住嘴。 让她哭让她闹,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让她乱讲话。 但是…… 一上来就这样的话,她会害怕的吧。 江羡寒一对上季裴那双眨巴着的大眼睛,瞬间就泄了气,她勾着季裴的脖子往后倒。 两个人的体位瞬间变换了,季裴坐在江羡寒的腰上,眼神有些茫然。 “你怎么躺下了,你快起来。” 江羡寒两条手臂勾住季裴的脖颈,亲了亲她的嘴。 “我知道你怕疼。” “所以还是你来吧。” 第98章 害羞 “她俩谁是1谁是0啊?”…… “你们说她们怎么还不出来?” “这都晚上了, 也不说出门吃个饭逛个街什么的?就一直在房间里呆着?” 刘艳芬的下午茶已经结束了,另外三位富婆姐姐纷纷凑上去小声密谋着。 “估计还没结束?这都这么久了。” 其中一个富婆看起来很有经验,神秘兮兮地说:“我就说身体好吧, 你看那么久了还不出来。” “这俩人血气方刚的, 一时半会儿估计结束不了。” “年轻人火气大, 我也要找个身体好的,能干的女大学生回回春。” “她俩谁是1谁是0啊?” “小芬, 你家裴宝从小到大爱哭的很,估计是被压的那个。” “……” 刘艳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唉,不管她们了,我们去逛街,俩小孩谈恋爱有什么好看的。” 她现在已经彻底顿悟了, 喜欢谁不是喜欢, 再说了, 人家小江长得好看, 门当户对, 最重要的是稳重。 年龄无所谓,长相也无所谓,最重要的还是看她家裴宝喜不喜欢。 把一切都想通了之后,刘艳芬也就懒得管这件事了,拎着包包开着豪车,跟小姐妹们一起去逛街。 * 隔壁江家, 客厅落地窗的窗帘关的严严实实,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院子里安安静静,三十多度的傍晚依旧热浪滚滚,连吹来的风都带着热气。 客厅内安安静静, 只能听见一阵阵暧昧细小的水声,还没来得及入耳就消失不见。 季裴跪坐在地毯上,江羡寒靠在沙发上。 一上一下,四目相对,两人之间的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季裴心虚地看着其他地方,小声询问。 “江羡寒,你觉得怎么样?” 江羡寒点点头,脚踝还搭在季裴的肩头,她动了动腿,想伸回来,却带动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细微刺痛。 不过还好,她及时忍住了,没让季裴发现自己的异常。 季裴舔了舔淡红色的湿润嘴唇,嘴角还亮晶晶的,被她用灵巧的舌尖轻轻卷走。 江羡寒的后背抵着沙发,两条修长白皙的腿垂在地板上,一只脚踩着季裴的肩头。 一张嘴,两个人的脸都红了起来。 江羡寒嗓音沙哑难耐,说话的语气中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媚。态,眼尾红红的,仿佛谁的指尖抹上去一层胭脂似的。 “很棒。” 江羡寒挺起腰。肢,一只手扶着腰,另一只手捧着季裴的脸颊,用手指轻轻地给她擦拭嘴唇和鼻尖。 “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季裴点点头,又摇摇头,两颊红得仿佛一枚熟透了的水蜜桃。 她害羞。 江羡寒的呼吸又乱了,她勾起季裴的下巴,和她的小朋友接了一个绵长暧昧的吻。 她舔了舔季裴的嘴唇,尝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 江羡寒一开始并没有让季裴吃下去,而是让她吐出来,她有洁癖,觉得这个东西脏兮兮的。 她原本想阻止,但是季裴却当着她的面,喉咙一咽,把所有的东西都吃了进去。 “怎么都吞下去了?感觉味道怎么样?” 季裴被江羡寒这话问的没脸见人,她下意识地想要索取一些什么,想要江羡寒更多的眼泪。 但是季裴发现,江羡寒那个东西比她的眼泪都多。 “怎么还哭了呢?” 江羡寒见季裴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停地眨巴着,轻轻地吻了吻她的眼角,用舌尖将她眼角渗出来的那一滴泪珠舔舐干净。 “我……就是……我一开始没找好地方嘛,咬到你了,你现在还疼不疼?”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哭的啊。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季裴的后颈,温声细语地安慰说t:“没事,不疼,我喜欢刺激点的。” 季裴使劲儿揉了揉脸,被江羡寒最后这句话说得整个人都快蒸发了。 她一脸心虚地说:“可……可是,我刚才看那里好红啊,你真的不疼吗?” 季裴越说心里越没底,她凑上去,一只手贴在江羡寒的小腹上,按着她让她不许动。 “你把腿分开,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江羡寒顺从自然地听从季裴的吩咐,她捏着对方的下巴,笑着问:“好啦,给你看,真的没事。” 她被季裴的眼神弄得浑身上下都软了。 江羡寒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比自己小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里看。 她十分罕见地脸上一热,想把两条腿并拢起来。 “别看了,没事,我们先去吃饭吧。” 季裴还是有些不死心地说:“我刚才吃的时候,好像尝到了点血腥味,我的味觉和嗅觉很敏锐的,肯定流血了。” 她一抬头,对上江羡寒那双温柔沉静的眸子,两行清泪唰的一下就落下来了。 “江羡寒,我对不起你,我说我要给你的第一次一个最完美的体验,结果我却把你弄伤了,都是我的错。” 季裴的嘴唇哆嗦着,她哼哼唧唧地趴在江羡寒大腿上,眼泪抹了上去,顺着江羡寒大腿淅淅沥沥往下淌。 “没事的,没有流血,你这是错觉。” 江羡寒见季裴哭得稀里哗啦,两行泪水仿佛关不掉的水龙头,弄得她微微愣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 “好啦好啦,不要哭了,就算是破皮了那又……” “呜呜呜呜呜……” 季裴哭得更大声了:“我就说我真的给你咬破皮了,都是我的错。” 江羡寒心乱如麻,掐着季裴的后颈,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嘴。 哭声消失的那一瞬间,江羡寒的耳朵终于清净了。 * 季裴哭累了,趴在江羡寒大腿上一动不动,两只手还紧紧地搂住她的腰,不让她跑。 江羡寒垂眸,看着孩子气的季裴,觉得她幼稚得刚刚好,是一种介于少女和成熟女人之间的青涩。 “江羡寒,你觉得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啊,连这种事都做不好。” 季裴的发顶在江羡寒柔软的小腹上蹭了蹭,她掀起眼皮,朝着江羡寒乖乖服软求饶,声音软软的甜甜的。 江羡寒觉得自己是时候去医院测个血糖了。 “我都说了,这是第一次嘛,你又没什么经验,多试几次就好了。” 季裴舔了舔亮晶晶的嘴唇,眼睛里充满着歉意,还急匆匆地闪过一丝窃喜和小期待,被江羡寒抓了个正着。 年龄太小,心里想了什么都摆在明面上,看表情就能一眼看出来,心里又冒出来了什么鬼点子。 江羡寒看破不说破。 老婆毕竟是她找的,孩子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吧,又不是给不起。 前期多牺牲牺牲一下自己,以后有的是好日子,有投资才有回报嘛。 想到这里,江羡寒的心情明显就好了很多。 “起来。” 她拍拍季裴的后背,笑着说:“今天晚上好好表现,等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 季裴摸了摸瘪瘪的小肚子,委屈巴巴地说:“老婆,我饿了。” 江羡寒的心率瞬间飙到了一百八,她直勾勾地盯着季裴,一只手伸到季裴脖子后面,捏了捏她修长柔软的后颈。 “再叫一声。” 季裴舔了舔嘴唇,乖乖巧巧地又喊了一声。 “老婆。” 江羡寒勾起唇角,把季裴轻而易举地按在了沙发上。 “我那里还有点痒,你先帮我缓解一下,等会儿再吃也不迟。” “……” “江羡寒,有你这么压榨人的嘛!” “难道你不是乐在其中?” 季裴再一次扑了上去。 “嗷!” * 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刘艳芬正好开跑车回家。 天已经黑了,车灯打在手牵手的两人身上时,刘艳芬被吓了一跳。 季裴也被吓到了,她没想到刚出家门就被刘艳芬堵在路口。 刘艳芬显然是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她眼睛一转,方向盘一扭,嘴里还振振有词地说了一句“见鬼了”,然后把车开进了别墅。 季裴一开始是准备上前,跟刘艳芬讲明一切情况,乖乖挨骂的。 但是刘艳芬仿佛没看见她们俩似的,拐个弯就走了。 季裴欲言又止,江羡寒紧紧抓住季裴的手,看着刘艳芬渐渐远去的车灯,笑着说:“伯母这是默认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真的吗?” 季裴有些不可思议:“我妈真的这么好说话呀?” 按照季裴对刘艳芬的了解,她总觉得她妈是在酝酿一个大招,要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妥协,她还没给对方做思想工作呢。 江羡寒点点头:“嗯,伯母这个人我已经差不多摸清楚她的脾气了,她顶多嘴上说两句,心里还是赞同的。” 季裴挽着江羡寒的手臂,靠在她身上,笑嘻嘻地说:“就算她不同意,我也不会和你分手的。” 江羡寒笑了笑,忍不住问:“如果伯母真的逼着我们分手,你……” “不会的。” 季裴摇摇头,说:“其实我觉得我妈这个人,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她之前总说,要把我跟繁繁扔到山里喂狼,到现在我还活得好好的。” 江羡寒愣了一下,心说这好像并不是一回事儿吧。 她有些跟不上季裴的脑回路,但是江羡寒知道,这是独属于十几岁人独特的天马行空和奇思妙想。 季裴还是个孩子,能勇敢地说出这种话,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如果刘艳芬真的不同意的话,江羡寒觉得自己被逼到无奈的时候,一定会不择手段的。 但是现在,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她和季裴的未来还很长。 “在想什么呢?” 季裴见江羡寒牵着她一直在走神,走着走着远离路边,差点一头栽进绿化带的灌木丛里。 “你往这边走走,等会儿都栽进去了。” 季裴一边给辅导员发消息报平安,一边又在寝室群聊里说自己不回去了,请假三天,星期四早上再回去上课。 