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世界融合后超英全部掉马了》
1. 哥谭月光
月亮似乎仍在天边,却又好像不在窗外了。
是自己太害怕了,慌乱中将眼镜摔掉了,散光严重是有看成这样的可能,不要自己吓自己。她这样在心里安慰着。
缓缓吐出一口气后,她再次努力伸长胳膊,小心翼翼地去够掉到拖把桶里的眼镜。她没敢站起来,无论是塑胶拖鞋还是光脚,踩到瓷砖上再轻微也会发出细小的粘腻声,她实在不敢赌门外那人的耳力,只能尽可能不移动刚刚摔倒时支撑在地上的一只胳膊肘,隔着睡裙用膝盖慢慢挪动。
手终于拿到了眼镜,但这只是第一步,从拖把桶里不发出一点声音的将眼镜拿出来同样重要,索性她也做到了,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报警,不需要你回来”
她再次看向放到马桶盖上的手机,三分钟前发给合租室友的短信还没有收到回复。这让她更加焦灼,抖着手将住址信息群发给了所有认识的人请求帮忙报警,在极度紧张恐慌的环境下几乎打错了字。
这过程让她不可避免的开始猜想如果没人施以援手,她会得到怎样的结局。于是她不由得开始祈祷,在心里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神佛念了个遍。或许是真的有哪个强大的存在听到了她的走投无路,她收到了想要的信息。
“救你的人马上就来了,坚持住。——安娜”
她并不认识这个人,大概是群发到的随便哪个群聊的群友。这是这个晚上唯一的好消息了,她在惊惧与欣喜的混杂中几乎哭出声,好在第一时间控制住了自己,没有把局面引向更坏的一步。
但这还不是可以彻底放松的时候,她四处看了看,最终将目光再次投向了导致她刚刚摔到的罪魁祸首——厕所里的空间实在太小,可以作为武器在危急时候防身的也只有那把拖把了,所以哪怕她才因为提起拖把让伸缩杆发出了声音,导致吓了一跳而太慌张摔到了地上,又把眼镜摔进拖把桶造出更多虽微小但也不能忽视的声音,也不得不再次尝试去握住拖把。
也是运气好,她这样想着,外面那人大概是把她锁门还有刚才那一摊子事发出的声音当做了厕所热水器滴水正常会发出的声音了——虽然这几者其实差别很大,但毕竟声音够小,难以分辨。
再等一会儿,很快就可以——等等,外面的脚步声是什么时候停了的!
她瞳孔骤缩,死死咬住嘴唇,冷汗顺着额头流下,落在地上发出了滴水声。
别慌,她掐住自己的胳膊,在心里对自己说,先回想刚刚发生了什么。
最开始——
最开始脚步声进了室友屋子的,但是自己锁厕所门发出了声音,那人应当是没听清声位往客厅转了。
然后——
然后就是拖把发出声音自己又摔倒——
她一瞬间脸色煞白,直愣愣看着门,连气也不敢喘了。
这是纸门,只有遮挡作用,刚刚只是为了图心安才锁上的……
而也就在此时,门外再次有了声音,听起来是有手握住了把手。
她的心跳越来越重。
“超人!”或许是危急关头人真的能激发出更多的潜能,她喊出了原本根本没想到的名字,惊惶下尖利的声音让外面原本就要拉门的手发出的声音也断了一瞬。
但这好歹为她争取了一秒的时间。
“砰!”撞破玻璃的声音在下一秒响起。
“超级反派的集体消失没给你们提供什么教训吗?”门外传来了另一人的声音。
变声器掩盖后的声音大多分别不大,但她还是听出了声音的主人,长时间紧绷的身心总算卸下了劲儿,情绪难以控制的涌了上来,她终于憋不住地开始撕心裂肺地大哭。
漫画世界一点也不好,她想。
但是夜翼要比漫画里帅多了,不是指长相。
————
“是的,我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呼叫超人,主要是我根本没有想到,不是因为你刚刚提到的在哥谭什么的,我在世界融合前是α世界的,根本不是哥谭人,说难听些,这一切在我眼里也都是虚拟作品,我第一时间根本不会考虑什么‘在哥谭不会向超人求助’,我甚至第一时间都不会想到超人。”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杨淇仍旧有些心有余悸。
“我能明白你的意思。”露易丝莱恩安抚性的笑了笑,“不过事实上虽然哥谭人会更信任蝙蝠侠,但在极度危险的时候,也有不少哥谭人会选择呼喊超人。你在网上看到的很多都只是大家的玩笑,在危急状况下,只要不伤害到无辜者,你可以用任何方式来保障你自己的安全。”
“是这样吗?”杨淇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抱歉,我以为,呃,你知道的,我没有很了解现在这个世界,就连在世界融合前我也没有很深入的看过漫画和电影,我是说,我看过但不多,我们那个时候网上也有很多人说哥谭人不屑于呼叫超人什么的,我以为是真的。”
“这是很正常的,很多大热的电影电视剧我也没看过,”露易丝引导着她向下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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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让你去评价几天前的自己,你会认为是自己对β世界的了解不足、危险性预估不足以及应变能力不足导致了实际危机的避险能力不足吗?”
“我很难否认这一点,且不提本身α世界就比β世界危险少得多,我来自的国家也非常安全,我认为它是所有国家里最安全的了,这些基础因素导致了我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应对危机的经验。但在我还在上小学中学的时候,我们国家会有课程或者录制好的视频来教授我们面对一些危机的应对方式,我想这些帮助了我在几天前可以第一时间尽可能的控制自己保持冷静思考对策。”杨淇解释道,“所以我想我的应变能力对比很多α世界的人实际上还可以。”
“我可以问一个偏向隐私的问题吗?”露易丝试探性的开口,“你是为什么会选择来到哥谭?在这座城市众所周知的危险的情况下。”
“当然,呃,”杨淇有些尴尬,“简单来说就是我的成绩没有那么好,哥谭大学是我所能选择的院校当中最好的,并且还提供全额奖学金。”
“你现在重新回顾这一选择,会觉得你忽略了哥谭的危险性吗?”这个问题格外具有针对性,但露易丝的语气很温和,整体就显得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事实上我不能说自己完全没有后悔,”杨淇微微低下头,似乎在思考,“但在那个时候我是有认真考虑所有因素的,至今我仍认为这个选择是我所有可选项中最具性价比的,每个人的人生观并不一样,我个人会觉得自己很需要这样的学历。”
“那你是如何看待‘超英威胁论’的?”露易丝问道。
“坦诚来讲,我原本是支持一些人的观点的——我很难将自己的生命安全交给一些能力远高于普通人又不受太多约束仅靠信念的人——没有人能保证他们不失控,他们自己或许都不能承诺自己永远不会信念崩塌亦或人格崩塌,蝙蝠侠不变成狂笑之蝠的可能性并不是百分之百,超人经历会造成类似不义世界产生事件的几率也绝不为零。哪怕他们真的可以去许诺,我们又凭什么去相信一个虚无的许诺?”
“我注意到你说的是原本?”
“对,你知道,我几天前才被夜翼救下,在这种情况下,情感也很难允许我去反对他们——我原本其实也不是反对他们,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意思。”
“我想你的意思是,你并不讨厌或是反对他们,你只是对一些问题存在疑虑,是吗?”
“是的,这就是我的观点。”
2. 消失与复现
“我们需要注意的是,夜翼救下的那名女士完全支持‘超英威胁论’,表示自己十分讨厌及反对超级英雄。”迪克拿着手机朗读着推特上的一篇高点赞内容,“在她承认夜翼非常帅气,会影响她观点判断的情况下——我看了露易丝的那篇报道,那个女孩的意思难道不是自己不讨厌和反对超级英雄、只是对超英问题存在一些疑虑吗?而且她根本没提到觉得我帅气。”
迪克这些天都留在哥谭,原本他还觉得自己这次请长假得费些工夫,结果当他尴尬地递上那份编造的关于照顾受重伤的兄弟的请假条时,布鲁德海文警局的局长甚至用一种关心怜悯到让他浑身起满鸡皮疙瘩的眼神盯了他足有一分钟。
“这段时间哥谭不平静吧?”局长说着还起身拍了拍迪克的肩膀,“不过也不要忘记布鲁德海文。”
“她最开始在推特上分享自己经历的时候提到过,不过大意是你在危急关头救了她,那一刻她觉得很帅。”提姆回答,这会儿蝙蝠洞里只有提姆和迪克两个人,他示意迪克走近些,将一个人的推特主页投在了屏幕上,“你懂的,这种情绪对于受害者很正常。唯一的问题只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条推特在引导舆论。”
三天前,经历了惊恐万分的半个晚上的杨淇在推特上分享了自己获救的故事,刚好撞上近日多个热点的帖子引发了大量讨论,而今天中午露易丝莱恩发布的采访文章更是再次激发了网友的探讨。
她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可以呼喊超人——人们在潜意识中仍未完全接受世界融合,这段时间网上流传了很多因此闹出笑话的段子。
她选择来哥谭读书并在这里遇到了危险——α世界原住民对世界融合后危险情况的预判能力和应变能力不足。
她原本支持一部分的‘超英威胁论’——世界融合后,漫画里各个宇宙里出现的各种超英黑化情况加大了‘超英威胁论’的争论。
总而言之,杨淇的经历简直融合了这些日子所有的高热度话题,再加上部分有心人的推动,闹到如今人尽皆知的地步太正常了。
“这次是莱克斯卢瑟还是华盛顿那群政客?”迪克放下手机。
“答案是都不是,”提姆皱着眉,“IP地址在哥谭,只能查出这个,对方很厉害,更像是故意留下信息挑衅。”
“你认为不是寻常的观点表达?”迪克双手支着靠上桌子,阅读着屏幕上的信息。
“我怀疑与那天你没抓到的潜入者有关,”提姆敲击着键盘,“你见到他的时候他没有拿任何东西——排除入室盗窃,那他的目的是什么,绑架?住在那里的两个女孩都只是普通的留学生——一个来自法国一个来自中国,我没发现她们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被绑架——还有一个信息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昨天头罩抓到的一个混混说自己四天前看到过雨果斯特兰奇,他威胁这个混混帮他寻找符合条件的18岁至25岁的女孩。”
“所以你排除过这些条件了吗?你说她们没有值得被绑架的地方是因为不符合条件吗?”迪克提取着提姆新调出的文档中的信息,“等等,你刚刚说的是雨果斯特兰奇?”
“是的,雨果斯特兰奇,我怀疑这条推特是他用来转移视线把我们的注意力更多引到‘超英威胁论’的方法,唯一的问题是我现在可以确认杨淇确实是他的目标之一,但她实际上除了年龄完全不符合斯特兰奇曾向那名混混提出的条件,我还注意——”
“他不是消失了吗?”迪克打断了提姆。
“很显然他现在回来了,并且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阿卡姆。”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很可能所有罪犯都回来了,只是他们重新出现的地点并不是之前的监狱?”迪克疲惫的捂住脸,“告诉我这件事你已经通知布鲁斯了。”
“昨天我就已经通知了,布鲁斯也已经收到了,这就是头罩和罗宾现在都不在这里的原因。”
“所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吗?”
“很显然是的。”
“我又想到一个问题,你刚刚说你确认杨淇是斯特兰奇的目标之一?”
“是的,三天前斯特兰奇亲自去过杨淇楼下,被监控拍到了。”
“蝙蝠在上,”迪克深吸口气,“布鲁斯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地球?”
“最迟明天晚上,”提姆回答,“相信我,发生这种事他比你更着急。”
————
杰森注意到有一只法国狼犬一直跟着自己。
“好吧,小可怜,你是被主人弄丢了吗?”狼犬的脖子上带着一个崭新漂亮的项圈,看起来并不便宜,显然不是流浪犬。
而狼犬没有回答,杰森当然也没有奢求它说人话,但连叫也不叫一声对狗来说也太奇怪了不是吗?他蹲下身尽量同这只大狗平视,很轻易便发现了问题所在,它的舌头被人为的割掉了。这让杰森皱了皱眉,最终扯起了大狗项圈上的挂坠。
“A·A,你叫A·A吗?”他没指望大狗回答,只是随口一问。
“事实上,是我叫A?A。”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杰森猛的转过身,全身绷紧——那个男人在出声前没发出一点声音,这绝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看到杰森的反应,男人好笑地扬了扬眉,“怪不得都说蝙蝠们防备心重,阿莱特欧班,很高兴认识你。”他伸出手。
杰森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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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握上,他反问道,“法国人?”
Arlette与Aubin都源自法国,一个姓与名都和法国有莫大联系的人,是法国人的可能性更大些。
“为什么不是家里长辈来自法国,怀念故乡便给孩子取了这样的名字?”似乎是看懂了杰森的内心所想,阿莱特问道。
“你的口音很重,我很怀疑你有没有在英语国家上过学。”杰森回答。
“好吧好吧,那为什么不是移民来了美国?”他又问。
“也有这种可能,我随口一猜,本来也没打算一定猜对。”杰森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领走你的狗,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没有再去看阿莱特的表情,挥了挥手转身跨上机车向着巷口开去。
原本这只是个在不那么寻常的一天遇到了一个有些意思的寻常人的经历,但杰森转过巷口,一抬头正好看到了四天前发生事故的那栋楼。之前住在这里的女孩早在事故第二天就搬了家,这里其他楼层的住户也有不少因为顾忌搬离了这里,现下正有一辆搬家货车准备开走。
他瞳孔骤缩,原路返回却再没了阿莱特欧班的身影。
通讯器响起,杰森从兜里掏出来按了接听,“我刚刚发现一个大线索,告诉我你有正事找我。”
“那正好,布鲁斯刚刚联系我说他今晚就能回来,我想你可以和他当面交流信息了。”提姆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
“你真欠打。”
“说的好像你之前打我放水了一样,你找到了什么线索?”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听筒里持续。
“或许你听说过阿莱特欧班?”杰森换了一只手拿通讯器,翻身下车朝着搬家火车驶离的楼房走去,“没听过也不要紧,查查他,我怀疑他是一个喜欢回到犯罪现场欣赏——”
“啊,我猜你说的是A先生。”提姆打断了他后半段话。
“那是谁?”杰森懵了一下。
“另一个被斯特兰奇威胁的人无意中听到的把斯特兰奇带回来的幕后黑手——达米安找到的线索,毕竟Arlette·Aubin,这种巧合很难说没有联系。”
“Fuck!”杰森的脚步一顿,低骂了一声后,转身几步再次跨上了机车,朝着遇到阿莱特的巷子的另一个出口呼啸而去。
“所以你把他放走了?”通讯器另一边的提姆迟疑了一下,问道。
“……”
“所以你真的把他放走了?”
“闭嘴吧!我甚至是在他离开后才发现他有问题的,你但凡早一点告诉我‘A先生’这个信息——”后面的话语被机车的引擎声盖住消逝在了风中。
3. 变动
木质沙发的背后仅仅三天没人打扫就积攒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吊柜上打斗留下的痕迹没有人修复,歪倒在地的椅子仍保持着几天前的模样,它们似乎等不到它们的旧主人了。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楼道的灯光随着房门拉开的角度不断投入窗帘被拉上的昏暗客厅,长长的影子越来越近,最终再次遮住了原本被灯光照亮了的歪倒椅子。
翻找东西的声音接着拉开拉链的声音,一包餐巾纸被从来人的背包里取出,她从中抽出一张,垫着纸扶正了挡在路中的椅子。
是杨淇回来了。
几天前的事情给杨淇带来了很大的阴影,恐惧驱使着她在当天晚上就通过zillow租好了新房,第二天就先带着一些必需品离开了这间带给她难以忘记的恐惧回忆的屋子。
搬家是一项很大的工程,哪怕对于一个仅仅租住了不到一个月的租户而言。毕竟她未来要在这座城市生活两年,置办了不少新东西——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折叠书桌还有各种挂放东西的架子——再加上她原本带过来的两个大行李箱加两个塞得满满当当的背包,这些足够她来回收拾不少次了。不过今天是她最后一趟回来搬行李了。
原本充满生活气息的屋子已经几乎空了,杨淇原本的舍友夏洛特也已经搬走了。夏洛特本人没敢回来,是在网上找的搬家公司直接把自己的东西全部移走,遗落了哪些也无所谓,那些零碎物品显然没有命重要。
收拾好最后的行李,杨淇顺手拉开了窗帘,正看见一辆搬家货车准备开走。她这些天看见了好几家搬走的住户,不禁也有点疑惑,按理说这种事在哥谭也不是什么大事,至少哥谭本地人应该都是见惯了的,怎么这几天大家还是一个两个全搬走了。不过毕竟这件事与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她没有多再想,停顿片刻便准备离开了。
也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目光扫过屋里剩下的东西时,停在了五斗柜上的一个石头上。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石头,不规则的形状加上毫不特殊的花纹,正常情况下任何人都不会注意到它,但它被放置的位置实在有些太奇怪了,五斗柜上、正对着屋门,像是被供奉着的神像佛像。杨淇不了解西方宗教,但仅就她所生长环境的只是来说,那个方位实在太像是凡人祈求神的庇佑。
这让她感到毛骨悚然,仿佛一瞬间回到了那个窄小的厕所,胆战心惊的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窗外的月光穿过所有阻隔将她完全包裹其中,那原本该给她带来源自故乡的抚慰的月亮变得冰冷又恐怖。
直到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仿若被拯救一般慌张地取出手机。
“这里是杨淇。”
“好的好的,我今晚会把pre的详细信息发到你的邮箱。”
电话内容让她暂时忘记了刚刚的奇异想法,挂断电话后也直接拉过行李箱出了门,没再注意身后五斗柜上消失不见的石头。
————
披风扫过地面,扬起灰尘与碎屑,“闪电侠呢?”布鲁斯问道。
“好像是中心城里出了什么事,他先回去处理了,”克拉克回答,“应该不是大事,超级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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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已经都消失……”他的话在布鲁斯的眼神中戛然而止。
“呃,有什么问题吗?B。”
布鲁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在瞭望塔的电脑上操作了一会儿,调出了中心城的影像,“逆闪电回来了。”
屏幕里被放慢了的视频中,逆闪电正奔跑着向前伸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而巴里跟在他身后马上就要够到他。
“等一下?我记得他不是已经消失了?和其他超级反派一起?”哈尔问道。
逆闪电消失时同样是正在与巴里战斗,他在一瞬间同世界上其他位置的超级反派一起消失的影像也曾被正义联盟的众人反复确认过。
“昨天我已经收到哥谭有关雨果斯特兰奇再次出现的消息,”布鲁斯分享着信息,“从时间上看,斯特兰奇先再次出现,然后是逆闪电,我们需要尽快制定其他反派突然回归的预备方案。”
“不找出原因吗?”戴安娜问。
“我们不知道其他人什么时候出现又是否会出现,寻找线索需要时间,在这期间如果有其他能造成更大后果的反派再次出现,或者一起出现——”
“但不找到原因永远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克拉克说。
“中心城闪电侠正在抓捕逆闪电,他不会忘记寻找线索,哥谭有夜翼坐镇,其他人在这些天也找到了许多值得注意的方向,我从来没有说不要寻找原因,两件事完全可以并行。但对于现在站在这里的我们来说,首要任务是提前做好防备措施,”布鲁斯的目光扫过所有人,“还有其他问题吗?”
