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要杀她》
1. 第 1 章
夜色阴沉,远处透来一点昏黄的光,却破不开黑暗。
“咯嚓”一声,天际劈开一道闪电。
闪电光芒划过一处露台,露台边上站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女人。
闪电余光里,一只手推向女人背部。
“轰隆”一声,一道炸雷,闪电擦亮夜空。
适才在露台上的女人,已倒卧在街面,头骨破碎,血溅当场。
大雨倾盆,洗去了露台上的痕迹。
雨水四溅,打在窗边,发出“叮当”响。
“轰”,又一声炸雷。
沈宝裘从噩梦里醒来,翻身坐起,只觉心口还在怦怦狂跳。
这个噩梦,已连做了七晚。
开始场景模糊,只看到有人坠楼。
渐渐的,能看清坠楼的是一个女人。
今晚,场景更清晰,看见女人是被人推下楼的。
沈宝裘捂着胸口,脸色煞白。
梦里被推下楼,血溅当场的女人,就是她本人啊!
她回忆梦中场景。
梦里,看不清那只手的具体模样,但闪电余光里,瞥见那只手戴着一只戒指。
那只戒指似曾相熟。
她在哪里见过同款戒指呢?
死活想不起来了。
等等,她在梦里嗅到一股幽淡的香味,那股香味……
沈宝裘豁然转头,看向枕边熟睡的丈夫宋清川。
有一回,宋清川从外面回来,脱下外套时,外套上便有这种香味。
宋清川当时解释,说是参加晚宴,有人喷了这款名为“追踪”的香水,擦身而过时,对方身上的香味“追踪”而至,经久不散。
沈宝裘在黑暗里凝视宋清川,疑窦四起。
梦里杀她的,是他吗?
不会的,不会的。
他不会的。
宋清川费尽千辛万苦才让她父亲沈度答应这门婚事。
婚前,宋清川对她有多宠,众人皆知。
婚后,宋清川把她捧在手心上,无人处,还喊她小公主。
这样的宋清川,怎么会杀她?
而且,她父亲沈度虽然不是香江首富,但也排在前十。
宋清川和她结婚,成了父亲的女婿,得到的资源和好处数不胜数。
杀了她,于他有何益处?
沈宝裘按着胸口,心慌意乱。
心下一再为宋清川开脱。
宋清川初来香江时,一穷二白,靠帮表姐看档口勉强维持生活。
那回,她经过档口,掉了钱包,他捡到了,追上来喊她。
他衣着寒酸,但个子瘦高,眉眼生得实在好。
她接了钱包,温声道谢。
自此结识。
没多久,她和闺蜜逛百货公司,在柜台上看见他。
他上来打招呼,状极熟络。
她伸手不打笑脸人,应付了两句。
百货公司的邱经理闻声而来,当她的面夸宋清川,说他极能干,正打算晋他为助理。
又半年,她豁然在父亲的公司遇见宋清川。
其时,宋清川是部门职员,可能吃得好穿得好,已是一副玉树临风的模样。
宋清川跟她打招呼,说她是他的贵人,每回遇见她,他必有好运。
他想请她吃饭表示感谢。
她婉拒了吃饭,但宋清川实在俊逸,引得她停下说了两句。
又半年,她参加父亲公司的年会,发现宋清川已成为部门经理。
打听了一下,说是宋清川能干勤快,给部门拉到两单极重要的单子,这段时间,他几乎成了公司红人。
年会上,宋清川过来邀请她跳舞,她答应了。
一舞后,宋清川忙前忙后侍候她,殷勤备至。
再之后,便是宋清川长达两年的追求。
那时候,有许多人嘲笑宋清川不自量力。
她,沈宝裘,是香江豪门千金,怎么可能嫁个穷小子?
但事情偏偏出现了突破口。
父亲在去半山会所的途中,车子突然坏了。
他下车时,又突发心脏病,倒在地下。
是宋清川经过,救了父亲一命。
此事过后,父亲将宋清川带在身边,让他办了几件事。
宋清川办事能力有目共睹。
父亲终于松口,同意她和宋清川在一起。
条件是,让宋清川入赘。
宋清川在香江只有一个表姐,再无亲戚,自己便能决定自己的事。
他马上答应入赘。
沈宝裘扳着手指头,和宋清川结婚已两年,这两年,她一直沉浸在幸福里,从未察觉宋清川有何不妥。
她深呼吸,甩一下头。
梦里杀她的,绝不会是宋清川。
而且,这只是一个梦,未必会成真。
她又侧头看向宋清川,宋清川正伸手搂向她这边,一下搂了一个空。
她不由“嗤”一声轻笑出来。
宋清川听见声音,睁开了眼睛,坐起来问道:“大半夜怎么不睡?”
这两年,宋清川跟着父亲办事,杀伐果断,一脸禁欲气质。
但他私底下……
沈宝裘看着宋清川。
此刻,他身上的黑色丝绸睡衣半褪,露出锁骨,说话带点鼻音,实在性感。
宋清川伸手拉沈宝裘,将她压在枕头上。
俯头去尝她,用低沉磁性的声音问道:“是不是因为今晚没有满足你,所以睡不着?”
沈宝裘脸红耳赤,伸手捶他。
宋清川捉住她的手,用枕巾缚了起来。
沈宝裘意乱情迷,噩梦里的杀人事件,被抛在脑后。
沈宝裘第二日早上醒来,宋清川已上班了。
她懒懒起床,拉开窗帘朝下看。
楼下是游泳池。
一大早有人在游泳。
游泳的人上岸了,三点式泳衣,肌肤雪白,曲线玲珑,是一个尤物。
这个尤物,是她妹妹沈宝晴。
沈家是五十年代从内陆迁到香江的。
沈度的父亲当时带着两匣子黄金,他借着时机,创办了公司。
公司到沈度手中,扩大了规模。
沈度也一跃成为香江十大富豪之一。
豪门当然流行联姻。
沈度娶的老婆是香江另一位富豪的女儿季香婵。
季香婵生下女儿沈宝裘时伤了身体,不能再生育,沈度顺理成章娶了二房。
二房太太姓许,叫月儿。许月儿本是大班茶楼的红牌姑娘。
她一出道,就红透半边天。
沈度当时也为她痴迷过一段时间,终是下决心娶为二房。
许月儿一过门,就连着生了两个女儿。
大女儿是沈宝晴,二女儿是沈宝章。
沈宝晴相貌随许月儿,是一个尤物。
沈宝章相貌随沈度,虽也美貌出众,但不及其姐。
沈度娶了两房太太,生了三个女儿,没有儿子,常常遗憾。
他动过心思,想娶三房,但许月儿不是吃素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终是阻止了他这个念头。
不娶三房,那便在外面寻女人生。
但不知道是沈度命中无子,还是其它,他外间的女人,一个也没有怀上。
沈度眼看公司后继无人,只好开始培养侄儿沈宝权。
沈宝权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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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抓了一些权柄后,人五人六,喝醉后还口出狂言,说沈家的一切,以后全是他的,没有沈宝裘的份。
季香婵听着这些话不对劲,急急谋划,想给沈宝裘招一个精干的女婿,到时让女婿跟侄儿分权,不让侄儿专美。
富贵人家招婿,也要考察许多条件,但条件好的,一听当上门女婿,便犹豫了,条件不好的,沈家又瞧不上。
宋清川的出现,算是恰逢其时。
宋清川入赘沈家后,自然住进沈家半山的豪宅。
豪宅有泳池,宋清川每早都会去游一个早泳。
但近来,沈宝晴也喜欢早起游泳。
宋清川和尤物小姨子同游几次后,只好退让,不再去泳池。
沈宝裘站在窗帘后朝下瞧一眼,正要拉严窗帘,突然停手。
泳池边的沈宝晴伸展了一下身体,抬手扯下泳帽,她手指戴着的戒指在晨光中划出一道光线,光线晃过池水,泛起一道彩虹。
沈宝裘视线定在沈宝晴手指的戒指上。
隔得远,其实看不清戒指的款式。
但沈宝裘这会想了起来,为何觉得噩梦里那个“凶手”戴的戒指似曾相熟,那是因为,沈宝晴有一只相同款式的戒指。
难道梦里那个凶手,是沈宝晴?