做完这一切后,季裴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打扰到她们两个人了。 她牵着江羡寒的手,把手机收起来,笑着说:“我给你买的手机壳还没到,到了我们天天用。” 说到这里,季裴轻车熟路地从江羡寒口袋里拿出对方的手机,输入密码解锁。 手机密码是江羡寒的生日,季裴输入了好几次,发现都打不开对方的手机。 她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就又重新输入,输了五次以后,手机终于不负众望地锁上了。 季裴:“……” 她对着江羡寒嘿嘿傻笑了两声,仿佛做错了事情一脸心虚的猫咪,斜着眼偷偷看主人有没有生气。 江羡寒轻笑出声,笑着问:“打不开了是吧?” 手机被锁了五分钟,季裴一脸心虚地说:“怎么回事啊?你生日明明是十一月五号,我输了五次都不对,该不会是手机出毛病了吧。” “没有,我改了密码。” 季裴“啊”了一声,问:“你改成什么啦?” 江羡寒笑而不语,牵着季裴的手朝前走。 “自己猜。” 两个人走到十字路口,路上散步的人越来越多。 层层热浪被傍晚微凉的晚风冲刷着,人群嘈杂密集,夹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江羡寒理所应当心安理得地攥着季裴的手,越过十字路口,穿过重重人群。 季裴打开江羡寒的手机,五分钟锁定时间已经到了。 她没有把手机对准江羡寒的脸,扫脸打开,而是继续尝试着对方的密码。 季裴又试了两次,把江羡寒的生日倒过来试了试,还是打不开。 还剩下最后一次机会,季裴转头想问江羡寒,她的密码到底是什么。 江羡寒偏过头,弯了弯唇角,眸子里的情绪不言而喻。 季裴的心跳得很快,她深吸了几口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紧张些什么。 她尝试着输入自己的生日数字。 “零五二零……” 手机打开了。 第99章 报酬 “你非要下车刷什么存在感啊。”…… 三天休假时间, 季裴和江羡寒两个人不是黏在一块儿吃饭,就是黏在一块“睡觉”。 早上睡,中午睡, 晚上还睡。 第三天夜里, 季裴趴在床上, 江羡寒擦着头发坐在床边,一只手缓缓搭上了季裴的腰。 季裴条件反射一般, 挺起腰。肢,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脸惊恐地看着江羡寒,拉起被子一角盖住身体。 “不行了,我的嘴好酸。” 江羡寒的发梢还沾着点湿润的水痕,贴在雪白柔软的睡裙上。 她见季裴的脚露在外面, 掌心轻轻地覆盖上那截柔软温热的t脚踝。 抓住后, 江羡寒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季裴拉了过来。 “不就是多让你做了几次么, 现在看着我, 怎么感觉像是在看狮子老虎一样?我又不会吃了你。” 季裴挣扎了几下, 想把小腿收回来,却没想到被江羡寒攥得更紧了。 对方的五指如同钢铁般坚硬牢固,她根本挣脱不开。 季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用“钢铁”来形容一个女人,她也没想过,看起来如此“柔弱”的江羡寒, 体力居然那么好。 “你那是几次吗?明明是好多次!” 季裴挣扎无果,被江羡寒抓着脚踝往身边拖。 “我今天夜里想睡个好觉,你不能再招我了!” 这三天无时无刻的负。距。离亲密接触,季裴觉得江羡寒估计是尝到了甜头, 所以才会一直缠着她不放,恨不得连睡觉的时候都要放在里面。 季裴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她是个左撇子,左手比较方便,手指更加有力,但是现在已经被江羡寒摧残得不像样子了。 江羡寒脱鞋上了床,从背后紧紧地抱着季裴,嘴唇贴在她的后颈肌肤上,用唇瓣亲昵地碰了碰。 季裴抓着江羡寒企图往她小腹上摸的手,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脸警惕地把头往后扭。 “你要干嘛!” 江羡寒笑了笑,用鼻尖蹭了蹭季裴的后颈,轻笑出声:“给我摸摸,我轻轻的。” “……” 季裴低低地喘了一口气,一只手抓着江羡寒的手腕,两条腿夹。紧,又被江羡寒给分开了。 “我已经三天没出门了,你缠了我整整三天,明天……明天我还要去上课……” 江羡寒贴着季裴的耳朵,笑着说:“都说了是明天,今天的事今天做,再说了又不是急着去上课。” 季裴咬着下嘴唇,回过头瞪了一眼江羡寒,两只手捂着脸,耳尖又红又烫。 “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弄我的时候,我都没这么大反应。” 季裴据理力争道:“你脸皮厚!我跟你不一样!” 江羡寒的笑声轻轻的,一条腿横在季裴的大腿上,压着她不让她躲。 “就摸一摸而已,以后这种事情多的是,慢慢习惯就好了。” 季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多了。 “你把手拿出去,我要睡觉了。” 江羡寒见她嘴硬的样子,笑着说:“不帮你弄。出。来,你能睡得着?” 季裴欲哭无泪,闭着眼睛咬住下嘴唇。 “江羡寒,你这个……这个坏女人……” 一滴眼泪啪嗒啪嗒地顺着眼角流下来,被季裴挺立的鼻梁挡住,聚集成了一个小水洼。 “这几天这么不辞辛苦地伺候我,总要收点报酬吧。” 季裴的嘴唇微微张开,喉咙里溢出断断续续的甜。腻嗓音,听得江羡寒眼神渐渐黯淡下来,张口咬住了季裴的后颈。 “声音再大点,我听不见。” “坏蛋……啊!” 在江羡寒家里连“休”三天,季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不太真实了。 早上七点,被床头的闹钟叫醒后,季裴缓缓睁开眼睛。 江羡寒早就醒了,此刻她正一只手撑着头,目光柔和地盯着季裴看。 “你什么时候醒的?” 季裴的嗓音带着点独特好听的沙哑,她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坐了起来。 “怪不得我做梦梦到身后有一只大眼睛,原来是你一直盯着我看,有什么好看的。” 江羡寒目送着季裴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她早就已经洗漱过了,顺便做好了早餐,等着季裴起床吃饭。 卫生间,季裴迷迷糊糊地刷完牙洗完脸。 放下牙刷的那一瞬间,她眯着眼睛一看,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一圈密密麻麻的吻痕。 尤其是脖子最中间的位置,有一枚吻痕又紫又红,看起来异常明显。 “江羡寒!” 江羡寒闻声赶来,见季裴站在镜子面前,用食指指着“伤痕累累”的脖子。 “你这是什么时候亲的啊?” 江羡寒一脸疑惑地说:“我不知道啊,是我亲的吗?” 季裴的手湿漉漉的,她朝着江羡寒甩了一把冰凉的水珠,气急败坏地说:“不是你,难道还能是我自己亲的吗?” 江羡寒思忖片刻,点点头:“有可能。” 季裴:“……” 她跟江羡寒不共戴天! 吃早餐的时候,江羡寒捏着一枚三明治,小口小口地吃着。 她见季裴一边看手机一边着纸皮蛋糕,差点把纸都吃进去了。 江羡寒出声提醒说:“吃饭不要玩手机。” 季裴下单完粉底液遮瑕还有散粉,放下手机,把嘴里化不开的纸皮捏出来,放在小碟子里。 “都怪你,家里连瓶粉底液都没有,我刚下单买了一瓶。” 江羡寒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喝了一口奶油蘑菇汤,问:“买粉底液干什么?” 季裴咬了一口虾饼,愤愤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上午第2节 有课,顶着脖子上这么多吻痕,还怎么见人啊!” 吃完早餐,季裴的粉底液也送到了。 她没用过这个东西,感觉应该和防晒霜是差不多的用法,就倒了一些在手心里。 江羡寒站在季裴背后,看她一个劲儿地低头捣鼓着,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都怪你,趁着我睡觉,故意在我脖子上亲那么多下。” “亲脖子就算了,非要用嘴吸,吸了那么多印子。” “亲别的地方也行啊,明知道我今天上课,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江羡寒坐在季裴身后,低眉顺目地听着季裴的唠唠叨叨,轻轻地从身后把人拥入怀里。 “诶?你这个粉底液的颜色是不是太深了?” 季裴一听,伸长脖子对着镜子看了几眼,发现这个颜色确实有点深,她的脸和脖子的颜色都不一样了。 “啊,买错色号了,但是我看那些美妆博主推荐,这个是自然色,冷白皮可以用的,怎么买回来颜色这么深。” 江羡寒见状,拿出卸妆棉,把季裴脖子上那一坨不均匀的粉底液擦拭干净。 她忍不住笑出声,说:“你涂的太多了,我来给你擦,少擦一点看不太出来。” 季裴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伸长脖子,指挥着江羡寒给她擦粉底液。 “你不要以为给我擦粉底液我就会原谅你,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你,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天的。” “好,记住就好,最好是把昨天的事情也给记住。” 季裴一听到江羡寒的话,就想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下意识把双腿并拢了起来。 “你这个人……” 季裴忍不住在江羡寒大腿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抬起脖颈,颐气指使地说:“先原谅你半个小时,快擦。” 使唤人都这么理所应当,江羡寒弯了弯唇角,哄着她说:“好,你别乱动,可能会有点痒。” 季裴怕痒,一开始倒是没什么感觉,被江羡寒这么一说,她脖子上的肌肤,被江羡寒手指触碰过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痒意。 “嘶……好痒啊!” 她扭了扭脖子,江羡寒察觉到季裴想跑的意图,两条腿紧紧地夹住了对方的大腿。 “再忍一会儿,粉底液擦完,还需要再擦个散粉。” 季裴两只手紧紧地攥着衣角,难受地不停哼唧着,听得江羡寒牙关紧咬,想堵住她的嘴。 “不准哼唧了,你知道的声音对我杀伤力有多大吗?” 季裴又忘了昨天的事情,一点都不怕地挑衅着江羡寒,说:“哼,你又把持不住了是吧,我就知道,你这个色。欲。熏。心的女人。” 江羡寒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季裴,看得对方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心虚。 