4. 存在的痕迹
一滴,两滴,越来越多的雨点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雨声大得甚至可以吓到不少小动物。
逐渐湿透了的黑猫轻巧地翻过一个挡在路中间的木箱,几步跃到了一个有着延伸挡雨帘的角落,它慢条斯理地绕过一个又一个翻倒的垃圾桶,最终窝在了一个勉强干净的下脚地舔爪子。
角落墙面另一边越来越大的哀嚎声完全没有影响它的动作,它仍是那么懒洋洋的窝着,绿眼睛里没有丝毫被两脚兽吓到的惊慌。
墙的另一面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
一只粗壮的胳膊撑着地面,绷紧的肌肉线条昭示着他的用力程度。一条仅同那只胳膊差不多粗细的腿曲在一旁,仅看体型仿佛毫无还手之力。
但事实上,体型的作用在这场战斗中的作用是完全相反的,被单方面殴打的显然不是达米安。
一切要从昨天杰森抓到的那个声称自己见到了雨果斯特兰奇的混混说起。
那个混混实则只是雨果斯特兰奇广撒网下微不足道的人物,甚至于斯特兰奇的广撒网的行为都很可能只是为了宣告他的回归。但既然有用处,哪怕不大也没有白放着的道理——那些混混至少被告知了联系再上一级人物的方法。
于是达米安和杰森分别前往了不同的接头地点寻找线索,在下午的时候,达米安通过一个有点小聪明的混混得到了A先生这个称呼。
那个叫艾伦的混混能打听到A先生确实有些本事,但达米安很怀疑斯特兰奇与A先生是否真的没有察觉他的擅自打听,在达米安看来,艾伦发现的信息很可能只是A先生放出的饵。考虑到很可能就是这位A先生引导舆论又不完全隐藏IP、提前黑掉杨淇楼下监控又在斯特兰奇回归信息暴露后恢复其在杨淇楼下的记录,这种猜想倒确实有很大可能性。
在从艾伦口中获得信息后,达米安在原地等到了来收集信息的上一级成员——艾伦来到这里本来就是为了等上一级以汇报信息。
而在这个为斯特兰奇工作的更高一级的手下身上,达米安发现了又一重要线索——帮助雨果斯特兰奇寻找实验对象的似乎并不只是那些能力有限的混混,至少还有一个正被他按在地上打的的邪/教徒。
这位高级成员的邪/教徒身份实在太好判断,神经质的状态、颠三倒四的话语,加上时不时的高喊自己的神会帮助自己制裁达米安……被反反复复念叨的达米安实在没忍住暴揍了他一顿。
而这个邪/教徒显然还没有疯得太厉害,至少知道惜命,在达米安力度开始加大的时候就开始一咕噜吐露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但那颠三倒四的“圣母玛利亚”与“猫”中实在没剩太多有用信息。
线索像树枝一样生长得愈加繁茂,可这并不是好消息,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远远超出了小鸟们原本的猜测,每一个新发现的信息都完全不符合雨果斯特兰奇以往的行为方式,那个立于背后的A先生更可能才是一切的掌控者,至于斯特兰奇?他或许只是一个可以随手抛弃的棋子。
达米安将邪/教徒打晕,起身离开。
墙壁另一面的黑猫眯起绿眼睛,放下了舔了许久的爪子,绕过满地垃圾再次深入瓢泼大雨中。
————
“我着重查了阿莱特欧班这个人。”提姆敲击了几下键盘,一个个不同来源的信息块布满屏幕,各色光线照亮了蝙蝠洞。
“阿尔芒·阿莱特·欧班(Armand·Arlette·Aubin),很法国的名字。”迪克评价,“看起来他没有告诉你真名?”
杰森嗤笑一声,“直接用中间名,他也没有很想隐瞒。”
一眼就能发现的A·A·A,目前的信息已经可以基本确认阿尔芒的身份了。
“第一排右数第三张照片,”已经回到蝙蝠洞的布鲁斯说,“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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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
提姆依言放大那张老照片。
照片摄于1965年的英国,颜色是那个年代较少见的彩色,人群密集的背景中,阿尔芒和一个女人走在皮卡迪利广场,他穿着一身灰色西装,微微侧头,皱眉看向镜头方向;而被他挡在身后的女人身着一条格纹连衣裙带着一顶被花和大量羽毛装饰着的华丽帽子,正低着头,只有下巴和一点红唇没被巨大的帽子遮挡。
这张照片中能挖掘的信息太多了,但信息量的庞大除了能代表距离隐秘更进一步,还表明了事件本身的复杂。蝙蝠洞里的众人也因此并没有为重大线索放松,反而全部都更加严肃起来。
“我讨厌长生种。”杰森说,“顺带一提,那条格纹裙确实是那个时候的流行,但那顶帽子?能在20世纪看到洛可可时期的流行也挺难得。”
“有搜集18世纪的信息吗?”布鲁斯问。
提姆点开一个信息块,“这是1755年葡萄牙里斯本地震引发法国海啸的灾后幸存者名录。”
那张快要历经三个世纪的纸已经有大半磨损,剩下部分的字迹也大多模糊不清,众人眯着眼看了半天才找到那个只剩下Arman lett Au 的签名以及跟在其后由相同字迹书写的“Adelin” 。
“只有这个了吗?”布鲁斯皱着眉,剩下的文字实在难以辨认,目前只能分析那上面的名字很可能是艾德琳(Adeline),但中间名与姓氏实在难以确认。
“没有信息网络的年代追溯起来不容易,”提姆说,“这些是我能找到的全部。”
布鲁斯接过操作,重新阅读所有线索后,才再次开口,“我记得明天有一场董事会。”
“哦提宝,我真心疼你。”杰森阴阳怪气地大声说。
“我去参加。”布鲁斯的后半句话与之重合。
“哇哦。”迪克说。
5. 半日混乱
街道上的路人匆忙赶路,马路上的汽车穿插行进,而当那辆迈巴赫Exelero疾驰着进入韦恩集团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入口时,周围所有看到它的人都停顿了几秒。
砰!
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往嘴里塞三明治的女人猛然惊醒,手忙脚乱地去捡掉到地上的提包,“……啊!我在听,刚刚没事,我看到韦恩了。”她弯着腰冲着手机那头大喊。
而周围其他人也并没比她好多少,两个与她年龄差不多大的女人一把推开咖啡店的大门冲了出来,“上帝!我刚刚看到蝙蝠了?”其中一个大叫。
“是的!亲爱的你没看错,蝙蝠来公司了!”另一个同样大叫着回应。
“简,我很抱歉,我今天打死也不能去上班了,”另一边,一名穿着成套西装的男人惊慌地对着手机咆哮,“他/妈/的布鲁斯韦恩来公司了,今天准有大事,说不定是哪个傻/逼在楼里藏了炸弹。”
在他身后,一个提着公文包的男人同样在对着手机大吼:“我说换掉——喂?什么破信号……现在听见了?我说换掉今天的头条,改成什么?改成‘韦恩现身公司,疑似恐怖分子投放炸弹’……”
这个混乱的早上由此开始。
大楼外发生的一切暂时还进不到布鲁斯的耳朵里,对于目前的他而言,首先需要处理的是总裁办公室里堆放着的会议材料。不过当然,这些对于伟大的蝙蝠侠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了,不过就是区区几页……几十页……几百页报告罢了,完全不会成为布鲁斯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无论如何,布鲁斯就这样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翻阅着文件度过了一个小时。当卢修斯来找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已经被完全归整到另一边的文件以及整理好西装外套站起来了的布鲁斯。
“我有一些其他安排。”布鲁斯说道。
“那今天的会议……”卢修斯视线扫过被放在了在办公桌另一头却几乎没有翻折痕迹的文件上。
“不,我的意思是,我想在会后参观一下宣传部的工作状态。”布鲁斯当然发现的了卢修斯的目光,他上前一步挡住了办公桌上的情况——虽然那其实没有什么用处。
“我想这场会议会在一个半小时内结束?”卢修斯移开目光,询问道。
“这个安排十分完美。”布鲁斯回答。
布鲁斯今天的行程在参观宣传部之前原本应该一直完美下去,毕竟今天这场会议本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内容,只是寻常的总结规划。可是哥谭就是这样一座城市,你永远无法预料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虽然真到了那一秒,实际上布鲁斯更想去面对一百个调料储备充足的酱料王。
这确实是他和玻璃幕墙外的那个身穿“我们爱蝙蝠侠”文化衫的男人四目相对时的真实想法,“卢修斯,我记得这里是顶层会议室?”
很难去描述布鲁斯说出这句话时的语气,但有一点很明确,在场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逐渐外放的恐怖气压。
“我想这很明显。”卢修斯肯定的回答让布鲁斯的表情看起来更加吓人,那逐渐冷漠的眼神、愈加下压的嘴角——实际上他只是被身份暴露后的各种神奇事件砸得有些麻木了——让原本扒在玻璃幕墙外的狂热粉丝也变得不安起来。
幸好这件事还算好处理,报警就可以了,如果让布鲁斯自己处理事态只会更加难以控制。
“你的意思是说,你恰好遇到了大楼工作人员,这个工作人员恰好没有注意到你,于是你决定走进大楼严肃地告诉他们大楼的物业管理水平有问题。而你又在一个恰好的时机遇到了一个玻璃幕墙清洁工,而这个清洁工十分恰好地长得很像你从未谋面的父亲,于是你忽然动了恻隐之心,所以你在毫无从业资格的情况下,决定代替他清理距离地面几百英尺的顶层会议室的窗户……这一切跟你本人对布鲁斯韦恩的热烈情感无关,对吗?”接到电话前来的警察问道。
“警官,那不是恻隐之心,我称之为人道主义关怀。”那个狂热粉丝义正言辞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在他的坚定目光的注视下,负责审问的警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忽然仰头深吸一口气又吐出,转头对着布鲁斯喊道:“我真他/妈地受够了!韦恩先生,我真的很敬佩您对哥谭这些年的付出,但这是世界融合后第几个?他们怎么有那么多新鲜想法?有也就罢了,为什么几乎每次都是分到我来处理!”
“我很抱歉。”布鲁斯的脸色同样十分不好看。
“我永远不会接受你的道歉,除非你用一张签名补偿我。”警察怒气冲冲地喊道。
值得庆幸的是原本的那位玻璃幕墙清洁工真的如已经被带走的狂热粉丝所说,正安然无恙的抱着自己仅剩的拖把蹲在楼下,而不是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死在哥谭某个无人问津的小巷。当大楼保安找到他的时候,这位可怜的老人正为自己失去的工作哭得撕心裂肺。
“有人帮你完成工作不好吗?”保安实在没忍住问道。
“你懂什么!蝙蝠侠好不容易回公司一趟,你知道见他一面能炫耀多少年吗!”老人愤怒地哭嚎。
无论如何,至少会议真的在十一点半结束了,唯一与预期不同的只是会议内容并没有按期完成,让会议不得不结束的原因只是那让人哭笑不得的突发事件。不过这些都与布鲁斯无关了,他无条件相信提姆能够保证剩下的工作可以被妥善处理。
中午十一点三十一分,布鲁斯整理着西装如愿走出会议室,在卢修斯的陪伴下前往宣传部参观工作。
“我先去复印文件,琳达问起来就先把我桌上的U盘给她,里面第二个文件夹中署名为‘公关方案第四版’的演示文稿就是我的策划,等到——哦!”乔安娜险些撞到办公室大门外突然进入的男人身上,手上的咖啡洒了对方一身,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开始像机关枪一样语速飞快地将剩下的话说完,“等到下午两点就可以直接发布,昨天晚上正义联盟已被证实回到地球,布鲁斯韦恩先生三个月的离开并未影响到韦恩集团,今天早上韦恩先生也来了公司参与公司的董事会与未来方向规划,韦恩集团没有失去它的掌舵人,股东们对未来充满信心。”说完这些,她才终于转头看向被她的咖啡泼了一身的可怜男人,
“我很抱歉,先生,公司更衣室有常备的干净衣物以防万一,我暂时还有其他事,就让……埃莉诺,麻烦你带这位先生——”她的的话顿住了。
“韦恩先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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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抱歉!我……我,我真的——”
“没关系,女士,有你这样的员工是韦恩集团的荣幸。”布鲁斯安抚地说。
“哦!天呐,蝙蝠在上……呃,我的意思是,上帝啊,”乔安娜有些语无伦次,“对不起,我真的太激动了。”
“就像我说的,没关系的女士。”布鲁斯再次说道。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乔安娜盯着布鲁斯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般的眨眨眼,上前一步小声问。
“当然。”布鲁斯有些疑惑。
“我是不是给您惹了麻烦?敌人在哪儿?您这会儿是在扮演布鲁西宝贝吧?”
“……我没有,”布鲁斯脸色平静地说,“我没有。女士。”
或许世界的玄学属性往往体现在,这世界上真的有很多观众。
“天呐,布鲁斯,我真的觉得你需要尽快联系扎塔娜看看你身上是不是遭了什么诅咒。”耳机里背景早已被大笑声淹没,就连看似正在“冷静”建议的提姆,都难以抑制自己幸灾乐祸的笑声通过无线电流传入布鲁斯的耳朵。“我觉得你今天不适合去找那个被斯特兰奇看中的女孩,搅局者也在韦恩大楼附近,只是观察的任务让她完成你也没什么可不放心的。”
“我需要亲自确认,”布鲁斯回答,“我已经看到她了。”
他在刚刚已经劝走了乔安娜,正在等着和宣传部总监一起商讨身份暴露后企业形象的宣传路线转变。而就在他和提姆通讯的时候,宣传部总监琳达史密斯已经走过来了。
“韦恩先生。”琳达的表现同样是十分手足无措。
这也无法避免,任谁在面对一个从前以为的花花公子,却在近期被证实了是个超级英雄的人时,都会不知道该如何举措。更何况这段时间布鲁斯见过的行为比这神奇的还有不少,故而他只是简单地点点头,伸出了手,“你好,琳达。”
“哦!哦,韦恩先生,您好。”琳达慌忙地也伸出手,“呃,对,关于企业形——”
“那个女孩是谁?”布鲁斯打断了她,“我刚刚路过刚好看到了她的电脑屏幕,‘制作互动性视频’的这个想法很不错,但是具体细节还需要细化。”
"啊?"琳达有些茫然地顺着布鲁斯的目光看过去,“哦!哦,那是梵妮布洛克,她不是正式员工,但是工作很认真,我们都认为应该在她毕业后给她转正。”
“她还没有毕业吗?”布鲁斯问着早已知道的答案,不动声色地引导琳达回答更多相关内容。
“当然,韦恩先生,你看看她那水嫩的脸蛋,这可不是我们这些被生活压着往前走的成年人能有的,”琳达在布鲁斯有意无意的引导下逐渐放松下来,“她下个月才满十八岁,是今年哥谭大学的新生,家庭幸福、生活美满——她的父母都是哥谭大学的教授——这在哥谭可不多见,说实在的,她幸运的让我都嫉妒。”
“这让我都听得有些羡慕了。”布鲁斯也顺着她的话感慨。
“哎呀,您可不要开玩笑了,您有什么羡慕的,您的财富几辈子也花不完……”她后知后觉的停住话头,“啊,我,我说的太多了,您不是问梵妮吗?她啊,呃,是——”她又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6. 枪声
还没到中午下班时间,咖啡店里没什么人,负责点单的服务员趴在吧台上一下一下划着手机页面上的短视频,兼职打工的男孩支着脑袋靠在玻璃窗前的桌子上,正盯着对面的韦恩大楼发呆。
“你在看什么?”女孩的声音同时惊动了两个人,吧台后懒洋洋的服务员瞬间坐直了,发着呆的男孩一瞬间几乎弹起来,他猛得转头看去,那是一个金发绿眼的小姑娘,看起来顶多十五六岁。
“……我吗?”男孩左右看看,在确认周围真的没有其他人后,指了指自己。
“对呀,”她笑眯眯地说,“你看了好久呢,我站在你身后起码也有十分钟了,你一点都没发现。”一边说着,她也探头看了看窗外,最后有些疑惑地回过身来,
“奇怪,这些楼啊车啊人啊,哪里不都一样吗?”