沈家大房季香婵和二房许月儿,向来不和。
沈宝裘和沈宝晴,自然也不和。
自从沈宝裘招婿,季香婵就话里话外提过,说沈家这份家业,以后是沈宝裘夫妻继承,没有沈宝晴沈宝章的份。
许月儿自然不满意这个话,说沈宝晴和沈宝章一样可以招婿,一样可以继承。
两房太太背地里都咒对方死,咒着咒着,咒对方母女全死。
沈宝裘闭了闭眼睛,她死了,沈宝晴也可以招婿继承家产。
确实,她若死了,沈宝晴得利最大。
沈宝裘咬唇,再次回忆梦里那只手。
等等,那只手推她时,力气很大。
沈宝晴虽然天天游泳,未必有这样大的力气。
沈宝裘转头看向桌上的台历时,想起另一件事。
前几日,季香婵和几位太太搓麻将,一边搓一边聊天。
几位太太聊起,说香福珠宝店新近有几件好货,其中一套翡翠首饰极为不凡,让人一瞧就想据为己有,不料一问,那套翡翠首饰已被人定下了,再摆几日就要送走。
李太太笑向季香婵道:“你道是谁定下的?是你家那位。想来他是准备当生辰礼送你的,你等着收惊喜罢。”
季香婵一听,心下知道,沈度定的翡翠首饰,一定是准备送给许月儿的。
几位太太一走,季香婵就拉住沈宝裘,咬牙切齿说:“我下个月生日,现下叫人知道你爹定下了一套翡翠首饰,若到时他拿回来,不是送给我,而是送给那个狐狸精,我的面子搁哪儿?”
“宝裘,你得为我争口气!”
沈宝裘有些头痛,问道:“怎么争?”
季香婵:“你去设法,让你爹在我生辰礼上,当众拿出那套翡翠首饰送给我。”
“对了,这件事情你自己去设法,不要让清川知道。”
沈宝裘决定今天去香福珠宝店瞧瞧那套翡翠首饰,跟老板商量一下,替父亲取回来,一取回来,就马上送给母亲,父亲要是问起,就说以为他定下来,是为了送给母亲的。
东西都送出去了,父亲应该不会来索回。
沈宝裘洗漱毕,匆忙用了早餐,就开车出门直奔香福珠宝店。
她停车,踏进香福珠宝店时,整个人呆了一呆。
店内有一股幽淡香味。
那是她梦中嗅到的香味。
是“凶手”身上的香味。
2. 第 2 章
香福珠宝店的孙店长见沈宝裘进门,马上迎过去,喊道:“沈小姐,你好长时间没来了。”
沈宝裘结了婚,按理,该喊她宋太太,但她是招婿的,以后生的孩子也要姓沈,孙店长拿不准称呼她什么最保险,就按旧时称呼,依然喊她沈小姐。
见她没有纠正,知道喊对了,松了口气。
沈宝裘看向柜台,这个时刻,除了她,没有别的顾客。
名为“追踪”的香水,百货商店并没有,应该是私人定制的高级香水。
孙店长喷不起这样名贵的香水,其它店员更加喷不起。
她循着香味走到柜台,问孙店长道:“今早有贵客来买珠宝么?”
孙店长笑眯眯,“是呀,赵小姐特别阔气,一口气扫了四套首饰。”
沈宝裘不动声色,“赵小姐是你们常客么,买这么多。”
孙店长答道:“并不是常客,她是第一次来。谁叫我们店里的首饰又奢华又璀璨呢,第一次来都挪不动脚步。”
沈宝裘微笑,“你们店里首饰可不便宜,第一次来就能扫四套的,不多见。让我来猜猜,是百货公司赵董的孙女么?听说他孙女刚从国外回来,正要添首饰参加晚宴。”
孙店长引沈宝裘进店里的贵宾室,一边道:“沈小姐这回可猜错了,并不是赵董家的孙女。这位赵小姐啊,看着脸生,应该是新贵。话说回来,她派头真大。”
沈宝裘一脸好奇,“新近可没听闻有一位姓赵的新贵。她全名是什么?”
孙店长摊手,“只知道姓赵,不知道全名。她不挂账,不镶嵌,扫了首饰就走,我追着让她留下电话号码,她也没留。”
沈宝裘转而道:“刚才进店,嗅到一股很好闻的香水味,是这位赵小姐身上的香水味么?”