经过这三天的调。教,季裴在有些时候,已经能准确揣摩出江羡寒的意图了。 就比如现在,她面无表情,其实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自己要是再敢说一句话激怒她,说不定就会被扛起来甩到床上,估计今天就不用去上学了。 季裴身上一阵鸡皮疙瘩涌起来,她搓了搓手臂,赶紧坐直身体一动不动,违心地说了一句。 “老婆我错了。” 明明错的是她江羡寒,现在自己却要忍气吞声地道歉。 季裴想起昨天夜里被江羡寒欺负的场景,在心里暗暗发誓,下次她一定要让江羡寒下不来床! 江羡寒见季裴一直在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唇角还慢慢地勾了起来,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擦完粉底液,上完一层散粉,季裴脖子上的吻痕已经看不出来了。 不过在太阳底下,江羡寒总觉得季裴的脖子和脸稍微有些色差,她买的粉底液颜色不合适。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下一堂课就要开始了,这个时间段还有些堵车,再重新买一瓶根本没时间。 走之前,江羡寒还拿了一瓶牛奶放在车上t,让季裴带到学校里喝。 季裴不太喜欢喝牛奶,尤其是这种纯牛奶,淡淡的没什么味道。 “带着,以后每天一瓶纯牛奶,补钙。” 见季裴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江羡寒忍俊不禁道:“只是一瓶牛奶而已,又不是什么毒药,喝牛奶总比喝中药要好吧。” “我又不缺钙,我不爱喝这个,一点甜味儿都没有。” 江羡寒偏过头,目光轻轻扫过来。 季裴见状,赶紧抱着牛奶瓶,说:“我马上就喝!” 她拧了几下瓶盖,理所应当地把牛奶瓶递到江羡寒面前。 “我拧不开!” 江羡寒笑了笑,轻轻一拧,瓶盖开了。 “给你,路上喝完,以后每天一瓶奶,在学校要跟我报备。” 季裴喝了一口纯牛奶,咂咂嘴,舔了舔嘴唇,淡红色的嘴角粘上了一些白色的奶渍,被她用舌尖舔干净。 江羡寒透过内后视镜看见了季裴的小动作,喉咙一紧,吞咽了一下嗓子。 “好好喝。” 季裴又舔了舔嘴角,小口小口地吞咽着。 听到江羡寒的这番话,扭头忍不住问:“我怎么了?我很听你的话。” 她把喝了一大半的牛奶瓶放在江羡寒面前晃了晃,说:“你看,我都喝了一大半了。” 季裴把奶瓶拿回来,仰头把剩下的底喝干净,然后舔了舔嘴唇,抽出湿纸巾把嘴擦干净。 “莫名其妙的……” 这一路有点堵车,江羡寒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学校。 季裴本想在校门口就下车,然后自己骑电瓶车去教室上课的。 叶文竹发来了一条消息,说她的课本已经带上了,只要人来就行。 江羡寒笑了笑:“太阳那么大,别晒到了,我开车送你过去。” 季裴疑惑地说:“你能进去……” 下一秒,江羡寒就直接当着保安的面,把车开了进去。 季裴放下牛奶瓶,抱着水杯喝了一口水咽下去,总觉得嘴里还有一股浓浓的奶味。 她忘了江羡寒现在是学校的“顶级VIP”,就算是要求骑着校长进学校,估计校长都要好好考虑一下。 “马上就下课了,要不你还是把我放在路上吧,我自己走过去。” 江羡寒有些委屈地说:“怎么?你嫌我拿不出手?不想让人家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季裴没想到江羡寒居然扯到了这里,赶紧解释说:“没有,我就是觉得你的车太显眼了,你刚才为什么不开那辆宾利,非要开劳斯莱斯。” 江羡寒哼了两声,说“随便拿的钥匙”,她当然不会跟季裴说,开这两劳斯莱斯就是为了更多人能看见她们两个。 时间掐得非常准,江羡寒开车到教学楼下的时候,正好赶上第1节 课下课。 背着书包抱着课本的学生们,陆陆续续下了楼,朝着外面走来。 江羡寒的车就停在正对着教学楼的位置。 季裴面上一热,想戴上口罩,把自己的脸给遮起来,但是她一转头就看见江羡寒戴上了一副黑色墨镜。 “……” 季裴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骚包”,关上车门准备逃离这里,然后被江羡寒给叫住了。 “等等,我有很重要的事。” 季裴脚步一顿,检查了一下手里的东西。 水杯带了,手机……手机呢? 季裴摸了一下口袋,朝着江羡寒走过去,再一看,手机就在她手里拿着。 “……” 她怎么变得这么健忘了,肯定是江羡寒这几天的压榨,害得她没睡好觉。 江羡寒下了车,和季裴面对面站着,她摘掉黑色墨镜,笑着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 “衣领都没弄好,皱皱巴巴的,我给你整理一下。” 季裴离开家之前,很确信自己的衣服好好的,根本不存在有任何衣领凌乱的问题。 不过她还是停下了脚步,乖乖地站在江羡寒面前,稍微抬起脖颈和下巴。 楼底下的人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也逐渐多了起来。 两个人是如此显眼的存在,季裴被其他人的目光盯得有些难受。 她眨眨眼睛,用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话,提醒江羡寒不要太招摇过市。 “我衣服好好的,你非要下车刷什么存在感啊……” 第100章 折磨 晚上回家吧,我想你了。 “天气热, 在学校不能贪吃冷饮,一天只能吃一根冰淇淋。” “太辣的也别吃,对胃不好。” “学校外面的小摊不够干净, 你多吃点食堂, 要是不喜欢的话, 我做好给你送过来。” 江羡寒两只手亲昵地整理着季裴的衣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又自然地摸了摸季裴的头。 她的嗓音轻柔又好听,像是在家里哄骗季裴上床时候的音色。 “好了,快进去上课吧,我先回家了。” 季裴知道她是故意的,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的脸还是红了。 “好, 我知道了。” 楼下的人流越来越多, 季裴跟随着去上课的大部队上了楼梯。 江羡寒打开车门坐进去, 这辆车迟迟没有发动, 而是目送着季裴走上楼梯。 电梯内显得稍微有些拥挤, 都是赶第2节 课的学生。 季裴站在最里面的位置,挨着透明的电梯玻璃,将外界的视野尽收眼底。 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终于缓缓发动了。 季裴站在缓缓上升的透明玻璃电梯内,目光随着江羡寒那辆车的离开,渐渐柔和下来,心里却开始空落落的。 她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衣领, 上面仿佛还残存着江羡寒身上的气味。 叶文竹和谢贞已经到教室占座了,季裴推开教室门,看见她们两个在倒数第二排的位置坐着,最右边靠窗的位置应该是给她留的。 请了三天的假没来上课, 季裴看班级群里似乎也没发什么消息。 大学不像高中那样,请半天假到学校以后,课桌上都堆满了小山一样的卷子。 谢贞已经三天没理过她了,叶文竹倒是天天闲不住地给她发消息聊天。 季裴被江羡寒的魔爪摧残得叫苦连天,手机放在床头三天没充电,到现在还有百分之三十五的电。 她没怎么回叶文竹的消息,吓得叶文竹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 打电话的时候,季裴捂住江羡寒的嘴,让她不要发出声音。 “……” “我来啦。” 季裴拿掉自己身上的小熊包包,放在桌肚里面。 叶文竹笑了笑,把她的书往那边推。 “你跟辅导员说了什么啊,前天晚上开班会,她说让我们学习压力不要太大,注意身体,年纪轻轻不要太操心。” 季裴:“……” 她举起手,笑着说:“天地可鉴,我真的只是跟她说我去医院做个检查。” 叶文竹:“我也想去体检,要不这周周末裴裴你陪我去吧,我一个人害怕。” 季裴:“……” “那个……行啊。” 叶文竹笑嘻嘻地拿出手机,找到医院小程序开始预约。 “你去的哪家医院啊,我们预约这个XX医院吧,这可是全国第一,我还没去过呢。” 季裴:“……” 她一想到这个就情不自禁地红了脸,她在医院已经算是“有头有脸”的知名人物了,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 她发誓,以后看病,再也不去那家医院了。 就算是去,也不能去急诊挂号。 实在是太丢人了。 “这家医院人太多了,排号要很久,你只是体检,去个普通医院就行了。” 叶文竹想了想,点点头:“也是。” 季裴见她取消了预约,松了一口气。 上课后,教室里安安静静的。 季裴给江羡寒发完消息,把手机放在桌面上,过了一会儿震动了一下。 她还以为是江羡寒发过来的,点开一看,竟然是谢贞。 谢贞已经三天没有给她发过消息了。 季裴的目光透过两人之间的叶文竹,缓缓落在谢贞的侧脸上。 谢贞和江羡寒的侧脸有些相似,同样是高挺的鼻梁,还有优越的眉弓,尤其是那双眼睛的弧度。 但两个人不一样的地方是,江羡寒的眉眼更加凌厉,谢贞反而温和不少。 谢贞察觉到季裴的目光,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唇角上扬,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季裴朝着谢贞笑了笑,收回目光,打开微信消息看了一眼。 谢贞:【体检没什么问题吧】 季裴心里一暖,抱着手机开始打字回复。 季裴:【我没事】 发完这三个字过去,季裴觉得有些不大妥当,就又发了个一个撒娇卖萌的表情包过去。 她觉得她和谢贞之间的关系很奇妙,关系很好,但是却没办法交心。 季裴和叶文竹倒是什么话都说,第一次见面还以为对方是个文静的女孩子,谁知道相处一段时间后,这张嘴越来越不值钱了,总是逮着机会就损她。 谢贞:【那就好,你三天不来上课,我还挺担心的】 季裴看着t这句话,指尖放在腿上慢慢蜷缩起来。 季裴:【嘿嘿,我没事[可爱]】 季裴见叶文竹没有背她买的爱马仕包包来上课,就趁着老师不注意,用手肘戳了戳对方。 “我给你买的新包,你怎么不背出来?” 叶文竹愣了一下:“什么新包?” 季裴也愣住了,打开微信,看着乱七八糟的聊天界面,找到了爱马仕专柜店长发的消息。 珍妮姐:【宝贝,这两款分别是粉色和绿色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季裴再一看发消息的时间,两天前。 “……” 她跟江羡寒厮混了两天,手机消息都没怎么注意。 季裴一边给珍妮发消息,一边小声说:“就是我前几天给你和谢贞一人挑了一只爱马仕包包,我填了你的手机号,想给你们俩一个惊喜,你没收到消息?” 叶文竹听得愣了一下,眨眨眼睛恍然大悟。 “你说什么?那条不是诈骗短信啊!” 她的声音有点大,前排的同学听到以后纷纷回过头,就连老师都停下了讲课的声音。 “这位女同学,你有什么想要表达的问题吗?” 叶文竹站起来,一脸心虚地道歉说:“不好意思老师,我没有。” 老师朝她招了招手,笑着说:“好,请坐。” 叶文竹重新坐下,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了,抱着手机继续给季裴发微信。 猪头:【我以为那是诈骗短信,就拉黑了】 季裴:【店长说还给你打了电话,你不会也拉黑了吧】 猪头:【上来就跟我说这里是爱马仕,我从来没接触过这些,就……】 叶文竹发了个不好意思的“舔狗”表情包,用手肘戳了戳季裴的胳膊。 猪头:【你真的给我买了爱马仕啊】 季裴:【我还能骗你不成】 猪头:【呜呜呜可是我把电话拉黑了,我会不会也被她们拉黑啊】 季裴弯了弯唇角,笑着继续打字。 季裴:【别担心,等这节课上完,我跟你们一起去店里买】 猪头:【[大哭][大哭][大哭]】 猪头:【可我是个土鳖,从来没去过那么高级的地方】 季裴笑了笑,伸手在叶文竹的后背拍了拍,安抚说:“没关系,总要有第一次嘛。” 叶文竹感动到热泪盈眶,恨不得当场抱着季裴在教室里转圈圈。 季裴在三个人的小群里发消息,说下午一起去逛街,另外两人纷纷赞同。 发完消息后,季裴看着江羡寒回消息了。 兔兔江(女朋友):【中午在哪儿吃饭啊】 兔兔江(女朋友):【吃食堂还是回家,我去接你】 季裴看着江羡寒发来的消息,觉得这几天两个人的关系太过突飞猛进了。 虽然谈恋爱就是要黏黏糊糊的腻歪在一起,但是总这么下去,季裴觉得自己都要肾虚了。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和江羡寒暂时先保持适当的距离。 季裴不是没见识过江羡寒在床上的实力,这个人的眼神仿佛带着一股魔力似的,轻而易举地引诱她掉进陷进。 左手手腕,又酸又疼,现在还有些酸酸的。 她的腰也酸腿也酸,就连胳膊和肩膀都酸。 季裴这三天几乎没有出过门,两个人不是在卧室就是在客厅,江羡寒甚至还想在厨房和阳台上。 “……” 季裴的脸又红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全部清除干净。 叶文竹一扭头就看见季裴的脸红的不行,还以为她生病了。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发烧了?” 季裴摇摇头:“没……没事……” 她拿出手机给江羡寒发消息。 裴宝:【不用啦,我中午和室友们一起吃[可爱]】 裴宝:【然后下午的课结束后,我们出去逛个街】 兔兔江(女朋友):【离得远吗,我送你们过去】 季裴本想说她们自己坐地铁过去就行,但是手指刚挨着手机,季裴就打退堂鼓了。 她和江羡寒谈恋爱的事情还没有和谢贞说呢,倒不如趁着这一次机会,让两人见见面。 但是季裴总觉得江羡寒和谢贞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 万一两人之间不熟呢,在一辆车上岂不是很尴尬。 裴宝:【不用啦,我们可以骑自行车[亲亲]】 裴宝:【你好好休息,这几天可把我折磨坏了】 这条消息发过去,季裴想点个撤回,江羡寒有可能会因为这句话而联想到一些糟糕的事情。 “……” 但是已经晚了。 兔兔江(女朋友):【晚上回家吧,我想你了】 季裴:“……” 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提到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裴宝:【我们才刚分开不到两个小时,你真的那么想我吗】 兔兔江(女朋友):【我好想你】 这下好了,季裴还打算和江羡寒保持距离呢,对方简简单单四个字就把她哄得晕头转向,找不到东西南北。 季裴咬咬牙,狠狠心,在手机上打字。 她删删改改了无数个版本,江羡寒也在那头看了断断续续数不清的“对方正在输入”。 裴宝:【我也想你】 第101章 性感 你要是走读就好了。 中午排队吃饭的时候, 季裴她们又来到了北食堂。 其实教学楼附近的食堂也有很多好吃的,但是季裴心里隐隐约约有期待似的,决定要去北食堂吃。 叶文竹有些纳闷, 谢贞的脸上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 她指着自己的电瓶车后座, 唇角绽放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邀请季裴坐在她身后。 季裴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身体却非常诚实地坐了上去。 “走吧, 我想吃一楼的炒菜。” 下一秒,叶文竹的声音传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我听人说,咱们学校食堂的管理层换人了,怪不得最近食堂的人越来越多,饭也越来越好吃, 打饭的手都不抖了。” 季裴弯了弯唇角, 两只手撑在后座上, 笑着问:“真的吗?我都好几天没吃过食堂了。” 谢贞点点头:“嗯, 确实大换血, 免费的蛋花汤里都能看到鸡蛋了。” 盯着大日头,谢贞骑车骑得快快的。 季裴的脸都被晒红了,她拿出自己的小熊背包,挡在头顶遮太阳,另一只手拿着书,也帮谢贞挡了一下。 “下午的课上完后, 我们去逛街吧。” 谢贞应了一声,叶文竹也猛猛摇头。 开车到了北食堂,季裴从下车的那一刻开始,心里就踊跃着一阵莫名其妙的激动。 她总觉得江羡寒应该会在食堂里, 有可能和上次一样,变装成了打饭阿姨模样,跟她玩制服cosplay。 食堂人不少,季裴的目光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迅速锁定了之前买过饭的那扇窗口。 可惜这扇窗口打饭的那个人并不是江羡寒。 季裴的心,瞬间从悬浮的热气球上掉落谷底,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 谢贞一转眼就看见季裴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要吃炒菜吗?我们去排队。” 季裴摇摇头,僵硬地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脸上的肌肤都绷紧了。 “突然不想吃这个了,我们吃酸菜鱼吧。” 谢贞笑了笑,说:“好。” 谢贞喜欢吃二楼的酸菜鱼,这家的鱼还是现杀的,非常新鲜,而且还便宜。 叶文竹已经在炒菜那里排队了,见两个人要上二楼吃酸菜鱼,她摇了摇头。 “我就不去了,我怕鱼。” 季裴愣了一下,谢贞牵着她的手腕,笑着解释说:“她之前跟我说,她小时候吃鱼差点被鱼刺卡死,所以现在不敢吃鱼了。” “但是酸菜鱼又没有刺。” 谢贞叹了一口气,说:“你前天不在,我们吃了一条,结果她上来就差点被卡住。” 季裴:“……” 果然是个幸运儿,这手气不买彩票可惜了。 季裴和谢贞上了二楼,两个人提前在水箱里挑好了一条个头中等的鱼,然后用网兜抓起来。 “哎哟!” 季裴被溅了一脸的水,她一脸嫌弃地皱皱眉,用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水,一转头就看见谢贞比她还狼狈。 为了吃条鱼可真不容易。 谢贞从包里拿出湿纸巾,递给季裴一张,两个人坐在餐桌前等着叫号,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刚才鱼缸里的水都弄我嘴里了,一股子腥味儿。” 季裴用湿纸巾擦了擦脸,连连点头:“是啊,这条鱼这么活泼健康,肉肯定很好吃,不愧是我们两个选出来的佼佼者。” 在等鱼的过程中,季裴一直捧着手机慢慢走神。 浓郁的饭菜香味让她渐渐忘记了江羡寒,也忘记了自己来食堂的初衷。 她就是来看江羡寒的,谁知道江羡寒今天竟然没来。 季裴总觉得江羡寒在自t己身边,但是转头一看并没有,而且这个人连消息也没给她发。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季裴盯着手机屏幕,两手托腮,坐着一动不动。 酸菜鱼还没做好,谢贞抚摸着手里的号码牌,目不转睛地盯着季裴看。 “裴裴,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季裴有些心不在焉,她点点头:“嗯,你说。” 谢贞鼓起勇气说:“你是不是和我小姨在一起了?” “……” 季裴眼神心虚地瞥向一边,她摸了摸手机,擦了擦屏幕,还装模作样地用纸巾在餐桌上擦了一会儿。 “我……那个……其实……” 谢贞看着一秒钟八百个小动作的季裴,弯了弯唇角,说:“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我和我小姨聊天的时候,发现你们两个是情侣头像。” 季裴心虚地垂下眼睑,她抿着嘴唇,一脸歉意地说:“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啊,我……我没敢告诉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生怕谢贞会因为这件事而生气翻脸。 但是现在看来,她未免把别人想的太小肚鸡肠了。 谢贞笑了笑:“就是因为她是我小姨,所以你不敢跟我说?” 季裴点点头,默认了。 谢贞叹了一口气,继续问:“应该是我小姨追的你吧?” 季裴依旧还是点头同意:“嗯。” 谢贞一手托腮,笑着说:“我就知道,我小姨平时冷冷的,我都不敢跟她说话,而且她这个人平时从来不会主动约人,更不要说是那种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了。” 季裴张张嘴,忍不住问:“啊,真的吗?我以为她是个很热情的人。” 谢贞点点头:“她的热情是分人的,但是我从来没见过她热情的样子,除了对你。” 季裴被说的都不太好意思了,她摸了摸后颈,又看见谢贞的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 谢贞欲言又止:“你脖子上的粉底液……好像融化了。” 季裴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她欲盖弥彰地摸着脖子,却摸到了一层白色的粉底液。 “没事的,离远了看不出来。” 季裴羞愤欲死,恨不得拿起食堂的豆腐,一头撞死在上面。 不过很快,季裴平复了心绪,假装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你们同居了吗?” 季裴:“……” 她红着脸,打开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点了点头。 只同居了三天,应该算是同居吧。 谢贞笑着问:“那你以后还住宿舍吗?是搬出去和我小姨一起住,还是……” “宿舍!” 季裴抢答道:“我住宿舍!” 她一想到江羡寒在床上热情奔放的场景,毫不犹豫地选择继续住宿舍。 