男孩的脸色原本还好,这会儿听了女孩的话一下就沉了下去,过了好久才回答道:“不一样的。”
女孩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或许是察觉出了气氛的不对,又或许是单纯觉得这个话题没什么意思,她转而开始说些其他的事,“你对我有印象吗?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啊?”男孩有些疑惑,他站了起来,“你确定是我吗?这里总共有三个兼职服务员都是我这么大的,还有一个男孩和我一样是棕色头发……”
“你当我记性很差吗?”女孩不高兴地打断了她,“加尔·卡特,我记得你的名字呢!难道你今天是在给其他人代班,根本不是卡特本人?”她点了点男孩的胸牌。
“我当然是!”感觉到吧台后的服务员将视线看了过来,加尔赶紧说道,“但我真的不记得你了。”
这句话让女孩瞬间瞪大了眼睛,她不可思议地大叫道:“你怎么这样啊!明明是你把咖啡洒我身上了,你还拿抹布擦——就是那块抹布!那边桌子上那块!你拿脏抹布糊我!还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裙子,那是我哥哥送我的生日礼物,和我的眼睛一个颜色,所有人都说特别配我!——然后你不记得了!你当时还把你的外套给我让我先盖着回家,你看,我好心给你送回来,你竟然不记得了!”
她看起来实在是生气极了,整个人来回走着,死死咬着嘴唇,眼眶也通红通红,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我很抱歉……呃,小姐……”这让加尔有些手足无措。
“安娜!”女孩恶狠狠地打断他,“我之前说过我的名字的!”
加尔赶忙再次道歉,虽然他真的不记得女孩说的一切,也完全没有自己洒过咖啡的印象。
十二点的钟声在此时响起,韦恩大楼下班的员工开始出现在街上,这场闹剧逐渐被越来越多的人看到,加尔窘迫得耳根通红,恨不得直接消失在这里。或许是有哪个神灵听到了他的祈祷,竟然真的有人救了他——用一种很特别的方式。
砰!
一声枪响。
“是斯特兰奇,但开枪的不是他。”提姆在耳机里快速地说道,“头罩和夜翼在过去的路上了,搅局者之前说过在附——到了,她在持/枪手的八点钟方向,距离目标——”
“让她离开那里,”布鲁斯逆着涌回大楼的人流往外挤,枪声响起时他就在一楼大厅,此时正在嘈杂的惊叫声中对着耳机另一面大喊,“电脑里——”
“韦恩先生!”惊呼声打断了他。
“让蝙蝠先出去!”
“他没有换衣服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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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太危险了?”
“快!给韦恩让道。”
几乎是在转瞬间,布鲁斯面前就出现了一条足够一个人通畅经过的道路。
“……”布鲁斯沉默了一秒。
“你那里出什么事了吗?”提姆问。
“一点也没有。”布鲁斯语气平静地回答,同时在耳机旁轻敲了几下。
“明白。”提姆回答。
“搅局者收到。”斯蒂芬妮同时道。
布鲁斯无比确定斯特兰奇身边的持/枪者一早就看到了不断走近的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开枪。而等到布鲁斯彻底走出大楼了,他甚至直接放下了枪。
这让布鲁斯眉头皱得更紧了,违背常理的状况往往意味着更深的隐秘与更大的麻烦。
“雨果斯特兰奇。”布鲁斯看向斯特兰奇,仔细观察着他脸上每一寸表情的变化,“你为什么会回来?”
“或许是因为一位名字很有趣的先生?”斯特兰奇笑了,“但说实在的,我真不喜欢他,虽然他们重新唤醒了我。”
“他们?唤醒?”布鲁斯问。
“我可不能说太多了,惹恼了他们对我没有好处。”斯特兰奇笑得更神秘了。
布鲁斯瞬间便意识到了不对,他猛得上前一步,飞快地伸出手。可还是晚了一步,斯特兰奇与那个持/枪者一同消失了,现场只留下了他们开过来的那辆车。
“汇报情况。”在重新检查了车里剩下的一切后,布鲁斯打开耳机通讯。
“梵妮布洛克安全。”杰森回答。
“搅局者受到攻击,”斯蒂芬妮回复道,“但并不认真,我怀疑布洛克不是斯特兰奇这次的目标。”
7. 失手
梵妮布洛克的尸体最终在韦恩大楼中的一间会议室被发现。
“不可能。”得到消息时,达米安正伪装成另外一个人坐在机场甜品店被装饰得格外华丽甜美的椅子上,桌子上摆放着一口未动的制作成粉色城堡样式的小蛋糕,“我亲眼看着她进了厕所。”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快速跑向厕所,就在他马上要将手搭在厕所的门把手上时,厕所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哦!”金发绿眼的女孩仿佛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大步。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达米安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顾及女孩的情绪,他几乎是一把推开了女孩就要冲进厕所。可就在那一瞬间,一股奇怪的感觉袭击了达米安的大脑,他意识到自己或许忽略了什么,但情况并不允许他想那么多,他仍然按照原计划冲进了那个梵妮布洛克最后进入的厕所。
“嘿!什么人嘛!”被推开的女孩愤愤地大喊。
这间甜品店的内里空间有限,厕所也只有不分男女的两个隔间,等到达米安进入时,两个隔间里都没有人了。换句话说,这个没有设计窗户的厕所里最后一个进出的就是刚刚那个女孩。
也就在此时,达米安从收到消息起仿佛一直被迷雾糊住的大脑清醒了过来,他意识到了刚刚被自己忽视的信息——他暗中保护了梵妮布洛克一整天,那个可怜女孩的每一个动作、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没有逃出过他的眼睛,而这间甜品店同样被他仔细观察过。最重要的问题是,他根本没在店里见过刚刚那个女孩。
甜品店收银台上方的叫号屏幕里,日期栏中暗色调的9月16日像是刺眼的亮色光一样攻击着达米安的眼睛。旁边华丽繁复的钟表表盘中,分针往下一格停在了12:01的位置。
“一个金发绿眼的女孩,大概十五六岁,穿着一条黑色——”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通讯器。
“我们有麻烦了。”提姆的声音同时从耳机中传出。
————
“你怎么确定这个——”杰森抬眼又看了一眼屏幕,陌生女孩的资料上方,时间从9月14日23:59:59跳到了9月15日00:00:00,“梵妮布洛克,就是雨果斯特兰奇这次的主要目标?而且为什么一定是明——今天?”
“雨果斯特兰奇多次威胁混混们在一周之内找到符合他们目标的人选,夜翼前几天在哥谭港截下了多个加急货船——这让他为了查清案情不得不请假留在哥谭——斯特兰奇原本有更隐秘的方法,至少可以不引起夜翼的注意,说明有什么原因让他非常着急——而夜翼的介入打乱了他的原计划,他的材料储备不足以进行全部实验,必定会将目光投向更加可能得到‘成果’的少数目标。梵妮布洛克曾在哥谭大学接触过斯特兰奇消失前最后研究出的试剂,斯特兰奇需要知道效果,而她定了明天中午的机票前往英国伦敦旅行。”布鲁斯回答着问题,手里敲击键盘的动作也没有停止,一个又一个新的信息块出现在屏幕上。
“那为什么不是明天早上再出手?”迪克问。
“斯特兰奇暂时还想隐瞒自己回来的事情,他在寻找目标的同时,要求所有寻找者不许透露他的信息——但他太心急了,让自己的消息被从来就最守不住秘密的混混群体知道——他会想亲自见到梵妮布洛克,在机场进行行动暴露的风险更大。”布鲁斯再次回答,“当然,这些本身就只是猜测,但更早的进行防备总是必要的——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你们查清另一件事,斯特兰奇完全没有必要拖到现在才对梵妮布洛克出手,我们需要知道原因。”
“好吧好吧,”迪克感叹,“我从不会对永远学不到你的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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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而惊讶。”
“你们是你们自己,”布鲁斯原本在进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目光看过在场的所有人,“也从来就不需要学习我的全部。”
于是在这个凌晨,蝙蝠洞中制定好了几个小时后的全部计划。
————
“就这样吗?”斯蒂芬妮向后翻过去躲下了男人的拳头,“我还以为斯特兰奇会派出多厉害的角色呢,看起来他现在也只能找到你这样的货色。”
对手没有被激怒,仍然发动着一次又一次并不多认真的攻击。
“或许你愿意告诉我为什么?你知道的,蝙蝠绝对可以出比斯特兰奇更多的钱,”斯蒂芬妮从侧边猛冲过男人的腋下,在他的后方狠狠给了暴露在面前的后脑勺一脚,“怎么样?比你那软绵绵的拳头厉害多了吧。”
但直到斯特兰奇离开,那男人都只是不紧不慢地进行着没有多少伤害的攻击。
“就像只是为了拖住我,”斯蒂芬妮一只腿盘着一只腿自然垂落地坐在屋顶,“但是我问了杰森,梵妮那里没有任何问题,太奇怪了。”她说着话还不忘几口啃完手里的汉堡,将剩下的包装纸塞到提姆的怀里。
“我去接受蝙蝠老爹的问话啦,这里就交给伟大的红罗宾了,我相信伟大的红罗宾一定可以找到所有线索击败大反派斯特兰奇的阴谋!”她拍了拍提姆的肩膀,笑得兴高采烈得甩出钩爪,几下就停到了楼底,看起来一点不担心布鲁斯接下来的“盘问”。
而杰森的回答要比斯蒂芬妮的还简单,“她就坐在办公室,从始至终没有除我们以外的人进来。”
太奇怪了,提姆想,所有人都这么想。
而他们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在第二天,梵妮的尸体被发现在一个很久没使用过的会议室,死亡时间已经有一个月了。
8. 太阳雨
《韦恩——哥谭人真正的父亲》
《哥谭的上帝叫蝙蝠侠》
《点击助力我们成为韦恩的狗》
《你如果不爱韦恩,你活该去/死》
“我一直想说了,之前那些批判蝙蝠的都是傻/逼,我真的太爱蝙蝠侠了,从我出生开始他就在守护着我们,他救下了我不止一次!”
“我是纽约人,我从没经历过哥谭那种极度混乱下蝙蝠带来的安全感,但是上次我被那些恶心的外星生物围住的时候是韦恩救了我,天呐,那个时候他全身都是血,自己都伤的不清!”
“雨果斯特兰奇算什么,在蝙蝠对付过的超反和外星人里,他就只是个底层的垃圾,蝙蝠真的是我们普通人的守护神。”
“我一直没见过我的父亲,直到我见到了韦恩,爸爸!我爱您!”
“从他把我从那些恶魔手里救下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和我是天作之合。”
“我不能原谅那些表示中立的人,蝙蝠侠是我们的神!”
“你说的很对,教堂应该把耶/稣换成蝙蝠侠的形象!”
“或许开海的是韦恩,而不是摩西……”
“我澄清一下,我不是蝙蝠侠的狗,但是猫可以。”
正向到甚至过激的舆论是从斯特兰奇消失后不久开始的。各个角度下的现场视频与照片在网络上飞速传播,无论是短视频还是博文,关注事件本身的人留下“蝙蝠侠是真正英雄”的文字,被照片与视频的氛围吸引的人写下“布鲁西宝贝的帅脸本身就可以拯救世界”的感叹。就像是一场关于完美实践“沉默的螺旋”的社会实验,那些有关反对超英的的观点仿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但“沉默的螺旋”本身也不是完美的绝对正确的理论,有关它的批判从未停止,专家学者们针对“反沉默的螺旋”的论文一篇接着一篇,“双螺旋现象”的现实案例也绝不少见,无论怎么看,这种情况都十分不自然。
“但是布鲁斯真的很帅啊,你们不可能没看转发量最多的那张图,天呐,那个构图那个色彩,我打赌摄影师能拿普利策奖。”斯蒂芬妮正在试图在卡珊德拉的短发上编辫子,说到激动处连手上力气都不由得变大了,惹的卡珊德拉狠狠踩了她一脚。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哪怕头发被拽掉了好几根,卡珊德拉还是认真地和斯蒂芬妮解释,“那是突发情况,又不是早就准备好的演讲现场,不该有专业摄影师,而且现在这种舆论倾向并不比前段时间的‘反超英潮’好。”
“我又不是不知道,”斯蒂芬妮有些不高兴地假装又要拽卡珊德拉的头发,“但是谁能拒绝怼蝙蝠老爹呢?”
“你明明是在夸他帅。”
“夸他帅足够让他不高兴啦!”
但布鲁斯显然不会真的因为这种事不高兴,斯蒂芬妮也不是真的想要在大家处理正事的时候搞闹剧。
“好吧,你们懂我的意思,”斯蒂芬妮终于放过了卡珊德拉的头发,坐直身子,“我不信你们没有去调查这张照片的发布者,查出什么了吗?”
“你知道什么我们还没查出的信息?”布鲁斯听懂了斯蒂芬妮的暗示。
“严格意义上来讲,也不算是什么清楚的信息,”斯蒂芬妮说,“这个角度我有印象,昨天我到大楼的时候看到有人在那里布置设备——拜托,不要告诉我你们真的以为那张照片是手机抓拍的。”
“没人这么以为,”提姆调出了对应角度的监控开始查找,“我记得你跟着A先生留下的线索到达大楼附近的时候大概是——”
“十一点四十,”斯蒂芬妮回答,“我跟的线在找到大楼后面的时候断了,你当时还说我刚好可以替下布鲁斯进行观察任务。”
按照原本的计划,达米安和斯蒂芬妮并不需要去往韦恩大楼,他们的任务是根据混混们提供的线索找到所谓的A先生。他们在一开始确实也是这么做的——达米安整合了现有的全部信息,推断出了两条A先生较为频繁出现的路线,他与斯蒂芬妮各调查一条。他们的目标并不是仅仅沿着两条路线走一遍,关键任务在于通过这两条路线找出更多的线索。所以斯蒂芬妮很自然的就通过一枚落下的胸针找到了韦恩集团大楼后面的一家饰品店,又刚好撞上了雨果斯特兰奇的出现,在布鲁斯的安排下假扮真正的梵妮布洛克以帮助杰森完成保护任务。
“但是这不符合逻辑,”提姆皱起眉头,“按照布鲁斯原本的推测——”
意识到问题的并不止提姆一个人。在针对梵妮布洛克的接触与保护计划中,众人于蝙蝠洞中制定计划时有几个公认的信息,其中最重要的、同时也是贯穿整个计划的信息之一便是雨果斯特兰奇并不会大张旗鼓地出现在公众面前——无论是从目的性分析来说,还是从斯特兰奇的行为逻辑反推,至少斯特兰奇本人并不想就这么暴露在哥谭阴影之外的光线中。可现实却与众人根据逻辑进行的推论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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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符,在计划前置条件中甚至有很大几率会为隐藏自己而不出现在机场的斯特兰奇,不仅亲自前往韦恩集团大楼展示了一场“复出秀”,还可能提前安排人对自己的表演进行了记录与传播。
“这场表演并不一定是斯特兰奇的主观意愿,记录视频与图片并发布在网上引导舆论也很可能并不是他的本人行为。”布鲁斯得出结论,“如果从A先生这条线出发——那枚胸针有进展了吗?”
“安娜·克劳斯(Anna·Cross),”提姆在屏幕上调出了相关信息,“监控里曾经买下这枚胸针的人,同时也是达米安在机场甜品店遇到的那个女孩,今年15岁,是个孤儿,这学期刚刚从纽约的汤森哈里斯高中转到了哥谭中学。”
“转学原因呢?”杰森问。
“她的寄宿家庭在今年7月份因为工作原因搬家来到了哥谭,她也是那个时候提交的转学手续。”提姆回答,“还有一个信息是这对夫妻在八月初就因为一场抢劫案死亡。”
“看起来像是专门建立的没有知情人的假信息,”达米安评价。“我猜你已经找到了证据。”
“当然,”提姆回答,“这是汤森哈里斯高中的一名学生的ins账号,他发布过很多次学校活动的照片,但这其中所有涉及到资料里克劳斯所在班级的照片,都没有克劳斯本人的身影,包括全班合照。”
“她可以在信息库里改变或增加一些本身不会引起旁人注意的信息,但也不敢随意改动知情人会接触到的内容,”芭芭拉仔细核对着屏幕上的资料,“不够聪明的做法,如果是我和提姆——”她看向提姆。
“如果是我的话,”提姆思考着道,“一份因身体原因导致的居家学习证明——不过这不重要,我们现在只能知道她在用一个假身份,但她的真实身份仍然难以确定,看起来这条线又断了?”
“……你知道所有人都可以看出那条信息的。”杰森吐槽着,上前几步到了蝙蝠电脑前,打开上级文件夹里另一个子文件夹中的一份资料总结文档。
“是吗?刚刚大家都没有提,我还以为没人看出来呢。”提姆开玩笑地说着,看向新打开的文档里的图片,金发碧眼的男人正冲着镜头外微笑,哪怕众人明知那已经是数年前的照片了,仍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仿佛男人透过了时间与空间真的看到了如今正在蝙蝠洞中讨论案情的他们。
或许那个男人真的看到了,谁又知道呢?