孙店长一边泡茶,一边答道:“是她身上的香水味。这香水味特别幽淡,但又特别持久。她走了半个钟,店里还留存着香味。”
沈宝裘托着下巴说:“这款香水味道很特别,简直美人留韵。”
孙店长接嘴道:“确实特别。”
沈宝裘沉思,她提了香水几次,像孙店长这样的伶俐人,却没有报出香水的牌子名字,可见她也不知道这款香水的来历。
沈宝裘又打听赵小姐的相貌,“听你口吻,这位赵小姐似乎很美。”
孙店长笑着说:“是,赵小姐又美又有韵味。”
孙店长见惯了有钱的美人,她夸一句又美又有韵味,那么赵小姐定然很出众。
说着话,孙店长将泡好的茶递给沈宝裘。
沈宝裘接过茶,却没有喝。
孙店长看她一眼,“沈小姐,杯子是新的,消过毒。这款茶是何总爱喝的,何总说味道不错。”
沈宝裘一听,端茶喝了一口,果然齿颊留香,她点头,“味道是不错。”
她喝了茶,在孙店长推荐下,买了一只名家设计,镶了钻石的胸针。
结账时,是五十万。
做成了生意,孙店长眉眼皆是笑,更加殷勤。
沈宝裘接过首饰盒时,状似无意道:“我爹前几日在你们店里定下一套翡翠首饰,本来说借给你们摆几天再拿走的,今天我来了,就顺道拿走吧。”
香福珠宝店每季度都会出一批新首饰,这季度最出彩的,便是沈度定下的那套翡翠首饰。
只是翡翠首饰才摆出来三天,就叫沈度定下了,别的豪客还没有见到,孙店长仗着老板跟沈度相熟,就央求沈度,让沈度把首饰借给店里摆几天,叫别的客人饱饱眼福再取走。
别的豪客眼馋翡翠首饰,眼看已落在他人手,通常会发狠扫走别的翡翠。
孙店长借着这套翡翠首饰,已多做了两单生意,今天人家女儿说要取走,也不好不给,但她多了一个心眼,笑眯眯道:“沈董上次答应将首饰借给我们店里摆几天,当时我们何总也在,我现在先跟何总报告一声,说沈小姐要取走首饰了。”
孙店长嘴里的何总,全名何之琛。
何家比沈家更早植根香江,涉足地产、金融、珠宝等。
何之琛的父亲何董身家比沈度更丰厚一些。
但何董五年前遭遇绑架,虽然拣回一条命,双足却残废了,要坐轮椅。
这几年,真正掌权何氏家族事业的,是何之琛。
何之琛今年二十六岁,未婚。
何董被绑架那一年,何之琛二十一岁。
当时沈家和何家有意联姻,沈玉裘和何之琛年貌相当,两家有意促成。
沈玉裘和何之琛在长辈安排下,也约会了一段时间。
关系正要再进一步时,何董被绑架了。
那时,何之琛要撑起公司,要救出何董,无瑕他顾。
他不知道何董能不能活着回来,也不知道经历此事之后,何家会不会一蹶不振。
再加上沈家突然传出风声,说季香婵想让女儿招婿,不想让她外嫁。
有心人就猜测,说沈家看何家这样,不想联姻了。
何之琛便跟沈度说自己近几年不会考虑结婚,为免耽误沈宝裘,两人的事作罢。
沈宝裘开始时,还试图挽回,但何之琛极度疏淡,她也就算了。
何董被救回来之后,何之琛一心扑在工作上,令得何氏事业更上一层楼,他与沈宝裘的事,也无人提起了。
沈宝裘心知,何董被绑架时,沈家没有站在他身边,他们两人,其实就没有以后了。
沈宝裘结婚时,给何之琛派了请帖,何之琛没有露脸,只让人送了贺礼。
这几年,两人没有单独见过面,在宴会上碰到时,只远远点头致意,就各自避开了。
反观沈度,却在何董被救回后,费心思修复两人关系,也费心思和何之琛保持联系。
香福珠宝店是何之琛少年时开的店,之后因珠宝质量上升,设计新颖,在豪门中深受好评。
沈度上回到香福珠宝店挑首饰时,恰好碰到何之琛巡店,便谈了几句,且一掷千金,定下那套翡翠首饰。
孙店长当着何之深的面,央求沈度留下那套首饰,在店里多展示几天时,沈度一口答应。
孙店长有这个情面。
孙店长的母亲李苹,是何之琛母亲的贴身佣人。
何之琛的母亲李闻音在丈夫沈董被绑架时,精神几乎崩溃,是李苹日夜看护,才没有出事。
前几日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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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婵要求沈宝裘设法从店里拿到翡翠首饰时,心知她得跟何之琛通气,才有可能从孙店长手里拿到东西。
因着何之琛跟沈玉裘有过故事,季香婵便让沈玉裘办这件事时,不要告诉宋清川,以免另生事端。
沈宝裘答应季香婵来取首饰,一来是想全季香婵的脸面,二来是不想二房的人嚣张太过。
孙店长说着话,已走到红木桌边,拨打电话到何氏公司给何之琛。
那边很快接通了,秘书让孙店长稍等。
沈宝裘站到孙店长身边,伸手说:“这件事,我自己跟之琛说。”
孙店长便让开身子,把电话交到沈宝裘手上。
一会儿,那边传来何之琛“喂”的一声。
沈宝裘开口道:“之琛,是我,宝裘。”
“嗯。”何之琛等沈宝裘说话。
沈宝裘斟酌言词,“之琛,我爹在你家店里定了一套翡翠首饰,我刚刚过来,想帮他拿回去,孙店长说要跟你汇报。”
何之琛沉默一下,这才说:“沈董提过,到时要亲自来取首饰。”
沈宝裘抿抿唇,“所以,这件事要请你帮忙!”
她顿一下,压低声音说:“我爹定了首饰的事,亲友们都知道了。而我妈下个月生日。”
何之琛一听,马上知晓事情的关键所在。
沈度定下名贵首饰被亲友知道了,而大房下个月生日,若大房生日时,这套翡翠首饰没有送到她手中,而是佩戴在二房身上,可以想像大房的心情。
沈宝裘这是瞒着沈度来他店里取首饰,取回去,自然是给季香婵。
但沈度在他店里定下首饰,他不可能背着沈度,让沈宝裘取走首饰。
沈宝裘见何之琛没有说话,便又小声道:“下个月,是我妈五十岁生日,是一个大日子,我不想她不开心。”
“之琛,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成不成?”
何之琛又沉默一下,这才说:“这件事,可以有另一个更妥善的法子。”
沈宝裘一听,眼睛一亮,急急问道:“你有法子?”
何之琛“嗯”一声说:“我现在有一个会议要开。晚上八点,你到晚香阁。”
他说着,挂了电话。
沈宝裘搁下电话,回头见孙店长站在门边,一副什么也听不到的模样,她笑一下,“孙店长,翡翠首饰先不取了。”
沈宝裘从香福珠宝店出来,开车直奔中环的百货商店。
她要去找邱经理问问香水的事。
邱经理经营百货商场多年,熟知各类商品的来源,包括香水。
沈宝裘到了百货商场,直接到办公室找邱经理。
邱经理一见她,就笑着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香江地方小,有些人兜一下圈子,极大可能兜出一层关系。
邱经理兜一下圈子,便能跟季香婵娘家扯出一点亲戚关系。
这点亲戚关系虽说要兜好几个来回才能扯上,但邱经理情商高,硬是把关系兜近了一点。
沈宝裘在邱经理这个“亲戚”跟前,也不兜圈说话,而是直接问道:“你知道‘追踪’这款香水的来历吗?香江有多少人在用?”
3. 第 3 章
“嗨呀,这个你就问对人了。”
邱经理不忙着说香水的事,先递给沈宝裘一瓶新出的饮料,示意她尝尝。
沈宝裘看看饮料成分表,摇头说:“这段时间在节食,营养师让我不要喝含糖太多的饮料。”
“你这样的身材还节食哪!”邱经理惊叹。
沈宝裘催她,“快说说香水的事。”
邱经理这才说起来。
“这款香水是法国一位贵族高价请香水师调制的,一年只调制十二瓶。据说签了协议,不许香水师将配方外传。”
“这十二瓶香水,其实是贵族专门为情妇定制的香水。”
“香水名为‘追踪’,是因为情妇喷了这款香水,香味持久,她不管走到那儿,都会留下余香,嗅着香便可追踪到她。”
“就在今年三月,这位贵族的情妇,割爱送了五瓶香水给一位姓赵的女士。”
“据闻,这位赵女士是马来首富的遗孀。首富去年去世了,他没有子女,年轻貌美的赵女士继承了大部分遗产。赵女士有钱又有闲,今天初到法国旅居,遇见了贵族……”
“贵族之前和马来首富有生意往来,也见过赵女士,如今赵女士身家丰厚,又极为美貌,贵族就动了心思,以地主身份殷勤招待。”
“情妇眼见不妙,就请人去劝说赵女士离开法国。赵女士随之约见贵族与情妇,当着两人的面说自己早有心上人。”
“贵族闻言息了心思,情妇却是喜出望外。”
“情妇一高兴,就想送礼物给赵女士,她认为赵女士别的不缺,但是缺一瓶好香水。于是送了赵女士五瓶‘追踪’香水。”
“赵女士也是妙人,得了香水,就自管自用起来了。”
“有小道消息称,这位赵女士新近到达香江。”
“所以,若香江有人用这款香水,那指定是赵女士无疑。”
沈宝裘听得惊讶,一边取笑邱经理,“你知道这么多,不去当狗仔可惜了。”
邱经理捏了纸团,作势要扔她,一边笑道:“我要是狗仔,说这么多能免费么?”