她发誓,她绝对不是一个容易被美色。诱惑的人,江羡寒那点小伎俩根本就诱惑不了她。 酸菜鱼被端上桌后,季裴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 鱼肉酸辣弹滑,一点腥味儿都没有,鱼刺也剔得干干净净,入口即化。 季裴配着米饭吃了一口,忍不住喟叹道:“果然新鲜的就是好吃,还是咱们学校食堂好,放在外面都不敢想这一份要多少钱。” 谢贞喝了一口鱼汤:“不是说学校食堂换了新领导么,饭菜价格打下来了,还变得更好吃了。” 季裴想到这里,竟然觉得有些得意,她笑了笑,说:“这都是江羡寒做的,她……” 说了一半,季裴话音渐渐落了下来,因为她看见江羡寒回复了自己的消息。 兔兔江(女朋友):【真的不用我送你去商场?】 兔兔江(女朋友):【外面那么大太阳,三十多度,很晒】 兔兔江(女朋友):【你们骑电瓶车多不安全啊,还是我送你们吧】 江羡寒发了一连串的消息,看得季裴从心里又开始打退堂鼓。 这件事情已经和谢贞说开了,既然对方都没说什么,两人之间相安无事,那…… 季裴还没开始打字回复江羡寒,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 兔兔江(女朋友):【我还没跟你一起逛过商场呢[可怜]】 兔兔江(女朋友):【我什么时候可以过单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二人世界啊】 兔兔江(女朋友):【你要是走读就好了,我们天天都能在一起,我每天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你】 江羡寒连发了那么多条消息,看得季裴越来越煎熬。 最后,季裴还是经受不住江羡寒糖衣炮弹的诱惑,给对方回了消息。 裴宝:【我再想想】 发完这条消息,季裴发现碗里的那片鱼片都凉了。 她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任凭江羡寒再怎么发消息都不点开看。 还能不能让她好好吃一顿午饭了! 下午的课上完,季裴三人在宿舍收拾了一会儿,叶文竹还化了个妆。 季裴看着脖子上的粉底液,找叶文竹要了两张卸妆巾,把上面那层残余的粉底液擦了个干干净净。 其他地方那些浅色的吻痕已经消失了,但是喉咙正中间位置的那一枚颜色还很深。 季裴对着镜子,抬头仰起脖子,用手搓了搓。 “文竹,你的遮瑕给我用用。” 叶文竹把遮瑕盘递给她,一转头就看见季裴脖子肌肤上的那个紫红色的印子。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这就是有对象的人。 但是亲脖子这件事,是不是发展的有点太快了,两个人好像也没谈多久吧,有一个星期吗。 亲脖子就证明亲了嘴,既然亲了嘴,那肯定…… 叶文竹打了个哆嗦,把自己脑海中的邪恶念头摒弃掉。 “你会用遮瑕吗,要不我帮你?” 季裴赶紧摇摇头:“不用了!我会!” 叶文竹透过化妆镜,看见了身后手忙脚乱的季裴,唇角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整理好妆容和衣服,三个人出了宿舍门,此刻外面的温度依旧还是三十多度。 季裴戴了一只红色的棒球帽,柔软的头发随意挽成一个舒适下垂的造型。 刚出门,季裴下意识地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却看见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宿舍楼下。 车里没人,但是季裴的心却跳得很快。 她身体里仿佛安装了一枚对江羡寒的追踪系统似的,时时刻刻都能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季裴觉得自己有可能是天太热,癔症了。 下了宿舍楼,门口堵了好些人。 季裴被叶文竹拉着手穿过人群,她站在屋檐底下,目光被树荫底下站着的女人勾了过去。 江羡寒戴着墨镜,一袭性感火辣的红色长裙,肌肤白得仿佛一颗珍珠,在太阳下发着光。 她手里还捏着一枝红玫瑰,看见季裴出门的那一瞬间,摘掉墨镜,缓缓勾起唇角。 季裴紧绷着神经,朝着江羡寒走去。 她的目光四处乱瞥,瞥着瞥着就又被江羡寒给吸引了。 “……” 副驾驶的车门被江羡寒亲自打开,在季裴走过来的那一瞬间,她把这支盛放的红玫瑰放在了对方的手里。 季裴接过这支玫瑰,差点把玫瑰枝给捏断成两截。 “……” 她不是第一次被江羡寒这么无微不至的服务了。 但是这里是学校,还是人群聚集的女生宿舍楼下,季裴被那么多目光注视着,觉得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叶文竹第二次坐江羡寒的车,而且令她目瞪口呆的是,今天的江羡寒和她之前见的江羡寒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之前那个江羡寒一身黑衣冷冰冰的,而今天的江羡寒一身红裙热情似火,身材火辣性感妩媚,看得她一个女的都要心动了。 “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呀!” 江羡寒扭头看了一眼叶文竹,弯了弯唇角:“你也是。” 谢贞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江羡寒,在她的印象中,她小姨是个冰冷又内敛的人,今天这个人是谁! 季裴坐在副驾驶上,挨得近了,能闻到江羡寒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 脑子里一团乱麻,五脏六腑都被江羡寒的气息给侵略了。 季裴的掌心微微出汗,直挺挺地坐着,僵硬得像一只刚出土不久的僵尸。 她刚系好安全带,江羡寒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就贴上了她的大腿根。 第102章 成熟 “她不是我姐姐!她是我老婆!”…… 一路上, 季裴几乎是如坐针毡。 江羡寒单手开车,一只手隔着座椅,贴在季裴的大腿上。 季裴不知道第多少次用手拍开江羡寒的手背,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 她指着右侧方的标语。 “开车不规范, 行人两行泪。” 她压低了声音,生怕后座的谢贞和叶文竹听见。 “把手拿开!” 江羡寒只得乖乖把手缩了回去, 在季裴看不见的地方,又轻轻地掐了一把。 “江羡寒……” 季裴看着内后视镜里的情况,叶文竹和谢贞两个人都在面无表情地玩手机,甚至连多t余的动作都没有。 她松了一口气,心说幸好没看见。 叶文竹也松了一口气,心说幸好这两口子没看见。 她现在有一种即将被丢下车的强烈错觉, 说不定前面明目张胆“调情”的这两个人, 弄着弄着擦枪走火…… 想到这里, 叶文竹默默把头上戴的帽子往下拉, 用帽檐挡住自己的大半张脸。 季裴在内后视镜里看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看了一眼叶文竹,又看了一眼谢贞,发现对方的耳朵似乎有点红。 “……” 江羡寒这个流氓,整个车内除了她二十往上,剩下三个人都才十八九岁,真是个老不正经的。 这趟行程比较煎熬, 十几分钟的路程,季裴硬是觉得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季裴出发之前,和店长发消息说半小时以后到。 刚走到店门口,店长珍妮就出来迎接了。 她看着江羡寒和季裴两人手牵手亲昵的样子, 一眼就看出了这两个人的情侣关系。 珍妮试探着说:“情侣包包?” 季裴赶紧摇摇头,有些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 “珍妮姐,是我这两位朋友,你带她们好好逛逛,挑几个好看的包还有衣服鞋子之类的,想要什么都行。” 季裴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珍妮,说:“卡给你,随便刷。” 话音刚落,珍妮还没来得及接过这张薄薄的黑卡,就被江羡寒用两根手指,轻而易举地从季裴手中抽走了。 “刷我的卡。” 季裴一脸诧异地看着江羡寒,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是我要给她们买包,当然要刷我的卡了。” 江羡寒唇角弯弯,笑着说:“我们两个刷谁的卡不都一样么?” 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其他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珍妮接过江羡寒的卡,笑着说:“好的江总。” 季裴松开了江羡寒牵着她的手,来到叶文竹和谢贞身边,有些抱歉地说:“你们在这里好好逛街吧,买完包把江羡寒的卡拿走,我们……” 她扭头看着江羡寒,脸上一热,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叶文竹和谢贞倒是看得明明白白,她俩要去享受二人世界了。 谢贞抢先回答说:“好,那我们两个慢慢逛,你和我小姨去玩儿吧。” 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话,江羡寒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牵着季裴的手转头就走。 珍妮微微一笑,露出得体的笑容:“好的,慢走。” 耳边总算是清净了,季裴和江羡寒手牵手肩挨肩。 哪怕商场内冷气十足,她浑身上下还是暖洋洋热烘烘的,尤其是贴近江羡寒的那一瞬间。 这个时间段商场人不少,季裴和江羡寒两个人手挽手。 一个穿着性感火辣,吸睛明目的红裙,另一个则是简单普通的大学生打扮,还戴着一顶帽子和口罩。 两个人走在一起,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CP感,反而像成熟姐姐带着家里的小妹妹出来逛街。 来到一家奢侈品成衣店门口,季裴停下脚步,对着反光镜看着两个人的打扮,越看越觉得怪异。 她和江羡寒手挽着手,胳膊挽着胳膊,看起来有种“好姐妹一起走”的既视感。 从镜子里看,江羡寒是个性感的成熟女人。 季裴倒像个朴素老实的女大学生,最要命的是,她的肩膀上还斜挎着一只可爱的爆米花包包,长着两条腿,看起来幼稚又可爱。 “……” 她赶紧把包摘了下来,顺便还有帽子,和她用来扎头发的那只粉色猫猫头皮筋。 江羡寒早就发现季裴的这只猫头皮筋了,她一脸好奇地拿在手里把玩,举起左手手腕,把这只兔头和猫头放在一起对比。 季裴一边拢着头发,一边忍不住问:“你怎么那么喜欢这个?这是我十块钱四根买的,还有一只狗头和狐狸头,我没带出来。” 江羡寒笑了笑,说:“很可爱。” 她见季裴把浑身上下所有可爱的“装备”全都拆卸下来,明知故问:“怎么把帽子和包都摘了?” 