9. 舆论反转
正午的阳光穿过玻璃窗,在地板投下一片金色的形状,灰尘在空气中飞舞,飘向了不知名的地方,高瓦数的白炽灯正悬于走廊的天花板上,照亮着通往尽头的路,一切平和美好。
“叮。”
电梯到达提示音响起,琳达史密斯踩着高跟鞋走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她走在走廊中却有种冷到了骨子里似的瑟瑟发抖,越往前走越有种莫名的毛骨悚然之感。走廊的尽头是一间长时间不用的会议室,琳达来这里取请假的梵妮留下的策划文件,梵妮说那是她一个月前来这里拿设备的时候留下的。琳达对这件事有些印象,一个月前部门里一个负责拍摄的实习生不小心摔坏了一个镜头,那个镜头有些年头了,琳达就按照正常的设备损耗报给了采购部。当时她没找到自己那把设备室的钥匙,另一个保管钥匙的姑娘又出差了,要不是梵妮想起了这间会议室里有几台备用设备,那个着急就要发布的宣传片就没法拍了。
理论上她也不需要专门来这里找文件的,但她那里原本就有的那份不知怎么不见了,请假的梵妮这会儿手里没有电脑,手机里也没存,只能让她在急用的情况下来这里取这份刚好被遗落的文件。说起来琳达自己也觉得奇怪,她从来就不是丢三落四的人,身边的人最常夸她的话就是做事有条理,怎么这段时间就尽丢东西了,难道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也对,自从韦恩先生暴露身份之后,她的工作量确实骤增……
这样想着,琳达渐渐走到了会议室门口,她取出钥匙,打开了门,
“啊——————!”
————
有关蝙蝠侠在韦恩大楼前与雨果斯特兰奇对峙的热度过了一天也还是居高不下,毫不夸张的讲,这一天哥谭大学中任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对布鲁斯韦恩的颂扬,老师们在课堂上提起自己或是亲朋曾被救下的经历,学生们描述窗外曾跃过的黑影。
“拥有蝙蝠是哥谭的荣幸。”老师们说。
“如果没有韦恩,难以想象我是否真的能在每一个夜晚安心进入梦乡。”学生们讲。
“我们得感谢他。”所有人都这么说。
“所有人”都这么说。
加尔被邻座的争论扰的头疼,那对情侣里的男方坚定的认为这一切都是布鲁斯韦恩的布局,在超级反派集体失踪的当下,布鲁斯韦恩在逐渐“失去他的工作”,他享受被需要的感觉,想要再次激起公众的恐惧,挑起人们对他的需求。
“你是个哥谭人!”那个男孩的女友显然气坏了,“你别说你没享受过蝙蝠这些年带来的帮助——是蝙蝠的存在让大部分罪犯不敢明目张胆的干坏事,你甚至领着韦恩集团的奖学金!”
“哦,亲爱的,你太激动了,我可不知道你原来是蝙蝠的粉丝。可以理解,他确实有张好看的脸——”
女孩忍无可忍的将咖啡甩在男孩脸上,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
“嘿!你不会真要因为那个蝙蝠怪物和我分手吧!”男孩因为意料之外的情形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提起包便追了上去,“没有韦恩奖学金也有斯塔克奖学金奎恩奖学金,哪怕不考虑超级英雄,那也要卢瑟奖学金——但凡好一些的企业,总要弄一些这类项目,这样可以得到更多的好感,对产品销售和股价都有帮助——”
“你给我闭嘴!”女孩看起来一点都不想和他继续说话。
他们争吵着从加尔的身边路过,眼看着就要走出食堂大门了,这让加尔提前为自己的耳朵松了口气。可也就在这时,不知道女孩说了什么,男孩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冲着女孩大喊道,
“要不然雨果斯特兰奇为什么突然又出现了?那可是正义联盟自己发布的消失反派名单!”
他的声音实在有些大,整个食堂的人几乎都听见了,不少人转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这让他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噔噔噔。”
加尔的手机在同时响起。他拿起去看,发现是一条《今日美国报》的推文,标题是——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超反回归——正义联盟的阴谋》
“你在看这个?”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加尔被突然的触感惊得一哆嗦,回头看去,发现是之前那个男孩。
“啊,我记得你!”那个男孩盯着加尔皱眉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我也选了企业经营与管理那门课,你们组的成员之前抽到了做韦恩集团的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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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分析,你不愿意,问我们组有没有人想换主题!”
加尔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用目光询问男孩的目的。
“呃——我的意思是,你也不喜欢韦恩不是吗?你赞同我刚刚的话吗——我之前还想在网上说呢,但我一发帖就被删,我怀疑就是韦恩集团的公关在搞鬼,嘿!你干什么去!”
加尔没有理他,转身就走。
显然不止加尔看到了那条新闻评论或类似的其他内容,他在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情绪激动地说着什么的人,也总能从他们的话语中捕捉到有关“阴谋”、“蝙蝠”这类的词语。不知是错觉还是心情的原因,加尔总觉得现在的整体氛围比他看到那条文章之前更激烈了。
登上楼梯,刷卡识别身份,加尔走进了图书馆。现在正是午饭时间,这里人没有很多,整体环境也更加安静,他终于可以更加认真仔细地阅读那篇文章了。
“我们知道,悲剧塑造了蝙蝠侠,失去父母的男孩此生再未真正走出过那条困住自己的小巷,有一个很重要的需要我们思考的问题是,布鲁斯韦恩本人真的正常吗——蝙蝠侠诞生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他真的没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吗?蝙蝠侠所做的一切究竟是正义还是被模糊了界限的补偿性复仇行为?布鲁斯韦恩本人是否真如一些人所说把打击罪犯视作某种享受性质的自我形象塑造?”
似乎——加尔这样想着——有些道理?这篇文章乍看起来像是某些“偏激”言论的融合,但仔细看下去,却会觉得文章十分有条理,每一个观点都是逐步推进的,这让加尔不由得接着往下看去。
“布鲁斯韦恩在某些方面具有十分明显的偏执型人格特质,这让他很多所谓的正义更像是同犯罪分子的游戏,而普通人只是这场游戏的npc。”
典型的引导性观点——加尔皱起眉——但与从前那些个人表达思想的评论不同,长文章更能引导思维,专业人士在权威媒体上发表、将部分真实内容融入进观念诱导的文章也更容易影响受众。
布鲁斯韦恩完了。
加尔想。
不过这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毕竟自己那么恨他,他活该去/死。
加尔这样告诉自己。
10. 求神
“据了解,布鲁斯韦恩前往韦恩集团的目的是保护雨果斯特兰奇此次的目标……”
“……将其他员工陷入险境……梵妮布洛克……接触过斯特兰奇上一次消失前研究出的试剂……”
“已确认死亡……韦恩集团一间会议室……”
“……无法保护自己的集团员工……”
“一个月后被另一名员工发现……阴谋还是能力不足……”
车载广播中主持人的声音透过车窗缝隙断断续续地传到车外,轿车的主人抽着烟漫无目的地扫过路过的行人,捕捉着今天的目标。
一根烟很快就抽完了,克里斯抖了抖烟屑,将烟蒂随手丢在地上用脚碾了碾。
“这就走了?”路边摆摊卖名牌包的男人问道。
克里斯原本准备拉开车把手的动作因为男人的声音一顿,“今天拉不到活了,正好晚上还有事,回去先休息会儿……明天见,丹尼尔。”
“我倒觉得你今天可以赚笔大的。”丹尼尔朝他身后努努嘴。
克里斯闻言转头看去,马路对面是一个正低头看手机的男人,他原地踏步地转了好几圈,似乎是在找导航方向。
“在这里掏手机?”克里斯嘲讽地一笑,“外地佬。”
丹尼尔也笑了,“这不是正好?你可以多捞一笔。”
“谢了,兄弟。”克里斯朝男人的方向走过去,“回头一定好好感谢你,前几天我还问了……正好要再吸纳一批新人,等有空我带你去见亚当……”
“太棒了!和你交朋友绝对是我这一生最正确的选择。”克里斯已经走远了,没有看到丹尼尔激动的语气下平静的表情。
“我这边搞定了。”“丹尼尔”小声说。
————
“嘿!外地人吧?”克里斯对那个男人喊道。
男人被突然的呼喊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刻防备地退后几步,“你是谁?”他警惕地问。
“放松!”克里斯笑得灿烂,“我刚在对面看你好像有点找不到路?我开车载你过去?你知道,我偶尔也会帮助迷路的行人,就当是展现我们哥谭人热情好客了。”
男人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放松心态,他仍是皱着眉盯着克里斯,“我可不知道哥谭人这么友好。”
“再烂的地方也有好人,否则岂不是早就彻底沦为犯罪的地狱了?”克里斯依然笑眯眯的,仿佛没有因为男人的话产生任何恼怒的情绪。“而且蝙蝠看着呢,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男人似乎放松了一些,这让克里斯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你想要多少钱?”男人咬了咬牙,似乎是因为当下的情况确实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决心赌一把运气。
“一口价,10美元,无论你去哪儿,”克里斯指了指对面停着的车,“我车就在那里,这个价格很公道了,你在这地方也不好叫Uber,哪怕叫上了,走2公里都得6美元。”
“行,”男人似乎也不缺这点钱,“你带我去韦恩集团大楼就好。”
克里斯笑着答应了一声。
意料之外的,车内整体环境还不错,这让男人略微惊讶的眨了眨眼。克里斯透过中央后视镜看到男人的表情,解释了他的疑惑,“我女儿喜欢这种整洁舒服的环境。”
“啊?哦!”男人尴尬的笑笑,“不过车里有点闷,可以开窗吗?”
“真抱歉,车里四个窗户都坏了,还没来得及去修,”克里斯回答,“你懂的,哥谭……怎么称呼?”
“迈克尔就行。”男人回答,他仍对四个窗户都坏掉这种过于离奇的事情感到疑惑,但毕竟已经上了车,目前也没看出对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就没再多问了。
迈克尔并没说什么其他的内容,但克里斯的眼神暗了暗,“你去韦恩大楼有什么事吗?”
“别说了,”迈克尔抱怨地道,“还不是韦恩那件事儿,我是个记者,被安排过来做新闻了。”
“但我看你似乎并不反感蝙蝠?”克里斯问道,“我刚刚提到蝙蝠在看着的时候,你放松了下来。”
“当然了,”迈克尔回答,“我只是被派过来做新闻,工作而已,跟我本身的立场没有关系。我们报社一项是什么有热度做什么,我老板昨天还让我写有关‘蝙蝠就是上帝’的文章呢。”
克里斯状似了解的点点头,“也就是说你其实不相信现在网上的那些说法?”
“拜托!”迈克尔无奈的叹气,“你是哥谭人,肯定比我更了解蝙蝠,如果是阴谋论那个说法,我一个外地人都知道蝙蝠肯定不会那么干,而且如果真的是他为了体现自身价值,那又何必再让大家看到那个死了一个月的尸体,明显不合逻辑;如果是能力不足,蝙蝠又不能看到罪犯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从结果反推肯定很难比罪犯犯罪快呀!说真的,相比于这次的任务,我还挺喜欢之前那篇《蝙蝠就是上帝》的文章。”
“是吗?”克里斯的语气阴沉了下来。
“当然……”迈克尔终于意识到了克里斯态度都不对,他抬头看去,正看到一把枪直对着他的眉心,“啊!”他不由得惊叫起来。
“原本你可以安全到达韦恩大楼的,”克里斯凶狠地道,“但很不巧,你有个不怎么好的名字,还崇拜错了人。先不要想着喊你们的超人求救了,他这会儿自顾不暇——”
“是吗?”迈克尔问着,声音逐渐变的低沉嘶哑。
“蝙——蝙蝠!”克里斯发出惊恐的尖叫。
“问出什么来了吗?”过了很久,久到克里斯车里的声音从凄厉的惨叫到虚弱的知无不言,再到车里再没了其他声音,提姆的声音从耳机内响起。
“他们有一个据点在——” 伪装成迈克尔的布鲁斯说出一个地址,那里刚好位于之前达米安调查的路线的中点,而布鲁斯能找到克里斯的原因同样也是在监控里他多次出现在那条完全不符合他日常生活行为的路线上。
提姆没有问为什么布鲁斯在只问到了一个地址的情况下,可以确定那些人并不止一个据点。答案很明显,克里斯这样的能力身份根本不可能是这个邪/教的核心成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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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他能接触到的地方也顶多是由邪/教内部的某一个或多个核心成员所掌控的小型集会场所。
但不问这个不代表不问别的,“你夸自己的那段,我录下来了。”提姆道。
“那不是夸奖,”布鲁斯的动作一顿,“我需要激起他的怒火。”
提姆并没有对布鲁斯的解释发表什么意见,他当然知道布鲁斯的目的,从新一轮舆论的发酵就可以看出,幕后之人很明显想要毁掉布鲁斯,他们哪怕不讨厌他,也绝对对他没有好感。再考虑到安娜克劳斯这个明显是核心成员的女孩名字背后隐藏的宗教意味,崇拜蝙蝠侠的行为不仅触及了这群人没好感的人物,还打了他们所信仰的神的脸。
“所以,你觉得他们是一群极端的基督徒?”提姆问,“如果是这样,他们有很多行为都不符合逻辑。”"安娜"在基督教传统中,通常指的是圣母玛利亚的母亲圣安娜(Saint Anne)。“克劳斯”(cross)又是十字架的意思。
“你自己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布鲁斯回答,“克劳斯本身作为姓氏更多与历史的生活方式和地理位置关联,而不直接指向宗教信仰。作为假名——尤其是从事宗教活动的假名,如果她信仰基督教,有更好的选择;而克里斯的名字的全称克里斯托弗(Christopher ),‘基督的搬运者’,同样基督教寓意浓厚,他却曾因一直信仰的上帝没有让他病重的女儿活下去砸了教堂。所以——”
“所以他们实际是在反基督教,”提姆接下了他之后的话,“但我不明白,我查到的资料里并没有他曾经砸了教堂的内容。”
“是夜翼假扮那个摆摊卖抢来的名牌包的丹尼尔时,打了他一顿问到的,”布鲁斯回答,“夜翼直接和我通话,没有经你那里。”
“行吧,”提姆回答,“我会好好和他聊聊这件事的,这么重要的信息不告诉我会影响我在后方的判断。你还问出别的什么了吗?”
“我怀疑A先生——”布鲁斯顿了一下,“没事……等我先想明白。”
“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他到底说了什么?”提姆问。
“……他说,”布鲁斯把克里斯扔进后备箱,坐到驾驶座,“他曾给A先生提供信息。”
“这不合理!”提姆叫道。
这当然不合理,A先生作为将雨果斯特兰奇带回来、并被目前所有相关人士恐惧的反复提及的人,本应该是一切的幕后黑手。所以哪怕先前众人循着两条A先生经常出现的路线那个外层成员真的可以在那里见到A先生,只是推测这两条线里会有他们的据点。毕竟此前问过的所有混混都只是听说,从没真正见到过他。可是如果是克里斯这种外层成员都见过A先生,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A先生只是一个掌管部分据点的核心成员,或许是他刚好拥有将雨果斯特兰奇带回的能力,或许是他负责在其他人将斯特兰奇带回后与其接触,而斯特兰奇并不知道实情。
要么,克里斯曾提供的那个信息异常重要,重要到需要A先生亲自出面。
11. 矛盾纠缠
克里斯口中的据点在一个废弃了多年的基督教堂——这个教堂位于哥谭下城锅炉区贫民窟附近,理所当然的,生活越困苦的人越容易将希望寄托于神明之上,故而这个教堂原本常常挤满了进行敬拜礼拜等活动的人。但由于稻草人与雨果斯特兰奇一起制造的一场毒气实验,这里已经很多年没有什么人光顾了。这个案子当初是布鲁斯亲自处理的,有关毒气的排放与中和也早已完成,但人们总会心怀顾虑,担心哪里有遗漏的未处理干净的毒气。而哥谭又不是只有这一间教堂,哪怕锅炉区附近都不止这一座可以选择,渐渐地,前来这里活动的人越来越少,到了如今甚至已经几乎没人了,至少布鲁斯两个月前来到这里时,空荡的教堂里除了逃至此地喘着粗气的罪犯,只有身着长袍的神父一个人在俯伏祷告。
而后来的场景也让布鲁斯印象深刻。
——走投无路的罪犯跪在地上,忏悔着自己的罪过,诉说着曾经对上帝的不敬,神父站在她的身边,温和而宽容地看着她。阳光从彩色玻璃花窗透进来,在昏暗空荡的教堂中投下一片光亮,温柔地圈住了神父与醒悟的忏悔者,似乎昭示着悔过的人将求得解脱。
如果场景定格于此,这就是一副寓意着忏悔与救赎的油画。
这就是一幅画。
——仍旧是两个月前的那个神父,他站在信徒中间,神色同曾经一样宽容而温和。他的左手摊开,似乎在讲述着什么,密密麻麻的人将其围住,狂热而期待地看着他、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
是《基督传道》。
布鲁斯绷紧了下巴。如果说两个月前的那一幕虽然像是艺术加工后的画作,但在现实中仍能在巧合中复现,那么现在这一幕就已经是明晃晃地复刻画作了,更别说现场每个人脸上那狂热到诡异,以致能让观者立刻区分出其并不是画作的神态……
布鲁斯仿佛能看见一个分辨不出具体形态的庞然大物张开血盆大口吞吃着在场所有人的理智,甚至更近一步马上就要夺走这些人的生命。
“红罗宾,”布鲁斯的声带似乎都僵住了,发出的声音无比生硬,“苏珊娜马丁内斯,我们当时认为她是逃窜过程中无意间闯入这间教堂的,之后哪怕认为她的突然忏悔有些不合逻辑,也并未调查出什么。我现在需要你重新检查当时的监控,仔细分析她拐进教堂那条街道之前所有的动作反应,务必……”
“蝙蝠侠!”有人发现了他,惊呼出声。
他的呼喊惊动了其他人,教堂中原本围着神父的信徒们一个接一个地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布鲁斯,动作整齐协调的像是恐怖片中被不知名生物集体附身的人偶。他们的眼睛黑沉沉的,无论曾经是多么深邃的蓝亦或是清澈透亮的绿,都变作了没有一丝温度的死黑色,仿佛是一只只黑色的眼眶大小的虫子占据了眼球的位置。
布鲁斯瞳孔骤缩——刚刚神父在讲道的时候信众们还是狂热激动的模样,眼睛也并没有异常,甚至于那个发现布鲁斯的人喊叫出声时,都还是漂亮的棕色眼睛。而仅仅是一瞬间,所有人都变成了这样死气沉沉的情状。
但也就在布鲁斯握紧腰间的蝙蝠镖,做好了一场大战的准备时,所有人又恢复了原样,他们看向布鲁斯的眼神有惊讶有恐惧,且无一例外的后退了几步,不少人因为仓皇退后绊倒又撞上其他人,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提姆在耳机另一头快速说着通过面部识别出的教徒信息,一个人说不了几句就又到了下一人,布鲁斯听了不久就得出了结论——都是普通人,他们很大可能真的只是来进行祷告会的普通基督徒,而他们恐惧自己也并不是因为做了什么,仅仅是受那些舆论影响,甚至可能干脆信了那些胡说八道的文字。
真的一点不在乎吗?布鲁斯沉默地看着这些人,心里多少也有了些说不明白的情绪。但他终究只是穿过众人后退时空出的过道走到了神父面前。
“乔治威廉姆斯。”布鲁斯问,“你是这个据点的负责人?”
