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直播翻车后》
1. 开学
夏末,天气仍旧闷热不已,这两天开学,冷清了一个暑假的大学城重新热闹起来,连带着空气都多了几分燥热。
潮热的空气闷得人难受,只有晚上才稍微凉快些。
a大东侧门的私人公寓大部分都在出租,而且价格很低,里面住的几乎都是学生。
走廊上频繁响起行李箱拖拽的声音,吵得人不得安生。
温让缩在房间里,戴着耳机,因为舍不得开空调,他自己去二手市场买了个风扇,此刻正嘎吱嘎吱的转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报废,不过房东说了,会考虑重新帮他装一台空调。
温让也是大一新生,不过他提前来了两天,怕抢不到车票,现在看来,他还真有先见之明。
房间这两天他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墙上还贴了偶像的人设海报,都是半裸和露腹肌的,如果忽略那几张略微奔放的海报,房间整体看起来还算温馨。
衣柜旁边摆着两个稍微大一点的晾衣架,上面全是小裙子,是他直播时候需要穿的,而简易的梳妆台上,放着密密麻麻的化妆品,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商家寄的。
彼时温让刚结束直播,他换下繁杂的女装,卸了妆,穿着一身清爽的短袖短裤,趴在床上休息,脸颊不知道是因为热的还是其他,白里透红,他舔舔唇角,动作稍显急切地翻出之前偶像直播时他录的音频。
一双又白又细的腿悠闲地在空中摇晃,听得激动时,他会在床上滚一圈,上衣不受控制地被撩上去,露出半截纤细的腰身,以及后腰那两个明显的腰窝。
但他根本没意识到,继续在床上扭曲爬行,直到身下的床单和身上的衣服一样,变得皱巴巴。
随着温让呼吸放轻,耳机里渐渐传来清冽好听却格外暴躁的男音:
“天生属黄瓜的是吧,这么欠拍,有本事把脸伸进来,我不打你算我怂。”
“没事儿就多读书,别学人在这儿骂人了,翻来覆去就那几个词,说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都算侮辱这句话。”
“你不会真以为你爹在乎这三瓜两枣吧,你爹一块表都够你挣一辈子……”
听完一段经典骂人语录后,温让在心里想象了一下自己用这些话骂黑子的场景,越想越热血,激动地翻出偶像昨晚在直播间唱的新歌听了三遍,这才渐渐冷静下来。
他的偶像是一个语音厅新晋的主播S.r,他是两个月前才开始崭露头角的,以一副天生的唱歌好嗓子和频出的骂人金句出圈,但其实温让已经看他直播很久了,他开始直播挣钱,大部分是受S.r的影响。
想到这儿,温让忍不住又翻出S.r还没大火时给粉丝录的寄语,小心翼翼地将耳机音量调高,感受着单薄胸膛下那颗随着人声而加快跳动的心脏。
“宝宝,不管你做什么都没错,继续往前跑,去追逐、去受挫、去成功,祝你铮铮,祝你昂扬,祝你天天开心。”
“叩叩叩——”急促不合时宜的敲门声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温让并未生气,随手按下暂停键摘下耳机,动作麻利地去开门。
房门刚打开,一堆不明物体噼里啪啦地掉落在跟前,吓得温让后退了两步。
他习惯性低敛眉眼,眼睛看着对方坚实宽阔的胸肌,他穿着背心,手臂上的肌肉线条一览无遗,但但温让不敢多看,低头看着眼前的暗红色地砖,心想这人估计得有一米九左右。
倏地,陌生气息袭来,对方弯腰凑近,一只手撑在墙上,压迫感十足,吓得温让左脚绊右脚,幸好他伸手扶住墙才没摔倒。
一道不明显的轻笑声伴随着充满压迫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筑巢去别处,再敢往我门口放东西,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家是垃圾场吗?”
低沉的嗓音尚带着几分少年气,但有种说不出的性感,说话时尾音上翘,犹如一把钩子,不轻不重地在人心尖勾一下,而后潇洒离去。
这声音和S.r至少有八成相似,温让差点以为自己走狗屎运跟偶像合租了,他猛然抬头,对上一双寒潭一般没有任何波动的眸子,吓得他一哆嗦,还未看清对方的样貌就忙不迭低下头,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热。
对方冷冷道:“再有下次,就自己搬出去。”
温让张嘴想要解释那不是筑巢,而是他送舍友的家乡特产,但紧张使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转身离开。
因为要直播赚学费和生活费,而且他是女装主播,住宿不方便,跟导员简单说明情况后,温让就直接申请了外宿。
单租他租不起,合租又怕打扰到舍友,所以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到这个两居室,两个卧室门对门,而且隔音很好,房东说这儿之前是两个游戏主播在租住,他们自己给墙面做了强隔音设计,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打扰到对方。
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谈好价格后他二话不说直接租了。
只是他没想到舍友人这么不好相处,居然说他送的礼物是在筑巢。
温让蹲下身看着门口大包小包的特产,下巴搭在膝盖上,轻叹一声道:“算了,看在他声音好听的份上,不跟他一般见识。”
他嘟囔完,没管地上的东西,转身回屋,重新出来后,他手上拿着一个贴纸,上面写着——这不是筑巢,是我送你的礼物,如果你不喜欢,就扔掉吧。
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他把句号改成了四个感叹号,然后蹑手蹑脚地把东西重新放回舍友门口,咻地一下跑回房间把门反锁上。
——
司宥礼本来就因为屋里多了个人而不习惯,此时正打电话跟房东对峙。
他语气臭臭的:“你之前不是说另外一个房间不租吗?”
租就算了,还租给一只鸵鸟,刚刚跟对方说了几句话,他全程只看到对方的头顶,司宥礼甚至怀疑,再聊下去,他可能会把脸埋在地板上。
“不租留着干嘛?让你当杂物间啊。”房东声音欠揍道,“而且人家小孩儿长得白白净净的,人也内向,根本就不会吵到你,租了又怎样。”
司宥礼不耐烦道:“我出四倍价钱,让他搬出去,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住。”
房东语气强硬道:“免谈,房子我已经租了,合同都签了,眼看着就开学,现在把人赶出去,人家住哪儿?”
司宥礼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毫无人情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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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有什么关系,总之要么他搬走,要么我搬走。”
本来他只是客套地威胁一下,毕竟对方是他舅舅,应该不会那么狠心让他这个亲侄子搬出去,谁知下一刻,手机里传来毫不留情的声音:
“那你搬走。”
司宥礼:“……”
“这几天房子不好找……”
舅舅毫不客气地回怼:“你也知道房子不好找啊,那你让我把人赶出去?行了,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要么合租,要么你搬走,没有商量的余地,对了,把刚刚说的四倍价钱转过来,我给小孩儿那屋重新装个空调,他说旧空调太费电。”
“跟我有什么关系?”司宥礼微微眯眼,声音低了一个度,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这是你的房子你的租客,拿我的钱去给他装空调,怎么着,他是我对象还是我老婆?”
舅舅闻言,非但不反驳,反而顺着他的话说道:“行啊,你要是这么想那就好办了,以后你俩相亲相爱,凑到一个屋,我还能把另一个屋给租出去,我收两倍房租,赶紧把钱给我转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在语音厅直播赚了几万块,不转也行,我马上打电话给你妈……”
“转,老财迷,早晚遭报应。”司宥礼咬着后槽牙骂了两句,直接挂断电话,随手将钱给转了过去。
将手机扔到一边,他拿起一旁的打火机点了一支烟,靠在椅子上吞云吐雾,还不忘欣赏自己的电脑桌面。
修长的指尖夹着烟,偶尔倾身往烟灰缸里弹一下烟灰,缓缓滚动的喉结莫名带点儿*情的味道。
司宥礼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眼神充满侵略性地看着桌面照片上的女生。
女生一身简约而时尚的小短裙,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她纤细的腰身,但不是那种瘦出来的美,隐隐还能看到腹部的马甲线,一双又白又细的大长腿一览无遗,双腿笔直修长犹如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但司宥礼最喜欢的,是她的眼睛,那双眸子亮而有神,犹如一泓清泉,清澈见底又带着几分俏皮与灵动。
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像是蝴蝶的翅膀,眨眼间煽动迷人的风情。
小巧鼻子挺立在脸部中央,鼻梁上有一颗很明显的痣,为她增添了几分俏皮与可爱。
“请让让。”
司宥礼轻声呢喃照片上女生的网名,修长的指尖随意敲击着桌面,脸上没什么表情,烟却是抽了一支接一支,最后甚至抽得有些烦了,他随手将电脑关机,起身去客厅倒水。
谁知一开门,又看到门口那堆垃圾,他单手插兜,表情烦躁地踹了一脚大红色塑料袋,里面瓶瓶罐罐撞到一起,发出一阵声响。
瞥见塑料袋上的便利贴,凭借优越的视力,他甚至不用弯腰就能看清便利贴上的字。
土特产?司宥礼看了一眼五颜六色的塑料袋。
“确实挺土的。”
不过他这次倒没再把东西扔回去,而是换了个地方,扔在厨房角落里了。
翌日一早,戴着口罩狗狗祟祟从房间里出来的温让临走前还瞥了一眼司宥礼的房门,发现东西不在门口,他开心地弯了弯眼睛,转身出门去学校领军训服。
2. 偶遇
九月,校园林荫道两旁的树木仍旧葱绿,树叶透着光泽,生机盎然。
温让低着头被人流推着往学校里面走,今天还有一些学生来报到,所以大门口还挺挤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望不到头的人流,暗暗叹气,早知道就从后门进来了。
“叮铃铃——”兜里的手机响起,他拿出一看,发现是好友打来的电话,这是第三个。
温让连忙接起,怕对方听不清,他刻意拔高音量:“喂,叶序,我现在在学校大门口。”
路人投来探究的目光,让他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
手机里传来叶序爽朗低沉的声音:“说什么呢,听不清,我在足球场,你直接过来,能找到不?找不到的话我过来找你。”
温让连忙回答:“能找到,不用过来。”
他不喜欢麻烦别人,就连自己的好朋友也是。
其实从大门口到足球场最长二十分钟也能走到,但因为不知道具体方位,又不好意思问别人,所以温让硬生生走了四十分钟才找到足球场。
他站在足球场门口,远远地就看到一身白色运动服的叶序朝他跑来。
温让紧握的拳头松开,轻轻贴着裤缝,隔着口罩呼出几口热气,因为走太快而剧烈跳动的心脏渐渐平复下来。
叶序满脸笑容地朝他跑过来,递给他一瓶水,关心道:“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叶序五官硬朗,皮肤黝黑,而且个子很高,温让站在他旁边,跟小学生似的。
温让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说:“不太熟,绕了一会儿。”
叶序看着温让,原本严肃的脸上多了一丝无奈:“让让,咱都上大学了,不能一直这么社恐吧?”
温让从小就内向,如果不是有叶序在,不知道得受多少欺负。
温让握紧书包肩带,解释道:“没有,我已经在努力了。”
虽然目前为止看起来还没什么效果,但他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叶序欣慰地点点头,笑着说:“首先咱们要做的就是,把你这破口罩摘下来,大热天的,你不怕呼吸不畅啊?”
叶序说着就伸手要摘他的口罩,吓得温让往后仰头躲开叶序的手,因为动作太激烈,差点把他的黑框眼镜给打掉。
温让眸底还残存未散去的惊恐,他瞳孔微微放大,目光有些可怜地看着叶序:“我先适应一下,今天人太多了。”
叶序看着他万年不变的黑框眼镜长刘海加口罩格子衫的装扮,简直无力吐槽。
他无奈扶额,苦口婆心道:“温让,不是我说你,你这幅样子,很难交到女朋友,把你那张漂亮脸蛋露出来,好吗?”
其他人不知道,但作为温让的发小,叶序小时候可是跟温让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最清楚温让那张脸有多好看了,比女生还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偏偏每次温让都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这让他很受挫。
毕竟在叶序心里,他可是仅次于温让的头等帅哥一枚,看到好友这般不知道利用自己的美貌优势,他简直痛心疾首。
“我不交女朋友。”温让说。
叶序瞪大双眼,心直口快道:“不交女朋友难不成你要交男朋友?”
坏了,忘了关心这孩子的取向了,他不会悄悄弯了吧?
温让一怔,刚刚那一瞬间,他竟然没想反驳叶序,甚至想说男朋友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连忙低头生怕叶序察觉到,从干涩的喉咙中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话:“没有,我现在暂时不想谈恋爱,我们先过去吧,不是要去领军训服吗?”
叶序嗐了一声,说:“早着呢,估计得下午才能领。”
“那你昨天让我一早过来?”温让抬头看着叶序,满脸不解。
“带你熟悉一下校园环境啊,不然你迷路怎么办?”叶序像个老妈子似的念叨道,“你跟我是不同专业,林珝又在C大,照你这个慢吞吞的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交到新朋友。”
叶序勾住温让的脖子,欠揍道:“让让啊,说真的,爸爸很担心你。”
男生到了一定年龄,总是对当好友的爸爸有种莫名的执念,而叶序的执念从初中就开始,将来或许能延续到他有了自己的孩子为止。
林珝和温让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不过对方是女生,还是个很漂亮的女生,温让的化妆技术是她教的,原本说好报同一所大学的,但林珝更喜欢程序类的专业,所以去了C大计算机系,而叶序则是体育系的,温让是数学专业。
以前三个人是一个高中,温让和林珝还是同班,因为温让性格内向温和,而叶序大大咧咧,林珝做事干脆,所以两人一直把温让当儿子养。
温让深吸一口气,故作生气道:“阿序,你再这样说话,我要骂你了。”
叶序非但没有改过,反而变本加厉地捧着温让的脸使劲揉了揉,满脸慈爱道:“哎哟哟,我的乖儿子,生气都这么软绵绵的,真可爱。”
温让:“……”
算了,抵抗只会让叶序更加变态,还是顺从吧。
果不其然,叶序闹了一会儿见他没反抗,瞬间就没了兴趣。
叶序顺手撩了一下温让额前的刘海,语重心长道:“宝宝,你不能这么无趣,会被人讨厌的。”
“哦。”温让回答完,往旁边退了一步,有些嫌弃地把叶序弄乱的刘海整理好。
叶序叹了口气,摆手道:“算了,不说这个,跟新舍友相处得怎么样,昨晚看你在直播,我就没打扰你。”
想起那个脾气很臭的舍友,温让下意识抓紧书包,但不想让叶序和林珝担心,所以他摇摇头说:“还没见过面,应该挺好相处的,房东大叔说他也是大一的,可能也在忙吧。”
叶序放下心来:“那就好,要是被欺负了记得跟我说,我帮你揍他,有时间去你那儿蹭饭。”
温让点头答应,而后跟着叶序在学校里转了一圈,把该熟悉的都熟悉了,之后叶序又带他去食堂吃饭,但人太多了,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没饭了,温让吃了一碗馄饨,叶序吃了三碗馄饨加两碗米粉,食堂阿姨司空见惯,一脸淡定地目送两人离开。
下午四点,温让和叶序一起去礼堂领军训服,刚到就听到周围的人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温让没注意听,他低着头尽量降低存在感,但叶序天生就爱凑热闹。
他一把勾住温让的脖子,跟他说:“哎,你听到了吗?他们在说音乐系的系草,叫什么礼来着。”
温让抬头,一脸疑惑地问:“我认识他吗?”
叶序摇头:“当然不认识啊,我都不认识,你怎么可能认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温让道。
叶序:“……”这孩子完了。
他咬着后槽牙挤出一抹笑容,皮笑肉不笑道:“就是不认识才让你看看啊,咱们得交朋友,新朋友,知道吗?”
温让沉默两秒,满脸真诚地问:“你要跟我绝交?”
叶序摇头,温让又说:“那我为什么要交新朋友。”
这下,叶序被堵得没话说了,直接举手投降:“你赢了。”
温让转头看着长长的队伍,没再跟叶序说话。
但旁边的人却越来越躁动,站在温让前面的女生正对着他,垫着脚满脸兴奋地看着队伍后方。
“哪儿啊,我怎么看不见,表白墙上不是说司宥礼来了吗?”
有人问出心中疑惑:“同学,麻烦问一下,司宥礼是谁啊?”
女生满脸兴奋地解释:“就是那个音乐系的系草,你不认识吗?他长得可帅了,而且很优秀,据说家里很有钱,高中就自己组了乐队,还发表了歌曲,现在网上都还能搜到呢。”
问话的人一脸茫然道:“哦,我是外地的,没听说过。”
女生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原本还算清丽的脸庞瞬间有些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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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问什么,打扰我看男神……”
温让低着头,本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安静排队,女生却突然指着他说:“你,站到我前面来。”
温让假装没听到,身后的叶序搭话:“不好意思,我们两个是一起的。”
女生上耐烦道:“那你们两个一起,跟我换位置,快点,我要去后面看司宥礼。”
因为是按照专业排队,音乐系就在数学系后面,至于叶序,他纯属就是来陪温让的,他的军训服舍友已经帮他拿了。
“哦,那就谢谢了。”叶序笑眯眯地说完,推着温让往前面走。
接二连三的人跟他们换位置,原本他们是在队伍中央,换到最后直接到了第一个。
拿上军训服,温让转身就走,叶序跟他并肩而行。
叶序突然出声:“那个就是司宥礼吧。”
温让抬头,顺着叶序看的方向看过去,一眼看到队伍中央那个扎着半长白头发的男生。
他个子很高,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犹如一颗傲然挺立的白杨,鹤立鸡群。
微风拂过,额前垂下的碎发轻轻飘动,增添了几分随性与不羁。
他身边的人在跟他说什么,但他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那股冷淡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犹如冬日的寒潭一般。
温让快速瞥了一眼,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叶序追在他身后问:“怎么样,帅不帅?”
温让冷淡地嗯了一声,叶序满脸惊讶道:“看不出来啊,你居然喜欢这款,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夸人哎。”
温让语气冷淡地解释:“我不是在夸他,只是在回答你的问题,他确实挺帅的,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喜欢S.r那种声音好听的,长得帅不帅无所谓,只要声音好听就行。
另一边,司宥礼似有所感,罕见地抬头看了一眼温让离开的方向,他眉头微微皱着,耳畔传来好友激动的声音:
“司宥礼,你看那个,长得可真漂亮,哎,跟你说话,你看哪儿呢?”
肩膀被拍了一下,司宥礼不悦地皱起眉头看了对方一眼,江则连忙认错,“错了错了。”
他讨好地拍拍司宥礼坚实的胳膊,好奇道,“你看谁呢,遇到熟人了?”
司宥礼冷冷道:“看你的美女,别烦我。”
刚刚离开的,好像是那只鸵鸟,没想到他居然也是A大的。
江则笑得一脸鸡贼:“晚上去你那儿吃饭怎么样,木头从家里偷了瓶好酒出来,一起喝一杯?”
“没兴趣。”司宥礼冷冷拒绝,“不方便。”
江则啧啧两声,拉长声音说:“有什么不方便的,这才刚开学一天,你不会在家里藏人了吧?”
司宥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看得江则心里发毛,他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扯扯嘴角:“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这么闷骚,居然偷人。”
司宥礼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再乱说话,小心你的牙。”
江则下意识捂住嘴,忍不住好奇:“那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一个人住吗?”
“另一个房间租出去了。”司宥礼言简意赅。
江则激动地拍拍大腿:“那我更要去看看了呀,到底什么人才能忍受司大少爷的脾气跟你当舍友。”
司宥礼瞥了他一眼,眉头拧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想死了是吧?”
“不想不想,我只是想去看看你的舍友而已。”江则笑着说完,转身打电话通知耿木时他们,压根不问司宥礼的意见。
司宥礼正烦,耳旁传来一道陌生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你好同学,能、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司宥礼没回答,转身直接走了,还不忘吩咐江则:“军训服送到我公寓来。”
这话算是默认允许江则他们晚上过去,江则高兴得跳起来,“好嘞司大少爷,小的保证给您送到,晚上见。”
3. 社死
晚上八点,温让照例化好妆换好衣服准备开直播。
和男装时的清秀不同,化好妆的温让五官小巧精致,贴了假睫毛的眼睛大了一倍,他还特意用眼线笔加重了鼻梁上的痣,显得他整个人又魅又清纯。
一字领设计让他凹凸有致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完美展现出来。
为了能撑起衣服,他还穿了假胸,这还是之前林珝帮他买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的腰被衬得更加纤细,盈盈一握,格外诱人。
裙子堪堪遮到大腿根,露出一双又白又细的腿,齐腰的长卷发增添了几分委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温柔。
温让站在试衣镜前再三确认,没什么不妥后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顺便咿呀呀开了嗓才打开摄像头,大方自信地对着直播间的观众们打招呼:
“哈喽宝宝们,我是让让。”
直播间瞬间涌出大量弹幕:“让让,你是一块香香的小蛋糕,让妈妈亲亲。”
温让笑了笑,用练了三个月的女声跟大家说:“谢谢宝宝们的礼物,因为我明天要开始军训了,所以可能没什么时间直播,但是大家放心,军训结束我会第一时间开播,不过中途我也会以聊天的方式开播,到时候会在粉丝群提前通知的,感谢大家的支持。”
其实一开始他是想用男声播的,但林珝说男声播会有割裂感,所以帮他练了三个月伪声,现在几乎没人能听出来他是男生,而他也没特意解释过自己的性别,应该有百分之九十的粉丝都不知道他是男生。
有粉丝在直播间问:“让让宝宝,你在哪个大学啊,我看你IP和我一样哎。”
温让礼貌地笑道:“这个不方便说,我们先来表演今晚的节目吧,今天这个裙子不太方便,给大家跳个幅度稍微没那么大的舞蹈。”
温让话音落下,音乐随之响起,他整理好衣服,小幅度跳了起来,屏幕上一直飘过大额礼物的特效,他一边跳一边谢榜,跳完之后累得不行。
一般来说,他一场直播跳三个舞蹈,偶尔有粉丝要求的话,还得唱歌,最短播两个小时,最长有五个小时左右。
因为粉丝知道他明天要军训,所以没要求临时增加节目,换了三套裙子跳完原定舞蹈后,他就下播了。
关播的那一秒,他几乎是摔到床上去的,本就质量堪忧的木床被他一砸,发出痛苦的嘎吱声。
他长舒一口气,恢复原本的声音:“好累啊……”
露腰短裙因为他的动作幅度过大,上衣直接卷到锁骨下面一点的位置,露出大半截纤瘦的腰身,他的肚子上没有多余的赘肉,甚至能看到马甲线,一双又白又细的腿搭在床沿,这幅场景若是被别人看到,那可不得了。
温让在床上躺了将近十分钟才缓过来,他动作缓慢地坐起来,开始放空发呆。
回神后又认命地把晾衣架上的裙子拿下来叠好放进衣柜,然后把身上的裙子换下来,换上舒适的男装。
洗完澡,吹干头发,他突然有点想喝水,但卧室里放了小型洗衣机后就没空间放饮水机了,所以得去客厅接水喝。
“这个点,他应该已经睡了吧。”温让嘟囔着,套上一件外套,感觉还是没有安全感,索性把外套的帽子给戴上。
脸被遮了大半,感觉有安全感多了,温让拿上水杯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先伸出头查看了一下,确认客厅没人才小心翼翼地推门出去。
顺利走到饮水机前,温让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接了杯水咕咚咕咚喝完,想再接一杯回房间等会儿就不用出来,谁知下一刻,房门被打开,一群人乌泱泱地进来。
四目相对时,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啪嗒叮当——”水杯掉在地上弹起又落下,最后顺着光滑的地面直接滚到司宥礼面前。
温让整个人都傻了,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干嘛,但好在,他的帽檐足够宽大,能遮住他的视线和脸。
“卧槽,司宥礼,这就是你藏的美人儿吗?”江则最先反应过来,眼神露骨地打量着温让,尤其是他那双腿,“啧啧啧,这腿,好直、好白,这也太好看了吧。”
温让猛然反应过来,扯下帽子遮住脸就往房间跑,因为看不见路,他闷着头往前跑。
“哎,小心——”友好的提示音还未落下,温让直接一头撞到墙上。
“对、对不起!”他胡乱对着空气说完,扶着墙壁摸索着找到房间门口,咻的一下窜进去,背靠着房门大口呼吸。
完了完了,丢脸就算了,还把水杯落外面了。
他扯下帽子,顺着门滑坐到地上,幸好戴了帽子,不然就真的完蛋了。
但水杯怎么办,看样子那几个人应该是舍友的朋友,如果他们是来聚会,应该要很晚才走,甚至可能在这儿睡,那他岂不是一晚上都没办法喝水?
完了完了。
温让自顾自在房间里苦恼,而客厅的几人,一个比一个懵逼。
司宥礼单手插兜,弯腰捡起脚边的水杯拿在手里看了一眼。
怎么感觉这个杯子有点眼熟,和“请让让”的一模一样。
江则满脸激动地推了他一下,“喂,司宥礼,快告诉我,你舍友是男的还是女的,我要追他!”
司宥礼毫不客气地举起杯子就往江则头上砸了一下,冷冷道:“男的。”
江则瞬间熄火,而后又道:“男的怎么腿那么好看,你不会是在忽悠我吧?”