沈宝裘握嘴一笑,“行了行了,你这个月哪种业绩不达标,我包了。”
邱经理惊喜,“啊,香水的八卦这么值钱!”
沈宝裘笑完,问道:“你这消息渠道哪儿来的?”
邱经理道:“上回去法国采购香水,从香水师那儿听到贵族和情妇的艳史,我听完,便想弄几瓶‘追踪’香水,回来好孝敬我们老板娘,因此去堵调制‘追踪’香水的香水师,这一堵,又听了半天八卦。”
“放心,这八卦特别保真。”
邱经理也不问沈宝裘为何要知道香水的事,她只给豪门千金提供消息,不问原因,如此,关系才长久。
两人说完话,已是午餐时间,沈宝裘抬下巴道:“一起午餐?”
邱经理巴不得和沈宝裘一起出现在众人视线内,好让众人知晓她有一个豪门亲戚,当即点头。
沈宝裘开车带邱经理去西餐厅。
菜上来了,两人边吃边谈。
吃得差不多了,邱经理放下叉子,笑向沈宝裘道:“这世上就没有免费的午餐,说吧,是不是还有事要我去办?”
沈宝裘也放下叉子,轻笑道:“就你鬼灵精。”
她顿一下,“你表弟建新最近怎么样?”
邱经理的表弟李建新是狗仔,专门刺探豪门和明星的私隐,拍了照片卖钱。
豪门的人对狗仔都是避之不及的,但沈宝裘竟然自动问起……
邱经理心下诧异,脸上神色不变,笑着说:“你这样问,是要让建新办事么?”
沈宝裘点头,“让建新最近盯着宝晴,看她去什么地方,跟什么人接触。”
邱经理马上应下,“他本来就是干这些事的,换一个人去盯而已。”
邱经理这回没能忍住好奇心,压着声音问道:“宝晴怎么了?”
沈宝裘似笑非笑道:“这要等建新盯着她,才知道她怎么了。”
邱经理马上止话。
两人吃完结账,沈宝裘开车送邱经理回百货公司。
车子在半路等红绿灯的时候,邱经理突然抻长脖子朝一侧看。
沈宝裘顺着她视线看去,见人行道上走过一群人,并没有什么特别。
她问道:“看什么?”
邱经理喃喃道:“那个穿棕色衬衫的妇女,长得很像宋总的表姐谢曼,刚才猛然一见,还以为是她。”
邱经理嘴里的宋总,是指宋清川。
宋清川初到香江时,寄住在表姐家,靠帮表姐看档口混口饭吃。
他结识沈宝裘后,从没主动提起这位表姐,沈宝裘当然也不问。
现在邱经理提起这位表姐,沈宝裘随口道:“她还在摆档口么?”
邱经理一怔,隔一会才道:“你不知道么?”
“不知道什么?”沈宝裘也是一怔。
邱经理道:“宋总的表姐,两年前跳楼自尽了。”
“啊,清川没提过,我并不知道。”沈宝裘吃惊。
红绿灯时间到,沈宝裘发动车子。
车子向前一段时间,她才开口道:“清川不喜欢提从前,我也不问,有关他表姐的事,我一无所知。邱,你知道些什么的话,跟我说说。”
邱经理道:“宋总以前……”
她想起宋清川在百货公司当销售时的模样,再想想他现在的身份地位,简直判若两人,不由怔忡。
宋清川爬得好快啊!
邱经理回过神来,“宋总初到百货公司当销售时,为了省钱,不跟同事们一起吃饭,而是自己带饭,有时忘带了,他表姐谢曼还会给他送饭。”
“那时候瞧着,他跟他表姐谢曼,亲若一家人。”
邱经理斟酌言词,“宋总后来跳槽到沈氏公司上班,在年会上跟你跳舞,又开始追求你后,一帮旧日同事聚在一起,还提起过,说宋总要是得势,就能提携他表姐了。”
“因他表姐给宋总送饭时,也会带一些自己做的点心过来,分给同事们。她做的点心好吃,同事们有时候会怀念点心,顺道怀念她。”
沈宝裘问道:“谢曼为什么要自杀?”
邱经理摇头,“具体原因并不知道。”
沈宝裘:“是什么时间点跳楼的?”
邱经理:“我记得清楚,是你和宋总结婚前三天半夜里跳的。因谢曼在跳楼前一天,路遇我们其中一位同事,说了几句话,同事还恭喜她,说宋总要结婚了,她也要成为豪门亲戚了。”
“谢曼跳楼后,警察带走那位同事问话,问他前一日跟谢曼说了什么,做了笔录。”
“同事回来时,脸都绿了。”
沈宝裘心里涌上疑云,她将车停在路边,侧头看着邱经理道:“邱,我心里难受。”
邱经理忙安慰道:“当时宋总不跟你提起,应该是你们快要结婚了,不想让这种事冲了喜气。再后来么,也没提起的必要。”
沈宝裘摇头,“你提起,他在百货公司当销售时,她表姐又送饭,又做点心送同事,帮他讨好人,亲姐也不过如此了。可他表姐跳楼,他忙着结婚,毫无异样……”
邱经理默然,疏不间亲,她不好说宋清川什么。
沈宝裘一下也惊觉自己在邱经理跟前说多了。
她止话,发动车子。
送邱经理回百货公司后,沈宝裘开车到茶室。
她要了一个包厢茶座,让茶艺师下去,自己泡茶喝。
茶香扑鼻,她渐渐冷静下来。
她虽然是豪门千金,但日子冷暖,唯有自己知。
当年,季香婵生她伤了身体,再不能生育,因此给了沈度一个娶二房的借口,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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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季香婵长年累月吞不下这口气。
但季香婵一发脾气,沈度就去找二房,理也不理大房,连带也不理她这个女儿。
季香婵一口气下不来,便会迁怒沈宝裘,骂她是扫把星。
沈宝裘略一懂事,季香婵就在她跟前骂沈度,又说如果不是沈宝裘负累了她,她就能生出儿子来。
她有了儿子,二房在沈家哪有地位。
怨妇发牢骚,没日没夜,嘴脸难看。
另一个骂沈宝裘是扫把星的,是奶奶。
沈爷爷和沈奶奶育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沈爷爷去世后,沈奶奶本来是跟大儿子沈度一起住的,但沈度大房和二房争得厉害,而且家里三个孙女,没有孙子,沈奶奶就不满了。
沈奶奶骂沈宝裘,说她如果是男孩,家里就不会闹成这样。
后来有一次,沈奶奶又骂,说沈度不在家里,一大屋子全是女的,真正晦气。
隔日,沈奶奶就搬去小儿子家里住了。
沈奶奶住到小儿子家里不肯挪窝,年节时,沈度就得带领一家子去弟弟家里跟老母亲团聚。
每当那时候,总有事故,总会闹得不欢。
沈宝裘在这种环境长大,心里其实一片阴霾。
跟何之琛约会那段时间,是她最快乐的一段时间。
何家的家庭气氛好,她也喜欢到何家去。
但后来何董被绑架,何之琛决定和她分开。
那时她心里极度不舍,但种种因素在,她不能强求。
失去何之琛,她又陷在阴霾里。
直至遇见宋清川。
宋清川真温柔体贴啊。
他抚平她心里一些硬角,令她软和了一些。
宋清川从不跟她抱怨任何事,有任何事,他总是说,交给他去处理,会好的。
宋清川还嘴甜,擅长应对沈奶奶和季香婵。
有他打圆场,沈家的气氛好了许多。
季香婵也颇喜欢这位女婿,这两年,还难得的露出一些笑容。
沈宝裘不想去怀疑宋清川什么,但那个噩梦令人疑惑,还有今日从邱经理嘴里听到的有关宋清川和他表姐的事,这两桩事,都令人发堵。
沈宝裘又回忆那个梦,心头阵阵发憷。
她之前有想过要把梦告诉季香婵,但后来一想,又息了念头。
因她小时候做噩梦时,告诉过季香婵,当时季香婵直接请了道士来家里做法,不让她睡觉,还让人去弄了一碗黑狗血,将狗血淋在她头上。
过后,她病了一场,生病时,发誓以后再做噩梦,绝不跟季香婵说。
现在将这个噩梦跟季香婵说,得到的,肯定是一碗更大的狗血。
不告诉季香婵的话,能告诉沈度么?