能在哥谭活着长大的都不是完全的蠢人,何况布鲁斯的话本来就很好理解。大多数人立刻就意识到了他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一时间争先恐后地向着门外跑去,却发现教堂的门不知何时已经合上了,而他们数人一起上手都无论如何也推不开,愤怒的叫喊与恐惧的哭号淹没了原本还算安静的教堂。
“你要干什么?”看到眼前的场景,布鲁斯一步上前,掐住了神父的脖子。
而神父却笑得十分放松,哪怕脖子上的力道使他呼吸困难,每说一个字都十分费力,仍仿佛丝毫没有感觉似的将所有话挤出喉咙,“很明显不是吗?咳咳……原本我只是想让他们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你打扰了……这一切,这片土地因为你到来……变得肮脏,这些人因为遇到了你……与你站在了同一块区域而……变得如同污秽,任由他们存在都是玷污神的双目!咳……所以我要让他们一同成为神的祭品,好在最低层次的祭品……虽然令人恶心……但还有点用处。”
“那么你和我呢?”布鲁斯一把将他掼在地上,“如你所说,我就如同‘病原体’,而你同样接触了我。”
“能成为神的祭品是我的荣幸,”神父笑得疯狂,“至于你,你或许今天仍可以全身而退,但也活不了多久了!”
布鲁斯于是不再忍耐,一拳又一拳地砸在他的脸上,“放所有人出去!”他说。
但神父并没再回答他,也没再对着他说任何话,只是呵呵地笑,布鲁斯瞬间便意识到了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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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察觉异常的是先前那个第一个发现布鲁斯的男人,他原本缩在教堂边缘的彩色玻璃窗下,此时正惊恐地往前窜,“火——火!”
众人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可一抬头却发现不止那个男人原本所在的玻璃窗下,整个教堂的边缘都燃起了火焰,并且这些火焰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向内蔓延。
“是蝙蝠造就的这一切!”原本已长久不说话的神父突然高声呼喊,“你们被他所污染,也将因他而死!不用担心,伟大的神怜悯你们的悲苦,他将净化你们的灵魂,给你们——”布鲁斯一拳砸在他嘴上打断了他的话。
但影响已经产生,原本就吵闹的现场变得愈加嘈杂,一部分人在恐惧外仇恨地盯着布鲁斯的方向,而另有一些人已经举起了地上被烧断的木条。
“布鲁斯,”神父用嘶哑的声音故作亲昵的叫着,“你完——”
一根砸到头上的木棍打断了他的话。
“傻/逼!我今天哪怕就死在这了,也要搞死你个狗屎!”
“妈/的,忽悠谁呢!真当老子这些年在哥谭不知道蝙蝠侠究竟是什么样的?”
“去死吧!”
“看我不弄死你!”
一拥而上的人流甚至挤开了原本按着神父的布鲁斯。
神父没多久便昏死了过去,而火势越来越大,众人在发泄着怒气的同时也愈发焦躁。也就在这时,教堂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了,得救的人们努力睁大眼睛,也只能从身形判断那个逆着光站在大门口的是个女性。
而等到她将一切都归于原状,一个走出了教堂的女孩才终于认出来她的身份,“是……扎塔娜!”
扎塔娜还有自己的事要处理,解决了现场就离开了,只剩下了将教堂内线索整理后陪着众人等待警察到来的布鲁斯。
“你很忙吧?”一个老妇人问道。
“没有——”
“这么大的事情背后一定要阴谋需要你去寻找。”老妇人笃定地说,“我看了电视上的新闻,当时竟然真的害怕了。不过现在想想,这些一定都是为了针对你。”
布鲁斯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的儿子死得早,那个时候你还不是蝙蝠侠……”或许时间真的可以抹平部分伤痛,她感叹着,提及去世多年的儿子已经不会过于悲伤了,“我总会想如果那个时候你已经出现……算了。”
她顿了顿,重新开口,“你这些年干了什么大家都看着呢,去办你的事吧,去给阴影中的哥谭带来希望。”
“我们会帮忙照看的,”她笑着指了指正自发帮助伤员的几个热心人,“而且我相信其他人马上也就会过来了,你一定叫了吧?让我猜猜,是夜翼吗?”
12. 神与人
蝙蝠车在路上疾驰,被激起的狂风穿过车窗缝隙吹得车内隆隆作响,噪音似乎可以遮盖一切。
除了通讯里提姆的声音。
“你还在思考乔治威廉姆斯的事?”他问道。
“欧班的信息大概率是造假,但往前追溯到的那张幸存者名单属于原α世界,我倾向于他原本确实不是β世界的人。”布鲁斯解释他的思考。
“所以,他出现在哥谭引导这一切不会早于1月16日世界融合,而乔治威廉姆斯在这座教堂逐渐无人问津后仍在那里停留的多年间根本无法认识欧班。”提姆顺着布鲁斯得话往下说。
“他确实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也并未遭遇过克里斯那样毁灭信仰的重大打击。”布鲁斯接着道。
“你认为他是被控制了还是发生什么我们暂时无法了解的事?”
沉默。
哪怕已经成为蝙蝠侠这么多年,哪怕已经见证了无数悲剧,布鲁斯仍未变得麻木。他依旧会为他人的遭遇而难过,为他人的痛苦感同身受。
“B?”
“我在思考。”布鲁斯回答。
这个问题他之前便思考过,如果乔治身上曾发生过什么他们暂时还未查出的事情,那找到相关线索前也只能暂时搁置;而如果乔治本人从未改变信仰,仅仅是被控制。联想到他在教堂内曾看到的诡异一幕,A先生的严重性还需提升。可说到A先生——
“我还有一个猜测。”布鲁斯道。
“你找到了什么?”提姆问。
“亚当。”布鲁斯回答。
“你是指夜翼提供的信息中的那个?”
在之前的黑车司机克里斯与夜翼所假扮的丹尼尔的对话中,曾提到要带丹尼尔去见一个叫“亚当”的人。
“从当时的对话来看,‘亚当’应该是这个教堂的主要负责人,这次没见到他究竟是他提前得到消息离开了还是恰好不在先不提,但,”布鲁斯将蝙蝠车拐进一个小巷。
“亚当(Adam),确实很难不让人多想。”
“所以我猜,或许不止一个所谓的‘A先生’。但他们之间究竟是完全平等的还是有等级划分?如果是平等的,他们之上一定还有一个统管者;如果有等级划分,那谁又是那个地位更高的‘A先生’呢?更何况,我在想,哪怕A与和A之间有等级,他们之上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很有道理的猜想,”提姆那头敲击键盘的声音停了一瞬,“不过,如果他们之间真有等级划分,你认为谁是话语权更多的那个?”
“阿尔芒欧班。”布鲁斯的语气十分笃定。
这让通讯另一头的提姆诧异地道,“你找到了什么关键性证据吗?我以为这次我们是完全地信息共享了。”
“安娜克劳斯,”布鲁斯说,“她就是答案。”
提姆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布鲁斯地意思,安娜表面上的年龄并不大,如果她真如外表那样是个15岁左右的女孩,能参与进掩盖梵妮布洛克已死亡这个行动中,就代表着她不是能力出众就是地位较高,又或者二者皆有。毕竟大多数情况下,在任何组织中一个能力出众的手下地位都不会太低。
要知道,梵妮布洛克作为布鲁斯的保护对象却已死一个月的新闻是打开针对布鲁斯的舆论反转局面的关键,如果这件事没出,无论是关于布鲁斯本人的所谓精神分析,还是认为雨果斯特兰奇的回归是布鲁斯“失去舞台”后的阴谋的言论,终究都只是没有证据的揣测。只有梵妮布洛克的死是实证,这场被掩盖了一个月的死亡模糊了公众的思想,让他们忘记了其余的所谓罪状实际都没有证据。安娜克劳斯在这场局中的作用是巨大的,她伪装成梵妮布洛克——是的,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认在达米安眼前消失的“梵妮布洛克”只是安娜卸去了伪装的结果——拖延众人发掘到真相的时间,迫使蝙蝠家的所有人几乎与大众一同见证真相,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彻底逆转舆论。而第一条相关新闻发布时,蝙蝠洞内的众人才刚刚分析完安娜的身份不久,可以说安娜完美的利用了一切,甚至于她的适时暴露都是为了拖延时间所作的准备。
再考虑到安娜与阿尔芒之间明显的亲缘关系,阿尔芒哪怕是借着安娜的势地位也不会低,而另一位今天才被吐露出姓名的亚当,目前所有的线索指向下都只是掌管一间教堂罢了。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作为同长生种阿尔芒有关联的安娜,同样也可能是长生种。那么作为“刀”的安娜最开始更大可能是依靠作为“手”的阿尔芒在组织中立足,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必然有安娜本人能力的因素,但也不能否定阿尔芒的作用。在这种情况下,阿尔芒地位就更不可能低了,除掉先前猜测过的阿尔芒借安娜的能力连带着地位上升的可能,也有作为组织中的“手”,选了自己最喜欢的一把“刀”去进行众多“好刀”争抢的任务的可能性。
另外——
“但是亚当这个名字……”提姆有所疑虑。
在《创世纪》中,亚当不仅被认为是世界上第一个男人,更是所有人的先祖。这个组织在反基督的同时很明显是在信仰另一个神,这点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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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米安遇到的那个高喊自己的神会制裁达米安的邪教/徒就能看出。再加上这个组织明显的对名字的看重,亚当本应该是神之下的第一人。
但提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亚当的故事承载着原罪的概念,哪怕在一些观点里基督被视作‘新亚当’,那亚当也是被作为对比——基督牺牲自我,对原罪进行了救赎。而且我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亚当是神之下第一人,那他之上就是神,在这个目前每个人的名字都与基督教有关的组织里,阿尔芒欧班名字的任何一个组成部分却都与基督教毫不相干。”
“所以很可能欧班就是他们所信仰的那个神。”布鲁斯接道。
“好吧,无论如何现在所有猜测都需要更多线索支持,你现在要去干什么?”提姆问道。
“乔治威廉姆斯有基本的社交需求。”风声和着布鲁斯的声音在通讯里作响,显然布鲁斯仍在以最大速度前进。
“所以?”
“我找到了他的手机。”
“嗯哼?”提姆等待着布鲁斯的解释。
“今天下午三点半他们要在罗宾逊公园附近的一个废弃仓库举行仪式,地址发送给你了,那条短信的署名是亚当。”
“犯罪巷附近?头罩刚刚离开那里,他追查的人死了——现在已经25了。”
“五分钟足够了。”
哪怕是蝙蝠车,在高速行驶后的急刹下也会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只是比普通的车要好些。不过现在也不是对比这些的时候,伴随着被甩上发出“咚”的一声的车门,蝙蝠侠飞奔向大火
后的废墟,比他早一些到的杰森正在废墟里翻找着其他剩下的有用线索。
“你来了,”杰森看了眼表,“29?很准时,但看起来他们更喜欢提前进行活动。”
“他们还没有开始仪式。”布鲁斯说。
“啊,你又知道了?”
布鲁斯没说话,只是看着废墟里仅剩的最显眼的东西。
重伤的狗,墙上的字。
“足够的鲜血浇灌出新的世界。”
墙上的字似乎是用鲜血写就的,显然写下这些的人才离开不久,未干涸的语句下,每一个字母还源源不断的往地上流着血,它们滴滴答答地落在汇集在一起的血荡中,又溅起到四面八方灰白色的地面上,远远看去像是辐射着光亮的血色太阳,与重伤的狗身下状似圆月的“血河”遥相呼应。
在远处翻找废墟的杰森注意到了布鲁斯的视线,转头看去,“……我就知道,又是宗教寓意。”
13.忠犬
十三忠犬
越来越多的线索被挖掘出,可朝着四面八方生长的脉络却并未汇聚向同一个点,只是像打了激素的树木,拼凑出了愈加繁茂的枝系。
“我这里找到了一个有意思的视频,你们要看吗?”
就在布鲁斯皱着眉思考下一步动作之际,通讯里再次响起了提姆的声音,
“我想它正好可以解决我们当下的困境。”
布鲁斯闻言打开提姆发来的信息——一条不到两分钟的视频。
视频拍摄的角度处于俯视状态,画质也有些模糊不清,甚至画面中绝大部分的地方都被不停摇晃的树枝与树叶遮挡,看起来就像是——
“这是水库西面那条街的监控?这个位置?它不是早就坏了吗?我记得市政那边当时说的是……”杰森略带嘲讽地道,“这个监控被树挡住拍不到什么,没必要修。”
“那会儿世界融合还没多久,咱们正被密切关注,一堆傻/逼天天在网上喊着‘哥谭处在蝙蝠的监视之下’、‘蝙蝠侵犯了个人隐私’——你当时不是说不能给那些人抓到把柄吗?”他问道。
“没理由的才是把柄。”提姆不紧不慢地道。
“那你的理由是?”