“对。”司宥礼懒得解释,说完就拿着杯子往房间走。
身后的几人跟着他回到房间,江则还在说温让,耿木时忍不住劝他,“小宥都说人家是男生了,你就消停点儿吧,而且我们刚刚好像吓到他了,他水杯还在这儿呢。”
江则不死心道:“要不我去还吧,顺便给他道个歉。”
下一刻,司宥礼直接拿着水杯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则:“小点声,不然就滚出去。”
江则被吓得不敢吱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司宥礼拿着水杯离开。
——
温让听到客厅没了声音,猜测他们应该是去了卧室,正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水杯有没有在客厅,房门突然被敲响。
他哆嗦着声音道:“谁……谁?”
“我。”司宥礼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司宥礼。”
温让眉头一皱,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熟悉,对了,是那个音乐系的系草。
刚刚他光顾着跑了,没注意看。
没想到他的舍友居然是司宥礼?
他快速调整好呼吸,隔着门问:“你、你好,有什么事吗?”
“你的水杯落下了。”司宥礼说,“我朋友他们玩一会儿就离开,不会打扰到你。”
其实他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想直接把杯子摔下离开,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关着门跟他说话。
但为了确认某些事情,他硬生生忍住。
下一刻,房门从里面打开,一只纤瘦的手先伸出来,而后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你好,我叫温让,谢谢你帮我送水杯,你们玩吧,不会打扰到我的。”
温让特意戴了黑框眼镜,还把刘海给放下来了,但还是觉得有点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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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直低着头看脚下。
司宥礼眉头微微一皱,温让,都有个让字,水杯还是一模一样的,但……
他扫了一眼,性别对不上,而且声音也不对,眼前的人应该不是“请让让”
温让被盯得浑身汗毛竖立,他刚想活动一下僵硬的手,手心突然多了个东西,司宥礼没什么感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客气。”
话音落下,那种强烈的压迫感消失,司宥礼竟然直接走了。
温让握住杯子,还能感觉到余温。
他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看着司宥礼离开的背影,重重吐出一口气,转身把门关上。
幸好杯子回来了,而且他感觉司宥礼好像比昨天好相处一点了,居然亲自给他送杯子,昨天应该是心情不好吧。
心爱的杯子失而复得,温让心情很不错,他哼着歌在床上躺下,开始算今天挣到的钱。
期间林珝给他打了个电话,两人聊了几句就挂了,林珝说军训结束后一起吃饭,温让答应了,还说他请客,就当是感谢林珝。
林珝笑着调侃孩子长大了学会孝敬人了,温让说她跟叶序天生一对,林珝尴尬得把电话给挂了。
温让安静地躺了一会儿,打开家族群,见一条消息都没有,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另一边,司宥礼回去后,江则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小宥,你确定他是男生吗?”
司宥礼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人家掏出来估计比你还大。”
江则瞬间崩溃:“啊不要啊,我很少遇到心动的人,怎么就跟我是同类呢,要是个姑娘多好。”
司宥礼懒得理他,转身去洗澡,还不忘跟耿木时说:“把他的嘴堵上,太吵了。”
耿木时听话地捂住江则不让他乱嚎,“阿则,你安静点儿,等会儿小宥生气了可能会把你扔出去。”
江则眨眨眼,眸底泛起泪花,他含糊道:“他忍心吗?”
耿木时一脸坚定地点头,“不但忍心,可能还会跟你绝交三天,上次的事儿你忘了?”
不知道想起什么,江则浑身一抖,连忙点头:“我不说话了。”
耿木时这才松开他。
半小时后,司宥礼洗完澡出来,三个人把耿木时带来的酒给喝光,时间正好差不多。
司宥礼毫不客气地赶人:“走吧,我就不送你们了。”
两人早就习惯了,互相搭着肩膀跟他告别:“我们走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司宥礼冷淡地嗯了一声,直接把门关上,回房间之前,他看了一眼温让的房门,这才转身回屋。
但他并没有直接休息,而是打开“请让让”今晚的直播回放,听说对方要军训,司宥礼眉头微微一皱,点开主页一看,没想到“请让让”的IP和他一样。
据他所知,明天军训的学校就只有A大,其他学校今天就开始了。
难道“请让让”和他一样,都是A大的?
想到这儿,司宥礼平静的心跳渐渐加快,最后甚至有些不受控制。
让让今晚很漂亮,每一套裙子都很合适,司宥礼突然有点后悔今天让江则他们过来了,没看到这场直播。
看着手机里笑容灿烂的人儿,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呼吸略微急促,仰头靠在椅子上,用手遮住发红的眸子,性感的喉结不规律地滚动着。
“让让……”低沉压抑的声音传出,周遭陷入短暂的寂静,司宥礼猩红的眸中划过一丝懊恼,他随手将手机翻过来盖在桌子上,起身去卫生间洗澡。
4. 军训
初秋早上五六点的天儿,总算带上些凉快的雾气,温让起得很早,因为今天早上七点得去集合军训,他怕睡过了,夜里醒醒睡睡,感觉一整夜都没休息好。
也可能是因为昨晚的事儿让他心里有点介怀。
洗漱完换上宽大得有些不像话的军训服,他站在镜子面前整理了一下腰带,看着那截被勒得很紧的腰身,感觉有点奇怪。
衣服和裤子太大,显得他的腰过于细,所以他低头扣开腰带扣,往外面放了两个,勒得没那么紧了,虽然看着还是有点奇怪,但他没再管,将帽子戴上压低,直到遮住视线才肯罢休。
他的头发留了很久,有点太长了,前面的刘海被帽子一压,扎进眼睛里,难受得紧,他索性将发丝往两边拨,反正有帽子,他也不用那么不自在。
打开房门后,他先是弯着腰往外探头看了一眼,见客厅黑漆漆的,确认司宥礼还没起,他才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打开手机手电筒,垫着脚轻轻往外走。
其实按照这屋子的隔音来说,就算他正常走,司宥礼那屋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偏偏温让小心惯了,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学校。
成功跨出房门,他站在楼梯口重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一眼紧闭的房门,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六点半,去吃个早餐,时间应该差不多。
但温让低估了新生的力量,即便才六点半,小吃街已经挤满了人,他排了半天队才买到两个肉包子。
吃的时候就觉得有股馊味儿,但想着不吃早饭,站军姿肯定会晕倒,他还是忍着吃完了。
过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吃了坏掉的包子,我不会也坏掉吧。
拥挤的人潮推搡着他往学校大门走,这次他倒是不用担心迷路了,因为大家都穿着军训服,跟着大部队走总不会出错。
早晨七点,阳光轻柔地穿过淡薄的云层,丝丝缕缕地洒下来,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淡淡金色纱衣。
操场上,身着统一迷彩服的新生们整齐地站着,等待训话。
温让站在队伍中间,阳光洒在他身上,却没有给他带来太多温暖。
胃里开始翻腾,似乎是那两馊掉的包子在他的肚子里作祟。
他深呼吸几次,额头开始不受控制地冒虚汗,手脚也开始发凉,耳边传来同学们激动的讨论声,似乎很是期待接下来的军训,温让却格外担忧自己就这么晕倒。
那会很丢人。
周遭的交谈声渐渐安静下来,随着总教官和新生代表发言完毕,教官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走来,他们身姿挺拔,表情严肃,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其中一位个子稍矮,皮肤黝黑的教官站到队伍前面,大声喊道:“同学们好!从今天开始,你们即将迎来为期两周的军训生活,这是对你们意志和体魄的考验,希望大家都能认真对待,坚持到底!”
同学们齐声回应:“是!”
温让也跟着喊了一声,不过声音稍显虚弱。
喊完之后,大家好像都被打了鸡血,一个个精神抖擞热血得不行,除了他,蔫儿吧唧,教官说各自带走的时候,他感觉脚像是踩在棉花上,一点儿实感都没有。
胃里翻滚得越来越严重,他甚至有点反胃想吐,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太阳从一个变成了两个,最后散落成星星点点,犹如烟花一般。
温让想,他吃包子真的把自己吃坏了。
晕过去的前一秒,他特意看了一眼旁边,确认没人才摔过去的,但还是棋差一着,他砸到别人身上了,硬邦邦的,还不如直接摔到地上。
头顶模糊地传来有些冷淡的声音:“教官,有人晕倒了。”
“你送他去医务室。”教官冷漠的声音不近人情地传来。
还是麻烦别人了,温让迷迷糊糊地想着,而且这个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还没来得及深究,他就彻底被黑暗吞噬。
耳边有刺耳的声音传来,吱吱呀呀的,每一下都像用指甲划拉黑板发出的声音,温让感觉自己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阵不安分的声音也将他从黑暗中拽了出来。
“哎,醒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好站在床边换药,他垂眸看着他,鼻梁上的眼镜反着光,温让不适应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清晰。
“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医生问他。
温让摇摇头,其实哪儿都不舒服,但他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索性就不说了。
他机械地转动视线,试图寻找着刚刚那阵刺耳声音的来源,瞥见旁边的推车,他明了,重新闭上眼睛休息。
医生换完药,还不忘念叨两句:“现在的孩子啊,体质太差了,随便站一会儿就晕倒,还是得好好锻炼,强身健体才行。”
温让闭着眼,假装没听见,也没搭话。
输液管里滴答滴答淌着药水,顺着静脉淌进血管里,温让觉得他的血都跟着凉了下来。
本来应该越来越好的,但他却越躺越难受,他当然清楚是因为治标不治本,但他还是尽量忍着,直到最后忍不住了,小声喊道:“医生。”
这病房里没什么人,他这一喊,医生立马听到了,以为是没药了,起身过来。
看到温让惨白的脸色时,他被吓了一跳,“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温让忍着疼痛,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连带着发丝也被打湿了紧紧贴在额头上,他呼出一口气,虚弱地说:“肚子疼。”
医生忙问:“怎么个疼法儿,吃坏东西了?”
温让点点头,蜷在床上,本就不高的人这样蜷着,跟个小孩儿似的。
“应该是急性肠胃炎,你这孩子,刚刚怎么不说呢。”医生说完小跑着出去丁铃当啷了一阵儿,重新进来时,手上拿着小针。
其实温让很怕打针,但他这会儿已经疼得意识模糊了,管不了那么多。
他小脸苍白,原本就漂亮的脸染上病态,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心生怜爱,医生于心不忍道:“睡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温让听话地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就这么睡了过去。
他这一觉睡得很沉,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最后是被爸妈的脸给吓醒的。
“醒了?”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叶序正端着一碗鲜香四溢的炒粉在床边大口大口吃着,一点形象都没有。
温让张嘴,声音嘶哑道:“你怎么来了?”
叶序又往嘴里扒拉了几口,含糊地说:“联系不上你,猜的。”
温让闭着眼缓神,整个人没什么力气。
“还难受?”叶序三下五除二把一碗炒粉吃了个干净,随手擦了擦嘴,拿起另一个塑料食盒打开盖子,故意把香味往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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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鼻子边吹,“怎么样,想不想喝粥?医生说你急性肠胃炎不能吃辛辣的,不是我不给你带好吃的。”
温让摇摇头,表示不想吃。
“真不吃?”叶序欠揍地闻了闻,说,“你不吃我可吃了啊。”
温让不想说话,没搭理他,叶序唏哩呼噜把一碗粥喝了个精光,感觉还没怎么饱,寻思着等会儿再去买点儿。
“你下午还去军训吗?”叶序总算想起来关心温让,“怎么突然肠胃炎呢,吃坏肚子了?”
正巧医生过来,他瞥了温让一眼,跟叶序说:“他这个情况,下午可训不了,跟导员说一声,直接回去休息吧。”
“我能去照顾他吗?”叶序眼睛都在发光。
“这你得去问你的导员了。”医生笑着说完,帮温让拔了针,“按住,两分钟后松开。”
温让没力气,是叶序帮他按的。
“你想不想吃什么?”叶序看着温让苍白的脸色,总算有点良心,“这会儿刚结束军训,人多得要死,不然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再出来给你买吃的?”
温让虚弱地点点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说:“我没什么胃口。”
“总不能什么都不吃啊,身体受不住的。”叶序大大咧咧地伸手捏了一下他没什么肉感的脸,念叨道,“本来就瘦,这一病,差点儿脱相了。”
温让没力气反驳他,任由他捏,最后叶序不忍心了,松开手帮他顺了顺刘海,贴心地帮他把帽子戴好鞋子穿好,而后蹲在床边说:“上来我背你,看你这样子,估计走不了路。”
和叶序在一起,温让不用顾忌那么多,他没拒绝,弯腰趴在叶序背上,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小声说:“阿序,你该洗澡了,汗味好重。”
完全没有嫌弃的意思,他只是在表达当下的感受。
叶序也没生气,背着他起身,边往外走边说:“就昨晚没洗,打球回来太累了,但我昨天中午洗了,味道应该没那么重吧。”
温让翕了翕眼,说:“挺重的。”
叶序说“好吧”,听起来并不在意。
他接过医生递来的药,背着温让出去,走到那颗大梧桐树下时,他突然停下。
彼时正值中午,阳光还带着几分夏日的毒辣,落在温让单薄的背上,让他感受到了几分暖意。
他懒懒地睁开眼睛,问叶序:“怎么了?”
“没。”叶序把他往上掂了掂,继续往前走,“刚刚看到音乐系那个校草了,对视了一眼,帅到我了。”
温让听着,没搭话,他甚至连音乐系的系草是谁都没反应过来。
另一边,司宥礼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身旁的江则一头雾水:“不是,我的大少爷,你闲来无事就想来这儿逛一圈?我刚刚的猪脚饭还没吃完呢。”
司宥礼单手插兜,犀利的眸子被军训帽一遮,功力瞬间减半,但声音还是很有威慑力,他冷冷扔出两个字:“闭嘴。”
江则做了个封嘴的动作,瞬间安静了。
耳根清净,司宥礼烦躁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儿,早上他出门没看黄历被晕倒的人砸了一下就算了,偏偏那个人似乎是他那个鸵鸟舍友。
本来想扔下就走的,但医生说军训结束后让他去把人领走,现在看来,他有点儿自作多情,人家朋友多得很。
5. 偶像
回到公寓,温让一整个下午都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天蒙蒙黑时,他感觉肚子没那么难受了,身上出了很多汗,黏糊糊的,很是难受。
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后,温让去洗了个澡,头发没吹,因为他有点儿饿,看着中午叶序买来的粥,估计已经不能吃了,简单收拾一下后,他提着垃圾下楼觅食。
傍晚的天儿没了白天那股烦人的燥热,要凉快许多,温让戴着黑框眼镜和口罩,随意在街边的小吃店买了一份粥就回了公寓,回去的路上还能听到学校里传来震天响的歌声。
是了,军训还没结束呢。
他仰起头,任由夜风拍在脸上,刘海被高高撩起,露出光滑圆润的额头,他这才低下头继续往前走。
回道公寓后,简单吃了两口,温让就没了胃口,按照医生的要求把药吃了,他就又睡下了,不过这次没睡着,只是躺着,因为拉了一下午的肚子,他现在实在是没什么力气。
太过无聊,他只能翻出S.r之前直播录音听,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开直播。
温让想着,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他哥发来的消息:“小让,你去上学了吗?爸妈就那样,你别介意,他们还是很在乎你的,这是爸妈让我给你转的生活费,你先拿着,不够再跟我说。”
看着转过来的一千块钱,温让没收,他知道这是哥哥的擅作主张,他不需要。
他把钱给退了回去,没回消息,对方打了电话过来,他也没接。
冷暴力嘛,他们一家子都很擅长,尤其是他爸妈,温让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也学了几分真本事。
连着打了几个电话他都没接,对方也不再执着,发来一条消息解释:“哥先去上课了,你有时间记得给我回个电话。”
说完他又转了一笔钱过来,比刚刚多了五百。
多出来的,是他哥的愧疚,温让知道。
他还是把钱给退了回去,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地想着,洛杉矶的日出应该会很漂亮,哥在那边肯定过得很开心。
以后他有能力了,也要自己出去看看。
生病的人总是格外脆弱,喜欢想东想西,他一下想哥哥能出国留学,他却连大学都不能上,哥哥有生活费,他却只能自己挣钱,哥哥从小就被爸妈捧在手心,他却可有可无,想着想着,温让鼻头一酸,眼眶就红了。
他蜷缩在被子里,小小一团,看起来无助极了,但温让不喜欢哭,所以他闭着眼睛强忍着泪水,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晚上十点,温让被闹钟吵醒,他茫然地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他一下没反应过来。
缓过来后,他摸索着打开灯,顶着个鸡窝头拿上水杯出去,走到门口才想起什么,转身拿了个口罩戴上。
他没开客厅的灯,摸着黑借助卧室的微弱光亮走到饮水机前面。
咕咚咕咚接满一杯水后,温让转身准备回房间。
“啪嗒——”房门和灯同时打开,刺眼的光亮让他短暂失去了视觉,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司宥礼保持开灯的动作,拧着眉头,手腕上还挂着军训帽,一头张扬白发折腾了一天,看不出任何美感,不过那张脸还是帅的,尤其是头发全部往后撩,露出深邃的五官。
温让看了一眼,慌忙收回视线,低头继续扮演鸵鸟。
司宥礼似乎习惯了他这幅样子,没什么感情地说了一句:“你没去军训?”
温让没想到他会跟自己搭话,紧张地握住杯子,低着头说:“肚、肚子疼,请假了。”
司宥礼没话了,关上门随手朝他走过来,温让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司宥礼从他身边经过,径直朝饮水机走去。
温让暗暗松了口气,用余光瞥了司宥礼一眼,吐出一口浊气,慢吞吞地回了房间。
下午睡太多了,这会儿他躺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一双圆圆的杏眼瞪圆了盯着天花板看。
“叮——”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温让撇头看了一眼,拿起手机才发现S.r居然开播了。
他瞬间来了精神,从木板床上弹起来,盘腿坐着,随手拿过床床头柜的耳机戴上,切了小号进直播间蹲点。
S.r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不好意思,这两天军训,时间比较少,今天晚上也只是想和大家说一声,请个假,军训结束再播。”
温让平静的心跳被那声音勾着,竟越跳越快。
有粉丝对于不能每天听到S.r的声音表示遗憾,其实温让也是这么想的,他在S,r的直播间里有十七级灯牌,但他很少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直播。
“今天太累了,唱两首歌就下播吧,大家也早点休息。”S.r的声音明显疲惫,没了平时骂人时的张扬,多了几分温柔的沙哑。
温让躺在床上,腿搭着腿,摇摇晃晃地听着S.r的歌声。
听着听着,他感觉肚子不疼了,也不累了,糟糕的心情也得到了缓解。
果然,S.r是他的良药。
温让这么想着,大方地给S.r飘了一个大额礼物。
下一刻,S.r冷淡的声音透过耳机钻进耳朵里,不轻不重地在他心尖上挠了一下,“不用送礼物,我富二代,不缺钱。”
这句话他说过很多次,温让一直记得,但总想为他做点什么,除了打赏礼物,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就好像那些喜欢温让的粉丝一样,他也让他们别送礼物,可他们还是会送,可能这是唯一能表达喜爱的方式了。
S.r唱了两首歌,到后面谢榜的时候声音已哑得不像话了。
温让难得发了条弹幕:“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S.r的直播间向来人满为患,实时弹幕更是数不胜数,温让发的时候就没想过会被看到,他喜欢偷偷摸摸做些事情,之前他发过很多次都没被看到,所以这次也理所应当的这么认为。
可下一刻,耳机里就传来S.r因为疲惫沙哑而不得不变得温柔的声音:“好的,小棉花,你也早点休息。”
听到“小棉花”三个字的时候,温让的大脑一片空白,压根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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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这是自己的ID,直到直播间炸开了锅,其他粉丝纷纷羡慕他被翻牌,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砰砰砰——”剧烈的心跳毫不留情地撞击着单薄的胸膛,温让指间出了汗黏糊糊的,因为紧张,手抖得连录屏都没办法打开。
但他还是错过了,没录到S.r喊他名字的声音。
乐极生悲,说的可能就是他了。
之前每一场直播他都是全程录屏的,偏偏今天给忘了。
温让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他力气挺大,很明显的啪的一声,听着都疼,他用手臂遮住眼睛,瓮声瓮气地说:“笨死了。”
他本来就不是幸运的人,即便偶尔被幸运之神眷顾,他也会让这份幸运从手中溜走,温让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准备关了录屏,下一刻,耳机里再度传来S.r的声音:
“小棉花,你还在吗?”
温让直接一个弹跳起身,双手哆嗦着打出一个字:“在。”
“好的,早点休息,小棉花。”S.r说完后,就直接关播了。
温让看着那几个“主播已关播,5秒后将自动进入下一场直播”的字样,久久没有回神。
直到自动跳转到一个擦边直播间,温让才猛然反应过来,连忙退出直播间翻出刚刚的录屏,来来回回看了三遍,看到最后,他没忍住哭了。
他不幸运,但S.r亲手把这份幸运送到他手上了。
越想越开心,温让没忍住发了个朋友圈,其实他的微信好友,就叶序和林珝,其他人,他都屏蔽了。
三人在朋友圈聊了半天,最后转战小群,温让激动地打字跟他们分享喜悦,叶序说:“肯定是因为你今天生病,你偶像隔空感应到了,安慰你呢,我们让让真是个幸运星。”
林珝看到叶序发的消息,直接发起群电话,温让接了,并说明只是吃坏东西,休息了一下午已经没事儿了。
林珝满脸心疼,还不忘训斥叶序没照顾好他。
叶序对林珝,向来是言听计从,她说东他不敢往西,她说是他的错,他绝不反驳。
叶序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我以后一定好好监督他,不让他吃馊掉的包子。”
温让:“……” 就非得提这件事吗?真的很丢人。
要是知道那个包子吃了会出事儿,他绝对不会吃的。
幸好林珝没笑话他,反而说了叶序几句。
三个人军训的军训,生病的生病,都挺累的,所以聊了几句后就互道晚安挂了电话。
温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激动得睡不着,索性把刚刚的录屏又翻出来看了几遍。
越看越高兴,他嘿嘿笑了两声,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两圈,原本因为生病而失落的心情一扫而光。
——
司宥礼直播结束后出去接水喝,听到温让屋里传来激动的笑声,他眉头微微一拧。
那个鸵鸟居然会发出这种声音,真是活久见。
他摇摇头,仰头喝完大半杯水,随手将杯子放到茶几上,转身回屋睡觉。
6. 巧遇
有了S.r的精神食粮,之后的军训中,温让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每天训练都很认真,还一不小心拿了个道德标兵。
军训汇演结束那天早上,他站在足球场入口处,垫着脚往里看,想看看叶序在哪儿,但人实在太多了,而且大家穿的一模一样,真的很难认出来。
好在叶序个儿高,温让那副鸵鸟样子又突出,叶序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温让,老远就冲他招手:“让让,爸爸在这儿。”
军训了半个月,叶序整个人黑了两个度,温让也没好到哪儿去,原本白白嫩嫩的皮肤,被晒得黝黑,鼻梁的位置还脱皮了,看着都疼。
温让一眼看过去只能看到叶序那排大白牙,叶序生怕他看不见听不着似的,边挥手说“爸爸在这儿”边往他这边走。
周围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俩身上,温让顿时有种小时候起疹子的感觉,浑身刺挠。
眼看着叶序就要冲过来,温让想也不想,转头就跑。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叶序边追还边喊他的名字,温让简直想一头撞死算了。
叶序还在继续喊他:“让让,慢点跑,别摔了——”
叶序话音未落,温让似有所感,猛地停住脚步,但由于惯性,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幸好他平时跳舞柔韧性不错,所以只是鼻尖碰到了人家的胸口。
缓过神后,他立马低头道歉:“对、对不起。”
帽子早就被撞掉了,他低头看着,想捡又有点不好意思。
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哎,这是你那个小舍友吧?”
温让没敢抬头,因为他意识到,他撞到的人可能是司宥礼。
旁边女生的声音证实了温让心中的猜测:“这是司宥礼,没想到我居然能在这儿碰到司宥礼,他刚刚在台上讲话的时候,好帅。”
他保持弯腰的动作将近一分钟,突然一阵强烈的拉力传来,他被叶序往后扯,后者满脸担忧地询问:“让让,没事儿吧?”
温让摇摇头,叶序乐呵呵地跟司宥礼说:“抱歉,我儿子……不对,我朋友刚不小心撞到你了,你没事儿吧?”
司宥礼眉头拧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们,直接走了。
江则笑着摆手:“没事儿,他那么壮实,轻轻撞一下还能碎了不成,他脾气就那样,你们别介意。”
叶序也跟着笑道:“那就好,麻烦帮忙跟你朋友说声对不起。”
“小事儿,走了,回见。”江则笑着说完,快步跟上司宥礼。
叶序站在原地,傻乐着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这才想起来低头关心温让:“撞到哪儿没?都让你别跑,你偏不听。”
他前后扒拉了一下温让,最后发现只是鼻子被磕红了,其他地方没什么大问题。
温让被他突如其来的过度关心搞得有点不自在,往旁边挪了一步,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帽子,拍拍灰答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叶序欠揍地搂住他的脖子,开始说司宥礼,“他看起来怎么那么高冷,拽拽的。”
他倒是不反感,毕竟人也没像高中时那些欠揍的富二代满脸优越感,虽然冷淡,但不招人厌。
“他是我舍友。”温让冷不丁来了一句。
那一瞬间,叶序感觉身体的各个感官都退化了,大脑叮的一声,连带着听觉都丧失了,好半天他才扭脸看着温让,茫然地吐出一个字:“啊?”