沈宝裘心里摇头,父亲除了在婚事上帮她把关,其它方面,根本漠不关心,一个噩梦而已,他哪里会认真听。
哪这件事能告诉谁呢?
谁也不必告诉。
沈宝裘斟茶,喝了一口,发现茶有点苦,不由有些诧异。
她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落在茶里。
她伸手擦眼泪,心里唾自己,有事情解决事情,哭什么呢。
对,她要解决的事情,是噩梦的事。
噩梦里,看到戒指,嗅到香水味。
沈宝晴手里戴了同款戒指。
赵女士身上喷了那款香水。
沈宝晴嫌疑很大。
赵女士跟她素不相识,是凶手的可能性极小。
而且赵女士有五瓶香水,会不会送别人一瓶两瓶?
如果某个人身上有这种香水味,并且这个人是她身边的人,那么此人嫌疑极大。
沈宝裘正想着,突然脸色大变。
宋清川不就曾经身上有这种香味,且是她身边的人么!
4. 第 4 章
沈宝裘在茶楼借了电话打回家去。
“妈,我今晚要跟朋友吃个饭,大概九半多才回家,你不用等我用饭。”
季香婵有点烦躁,“你跟谁吃饭呀?”
说着也不等沈宝裘回答,又问:“那套翡翠首饰拿到手没有?”
沈宝裘道:“还没有,但我肯定会拿到手。”
季香婵:“上心些,不要让我在生日那天丢大脸。”
“知道了。”沈宝裘挂了电话。
沈宝裘又拨打电话,想打给宋清川,拨了一半,想了想,搁下电话。
宋清川最近在忙一个项目,每晚忙到十点半才回家,等她回家时,他可能还没回,倒也不必多事跟他交代自己在外吃饭。
沈宝裘去商场消磨时间,看看七点了,这才开车去晚香阁。
晚香阁是一间私房菜馆,只接待相熟的食客。
食客要去吃饭之前得打一声招呼,报上要吃的菜式,让菜馆先行准备好。
几年前,沈宝裘和何之琛约会时,最喜欢到晚香阁吃饭。
晚香阁有几样菜式,很合沈宝裘的口味。
和何之琛分开后,沈宝裘再没去过这间菜馆。
今日何之琛约她晚香阁见,那自然要一起吃一餐饭。
沈宝裘到了晚香阁,停好车,就有门童过来道:“沈小姐,何总在牡丹房等你。”
沈宝裘点点头,跟着门童进去。
晚香阁重新装修过,更加古色古香。
沈宝裘推开牡丹房的门,灯光倾泻而出,耀在她身上。
何之琛坐在茶几前,外套扔在沙发上,身上穿着白条纹衬衫,浓眉如墨,眼神幽深。
他是何氏公司的实权人,这么坐着不说话,自然而然透出上位者的威仪,使人忘却他实际长得极是俊逸。
见沈宝裘推门而进,何之琛抬眼道:“来了。”
“约了八点,我还怕自己来早了。”
沈宝裘松手,厚重的门自行合上。
她坐到何之琛对面的沙发上,放下手袋时,看了何之琛一眼。
今天也是凑巧,她手里拎着的这只手袋,是当年何之琛送她的。
之前,这只手袋放在衣帽间角落,很少拿出来用,就上个月,有一批手袋拿去保养时,这只手袋也一起送去了。
保养好的手袋送回时,她随手拿一只出来用,发现是何之琛当年送的,倒也没有马上放回去,就这样用着了。
或者何之琛早忘记这只手袋了。
何之琛果然没有多看那只手袋一眼,只看着她说:“饿了吗?饿了的话,叫他们先上点心。”
沈宝裘摇头,“不饿。”
何之琛不再多言,低头泡茶,推一杯给她。
沈宝裘端茶,视线却定在何之琛手指上。
何之琛手指修长,结实有力,当年,她便很喜欢他的手,喜欢和他十指相扣。
不知道何之琛这时刻可有忆起当年。
沈宝裘收回视线,心里暗笑自己一个已婚妇女还爱东想西想。
何之琛呷了一口茶,这才道:“有些话在电话里说不清,这才约你晚饭说。”
“那套翡翠首饰,如果那样让你取走,过后沈董定然要追责香福珠宝店,也要质问沈太,到时闹起来,是一场大纠纷,每个人都讨不了好。”
“只有让沈董自己心甘情愿将翡翠首饰送给沈太,沈太才能在生日宴会上开开心心戴上翡翠首饰出场。”
沈宝裘倾上半身向前,恳切说:“你是不是有好法子,快教教我!”
何之琛看她一眼,避开她的眼神,点了点头。
沈宝裘松了口气,等着何之琛说下文。
何之琛道:“沈董约了我明早打高尔夫球。”
“他之前球技不如我,一直想找补,听闻苦练了一段时间,想叫我好看。”
“明早见面,我会当众跟他定个赌约,若我赢了,他上回在拍买会拍下的青花瓷瓶要转送我爹,若我输了,翡翠首饰送给沈太当生日礼物,收下的钱退还。”
“自然,我会输给他。”
沈宝裘听到这里,眼神全是惊喜。
何之琛说赌约时,装做不知道沈度定下的翡翠首饰是要送二房,而是一副认为他定的首饰是要送给大房当生日礼物的,众人跟前,沈度也不会特意去解释这件事。
那么他赢了球,得了彩头,心情大畅之下,自然愿意将彩头送给季香婵当生日礼物。
季香婵得到礼物,有了面子,生日时自然开心。
“之琛,谢谢你!”