“……水库南边紧挨着韦恩植物园,那个监控的位置虽然距植物园的西门还有些距离,但也不算太远,至少能拍到一部分植物园的门墙。”
“啊,很合理,韦恩总得为他的顾客负责不是吗?”杰森看向布鲁斯。
布鲁斯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反复检查监控视频中的信息。
漆黑的夜,月亮高悬在天边,被黑色斗篷遮住全身的男人突然出现在监控里,树叶被风吹着不断摇晃,遮住了一秒镜头,等到画面再次清明,原本男人站着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只法国狼犬。
布鲁斯将目光转向地上那只濒死的狗——很巧,同样也是法国狼犬。
“好吧,有件事我刚刚就想说了,”杰森抱着双臂,靠在自己的摩托上,一只脚向前搭着,“我认识这只狗,并且我猜,夜翼认识那个斗篷人。”
“夜翼把所有资料都上传到了蝙蝠电脑上,”布鲁斯回答,“我也认识那个斗篷人。”
——闯入者猛地后退,斗篷下摆随着主人的动作高高扬起,又伴着他的突兀停止落回地面。
多年的战斗经验让迪克瞬间反应过来,快速后仰避开那人抓出的手,同时掷出了原本握在手中的短棍。
不过,手?抓?除了金刚狼他还真没见过其他人用这样的攻击方式。
被扔出的短棍正正好砸到了闯入者来不及回收的胳膊上,让他的动作一顿。迪克抓住机会第一时间回身,用另一只短棍击向那人,眼看就要得手,对方却用一种人类几乎不可能做到的跳跃方式避开了迪克的攻击。
二人的距离被拉开了。
几次交锋过后,包裹着男人全身的斗篷终于有了一些滑落,原本几乎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脸漏出了小半个绷紧的下巴。似乎是迪克的阻拦让他心情受到了影响,他突然猛地向前探身——他攻击的角度实在刁钻,整个人跃到了空中后甚至完全不符合人体的翻了个身——用一种迪克很难躲掉、却也必然会造成两败俱伤的方式攻来。
躲在厕所透过门缝往外看的杨淇发出了一声压抑着的惊呼。
“所以你是在指责我没有上传狗的照片?”杰森脸色有些不好看,“拜托,那只是只狗,我见到的时候都还没意识到问题,更何况我就算认识到了问题正常来说也应该去拍摄它的主人——我第一时间就共享了阿尔芒欧班的名字——谁能想到狗还能变成人呢?我现在甚至开始怀疑哈利波特都是真的了,我们这里可真有一只‘小天狼星布莱克’。”
“你这就说错了,”蝙蝠洞里的提姆似乎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我们这里可没有小天狼星布莱克,阿尼玛格斯类似的魔法扎塔娜他们说不定还真能实现,但变成人的狗?我只能想到中国神话。”
“你认为它是狗变成人,而不是人变成狗。”布鲁斯打断了杰森原本将要说出口的话,平静地指出。
“你不也第一时间就看出来了?我相信头罩也看出来了,他只是单纯的想和你……”提姆斟酌了一下用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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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吵。”
“嘿!”杰森不服气地大喊。
而提姆的下一句话很快就接了上来,打断了杰森原本的抱怨——他甚至故意放大了声音就为了盖过杰森的话,刺得无辜受难的布鲁斯皱着眉一把按低了音量。
“那个监控哪怕被树叶盖着也多多少少能看到其存在,除了我们和市政也没人知道那个监控曾经坏过。哪怕市政那边有人会泄露消息,他们也早知道那个监控后来修好了,正常人——至少阿尔芒欧巴和安娜克劳斯肯定会注意路边的监控,要不我们为什么只能找到有限的信息——根本不会随便瞬移到一个地方就当场变装,总会看一看周边环境。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它确实只是个思维简单的狗,更何况——”
“更何况我亲眼见过欧班说它是他的狗,如果它真的是人,正常人可不会这么轻易接受这种近乎羞辱的称呼。”杰森臭着脸接上提姆的话。
“继续。”布鲁斯说道。
“什么继续?”提姆故意回答。
“你既然已经推理到这一步,肯定继续追踪了它的路线。”
“当然,但你要失望了,它后来绕到了没有监控的路段,我跟丢了。不过——”
“叮咚”紧随着提姆的话音,又一条信息发入布鲁斯与杰森的手机。
“不过我又找到了点别的。”提姆道。
那同样是一条视频,竖屏的拍摄方式很明显来自某个短视频平台。视频拍摄的背景在一个宴会厅,穿着考究的男男女女在厅中穿梭,正常的背景音乐中不时穿插几声来自视频拍摄者压抑着的艳羡惊呼。
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
“声音放大。”布鲁斯说。
“你终于发现问题了。”提姆在另一头笑道。
随着音量的调大,隐没在背景音乐与人们嘈杂的社交声的只言片语终于能够更清晰的被听见。
“……给……一只法国狼犬……项圈上……门”
“终于……看住门……”
“门。”布鲁斯迅速抓住关键词,再次仔细观察视频背景,“在市政厅。”
14.真实
鲜血还在流着,渐渐沿着拐角蔓延到了另一个方向。
布鲁斯猛得睁开眼。
惊恐的人们正将他围在中间,看到他清醒过来后几乎是同步地惊呼着后退一步。
什么情况?他扶着抽疼的前额简单的判断着周围的环境,目光扫过身边的一切——脚边那只法国狼犬的心口上插着一把匕首,显然已经彻底断气了。
“你……你还好吗……”安静的气氛并未持续太久,一个男人率先向他身前挪了一小步,只是问话的声音在发着抖。
“发生了什么?”布鲁斯问。
这次回答的是人群中靠前的一个女人,她看起来要比先前的那个男人平静得多,“你刚刚带着红头罩直接闯进了市政厅,其他人讲话你们都好像听不见似的,这种情况下我们原本就可以正当防卫,你们看起来也不太正常了——乔治给了你一枪,”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布鲁斯胸甲的位置,布鲁斯此时终于从有些晕眩的状态彻底缓了过来,顺着女人的话看去,才感受到胸口位置的隐隐作痛,“但它甚至没有阻挡你哪怕一秒,这里没人打的过你,于是干脆也就没人再拦你,我报了警。”
像是在佐证她的话似的,窗外响起了警笛声。
“再然后就是这样,”之前的男人小声补充,“我们看到拐角有血流出来,这边又很长时间没有声音,大家就来看情况……”
“很感谢,怎么称呼你们。”布鲁斯问道。
空气安静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视死如归地咬咬牙,带着哭腔回答,“乔治……史密斯。”
“卡特琳娜泰勒。”女人依旧平静地回答。
事情有些失控了。
布鲁斯沉着脸同戈登交换情报,一半大脑兢兢业业地结合对话分析着现状,另一半大脑回忆着在这里醒来前的一切并推测着情况。渐渐的,戈登的声音越来越小,英语似乎也变作了某种他听不懂的宇宙之外的语言,周围的一切开始趋向模糊虚幻,被回忆占据的那一部分思维终于不断扩张领地与另一部分相撞、覆盖、融合,戈登的脸来回变换,面部肌肉从担心的排列不断与属于杰森的发着颤抽动着的面孔重合。
他回到了原本的地方。
“你怎么了?”他再次睁开眼,视线下是仿佛被红色磨砂玻璃覆盖了无数层的世界,模糊且只有单一的色彩。杰森拿在手里的红色头罩似乎更红了,红得刺眼,红得就像许多年前他在埃塞俄比亚的废墟里抱起的男孩的身体。
“我怎么了?”他反问。
“你突然晕倒了,然后就开始流血。”杰森皱着眉,听起来像是有些不耐烦的语气里藏着掩饰不住的关心。
布鲁斯这才注意到面罩下那粘腻的血流感,他的眼睛、耳朵和鼻子都在流血,甚至口腔中都有着浓烈的血腥味。
为什么会这样?他并没受到任何物理攻击,那就只能是魔法攻击……
这里是市政厅的话,刚刚又是在哪?
是梦吗?
还是幻境?
哪里才是真实?
他现在这种情况是强行破开幻境造成的吗?
“你想到什么了?”杰森问。
“那只狗呢?”他没有回答,只是问起他刚才看到的那只已经变成尸体的法国狼犬。
于是杰森从身后的地上拽起它,“在你昏迷的同时死的。”
布鲁斯仔细看过去,发现它的死状与他先前见过的并不一样,相较于一匕首捅穿心口的典型谋杀状态,它看起来就像是急病发作猝死,从表征上看除了先前在仪式现场就发现了的大腿上的伤口外,再没有其他新的伤口。
这印证了他先前的猜想。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一个是全是人的市政厅,一个是除了我们空无一人的市政厅,有一个是假的。”杰森将头罩重新戴上,“要不我打你一拳?你来看看我是不是假的,痛觉是不是假的。”
布鲁斯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事实是我现在能感觉到疼痛,在另一个市政厅的我同样能感觉到疼痛。”
“啊,也就是说你无法判断我是不是真的杰森陶德,”杰森自顾自的往前走,“你觉得我是幻象吗?”
“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或许不是真的。”布鲁斯谨慎的回答。
“我听的明白,”杰森停下脚步,安静了几秒后又猛地转过身来,几大步走到布鲁斯身前,语气嘲讽的道,“你大可不必这样委婉的表述,呵,可真够委婉的,老头子——你希望我怎么证明自己?如果是真的是你的幻想,由你的思维所构筑的我与你眼中真实的我又会有什么不同呢?哦!当然,你确实应该怀疑我,但我是不是也应该怀疑怀疑你?你又怎么证明你是真的?”
“我——”
“看起来我还是低估的伟大的蝙蝠侠,无所不能的布鲁斯韦恩还真有办法证明自己?”
“我确定你是真的,我是说。”布鲁斯快速的道。
这让杰森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话生硬的停下,可声音却不能干脆的戛然而止,还未收住的尾音发出了好笑的“咔”的一声,在突然安静的空间内显得格外明显。
“……好吧,无所不能的蝙蝠侠总有办法。”他最终只是说,“那么你现在认为另一个世界是真的?”
“我更倾向于是这样。”布鲁斯回答。
“为什么?”杰森问,“是什么让你做出这样的判断?仅仅是那只狗没有明显原因的死亡?这个理由并不充分,可不像你。”
仿佛天崩地裂般,仿佛有一块巨石“轰”的一声砸裂了他的头颅,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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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的、被忽视的思想从“伤口的缝隙”中流入,运行僵硬生涩的大脑终于回归了布鲁斯韦恩本身。
他突兀地停住了了脚步。
“我们被影响了。”
“嗯哼?”
“没有任何地方是真的。”他这样说着,开始在大脑中反复重复这个想法,“想想真实,头罩。”
空间变得不再稳定,突如其来的地震让二人再也无法站稳,远处升起越来越多的白雾,逐渐靠近、聚拢……彻底淹没了他们。
他们看到了真实。
工作日的市政厅当然不会空无一人。
“他们怎么了?”杰森在逐渐平稳的真实中缓慢站起,话音未落自己就已经想到了答案。
清醒的生命总会不断“打扰”着身边的一切,有人不想让他们影响自己送给蝙蝠的演出——那人早就知道了布鲁斯会来到这里。
“他们还活着吗?”杰森咬牙问。
“活着。”布鲁斯放下了离的最近的那个人,目光扫过她脖子上挂着的工牌,推测当时的场景。
倒在他身边的这个女人原本正在——
汉娜杰弗逊刚刚将文件送进市长办公室,她的职位还不足以让她有资格了解文件的具体内容,她只用、也只能负责将这些密封袋里的文件转交给不同人的简单工作。
她有些渴了,但是市长正翻阅着那些文件,并没同意她的离开——事实上她认为市长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仍留在这里的自己。
可恶的上层人士,她想,他们实际什么也不在乎,哥谭人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犯罪巷今天又死了多少人,这些高/官或许连数据分析都不会认真看,真正能赢得他们分心一瞥的只有能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
她在心里咒骂所有这些高高在上的自私废物们,等待着市长放人。时间在她新买的的腕表中缓慢划过一格又一格,她也终于在半个多小时后离开了办公室。
喝点什么呢?她想。
咖啡吧?有些困了。她决定。
于是她悠闲的走向咖啡机,路过一个又一个市政厅中疲惫工作的员工,最终因为越来越晕眩的脑袋停在了半路。
“砰。”
她看见水杯从自己手中滑落,在地上跌落成四散的碎瓷片,而不受控制倒下的自己无可避免地将胳膊正正撞在那些瓷片上。
有些疼。她想。
“出去把门关上,我等会儿要见一位重要的客人。”
在视野彻底沉入黑暗前,她想起了市长在她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以及同她擦肩而过的那个男人。
长得很眼熟,可为什么自己怎么也分辨不出他究竟是谁呢?
“雨果斯特兰奇在这里!”杰森冲正在检查一间会议室的布鲁斯喊道。
15.审问
雨果斯特兰奇在剧烈的疼痛中惊醒。
“你们到底在……”他下意识想要去揉疼得过分的眉心与腹部。
“好久不见,”杰森又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我猜你一定很想我们。”
雨果的神情空白了几秒,不知道究竟是刚刚清醒的大脑无法计算当前信息,还是疼痛的身体对能量的汲取打断了思维的运行。无论如何,他目前面色惨白表情空洞,像一台质量并不怎么好的机器。
但他毕竟是雨果斯特兰奇,虽然杰森不是很想承认,但也不得不像之前在那条“哥谭反派都不是一般人”的推特下点赞一样,冷着脸看雨果恢复了清醒对着布鲁斯挑衅。
“看看,多么令人愉悦的场景!这一幕值得写入我临死前的自传!”他看着布鲁斯哈哈大笑,在没有头发却被茂密的胡子覆盖下巴的脸上显得格外惊悚——是的,这种场面对于大量蝙蝠毁灭反派阴谋的过往来讲并不罕有,但就像布鲁斯与杰森如今所想一般,雨果这次显得格外惊悚。
他似乎无视了周围了一切,或许是对布鲁斯探究的目光不在意,或许是笃信掐住自己脖子的杰森做不出什么,他开始发表又一次被蝙蝠侠捅破阴谋的演讲,“这有多久了?”他装模作样的用手捏住下巴,就像在认真思考一样——这动作在杰森对他脖子的压力之下使得格外费力,布鲁斯能清楚的看到他手腕与额角抽动着的青筋,“一周了,蝙蝠仅仅找到了这里?”
“蝙蝠侠究竟慢不慢我不知道,”杰森用膝盖将他狠狠踢到地上,“但我保证你继续这么下去就没机会写自己的临终自传了。”
不对劲。
布鲁斯盯着雨果的眼睛,这有些不像雨果斯特兰奇了。
有哪里被他们忽略了。
“你被放弃了,斯特兰奇。”布鲁斯平静地说。
雨果原本看起来既嚣张又不管不顾的表情停顿了一瞬,那些被掩藏在假象之下的情感终于显现出端倪。又或许并不是掩盖支撑不住,仅仅是真实突破了虚假的围墙。他的面部肌肉抽搐着,用力咬住的牙齿也仿佛要出血了似的。
愤怒。
却并不意外。
“啊,布鲁斯,”他的神态逐渐变回了曾经的那个斯特兰奇博士,眼神也恢复了清明,“我太喜欢你了,我真不喜欢你——你明白我的意思——但我得说欧班真是个傻/逼,他在我人生中遇到的恶心人中可以排前几了。”
“你想告诉我什么?”布鲁斯问。
“市长——我猜你肯定已经发现不对,让你的其他哪个帮手去查了——但你猜的肯定不对,他不是欧班的人。”
布鲁斯早已从雨果醒来时的态度判断出了他并不意外自己出现在市长办公室,并以此为线索开始让另一边的提姆检索市长的信息。而此时听到雨果的话,他第一时间并没有完全相信——他们从不能指望这些超级反派被抓住就会说真话。
“我知道你还没有相信我,”雨果看出了布鲁斯的想法,“但无论如何你可以根据我提供的信息去查一查,自己看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用假信息拖延我们的时间?”杰森恶狠狠地道。
雨果嗤笑一声,“你是在承认自己判断不出我的异常?”
杰森当然不会看不出问题,他问那句话也只是审问工作中确认信息真伪的正常手段之一,故而现在听到了雨果的嘲讽也并不生气,只是抱着胳膊站到了一边。
“你是说你被控制了?”布鲁斯问。
“显而易见。”雨果回答,“发生的那些事并不一定是我的本意,我会告诉你我所知的一切。”
雨果提供了很多信息,但大多是布鲁斯已经获得过或推测出的。他最开始认为是雨果有所隐瞒,可多次试探让他不得不承认,雨果确实已经说出了自己所知的全部——他并不被A先生信任。
“他将你带回来却不信任你,”布鲁斯指出,“但你总应该是有作用的,不只是吸引我注意这种可以被替代人选的作用。”
“那你的意思是?”
“他需要你进行实验——你的实验结果,或者实验过程中会产生的其他什么。”
“你希望我重新和你解释有关实验的一切?”
布鲁斯点点头,走到雨果身前半蹲下身,盯着他的眼睛,“就从梵妮布洛克的死开始。”
“是在七月份,”雨果回忆着,“大概是……七月十几号?”
——梵妮布洛克眯起眼睛。
正午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连成片的树荫里投下斑驳的光影,又因为被风吹着摇晃的树枝,不断在梵妮的眼底印出模糊暗沉的色块。
这天阳光明媚,似乎没有任何不幸能够发生。
“小布洛克!”有人叫她。
梵妮回过头,认出来人是自己父亲手下的一个博士生,“你好。”她说,事实上,她并不记得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布洛克教授开会去了,今天四楼整体检修,他让你在——”
篮球场上发出一阵欢呼,短暂盖住了男人的声音。
“——3号实验室等他,我还有开题讨论,先走了!”他飞快地离开,丝毫没有注意到梵妮实际并没有听清他所说的楼层数。
“她走错了楼层,进入了我当初偷偷进行实验的实验室——那个实验室有一台我需要但暂时购买不到的设备,当初是你亲自抓的我,如果你记得的话。”
布鲁斯并没有回答,只是示意雨果继续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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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配置了两份试剂,一份被你带走了,一份在你检查无害后留在了哥谭大学,她打碎了哥谭大学剩下的那一瓶。”
雨果做的实验并不全是违背人伦道德或危险性过大的的违法操作,偶尔也会有那么几个正常的、有助于某一领域发展的正常研究。在这种情况下,布鲁斯也不介意在检查完他的成果并存下备份后,给其他人留下进一步研究的材料。
“8月15日,安娜克劳斯杀死了布洛克,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带走了她的尸体并让人扮演她活跃于人前。我不知道她究竟看到了或接触了什么隐秘,但我可以保证至少到这一步都和我的实验无关,甚至一直到后来所谓的‘她成为我的目标是由于接触过我的试剂’也只是一个他们吸引你注意的借口。”
“之后不久他们就控制了市长……我不清楚具体的日期,但听说和司提反有关,”他这样说着,像是又想到了新的什么,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还有……马丁……内斯?”
“马丁内斯?苏珊娜马丁内斯?你刚刚可没提过她。”布鲁斯打断他。
“大概?我没参与这件事,只是碰巧听到过,也没有记住她究竟叫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再之后……1号我被带了回来,但那个时候我太虚弱了,到了9号才开始进行行动,威胁一些小混混之类的——他们需要我帮助他们混淆视听,在明面上寻找一些符合要求的人,他们挑走他们需要的,剩下的留给我进行我的基因实验。”
“但是那条狗亲自去抓的那个女孩——”杰森问道。
“她确实不符合条件,但她是A看中的,别问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倒是去那女孩楼下看过,没办法,确实有点好奇。”
接下来的就是布鲁斯他们都知道的了。
“引导你去保护布洛克、让我去吸引一波注意、曝光布洛克的尸体、推翻原本高涨的言论激起更高的舆论……最开始……”
他重复着布鲁斯基本已经推理完全的经过。
似乎确实没有什么多余的信息了。
“那天中午安娜克劳斯去了韦恩集团大楼对面的咖啡店……”
这也是提姆早就在监控里发现过的。
“我想起来了!我记得……记得……”
但雨果却突兀的停住了。
“安娜克劳斯……信仰的飞跃……”他声音不自觉地放小,不断重复着。
“安娜克劳斯不是普通人!”终于,他大喊道,整个人几乎是爬行着一把抓住杰森的领子,神情激动癫狂,“她——”
可杰森却显得对他所给出的信息十分平静,“你在说废话吗?”
“不不不……”雨果喃喃着,整个人显得疯狂而迷蒙,“不只是这样……”
16.侮辱
“帕克!彼得帕克!蜘蛛侠!”
距离世界融合已经过去了不短时间,至少现在,至少在学校里,已经不会有人激动地冲到路中间拦住彼得了。所以当那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奔跑的脚步声从身后逼近的时候,彼得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等他反应过来后也没有像之前那样迅速逃离现场——身后那人的声音听起来太焦急了,这种语气他曾在受害者们那里听过无数次。
“……斯米尔诺夫?”彼得转过头,认出来对方是和自己上过同一门选修课的同学,那个有着法国名字俄罗斯姓氏的男孩让他印象深刻,“有什么事吗?”