温让脸上没什么表情,冷淡地重复了一遍:“他是我舍友。”
叶序眨眨眼,总算反应过来:“不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温让说完自己先走了,叶序愣愣地跟在他身后,一副没缓过神的表情。
叶序张张嘴,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来:“不是,那你跟他当舍友,没问题吧?”
不讨厌是一回事儿,但温让不一样啊,他内向还不爱说话,司宥礼又跟个大冰山似的,叶序怕他被欺负。
“没问题,他人还不错。”温让说。
光是司宥礼声音像S.r这点,在温让这儿,就算司宥礼犯了死罪都能立即罢免。
听到他这么说,叶序彻底放下心来:“那就好,要是相处得不好咱就换房子,实在不行我也不住校了,搬出去跟你一起住。”
温让瞥了他一眼,声音淡淡的:“不用,你住校就行。”
住校一个学年才一千二,租房子一个月最低也得交五百,他现在租的房子房东好心降价,一个月也得交四百八。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住校划算多了,他是没办法,不得不出去租房子。
叶序家里条件虽然说不上差,但下面还有俩弟妹在上学,父母压力也挺大的,能省一点是一点。
叶序叹了口气,明显是想到了什么,他揽着温让单薄的肩膀,任由阳光洒在脸上,叹了口气说:“让让,你别太累了,钱够花就行,不够了可以跟我说,我可省了,这个月应该能存五百,到时候分你一半。”
一向大大咧咧的人突然说这种煽情的话最让人受不了,温让用手肘拐了他一下,笑着说:“高中给你花了的还没还呢,不用担心,我现在直播一场能挣几百块,一个月下来也有几千了,除去房租,还能存一部分,你才是,钱不够了记得跟我说,你高中给我的,我都记着呢。”
叶序大方地摆摆手:“不用还,不是说好了吗,那是我养你的花销。”
谁家养孩子不费钱呢,而且他家这个,省心得很。
温让叹了口气,还想说什么,叶序却一拍脑门问他:“不是说好今天跟林珝一起吃饭吗,你打电话给她没?”
温让点点头:“打了,约好了下午五点在东门见。”
叶序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温让嗯了一声,跟着叶序走了一段,这个点人多,食堂很挤,吃饭不太现实,所以俩人各自约好时间就回去了。
温让刚推门进去就看到司宥礼和他朋友在客厅打游戏,他没说话,低着头进去。
“你回来啦,一起打游戏吗?”江则很热情地问他。
温让摇摇头,垂着眼没看他们,说:“我不会打游戏。”
“可惜了,本来还以为能五排呢。”江则遗憾地说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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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里传来另一个声音,“谁啊?”
江则回答:“小宥的舍友。”
之后他们说了什么,温让没听到,因为他溜回房间了。
回到房间洗了个澡,把那身穿了半个月的军训服换下来扔到一边,身上那股浓重的汗味也随着被扔掉,温让这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他躺在床上翻着手机,这段时间都没直播,粉丝们天天在群里问,温让就发了个预告,今晚十点钟开播。
吃完饭回来准备一下,时间应该来得及。
弄完一切,他把手机扔到一边,在床上滚一圈,抵不住沉重的睡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半个月,每天早上六点半集合,晚上十点半解散,虽然没高中那么苦,但累是真的累。
温让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人,高中那会儿经常去做兼职,帮人搬东西也是常有的事儿,但还是觉得累。
睡了一觉,他整个人精神多了,客厅隐约传来声音,外面的三个人似乎还在打游戏,隐约能听到是在骂人。
不过没听到司宥礼的声音,他应该不喜欢骂人吧,那么高冷。
温让想着,把脸埋在被子里小狗似的蹭了蹭,又把前两天S.r喊他名字的录屏给翻出来看了一遍。
时间正好差不多,他起来收拾好准备出门,还是一样的标配,黑框眼镜和遮阳帽,今天天气热,口罩就不戴了。
推门出去,客厅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江则和耿木时盯着他,司宥礼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了。
“你要出门吗?”跟他说话的是个子稍微矮一点,但皮肤很白的男生,他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可温让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一直盯着他的腿看,还夸他漂亮。
他点点头,没说话,直接走了。
江则一脸懵地问司宥礼,“你舍友话怎么那么少?”
他看起来那么和蔼可亲,怎么那小孩儿每次看到他都一副很害怕的表情。
司宥礼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道:“第一次见面就夸人家美,还死活要追人家,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他起身往卧室走了两步,轻飘飘地扔过来三个字:“死变态。”
江则一下被刺中,抬头看着耿木时:“木头……”
耿木时轻咳一声:“小宥说得也有道理,你不要每次遇到都用那种目光盯着人家,真有点像变态。”
江则耷拉着肩膀,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那好吧,下次我收敛点。”
“不过你不好奇他长什么样吗?”他转头就把司宥礼的话抛之脑后,满脸好奇道,“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副严严实实的模样,那副丑到爆炸的黑框眼镜就没见他拿下来过,还有那个头发,看起来真的太邋遢了。”
光看腿觉得肯定长得很好看,实际上偏差却很大。
耿木时拍拍他的肩膀,起身道:“少管别人的事,穿衣自由,你不喜欢,少看两眼就是了,收拾一下准备出门吃饭了。”
江则耸耸肩,没反驳,比起司宥礼,他更听耿木时的话,谁让司宥礼比他们小,之前因为某些原因补习一年,现在还小他们一届,这可总算让江则找到点儿优越感。
7. 拼桌
下午五点,橘红的落日布满整个天空,莫名烫人。
温让出了门,随手压低帽檐,低着头往东门走。
刚军训完,大家像结束了一段漫长痛苦的旅程,这会儿脸上都挂着笑,三五成群约着一起出来吃好吃的。
“让让,这儿。”
大老远的,温让就听到叶序爽朗的声音,抬头看过去,他身边站着的,不是林珝是谁。
半个月过去,林珝也晒黑了些,不过看起来还是很漂亮,干脆利落的高马尾,宽松的运动服,这几乎成了林珝的标配。
“宝贝儿,怎么瘦了那么多?”温让刚走近,林珝就自然地搂着他的脖子,仔细端详他的脸,“黑了好多,没擦防晒吗?”
林珝一米七五的身高,搂着温让完全没有任何违和感。
“你咋不关心关心我呢?”叶序在一旁吃味。
林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表情格外嫌弃:“你五大三粗的,有什么好关心的,小黑狗。”
“让让,你看她!”
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突然撒起娇来,实在是有点辣眼睛,温让翕了翕眼,没搭理叶序,而是关心林珝:
“你在新学校适应得怎么样,军训累不累?”
林珝大大咧咧地摆摆手,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不累,军训有什么好累的,就是食堂的饭好难吃,比高中的还要难吃。”
叶序见缝插针:“我们学校食堂也难吃,都给我饿瘦了,你看看我的脸,比之前小了一圈。”
“看看你那一身腱子肉,也好意思说自己瘦。”林珝自然地抬脚踹了叶序一下,后者非但不生气,反而乐呵呵的。
林珝的手搭在温让肩膀上,一副大姐大的派头:“走走走,去吃好吃的,咱家让让又是生病又是军训的,给孩子折腾成啥样了都,今天得好好补补。”
“等等我啊你俩,孩子和妈怎么能先走呢,爸还在这儿呢。”
叶序还是和高中一样欠,说完屁颠屁颠地跟上来,想伸手搭林珝的肩膀,却被无情肘击。
他“嗷”一声,冲温让告状,但在小三角里,林珝永远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温让第二,叶序第四,别问,问就是路人第三。
三个人的身影被夕阳拉得老长,映在地上歪歪斜斜,他们三个从南方来到北方上学,远离家乡,远离了曾经熟悉的小伙伴们,但三个人永远在一起,永远热烈,永远积极。
因为预料到今天出来聚餐的人会很多,所以饭店是温让昨天晚上就订好位置的,就在他住的公寓过去没多远。
但人还是太多了,厨师忙不过来,他们得等等。
服务员上了一壶茶和一盘免费送的小吃就走了,叶序抓了一把豆子往嘴里扔,嚼得咔嚓咔嚓的。
他挑眉问坐在对面的俩人:“国庆回家吗?”
林珝在帮温让涂药膏,因为他晒伤挺严重的。
温让一双圆圆的大眼睛转向叶序,小幅度摇摇头:“我不回了,反正也待不了几天。”
叶序又问:“林珝呢?”
林珝把药膏放进温让的兜里,叮嘱他:“一天三次,记得擦,你都脱皮了,还得直播呢,到时候化妆盖不住的。”
温让向来听林珝的话,他乖乖点头,把药膏收好。
林珝这才抬头看着叶序,回答他刚刚的问题:“有什么好回的,找个兼职做不香吗,干嘛去跟其他人抢车票。”
叶序摸摸鼻头:“我这不是问问你俩嘛,我妈想让我回,但我也觉得太折腾了,你俩不去的话我也不去了,回头让我妈寄点特产过来,咱仨分。”
林珝和温让点点头,没拒绝。
“那你们国庆准备咋过啊?”叶序很快找到新话题,“七天都兼职吗?”
林珝抱着手,整个人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我兼职三天,让让呢?”
温让小声说道:“我没找兼职,应该就只有直播。”
叶序的眼睛瞬间亮了:“那咱们出去玩儿呗。”
温让眸光微动,但没主动搭话。
小三角里,一向是另外两个人负责规划,他负责跟上脚步。
林珝换了个姿势,一只手搭在桌子上,修长的指间轻轻敲了一下桌面,难得没反驳叶序:“成啊,到时候去市区玩一天,再到周边景区逛逛,远的地方就不去了,国庆太堵,把回家的车费用来玩儿。”
叶序激动地搓搓手:“可以,那我回头先去查查攻略。”
林珝说:“这有什么好查的,随便玩儿呗,还能丢了不成。”
她向来是个不喜欢计划的人,随性。
叶序一拍桌子,拿出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架势:“成,那就随便玩。”
温让全程都在笑,跟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很放松,喜欢当一个什么都不用思考的废物,他享受这样的时刻。
林珝看着他这幅乖狗狗的样,心都快化了,加上那张被晒脱皮的脸,更加让她母爱泛滥:“乖乖,你舍友人怎么样,凶不凶?”
温让笑着回答:“还好,不怎么说话,但声音很好听。”
林珝眉头一挑,好奇道:“喜欢?”
温让是个十足的声控,他很少夸人声音好听。
温让摇摇头:“他声音有点像S.r……”
林珝了然,拍着他的肩膀承诺道:“放心,等以后姐有能力了,一定把S.r给你搞到手。”
“不用……”温让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暖黄色的灯光落在他身上,衬得他整个人很温柔。
“哎,那是温让吧?”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惊得温让后辈绷直,脸上的笑容也滞了一瞬。
林珝见状,低声问他:“认识?”
话音刚落,江则已经瞬移到叶序身边,自来熟地跟他碰了碰拳:“兄弟,没想到这么巧,居然在这儿碰到了。”
叶序眨眨眼,仔细想了想,实在是想不起来这人,直到看到不远处的司宥礼,他猛拍了一下大腿:“你是让让舍友的朋友。”
江则笑着点头,礼貌地冲叶序伸手:“是我是我,我叫江则,你好。”
叶序和他握了一下,松开:“你们也来这边吃饭?”
叶序向来那样,和谁都能聊到一块儿,从来不会让话题掉在地上。
江则叹了口气,说:“对啊,但今天人是真多,转了好几家了,挤得没法儿,这不,看到你们就进来打个招呼,看看方不方便拼个桌。”
他没有弯弯绕绕,而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目的,反倒让人不反感。
叶序用眼神询问了林珝和温让,见两人点头,他笑着跟江则说:“可以啊,人多热闹,不过六个人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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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会有点挤,让老板加个小桌拼到一起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我去跟老板说。”江则肉眼可见地开心,他拍了一下叶序的肩膀,冲林珝和温让点头打过招呼,“谢了,今天这顿我们请。”
叶序无所谓地摆摆手:“不用那么客气,大家都朋友。”
江则出去跟门口的两人说了什么,两人朝这边看了一眼,林珝立马问温让:“哪个是你舍友?”
叶序捂着嘴,压低声音回答:“长得最帅最高那个,音乐系的系草,白头发那个。”
林珝看了一眼,眸中不掩惊艳:“我丢,这么帅,让让,你好福气啊。”
声音像S.r就算了,脸还这么好看,简直就是上天眷顾。
不过看那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儿,估计不太好相处,算了,让让太乖,容易被欺负,这种富家子弟,看看得了,没必要深交。
司宥礼和耿木时一起进来的,因为没多余的凳子,两人只能在一旁站着。
司宥礼个子高,都快顶着天花板了。
耿木时笑着跟三人打招呼:“实在不好意思,今天人太多了,打扰你们了。”
林珝大大方方地摆手:“既然是让让的舍友,那就没必要那么见外,别客气。”
耿木时温和地笑了笑,转头小声跟司宥礼说:“小宥,打招呼。”
司宥礼视线落在温让的背影上,脸臭臭的。
昨晚就让江则订包间了,非说什么今天来也是一样的,这条街都快逛完了还没找到位置,要不是温让他们在这儿,司宥礼估计自己开着车去市区吃了。
“你们好。”他说话冷冷的,尾音却习惯性上扬,钩子似的。
林珝微微讶异,难怪温让说,还真挺像的。
不多时,江则重新回来,身后跟着服务员,俩搬桌子俩拿凳子。
“来了来了。”他乐呵呵地进来,指挥服务员把凳子和桌子摆好后,拽着耿木时坐到叶序身边。
没有其他位置了,司宥礼只能坐到温让身边。
江则丝毫不见外,极其自来熟地说:“刚刚我问过前台,你们点过菜了,我又加了一些,等会儿不够再点。”
说着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嗓继续说:“对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则,A大音乐系大二的,他是耿木时,和我同专业,也是大二,他是司宥礼,大一的。”
没想到他俩是大二的,温让心中略略惊讶。
“学长好。”叶序乖乖喊道,“我叫叶序,大一的,体育系,她叫林珝,C大计算机系的,也是大一,这个是温让,数学系。”
江则笑着跟叶序碰了一下杯子:“那我俩就倚老卖老一下,喊你们一声学弟学妹,以后常联系。”
有江则和叶序在,气氛根本就不会冷下来。
温让和司宥礼挨着感觉有点不自在,总感觉旁边放了个空调,冷飕飕的。
他刚抬屁股准备往旁边挪挪,江则就说:“小宥,你怎么不跟你舍友打招呼呢,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已经找到吃饭的地方了吗,还能让你跟你舍友沟通一下感情,摆什么脸嘛……”
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落在他俩身上,温让只能重新坐回去。
司宥礼靠在椅子上,双手环胸,冷冷睨了江则一眼,江则被吓得不敢再招他,转头去跟叶序谈天说地。
8. 醉酒
聊了一会儿,菜上齐了,江则和叶序总算能安静一会儿,包厢里的气氛却有些尴尬。
温让默默将屁股往旁边挪了挪,林珝察觉到了,小声问他,“需要我跟你换一下位置吗?”
耳尖的江则听到了,扯着嗓子问司宥礼,“怎么,小宥你凶人家了?”
司宥礼拧着眉,一脸不耐烦,林珝见状连忙解释:“没有,是我们家让让喜欢靠窗坐,所以我才问他的。”
“你们家让让?”江则好奇地挑眉,一脸八卦道,“你俩什么关系?”
从之前见面到现在,温让可是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但刚刚他来的时候,温让和林珝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关系不错,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什么关系?”林珝摸着下巴,考虑了两秒钟,说:“他是我儿子。”
“噗——”温让被呛得脸都红了,捂着嘴小声咳嗽。
林珝也被叶序给传染了,这俩人,都喜欢跟他差辈算。
“啊?”江则大脑一下反应不过来,瞪着眼睛看看温让又看看林珝,实在是想不通这么年轻的姑娘是怎么生出温让这么大的儿子。
林珝满不在乎地往温让碗里夹了块排骨,用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说:“哦,不是真的儿子,就喜欢跟他差辈算,这么乖的儿子谁不想养。”
温让安静地吃着碗里的菜,一副乖宝宝样。
江则盯着他看了许久,点点头道:“确实,养着应该会很好玩儿。”
一旁的叶序闻言,瞬间不干了,“打住,他已经是我儿子了,儿子只能有一个爸一个妈,不能有多的,或许你当他哥也成。”
温让早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低着头认真干饭。
他午饭没吃,早就饿了,他们乐意争就争,反正他要吃饭。
司宥礼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也没吃饭,也不知道是嫌弃这儿的环境还是什么原因。
江则往他碗里夹了块红烧肉,含糊催促:“小宥,吃啊,偷看人让让干嘛?”
温让闻言,动作微微顿住。
刚刚司宥礼看他了?
他用余光往旁边瞥了一眼,只看到司宥礼搭在桌子上那只修长的手。
连手也和S.r有点像,可惜他不爱说话。
遗憾过后,他又开始闷头干饭,足足吃了三碗,把江则都给吓到了。
他喝了一口啤酒,盯着温让的肚子看:“你那么瘦,吃那么多装哪儿了?”
温让后知后觉的感到尴尬,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家让让没吃午饭,成年男生吃三碗饭不是很正常吗?”林珝在一旁解释,“叶序一顿吃五碗呢。”
“真的假的?”江则一脸惊讶地看着叶序,“你丫的真吃五碗?”
叶序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点点头道:“怎么了,我高中那会儿一顿吃八碗。”
他长身体最猛的时候甚至不能用碗,得用锅,他的饭都是单独一锅,每次都他自己吃一锅。
江则上下打量了叶序一眼,说:“难怪你长这么壮实。”
不过江则更喜欢逗温让,他扬了扬手中的酒瓶,冲温让吹了个口哨:“让让,一起喝点儿?”
“我、我不太会喝酒。”温让说了今晚第一句话,此前要么是叶序帮他说,要么是林珝帮他,但他觉得不能一直这样,没礼貌。
江则笑着说:“没事儿,我们也不怎么会喝,大家一起喝着玩儿,比较有氛围。”
温让看了林珝一眼,乍一看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
高中的时候林珝管得很严,那些同学几乎不敢却劝温让喝酒,就算劝也都是林珝帮他喝了。
本以为今天林珝也会不让,谁知她竟然说:“随便喝点儿呗,反正你舍友在这儿,喝醉了你俩一起回去,我放心。”
黑框眼镜下,温让瞳孔微微一缩,眸底划过惊诧。
林珝笑着说:“你都成年了,喝点儿没事,反正也长不高了。”
他们三个里,温让是最小的,林珝休过一年学,她是最大的,叶序比温让大九个月,温让才刚满十八岁没多久。
“成年了?”江则又盯着温让,满脸兴奋道,“那就更好办了,喝点儿喝点儿,喝醉了我让小宥送你……不对,你们两个一起回去。”
司宥礼全程没说话,表情和刚刚进来的时候一样,冷冷的,但江则递酒给他他接了,江则说等会儿他和温让一起回去他也没拒绝,绷着一张脸坐在哪儿,有些格格不入。
叶序也跟着劝他:“让让,喝点呗,你好像还没喝过酒呢。”
“第一次啊?”江则更来劲了,贴心地帮温让开了瓶酒,放到他跟前,“慢慢喝,都是自家人,咱不搞拼酒那一套。”
话虽然说这么说的没错,但转头江则就去跟叶序拼酒了,两个酒坛子,一个比一个能喝。
温让看着面前的酒瓶,犹豫了一下,端起来尝了一口,难喝得他一张脸皱到一起。
林珝跟他碰了一下瓶子,安慰道:“多喝两口就适应了,刚开始会比较难喝。”
看到他一脸痛苦,林珝不忍心道:“要不给你换成鸡尾酒?”
温让摇摇头表示没事,但他把酒瓶放到一边,没再拿起过。
比他想象的难喝,口腔里都是那股酒味儿,胸口也火辣辣的,不舒服。
耳边传来江则激动的声音:“来来,大家一起喝一个。”
所有人都起来了,温让不好继续坐着,连忙扶着桌子站起来,端起酒瓶跟大家碰了一下,格外实诚地闷了一大口,呛得脸都红了。
温让窘迫得不能自已,人一多他就容易紧张,一紧张就容易出错……
“没事儿吧?”江则关心地看着他,吩咐司宥礼,“小宥,你那边离得近,帮让让拍背顺顺气,别老绷着那张脸,跟别人欠你钱似的。”
司宥礼眉头习惯性地皱着,面无表情地睨了江则一眼,说:“我去抽根烟。”
温让在一旁小声嘟囔:“真的好像哦。”
“让让说什么?”
江则扯着嗓子问他,吓了温让一跳。
温让摇摇头,表示没说什么,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回味刚刚司宥礼那句话,越回味越像S.r.
虽然他第一次喝酒,江则也说不劝他,但一巡下来,温让或被迫或自愿,也喝了两瓶,这会儿他视线已经有些模糊,脑袋也晕乎乎的。
他一张脸红扑扑的,趴在桌子上,浑身提不起力气。
“温让不会是醉了吧?”江则的声音和刚刚一样精神,丝毫没有要醉的意思。
“醉了,醉了。”温让无意识地嘟囔着,把眼镜摘下来扔到一边,脸埋在臂弯里来回蹭了蹭。
江则满脸惊讶:“这酒量,真是第一次喝啊?”
“还能骗你不成。”叶序不满地撞了一下江则,揽着他的肩膀说,“咱俩喝,别劝他了,他喝不了太多。”
江则爽朗地笑着,,冲刚回来的司宥礼扬了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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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来来来,木头和小宥也一起来。”
听着耳边嘈杂的声音,温让清醒了些,但小腹胀痛,他想尿尿。
抬头看了一眼,大家都在喝酒,他没出声,自己扶着桌子起身出去找卫生间。
一桌子人,只有司宥礼注意到他出去了。
但他也只是看了一眼,继续跟江则他们喝酒。
叶序瞳孔涣散,皱眉看着司宥礼说:“让让他舍友,你酒量也太好了吧,都喝那么多了,怎么不见有醉的趋势?”
江则哈哈笑了两声:“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我还从来没见小宥喝醉过,你想灌醉他,那估计不太可能。”
温让出去后,站在走廊吹了会儿凉风,混沌的大脑稍稍清醒,他呼出一口热气,伸手拍拍脸,顺着进去找卫生间。
费了好大劲才找到,是个单人间,里面有人,温让只能憋着等。
好不容易进去解决完,出来的时候没注意到面前有人,就这么闷着头撞了上去。
他本能地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你瞎啊,走路不知道看着点儿?”不耐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温让连着说了几遍对不起。
肩膀突然被推了一下,温让喝了酒本来就站不稳,被对方这么一推,身体猛然一歪,直接摔了。
“妈的,让开,老子要上厕所,你他妈在这儿挡着是个什么意思,让我尿你身上啊?”
面前的男生说完,突然开始扣皮带。
温让被吓傻了,脑海中频繁闪过一些埋藏在心底的画面,一群半大的小孩子,把他堵在漆黑的巷口,脱了裤子往他身上尿尿……
——
包厢里,司宥礼拧着眉头瞥了一眼温让的位置,这鸵鸟,上个厕所也慢吞吞的,不会是喝太多,在厕所睡着了吧。
“小宥,你去哪儿?”他刚起身,江则就发现了,顺道问了一嘴,“让让去哪儿了?”
“出去抽根烟。”司宥礼说。
江则无所谓地摆摆手:“那你顺便把让让带回来,他好像醉得不轻,可别在外面摔了。”
司宥礼喉结滚动,冷淡地嗯了一声,单手插兜出去了。
刚到走廊上,司宥礼就注意到卫生间门口的景象,起初他没在意,但看到熟悉的鸭舌帽,瞬间反应过来那是温让,咬着烟大步过去。
温让捂着脸蹲在地上,小小一团看起来无助极了,而他面前的男生一边骂一边脱裤子。
“挡着路不让我进去,我他妈就直接尿你身上。”
大部分男生喝了点儿酒都会觉得自己宇宙最强,看谁都不爽,偏偏温让是个软柿子,别人不喝醉都能随便拿捏他,更别说是喝了酒。
温让浑身发抖,甚至忘了反抗,闭着眼睛等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嗷……”一道痛苦的尖叫声传来,男生脸朝地,半个身子摔进了卫生间里。
温让整个人缩着,一时间忘了呼吸。
司宥礼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在他头顶传来:“还好吗?”
温让机械地抬头,强烈的光线照在他眼睛上,他看不清眼前人的脸,只觉得这声音让他很有安全感。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司宥礼已经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拽起来,温让重心不稳,整个人往他怀里摔去。
司宥礼并未推开他,而是用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他单薄的肩膀,随即提步进去,一把拽住刚刚那个男生的头发,把人拖到马桶边,毫不犹豫地将那人往马桶里按。
9. 欢喜
刚刚还趾高气扬的人此刻整张脸埋在马桶里,一边挣扎一边质问:“唔……谁……谁啊?”
司宥礼单手捏着那个人的脖子,让他无法动弹,眉宇间藏着一丝狠厉。
温让整个人都晕乎乎的,靠在司宥礼身上闻着那股淡淡的薄荷香味,没由来心安。
他仰头看着司宥礼清晰的下颌线,声音软软地问:“怎么了?”
司宥礼松开手站直身体,觉得不解气,又踹了那人一脚,声音冷冷地回答:“没事了,我们回去。”
“哦,好。”温让似乎是察觉到司宥礼生气了,整个人乖的不行,任由司宥礼揽着他往外走。
回到包厢,众人看到温让狼狈的样子,连忙关心:“这是怎么了?”