季裴用手碰了碰江羡寒的手背,小声说:“跟你站在一起,太幼稚了,咱俩看着一点都不像情侣,我要成熟点。” 江羡寒忍俊不禁道:“你才十八岁,想要多成熟?” 季裴牵着江羡寒的手,把肩上的爆米花包包递给她。 江羡寒笑着把包背起来,斜斜地挎在肩头,笑着说:“我给你背,这下总该看着成熟了吧。” 季裴乍一看,总觉得江羡寒越看越像是接她放学回家的大姐姐。 “……” “还是不行,这样看显得我好像年纪更小了,为什么我们没有CP感呀!” 江羡寒看着季裴身上这件粉色的小熊T恤,身上挂着的爆米花包包,还有脚上那双白色帆布鞋,弯了弯唇角。 看着倒是一点都不像女大学生,反而像个女高。 “谁说没有CP感?” 江羡寒拿出手机,对着镜子拍照,然后把手机递给季裴。 “你看,青春洋溢的女大学生,和她性感的富婆姐姐,难道没有CP感?” 性感这个词,从江羡寒嘴里说出来,多了些许暧昧的氛围。 江羡寒倒是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她知道自己身材好长得好还有钱,这就是资本。 两个人正手牵手摆姿势照镜子,季裴一转头就看见了和姐妹们逛街的刘艳芬。 母女俩对视一眼后,刘艳芬率先转移目光。 一个富婆笑着说:“小芬,你家裴宝……” 刘艳芬推着她就往一边跑:“什么好宝坏宝,我什么也没看见。” 季裴:“……” 这下她不用再和刘艳芬周旋了。 季裴把江羡寒拍的这张照片隔空投送给自己,然后发了个小红书,开始向广大网友寻求帮助。 两只兔牙:【和老婆没有CP感怎么办】 “左边是我,右边穿红色长裙的美女是我老婆。” 发完这条帖子,季裴把手机放在包包里,牵着江羡寒的手走进了那家成衣店。 她想改造一下自己,和江羡寒走在一起的时候,显得没有那么突兀。 “其实你不必要为了我去做改变,我喜欢的又不是你的外表。” 江羡寒无奈地笑了笑,见季裴找出了许多适合成熟女人穿的性感长裙,一手扶额。 “我不管,我要试试。” 柜姐见来了大生意,笑着帮季裴挑选各种衣服。 季裴甜甜地笑了笑,说:“姐姐,你帮我找些适合成熟女人穿的衣服,我要性感一点的。” 柜姐愣了一下,从上到下打量着季裴,然后转头看向江羡寒,问:“小朋友,是要给你姐姐买衣服?” 季裴:“……” 她两只手叉着腰,指着自己的胸口,说:“我穿的!” 柜姐一脸震惊,她看着坐在那里浑身上下优雅又性感的漂亮女人,又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脸上还有婴儿肥的小女孩。 “小朋友,你成年了吗?” 江羡寒转过头笑而不语。 季裴气急败坏地说:“我成年了!我今年十八了!凭什么不能穿性感的!还有她不是我姐姐!她是我老婆!” 柜姐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看看沙发上的女人,又看看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女,愣了好一会儿。 直到江羡寒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柜姐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多嘴了一句:“你们长得还挺像的,我还以为是亲姐妹呢。” 季裴面无表情地朝着江羡寒走去,牵着对方的手。 “我们这是妻妻相。” 江羡寒朝着柜姐使了个眼色,使劲儿抿着上扬的嘴角,点点头。 “嗯,我是她爱人。” 柜姐应了一声赶紧逃离现场,一边跑一边心说,这年头的打工人真不容易,在哪儿都能碰到活祖宗。 柜姐去选衣服了,季裴还是紧紧地牵着江羡寒的手不放,和她玩起了“比大小”的游戏。 江羡寒看着如此“幼稚”的行为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反而还陪着季裴玩得很开心。 她看着季裴发育良好的胸。部,唇角的笑意渐渐加深。 身材发育的倒是挺好,心智却一点都不成熟,就算是换上性感的衣服,动作和眼神也全都出卖了她。 江羡寒想了想,觉得用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了。 但是这种话不能让季裴知道,否则又要闹起来,说自己瞧不起她。 柜姐选好衣服,让季裴进试衣间试一试。 江羡寒坐在外面等着,季裴的手机就在她身边放着,屏幕总是时不时地亮起来,也不知道是谁的消息轰炸。 她好奇地拿起季裴的手机,输入自己的生日密码,手机打t开了。 自从上一次江羡寒的手机,以及所有重要信息的密码都是她的生日后,季裴也就把自己的软件密码也换成了对方的。 包括学信网和学习通,还有其他五花八门的软件。 她改得手都酸了,恨不得把江羡寒的生日刻在自己脑门上。 江羡寒打开手机,看着那一串串消息提醒,好奇地点了进去。 轰炸消息的来源是季裴的这条新帖子。 两只兔牙:【和老婆没有CP感怎么办】 江羡寒笑了笑,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很快,她就看见了那条“热评第一”的评论。 船到桥头自然沉:【我就说她没出息吧,这么快就被拿下了】 第103章 急切 “今天晚上我不回学校睡了。”…… 季裴在试衣间试衣服, 江羡寒坐在外面,十分悠闲地喝着橙汁。 她见季裴过了那么久还没出来,就找到季裴进去的那个小房间, 轻轻拧动门把手。 门开了。 江羡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心说试衣服还不把门从里面反锁上, 心真大。 季裴的头发卡在了内衣上,新换上去的衣服扣子也被内衣带子给缠上了。 她的身体扭得像蛇一样, 两条手臂举过头顶,十分无助扭来扭曲,似乎是不好意思开口求助。 江羡寒轻轻地把门关上,又把门从里面反锁,站在季裴身后静静地看着这样一幕。 季裴察觉到更衣室里的声音,艰难地扭头去看, 用余光看见了角落里那条垂落的红裙子。 她被吓得浑身冷汗直流, 还以为是过来索命的碟仙, 瞬间僵直身体, 惨叫了一声。 江羡寒赶紧上去堵住了她的嘴, 季裴尝到柔软的唇瓣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可怕的“女鬼”是江羡寒。 “呜呜呜……” 在这种地方亲嘴恐怕不妥,季裴往后躲了一下,后脑勺砰的一声撞在了墙上,疼得她喉咙里发出细小的呜咽声。 “撞到头了?” 江羡寒一只手扶着季裴的腰,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又着急又心疼地给她揉了好几下。 “我看看有没有撞肿!” “先……先别管头……” 季裴挣扎了几下,后背靠着墙,姿势看起来更加诡异。 “先把我放出来,我胳膊都麻了。” 江羡寒忍俊不禁, 上前让季裴放松些,轻轻把她那一缕被缠起来的头发解开,然后还有她被内衣带子缠住的扣子。 “怎么这么不小心?” 江羡寒轻笑出声:“我之前就说进来帮你穿,你非要说自己可以,现在这个样子,估计连门都打不开。” 季裴好不容易挣脱了束缚,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她怀里抱着那条黑色低胸长裙,见江羡寒把试衣间当成家一样,于是用手指了指紧闭的大门。 “你出去,我自己慢慢换。” 江羡寒再一次确认道:“真的不用我帮你?” 季裴摇摇头:“我自己可以穿。” 江羡寒慢慢叹了一口气,说:“那好吧,我先出去了。” 她刚转身,手腕就被季裴抓住了。 江羡寒的唇角微微勾起,转过头冲着季裴挑了挑眉。 季裴的脸上热热的,她把江羡寒往自己身边拉,扭头背对着她。 “你帮我把排扣扣好,好像松了两颗。” “是么?在哪儿呢?” 江羡寒一只手抚上季裴纤细劲受的腰,贴着她的肚脐缓缓朝后,五指指尖不着痕迹地挨蹭着她的后腰。 她轻轻一扣,季裴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她怀里,一偏头就被堵住了嘴唇。 狭小的更衣室内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应该是熏香的味道。 季裴被江羡寒堵在角落里,她两只手扣着对方的肩头,轻轻地推了一下。 “这里是更衣室,你别乱来。” 江羡寒忍俊不禁道:“是吗?刚才是谁拉着我不让我走?” 季裴的脸蓦然间就红了,她低垂着眸子,小心警惕地往四周看。 “我们在里面呆的时间太长的话,会被人发现的。”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柜姐小心翼翼地询问需不需要帮助。 季裴应了一声:“不需要,谢谢。” 她又欲盖弥彰地说:“我女朋友在里面帮我整理。” 话音一落,季裴就看见原先江羡寒嘴角浅浅的弧度,瞬间勾了起来,两只眼睛也弯成了一道月牙。 季裴:“……” 完了,说错话了,估计又要被误会了。 “哎哟这个扣子怎么这么难扣啊……” 江羡寒笑得捂着肚子,靠在墙上咬着后槽牙。 她被季裴威胁性地警告了一下,然后笑得更开心了。 “……” 柜姐走后,季裴松了一口气,竖起一根手指晃了两下,警告江羡寒。 “你不准再对我动手动脚了!” 江羡寒笑着用手指勾了一下季裴的肩带:“我要是继续对你动手动脚,你要想怎么惩罚我?” “这个……” 季裴愣了一下,思索片刻,凑到江羡寒耳边小声说:“今天晚上我不回学校睡了。” 江羡寒心中了然,她帮季裴整理好领口,明知故问:“那你睡哪儿?出去住酒店?” 季裴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江羡寒,说:“别装傻了,你这个人坏得很。” 江羡寒后背靠着墙,两条手臂换在胸前,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细细打量着季裴。 “我刚才玩你的手机,发现你给我的微信备注改了。” 她牵着季裴的手,缓缓低下头,在对方的左手手腕上亲了一下。 “之前不是兔头么,怎么变成狐狸头了。” 季裴嘟嘟囔囔地小声说:“我为什么要改成狐狸头,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江羡寒:“……” 她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看向季裴的眼神也越来越明亮。 可偏偏是这样满怀爱意的眼神,落在季裴眼中却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江羡寒轻笑道:“今天晚上给我等着。” 季裴猛地瑟缩了一下,说:“那我今天晚上不回家了。” 话音刚落,江羡寒一个眼神扫过来,季裴唯唯诺诺地说:“我错了。” 江羡寒满意地勾起唇角,收回目光:“这还差不多。” 换上衣服出来一看,季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胸口太低了,整片胸口有些勒得慌,还挤了一道幽深的沟壑出来。 季裴被一群柜姐围着,整张脸臊得慌,一只手捂着胸口不给看。 “身材真好。” “对啊,胸不大的都衬不起来。” 季裴:“……” 她站在镜子面前无所适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柜姐笑着说:“身材确实是一等一的好,但是这个鞋子嘛,需要换成满钻的奢华高跟鞋才行,帆布鞋恐怕不行。” 江羡寒点点头:“帮我找一双高跟鞋吧。” 柜姐迅速找出一双满钻的高跟鞋,在店内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五彩的光芒,亮晶晶的。 这是季裴小时候最喜欢的鞋子,但是有一次她偷穿刘艳芬得高跟鞋,把脚跟崴断了,脚踝也扭伤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敢穿过。 她坐在沙发上,穿好鞋子以后,不敢站起来。 江羡寒看出了季裴似乎对穿高跟鞋有些抗拒,就问她怎么回事。 “我小时候偷穿我妈高跟鞋,结果崴到脚了,我有心理阴影。” “原来是这样。” 江羡寒挽着季裴的手,扶着她慢慢地站起来。 “来,我扶着你,走慢点,不会扭到的。” 季裴小心地迈出两步,总觉得两条腿开始渐渐发颤,走路的姿势也有点怪异。 “别着急,有我在,放轻松去走。” 季裴走了一圈,一只手撑着裙摆,随着脚步越走越开,裙子开叉的地方,那条修长雪白的大腿也随着步伐若隐若现。 江羡寒喉咙一紧,买下了这条裙子。 她突然觉得,让季裴穿着这条裙子在床上扭来扭去,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那双高跟鞋江羡寒也顺带着一起买了,她觉得光脚踩在地毯上,远不如穿着高跟鞋要带感得多。 从成衣店里出来,季裴的脸还是红着的。 江羡寒手里拎着包,季裴跟在她旁边,又换上了她的女大学生装扮。 季裴发誓,以后再也不跟江羡寒一起出来买衣服了。 她平时一直都是有专门的裁缝上门量体裁衣,给她手工制作穿的衣服,几乎没怎么来过成衣店。 一下子被那么多女人围着,虽说是同性,季裴总觉得被人一直这么盯着胸口看,心里怪怪的。 尤其是江羡寒还在一边看着,这是主要因素。 “我给文竹她们发个消息,让她们先回宿舍,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江羡寒笑了笑:“明天带你去办个走读证,以后晚上回来睡觉。” 季裴张了张嘴t:“可是寝室那边,我……” “寝室里的东西不动,以后你想回去睡就回去,想回家睡就回家。” 两人对视一眼,季裴一开始有些打退堂鼓,但是在对上江羡寒的眼睛之后,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吧。” 江羡寒的跑车在路上疾驰,季裴抓紧了手里的安全带,也不知道她在猴急个什么。 季裴看着江羡寒开车的架势,转头看着擦肩而过的车子和行人,心想要是现在跳车逃跑,逃生的几率是多少呢。 逃的几率或许可以达到百分百,但是生的几率估计连百分之一都难捱。 季裴想到这里,赶紧把腿缩了回去。 江羡寒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笑着问:“怎么,又不想跟我回去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季裴舔了舔嘴唇,说:“我是害怕你在路上把我给办了,这里有违章摄像,被抓拍到我们就出名了。” 这一路上,季裴想好了等会儿回去该怎么应对江羡寒。 江羡寒现在这么猴急,等会儿说不定衣服都来不及脱,就要被“就地正法”了。 半小时的路程,硬是被江羡寒开了十分钟。 季裴看了一下表,另一只手有些紧张地掐着大腿,被江羡寒从副驾驶上捞了下来。 “我……哎呀我自己会走!” 她被江羡寒一直手揽着腰,轻而易举地从车内拔。出来,一只鞋差点丢在副驾驶上。 停车,开门,上楼,一气呵成。 江羡寒牵着季裴的手,脚步急匆匆的。 回去的那一段路上,季裴身上出了点汗,她舔了舔嘴角,想去浴室洗个澡再开始。 江羡寒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去哪儿?” 季裴吞了一下口水,解释说:“我想去洗个澡,身上出汗了。” “我等不及了,做完再洗。” 江羡寒迫不及待地把季裴丢到了二楼主卧的大床上,门都没来得及关,整个人直接覆了上去。 第104章 捆绑(全文完) 加深了这个暧昧的吻。…… “江羡寒, 别这样。” 季裴两只手被束缚到头顶,手腕被一根粉色的丝带缠在一起,她挣扎了两下, 没有挣脱开。 江羡寒其实没有想过要这样做, 但是今天在成衣店试衣间的时候, 她看见季裴双臂被衣服困住,瞬间就萌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季裴被绑得难受, 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试图用嘴巴咬开这根丝带。 嘴唇刚挨上去,江羡寒一个眼神扫过来,她赶紧停下了动作。 “江羡寒,你混蛋。” 江羡寒居高临下地看着季裴,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笑着说:“乖, 张嘴舔一舔。” 季裴给了江羡寒一个凶巴巴的眼神, 还是乖乖听话地照做了。 天还没黑, 窗外朝霞满天, 均匀地铺洒在窗边,将两人的身影渐渐笼罩。 季裴被江羡寒吻得浑身酥软,闭上眼睛舒服得直哼哼。 江羡寒的指尖轻轻插。入她的发缝,轻轻地摩挲着她柔软温热的头皮,加深了这个暧昧的吻。 “嗯……” 季裴鼻音浓重,一阵凉风袭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隔壁窗台上站了个人。 “!” 她被吓得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嘴唇和牙齿差点又撞上江羡寒的下巴。 江羡寒鼻音浓重, 沙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季裴浑身上下的热汗已经转变成了冷汗,她指着自己卧室的窗户,嗓音都在发颤。 “我卧室阳台上有人,刚才有个人影!” 江羡寒捂着季裴的眼睛,转头去看,正好和偷偷关窗户的刘艳芬打了个照面。 刘艳芬脚下一个趔趄,她只是听说晚上有雨,估计季裴这兔崽子玩疯了也不回家了,就上来给她关个窗户。 只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小事而已,谁知道莫名其妙误打误撞看见这两个人在卧室里打啵儿。 除了打啵儿,还摸来摸去的。 刘艳芬本来不想看,但是这青天白日的,尤其是那一道道阳光照在她们两个身上,简直是无所遁形。 她偷偷藏起来,捂着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好歹也矜持一点啊,刚谈恋爱也没几天,怎么就那么不矜持呢。 刘艳芬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算来算去连两个星期好像都不到。 “……” “唉,虽然年轻体力好,但还是要多多注意身体啊。” 刘艳芬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很想拿出手机给季裴发消息,让她和江羡寒两人节制一点。 手机拿了出来,刘艳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个当妈的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江羡寒看着刘艳芬落荒而逃地离开,凑过去亲了亲季裴的嘴角,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没事,别怕,外面没人。” “那我刚才看到的是什么!” 季裴一脸惊恐地抱着江羡寒,两条腿夹着她的腰,使劲儿往她颈窝里钻。 “明明有个人在那里,不会是鬼吧!” 江羡寒无奈地笑了笑,使劲儿抚摸着季裴的后背,用手心拍了拍,轻声细语地安慰说:“没事的,你看错了,外面什么也没有。” 比起说外面什么也没有,或者是一些些有鬼出没的可能性,江羡寒觉得都比说她们两个亲嘴被刘艳芬看见要好得多。 “真的吗?我怕……” 季裴拉出被子盖在她和江羡寒身上,说:“我妈特别爱看恐怖片,总是拉着我一起看,我就有心理阴影了。” “没事的,以后我陪你睡,别怕。” 季裴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看见女鬼的地方,是在自己的卧室阳台上,瞬间更不敢睁开眼睛了。 “江羡寒,我房间里有鬼……” 江羡寒见季裴实在是吓的不得了,干脆实话实说。 “那不是鬼,那是刚才伯母进来关窗户。” “啊啊啊啊啊啊!” 江羡寒看着捂住脸往被子里钻,还不停尖叫出声的季裴,就知道比起女鬼,还是刘艳芬更可怕。 “我妈看见了!” “完了完了完了!她看见了!” “我在她面前一直都是乖乖女形象的!” 江羡寒听到“乖乖女”这三个字,抿着嘴唇差点笑出声来,她隔着被子轻轻抚摸季裴的后背。 “嗯,乖乖女。” 要不是刘艳芬闲暇找她喝下午茶,偶然说起自己这俩女儿一个比一个不消停,说不定她真的就信了。 “没事的,人之常情嘛。” 江羡寒见季裴整个人都躲在被子里,身体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生怕她被闷坏了。 她一只手扯着被子,试图把季裴从被子里扒出来。 “好啦,别憋坏了,出来透透气。” “呜呜呜我不要出去……” 季裴躲在被子里闷声说:“我没脸回家了,我也没脸去见刘艳芬同志了。” 江羡寒轻声地劝说:“没事的,我相信伯母她不是那种人,她已经接受我们的关系了。” “接受是一回事儿,看见又是另一回事儿。” 季裴哽咽着说:“我妈那个大嘴巴,肯定会往外说的,呜呜呜……” 两个人在床上一来二去半个多小时,江羡寒看到季裴的手机亮了几下,打开看了一眼,竟然是刘艳芬发来的微信消息。 皇额娘:【裴宝,你妈我去新西兰度假了,一个月之内回不来,吃穿住行你自己一个人解决】 皇额娘:【繁宝那边开家长会你替我去】 皇额娘:【别让她乱吃东西,也别乱打人,打坏了要坐牢的】 江羡寒唇角微微勾起,看着床上这条扭在一起变成麻花的“裴虫”,伸手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好啦,伯母给你发消息了,说这段时间去新西兰度假,至少要一两个月才回来,没事了。” 被子里的哭闹声渐渐停了下来,季裴缓缓伸出两只手,扒拉着被子从里面钻出来。 她的眼睛和鼻子都泛着淡淡的粉色,整张脸都憋红了。 “真的吗?” 季裴一开口,嗓音沙哑,还带着点淡淡的哭腔。 “我妈去新西兰了?她短时间不会回家了?” 江羡寒把季裴额角沾着的碎发丝轻轻拨开,笑着说:“是啊,这段时间我们不会再见到她了。” 季裴吸了吸鼻子,接过江羡寒递来的手机,再一次仔细地确认了一遍。 “真的哎,我妈她真的发消息说去新西兰。” 季裴她摸了摸飞快跳动的心脏,心有余悸地说:“我妈这是不是被我们吓到了,所以才选择这个时候跑路啊。” 江羡寒思索道:“有可能。” 季裴松了一口气,七上八下的那颗心终于落回了胸腔。 “谁让你不关门不关窗的!” 季裴的余光偶然间瞥到大大敞开的卧室门,还有开着的窗户和拉开的窗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t。 “都说了让你别那么急,万一有人看见怎么办,你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说不会有人看见的……” 季裴憋了一肚子气,嘴唇肿肿的红红的,仿佛一颗饱满熟透的红樱桃。 “都怪你,现在好了吧,让我妈看见了,这跟让我当众裸。奔有什么区别啊!” 季裴从床上坐起来,抱着被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然后生气地把被子堆到江羡寒的身上。 “我不办走读证了,我也不回家住了,我要住学校寝室!” 她说着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江羡寒一只手伸过来,被季裴拍了一下。 “不要你碰我,我现在就回学校。” 季裴咬着下嘴唇,仿佛一只被激怒后炸毛的傲娇小兽,就是不让江羡寒接近她。 江羡寒见季裴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她轻轻眨了眨眼睛,说:“裴宝,我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季裴扭头看了她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我才不是跟你生气,我这是跟你冷战,从现在开始你不准跟我说话,就算是说了我也不会回答的。”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整理好衣服从床上坐起来。 季裴已经开始弯腰穿鞋了,她的上衣被江羡寒揉得皱巴巴的,裤腿也被卷了上去。 她一边穿着鞋,一边警惕地用余光观察着江羡寒。 在江羡寒光着脚站起来,靠近她的那一瞬间,季裴猛地站了起来,一只手拎着右脚帆布鞋朝外面跑。 江羡寒无奈地摇了摇头,光着脚下了楼。 季裴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鞋子穿好以后,江羡寒光着脚走下楼梯,站在不远处的楼道里看着她。 “……” 季裴第一眼就注意到江羡寒光着的脚,那两只白皙的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看得她于心不忍。 “你怎么不穿鞋……” 话还没说完,季裴赶紧闭上嘴巴,把脸扭到一边去。 “……” 刚才明明是她跟江羡寒说要冷战的,怎么这张嘴一拐弯儿就说出来了。 冷战冷战! 现在是冷战时期,她绝对不会和江羡寒说一句话的。 “刚才你跑的时候,我的鞋子被你踢到了床底下。” “那你不会……” 季裴的话音再一次戛然而止,她对上江羡寒那双笑意吟吟的眸子,拿起手边的小熊包包,转身就走。 江羡寒站在她身后,在季裴开门出去之前,问:“今天晚上还回来吃饭吗?” “不回!” 叶文竹和谢贞在外面逛了一会儿才回学校,她刷江羡寒的卡买了一个包,谢贞也买了一个。 虽然江羡寒对她们说随便刷,但是叶文竹哪儿能真的随便刷呢。 两个人说说笑笑回到宿舍,一开门就看见季裴在床底下坐着,怀里还抱着一只兔子玩偶,眼神放空。 “裴裴?你怎么在寝室呢?” 季裴脑子里乱乱的,正在思考人生,突然被叶文竹打断了思绪。 “我……我回寝室休息啊……” 叶文竹和谢贞两人对视了一眼,忍不住说:“我们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不回来了,跟小姨回家睡呢。” 季裴一脸诧异:“什么小姨?” 问完这个问题,她才后知后觉想起,江羡寒是谢贞的小姨。 她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仿佛失恋了一样颓废。 谢贞和叶文竹看得一愣一愣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猜测这俩人估计是吵架了。 明明白天的时候,两个人还如胶似漆的,缠在一起分都分不开。 刚过了还不到半天时间,就闹别扭不开心了。 “我……我现在正在跟她冷战,暂时不想理她。” 叶文竹把精心挑选出来的心爱的包包放在桌面上,又从包里拿出来一张黑色卡片。 这是江羡寒的黑卡,她还想着回到宿舍还给季裴,结果没想到两个人冷战了。 那这张卡该怎么办…… 叶文竹朝着谢贞眨眨眼睛,指了指手里的黑卡。 谢贞见状赶紧摆摆手,又指了指正在神游天外的季裴,用唇语说“不要给我”。 叶文竹把黑卡慢慢地放在季裴的桌子上,说:“裴裴,这是我们今天刷过的卡,两只鳄鱼皮包包,一共花了……一百二十万。” 她说着就觉得怀里的这只包是用一块块黄金堆积起来的,当时柜姐刷完卡说出价钱的时候,吓得她差点两眼一翻昏厥过去。 叶文竹原本想着,等季裴回到寝室以后,自己当面向她和江羡寒道谢,谁知道两个人突然吵架冷战了。 她也没什么安慰情场失意小情侣的招数,张了张嘴说了一句:“裴裴,也许江姨她是有苦衷的呢……” 江姨…… 季裴差点笑出来,但是很快她就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太妥当,于是又抿紧了嘴唇,假装自己毫不在意。 但是……江姨…… 江羡寒才二十五,叫江姨也太显老了吧。 季裴很想知道,当江羡寒知道叶文竹这样叫她的时候,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甩了甩头,想把“江羡寒”这三个字从自己的脑海中甩出去。 季裴打开电脑,找了一个喜剧电影看,嘴里还叼着一颗糖。 她假装忽视桌子上那张黑卡,用余光扫了几眼后,见叶文竹和谢贞都没注意这边,面不改色地把它捏了起来。 这张卡的表面上是浮雕的玫瑰元素,似乎象征着繁荣与炽热。 她之前好像听江羡寒说起过,江羡寒还说要把家里所有的黑卡都给她,让她保存。 哼!她才不稀罕呢! 季裴心里想着,身体上的动作却异常诚实。 她把这张卡放在小熊包包的夹层里,穿上拖鞋,拿着毛巾和干净的睡衣,进了浴室。 季裴的手机忘记带进来了,她脱完衣服,随手一摸,准备放个音乐听,却发现没拿手机。 外面的叶文竹听到季裴的手机一直在响铃,见她没带手机进浴室,下意识觉得这是什么比较重要的消息。 很有可能是江羡寒发来的道歉消息! 想到这里,她站起来凑过去,看了一眼季裴亮着的手机屏幕。 兔兔江(女朋友):【……】 “……” 叶文竹摸了摸手臂上那层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捂着眼睛赶紧跑了回去。 在外面晾衣服的谢贞见她脸和耳朵都红了,忍不住问:“你发烧了?” 叶文竹摇摇头,心说自己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备注这么肉麻暧昧,冷战了也没改,肯定是两个人在玩什么情趣cosplay呢。 要是她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进去,那岂不是搅和了这两个人的小情趣么。 “没事没事,我刚刚喝了点热水。” 季裴洗完澡出来已经晚上七点半了,她还没吃晚饭,饿着肚子在零食小推车里找泡面,准备凑合一顿填饱肚子。 叶文竹见她拿出一桶泡面,眼睛一亮。 “裴裴,你晚上吃泡面啊,我们一起下去打热水吧。” 季裴点点头,两个人下了楼,来到热水房里。 她正准备撕开泡面包装盒,把调料之类的都加进去。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两下,季裴知道是谁发来的消息,原本是不打算看的,但是她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手,鬼使神差地拿了出来。 兔兔江(女朋友):【肚子饿不饿,晚饭吃了吗?】 兔兔江(女朋友):【今天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已经认真反思过了】 兔兔江(女朋友):【以后不会再有下次的】 兔兔江(女朋友):【我在楼下等你】 季裴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把还没拆开的泡面放在叶文竹手里。 “你吃吧,我有事要出去。” 叶文竹盯着着急跑出去的季裴,差点跳起来喊:“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啊!” 季裴的腿脚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她穿着拖鞋跑得飞快。 北门。 一道熟悉的修长身影伫立在路灯下,哪怕隔着重重叠叠的人影,季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江羡寒。 拥挤的小吃摊,来来往往的人群,季裴耳畔是嘈杂的笑闹声。 季裴对上江羡寒那双温柔的眼眸,心中滋生出了一方狭小却温馨的净土。 对视一眼后,两人心照不宣地拐到了另一边的小路上。 季裴悄悄看了一眼江羡寒,这才发现,这条小路是她们之前走过的那条。 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古怪却又暧昧的氛围感,季裴甚至觉得灯光都朦胧了许多。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路灯下的影子也跟着层叠交错,仿佛正在跳一曲与爱有关的华尔兹。 季裴熟练却又别扭地接过江羡寒手里的餐盒,两只手背在身后,晃晃悠悠地提着。 “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啊?” 江羡寒轻笑出声:“糖醋排骨,炒青菜,还有你爱喝的酸梅汁。” 季裴挑剔道:“怎么又是这个?” 江羡寒停下脚步,t专注地望着她:“你不喜欢?” 季裴摇摇头,牵着她的手朝着另一站路灯走去。 “我没说我不喜欢。” 两个人走了一段距离,另一盏路灯的光线似乎更加明亮。 无数只飞蛾扑腾着翅膀撞上去,发出滋滋的声音。 谁也没说话。 正当江羡寒以为季裴要说,让她以后别来送饭,她的手腕被一只柔软温热的手掌猛地抓住了。 这只手掌缓缓下移,落在江羡寒的手指上,然后顺势缓缓插。进她的指缝中,严丝合缝地包裹着。 “那你明天还来吗?” 江羡寒垂眸,看着两人五指相扣的手掌,笑着点了点头。 “嗯。” “以后我每天都来。” (全文完)魔/蝎/小/说/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