沈宝裘道谢完,突然想起另一个问题,心头不由一紧。
何之琛为了成全她,想了这样一个法子,那么买翡翠首饰的钱,就得由她来付了。
身为沈家长女,她名下自然有一些物业在收租当零花钱。
婚后,她还拥有沈氏企业3%的股份,公司每季度的分红都会送到她手上。
跟其它豪门千金相比,她平时消费并不算奢侈。
按理来说,拿几百万出来买翡翠首饰,是能够的,但是……
沈宝裘心下苦笑。
婚后,宋清川跟她提过,说想自己办一家金融投资公司。
她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就把私房钱给宋清川当本钱。
金融投资公司开了一年多,当然也赚了些,但要悄悄扩大规模,就要继续投入本金。
沈宝裘手底的钱,就这样不知不觉,全投给了宋清川的金融公司。
这件事,是瞒着所有人的。
因此也没人知道沈宝裘现下根本拿不出几百万。
沈宝裘嗓音有点艰涩,“之琛,翡翠首饰的钱先挂帐,我年底拿到分红,凑一凑再还你。”
何之琛看着沈宝裘,有些讶异,“你拿不出三百万?”
沈宝裘避开他眼神,“之琛,总之,我欠了你人情。”
何之琛微微蹙眉,看着沈宝裘若有所思。
沈宝裘抬头触到他的眼神,不由讪讪,“你这什么眼神?放心,我不是被人骗了钱。”
“哦。”何之琛收回视线。
有人敲门,服务员端菜进来。
沈宝裘上桌,一看,上来的菜式全是她爱吃的。
她不由看向何之琛,几年过去了,他还记得她的口味。
何之琛落座,见沈宝裘看他,便道:“我常来,不拘吃什么。你这几年没来,该点几样喜欢吃的。”
沈宝裘垂眼,“你怎知我没有来?”
何之琛:“我问过老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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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来过,他定然记得。”
沈宝裘举筷,心里有一股窃喜。
很快,又责备自己,一个有夫之妇,有什么可窃喜的。
而且人家何之琛这样做,不过礼貌起见,是待客之道。
何之琛见沈宝裘神色变幻,便问道:“怎么,这些菜现在不合你口味了?”
“不是。”沈宝裘脱口道:“我是惊讶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菜。”
何之琛:“当然记得。”
他看向沈宝裘放在沙发上的手袋,“我还记得,那只手袋是我送你的。”
沈宝裘一下红了脸,何之琛竟然记得这只手袋!
她不由自主解释道:“出门时随手一拿,拿了它,并不是特意……”
话没有说完,忙止住了。
真是越描越黑。
何之琛点头,“这手袋新出了同系列,你要喜欢,可以去落定。”
“不了,我要凑钱还……”沈宝裘再次止了话,觉得自己今晚真是频频说错话。
她低头喝汤,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提防何之琛突然道:“没有钱的话,要不要跟我一起赚点?”
“啊?”沈宝裘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何之琛看着她,认真道:“我记得你大学修了法语。我在法国有一个投资项目,需要有一个人定期过去跟跟进度,再跟我汇报。一个季度只需要去一次,一次一周。项目完成后,有分红。这分红,正好能偿还翡翠首饰的钱。”
沈宝裘一下心动,她本来每季度也会去法国一趟玩耍和买衣服。
但是等等,她没有工作经验啊。
何之琛似乎看出她所想,搁筷子道:“没有工作经验不要紧,我到时给你一个项目表和进度表,你按着表中规划去做就好,一点不难。”
沈宝裘还是有些不放心,“若是搞砸了怎么办?”
何之琛:“一切有我兜底 。”
沈宝裘:这么好的事,好像没有理由拒绝。
她犹豫一下,还是道:“这种工作,简直是送钱。你……”
何之琛接口:“我想送钱,也得那个人懂法语,熟悉法国,且是我知根知底的。”
沈宝裘一下释然。
两人吃完饭,沈宝裘看看表,已是九点出头了,忙站起来道:“我先回去了。”
她拿了手袋,走到门边,才把手搭到门把上,就听何之琛在身后道:“宝裘,今天是我生日。”
沈宝裘一下转过身,心下有些内疚,他记得她爱吃的菜,她却忘记了他的生日。
“之琛,对不起,我忘记了。”
“没关系。”何之琛语气有些低沉。
沈宝裘忙找补说:“我去给你买个蛋糕。”
“现在吃不下了。”何之琛语气更低沉。
沈宝裘:“哪先买了,你隔一会再吃?”
何之琛:“我妈带着我爹出国看病,不在香江。”
“之晖和之秀跟他们一起过去,还没回来。”
“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吃生日蛋糕。”
沈宝裘脱口说:“那我陪你吃吧。”
何之琛:“那走吧,一起去买蛋糕。我想在半山一边看夜景一边吃,你觉得呢?”
沈宝裘:“……”
5. 第 5 章
沈宝裘一脸为难,现在去看夜景,一来一回,午夜前未必能回家,到时她怎么跟季香婵和宋清川解释。
还有,何之琛这段时间风头很盛,暗地里不知道有没有狗仔尾随,万一被狗仔拍到何之琛半夜和她在一起,两人明早必上报纸头版。
何之琛看她一眼,淡淡说:“算了,不吃了。前几年麻烦不断,没有心情过生日,今年麻烦事倒是少了,偏家里人全出国了,想找个人一起吃蛋糕也找不到。”
沈宝裘听他这样说,更为难了。
跟他去半山看景吃蛋糕明显不可能,但这样抛下他就走,又不近人情。
并且在刚刚,他还出谋划策,准备帮自己一个大忙。
沈宝裘倚在门边,斟酌一下言词。
“之琛,这段时间那个新晋女明星倒追你的事情天天上报纸头版,说不定狗仔今晚就埋伏在你周围,等着拍你跟谁出行,好再弄一个明早的头版。”
“我跟你去看夜景,要是被狗仔拍到,会给你添麻烦的。”
“我现在去买一个蛋糕,就在这儿陪你吃,可以吗?”
何之琛沉默一下,这才说:“你坐着,我喊人买蛋糕。”
他说着,见沈宝裘走回来坐在沙发上,便过去开门,喊了一个服务生,交代他去买蛋糕,服务生马上去了。
何之琛关上门,回头坐到沈宝裘对面,看着她说:“你不光忘记我的生日,还忘记那年在半山看夜景的事。”
沈宝裘一听这个话,心口一跳,不由自主就红了脸。
五年前,她第一次陪他过生日,是在半山上过的。
他们一边看夜景一边吃蛋糕,她嘴角沾了奶油,他伸手帮她揩去。
揩着揩着,那只手指辗在她唇上。
再后来,他的唇辗在她唇上,缠绵,浓烈。
她忘记了他的生日,但没有忘记那晚唇齿间香浓的奶油香味。
沈宝裘长得美,肌肤胜雪,这会两颊腾起雾雾两朵红云,整个人艳若桃李,叫人一看就心颤。
偏她美而不自知,还在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应答何之琛的话。
何之琛看着沈宝裘,想着外间对沈家三姐妹的评价。
说沈家三姐妹全是美人,沈宝裘和沈宝晴美得各有千秋。
但他认为,沈宝裘红了脸时,比沈宝晴美得多。
前几年,何家麻烦不断,他忙于解决麻烦,无瑕他顾。
今年何家企业渐渐走上轨道,他也能喘口气,腾出一点时间了。
父母看他能腾出时间,开始让亲友给他介绍女朋友,可惜,现在为止,没有一个女孩子合他眼缘。
至于那位新晋女明星,一直制造与他的绯闻,全属炒作。
且那位女明星,给沈宝裘提鞋也不配,他怎么可能瞧得上?