司宥礼松开温让,让他坐在凳子上,表情冷冷的,一句话也没说。
“让让,怎么了?”林珝一边询问一边查看温让身上有没有受伤,发现温让手臂上有一大块擦伤,血淋淋的,看得人心惊。
林珝腾地起身,满脸怒火道:“谁欺负你了?”
温让这会儿酒还没醒,整个人晕乎乎的,他抬头看着林珝,瞳孔涣散道:“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因为我挡路了,他、他就推了我一下,我没注意,摔了。”
他酒量太差了,两瓶啤酒就让他思绪混乱到没办法好好把刚刚的事情告诉林珝。
“我去找他算账。”林珝刚起身,温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晃晃脑袋指着司宥礼说,“他已经帮我报仇了……”
他收回手,满脸认真地比划了一下,醉醺醺地说:“他一下就把那个人的头按进马桶里了。”
说完他一脸崇拜地看着司宥礼,嘿嘿笑了两声:“超帅的。”
司宥礼冷峻的侧脸在听到温让这句软绵绵的话时,明显回温。
趴在桌上装醉躲酒的叶序突然诈尸:“咋回事儿啊,让让被人欺负了?”
“走,我们出去看看,这孩子喝醉了,话也说不明白。”林珝看着司宥礼,不好意思道,“麻烦你照顾他一下,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司宥礼没搭话,林珝领着叶序气势汹汹地走了。
江则见状,也跟着去凑热闹。
耿木时看了司宥礼一眼,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也去看看,你照顾好他。”
一时间,热闹的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如果是平时,温让肯定会各种不自在,但现在他喝醉了,非但没有不自在,反而用手撑着下巴盯着司宥礼修长好看的手指发呆。
司宥礼察觉到他的视线,低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温让将视线从他手上移开,落在他的肩膀处那缕头发上,“你生气了吗?”
司宥礼冷淡道:“没有。”
“哦。”温让应着,嘴角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他没力气地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嘟囔:“你的声音真好听。”
司宥礼安静了两秒钟,起身准备去买药帮温让处理伤口。
谁知温让一把抓住他的衣摆,小声嘟囔:“别让我一个人,我害怕。”
那一瞬间,司宥礼有种被家里的小猫给勾了一下的感觉,他一句话也没说,但重新坐了回去。
温让抓着他的衣角没松开,闭着眼睛趴在桌子上,脸颊红扑扑的,红唇微张,在灯光的映衬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两个人安静地坐着,原本应该挺诡异的场景,却莫名和谐。
过了一会儿,温让眉头微微皱起,他语气不悦道:“你不说话吗?”
“说什么?”司宥礼难得好脾气。
温让傻笑了两声,转过脸埋在臂弯里,闷闷地说:“真好听。”
其实他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是司宥礼还是S.r,他把现在的一切归于一个美梦,一个有S.r的美梦。
叶序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江则靠着叶序,感叹道:“是让让喝醉了,还是小宥喝醉了?”
司宥礼居然能板板正正地坐着任由另一个人抓着他的衣摆,这幅场景看在江则眼里,跟恐怖片差不多。
叶序一副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语气:“我们让让宝宝那么可爱,大冰山也没办法拒绝。”
江则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四个人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叶序先开口打破沉默:“哎,我们的王大少爷呢,快来给我们家让让跪下道歉。”
刚刚把温让堵在厕所的男生一股子厕所味地进来,手里提着酒,眼窝肿得跟核桃似的,左右脸颊各两个明显的巴掌印。
巴掌是耿木时和林珝扇的,拳头是叶序和江则,其对称程度,让强迫症看得极其舒服。
王浩一瘸一拐地过去,被揍了两顿,他就算喝了再多酒也清醒了,更何况他根本就没醉,不过是看温让好欺负,故意的,谁知道软柿子背后全是钢板。
他满脸不自在地把脸扭到一边对温让说:“刚刚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我也是A大的学生,这件事咱们就此算了吧。”
温让趴在桌子上半梦半醒的,倏然听到声音,他茫然地睁开眼睛,被王浩吓得一哆嗦。
王浩扯扯嘴角想笑一下,奈何脸上的伤太痛,显得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倒吸一口凉气,语气和善:“兄弟,咱俩喝一个,这事儿就算完了吧,刚刚我也喝醉了,脾气比较大,我不该推你,也、也不该想往你身上尿尿。”
不知道温让想起什么,他抿着唇,抓紧司宥礼的衣角,缓慢地坐直身体,没搭理王浩。
“让让,要是还不解气,咱再揍他一顿。”叶序说着就要上前,吓得王浩往后缩了缩脖子。
他连忙说话:“别啊哥们儿,我真的知道错了,今天你们的单我买了,就当是我向这位同学道歉。”
温让虽然没说话,但默默拿起一瓶啤酒,一口气全闷了。
叶序和林珝甚至没来得及劝他。
“嘭——”啤酒瓶被重重砸在桌子上,发出一道闷响。
王浩见状,连忙跟了一瓶酒,笑着说:“同学,那这件事儿咱就算完了,我能回去了吗?”
叶序踹了他一脚:“滚,等会儿记得买单。”
“当然当然,我说到做到。”王浩笑眯眯地说完,转身离开,还不忘把门给带上。
温让喝完酒后,一直呆坐着没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叶序看着他那副样子,忍不住问:“让让,你是不是觉得没解气?”
江则也跟着开口:“如果不解气,咱再把他揪回来揍一顿,你看行不?”
“让让,没事儿吧?”林珝担忧地拍了拍温让的肩膀。
温让顺着林珝的力道,直接往司宥礼那边倒。
“哎……”林珝想伸手扶他一下,谁知温让直接把脸埋在司宥礼胳膊上,不起来了。
“??”
江则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喝醉了?”
不对,他好像根本就没清醒过。
叶序连忙开口:“让让,来靠我呗,我胳膊结实,靠着可舒服了。”
温让摇摇头,声音闷闷的:“不要,我喜欢他……”他打了个酒嗝,继续说,“的声音。”
叶序一脸“我失宠”了的表情,起身想过来把温让拉走,却被林珝横了一眼:“你别闹他了,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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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休息会儿。”
她看向司宥礼,歉意道:“不好意思,辛苦你让他靠一会儿,我出去买药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江则摆摆手替司宥礼回答:“这有什么的,靠就靠呗,别那么见外,我跟你一起去。”
耿木时和叶序同时起身,耿木时笑着说:“咱们一起去,正好重新拿点酒,都喝完了。”
就这样,那四个人又把温让扔给了司宥礼。
司宥礼脸色臭臭的,似乎是不耐烦温让粘着他,其实他只是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索性冷着脸装酷。
温让趴着趴着,不舒服地换了个姿势,侧头靠在司宥礼手臂上,闭着眼睛跟他说:“你说句话呗。”
司宥礼低头瞥了他一眼,灯光投射在他脸上,衬得他越发冷峻,他有些冷漠地问:“说什么?”
“现在这样就行了。”温让满足地笑了笑,再次重复,“你的声音真好听。”
他现在已经完全把司宥礼当作了S.r,也卸下了心中的防备。
“谢谢。”司宥礼别扭地说完,转头将视线落在其他地方。
“不客气的。”温让嘟囔着,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睡着了。
包厢里气氛有些尴尬,司宥礼话不多,对不太熟的人更加,平时连江则碰他一下都嫌弃。
但今晚却屡屡打破原则,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可能是看到了温让脆弱无助的一面,也可能是喝醉酒的温让太过无害,让他不自觉卸下防备。
司宥礼低头看着温让那张被鸭舌帽遮了大半的脸,他突然想看看他长什么样,鬼使神差地伸手,刚要碰到帽檐,包厢外传来叶序他们的声音。
司宥礼连忙收回手搭在膝盖上,指间捏在一起使劲揉了揉,试图驱散心中那一丝诡异的躁动。
其他人进来的时候,他一脸淡定地坐在哪儿,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叶序提着一听啤酒回来,咚的扔到地上,拍拍手回头:“哎,他睡着了?”
话音刚落,温让自然地抱着司宥礼的胳膊,屁股往他那边挪了挪,继续靠在人家身上,瓮声瓮气地吐槽:“阿序你真讨厌,吵醒我了。”
林珝在温让身边坐下,小声说:“让让,来我帮你处理一下手臂上的伤。”
林珝的话,温让向来是听的,他把右手胳膊递过去,继续靠在司宥礼身上不肯起来。
“先起来一下。”司宥礼突然说话,温让委屈地瘪瘪嘴,“为什么?”
“我去抽根烟。”司宥礼解释完,似乎是觉得自己语气不太好,又在后面补了一句,“很快就回来。”
温让闻言,乖乖从他胳膊上滑下去,趴在桌子上,闷闷道:“好吧。”
江则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理解道:“不是,这孩子清醒的时候那么怕小宥,怎么喝醉了就粘着他不放呢?”
叶序解释道:“我们家让让是个声控,还是手控,一点点颜控,刚好这三样司宥礼都占了,他不粘着他才怪。”
他没说司宥礼声音像温让偶像的事儿,这是温让的私事,没得到温让的同意,他不会乱说。
趴在桌子上的温让嘟囔了一句什么,虽然听不清,但能确定他是在附和叶序。
江则摸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我长得也不丑啊,他怎么就不粘着我呢?我比小宥那个大冰山好吧,至少我温柔。”
“你的声音,不是让让喜欢的类型。”林珝回答道。
温让闭着眼点头回答:“嗯嗯对,我不喜欢这个声音,我只喜欢S.r那种的……”
后半句他说的很模糊,乍一听好像是在说司宥礼,众人并未怀疑。
10. 撒娇
一群人玩了几个小时,散场的时候已经到门禁时间,温让虽然没喝多少,但断断续续没停过,这会儿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整个人几乎是挂在司宥礼身上的。
司宥礼脸色臭臭的,一只手揽着温让的肩膀防止他摔倒,另一只手则插在兜里,他也喝了不少,但司宥礼酒量好,完全没有醉的意思。
“怎么说?”江则醉醺醺地靠在叶序身上,说话的时候舌头不受控制地打结,“是去开酒店,还是去小宥他们哪儿将就一晚?”
耿木时看了一眼司宥礼,说:“那么多人,去开酒店吧,太打扰他俩了。”
他应该是除了司宥礼之外最清醒的了,林珝也醉的不轻,嘴里一直嚷嚷着要抱温让,一口一个儿子小宝贝。
一群醉鬼全都去了司宥礼他们哪儿的话,他估计会发飙。
靠在司宥礼身上的温让听到林珝喊他,闭着眼睛把脸埋在司宥礼胳膊上,左右蹭了蹭,小声嘟囔:“姐,我今天先背叛你一下,我想要他。”
他的黑框眼镜和鸭舌帽早就被他给扔了,实在是妨碍他和司宥礼贴贴。
林珝站不稳,身体摇晃了一下后,头一歪,靠在耿木时肩膀上吐槽:“让让,你个小叛徒。”
温让瓮声瓮气地说:“对不起嘛,就这一次。”
耿木时一只手扶着林珝,边跟司宥礼说:“那小宥你和温让一起回去吧,我们就近找个酒店住一晚,明天早上再见。”
司宥礼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行。”
林珝靠着耿木时,冲温让大喊:“让让,跟我说拜拜。”
“好的。”温让短暂离开了司宥礼的怀抱,抬头看着林珝,动作迟缓地冲她挥手,“拜拜。”
说完他又把脸扭过去,一头扎进司宥礼怀里,挂在人家身上不肯下来。
林珝酸唧唧地说:“瞧瞧,男大不中留,学会借题发挥了,知道喝醉了人家不跟你计较,就这么放肆是吧?”
温让委屈巴巴地缩在司宥礼怀里说:“我错了。”
林珝闻言,心软道:“算了,这么可怜,谁忍心说你啊,赶紧回家睡觉吧,第一次喝酒就醉成这样,明天指定头疼。”
叶序像是刚睡醒,猛然一哆嗦,对着身后挥手:“路上小心,明天见。”
林珝满脸嫌弃道:“傻子,人在那儿吗你就挥手。”
叶序哦了一声,转身正对着温让和司宥礼,重新说了一遍:“让让,明天见。”
温让没理他们,跟着司宥礼走了。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林珝混沌的大脑稍稍清醒了些,她拧着眉头,后知后觉道:“就这么让他们两个回去,真的没问题吗?”
温让醉成那样,万一他把司宥礼当做S.r做出些出格的事儿怎么办?
“有什么问题?”江则看着林珝,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一边笑一边说,“放心吧,我们家小宥纯直男,他不搞同性恋,不会有事儿的。”
林珝抿着唇没说话,司宥礼是直的,但温让不是啊,那孩子可是刚上高一就跟她坦白了。
他一整晚都粘着司宥礼,明显是把司宥礼当成S.r了,就这么回去……
耿木时也跟着说:“别担心,小宥虽然看起来冷淡,但其实挺热心的,他会照顾好温让的。”
叶序浑身一哆嗦,像是打开了开关一般,他瞪大双眼看着林珝:“我操,让让就这么被带走了,没关系吧?”
很显然,他也知道温让的取向。
林珝翻了个白眼,骂他马后炮:“早的时候你干嘛去了,现在担心有什么用?”
“我这不是……”叶序无辜地挠挠头,没底气道,“不小心给忘了。”
江则和耿木时明显没反应过来他们两个在说什么,俩人对视一眼,江则摆摆手说:“没事儿,咱小宥可是正人君子,他不会对小让让做什么的,顶多把他扔回房间,他其实没那么热心的,如果温让不是他舍友,估计他早走了,那家伙可是出了名的冷漠。”
林珝纠结了两秒钟,无所谓道:“担心也没用,困死了,开房间睡觉去。”
希望明天温让什么都别记起来,不然就有的玩儿了,那家伙估计会躲司宥礼一个月,连他们都躲着。
江则扶着电线杆从地上站起来,也不管屁股上的灰尘,笑着说:“睡什么,去酒店进行下一轮啊。”
喝醉的叶序整个人变得很迟缓,反应也迟钝,江则说完隔了几分钟他摇头拒绝:“来不动了来不动了,收拾收拾睡吧,下次再一起。”
江则推着他往前走:“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下次指不定什么时候能遇到呢。”
就这样,四个人半推半就,去超市买了一堆吃的和酒去酒店进行下一轮,至于司宥礼和温让,已经快到家了。
司宥礼第一次照顾喝醉的人,起初只是觉得都是舍友,照顾一下也没事,但他没想到那么文静的人喝醉了这么能闹腾。
温让又往他这边挤,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司宥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头对温让说:“自己站好。”
温让努力了一秒钟,彻底放弃,可怜巴巴地说:“站不好,我头晕。”
“谁让你喝这么多。”司宥礼拧着眉头,提着他的衣领说,“别挤我了,我快被你挤进绿化带了。”
温让思考了两秒钟,闭着眼睛摇摇晃晃地说:“那你走外面,我去走、走绿化带。”
“我怕被车撞死。”司宥礼说完,把温让往外面推了推,下一刻,温让又扑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腰撒娇,“你声音好好听哦,但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凶,我会难过的。”
算了,跟个醉鬼说道理,他也真是喝多了。
司宥礼就这样拖着温让往前走了几步,忍不住开口:“别搂那么紧,我又不会跑。”
“哦,好的。”温让乖乖应着,确实松了些力道,但还是楼得很紧。
司宥礼没再说话,揽着他往公寓的方向走。
走着走着,身后突然传来陌生的女声:“你好帅哥。”
司宥礼假装没听到,继续往前走。
下一刻,两个女生跑到他们前面挡住去路,其中身着连衣裙的女生表情紧张地整理了一下头发,深吸一口气问司宥礼:“打扰一下,能加你个联系方式吗?我们没恶意,只是觉得你很帅……”
话音未落,温让熊抱住司宥礼,一条腿搭在司宥礼大腿上,边摇头边往司宥礼怀里钻:“不行哦,他是我的。”
两个女生瞬间傻眼,满脸尴尬:“这……”
司宥礼还是那副酷酷的表情,他低头看着温让,声音淡淡道:“他说不行。”
女生似乎反应过来,连忙弯腰道歉:“对不起,我们以为你们只是朋友,打扰了。”
开口的女生拉上自己的朋友跑开,似乎想起什么,她顿住脚步,回头冲两人说:“祝你们幸福。”
司宥礼一头雾水,温让嘟嘟囔囔说着什么,他没听清,也懒得问。
他抓着温让单薄的肩膀往外一推,没推开,司宥礼叹了口气道:“下来,这样我怎么走路。”
可能是怕司宥礼生气,这次温让倒是很听话,乖乖下来站好,但他头实在是晕得不行,他整个人失去重心往旁边歪,眼看着就要摔倒,司宥礼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提着他往家走。
刚走了没两步,温让就可怜巴巴地问:“不能像刚刚那样吗,这样我不舒服?”
司宥礼语气冷漠道:“就这样走。”
“为什么,刚刚你都抱着我的。”温让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因为你说错话了。”司宥礼淡淡道,“我不是你的。”
“我当然知道了。”温让低着头,语气没刚刚欢快,有些难过地说,“因为我喝醉了嘛,所以才这样说的,现在的不过是一场美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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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宥礼不理解他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没搭话,提着温让继续往前走。
司宥礼个子高,他和平时一样的步子,但对于一米七七的温让来说,那步子实在是跨得有点大,他挣扎了一下,皱着眉头说:“你别拽我啦,我的胳膊要断掉了。”
“断了再说。”司宥礼不近人情道。
温让突然有点难过,也可以理解为他想耍酒疯。
司宥礼瞥见他瘪了一半的嘴,毫不留情道:“敢耍酒疯的话,我把你扔这儿。”
温让假模假样地吸了吸鼻子:“你好凶。”
司宥礼没理他,径直朝前走。
进小区后,有一段路路灯坏了,黑漆漆的,司宥礼一只手抓着温让的胳膊,另一只手摸索着想拿出手机照明,谁知道温让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走了。
司宥礼拧着眉头,打开手电筒在温让头顶晃:“起来,你脏不脏?”
温让靠着他的腿,闭着眼睛摇头,声音软软的:“走不动啦,我就在这儿睡了。”
司宥礼无语道:“那你松手,我回家了。”
温让摇头,非但没松开,反而双手抱着他的腿,“我一个人害怕,你就陪陪我吧。”
司宥礼很想把人直接扔这儿,但转念一想,小区里有个大爷天天出去喝酒在小区里耍酒疯,万一看到温让在这儿,估计会揍他一顿。
他站得笔直,语气渐渐不耐烦:“起来。”
如果是平时,温让肯定会怕他,偏偏他现在喝醉了,所谓酒壮怂人胆,他保持刚刚的姿势没动,闭着眼睛嘟囔:“不要凶我,我累了,走不动。”
司宥礼深吸一口气,妥协道:“起来我扶你。”
“扶着也走不动。”温让开始得寸进尺,“得背我才行。”
“温让!”司宥礼连名带姓地喊他。
温让乖宝宝似的举起手:“是,我叫温让,今年十八岁,南方人,大名叫温让,小名叫让让,你找我有事吗?你几岁了呀?”
司宥礼原本是有点生气的,他觉得温让麻烦,但看到他这幅样子,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别笑,我问你呢,你几岁了。”温让看着他,眉头皱着,似乎是不高兴了。
司宥礼轻咳一声,故作淡定:“19岁。”
温让嘿嘿笑了两声,“那你比我大哎。”他靠在司宥礼的腿上,闭着眼睛喊道,“哥哥。”
任谁听了那一声软软的“哥哥”都没办法对他冷脸,司宥礼也不例外,他扭过脸笑了笑,回头时脸上的笑容消散了些。
他伸手拍拍温让的头,低声道:“起来回家了。”
温让得了便宜还卖乖,用头蹭了蹭他的掌心,继续抱着他的腿撒娇:“哥哥,你可怜可怜我吧,真的走不动了,背背我,抱着也可以。”
司宥礼低头看着他,声音没什么起伏:“大男人抱什么?”
温让伸出一根手指,举过头顶晃了晃:“我不是大男人,我是小男生。”
“……”
“给你一秒钟,再不起来,我走了。”
“来啦。”温让开心地说完,抓着司宥礼的手借力站起来,自然地绕到他身后,靠着他的背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吩咐道,“弯腰弯腰,你太高了,我够不到。”
“萝卜头,自己想办法。”司宥礼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实诚地半蹲着。
如愿以偿趴在他背上后,温让不闹腾了,乖得不像话,仿佛刚刚坐在地上撒泼的人不是他。
司宥礼搂着他,眉头微微一拧,一个男孩子,体重怎么那么轻。
他回头看了一眼趴在他背上的人,冷冷道:“自己抓好,掉下去我不管。”
温让搂着他的脖子,闭着眼睛在他脖颈处蹭了蹭,黏糊糊地回答:“嗯,抓好了。”
但下一刻,他就张开手兴奋地叫着,司宥礼并未制止,稳稳背着他往公寓里走。
11. 尴尬
翌日清晨,温让在梦里找了很久的厕所,最后被一阵强烈的尿意给憋醒。
他闭着眼睛强忍着头痛摸着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倒在床上安静地躺了几秒钟,诈尸般睁开眼睛,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昨天忘记跟粉丝们说不直播了,他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喝醉的了。
温让一骨碌爬起来,找了半天没看到自己的手机。
他皱着眉头,嘟囔道:“奇怪,难道是丢了?”
说起来,他昨晚是怎么回来的来着,叶序送他回来的吗?
但叶序人呢,那家伙可不是会早起的人,算了算了,先找手机跟粉丝解释一下昨晚的事。
最后温让是在床底找到手机的,费了好大劲儿才弄出来,应该是从枕头哪儿掉下去的。
拿到手机后,他在粉丝群解释了一下,幸好粉丝没生气,但温让心里自责,承诺接下来的一周,尽量每天开播。
跟几个大粉聊了一会儿,把事情解释清楚后,他把手机一扔,倒在床上回忆昨晚的事。
但他只能回忆起司宥礼帮了他,之后的事情完全没印象了。
第一次喝酒就断片儿,温让确实没想到。
脑海中闪过一些零碎片段,如梦似幻,让他分不清是真的还是假的。
温让心中不安,连忙拨通叶序的电话,但电话自动挂断了,没人接,估计还没睡醒,他特意竖起耳朵听了一下,客厅也没有声音,所以叶序应该没在客厅。
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温让把手机放在一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赤脚踩着地板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大脑总算清醒些,他站在镜子前擦着头发,脑海中突然闪过他抱着司宥礼的胳膊不肯撒手,以及抱着人家的腿不要脸地喊哥哥让人背他。
毛巾从手中滑落,温让面如死灰道:“不会吧……”
他连忙拿手机给林珝打电话,想问问那些是不是真的。
林珝很快接起电话,声音沙哑,似乎是刚睡醒:“喂,让让,你醒了?”
“姐,昨晚我喝醉都发生什么了?”温让急得直接喊了姐,脸也因为紧张而涨红。
“嗯?”林珝声音中满是疑惑,“没什么事儿啊,你不记得了?哦对,你喝了那么多,肯定断片了。”
温让语气焦急道:“我只能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就是……我、我有没有抱着我舍友?”
如果是真的,那他见不了人了。
“有啊,一直抱着不肯松手,不过也还好吧,没做其他的,司宥礼好像也没生气,后面还是他送你回家的,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怕他想不开,林珝还贴心安慰:“没事儿的,你只是认错人了,你把他当做你偶像了。”
意思就是说,他脑海中那些片段,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温让捂着脸蹲在地上,声音闷闷道:“林珝,我不活了。”
林珝似乎清醒了,有条有理地分析:“没那么夸张,谁喝醉不做点儿丢人的事,而且也不怪你,怪司宥礼声音太像你偶像,不过他确实挺照顾你的,你记得道谢啊,我感觉他人还不错,只是看起来冷,其实挺热心肠的。”
温让捂着脸说:“我没脸见他。”
他不记得具体发生过什么事,万一、万一做了很丢人的事怎么办。
“你总不能在卧室躲一辈子吧?”林珝突然想起什么,语气紧张道,“对了,你房间里的东西都收拾好的吧,可别让他发现什么。”
万一司宥礼知道温让是女装主播,用有色眼镜看他就不好了。
温让后知后觉地抬头看了一眼卧室,最近两周都没直播,衣服和化妆品他早就收起来放着的。
他摇摇头说:“没有,我都收在衣柜里的。”
而且他记得司宥礼好像没进他的卧室,直接在门口把他扔进来的,门一关就不管他死活了,他在门口睡了一觉,半夜被冻醒摸索着爬上床的。
温让转头看了一眼床铺,眉宇间都是嫌弃。
等会儿一定要把床单被套重新洗了,以后他再也不喝酒了。
“那就好。”林珝放松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等会儿我们要过来,如果你觉得尴尬,我帮你跟他说?”
温让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跟他说吧。”
他想用自己的方式来。
林珝打了个哈欠问他:“那行,我们收拾一下准备过来了,你想吃什么?”