“我……我……”不知道是之前跑得太快一停下就喘不上气了,还是情绪太激动一时说不出话,弗里昂好一会儿都没说出什么清晰的内容。
彼得原本同理心就强,这些年也见了不少受害者焦急下的状态,自然很容易就明白了弗里昂的情绪,“你先别着急,慢慢说,我保证一定会帮你的!”
弗里昂也明白自己这样根本讲不明白事情,越心急反而越会浪费时间,于是他深吸口气,缓了一会儿才道:“新闻……不对……我……我朋友死了,她死了很久……”他停顿了一下,重新组织混乱的语言,“我可能知道超级反派回来的原因,我要见蝙蝠侠……不……不……美国队长也行!我要见复仇者联盟的人!带我去见他们!”
“信仰的飞跃。”达米安坐在转椅上用脚蹬地旋转着,“最早是丹麦哲学家索伦克尔凯郭尔提出的概念,他认为信仰是一种超越理性的行为,需要个人的主观选择和承诺。”
“在克尔凯郭尔的哲学中,信仰的飞跃被视为一种从理性到宗教性的转变。他将人的存在描述为三个层次:感性、理性和宗教性。感性是指我们通过感官体验到的具体经验,理性是指我们通过思考和推理得出的结论,而宗教性则是指超越理性的信仰。信仰的飞跃就是从理性的层面跳跃到宗教性的层面,这种跳跃是基于个人的信念和选择,而非基于逻辑或证据。”
“当然,现代基督教理念也有一些不同的看法、一些现代基督教思想家对这一观点也持批判态度。不过总体没有被完全的批判或是支持,考虑到这个组织对基督教的敌视态度,我不认为该从基督教理念入手。”他的脚猛得踩住地面,动作干净地将身体停在了与布鲁斯面对的方向,盯着布鲁斯的眼睛。
布鲁斯点了点头,“你和我的思路一致,在现在,信仰的飞跃这个概念已经不仅被应用于宗教领域,人们同样会用它去描述生活中的重大决策或转变时的勇气与决心——我倾向于安娜克劳斯的思想曾经历过重大转变。”
“那她因什么转变?从什么转变成了什么?为什么她的转变需要被强调?”迪克抱着胳膊靠在一边,“雨果斯特兰奇说这些的时候明显已经处于不正常的状态了,他之前一直配合良好,真的有所隐瞒你也不会看不出来。这些话不太像是他真正接触的信息,更像是他潜意识将无意中得到的碎片线索整合后的成果。他自己可能都不清楚自己还知道这些。”
“现在最重要的是——”通讯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布鲁斯的话。
“你没想到我会找到这里吧?”雨果抓着阿尔芒的领子,“看起来你的妹妹并没有那么在乎你。”
布鲁斯刚撞开仓库大门就听见了这句话,大脑第一时间便开始进行分析并迅速得出了结论。而持续运行的大脑也没有减缓他动作的速度,扎入雨果手腕的蝙蝠镖与布鲁斯的脑内分析同时停止,他表面安抚着雨果,试图尽快救下阿尔芒——雨果与他的距离太近了,阿尔芒受点伤无所谓,但不能真的死了,还有太多问题没有弄清楚。
“咳……你之前不是很不屑吗?看到那些信徒被疯狂控制的时候。”意料之外的,阿尔芒突然开口了,他咳嗽着,声音因为刚才被雨果掐过的喉咙有些嘶哑,“你很恨我吗?我害死了不少人,可确实没有伤害到过你的利益。”
很明显,雨果如今疯狂的状态并不是他原本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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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他被影响了,看样子还是被阿尔芒等人控制信徒的方式影响的。
随着阿尔芒的尾音在空旷仓库的回响也彻底消失,雨果似乎变得平静了下来,他的眼球轻微地转动着,先前因为愤怒而颤动的手也平稳了下去,“我不该生气吗?你们为什么选择我?只是因为那些换作其他人也能完成的事?”
“原来如此……咳,”阿尔芒笑了,“你知道了,不过也没什么影响不是吗?我们各取所需,也没有损害你的——”
“你们侮辱了我的实验!”雨果愤怒的大喊。
“我不明白?”阿尔芒微微抬眼,神情充满了不解,“你的实验从不在意死人,你无所谓自己的实验品害死无辜的人,这些天你目睹我们杀死其他人也毫不在乎,为什么到了我们的实验,你就觉得死亡侮辱了你的成果?”
雨果整个人哽住了,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明白了!”阿尔芒继续道,他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不断刺激着雨果,“你自负而傲慢,你觉得自己是少数的聪明人,看不上其他人。你的实验造成的任何后果你都不在乎,但如果有人利用你的成果造就死亡——你会认为他侮辱了你聪明的大脑。”
情况已经很明显了,雨果刚被送到阿卡姆就出逃一方面是他在布鲁斯等人离开后再次联想到了一些什么,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被阿尔芒的能力影响——布鲁斯认为这里暂且还是存疑状态,如果是由阿尔芒本人控制的能力,他对能力扩散影响到他人应该有所预料与准备,不会造成雨果情绪失控差点被雨果掐死的情况。更何况作为一个从过往事件中来看明显使用特殊能力的人,如果能力属于他本人,他刚刚很轻易就能从雨果手下逃脱;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一开始就对雨果果施加了能力,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布鲁斯皱紧眉头,飞快地分析着眼前的局面。
与此同时,远在纽约的托尼斯塔克同样皱着眉头,
“贾维斯,”他说,“联系蝙蝠侠。”
17.过往
通讯在战斗或抓捕过程中响起从某种角度来说是一件很尴尬的事,蝙蝠侠擅长用恐惧威慑罪犯,而通讯铃声往往很容易破坏气氛。而事实上,蝙蝠侠并不会将私人通讯带进有关蝙蝠侠的场合,会在战斗过程中响起的通讯也只会是他的那些超级英雄朋友们在超级英雄状态下的联系。布鲁斯多年的经验让他知道,有的时候忽略掉这些重要人物的通讯会造成远比战斗短暂停止或分心严重得多的后果,所以哪怕他现在正处于面对雨果与阿尔芒二人的战斗一触即发的紧张状态中,也还是分出心神接通了通讯。
“蝙蝠侠。”他言简意赅的说明身份。
“嗨!蝙蝠,我们有些日子没见了吧。”托尼斯塔克的声音出现在通讯另一边。
“我这边还有——”
“啊,先别着急,我们找你也是有正事,绝对会对你正干的事有帮助。”与布鲁斯这边紧张的氛围相反,托尼显得有些慢条斯理。
而布鲁斯很快就抓住了重点:“你们?”
“对,我们。”托尼的语气终于正经起来,虽然听起来还是没有那么严肃,“我、队长、X教授……还有一个对你一定很有用的人证。”
布鲁斯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阿尔芒——他看起来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有能力走到复仇者联盟面前的重要证人,此时仍在不断挑衅激怒着雨果。不过布鲁斯并不相信他真的没有关注自己这边的情形,故而他斟酌着语句、保证自己的话语中不会透露任何能让阿尔芒分析出什么的信息。
“谁?”他问。
“呃,你好,韦恩先生。”一个听起来略有些胆怯的声音响起,“我是弗里昂斯米尔诺夫,小时候和苏珊娜马丁内斯在同一所孤儿院长大,直到她……”
他沉默了一瞬,最终快速而轻飘地略过了那个单词:“……离开。我们一直是最要好的朋友,哪怕她不再受自己控制,哪怕她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嗓音深处的哽咽仿佛要如锋利的匕首一般破开他的喉咙。
通讯里响起了其他人小声的安慰,布鲁斯听出了彼得和史蒂夫的声音。而他同样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安静的等待着弗里昂恢复情绪,再次开始讲述。
那是六月份的一天,哥谭大学声乐系学生苏珊娜马丁内斯失去了她的奖学金名额。
离开希尔先生办公室的路上也并不安静,走廊里三三两两的人用或怜悯或鄙视的目光看向她,他们装作只是不经意的扫过,可苏珊娜知道他们的目标就是自己。
她想要当作没看到,但人们零碎的话语还是乘着风飘入她的耳朵。
“可是她拒绝了约瑟夫……”
“谁知道她那时候是不是正傍着其他人,你知道的,那些大人物可不喜欢看见自己养的鸟和别人走得太近。”
“你说她的糖爹是谁?总不能是布鲁斯韦恩吧哈哈哈……”
“要是以前我说不定就信了,现在可人人都知道韦恩是蝙蝠侠了。”
“其实我觉得这些只是布鲁克斯乱说的,你们知道的,布鲁克斯一向很记仇……多半是假的,我们最好不要这么说她了……”
苏珊娜微微转头,想看清帮她说话的女孩是谁,可走廊拐弯处的墙壁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看到一小块被风吹起来的浅蓝色裙摆。
“你根本不知道详细情况,收收那多余的善心吧。”有人打断了女孩的话。
被指责了的女孩似乎有些无措,沉默了好一会儿没出声,而其他人也因为逐渐走远的话题主人公与被反驳的丢面而转移了话题。直到苏珊娜的脚步踏上下一个拐角,因为距离而显得格外模糊的熟悉声音终于再次响了起来。
“可是你们就真的知道具体情况吗?约瑟夫布鲁克斯说的就是真相了?那他之前还说你长得像只腊肠狗,你也承认自己像腊肠狗吗?”
这句话似乎有什么可以刻入人灵魂的魔力,不能说它就真的改变了苏珊娜的一生或者什么,但它确实影响了她的选择,让她有机会迎来自己的清白。
在死后。
“因为一句话?”布鲁斯目光仍未离开阿尔芒与雨果,但这并不代表他忽视了通讯另一头弗里昂的讲述。
“对,锅炉区的那个教堂似乎有什么会影响人神志的法阵……”
“这个——”布鲁斯试图打断他。
“这个信息来自梵妮布洛克,这是之后发生的事,我得按顺序来。”
于是布鲁斯又不说话了,只是安静听着弗里昂的解释。
“苏珊娜受到法阵影响被刺激了心中怨愤,在之后一段时间接连杀死了老布鲁克斯夫妇——我相信你一定也曾对此有所疑惑,虽然所有证据都指向是她独立作案,但以她过往所表现的能力来看她根本无法完成这些——她在信里说自己拥有了一些限制很大的特殊能力,她猜测是魔法,但复仇者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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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的人和X教授说很可能是变种能力。”
苏珊娜睁开眼。
持续不断的头痛与大脑里纷杂的声音让她甚至怀疑自己患了精神分裂,不过——她自嘲地笑了笑——现在这样和真的精神分裂也没什么分别了。
她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反复默念着那句她仅能想起的完整话语。
——“可是你们就真的知道具体情况吗?约瑟夫布鲁克斯说的就是真相了?那他之前还说你长得像只腊肠狗,你也承认自己像腊肠狗吗?”
——这些都不是真相,脑袋里叫嚣着的那些疯狂话语都不是真的。
等到大脑终于可以思考一些简单的问题了,她缓缓扫过卧室里的全部陈设,将目光定格在床头柜上贴着的一张用红色马克笔加粗写就的便签上:
狄克逊码头邮差每周一中午12:00
布鲁斯当然知道狄克逊码头的邮差,就像蝙蝠侠被称作蝙蝠侠、罗宾被叫作罗宾一样,邮差就是邮差。哥谭作为一个常年与混乱为伍的城市,藏着太多与死亡相关的秘密,帮派的小喽啰、无意中知晓隐秘的普通人……秘密就意味着危险、关联着生命,而在没有选择的时候,将秘密送出去是很多人最后的保命手段。邮差在布鲁斯还小的时候就存在了,这些依靠送走秘密赚钱的人传承了一代又一代,只要拿到足够的钱就能保证在不窥探隐秘的情况下安全递送任何东西——他们有着严格的制度,不会不要命的探寻这些即将离开哥谭的性命依仗,而地位再高的人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落得同样境地,他们很多时候同样需要依靠邮差,自然不会断了自己的后路。
“我直到8月29日才收到那封信……”弗里昂的声音仍在继续。
布鲁斯当然知道原因——邮差送出的东西往往会辗转三到五个国家,尽可能的增加被追踪的难度,而这也导致了收信时间的延长。
“具体内容……”布鲁斯问道。
其他人打断了他。
阿尔芒不知被什么刺激了,突然放弃了对雨果的继续挑衅,几乎不要命般地拽住雨果一起向墙撞去。
布鲁斯第一时间冲过去阻拦,
——这种力道还不至于撞死雨果,但看起来就十分瘦弱且很可能暂时失去了能力的阿尔芒就不一定了。
罪犯硬要自杀布鲁斯不会管,但很多信息还没暴露的情况下想死?
他在保护谁?
他的妹妹吗?
18.掩饰
远超常人的寿命似乎并没有给阿尔芒带来更强健的体魄,积累几百年的经验仿佛也没有让阿尔芒懂得原身武力值的重要性。布鲁斯控制住阿尔芒的行动并不困难,动作完成的速度引得雨果都毫不掩饰地用鄙视的眼光多看了几眼阿尔芒。
“认真的吗?你们在哥谭进行那么大的计划,竟然一点物理攻击力都没有?”雨果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与难以置信,似乎在对阿尔芒兄妹的举措不理解的同时,还不敢相信自己先前一段时间竟然受制于这样的人。
而阿尔芒并不理会他,只是用愤怒仇恨的眼神瞪着布鲁斯。
“你毁掉了一切!这个世界已经在走向灭亡!我在拯救它!”
他看起来坚定地信仰着自己的那一套理念,为了拯救世界带着自己的妹妹……
不对!
布鲁斯抓住阿尔芒的脖子,将他掼在地上。
“你的意思是,你带着你的妹妹一起在拯救世界?”
“当然!”阿尔芒骄傲地昂起头——在被布鲁斯攥着喉咙的情况下,这个动作使得他的境地更差了。他额前的青筋快速地抽动着,咬紧的牙齿使面部肌肉搅在一起,痛苦被展现的很明显,反倒是他极力想表现出的骄傲几乎要被淹没在汗水当中了——猖狂地笑着,“比你们这群所谓的超级英雄更配得上这名号!”
布鲁斯当然不相信他,“你为什么会突然发疯、突然不再掩饰?还没到绝境就做出这样选择,你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阿尔芒回答,“到了这一步,哪怕证据不足,我究竟干了什么你也几乎猜的差不多了。我既然注定逃不掉了,为什么不干脆拉着害我到这种境地的废物一起下地狱?”
他停顿了一下,“不过当然,也有其他原因。”他突然就不再做那些额外的动作,看起来与之前嚣张的模样天差地别——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配合得不可思议,“你在和其他人交流,我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肯定给了你什么很重要的线索。”
“毕竟——”他嘴角的弧度被扯得更大了些,“如果只是些不重要的小事,你也不会耽误那么久吧?无所谓,我也不在乎这些,就像我之前说的,反正我也逃不掉了,证据多一条少一条的也没什么影响。更何况我一直信奉一个道理,”
他的双眼盯着布鲁斯面具上眼睛部位的白膜,视线聚焦的模样好像真的透过遮挡与布鲁斯对视了一样:“做了什么事情,如果不让别人知道,那不是白做了吗?”
这确实是符合阿尔芒性格的行为。布鲁斯曾对他做过侧写,会在行动后专门返回案发地点、与前去调查的义警接触的人,显然不会是喜欢隐于幕后的性格——他有着智力上的优越感,并且喜欢去验收自己的成果。
“按你说的,你不在乎我找到的新线索,那另一个原因又是什么?”布鲁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咳……咳咳咳……”阿尔芒因为脖子上的压力不受控制地咳嗽了几声,“……这么暴力……咳……不怕你手下的罪犯们……呃!”
布鲁斯对着他的肚子狠狠砸了一拳。
“……好吧……我那么重要的嫌疑人在这里,你的注意却不全在我身上,这让我有点不高兴。”
“呕。”达米安发出恶心的呕吐声,“这句话真恶心。”
布鲁斯却没有什么其他反应,阿尔芒确实是那种会想要吸引全世界注意的反派。他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合理的,只是对其他方面尤为在意。
“你妹妹可不像要听你命令的。”他陈述着,“我倒觉得不想暴露你妹妹才是你的根本目的。”
阿尔芒并不惊讶,或者说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本身就是因为他的妹妹很可能会暴露,而布鲁斯的话也不过意味着所有情况符合他自己的猜测。只是他不知道布鲁斯手中的证据具体到了哪一步,这句话究竟是已经得出了的结论还是根据部分推测的试探。
不过无论是那种情况,阿尔芒接下来都会做出同样的举动——
他似笑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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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的看着布鲁斯,“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话。”
模棱两可的态度。
这是最优的选择——如果她真的是那个领导者,阿尔芒这样的态度会让人怀疑自己的判断,毕竟这样的态度与他先前的维护自曝相悖;可如果她不是那个领导者,阿尔芒的态度同样会让人怀疑。
布鲁斯当然明白阿尔芒的行为逻辑,自然也就不会过多分出精力去分析他的话,而是在脑中反复检索整合已知线索,看看能不能再试探出什么。
在刚刚从教堂离开的时候,他曾在和提姆的分析中推测亚当之上应该就是“神”,而阿尔芒欧班很可能就是那个“神”,但这个猜想在他在进入仓库后就改变了。背着几乎所有指向性证据的阿尔芒,已经成为了一个可以被抛弃又应该被尽快脱手的废品;雨果提到的“妹妹并不在乎”,又仿佛是在暗示阿尔芒的妹妹——很大概率就是安娜克劳斯——引导雨果找到了阿尔芒,结合阿尔芒的现状,她的举动似乎是想要牺牲阿尔芒,而选择“牺牲”本身就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命运的安排。
神之上又是什么呢?布鲁斯认为,阿尔芒并不是“神”,被牺牲者之上的存在才是领导者。安娜或许是那个“神”,或许是“神”进行牺牲行为的“刀”,结合雨果的态度来看,布鲁斯倾向于安娜更可能就是那个“神”。
这段推理的逻辑非常合理,但并不适合作为试探的信息。缺少的结论太过敏感,一点细节就会让阿尔芒察觉,故而布鲁斯选择从另一个方向入手。
“梵妮布洛克预判到了自己的死亡。”布鲁斯道。
简单的一句话后并未再解释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阿尔芒控制不住大变的脸色。
“你希望我从哪里开始说?”