这段时间,他身边是围绕着好几位女孩子,但一个合眼缘的也没有。
他不是将就的人,他只想要最合心意的那个人。
今天是他生日,纵然沈宝裘没有撞上来,他其实也要找借口约她吃一餐饭的。
他想单独和她一起,想好好看看她。
沈宝裘抬眸,见何之琛视线绞在她脸上,忙避开视线。
她忆起以前。
从小到大,沈奶奶都因为她不是男孙而瞧不上她,从来没有好脸色,季香婵也因为她不是男孩而一直抱怨。
她有时候会委屈,不是男孩也不是她的错,为何要这样对她。
心里的委屈多了,自然郁郁,没法开心,直到遇见何之琛。
何之琛让她知道,原来日子可以这么甜。
可惜这甜没有维持多久就没了。
宋清川也让她感觉到甜,但宋清川给的甜跟何之琛给的不一样。
她需要先给宋清川一颗糖,宋清川才能给她一点甜。
但她不须给何之琛什么,就能从他身上得到甜。
如果说这些年来,她没有一点点怀念何之琛,那是假的。
但她结婚后,关注力多在宋清川身上,对何之琛的怀念,自然越来越淡,淡到忘记了他的生日。
今天晚上触上何之琛的眼神,听他提起当年半山吃蛋糕,那些埋在心底的忆念,被一点一点翻了起来。
她不想去回忆,但回忆不听话,硬要借着时机出来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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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说话,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沈宝裘忙寻找话题打破暧昧。
“之琛,报纸上说那位新晋女明星参加晚宴,被你踩到裙角,摔在你怀里,所以你对她一见钟情,这事情是真的吗?”
何之琛淡淡,“如果是真的,今晚陪我吃蛋糕的,便是她了。”
他觑一眼沈宝裘,“你适才的口吻,很像吃醋的女朋友。”
沈宝裘的脸又烧了起来,勉强应付一句道:“我哪有资格吃醋。”
说着看向门外,自语:“蛋糕怎么买这么久?”
何之琛幽幽道:“你要是急着回去,就先走吧。”
沈宝裘:“说好陪你吃蛋糕的,当然要吃完才走。”
幸好门敲响了,服务生提了蛋糕进来。
等服务生出去,沈宝裘忙揭开蛋糕盒,点上蜡烛,笑向何之琛道:“要不要许个愿?”
何之琛点头,“要。”
说着关了房间的灯,双手合什,对着蜡烛许愿。
沈宝裘看着烛光里的何之琛,有些好笑。
何之琛现在一副稳重成熟的大佬派头,自己还以为他不会再搞什么关灯许愿吹蜡烛,没想到……
何之琛许完愿,吹灭了蜡烛。
房间里乍然一片黑暗。
沈宝裘一边唱生日歌,一边挪步去寻开关,准备开灯。
不想她才挪步,就被捉住了手,紧接着,被何之琛抱入怀中。
沈宝裘大惊失色,挣扎着道:“之琛,你……”
她还没说完话,一片温软的唇就堵住了她的嘴。
他的怀抱火烫,唇舌火烫,呼吸灼热,一副想将她吞下肚子的气势。
沈宝裘又惊又慌,她结婚了啊,这样子怎么对得起宋清川!
慌乱中,沈宝裘一口咬在何之琛唇上,趁着他吃痛,狠狠一推,摸黑直奔房门,夺门而逃。
何之琛听着门“咚”一响,又关上了,也不去开灯,站在黑暗中,舔着自己唇上的伤口,品尝着血腥味,也品尝她留存在他唇边的余香。
她还是和当年一样,那么甜!
他在黑暗里笑了起来。
6. 第 6 章
沈宝裘出了房间,马上放缓脚步,外面全是服务生,她不能露出异样。
等慢慢走出晚香阁大门,这才加快脚步奔向车子,她得赶紧回家。
才要开车门,发现适才跑得急,没来得及拿走手袋。
车锁匙放在手袋里。
沈宝裘倚在车子上,喘了一口气。
等定下神来,又羞恼起来。
何之琛到底怎么回事?
她现在是有夫之妇了,他怎么能这样!
当年交往,情到浓时,他也没有像刚才那样霸道。
刚才那一吻,灼热疯狂,充满掠夺性。
沈宝裘心口不可控制的“怦怦”乱跳。
心慌意乱,双颊火烫。
她深呼吸一下,闭了闭眼睛,打算待情绪平复一些,再过去喊门童,让门童进去帮自己拿手袋出来。
等她睁开眼睛,却听见脚步声,何之琛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提着她的手袋,正朝她走过来。
何之琛走近沈宝裘,将手袋递给她。
沈宝裘不敢看何之琛,慌慌接过手袋,拉开袋口掏出车锁匙开车门。
打开车门,她猫身上车,正要关车门,何之琛却探手撑着车门不让她关。
沈宝裘抿着唇,“你又想怎样?”
“你说要陪我吃蛋糕,这蛋糕还没吃过。”何之琛说话带点小鼻音,似乎还委屈上了。
沈宝裘不由看他一眼 ,这一看便发现他唇上一个很深的牙印,还在渗血丝。
她一下懊恼,刚才咬太狠了,痕迹太明显,一看就……
何之琛俯看沈宝裘,继续撑着车门不让她关上。
沈宝裘无奈,只好指指副驾说:“上来。”
何之琛马上绕过一则,打开车门坐上副驾。
他揭开蛋糕盒,拿叉子叉了一场蛋糕,喂到沈宝裘嘴边。
沈宝裘一下警惕,左右看了看,这样子要是被狗仔拍到,那要命了。
何之琛似乎知道她所想,带着鼻音说:“赶紧吃完回家,不就行了。”
沈宝裘心慌,只想赶紧完成“任务”好回家,也顾不得许多,一口含了叉子上的蛋糕。
何之琛嘴角一勾,另叉一块蛋糕放进自己嘴里。
好甜!
何之琛见好就收,把蛋糕放在副驾上,自己下了车,关好车门,朝沈宝裘挥了挥手。
沈宝裘“呼”一声发动了车子。
车子绝尘而去。
沈宝裘回到家,才停好车子,佣人喜姐就过来了。
“大小姐,太太刚还在问你回来了没有,听见车声就喊我出来瞧瞧。”
沈宝裘将副驾上的蛋糕拿下来给了喜姐,“拿走,不要让别人看见。”
喜姐会意,笑得见牙不见眼,“谢谢大小姐!”
沈宝裘进大门,见季香婵坐在客厅大椅上,忙过去喊了一声。
季香婵见她这么晚才回来,很是不满,“叫你办点事,你能在外面磨蹭一天。”
“到底怎么样了?”
沈宝裘不打算跟季香婵说何之琛会帮忙。
如果说了,季香婵想着弄到最后,那套翡翠首饰也并不是沈度送给她的,而是沈宝裘拿钱去买下来的,钱是沈宝裘出的,面子全归了沈度,到时肯定又会不痛快。
她一旦不痛快,嘴巴必不肯闲着,总会借着时机嚷出来。
她一嚷,沈度就会知道赢球这件事,其实是何之琛放水让他的。
沈度最爱面子,又苦练球技,自以为是凭本事赢球的,要是知道真相,一样不痛快。
这两人不痛快,家里别想安宁。
闹腾起来,可能又会齐齐迁怒她。
保险起见,就得瞒着季香婵。
沈宝裘斟酌言词。
“我跟之琛说要把翡翠首饰先拿回来,之琛说顶好他在店里时,我再去拿,这样阿爹知道了,就没话说。他不在店里,我这样拿走了,阿爹会迁怒孙店长,到时一闹,孙店长就没法在店里做事了。”
季香婵皱眉问道:“哪他什么时候去店里?”