温让叹了口气,耷拉着肩膀:“我没什么胃口,不用管我,我想再睡会儿。”
他现在谁也不想见,只想好好反思一下。
林珝说:“那我们看着买点,万一等会儿想吃呢。”
温让没再拒绝,简单聊了两句后就把电话给挂了,蹲在地上用头抵着墙壁思考要怎么向司宥礼赔罪。
直到腿麻了他才扶着墙起来,因为宿醉,头痛得不行,大脑也好像丧失了思考能力,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办法,他把床单被套拆下来扔进洗衣机,换上新的之后,躺在床上放空。
躺着躺着,竟然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客厅隐约传来交谈声,并且那声音越来越近。
“咔哒——”房门被推开,叶序的声音传入耳中,“让让,别睡了,起来吃点儿东西,我们都玩了一轮了你怎么还在睡。”
“别吵。”温让不耐烦地说完,扯过被子蒙着脸,明显是没睡醒。
林珝拍了一下叶序的手,轻轻把门拉上,“你让他睡会儿,昨晚喝多了肯定很难受。”
“哦,那好吧。”叶序说完,转身走到沙发边,低头看江则打游戏。
江则抽空看了林珝一眼:“还没醒?”
“没呢,估计难受。”林珝说完,看了司宥礼的房门一眼,“司宥礼今天不回来了吗?”
早上把钥匙给他们后,他就直接开车走了,说是要回家一趟。
江则焦躁地跟手机里的人吵完架,骂了两句脏话随手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换了个人似的,笑眯眯地跟林珝说:“肯定回来啊,不过估计得晚上了,怎么,你有话跟他说?”
林珝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谢谢他昨晚照顾让让,给他添麻烦了。”
“嗐,我当什么事儿呢。”江则换了个姿势躺在沙发上,用手枕着头,“别那么见外,大家都朋友。”
林珝笑着说:“昨晚确实麻烦他了,该说声谢谢的。”
江则说:“晚上一起吃饭,到时候跟他说呗。”
林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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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口气:“我有晚自习,等会儿就得走了,你们吃吧。”
江则满脸惊讶:“你们学校这么变态吗,居然还有晚自习。不对,咱们学校大一的好像也有晚自习。”
后面那句话,不难听出江则在幸灾乐祸。
林珝耸耸肩表示无奈,转头跟叶序说:“记得跟司宥礼道谢。”
照温让那个温吞内向的性子,不知道得下多大的决心才能开口跟司宥礼道谢,不如他们帮他一把。
叶序点头答应:“好,你现在要走了吗?”
“回去补个觉,差不多就到上课时间了。”林珝背上书包,跟三人说,“我走了,你们慢慢玩儿,下次有时间再约。”
“我送你下楼吧。”
耿木时说着起身,叶序看了两人一眼,也跟着说:“我也去。”
林珝啧了一声:“你瞎凑什么热闹,我自己下去就行,又不是找不到路。”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没拒绝耿木时送她下楼。
叶序站在原地看着,心情怪怪的,以往这种事,都是他干,现在突然被人抢了,怪不得劲的。
江则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催促道:“发什么呆,来打游戏。”
“哦,好。”叶序眨眨眼,将自己从怪异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但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可能是昨晚喝多了,脑子出问题了。
—
温让这一觉睡得又沉又长,等他睁眼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睡觉前忘记关窗子,这会儿窗帘正被风扯着飘来飘去,刚睁眼的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看到鬼了。
周遭安静得只有窗帘布飘动的声音,他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手机才发现叶序和林珝给他发了很多消息。
他们已经回去了,让他睡醒记得吃饭,最近的消息是下午六点发的,现在八点了。
温让还是不太想动,但等会儿要直播,而且得去跟司宥礼道谢,温让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爬起来洗了个澡,打开房门探头出去,客厅里黑漆漆的,司宥礼的门缝里也没有光亮。
难道不在家?
温让没由来松了一口气,他开门出去,打开客厅的灯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没忍住发消息问叶序司宥礼有没有跟他们在一起。
叶序说司宥礼回家了,可能要很晚才回来,还让他别介意昨晚的事情,他已经帮他道过谢了。
这种事都让人替的话,显得太没诚意了。
温让叹了口气,在手机上下单了一堆吃的,所有东西都买了两人份。
东西到了之后,他用塑料袋分出一部分,而后找了张纸条写了两行字,大致意思是——谢谢你昨晚照顾我,给你添麻烦了,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先把东西放在门口,你看到的话记得拿进去。
他还在结尾署了自己的名字,生怕司宥礼不知道是他。
感觉有点冷硬,他又在后面加了个笑脸,这才满意地把便利贴贴在塑料袋上,把东西放到司宥礼卧室门口。
弄完这些,他的心情没那么沉重了,转身回房间准备化妆直播。
温让刚回屋,司宥礼就回来了。
看到门口的东西,他回头看了一眼温让的房门口,弯腰把东西提上直接回屋。
12. 人情
温让结束直播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跳了几个舞蹈,薄薄的面料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不舒服。
但他实在是太累了,瘫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
缓过劲儿之后,他把衣服换下来扔进洗衣机,又把屋子收拾干净才去洗澡。
弄完一切,已经将近十一点,看到S.r刚结束直播,温让心里有点失落,只能在网上找找录屏回放。
突然想起什么,他拿起重新黑框眼镜戴上,站在镜子前抓了抓头发,推门出去。
见司宥礼房间有光透出来,他做了几组深呼吸,提步往对面的卧室走去。
走到门口后,他又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准备敲门,里面突然传来一道清晰的开锁声,吓得温让连忙后退一步,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做错事的表情。
司宥礼刚结束直播,连着唱了七八首歌,现在他嗓子快冒烟了,原本是想出来喝口水,谁知道开门就看到只鸵鸟站在他房门口。
他抓了抓头发,声音沙哑道:“怎么了?”
那一瞬间,温让感觉眼前的人就是S.r无疑,因为S.r太累的时候声音和现在一模一样。
他猛然抬头,猝不及防地对上司宥礼那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眸子,嘴唇微微张着,差点就脱口而出“你是不是S.r”
察觉到司宥礼眸底的不耐烦,温让倏地回过神来,连忙低下头错开他的视线。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对着司宥礼鞠躬,言语诚恳道;“我、我是来道歉的,昨晚麻烦你了,不好意思。”
司宥礼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他将因为直播错过“请让让”直播的烦闷压在心底,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嗯,没事。”
温让见状,觉得是自己诚意不够,所以司宥礼不满意,他站直身体,一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语气:“总之我给你添麻烦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上刀山下火海我义不容辞。”
司宥礼看着他那副视死如归的表,烦躁的心情一下变好了。
他低头看着温让,强忍着笑意问:“上刀山下油锅?”
温让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说:“我只是比喻,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义不容辞,但也不至于真的下油锅……”
他越说越小声,后面的话司宥礼没听清。
司宥礼转身往客厅的方向走,语气散漫道:“说了没事,如果实在过意不去,去给我倒杯水。”
倒不是他想使唤人,主要是温让那副样子,好像不帮他做点什么心里过不去这道坎,他这算是在帮他。
毕竟他也不喜欢欠人情。
果不其然,他刚说完,温让就满脸高兴道:“好的,除了倒水还需要做什么吗?”
司宥礼摆摆手:“先倒杯水,其他的再说。”
“好的。”温让说着,连忙去给司宥礼倒水,他还贴心地帮他洗了洗杯子。
喝完水,司宥礼的嗓子总算舒服些,他靠在沙发上,头仰着,整个人以一种很放松,但充满侵略性的姿势坐着。
温让乖乖站在一旁,双手置于身前,头略微低着,一副乖宝宝样,乍一看,像是被人欺负了。
司宥礼抬头就看到这一幕,他忍不住问:“你打算一直这样站着?”
温让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角落里,“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司宥礼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刻意压低声音问他,“你喜欢我的声音?”
温让一怔,那一瞬间,他有种自己被剖开的感觉。
“昨晚你一直在说我声音好听。”司宥礼重新将头转过去,继续闭着眼睛休息,温让半天没说话,他懒洋洋地扔过来一句,“还是说你把我当做别人了?”
心思被拆穿,温让脸上火辣辣的,他低着头小声道歉:“对不起,我当时喝醉了。”
看着他这幅样子,司宥礼越发想逗他玩儿,沉着声音故作生气道:“对不起可没用,既然想感谢我,你得拿出诚意吧?”
温让抬头看着他,表情诚恳道:“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我真的很抱歉,下次我再也不喝酒了。”
司宥礼淡淡道:“那倒不用。”
虽然喝醉了烦人,但事后挺好玩儿的。
“会做饭吗?”司宥礼问他。
温让摇摇头:“不会。”
小时候父母不让他进厨房,因为妈妈要给哥哥做好吃的,他不能跟着掺和,后来长大了去上学,就更没机会了,所以他一直没能学会做饭。
司宥礼瞥了他一眼,皱着眉头说:“不会做饭,那你怎么报恩,总不能我做饭给你吃吧?”
他有点儿吃腻外面的饭菜了,本来想着今天让保姆过来的,但转念想到这房子没多余的房间,就懒得折腾。
本来想让这鸵鸟给他做顿好吃的报恩,没想到人家居然不会。
“我、我会煮饭,也会洗菜。”温让小声说道,“叶序会,要不我让他……”
司宥礼不悦地啧了一声,打断他:“你的诚意呢?”
温让立马低头闭嘴,等着司宥礼往下说。
见他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司宥礼于心不忍:“算了,就这样吧,这件事到此为止,不用再觉得亏欠我,刚刚你帮我倒了水,我们扯平。”
“嗯?”温让疑惑地抬头,司宥礼已经起身离开了,他张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回到房间,他翻来覆去,最终实在没办法,只能给林珝发消息求助。
林珝直接回了电话,温让没有犹豫直接接了。
林珝也没废话,直奔主题:“你的意思是,司宥礼想让你给他做饭?”
“嗯,应该是这个意思。”温让语气失落道,“可是我不会做饭。”
虽然司宥礼说扯平了,但他心里还是介意,想把人情给还清。
“那你给他煮碗面呗,这个你不是会吗?”林珝安慰他,“他估计也不是想为难你,只是想看看你的诚意,你把诚意拿出来就行,但我觉得这事儿也没那么严重吧,你给他的零食他不是都收了吗,人情也还的差不多了。”
温让叹了口气,低声说:“但我真的挺不好意思的,确实给他添了很多麻烦。”
林珝语气温柔地跟他说:“那你就听我的,给他煮个面,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舍友之间互相欠人情很正常,没必要算得那么清楚,不过你做的也没什么不对,毕竟你们还不熟,有点分寸感是好事。”
温让一直都是这样,不喜欢欠别人,连她和叶序都喜欢算清楚,不过被他俩骂多了,现在好很多。
温让沉默几秒钟,叹了口气道:“好,我明天晚上没课,到时候看看能不能给他弄点什么吃的,不然我心里总过意不去。”
林珝要是知道他又哭又闹让司宥礼背他,就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了。
林珝说:“行,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温让温柔道:“好,你早点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林珝打了个哈欠,声音疲惫道:“我明天早八,就不跟你多说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嗯,晚安。”
挂断电话后,温让理清了思绪,想好明天要用的食材后,又把在网上东拼西凑把S.r今晚的直播给看完才睡觉。
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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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司宥礼同样如此,东拼西凑看完‘请让让’的直播回放后才心满意足地睡下。
—
翌日,温让早早出门去了学校,正式开学第一天,其实就是轮流在每堂课上做自我介绍。
看着其他同学眉飞色舞地介绍着自己,温让心中偶尔羡慕,毕竟到了他这儿,永远只有一句“大家好,我叫温让。”
这还是他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尽管小声,但总算是说完了。
熬过上午,温让和叶序一起在学校食堂吃的饭,因为他们上午只有三节课,下课的时候人没那么多,但今天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们都回来了,其实也挺热闹的。
叶序突然问:“让让,你下午有课没?”
温让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一节,怎么了?”
叶序低头看见了一眼手机,回了一条消息才回答他:“我跟江则约好了,下课去你们哪儿玩,你没课的话正好,咱们可以一起玩儿。”
温让满脸好奇地看着叶序:“你跟江则学长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温让记得那天晚上江则说他和耿木时是大二的,之前他一直没想到,主要是高年级是今天才开学,但他们两个为了陪司宥礼,提前两周来学校了。
叶序满脸骄傲,犹如找到了毕生知己:“当然是因为我们志趣相投,相谈甚欢。”
温让小声吐槽:“臭味相投还差不多。”
叶序不管到哪儿人缘都很好,从小到大一直这样。
叶序丝毫不生气,追问道:“所以晚上你要不要一起玩儿?”
温让摇头婉拒:“不用了,你们玩吧。”
他得计划着给司宥礼煮面,之前他还担心尴尬,现在不用担心了,给所有人都煮。
“你不会真的以后都不喝酒了吧?”叶序满脸遗憾道,“多可惜啊,其实你喝醉挺好玩儿的。”
温让表情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满脸涨红:“我吃完了,你自己慢慢吃吧。”
说完他端着盘子直接走了,没管叶序。
从食堂出来,他遇到司宥礼和江则他们了,点头打过招呼后,他转头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什么,又折回来跟司宥礼说:
“我不会做饭,但我会煮面条,你吃吗?”
“?”
司宥礼突然没反应过来,江则在一旁起哄:“就给他一个人煮吗?有没有我们的份儿?”
温让习惯性低着头,因为紧张语气很快地说:“有,学长不嫌弃的话欢迎品尝。”
司宥礼眸底的暗爽因为这句话消失了一半,他表情冷冷地说,“看情况吧,不一定有时间……”
话音未落,他就被江则无情肘击了。
江则威胁地勾着司宥礼的脖子,低声警告了两句后,笑着跟温让说:“有时间,肯定有时间,那就麻烦让让了,不过咱们人那么多,不如吃火锅呗。”
“他不会做饭。”司宥礼抢答道。
江则拧眉看着他说:“那你做啊,你那么好的手艺藏着干嘛,小气鬼。”
温让有些惊讶司宥礼这个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会做饭,他连忙回答:“那我、我下课后去买菜。”
江则一脸和煦的笑容:“行,那就麻烦你啦,我们仨下午满课,估计得六点左右才到家。”
说定后,温让跟三人道别,顺便给林珝发了消息让她晚上过来吃饭,他决定先把所有菜都买洗好,而且煮火锅的话,不会太麻烦司宥礼,叶序应该也会的。
看着温让渐行渐远的背影,江则摇头叹息:“你说他要是个女孩儿多好,我绝对会喜欢他的。”
司宥礼嫌弃地说了句脏话,甩开江则的手自己进食堂了。
13. 温馨
上完下午的课后,温让用导航查了附近的菜市场,直接去买菜。
他一个人费劲地把所有东西弄回家,气儿都来不及喘,马不停蹄地清洗了厨房的所有用具,而后开始洗菜。
弄完一切,叶序他们刚好下课过来,大老远温让就听到声音叶序那个大嗓门的笑声,提前把门打开等他们。
看着他穿着小黄鸭围裙,乖乖站在门口,叶序忍不住调侃:“我们家让让,跟个小媳妇儿似的。”
温让耳朵红红的,转身回厨房继续忙活,没搭理叶序。
“那是谁的媳妇儿比较好呢?”江则也跟着起哄,“不如就小宥吧,他俩一个高冷一个社恐,挺般配啊。”
司宥礼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瞥了江则一眼:“你想死了是吗?”
“我也觉得挺合适。”叶序小声说完,赶在司宥礼发火前一溜烟进了厨房,假模假样地问温让,“让让,需要帮忙吗?”
温让没听到他们刚刚的谈话,擦擦手上的水站在一旁说:“菜我都洗好了,你来炒锅底吧,问问他们鸳鸯锅行不行,我特意去市场买了个锅。”
叶序扯着脖子对客厅的几人喊道:“兄弟们,吃鸳鸯锅可不可以,咱家让让吃不了辣。”
江则走到厨房门口,双手环胸倚在门边问:“没问题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叶序摆摆手,抬头问沙发上的司宥礼:“不用,让让都准备好了,我来炒锅底还是你来?”
“让小宥来,司大少爷下厨的机会可不多,机不可失。”江则说完,起身准备去拽司宥礼,不等他走到身边,人家自己先站起来把外套脱了,直接往厨房走。
江则满意地点点头,开始给其他两个人分工:“木头,咱俩去超市买点喝的,叶子去接林珝。”
热闹瞬间散去,周遭寂静下来,温让不习惯地看了一眼客厅,站在厨房门口纠结是出去还是留下来。
“出去休息吧。”司宥礼拿起一旁的同款小黄鸭围裙看了一眼,果断放下,他回头看了温让一眼,语气淡淡道,“辛苦了。”
温让愣了一下,他抬头看着司宥礼挺拔的背影,嘟囔道:“你说什么?”
司宥礼单手拿起勺子在手上转了一圈,回头看着他:“我说辛苦你了,有什么问题吗?”
温让眨眨眼,摇头说:“没……”
他只是没反应过来,因为很少有人夸他,突然被夸,有点儿不适应。
司宥礼熟练开火烧油,还不忘跟温让说:“嗯,出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
温让看着司宥礼的背影,恍惚了一阵,没想到他真的会做饭,完全看不出来。
察觉到他视线的司宥礼回头看了一眼,温让连忙低下头,小声解释:“我在这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明明是他要向司宥礼道谢,却让司宥礼在这儿做饭,他有点愧疚。
“不用,你出去休息。”司宥礼又重复了一遍。
察觉到他的不耐烦,温让没再执着,乖乖出去客厅等着,但时不时伸着脖子看往厨房看一眼,无意间露出的小表情既可怜又可爱。
林珝和叶序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温让穿着围裙站在客厅里,垫着脚往厨房里看。
林珝边脱外套边问:“让让,干嘛呢?”
温让摇摇头说没事,继续往厨房里看。
看出他的想法,林珝噗嗤笑出声来:“想去帮忙就去呗,别看了。”
温让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他说没有要帮忙的。”
其实说难听点,是司宥礼把他给赶出来了,他在哪儿确实有点碍人。
叶序一听,不管不顾地冲厨房里喊:“司宥礼,需要帮忙吗?我们让让闲得头顶要长蘑菇了。”
温让反应过来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司宥礼听到了,翻炒的频率明显降低。
司宥礼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不用,叶序你进来看着点儿火,马上好了,我去洗个澡。”
“好嘞,马上来。”叶序应着,还不忘提着温让的衣领把他也带过去。
司宥礼走后,厨房就只剩下温让和叶序,温让小声嘟囔:“阿序,你别突然说话,怪吓人的。”
叶序一边颠勺一边说:“胆小鬼,我看你是害羞吧,这有什么的,你想帮忙就直说,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的想法。”
温让张张嘴,什么都没说。
其实他只是被拒绝两次之后就不敢开口了,怕再被拒绝,也怕别人烦他。
江则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们回来了,能吃饭了吗?”
叶序往后仰了仰,冲外面的人喊:“收拾一下桌子,把电磁炉拿过去准备吃饭。”
温让连忙帮忙把菜端出去,忙前忙后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温让刚把牛肉卷放下准备去端其他菜,江则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强迫他坐下:“别忙活了,坐下等吃就行,我们来。”
温让还没来得及起身,司宥礼正好洗完澡从房间里出来。
他头发没吹干,看着有点儿潮,随意用发圈绑着,露出光滑的额头。
换了居家服,他整个人看起来没那么凶了,其实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温让已经不害怕他了,只是因为之前喝醉酒的事儿有点尴尬。
司宥礼单手插兜走过来,直接在他身边坐下,温让后背瞬间绷直,浑身不自在。
不过很快其他人就出来,气氛变得热闹起来,都是同龄人也没那么多规矩,很快就打作一团,温让也渐渐放松下来。
饭刚吃了一半,江则突然说:“喝点儿?”
温让默默把头埋低,不吱声。
他以后再也不喝酒了,绝对。
“行啊,喝点喝点。”叶序那个酒坛子,就算江则不提他也会说,自然高高兴兴应下。
江则扔了瓶鸡尾酒给温让,特意解释道:“让让喝这个,饮料,我们先整点白的。”
林珝从一旁的包装箱中拿了瓶鸡尾酒,握在手中晃了晃:“我也喝这个,明天有早八,喝多了起不来。”
江则说:“怕啥呀,我们也有早八……”
林珝弯了弯眼睛,格外有礼貌:“咱大一新生不敢随意逃课,没办法和学长比。”
这一声学长下来,江则不好再劝,笑着摆摆手跟叶序干杯去了。
温让喝了一口鸡尾酒,感觉没那么难喝,而且林珝说这个度数不高应该不会醉,所以他就多喝了两口。
饭吃完把东西收过去后,几个人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江则明显喝高了,说话总是很大声,还咋咋呼呼的,好几次温让都被他吓一激灵。
再加上还有叶序这个大嗓门,两人轮番交替,实在是有点闹人,温让被吵得下意识往司宥礼那边挪了挪。
江则一脸坏笑道:“先问一句,各位玩儿得起吗?”
“这有什么玩不起的,来啊。”叶序大嗓门就算了,说话的时候还喜欢拍桌子,不过这次温让早有准备,没被吓到。
虽然他不想喝酒,但游戏是要玩的,林珝说不能总是扫兴,这样大家会讨厌他。
江则开始摩拳擦掌:“来来,玩儿真心大冒险,瓶口对着谁谁输,大冒险或者真心话自己选一个,没问题吧?”
第一局,是江则转瓶子,好巧不巧,瓶口正对着温让。
江则瞬间乐了,满脸期待地看着温让:“来让让,真心话和大冒险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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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让其实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愣愣地说:“真心话吧。”
万一大冒险太出格,他是做不了的。
江则想了半天,脑子里的黄段子过了一个又一个,但看到温让那副无辜可怜的样子,他于心不忍,只能问:“你觉得我们几个谁最帅?”
“你问的啥呀,让我来让我来。”叶序推了一下江则,不满地皱起眉头看向温让,“让让,你有喜欢的人吗?不对,这我知道啊,算了算了,你们问吧。”
江则瞬间激动:“你知道我们不知道啊,就这个,让让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温让仔细想了想,没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哪种喜欢?”
他对S.r是纯粹的欣赏和崇拜,但江则问的,应该不是这种。
江则吹了个流氓哨,满脸兴奋道:“当然是想和她亲嘴上\\床那种喜欢了,还能是哪种。”
江则这人就这样,不喝酒的时候稍微好点儿,一喝酒说话就没分寸,怎么直白怎么来,温让原本就因为喝了酒而发烫的脸在这句话的加持下,直接一路红到了后脖颈。
他羞得不敢抬头,瓮声瓮气地回答:“没有。”
江则神经大条地说:“没有就没有呗,用不着自卑,咱们这儿可都是一群单身狗,大家都一样。”
在一众起哄声中,温让握着瓶子轻轻使劲,空酒瓶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慢悠悠地转了起来,第二次轮到的是叶序,他选了大冒险,江则让他给第一个暗恋的女生打电话,叶序打了,被人骂神经病。
所有人几乎都轮到了两到三次,只有温让,第一次轮过之后就没轮到了。
正当他准备松口气时,司宥礼修长的手指捏着瓶子轻轻一转,瓶口慢慢悠悠地停在他面前。
江则幸灾乐祸道:“哈哈哈,又轮到你了让让,这次你选什么,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结合刚刚其他人的情况来看,温让觉得江则他们玩的不算过分,所以这次他选了大冒险。
江则摸着下巴,一肚子坏水道:“大冒险的话,亲司宥礼一口怎么样?”
温让倒吸一口凉气,瞳孔微微颤动。
司宥礼面无表情道:“江则,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我又没说亲哪儿,你激动什么,亲脸……”江则话音未落,被司宥礼一个冷眼吓得连忙改口,“算了,大男人亲什么亲,没意思,让让,你就跟小宥互换一下微信得了。”
他倒是想搞点有看头的,奈何司宥礼玩不起,没劲儿。
温让闻言,重重松了一口气,他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手机,打开微信跟司宥礼说:“我们交换一下微信吧,我扫你。”
江则又在一旁哀嚎:“哎哟我天,这么乖,你咋就不能是个女孩儿呢。”
温让没理他,盯着司宥礼的手看。
司宥礼倒没为难他,拿出手机让他扫,扫完温让就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他看着手机,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好了,你记得同意一下好友申请。”
司宥礼受不了他那样盯着,只好拿出手机查看好友申请弹出来的消息,他点进去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你叫棉花?”
是巧合吗?他有一个很可爱的小粉丝也叫这个名字。
温让不疑有他,点头回答:“对,我的微信名叫棉花。”
江则在一旁起哄:“我们也要加,认识这么久了还没加过好友呢。”
就这样,五个人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但司宥礼一直看着温让的微信名字,他随手点开朋友圈,发现温让的朋友圈是三天可见,所以看不出什么来。
他揉揉眉心,心想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14.巧合
喧嚣散去,已经将近十二点,林珝提前走了,江则他们还在打牌。
温让虽然没喝啤酒,但他那点儿酒量,鸡尾酒也能喝醉,这会儿正枕着司宥礼的胳膊打瞌睡。
叶序输了牌,又被罚酒了,一口气喝完一瓶啤酒,他把空酒瓶往桌上一扔,发出一声闷响,把温让都给吓醒了。
叶序全然没注意到,扬着下巴问江则:“今晚咱还去住酒店吗?”