最终,阿尔芒仍然选择了承担所有罪名,这是布鲁斯意料之中的,“从头。”他说。
阿尔芒抬眼淡淡扫了一眼布鲁斯,“快三百年的故事讲起来就太久了……我想想……就从苏珊娜马丁内斯开始吧。”
19.始末
“……拿破仑战争、普法战争、一战、二战……人类文明总是这样,和平与战争反复循环,灾难一遍又一遍转头重来。可说到底,这些要怪人类自己——要怪这个天然自私贪婪的族群。”
一个老套的反派开篇,布鲁斯都能猜到他下一句会说什么。
“我想要拯救那些被苦难砸中的无辜的人。”
阿尔芒的理论实际存在着不小的漏洞,“你是如何区分无辜的人和天然自私贪婪的族群?你知道它们之间存在被包含与包含的关系吧。”布鲁斯问。
“我知道。”阿尔芒直直看着布鲁斯,眼睛中闪着恶意的光。
布鲁斯明白了他的意思:无辜的人也只不过是这身负罪恶的族群中的一员,他们还没做什么,他们注定会做什么。真正自私贪婪导致了某些结果的人,当然要杀死,而还未进行行为的人就意味着还可以拯救。
如何拯救?
布鲁斯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按照正常情况,这种思想明显极度偏激的罪犯估计会想要毁灭整个世界,但看阿尔芒的表情似乎并不是这样。
“我们要创造一个新神。”
一切线索又回到了布鲁斯曾多次思并与其他人讨论的方向上。
“造神?还是说……你们当中的谁想成为这个神?”布鲁斯意有所指。
而阿尔芒并没有出现多余的表情。
“造神。”他说,“已经有了些成果了。”他依旧是笑得恶意地看着布鲁斯。
他实在太有针对性,这让布鲁斯立刻意识到,阿尔芒他们背后或许还有一个马上就要完成的大事,而这件事与自己有关。
“你是谁?”布鲁斯问道。
你既然不是那个“神”,那你是谁?
“我是A先生。”阿尔芒笑着。
我知道你根本不会相信,但我只会这么回答。
布鲁斯盯着阿尔芒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手上施加的力度也不断加大,直到阿尔芒的脸上泛起窒息边缘的青紫色,才终于放过了他。
“这和苏珊娜马丁内斯有什么关系?”布鲁斯问。
“信仰塑造神明。”他说,“信仰的力量是神秘的、复杂的、无限的。”
布鲁斯并没有接话。因为阿尔芒先前的打断,他并未从弗里昂口中获得太多信息,而弗里昂知道的也不能保证准确,一旦猜错立刻就会被阿尔芒发现端倪。
“我们在那个你找到的教堂里研究信仰转化法阵——废弃的教堂长久无人问津、又残存着曾经虔诚信徒留下的信仰力量——完美的实验地点。”
“你们控制了乔治威廉姆斯。”布鲁斯亲自接触过的神父显然不是被替换了,结合雨果提过的信息很容易就能推导出这个结论。
“他是谁?”阿尔芒的神情有几秒的空白。
“教堂的神父。”布鲁斯的语气更差了。
而阿尔芒对这个问题表现得没什么耐心,“不过就是引导他的认知进行了些细微的偏移,他原本就是虔诚的基督徒,他仍然虔诚,只是改变了信仰的神……当然,理念也向新神转变……以为自己一直信仰的就是我们的新神……”
“你们的神叫什么?”虽然并不相信阿尔芒的说辞、更倾向于安娜就是那个“神”,但布鲁斯还是问道。
阿尔芒的表情有一瞬的破裂,又很快恢复了淡然而无所谓的模样:“蝙蝠神?大概。”像是挑衅。
布鲁斯一膝盖狠狠砸在阿尔芒的肚子上。
“……造神造神,当然还没真的造出来……”阿尔芒痛苦地将话从牙齿里挤出来。
于是布鲁斯放过了他:“继续。”
阿尔芒深吸一口气,缓了一会儿,“情绪是信仰的主要来源之一,过激的恶向情绪更是贪欲产生的重要方式。贪欲塑造信仰,信仰造神……听不听得明白无所谓,你知道这个概念就行……我们也不在乎神的圣洁之类的,污浊浇灌的神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对我们也够用了。”
显然,阿尔芒并不是要创造一个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神,他需要的是一个能被利用、能控制他人的载体。
“所以从根本来说,那个法阵就是通过激发负面情绪和转化信仰造神,”阿尔芒继续道,“她运气不太好,被法阵影响了。”
一句运气不好,一个本来有着美好未来的女孩,人生画上了句号。
“她被你注意到了,我们不得不转移,雨果的实验室里有他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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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成果,我们一直很感兴趣。”
“暴露一次之后你们没有采取其他手段防范吗?”布鲁斯问,他提起走错实验室的梵妮布洛克。
“她的误入根本不合逻辑。哥谭大学人员众多,为了不被影响和发现,我们在正在研究的法阵之上还叠加了一个法阵,你可以理解成《哈利波特》里的麻瓜忽略咒。”
“……这样说也不贴切,那个法阵很复杂,真正的法师也不一定能发现并进入,但布洛克进去了。”
“她不一定发现了我们的秘密,但她一定具有极高的魔法天赋,让她能够进入实验室——我怀疑就是她那种几百年都不一定能出现一次的魔法天赋,让她无意识地被实验室的魔法循环吸引——魔法根基越纯粹越容易被繁杂的被提取出的情绪力量影响,她晕倒了,还撞到了雨果的试剂。”
“我不确定她真的是晕倒时无意撞倒了那个试剂,还是发现了什么。虽然从她的过往经历来看,她不像是知道自己有着怎样的天赋或真的会使用魔法。但稳妥起见,灭口是最好的选择。”
布鲁斯皱了皱眉,但并没有打断他。
“然后就是去抓一个实验品的过程中被发现……我们通过舆论转移你的注意力……我杀了那只没有用了的狗,雨果同样没有价值了……”阿尔芒摊了摊手,“我只是没想到他能想起并猜出其他事。毕竟是斯特兰奇博士,我小看他了。”
布鲁斯全程开着的通讯另一边响起了小声的骚动,彼得对托尼压着嗓音的交谈通过电流传进了布鲁斯的耳朵:
“斯特兰奇博士总让我想起博士……”
内容并不清晰完整的语句得到了托尼的赞同:“姓斯特兰奇的博士有很多。”
“咳。”布鲁斯打断了他们,再次将阿尔芒掐着脖子举起:“你的讲述充满漏洞,太明显的我打断并提出了,不明显的我问了你也不会再解释——你回答的也不一定是真话。”
他的意思很明显,是警告,是让阿尔芒不要把他当傻子。
可阿尔芒并不回答,只是诡异的笑着。
下一秒,他的两只眼球在眼眶中爆开,留下溅得他与布鲁斯满脸的血水与组织液。
第一卷·信仰实验完
20.丝茧
阿尔芒得到了一间位于阿卡姆疯人院深处的属于自己房间。
但这一切显然还未结束。
“斯米尔诺夫?”布鲁斯走进蝙蝠洞。
“……我在!”尚未断开连接的通讯另一头不断响起哥谭最有名的超英安排各项任务的声音,这让因与自己关系不大而走神多时了的弗里昂并未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突然的询问。
“梵妮布洛克是怎么联系你的。”
“啊?哦!”弗里昂有些慌张,“我那个时候还没收到苏珊娜的信……是8月1日,我记得很清楚。”
小票从超市的自助结账机打印口一点点推出,弗里昂将鸡蛋装进包里,撕下终于打印完毕的单据。
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女孩撞在了一起。
“呃……”女孩手里提着的大桶饮料狠狠砸在了弗里昂的胳膊上,疼痛让他下意识松开了紧握着提包的手。提包掉落,玻璃瓶和鸡蛋壳摔碎在地上又被地面弹起,给蔬菜零食染上不属于它们的黏腻与颜色。
“对不起!”女孩似乎也吓坏了,慌忙蹲下身帮弗里昂捡起还可以使用的东西。
“她和我道歉,说会赔偿我的鸡蛋和橄榄油——我那天心情好,也没说什么,只当自己倒霉。”因为之前与托尼等人说过一遍,弗里昂并未表现出太多回忆的神情,很顺畅的讲述着,“她说她第一次来这个超市,找不到出口的路了……她很擅长聊天,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她来自哥谭,叫梵妮布洛克。”
“而等到我们分开,我发现包里多了一张画。”
“画的内容是什么?”布鲁斯问。
“只是一张风景画,就是些花、树、草,我当时也没仔细看……”弗里昂快速地掠过这个内容,而后语气一转,重新放慢了速度,“我本来以为只是张普通的画,因为是别人的东西,也不好直接丢掉,就带回了家随便塞在了书架上……但今天早上我发现那张画变了!”
他停顿了一下,露出了懊恼的神态。
“今天早上我在新闻封面里看到了她的照片和名字,点开发现她死于一个月前……前段时间我收到了苏珊娜的信……她们都死在哥谭,我知道哥谭这种事很常见,但你知道,看到了这种新闻总会不自觉就会想起与对方相关的事……”
“然后我就突然想起她当时提到自己喜欢一切艺术,虽然学的是油画,但之前也去旁听过哥谭大学声乐系的课……苏珊娜就是哥谭大学声乐系的……我知道这样推断有些牵强,但我才收到苏珊娜说自己难逃一死的信,我的直觉告诉我它们之间肯定有联系。”
“然后我就发现那张画变成了一封信。”
这就是弗里昂去找彼得的原因,他手里有两封信,两封不同女孩在预料到自己的结局后仍尽力传递出去的信。
——“亲爱的弗里昂,”
——“亲爱的弗里昂斯米尔诺夫先生,”
是从小一同长大的苏珊娜,是原本素不相识的梵妮布洛克。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多半已经死了。这不是对什么电影片段的模仿,也不是什么玩笑,在哥谭生活的这两年让我知道这座美丽而混乱的城市的阴影下究竟藏了些什么,我大概是在自己没注意的时候接触到了什么。”
——“在踏入那件实验室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将得到什么样的结局。那个邪恶的法阵、那里还没有消散的属于某些人的生与死相纠缠的气息,这座城市一向如此,充满着这些外乡人难以接触又无法理解的恐怖。而如今,这些恐怖降临在了我自己身上。我想,一定是我死亡的消息,让你再次找出这幅‘画’。”
她们预料到了相同的结局,也在生命的尽头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但她们毕竟是不同的人。
苏珊娜只为告别,她让弗里昂不要寻找自己、不要追查阴谋。
但梵妮与弗里昂显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她会愧疚将无关之人扯入生命的冒险,但没有理由阻止对方这么做:
“以上,就是苏珊娜死亡的真相。我天生有与世界万物进行粗浅交流的能力,在接触到那个法阵时,我就与法阵的过往建立了模糊的沟通——我看到了为法阵建立死去的那些变种人,看到了被激发出的浓烈情感、被释放出的特殊能力和无辜的苏珊娜。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你可以像苏珊娜希望的那样,远离这一切,而我只是告诉你所有的真相。”
她选择引导对方帮自己报仇。
“你知道——”布鲁斯问。
“我知道。”弗里昂回答,“……我能理解她,如果我因为这样的原因不得不迎来死亡,我也不甘心。她可能太害怕我真的不管这件事了,信里的引导有些明显……但我本来就决定帮苏珊娜……我从小就胆小,遇到什么事都是苏珊娜帮我出头……总不能她都死了,我也不敢为她冒险。”
布鲁斯深深看了他一眼,转移了话题,“那两封信你可以留作纪念,但得给我们……”
“当然,斯塔克先生之前就让那位ai先生扫描了。”弗里昂立刻就明白了布鲁斯的意思,“我想要告诉你们的也传达到了,接下来的内容我听得多了说不定死得快,就先走了?”
弗里昂和不放心他的彼得一起离开了。
“欧班只说他们杀了梵妮布洛克。”布鲁斯看向卡珊德拉,在他今天一路追查的时候,卡珊德拉和斯蒂芬妮一同去调查了梵妮尸体出现在韦恩大楼的具体时间与方式。
“不是转移到那里的。”卡珊德拉扒下斯蒂芬妮搭在她身上的胳膊。
她们反复检查了现场痕迹和监控,也在不刺激他人的情况下确认了进入或靠近过会议室的员工口供,最终也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这个判断和布鲁斯先前的猜测一致,他在梵妮尸体被发现的第一时间就去现场检查过,留在会议室的血迹、倒塌的设备杂物以及桌子推移划花的地板都在传递着这个答案。
但这反而让一切变得有些恐怖了。
“有就是说,”斯蒂芬妮做出夸张的仿佛被吓到了的神情,“一个人的尸体在那里放了一个月,每个进入会议室的人都没发现!”
“这很无聊。”达米安不耐烦的打断她,“我们都知道看不到现场、闻不到气味很奇怪,直接说你发现的。”
斯蒂芬妮不高兴的翻了个白眼,“好吧,好吧。”
“会议室的四角分别有一个符号,”她看向布鲁斯,“你肯定早就发现了,现场就这些东西,找不到别的了。”
布鲁斯点点头,“扎塔娜认为这上面有检测魔法的气息。”
也就是说,有人在之前曾用检测魔法检测梵妮身上的魔法能量。而目的——
“他们可能是想研究布洛克的天赋,用于他们的法阵或者其他什么……但还有一个问题……”布鲁斯反复对照着原本的已知信息与阿尔芒给出的供词,目光停留在一行字上。
去抓一个实验品的过程中被发现……我们通过舆论转移你的注意力。
“欧班背后的这些人真正进入我们的视线是因为杨淇事件。如果这个实验品是指杨淇的话,”他敲了敲屏幕里的杨淇信息,“首先,杨淇并不完全符合雨果向那些混混们要人时提出的实验品条件——她没有任何特殊能力,就不会魔法,也不是变种人或超能力者。”
不符合要求的实验品。
“其次,”他打开9月10日晚上雨果出现在杨淇家楼下的监控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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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原本并没有引起你们的注意,在哥谭,类似的事件并不少见,而夜翼在现场除了没有抓住……”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用词来称呼那日引起混乱而如今已经身死的闯入者。
“……那只狗。”布鲁斯放大了它死亡现场的照片,“也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是这样。”迪克点头。无论是入室抢劫还是入室杀人,在哥谭都十分常见。蝙蝠侠多年的努力确实降低了犯罪实施率与成功率,可仍未彻底杜绝此类行为,他们还没有完全改变这座城市。
“红罗宾发现雨果斯特兰奇的契机是舆论引导的偏向。”布鲁斯道。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布鲁斯他们不可能将哥谭中的所有犯罪行为都差个底朝天,如果无论大小案件都要全部分析,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哥谭与没有超级英雄的城市的区别只在于,其他城市中警局处理一切,严重的再由FBI或其他部门介入;而在哥谭,蝙蝠家族处理大案件与所有仍有余力的小案件,警局进行剩下的事情与小案件的后续处理。
原本杨淇的案件在被夜翼救下那一步之后就该由警局接手,是先出现舆论方向异常让提姆意识到了背后有人引导,进一步探查时先后发现了在哥谭的舆论引导者与有关雨果的监控录像。
是舆论让他们发现的雨果等人,而不是他们发现了后逼得阿尔芒等人进行舆论引导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逻辑不正确的舆论偏向。
“欧班的话不能全信。”布鲁斯说,这点原本就是所有人都有所判断的,可他又话锋一转,“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
提姆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如果不想配合完全可以全说假话。现在的情况当然也有可能是想误导我们——半真半假最不好判断——但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他又确实透露给了我们,至少在我的判断下,那些信息没有违背逻辑的地方,大概率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
“他在保护安娜克劳斯,那些明显和她有关的事情欧班却牵强的隐瞒。”杰森提出观点,但很快又推翻,“不对,那些真的信息虽然不能完全指向克劳斯,但在确定了克劳斯是他们一员的情况下,也不可能逃开联系了。更何况她的身份明显不一般。”
为什么?所有人都陷入沉思。
“嘿!”没断开的通讯另一头,有些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你们心里只有‘爱’吗?不应该啊,你们不是‘阴暗’的哥谭人吗?”
布鲁斯瞳孔紧缩,立刻打开了投影。
“你是什么意思。”
“我最讨厌你这一点,”托尼的脸出现在电脑屏幕上,手指点着布鲁斯,“你的大脑里肯定同时推算着几百种可能,你有猜测,只是最可能又最不合常理的那个猜测证据不够,所以你不说。”
布鲁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天呐,”托尼夸张的捂住脸,“亲爱的布鲁西,不同的地方发生着相同的事,被带回来的罪犯们在中心城捣乱、绑架超人的养母……你还开着通讯让我们听不就是为这个吗?”
“源头在哥谭,但被波及的其他地方肯定也有留下的线索,你希望我们干什么?提供可能存在的、你已知以外的线索!”
“这件事很严重。”布鲁斯为托尼的态度皱皱眉。
“我当然知道,”托尼摊摊手,“但很遗憾,娜塔莎和旺达那边是收获了些信息,但对你现在思考的这个问题没什么帮助。”
布鲁斯了解托尼,他没有打断托尼或是挂断通讯,只是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赞同你那个还没说出口的猜测——欧班本人恨他‘无辜’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