沈宝裘:“说明天或者后天会过去一趟,到时通知我。”
季香婵松了口气,“为防夜长梦多,让那个狐狸精先拿走了,你得盯紧些。”
沈宝裘点头,“我会的。”
季香婵又问道:“你跟谁去吃饭的,怎么这么晚才回?”
沈宝裘淡定道:“以前的同学。”
季香婵不再多问,转而喊佣人,“喜姐,端一盅燕窝来给大小姐。”
沈宝裘忙拦住,“我回来时吃了甜品,现在吃不下。”
季香婵:“厨房里还有两盅,你不吃的话,留一盅给清川。”
沈宝裘一看手表,已是晚上十点半了,她问道:“清川还没回来么?”
季香婵一听,阴阳怪气道:“可不是么,男人在外面拼杀到半夜还没回来,你只顾自己和同学吃饭玩乐,也不关心一下。”
沈宝裘默然一下,这才转身道:“我去冲凉睡觉。”
说着“噔噔”上楼了。
她才上楼,房间的电话就响了,她过去接起,那边传来何之琛的声音。
“宝裘。”
沈宝裘压着声音:“嗯?”
何之琛:“你刚才车子开得太快,我有些担心,算着时间你应该到家了,这才打电话,知道你平安到了,就放心了。”
沈宝裘:“我是有夫之妇。”
言外之意,让何之琛收敛,不要随意打电话。
何之琛:“我还有一个问题。嘴唇被咬伤之后,要怎么处理?”
沈宝裘:“……”
何之琛发出轻笑,“啪”一声挂了电话。
沈宝裘静坐一会,将今天的事情想了一遍。
沈宝晴有一只噩梦“凶手”同款戒指。
宋清川衣服上曾沾了噩梦里嗅到“追踪”香水味。
初到香江的赵女士有五瓶“追踪”香水。
何之琛答应帮她的忙。
他今天生日。
他亲了她。
沈宝裘抿唇,瞬间又心慌意乱。
宋清川……
何之琛……
她甩一下头,按了内线电话,喊喜姐上去放水。
喜姐放好水,出来见沈宝裘在发呆,便喊一声道:“大小姐,水放好了。”
沈宝裘点点头,见喜姐站着没有走,便问道:“还有什么事?”
喜姐趋前,小声道:“大小姐,老太太下午打了一个电话过来,骂了太太一顿。”
沈宝裘一下坐直身子,“骂了什么?”
喜姐:“骂太太八字不好,生不出儿子,带累老爷。又说老爷拼死拼活,一头家产到时没儿子继承,会便宜了女婿。”
沈宝裘叹了口气,看来沈奶奶又是在儿孙成群的老太太那儿受了刺激,特意来骂季香婵出气的。
等喜姐下楼,沈宝裘去泡澡,她泡完出来,一瞧时间,已是晚上十一点十分,宋清川依然未到家。
她有点奇怪,以往宋清川九点半没到家,一定会打个电话说一声因什么事会迟点回。
今晚怎么了?
她正疑惑,就听到楼下有声音。
她走到楼梯口朝下看,是宋清川回来了。
宋清川抬头,见她站在楼梯口,就解释道:“今晚有酒会,喝多了,忘记给你打电话。”
沈宝裘点点头,“厨房给你留了一盅燕窝,让喜姐端给你。”
宋清川:“嗯。”
沈宝裘缩回房间。
昨晚噩梦睡不宁,今日起得早,又奔波了一天,实在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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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撑不住了,先上床躺下。
这一躺,就睡着了。
睡梦里,她去参加一个晚宴。
衣香鬓影中,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经过她身边,幽香阵阵。
她嗅了嗅,这香味,是“追踪”香水味啊。
她寻找女子的踪影,想问问香水的来源。
女子却突然消失不见。
她福至心灵,认为这女子就是赵女士。
“赵女士!”沈宝裘喊了起来。
正喊着,有个声音喊她,“宝裘,宝裘,醒醒!”
沈宝裘一惊,睁开了眼睛,宋清川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楼了,正坐在床边。
“宝裘,你做了什么梦,喊那么大声。”宋清川按她的肩膀。
沈宝裘怔怔的,我这是醒了?怎么鼻端还嗅到那股香味呢?
下一刻,她一把抓住宋清川的衣角,挪近嗅了嗅,问道:“你不是用惯古龙水么?这不像是你用的香水。”
宋清川轻轻抽回袖角,“今晚酒会有男有女,可能敬酒时沾上别人身上的香水味。”
沈宝裘用手肘撑起头,思索着道:“这香水味好熟悉。对了,我记起来了,上个月你身上也沾了这种香水味,当时说是在晚宴和一位女士擦身而过,那女士身上的香味沾到你衣服上了。”
“你说那女士身上用的香水叫‘追踪’,一经沾上经久不散。”
宋清川笑了笑道:“上个月那香味跟现在这香味,是同个味道么?你们女人香水花款多,香味多,我嗅起来都觉得差不多,分不清相同不相同。”
沈宝裘也一笑,“好了,快去冲凉。”
等宋清川进了洗手间,沈宝裘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宋清川袖角上的香味,分明是“跟踪”香水味。
他今晚在酒会上见了谁,从谁身上沾上的香味?
从前,她但凡有疑问,总会直接问宋清川,宋清川每回都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些解释总去释掉她的疑心,安抚她的情绪。
但今晚,她不想追问太多,直觉告诉她,宋清川依然会给出合理解释,但这解释,必然不是实话。
她心里烦躁,一时之间没能再睡着,等听到洗手间的门响,知道宋清川洗好出来了,忙闭上眼睛装睡。
宋清川出来见沈宝裘睡了,便轻手轻脚关了床头灯,躺到她身侧。
沈宝裘第二日一早醒来,睁眼一看,身侧无人,知道宋清川上班去了。
她懒懒起床,正要去洗漱,电话猛然响了。
“这么早是谁啊?”沈宝裘接起电话,那边传来宋清川的声音。
“你去看今早报纸娱乐版头版!”
说着挂了电话。
沈宝裘莫名其妙,摇内线电话给喜姐,“喜姐,把今天的早报拿上来。”
沈家订了报纸,沈度早起只看财经版,很少翻娱乐版。
其它人起得迟,八点九点才会坐到早餐桌上,边吃早餐边看娱乐版。
今早的娱乐版,沈家的人还没看。
喜姐将报纸拿了上来,沈宝裘接过,翻到娱乐版头版。
这一翻,脸色大变。
几份报纸的娱乐版头版,登的都是她和何之琛的照片。
是两人坐在车内,何之琛拿叉子喂她吃蛋糕的照片。
照片虽然有点模糊,但只要认识他们两个,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而且车子拍得清晰,一眼就看得出是她常开的车。
娱乐版头条标题:
“疑似沈家大千金半夜私会前男友何之琛!”
“沈家大千金背夫半夜给何之琛庆生!”
“何之琛半夜喂蛋糕,喂的是谁啊?”
“何之琛半夜私会有夫之妇,甜蜜喂蛋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