江则摆手,语气自然道:“在这儿将就一晚得了,反正明天上午都没课,睡醒了还能蹭个午饭再回去,食堂的饭吃多了会死人。”
叶序哈哈笑了两声没拒绝,扯着嗓子问:“还有酒吗,没有的话我再去买点儿。”
“有,这儿还有一箱呢,喝完这些应该差不多。”江则说完,抬头对司宥礼说,“小宥,接着喝啊,让让睡了就让他睡呗,咱们四个喝,盯着人家看什么。”
司宥礼放下手机,瞥了一眼枕着他胳膊的温让,没开口叫他,伸手接过江则递来的酒喝了一口。
他刚刚去看了小棉花的主页,没看到任何和温让有关的信息,唯一相同的,只有IP,应该只是巧合。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不是巧合,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眼前的人就是他的粉丝小棉花,可这让司宥礼感觉太魔幻,他不太敢相信。
叶序见温让皱着眉头,不忍心喊道:“让让,起来自己回房间睡,我们还要玩一会儿。”
温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茫然道:“谁喊我?”
他其实没醉,就是喝了酒没力气,想睡觉而已。
但自己就这么回房间睡了,感觉不太礼貌。
叶序指着自己的鼻子,他喝醉了嗓门很大,说话几乎是用喊的:“我,让你回房间去睡,我们还得玩一会儿。”
温让揉揉眼睛,坐直身体摇头说:“没事,我再陪你们坐会儿。”
叶序拿起一瓶酒递给他,“那你要不要喝点儿?”
温让伸手接了,但没喝,只是放在一旁,双手撑着下巴看他们四个打牌。
准确来说,他是在看司宥礼的牌。
叶序和江则交换一个眼神后,贱兮兮地问温让,“让让,他手上都有什么牌,告诉我。”
“啊?”温让抬头看着司宥礼,不确定道,“这、这个能说吗?”
“不能。”开口的是司宥礼,可能他也有些醉了,说话的语气比平时要温柔。
温让愣了一下,继而跟叶序说:“不能告诉你。”
叶序撇撇嘴:“小叛徒,算了,一对三。”
温让看了一会儿,感觉有点无聊,自己偷摸开了瓶酒咕咚咕咚给喝完了,喝完他就趴在桌子上睡觉,听着叶序因为输牌而恼羞成怒地大喊。
玩了没多久,司宥礼瞥了一眼睡熟的温让,不自觉压低音量:“今天就到这儿吧,商量一下晚上怎么睡。”
叶序率先开口:“我睡沙发就行。”
司宥礼缓缓开口:“我睡沙发,你和温让睡,木头和江则睡我房间。”
虽然很想去温让的卧室看看,但司宥礼觉得这样太冒昧了,等温让清醒的时候再去,他想知道的事情,早晚能搞清楚,而不是乘人之危。
“哦对,你和让让不熟,不能让你跟他一个房间,这小子半夜睡醒会被吓傻的。”叶序自顾自地说完,伸手戳了戳温让的胳膊喊他,“胆小鬼,起来睡觉去了。”
睡梦中的温让应了一声,闭着眼睛站起来往卧室走,要不是叶序扶着他,估计已经摔了几次了。
叶序回头对其他三个人说:“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行,明天见。”江则说完,拉着耿木时准备去司宥礼的房间睡觉,却被司宥礼勒令去洗澡,否则就要把他俩赶出去,江则不满地嘀咕了几句,最终还是乖乖去洗澡了。
耿木时看着从衣柜里拿被子的司宥礼,关心道:“你睡沙发没关系吗?要不你和小则睡……”
司宥礼边往外走边说:“除了你没人受得了他,我睡沙发就行。”
耿木时笑着说:“那就委屈你了。”
司宥礼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觉得委屈我的话,给我转十万。”
耿木时摇头失笑:“十万块在你眼里跟一千块有什么区别,就别逗我玩儿了。”
“那转一百万,我不嫌少。”司宥礼又说。
耿木时无奈耸肩:“没有,最近被我爸限制消费了。”
喝了酒的司宥礼话比平时多,他抱着被子回头跟耿木时说:“谁让你给江则那傻子买那么贵的摩托,耿叔叔没停你的卡都算好的了。”
耿木时笑着摸摸鼻头:“他喜欢嘛,没办法。”
司宥礼低声骂了句什么,转身去客厅休息了。
—
半夜,温让口渴出来接水,看到睡在客厅的司宥礼,被吓出了猫叫声。
睡梦中的司宥礼被吵醒,睁眼看着趴在墙边闭着眼睛的乱叫的温让,无奈叹气道:“别怕,是我。”
温让悲惨的叫声戛然而止,他睁眼,惊魂未定地吐出一个单音字:“啊?”
司宥礼从沙发上坐起来,膝盖微曲,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头微微靠着,闭着眼重复了一遍:“是我,别怕。”
温让彻底清醒过来,他抬头看了一眼扣着墙壁的手,连忙收回,局促地站在一旁愧疚道:“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其实不怪他,刚刚他本来就半梦半醒,出来就看到司宥礼的头发搭在沙发上,乍一看像个白毛怪。
“嗯,没事。”司宥礼说完,重新躺回去继续睡。
温让擦了擦被吓出来的眼泪,握着杯子小心翼翼地走到饮水机旁边接了杯水。
喝完他准备回屋,司宥礼突然说话,“能帮我接一杯吗?”
“啊?”温让反应过来,拿起司宥礼放在柜台上的杯子,“好的。”
“谢谢。”司宥礼礼貌道。
听他的语气,好像是醒了。
温让把水递给他,再次道歉:“对不起。”
司宥礼仰头喝了半杯水,把杯子放到一旁的茶几上,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不用一直道歉,我没生气,回去睡吧。”
温让差点又没忍住道歉,他站在原地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晚安。”
说完他就转身一溜烟跑回房间,弄得司宥礼一头雾水。
喝醉的时候粘人得不行,清醒的时候就跟兔子似的,很容易受到惊吓。
他拿出手机翻开粉丝群看了一眼,打开小棉花的主页,呢喃道:“小棉花,会是你吗?”
最早支持他的那批粉丝,他几乎都记得,小棉花就算其中一个,虽然他话不多,但司宥礼总觉得小棉花是个很温柔的小姑娘。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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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小姑娘好像变成了小男生。
他仔细想过了,之前温让喝醉一直说他声音好听,这应该不是巧合,或许他真的就是小棉花。
但还得进一步确认,不能贸然下定论。
对此温让全然不知,他回房间缓了缓神后,惊魂未定地躺在床上,听着叶序震天的呼噜声渐渐睡了过去。
翌日中午,温让睁眼时叶序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他赖了会儿床才起来。
江则端着热气腾腾的面条从厨房出来,笑着跟他说:“起来了,快来吃饭,吃完该去上课了。”
温让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们这么早?”
江则被烫的捂住耳朵跟温让说:“我们也刚起,小宥准备的,快过来吃吧,你下午不是第一节课吗?”
温让点点头,挪到桌子边坐下,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面条,心里油然生出一股愧疚感,所以吃完后他主动去把碗给洗了。
收拾完出门,刚好下午两点整,两点半第一节课,时间很充足。
本来温让想自己走的,但最终还是被迫和司宥礼他们一起走了。
一路上都格外引人注目,这让温让很不适应,他悄悄把帽檐压低,往旁边挪了一步,但下一刻叶序就揽着他的肩膀,跟江则谈笑风生。
好不容易到教室,温让坐了第一排的位置,因为大家都喜欢往后排挤,反倒是前三排位置都空着,就他一个人个格格不入地坐在哪儿,窗外阳光洒下来,给他整个人镀了一层金光。
温让喜欢独处,所以也没觉得孤独。
第一节课结束后,第二排的位置突然多了几个女生。
原本温让是没注意到的,但有人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肩膀。
温让回头,视线看着课桌,“怎么了?”
温柔的女声传入耳中:“同学你好,打扰你一下,你和司宥礼认识吗?刚刚我们看到你和他们一起来的学校。”
温让很想说不认识,但人家都说看到他和他们一起走了。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低声回答:“认识,但不太熟。”
“这样啊,那我们能请你帮个忙吗?”女生说完立马补充道,“回头我们请你吃饭,求求你了,看在我们同班同学的份儿上,帮帮我吧。”
温让向来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更何况小姑娘这样求他,但他并未答应,而是说:“你先说说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忙,就是我身边没人认识司宥礼,所以想麻烦你一下。”女生说完,从课桌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礼盒,“能麻烦你把这个给他吗?”
温让看着眼前的礼盒,温声道:“你可以直接给他。”
女生抓着他的胳膊撒娇道:“他不收,我没办法才找你帮忙的,求你了温让,你就帮帮我吧,你帮我把东西给他,他收不收都行,我实在是没那个勇气再被他当面拒绝了。”
起初温让挺坚决的,既然司宥礼没收就说明他不想要,但他实在是抵不住那个女生求他,还有她的舍友们在旁边劝说,很快他就招架不住答应帮忙。
放学后,温让茫然地提着礼盒往公寓的方向走,一路上不少人打量他,但他根本没注意到,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怎么跟司宥礼说。
算了,都答应人家了,不管司宥礼会不会生气,总归要把东西给他看一眼,如果拒绝了再说。
他叹了口气,抬头大步往公寓走。
15.面基
温让到家后,发现江则他们没来,叶序晚上还有课,他说今天不过来了。
也就是说,今天家里只有他和司宥礼,正好,他把东西给他。
温让没急着回卧室,在客厅等了一会儿,啪嗒一声,司宥礼推门进来。
“你回来了?”他主动打招呼。
司宥礼边换鞋边应了一声,实在是算不上热情。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温让知道他性格就这样,也没在意,而是盯着脚边的礼盒发呆。
感觉没办法开口把东西送出去,以后再也不答应帮这种忙了,就算对方再怎么求他都不行。
司宥礼看到他脚边的礼盒,没说什么,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就准备回屋,现在时间还早,晚饭可以晚点准备。
“等等。”温让突然叫他,司宥礼停下来,转身看着他。
温让深吸一口气,弯腰把礼盒抱在怀里往司宥礼面前走了两步,低着头说:“这个给你。”
司宥礼单手插着兜,一只手端着杯子,眸底划过一抹淡淡的不解。
无缘无故的,干嘛送东西给他。
意识到他可能误会,温让连忙解释:“这、这个是我们班的一个女生托我送你的。”
司宥礼保持刚刚的动作,拧眉看着他,语气没什么起伏:“你还挺热心。”
温让愣了一下,垂着眼解释:“抱歉,我知道这样有点冒昧,但她一直求我……”
果然生气了,如果换做他,也会不高兴的。
一个关系不怎么样的舍友,突然帮喜欢自己的女生送东西,确实很让人反感。
“每个人的请求你都要答应吗?”司宥礼问他。
温让没说话,林珝不在的时候,他确实没办法拒绝别人。
小时候他拒绝把玩具给哥哥,被妈妈打了,不想跟邻居家的讨厌小孩一起玩,也被打了,这样的例子几乎伴随着他的童年,所以他不会拒绝也不敢拒绝别人。
他是个胆小鬼。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一个劲儿地道歉:“对不起。”
“道歉次数多了,就会显得廉价。”司宥礼说,“我没有生气,东西我不会收,你还回去,下次也别再答应这种请求。”
喜欢他的人很多,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如果温让不能拒绝,受累的只会是他。
温让点点头,把东西抱在怀里,低着头说:“我知道了,今天很抱歉。”
司宥礼冷淡地嗯了一声,转身回房间了。
温让一脸颓靡地站在原地发呆,司宥礼好像讨厌他了。
回到房间,温让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瞥见地上的礼盒,他吐出一口浊气,翻身躺在床上。
司宥礼说得对,喜欢他想给他送东西的人太多了,他今天答应了这个,明天就会有其他人来找他帮忙,如果他不拒绝,他和司宥礼都会困扰。
想通之后,温让突然能理解司宥礼为什么生气了,或许他没生气,只是有点无奈他这么笨,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
“叩叩叩——”房门突然被敲响,温让从床上弹起来去开门。
司宥礼换了一身衣服,但还是那副冷冷的表情,“我准备做饭,你吃吗?”
温让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摇摇头:“我在学校吃过了。”
“行。”司宥礼说完就走,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温让看着他走远的背影,茫然地眨眨眼,回过神后,他扯扯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看来他真的没生气,他刚刚想的没错。
放下心后,温让把门反锁好,准备化妆直播。
昨天没播,所以今天要多直播一会儿弥补粉丝,最近他总放鸽子,幸好他粉丝不多,大家比较惯着他。
化完妆,温让从床底的箱子里找出一顶假发戴上,试了好几款发型都不太合适,最终他选了一顶麻花辫。
换上一套JK制服后,温让站在全身镜前调整了一下细节,最后把口红涂好,继而调整好摄像头角度,打开直播软件。
刚开播就有几个粉丝涌了进来,大家都在问他昨晚为什么不直播,温让解释是因为刚开学,聚餐比较多,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所以没来得及开播。
他的粉丝大多都是学生,所以挺能共情他的。
粉丝们听完解释,纷纷说道:“既然这样,宝宝你今晚要多跳几支舞补偿我们才行哦。”
温让温柔地笑道:“好的,大家想看我跳什么舞可以打在公屏上,我会选一部分,没选中的宝宝也不用担心,我明天还直播,明天就跳今晚没选到的宝宝想看的舞蹈。”
粉丝们很热情,发了很多弹幕,温让只能从中选几个。
音乐声响起,他缓慢地扭动柔软纤细的腰身,温让一边跳一边感谢粉丝们的打赏。
结束直播的时候,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随手把假发摘下来后,他瘫在在椅子上无法动弹。
司宥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完了“请让让”的直播,由于看得太入神,他差点就忘了今天他也得直播。
他意犹未尽地看着刚刚在直播间的录屏,起身回了房间开始直播。
温让缓过神后,拖着疲惫的身体收拾残局,刚准备去洗澡,突然听到手机响起了特别关注的提示音,拿起来一看才知道是S.r直播了。
他澡也不洗了,重新坐回椅子上,看完整场直播才心满意足地起身去洗澡。
洗澡期间还哼了几句刚刚S.r唱的歌,虽然没有一个字在调上,但温让心情很好。
S.r的直播对于他来说,就跟惊喜一样,每次看都会很开心。
洗完澡出来看到S.r给他发了私信,温让只觉自己刚刚洗澡把脑袋洗坏了,他啪的一声把手机盖在桌子上,转身回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感觉彻底清醒才重新出来看手机。
确实没看错,就是S.r发的。
他说:“你好啊小棉花。”
温让一脸懵,但还是颤抖着双手回复:“主播你好。”
原本这样就不会有下文了,谁知下一刻S.r突然问他:“我看你IP和我一样,要面基吗?”
温让猛然瞪大双眼,一度以为是自己直播太累眼花看错了,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后确认对方确实是问他要不要面基。
温让感受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颤抖着打字回复:“什么时候?”
S.r回复:“国庆节你方便吗?”
温让想了想,回复道:“方便的。”
S.r说:“好,那我们加个微信,回头微信联系,确定好见面地点后我把位置发给你,你也是A大的学生对吗?”
温让回了个“好”,对方没再回他。
温让把刚刚的聊天记录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还是觉得不真实,做梦似的。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温让打电话给林珝说了这件事。
林珝听完他的话,语气满是震惊道:“你说什么?”
温让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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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耐心十足地重复道:“S.r约我面基。”
林珝那边传来一阵声响,似乎是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语气严肃道:“不是,让让,你别是被人给骗了吧。”
温让沉默两秒,说:“他用直播号给我发的私信,我刚刚才看了他的直播,应该不是骗子。”
“可这事儿怎么想都不对劲儿啊,他那么出名的主播,干嘛突然约你见面?”林珝语气担忧道,“让让,我不是贬低你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事太蹊跷了,S.r那么多粉丝,他怎么就偏偏选中你了呢?你是不是忘记切号,用大号看他直播了?”
温让盯着天花板,轻声说:“没有,我很谨慎的,我也很惊讶,感觉像在做梦似的。”
林珝沉默了几秒钟,语气严肃地问:“他有说具体见面时间吗?”
温让如实道:“他说国庆节,但没说具体时间,只说确认之后会给我发消息,我们互相加了微信。”
林珝说:“确定见面时间后跟我说,到时候我陪你去,别傻乎乎的犯愣啊,小心被骗。”
温让点点头,乖乖道:“我知道,就是因为觉得太蹊跷,所以才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的。”
之后他又跟林珝说了帮女同学给司宥礼送礼物的事儿,温让被林珝说教了几句,说教完林珝又不忍心,安慰了他几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温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面基的事儿,还是觉得不太真实,但他打开微信再三确认,确确实实加上了S.r的微信,虽然一看就是工作号,但他还是很开心。
难道是上天开眼,感觉他过去这十八年过得太苦,所以想让他尝点甜头?
“叮铃铃——”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温让一跳,他拿起手机一看,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他从床上坐起来,盘着腿接通电话,不冷不热地喊了一声:“妈。”
“温让,你有没有良心?”电话刚接通,他妈不由分说对着他劈头盖脸一顿骂,“我们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来气我们的是吧?”
温让不知道自己来那么远的城市上大学还能怎么惹他们生气,但他也没主动问,静静地等着妈妈接着说。
“你哥哥一个人在国外学习那么辛苦,他生活费本来就不多,你居然还敢给他要钱?你是不是要把我们气死才满意?”
“我没……”
妈妈的谩骂声打断了他的话,“你肯定又是不承认对吧?还想说你去上大学我们都没给你钱,那是你自己要去上的大学,我们一开始就不支持,是你自己非要去,那就自力更生,别给家里要钱,再敢给你哥打电话,别怪我们来找你,把你腿给打断。”
温让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电话就被挂断。
他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没忍住笑了一声。
来打断他的腿,他们连他在哪儿上学都不知道吧。
心情真糟糕,他用胳膊捂着脸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无声地湮灭在被褥间。
虽然爸爸妈妈不爱他这件事,他从小就知道了,但每次被区别对待,还是会觉得很难过,明明当初是他们要生下他的,不是他自己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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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宥礼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微信号,已然确认了温让就是小棉花。
没想到世界真的那么小,他最早一批粉丝中的一个,竟然和他是舍友。
所以之前温让喝醉酒确实是把他认错了,只是温让没想到,他就是S.r,真好奇知道他就是S.r,温让会是什么反应。
16.等你
翌日,温让把班上那个女生的礼盒还了回去,对方得知司宥礼没收,也没怪温让,还说之后有机会请他吃饭,温让拒绝了,当天下午女生就给他带了奶茶。
温让原本想拒绝的,奈何女生态度坚决,还说他不接受就是不把他当同学,温让只好接过奶茶道谢。
女生和她的舍友坐在温让后面一排的位置,好奇地问道:“话说你跟司宥礼怎么认识的?”
温让不想多说,便道:“偶然认识的。”
如果她们知道他和司宥礼是舍友,可能会一直打听司宥礼的事情,他不想说别人的私事,虽然他一点也不了解司宥礼。
女生继续问:“那他有女朋友吗?之前有人说看到过他半夜跟人在外面逛街,而且举止亲密,隔壁哲学系有两个女生还鼓起勇气上去要联系方式了,但被司宥礼身边的人给制止了。”
温让听着,莫名感觉这场景有点熟悉。
实在想不起来,他就摇摇头说:“不太清楚,我和他不是很熟,只是认识而已。”
“那我昨天让你帮我给他送东西,他骂你没?”肖琴担忧道,“我听说司宥礼很凶的,你看起来温柔又内向,他凶你没?”
温让笑着摇摇头:“没有,他只是说以后别再送了。”
虽然司宥礼性格比较冷淡,但应该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小事就骂他。
肖琴不好意思道:“昨天我们死缠烂打的你也没办法拒绝,不好意思哈,我们以为你跟他很熟呢。”
温让垂眸看着桌上的奶茶,背对着肖琴说:“没事,没帮你把东西送出去,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肖琴哈哈笑了两声,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被拒绝本来就很正常,更何况对方还是司宥礼,那就更正常了,不过下次再有人来找你帮这种忙,你直接拒绝吧,免得司宥礼骂你。”
温让点点头,昨晚司宥礼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你是不是没住校?”肖琴热情地问他,“昨天看你没往宿舍楼的方向走。”
温让嗯了一声,没多说其他的。
“校外租房子好玩儿吗?”肖琴趴在桌子上,窗外的阳光的正好洒在她白皙的侧脸上,衬得她整个人很温柔,“上大二之后我也要出去租房子。”
“还行。”温让说,“没什么好玩的,只是稍微宽敞一点而已。”
肖琴还想说什么,但上课铃响了,温让坐直身体,终止了和她的谈话。
那杯奶茶他喝了一口,很甜,他挺喜欢的。
下课后,肖琴问他有没有时间,想请他吃饭,温让拒绝了,并表示买了奶茶就不用再请客吃饭。
肖琴一本正经地逗他:“其实仔细看,你长得很好看哎,就是那个黑框眼镜有点丑,如果把额头露出来,你肯定比现在好看。”
说着她就伸手想撩温让的刘海,吓得他连忙后退一步,脸颊和耳朵都红透了。
“你怎么脸红了?”肖琴惊讶地瞪大眼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你害羞了?”
肖琴没什么坏心思,只是觉得温让乖,害羞的样子可爱,忍不住生出逗弄的心思。
温让支支吾吾想说什么,但紧张使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反倒是把脸憋得比刚刚更加红了。
“哎让让。”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温让顿时有种被解救的感觉,他连忙抬头看向不远处。
但看到司宥礼也在时,他突然有点紧张。
刚刚他跟肖琴说他和司宥礼不熟,如果她知道他和司宥礼是合租舍友,应该会生气吧。
思忖间,江则他们已经走到面前,江则看了肖琴一眼,打趣道:“你俩在搞对象?”
温让连忙挥手解释:“没有,我们只是在聊天而已。”
肖琴看着司宥礼,面色不善,看起来不像是喜欢他的样子,和昨天判若两人。
她往前一步,抬头看着司宥礼,“司宥礼,昨天的礼盒是我让温让送的,你别骂他。”
江则拍了拍大腿,反应过来:“哎哟我去,原来是喜欢小宥的啊,误会误会。”
差点就乱牵红线了。
肖琴转身走到温让身边,冷哼一声说:“之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我现在喜欢温让。”
江则笑着调侃:“我去,让让你魅力比小宥还大!”
肖琴抬起下巴看着江则,语气颇为得意:“对啊,人家温让又温柔长得又帅,女孩子就喜欢这种。”
司宥礼看都没看她,直接走了,江则和耿木时紧随其后,自觉给温让和肖琴腾地方。
温让指指自己又指指肖琴,支支吾吾:“我、你……”
憋了半天,他一句话都没说出来,脸却越来越红。
“放心,不是那种喜欢,我就是觉得你人挺好的,而且被拒绝,我有点难堪,利用了你我很抱歉,不过我们能交个朋友吗?”肖琴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大方地朝他伸手,“忘了跟你说,其实我和你是一所高中的,但你应该不认识我。”
温让惊讶地瞪大双眼,实在是没想到,因为他确实不认识肖琴。
肖琴笑着摆手:“你不认识我也正常,但我认识你,你可是大学霸,我们科任老师没少在班里提你。”
温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我没什么印象。”
高中他就是个只知道学习的书呆子,连班上的人他都不太能认全,更别说是其他班的了。
“不用道歉,我也没怪你,说这个只是想跟你交朋友,之前就想找你搭话来着,但没机会。”肖琴笑着说完,再度冲他伸手。
温让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轻轻握了一下肖琴的手,“你好。”
“你好你好。”肖琴笑着说完后,松开温让的手,突然问,“你和司宥礼是舍友?”
温让一惊,肖琴接着说:“刚刚听他那个朋友说了,你之前不跟我说,是怕我跟你打听他的事儿?”
温让翕了翕眼,语气自责道:“对不起,之前没跟你坦白,但我跟他确实不熟,所以关于他的事情我并不了解。”
虽然同处一个屋檐下,但他和司宥礼前后说过的话加起来估计还没跟肖琴说得多。
肖琴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爽朗道:“我没怪你,而且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别自责。”
温让抬头看着她,“为什么突然不喜欢了?”
难道只是因为司宥礼没收她的礼物?
肖琴耸耸肩,直白地将内心的想法说出来:“本来也没有多喜欢,我又不认识他,只是在表白墙上看到他的照片挺帅,加上你认识他,就想试试,万一成功了我就能拥有一个帅得掉渣的男朋友,失败了也没关系,反正被他拒绝的人又不止我一个。”
温让笑着点点头,他喜欢这种直爽的性格,因为他是个很别扭的人,没办法做到这么洒脱。
肖琴摆摆手没再说司宥礼的事情,笑着和温让说:“一起去吃饭呗,我给你介绍对象,我有个舍友长得可漂亮了。”
“我等会儿还有兼职,就不去了。”他晃了晃手里没喝完的奶茶,“奶茶我很喜欢,谢谢你。”
说完他冲肖琴露出笑容,落日余晖洒在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衬得他整个人格外温柔。
肖琴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恍惚了一瞬,拧着眉头一脸严肃地说:“我说真的,你把镜框摘了吧,你明明很好看啊,为什么打扮得这么土?”
肖琴是个直肠子,但没什么坏心思,说话的语气中也没有任何鄙视瞧不起的意思,温让笑着摇头,“我习惯了,摘了镜框会不自在。”
其实主要是怕有人认出他在女装直播,虽然可能不会有人认识他,但小心点总没错。
肖琴盯着他看了几十秒钟,温让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听到她说:“算了算了,不为难你。”
“谢谢。”温让温柔地说,“我先走了,明天见。”
肖琴叹了口气,语气遗憾道:“明天见不了,明天没课。”
温让仔细想了想,明天确实没课,他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温声说:“那假期愉快。”
“你也假期愉快。”肖琴再次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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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跟我们去吃饭吗?”
温让嗯了一声,摇头说道:“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虽然肖琴和他是校友,但他俩刚认识,而且她们聚餐全是女孩子,他去了会很不自在。
更何况他怕肖琴刚刚说要给他介绍对象的话是认真的,他没办法告诉她他喜欢男生,所以直接规避这样的事情最好。
温让初中就察觉到自己喜欢的是男孩子,要说有什么契机,他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和女生待在一起时,他没有那种心脏怦怦跳的感觉。
以前他还以为是自己心理有问题,后来林珝跟叶序帮他分析了一下,最终确认他应该是喜欢男孩子的。
后来开始看S.r的直播,他就更加肯定自己的取向。
不过他没跟其他人说过,林珝也不让他说,她说别人知道了,可能会孤立欺负他,让他千万不能跟其他人说,温让一直记着。
跟肖琴告别后,温让抬头才发现司宥礼他们根本就没走,他和江则耿木时三人就在前面的长椅上坐着抽烟,偶尔有女生过去跟他们说话,看样子应该是去问司宥礼要联系方式的。
他刚过去,江则就笑着问他:“聊完了?怎么样,成了没?”
温让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自在道:“学长你误会了,她只是在逗我而已,没有真的要跟我谈恋爱。”
江则哈哈笑了两声:“哦,怎么听你这语气你挺遗憾呢?”
温让说不过他,索性转移话题,“你们还有事吗?”
江则不明所以道:“没事儿啊,等你呢,你还有课?”
温让惊讶得说话都有些磕绊:“没、没有,我以为你们不是在等我。”
江则灭了烟头随手扔进垃圾桶里,笑着说:“不等你在这儿干坐着干嘛,你和小宥回去吧,我和木头晚上有选修课,就不跟你们过去了。”
温让一愣,就他和司宥礼?
怔愣间,司宥礼单手插兜站起来,直接走了。
“小宥,你怎么这么没礼貌,等等让让。”江则说完,笑着拍拍温让的肩膀催他,“快去吧,周末有空学长请你吃饭。”
温让呆呆地点头,边往司宥礼那边走边说:“哦,学长再见。”
他一声“学长”把江则喊爽了,抓着耿木时的肩膀咬了一口,笑得一脸不值钱:“好嘞,学弟再见。”
温让被他那副样子吓到,转身快步离开。
江则学长有些时候看起来真的很变态,感觉挺吓人的。
他走得快,没注意到前面的司宥礼突然停下来,要不是他及时反应过来,就直接闷头撞上去了。
温让稳住身形,暗暗松了一口气。
司宥礼没跟他说话,继续往前走。
温让这才发现他刚刚停下来是在点烟,修长的指间夹着烟头,随意垂在身侧,温让看着看着,不小小心走神,脚下一个踩空。
他下意识惊呼,随手一抓,正好抓到司宥礼的衣服。
司宥礼被他拽得停下,温让站稳后连忙松手道歉:“对、对不起。”
“你走前面。”司宥礼突然说。
“啊?”温让一下没反应过来。
司宥礼眉头微微一皱,语气淡淡道:“走后面吸我的二手烟吗?”
“哦,其实没关系的。”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身体已经很实诚地挪到了司宥礼前面。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司宥礼的视线始终在温让身上,但每当温让回头,他就假装看别处,丝毫不心虚。
他实在是有点惊讶,眼前的人竟然是小棉花,缘分这种东西真的挺奇妙。
而温让也同样想起了国庆要去跟自己喜欢的主播面基这件事,原本他今天已经尽力去忘记,让自己别那么激动了,但听到司宥礼的声音,他就控制不住地想起S.r.
想到过几天就能跟自己喜欢了多年的偶像见面,温让的心跳就不受控制地加快。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长,随着角度变化,两道影子偶尔交叠偶尔分别,实在是有些亲密。
17.见面
眼看着国庆假期将近,但温让一直没收到S.r的消息,他甚至怀疑那人真的是个骗子,加上这两天S.r都没直播,温让愈发坚定心中的想法。
放假前一天,他上完课回到公寓直播完,突然收到S.r的消息——“明天下午你有空吗,有空的话我们在这儿见面。”
他说完在后面附带了一个定位。
温让使劲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他还未回过神来,直播软件就响起特别关注的消息,将近一周没开播的S.r居然开直播了。
温让连忙进入直播间,想看看S.r是不是被人盗号了。
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惯有的磁性和清冷:“大家好,欢迎来到直播间,我是S.r,今天开播主要是说一下之后的直播安排,因为学业压力大,所以之后不会每天都播,一周播两次,其余时间看我心情,心情好就多播两场,心情不好就不播了。”
S.r的粉丝都知道他是个富二代,不但是公会的主播,更是老板,可以说他直播完全就是兴趣,根本没指望这个挣钱,公会还有两个主播,都是S.r的好朋友,三个人偶尔会连麦。
粉丝早就习惯了,也不会强求他做什么,主要是也不太敢。
之前有个富婆给S.r打赏了一百万要求他每天开播,还提了一些很过分的要求,气得S.r直接把钱全款退了,在直播间激情开麦,那次过后,就没人敢对他指手画脚,生怕他一不高兴直接退网,到时候他们哭都没地方哭。
这些,温让一直都知道,他到现在还云里雾里,没从S.r要跟他见面这个事实中抽离出来。
直播间有粉丝发弹幕问:【主播国庆假期怎么安排的,打算去旅游吗?】
S.r一般是不怎么回答粉丝问题的,但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错,竟然回答道:“没什么特别的安排,准备去见个粉丝。”
温让的心瞬间提起来,他紧盯着屏幕,眼睛瞪得大大的,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卸妆,这副表情显得他呆萌又可爱。
直播间的粉丝瞬间炸锅了,纷纷问道:【啊,主播要跟粉丝面基吗,谁啊,我们也想见主播,和主播见面有什么要求,能和我们说说吗?】
但S.r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没什么好说的,今天就唱两首歌吧,国庆假期不直播,提前祝大家假期愉快。”
粉丝群里都快炸开锅了,大家都在猜测S.r是要跟谁见面,温让看着那些消息,莫名心虚,但又有些激动。
直播结束后,温让呆坐在椅子上还没回神。
直到电话铃声响起,他才猛然回神,都没看清是谁打来的电话就直接接了起来,接起来才发现是视频电话。
林珝凑近看了一眼,起身拿着手机去了阳台才问:“刚结束直播?”
温让眨眨眼回过神来,垂眸看着屏幕里的林珝,呆呆地说:“嗯,结束了有一会儿了。”
林珝眉头一皱,关心道:“怎么魂不守舍的,你爸妈又给你打电话了?”
听到“爸妈”两个字,温让彻底从美梦中挣离,回到现实。
看着林珝担忧的表情,他缓缓开口:“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
“咋了?”来了北方不到一个月,林珝都被强大的北方口音给影响了。
温让噗嗤笑出声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他摇头:“没事儿,就是S.r刚刚约我明天见面,我感觉自己有种被馅饼砸中的感觉。”
“真的?”林珝满脸激动道,“你确定他是本人没错吗?”
温让点点头:“没错,他刚刚在直播间说了这件事,肯定是他。”
林珝发自内心地替他开心:“宝贝儿,你真幸运,真好。”
温让腼腆地笑了笑:“我也觉得我很幸运。”
林珝嘶了一声,话锋一转,略微严肃道:“话说回来,S.r之前露过脸吗?”
温让摇摇头回答:“没有,语音厅大部分都是不露脸的,他连手都很少露。”
早期偶尔会露手,后来粉丝多了就再也没露过,幸好他是最早那一批粉丝。
“万一他三百斤又胖又丑又油腻怎么办?”林珝担忧道,“我听说声音好听的男的一般都长得丑,语音厅的就更……”
温让愣了一下,笑着说:“也不全是吧,司宥礼不就……”又帅声音又好听吗?
林珝没有任何迟疑,脱口而出:“那不一样啊,他是个例外,让让,你明天千万别一个人去,到时候我在旁边躲着保护你,太不安全了,他突然说要跟你见面就很可疑,感觉他在图谋什么。”
温让笑了笑说:“我也没什么可图的,他好像挺有钱的。”
林珝语重心长道:“网络上大多都是人设,万一他的富二代人设是假的呢?让让,你别被喜悦冲昏头脑,咱们得谨慎些,免得追悔莫及。”
温让乖乖答应:“嗯,听你的。”
林珝这才放下心来:“好,那明天我来找你,要和叶序说一声吗?”
温让想了想,说:“说吧,不然到时候他要说友谊的小船要翻了。”
林珝满脸心疼地看着他,“好,那我等会儿跟他说,你赶紧去卸妆休息吧,别想那么多,没事儿的。”
温让趴在桌子上,下巴抵在小臂上,笑着跟林珝说:“我不累,再坐会儿就去洗漱。”
林珝那边传来说话声,好像是她的舍友在喊她,她应了一声才跟温让说:“那你早点休息,我先去洗漱,等会儿没热水了。”
“好,你快去吧。”温让说。
挂断电话,他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把东西收拾好就去洗澡了。
不出意外的,当天晚上他失眠了,梦到S.r是个油腻的大胖子,一直伸手摸他,吓得温让直接从睡梦中惊醒。
他呆坐在床上,张着嘴大口呼吸,抬头一看才发现天还没亮。
他重新躺回去,却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满脑子都是刚刚做梦梦到的那张脸。
温让睁开眼睛看着漆黑的四周,深吸一口气坐起来,打开灯下床开始选明天要穿的衣服。
他的衣服大多都比较简单,黑白灰,选来选去就那几件,但选完后心里没记挂,他感觉自己能睡着了,洗了个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无法入眠,索性起来收拾屋子。
折腾到天亮,他开始困了,但时间已经来不及,S.r说得那个地方挺远的,所以他们得早点出门坐车,林珝说要提前到哪儿熟悉一下环境,免得有什么突发情况。
温让哈欠连天地收拾完,推门出去倏然看到坐在客厅的司宥礼,吓了一跳。
司宥礼没看他,但说了个“早”字。
温让调整好口罩,瓮声瓮气地回了一个“早”
“要出门?”司宥礼问他。
温让没由来心虚:“嗯,有、有点事。”
司宥礼没再说话,温让抓紧背包肩带,小心翼翼地挪到门边,突然听到司宥礼说:“注意安全。”
“??”他今天吃错药了吗,话多态度还好。
温让站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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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回头看着司宥礼:“好的,谢谢关心。”
司宥礼没理他,温让总算出门。
他前脚刚走,司宥礼就笑着拿上车钥匙下楼。
期间江则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回家,回的话正好载他和耿木时,司宥礼说不回,多的没说,直接发动车子离开。
—
两个小时候后,温让等人抵达S.r给的地址附近。
这儿是市中心,繁华和热闹程度是大学城比不了的,叶序一来就玩疯了,S.r说得的店很大,一眼就能看到招牌。
林珝拍拍温让的肩膀说:“先不急着过去,他不是约的十二点吗,现在还早,我们去吃点东西,然后你发消息问他到了没,之后我和叶序在这儿看着你,有事你第一时间给我们发消息,我们马上冲进来。”
温让紧张地深呼吸了好几次,明明今天降温,他们都已经穿上卫衣了,但他手心里都是汗。
林珝看出他的紧张,轻拍着安慰:“别紧张,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你戴着口罩。”
叶序不知道从哪儿买了个鸡腿,一边啃一边说:“有什么好紧张的,不就是见网友吗,我小学干过这事儿了。”
那会儿他八岁偷摸用家里的手机跟人网聊了一个月,他一个人去隔壁县见网友,还被骗了五十块,回家差点没被他妈打死。
“你以为谁都是你。”林珝看着他吃得那么埋汰,满脸嫌弃地给了他一脚,“你就知道吃。”
叶序看着林珝,语气莫名委屈:“我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快饿死了。”
林珝也有点儿饿了,她没再责怪叶序,直接说:“先去吃饭。”
温让没什么胃口,随便对付了几口。
三个人刚吃完饭,S.r突然给他发消息问他在哪儿。
温让满脸激动地把手机扔给林珝,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林珝看了一眼,把手机还给他,“你就跟他说还没到,问他到哪儿了。”
温让照做,回复完过了将近四五分钟对方才回复说快到了,让他先去咖啡厅。
温让搓了搓手心的汗,不安地看向林珝:“那、那我现在要过去吗?”
他太紧张了,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
林珝和叶序给他加油打气半天,温让一步三回头地从他们吃饭的店里出来,龟速往对面的咖啡厅移动。
叶序看着林珝满脸担忧的表情,安慰道:“别担心了,咱们离得这么近,如果那人真的图谋不轨,我把他头给打歪。”
林珝瞥了叶序一眼,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让让见到他的偶像后失望。”
温让有多喜欢S.r她一直都看在眼里,也清楚S.r对温让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偏差太大,温让失望,就等于他最重要的精神支柱没了……
温让并不知道林珝的担忧,他双脚不听使唤,左脚绊右脚,好几次差点摔倒。
进入咖啡厅后,他按照林珝说的,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抬头看着对面店里的林珝和叶序,他呼出一口浊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坐下等了十来分钟,贴心地点了两杯喝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S.r迟迟没有出现,温让躁动的心渐渐沉寂下来。
他鼓起勇气发了条消息询问对方到哪儿了,但石沉大海,没得到回复。
温让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失落地低下头。
是突然不想见他了吗?
对面突然有人坐下,他欣喜地抬头,却在看到对方的脸时愣在原地。
18.意外
正午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不偏不倚地落在司宥礼身上,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温让的视线顺着他坐下而往下移,他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一副丢了魂的表情。
司宥礼怎么会在这儿,他和S.r是什么关系?
还是说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或者只是巧合,司宥礼是看到他在这儿才进来的,其实他和S.r一点关系都没有?
温让在内心演了一处大戏,两个小人吵翻了天也没能把眼前的情况捋顺。
看着司宥礼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眸子,温让稍稍回神,低着头小声询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如果S.r就是司宥礼的话,那他以后怎么办,还能继续喜欢他吗?
司宥礼应该会很反感吧。
司宥礼定定地看着他,过了许久才移开目光看着窗外,语气淡淡道:“路过。”
那一瞬间,温让感觉自己大脑中紧绷着的弦断了。
他呆呆地看着司宥礼,歪着头,一双大眼睛无辜漂亮,“什么?”
“我家在附近,路过看到你,进来看看,你一个人在这儿坐着干嘛?”司宥礼说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句话,他用余光看着温让那副震惊又有些庆幸还夹杂着几分的失落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其实他一开始就没想戳破身份,原本只是犹豫,但刚刚温让看到他的时候一脸天塌了的表情,他就坚定了暂时不戳破身份的想法。
就现在这样也不错,反正他知道温让是小棉花就行了,温让可以继续喜欢他,可以当做没见过他,他们就以舍友关系相处,等时机成熟了再说别的。
温让不知道司宥礼心中的想法,确认司宥礼不是S.r后,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继而尴尬地扯扯嘴角:“啊……是、是吗?那可真巧。”
要是等会儿S.r来了,司宥礼问起来他要怎么解释,直接说吗?感觉不太好……
司宥礼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咖啡,语气淡淡道:“你等人?”
温让摇头:“没,随便坐会儿。”
说不定司宥礼待会儿就会走,S.r应该不会这么快过来,暂时不跟司宥礼说。
司宥礼没说话,低头瞥了一眼桌上的咖啡,意思不言而喻。
温让慌张地四处乱瞟,极没底气道:“我本来想一个人喝两杯的……”
“那我能喝吗?”司宥礼问。
温让愣了一下,司宥礼唇角勾起一抹很淡的笑容,柔和的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温让竟然觉得他有点温柔。
他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温让眨眨眼,猛然回过神来,连忙将视线从司宥礼身上收回来,盯着咖啡尴尬得红了脸,小声说:“当然可以。”
“谢谢。”司宥礼客气地说完,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放到一旁再也没动过,似乎是不喜欢。
温让注意到了,犹犹豫豫地用勺子在杯子里搅了一圈,咖啡荡漾起一圈波纹,窗外传来一阵炸耳的鸣笛声,他趁着这个空挡,张嘴说了一句:“要不你重新点一杯吧。”
也不管对面的人听没听到,总之他说了。
其实他挺焦心的,怕S.r突然出现,就像司宥礼一样,也怕司宥礼问起来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甚至在心里祈祷S.r能发个消息说今天有事来不了,下次再见。
温让感觉自己背叛了偶像,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舍友,他不想跟偶像见面了。
司宥礼不知道什么时候招来服务员,还真重新点了一杯,顺手把刚刚温让点的那杯加糖的卡布奇诺推到一边。
司宥礼整个人懒懒地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搭在桌子上,表情淡淡地看着温让,“你一个人过来的?”
温让想说是的,但实在是没办法连着撒几个谎,于是摇摇头说:“还有林珝和叶序,他们去其他地方玩了。”
司宥礼嗯了一声,挺聪明,知道让朋友跟着过来。
温让放下勺子,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犹豫着问:“你、你什么时候走?”
再不走,S.r真的要来了。
“不急。”司宥礼说完,突然起身,温让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他说,“我去下卫生间。”
温让苦巴巴地坐回去,一脸颓废。
司宥礼刚走,S.r就给他发消息说临时遇到点事,暂时没办法过来,还说下次有机会再见面。
温让看到消息的时候,心里猛然松了一口气。
他刚想给林珝发消息,司宥礼就回来了。
看着他肉眼可见变得轻松的表情,司宥礼勾勾唇角,坐下身喝了口咖啡。
另一边,林珝一直注意着温让这边的动静,看到有人在温让对面坐下时,她起身想看看S.r长什么样,但饭店的贴纸正好挡住视线,她只好拽着叶序出来。
仔细看了一会儿后,她啧了一声:“不对啊,那个人怎么那么眼熟?”
“哎我去,那不是司宥礼吗?”叶序也发现不对劲,“难不成他就是S.r?”
林珝听到这话,只觉脑仁儿疼,没底气地说:“应该……没那么巧的事儿吧?”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叶序说完,风风火火地走进咖啡厅,根本不给林珝反应的机会。
生怕他说漏嘴,林珝连忙跟上去。
但幸好,叶序这人平时虽然不着调,但在正事儿面前考虑得挺周全的。
他进去后没有直接问司宥礼是不是S.r,而是笑着跟他打招呼,“好巧啊,你怎么也来这儿了?”
司宥礼恢复了平时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淡淡道:“我家在附近。”
叶序拍拍手在温让身边坐下,笑着说:“那可真是太巧了,我们仨今天正好过来玩儿,刚刚我还和林珝说看到你了,她骂我老眼昏花。”
司宥礼点头示意,没说话。
温让猛然松了一口气,幸好S.r有事儿,不然就真的尴尬了。
林珝听到叶序的话,也跟着松了口气,幸好这傻子没乱说话。
但S.r现在都还没来,估计是不打算过来了,温让他……
看着温让那副窃喜的小表情,林珝无奈摇头。
这小傻子,被人放鸽子了还傻乐。
原本三人邀请司宥礼一起去玩玩,但司宥礼说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他前脚刚走,林珝和叶序就抓着温让单薄的肩膀问他:“怎么回事儿啊,你偶像没来,怎么司宥礼来了?”
最激动的,当属叶序,他满脸兴奋道:“司宥礼不会就是S.r吧?”
温让笑着摇头:“阿序,你的脑洞也太大了,怎么可能有那么巧的事儿,司宥礼是偶然路过,他和这家店的老板认识,至于我偶像,他说遇到点突发状况,今天可能没办法过来,下次重新约时间见面。”
叶序拍拍胸口呼出一口浊气:“那就好,既然没见到偶像,咱仨玩儿去呗,好不容易来一趟。”
虽然没见到偶像有点遗憾,温让深吸一口气快速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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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状态。
林珝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小事儿,他不是说下次有机会再见吗,以后还有机会的。”
温让笑着点点头,乐观道:“没事,我们去玩吧。”
林珝笑了笑,揉揉他的头,“好,今天就尽情玩儿吧,可以连着玩三天,后面我得去兼职。”
叶序豪爽地笑了两声:“好,那就玩三天。”
三个人达成一致,在市区玩了两天,又去周围郊区比较著名的景点玩了一天。
假期第三天,温让独自回到公寓,林珝的兼职在市区,叶序跟她一起,他们两个有伴,温让准备回来休息一天,之后几天都直播。
放了假,大学城冷清了不少,温让还以为司宥礼不在,但钥匙刚插进去,门就自动开了。
司宥礼穿着居家服站在门口,表情说不上热情,但也没之前冷淡。
他瞥了温让一眼,淡淡道:“回来了?”
温让错开他的视线,低头进去,“嗯,你没回家吗?”
“回了。”司宥礼转身进去,“无聊,就回来了。 ”
温让哦了一声,心想家里还能有这儿无聊。
可能是最近熟悉了一点,他感觉司宥礼话比之前多了,人也没那么冷淡。
虽然是好事儿,但其实温让更喜欢和话少的人待在一起,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跟人聊什么。
好在司宥礼没再说话,他顺理成章地溜回卧室待了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司宥礼已经出门了。
温让呼出一口浊气,坐在沙发上跟林珝发消息报平安。
窗外突然下起了雨,按理来说,入了秋不该下这么大的雨了,但一道接一道的雷声以及雨滴砸在阳台上发出的声响,让温让有种还在盛夏的感觉。
他起身把阳台的窗户关上,迎面吹过来的风带着一丝刺骨的寒意,似乎是在告诉他盛夏已经过去。
温让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回屋里找了件外套披上,呆呆地坐在客厅看着窗外大雨倾盆。
雨停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外面的天渐渐黑了,温让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他起身下楼去买吃的。
因为雨刚停,他觉得不会去而复返,但温让低估了北方善变的天。
他刚买完晚饭回来,还没进小区,远处的闪电落在山头,紧接着雷声响起,豆大的雨滴砸在身上,又痛又冰。
不消两分钟,温让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秋雨瑟瑟,寒意袭人,湿润的空气里缠绕着一丝淡淡的泥土味。
远处的景象如笼轻纱,梦幻般朦胧,温让揉揉眼睛,用手挡着头一路小跑回去。
到家的时候,他浑身上下没一点干的,衣角滴着水,提着一次性食盒的手早就冰得没了只觉。
他跺跺脚哈了口热气,开门进去才发现司宥礼已经回来,正在厨房做饭,整个客厅都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食物香味。
温让的肚子叽里咕噜地叫起来,吓得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听到声响的司宥礼探出头来,看着他一副落汤鸡的模样,眉头狠狠一皱:“没带伞?”
温让一边打喷嚏一边说:“我以为不会再下了。”
“赶紧去洗个澡,免得感冒。”司宥礼瞥了一眼温让手上那袋滴着,看不出来‘品种’的饭菜,补充道,“洗完出来吃饭。”
温让下意识把塑料袋往身后藏,点点头鸵鸟似的回房间洗澡。
司宥礼看着他可怜的背影,拧着眉回厨房熬姜汤。
19.生病
温让洗完澡后,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揉揉发痒的鼻尖,小声嘀咕:“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他在房间里翻了一圈,没找到感冒药,只有上次肠胃炎吃剩下的,但他看了一眼,没有能治感冒的,索性就不吃了。
他拿着杯子出去接了杯热水,热水顺着喉咙灌进去,感觉整个身子都跟着暖和起来。
司宥礼突然从厨房出来,随手将手上的碗放在餐桌上,不冷不热地跟温让说:“姜汤喝了。”
温让握着杯子,有些疑惑地看着司宥礼。
他今天吃错药了吗?怎么说话那么温柔,还主动下厨做饭,又给他熬姜汤……
司宥礼没看他,把碗放下就转身往厨房走,还不忘叮嘱他:“喝完过来洗手准备吃饭。”
温让呆呆地眨眨眼回答:“好的。”
喝完姜汤,他整个身子彻底暖和起来。
温让端着碗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司宥礼格格不入地颠勺,莫名有点好笑。
司宥礼瞥了他一眼,眉头习惯性皱着:“洗手,把饭端出去。”
温让回过神来,洗了手把饭端出去,站在餐桌边等司宥礼。
司宥礼端着两盘菜出来,随手放下后跟他说:“你先吃,还有个汤,马上好了。”
温让点头坐下,但没急着动筷子。
不知道是淋了雨大脑变得迟钝还是怎样,他感觉今天的司宥礼实在是太反常了。
之前他送他特产,被说是筑巢,到现在亲自下厨做饭,前后不过一个月而已,温让实在是有点想不通,司宥礼怎么前后差别这么大。
他不知道的是,司宥礼已经知道他是自己的小粉丝,并打算以后都跟他好好相处。
司宥礼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温让一脸纠结地坐着,也不动筷子。
他放下手里的盘子,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温让的额头,“吃饭,别发呆。”
温让跟个小机器人似的,司宥礼就是他的主人,主人下达什么命令他都乖乖照做。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司宥礼给他夹菜。
温让满脸惊讶地将脸从碗里抬起来,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司宥礼。
司宥礼看着他那副样子,拧着眉头说:“淋雨淋傻了吧你,吃完饭找点药吃,免得发烧。”
谁成想司宥礼一语成谶,吃完饭温让就发烧了。
原本温让只是觉得有点累,想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儿就去洗碗,谁知道司宥礼把碗洗了,地拖了,他还是保持刚刚的动作没变过。
司宥礼见状,走到温让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回房间睡,这儿凉。”
说着,他随手把空调温度调高。
温让其实已经很难受了,胃里像是要烧着,一直犯恶心,头痛欲裂。
但他不想麻烦司宥礼,强撑着直起身,扶着桌子站起来想回房间睡一会儿,谁知浑身提不起力气,加上被桌角绊了一下,他整个人直直朝前摔去。
司宥礼瞳孔微微一缩,眼疾手快地伸手将温让捞进怀里。
“抱歉,我有点不、舒服……”
温让说完,软绵绵地往下滑,司宥礼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烫的吓人。
他连忙把温让放到沙发上,拧着眉头跟他说:“你发烧了,坐在这儿等我一分钟,我去给你拿件外套送你去医院。”
“对不起……”温让趴在沙发上,意识不清醒,耷拉着眼皮嘟囔,“谢谢。”
司宥礼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他没去温让的房间,而是回到自己的卧室拿了两件外套,一件自己穿上,另一件则给温让披上。
他拍拍温让滚烫的脸,低声询问:“能自己走吗?”
温让意识不清醒,整个人没什么力气地靠在司宥礼怀里。
司宥礼来不及细问,直接将温让打横抱起往外走。
幸好这会儿雨停了,但国庆节实在是堵得不行,温让烧得开始说胡话,司宥礼担心把人给烧坏了,只得就近送他去诊所。
幸好只是受凉,打了退烧针没多久烧就退了,这会儿已经挂上水,温让已经睡着了,整个人被汗水打湿。
司宥礼在床边看着温让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帮他把额前的头发撩上去,看着那张瓷白的脸,他眉头微微一皱,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他的视线定格在那张因为高烧而有些干的唇上,以及挂着晶莹汗珠的圆润鼻尖上,再往上,是紧闭的双眸。
如果睁开眼睛……
司宥礼刚要想起来,医生突然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医生摸了一下温让的额头,又帮他换了药才跟司宥礼说:“已经退烧了,等会儿拿点药回去吃,注意别着凉,忌酸冷。”
司宥礼点点头,礼貌道:“谢谢医生。”
“你们是学生吧?”医生笑着调侃,“刚刚看你那个架势,我以为你要打我呢,其实也挺有礼貌的嘛。”
刚刚他太着急,差点一脚把诊所的门给踹掉,医生被他吓得跳起来趴在墙上满脸惊恐。
司宥礼表情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没说话。
医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你好好照顾你同学吧,有事儿叫我。”
司宥礼点点头,坐在椅子上看着温让的脸出神。
到底是像谁……
温让睡得迷迷糊糊,身上出了汗,黏糊糊的难受,他皱着眉头睁开眼睛,猝不及防地对上司宥礼充满探究的视线,吓了一跳。
司宥礼看着那双大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脸,他愣了一下,旋即皱起眉头。
原来是像‘请让让’,这是司宥礼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温让的脸,也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额头,真的很像,但性别对不上,应该只是巧合。
但……真的只是巧合吗?
温让看着司宥礼满脸严肃的表情,目光躲闪:“对不起,麻烦你了。”
虚弱的声音拉回了司宥礼的思绪,他翕了翕眼,垂眸看着手机,繁密的睫毛将他眸底的情绪遮住。
他没什么感情地问:“好点了吗?”
温让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虚弱道:“嗯,不难受了,你忙的话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
“没事。”司宥礼修长的手指飞快滑动手机屏幕,清隽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我不忙。”
温让哦了一声,转头将视线落在别处,但感觉到司宥礼偶尔看过来的视线,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司宥礼突然站起来,温让紧张地攥住被单,回头看着他,“怎、怎么了?”
司宥礼看了一眼药水,低头跟温让说:“我出去抽根烟,有事给我打电话。”
温让点点头,目送司宥礼离开。
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温让瞬间感觉轻松多了。
司宥礼在这儿的时候,他总有种要被看穿的感觉。
而且今天的司宥礼,感觉怪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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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彼时那位怪人正站在路边,一边抽着烟一边翻出‘请让让’的照片比对,越看越觉得温让和他女神像。
难不成,‘请让让’是温让的姐姐?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能说得通。
但认识一个多月,温让从来没说过他有姐姐,而且‘请让让’的IP地址就在这儿。
或许温让和家里人关系不好,所以即便在同一所城市上学也不联系?
司宥礼站在夜风中,抽了好几支烟,直到温让蹑手蹑脚地从诊所出来,手上提着医生给开的药,“我打完针了。”
司宥礼随手摁灭烟头,收起杂乱的思绪回到诊所问了医生注意事项,而后阔步走到温让身边。
他自然地接过温让手里的塑料袋,单手扶着他。
温让不自在地瑟缩一下,咳嗽了两声说:“我没事,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司宥礼嗯了一声,没说话。
上车后,温让难受地闭着眼睛,司宥礼看了他一眼,直接发动车子离开。
原本温让只是想休息一会儿,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睁眼,他们已经回到公寓。
此刻他正缩在司宥礼怀里。
温让听着耳边强有力的心跳声,浑身僵硬。
他想开口说话,但感觉会很尴尬,所以眼睛睁也不是不睁也不是。
最终他还是闭着眼睛任由司宥礼抱他进去,司宥礼把他放到沙发上,温让顺势睁开眼睛,装出刚睡醒时的茫然。
“到家了。”司宥礼看着他说。
温让移开目光嗯了一声,别扭了半天,从干涩的喉咙中挤出两个字:“谢谢。”
司宥礼没跟他客气,点点头说:“我去洗个澡。”
温让说好,呆坐着目送司宥礼离开。
待人走后,他捂着脸呼出一口热气,脸颊的温度却越来越高。
司宥礼的声音真的和S.r太像了,刚刚他差点就认错了。
太像了也不好,他总会下意识靠近司宥礼,想依赖他,这让温让心里对司宥礼产生了很多愧疚。
温让吐一口浊气,坐在沙发上发呆。
司宥礼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他随手给温让冲了包药递给他,“喝完早点休息。”
闻言,温让回过神来,双手捧着杯子说了声谢谢,乖乖把药喝完回了房间。
进去后他低头看着身上大得有些过分的外套,上面还有淡淡的薄荷香,他倏然想起这是司宥礼的,小心翼翼地脱下来后,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洗干净挂到阳台晾着才去睡觉。
今天发生了不少事,但温让的大脑被烧得没那么灵光,加上吃了药,刚沾着床没多久他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对面屋的司宥礼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翻看了“请让让”各个时期的照片,越看越像温让。
最终他甚至去网上搜“请让让”到底是男是女。
回过神后,他自嘲地笑了笑,用手臂遮住眼睛轻声呢喃:“司宥礼,你真是疯了。”
他随手将手机关机扔到一旁,闭上眼睛却满脑子都是温让那张因为生病而虚弱的脸以及那双无辜的大眼睛。
越躺越烦躁,司宥礼起身去阳台抽了两支烟,又去洗了个澡,折腾到大半夜才睡。
睡前他还去温让门口站了一会儿,犹豫要不要敲门进去看看他好点没,最终他放弃这个想法,给温让发了消息,让他难受的话给他打电话。
20.试探
不知道是不是入秋的原因,温让这次感冒格外绵长,一直持续到国庆假期最后一天才稍微好转,但还是有些咳嗽,尤其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和半夜惊醒的时候。
整个假期他都没直播,不过在粉丝群发了通知,粉丝很关心他,让他好好休息,这样才能赶紧好起来继续直播。
司宥礼看着‘请让让’粉丝群里的公告,眉头狠狠一皱。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他在照顾温让的间隙找机会打探了一下,得知温让并没有姐姐,反倒是有个哥哥,但他哥在国外留学,不可能出现在这儿。
对于这些,温让并不知晓,彼时他刚喝了药,把司宥礼的外套收起来准备还给他。
因为这些日子受了很多司宥礼的照顾,加上他对于自己把司宥礼当做S.r替身这件事,心里过于不去,于是拜托林珝帮他买了个礼物让跑腿送过来,应该马上到了。
他刚从卧室出去,跑腿就给他打了电话,温让开门拿上礼物后,蹑手蹑脚地走到司宥礼房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
门几乎立刻就开了,司宥礼刚洗完澡,拉开一条门缝探头出来,身上带着沐浴露的香味。
一头长发被随意用皮筋扎着,柔顺的发丝垂落在肩头,显得他整个人格外清冷。
两人短暂对视了一眼,司宥礼从门缝中挤出来,站在走廊上看着他。
病了几天,温让整个人瘦了一圈,下巴都消尖了,脸也小了一圈,显得那双眼睛越发无辜。
“这个是你的衣服,我洗干净了。”温让把外套递过去,提着礼物的手微微握紧,深吸一口气说,“这个是这些天你照顾我的谢礼,给你添麻烦了。”
司宥礼挑挑眉,伸手接过礼盒:“这么客气?”
温让咳嗽了一声,不好意思道:“应该的,这几天谢谢你。”
说完,他站在原地,心想再听司宥礼说两句他就离开。
司宥礼低头看着他,疑惑道:“还有事吗?”
可能是这几天患难见真情,温让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怕他了,话也多了些,偶尔会像现在这样当着他的面发呆,挺可爱的。
温让反应过来,耳尖热热的,他胡乱摆摆手道:“没、没事了,我回去了。”
司宥礼目送温让离开后才转身回了房间,他拆开温让送的礼物看了一眼,是个耳机,价格还不便宜。
司宥礼拿着耳机看了一会儿,但脑子里却全是‘请让让’和温让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已经想了几天,也找机会试探过温让,但都一无所获。
他随手将耳机放到桌子上,靠在椅子上看着电脑屏幕上‘请让让’的照片,一双大长腿随意地搭在桌子上,嘴里咬着一根烟,并未点燃。
“看样子得去他房间看一眼才能确认。”他说完起身出去,看着温让紧闭的房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让温让主动邀请他去卧室。
对了,之前舅舅说要给他那屋装空调,到现在都没来装,这个奸商,他的钱就这么打水漂了。
司宥礼打定主意后,直接拨通奸商的电话,“你不是说要给另一个屋子重新装空调吗?我的钱估计都被你花光了吧,怎么现在还不见有人来装空调?”
“舅舅都不知道喊,没礼貌的家伙。”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不满的声音,“你小子不是知道我在外面旅游吗,等我回去就给他装。”
司宥礼点点头,语气听不出喜怒:“嗯,拿着我的钱去旅游,您真是好厚的脸皮。”
“你说是就是,给我打电话干嘛,该不会只是为了问空调的事情吧?”舅舅啧啧两声,吐槽道,“之前还死活不愿意跟人家一起住,现在真香了吧,我就知道那孩子讨人喜欢,你装高冷也没用。”
司宥礼并未反驳,而是说:“现在就让人过来装空调,一拖再拖,到时候你又装昏说没这回事儿。”
他要趁这个机会进温让的房间看看,说不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舅舅似乎懒得和他争论,语气不耐烦道:“行行行,我让人下午过来,记得留个人在家。”
司宥礼没多说什么,直接把电话给挂了,转身走到温让的房间门口敲了敲房门。
正在阳台晒太阳的温让敲门声,踩着拖鞋踢踏踢踏过来开门。
他拉开一条门缝看着司宥礼,疑惑地问:“有事吗?”
司宥礼透过狭小的门缝,什么都没看到,他收回目光,说明来意:“下午有人过来装空调,你方便吗?”
温让回头看了一眼还算整齐的房间,跟司宥礼说:“方便的,大概什么时候来,我先收拾一下房间。”
“下午两点左右。”司宥礼格外热心肠,“你一个人可以吗,需不需要帮忙?”
温让怔了一下,摇摇头:“不用,没什么要收拾的,我随便收一下就好了。”
他看着墙上的海报,心想司宥礼应该不认识这是谁的自设图,便放弃了拆掉海报的想法。
至于直播用的化妆品,他都已经收的差不多了,加上这几天都没直播,东西都好好待在床底和衣柜里。
“确定不用帮忙?”司宥礼垂眸思索了两秒钟,张口就来,“房东让我检查一下旧空调,如果运作正常,可能就不过来装了。”
温让惊讶地瞪大双眼:“啊?”
他连忙拉开房门,让司宥礼进来,还不忘控诉:“早就用不了了,我一直都是用的风扇,但最近快降温了,过段时间我会被冻死的。”
南方孩子没经历过北方的寒冬,心里总有种畏惧感。
司宥礼心底松了口气,表面却还是那副酷酷的样子,他单手插兜如愿以偿进入温让的房间,随意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而后转身看着温让。
“冬天也用不了空调,过段时间会供暖,但既然用不了就该换新的。”说完他假模假样地检查了一下,确实已经坏了,他拿起手机去阳台对着空气说了几句话后重新回来。
他将视线从墙上的海报收回,低头看着温让,语气多了几分温度:“我帮你收拾,你生病还没好,注意休息。”
温让茫然震惊地看着他,心想司宥礼会不会是误食了他的感冒药,今天居然这么热心肠。
他四下看了看,不自在地扯扯嘴角:“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司宥礼点点头:“嗯,你的房间收拾得很整齐。”
整齐得他什么都没发现,只有墙上那几张他早期的人设图,温让这个笨蛋,只是头发颜色和长短不一样而已,但他居然一点儿也没察觉到他就是S.r.
听着他话语中那一丝遗憾,温让眉头微微一皱,怎么他希望他的房间乱糟糟的吗?
看了一圈确实没什么好收拾的,司宥礼边往外走边说:“出去等吧,装空调的人应该马上到了。”
温让哦了一声,又检查了一遍房间,确认没什么可疑的东西的流落在外后,跟着司宥礼出去。
最近降温了,空气中透着几分潮冷,今天好不容易出了太阳,阳光落在身上暖烘烘的。
温让出去后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晃晃悠悠不小心睡了过去。
再醒来,太阳已经落山了,空调似乎也已经装好,客厅的灯没开,朦胧的黑将他包裹着。
他揉揉眼睛坐起来,茫然地看着四周。
偌大的客厅只有他一个人,房门开着,周围静悄悄的,半梦半醒的时候他听到司宥礼的声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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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送装修师傅下去了。
温让蜷缩在躺椅上,下巴搭着膝盖,表情有些落寞。
他不喜欢一个人待着,他不喜欢这种孤独的感觉,这会让他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
好在司宥礼很快就回来,身后还跟着江则和耿木时。
江则随手拍在开关上,黑暗瞬间被驱散,他看着温让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拖鞋都没来得及换就调侃他:“这是谁家的小猫啊,这么可怜。”
温让把腿从椅子上放下来,踩着拖鞋呆呆地看着三人,一句话也没说。
“怎么了?”江则正了正色,“小宥欺负你了?”
温让从杂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眨眨眼看着江则,他摇摇头:“没事,我回房间了。”
他表情呆滞地起身,从司宥礼身边走过时,他突然抓住他的胳膊。
隔着袖子感觉到他冰凉的手臂,司宥礼眉头微微一皱:“哪儿不舒服?”
刚刚不是给他盖了毯子吗,怎么还凉成这样?
温让一怔,抬头看着司宥礼,莫名有点委屈,但他稳住情绪,摇头说:“没有,只是刚睡醒,有点冷。”
司宥礼松开他,语气少了几分严肃:“去穿外套,等会儿一起吃饭。”
温让牵强地扯扯嘴角,语气没什么起伏:“我没什么胃口,你们吃吧,不用管我。”
说完他就直接回房间了,江则抬头看着耿木时:“他是不是生气了?”
“应该没有。”耿木时说,“温让没那么小气,可能是身体不舒服。”
江则赞同点头:“对啊,我就是觉得他不会生气才逗他的,小宥,现在怎么办?要不你去看看他吧,感觉他状态有点不对。”
司宥礼抿着唇点点头,但没急着去打扰温让,而是定时煮了一份粥,而后回房间洗了个澡。
温让回到房间自己待了一会儿就好了,想起自己刚刚的态度,他后知后觉太没礼貌,江则他们不知情,估计会以为他是因为江则逗了他一句就生气了。
他正犹豫要不要出去解释一下,房门突然被敲响,门外传来司宥礼的声音:“温让,开一下门。”
温让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司宥礼一身水汽地进来,头发还滴着水,手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司宥礼进来,随手把粥放下,关心道:“好点了吗?”
“我没事,刚刚睡懵了。”温让不自在道,“你能跟江则说一声吗,我刚刚没生气。”
司宥礼靠着墙低头看着他,很想说他怎么不自己去说,但看到温让那副自责又有点儿委屈的表情,终究没忍心,他喉结微微滚动:“知道了,把粥喝了早点休息。”
虽然不饿,但温让还是点了点头:“好的,谢谢。”
司宥礼没说什么,转身离开,顺手帮他把门给带上。
温让看着桌上的粥发了会儿呆,弯腰把碗捧起来,小口小口把粥都给喝了。
热粥顺着喉咙下肚,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温让心情好多了。
他躺在床上摸着肚子,想起最近和司宥礼的相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其实他挺害怕交朋友也不愿意跟人交朋友,所以这么多年,他身边的朋友只有叶序和林珝,但最近司宥礼对他太好了,好得让他有点得意忘形,甚至借着是因为司宥礼声音和S.r太像他才这样当借口。
犹豫了一会儿,温让拨通林珝的电话,林珝听完他的话,跟他说了很多,总结为一句话就是——“你要学着接纳新的朋友进入你的生活,不把自己封闭起来。”
挂断电话后,温让翻来覆去没睡着,直接失眠到天亮,直到天边鱼肚泛白,他才迷迷糊糊睡了几分钟。
21.掉马
跟林珝谈心过后,温让面对司宥礼的时候明显自在多了,但他偶尔还是会忍不住把司宥礼当做S.r的替身,因为偶像太久没开播放粮,温让快被饿死了,只能听司宥礼的声音解解馋。
这也导致了温让对司宥礼越来越愧疚,每天往司宥礼门口放吃的,放完就溜回房间锁门直播,仓鼠似的。
彼时温让刚上完唯一一节排在晚上的课程,正式入秋后,总是阴雨蒙蒙的,连着下了将近一周的雨,今天早上放晴了,温让还以为晚上不会下雨就没带伞,这不,被困在教学楼没法儿走了。
其实被困住的不止温让,但其他同学都是住校,只要在门禁时间前回去就行了,但温让如果不能赶在学校大门关闭前出去,就得露宿校园了。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温让抬头就看到肖琴那张笑吟吟的脸:“你也没带伞?”
温让摇摇头表示没带,肖琴顺势在他身边坐下,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他,“让你舍友来接你呗,等会儿我舍友也来接我。”
温让温声道:“应该下不了多久。”
他不太想麻烦司宥礼,之前感冒已经给他添了很多麻烦。
“说不准哦,我看天气预报得下到明天早上呢,你再耽搁,等会儿大门关了就出不去了。”肖琴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她舍友的声音,她拍拍温让的肩膀让他早点回去,蹦蹦跳跳地跟她舍友离开了。
教室里的人陆续离开,到后面只剩下温让一个人了,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雨,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
犹豫了两分钟,温让起身背着书包往外走,走廊里吹来的冷风让他打了个哆嗦。
因为下午出门的时候太阳挺好的,所以他就穿了件白色长袖,这会儿气温骤降,还挺凉的。
温柔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抱着手臂下楼,在教学楼门口等了几分钟,雨越下越大,他深吸一口气走进雨中。
豆大的雨滴砸在身上,刺骨的凉,没几分钟他的衣服就完全被打湿,贴着身体,黏糊得难受。
但温让顾不上那么多,他掩耳盗铃般用手遮住头,在雨中奔跑。
其实这个点,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加上下雨,约会的小情侣们也都各自回了宿舍,雨越下越大,雨滴砸在眼睛上模糊了视线,温让用手臂揉了揉眼睛,没注意到雨中撑着伞走来的人。
他额头撞到人家的伞沿上,连忙回过神来停下脚步道歉:“对、对不起。”
他的声音在雨中显得脆弱可怜,带着轻微的颤意。
被撞到的人没说话,而是将伞往他那边移。
司宥礼冷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怎么不回消息?”
温让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司宥礼,表情呆呆的。
司宥礼今天穿了一件冲锋衣,鸭舌帽和冲锋衣的帽子叠戴,帽檐把他的脸遮了大半,虽然只能看见一个下巴,但温让还是觉得他今天很帅。
他胡乱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打了个喷嚏说:“手机没电了。”
司宥礼没说话,视线划过温让那张满是水雾的脸,不受控制地落在那抹引人注目的米分嫩上。
温让丝毫没察觉,一脸天真地看着他,司宥礼在心里骂自己畜生,转而将帽子扯下来,把伞递给温让。
温让不知道缘由,但还是乖乖接过伞,可司宥礼个子太高了,他得举着手踮着脚才能避免司宥礼的头顶着伞。
见司宥礼把外套脱下来,温让意识到他想做什么,连忙开口:“我不冷,你穿着吧,没关系的。”
司宥礼二话不说,直接把衣服递给他,顺手接过伞,扭脸看着其他地方,声音染上一丝沙哑:“穿上。”
温让看着司宥礼身上的背心,小声说:“你会感冒的。”
“穿上。”司宥礼重复了一遍,声音染上温度,“你的衣服湿了,很透。”
温润低沉的嗓音如同刀子顺着温让的耳膜刺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他冰冷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热发烫,他不敢再说话,磨蹭着把带有司宥礼气味和温度的衣服穿上。
身体的寒意被渐渐驱散,温让感觉自己被司宥礼的味道给包裹住了,很有安全感,但刚刚的事情让他有些尴尬,所以他再也没说过话,低着头跟司宥礼并肩走着。
偶然注意到司宥礼把伞往他这边倾斜,他忍不住提醒:“你的肩膀淋湿了,我穿着外套没关系的……”
“没事。”司宥礼说。
温让还想说什么的,司宥礼先开了口,“以后再有这种情况,提前给我发消息。”
温让抿着唇点了点头,“我以后会自己带伞了,尽量不麻烦你。”
司宥礼沉默了两秒钟,说:“麻烦也没关系。”
温让抬头,只能看到司宥礼线条分明的下颌线,他其实不太理解,就算是像林珝说得那样,司宥礼想和他交朋友,也没必要做到这样。
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脚踩在积水的坑洼里,溅起水花,让本就湿透的裤腿雪上加霜。
回到公寓后,温让穿着快到膝盖淌着水的外套跟在司宥礼身后进去。
刚刚在外面光线太暗,他现在才注意到,司宥礼的身材不是一般的好。
宽阔的肩膀将冲锋衣撑得恰到好处,即使此刻只穿着一件背心,也能看出他那结实的胸膛和紧致的肌肉线条。
手臂上微微隆起的肱二头肌,在灯光下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他的腰身紧致,没有一丝赘肉,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展露无遗,一头银发被雨水打湿缺了垂感,但依旧很好看,漂亮得不真实。
温让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司宥礼的身材吸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他赶忙低下头,不敢再看,生怕自己的异样被司宥礼察觉。
司宥礼似乎察觉到了温让的目光,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他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拿着一条干净的毛巾走了出来。
“擦擦头发。” 司宥礼将毛巾递给温让,声音依旧冷淡。
温让接过毛巾,轻轻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心中满是感激。
他看着司宥礼,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司宥礼说完,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温让在原地愣了两秒,直到窗户里灌进来的风害得他打了个喷嚏,他才回过神来。
洗了热水澡后,温让担心感冒,给自己冲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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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冲剂,又贴心地帮司宥礼冲了一杯。
接下来的几天里,因为感激司宥礼那晚去接他还被雨淋湿,温让每天都往司宥礼的房门口放吃的,连叶序妈妈寄过来的特产他都一分为二给了司宥礼一份。
送了几次司宥礼都没拒绝,也没说他,温让就接着送,跟仓鼠屯粮似的,不过仓鼠是往窝里囤,他是往司宥礼门口。
屯完今天的粮,温让猫着腰回到房间,准备化妆直播。
最近他都没播,再不播粉丝该闹了。
另一边,司宥礼看着门口那堆吃的,回头瞥了一眼桌子上那堆没动过的零食,忍无可忍全部装起来准备去找温让,手机突然传来特别关注的提示音。
他把东西放下,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请让让’开直播了。
手机里穿着超短裙露出细腰的人甜美地冲观众一笑,满脸愧疚道:“大家好,我是请让让,最近因为生病一直没能直播,希望大家能原谅我,今晚我会多跳几支舞蹈的。”
司宥礼越看越觉得她和温让像,好像从一开始大家就没怀疑过“请让让”的性别,因为她长得太甜了,声音也甜,正常人都不会想到他是男生。
司宥礼鬼使神差地飘了一条弹幕:【老婆好美!】
而后起身出门,准备去切点水果,给温让送过去,顺道去捉人。
—
温让正跟粉丝道歉解释呢,突然看到熟悉的名字飘了弹幕,他心里暗暗惊讶,面上却还是那副笑盈盈招人喜欢的模样。
这个粉丝是他最早的一批粉丝中的一个,也是他的榜一,但榜一大哥从来没说过话,所以他刚刚看到那条弹幕的时候吓了一跳。
他一直以为榜一大哥是个年近五十岁的老头儿来着,看他直播也只是父爱泛滥,原来不是这样吗?
但榜一大哥说完这句话就没再说话,默默看着他的直播,这让温让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为了弥补粉丝,他今晚播了将近四个小时,结束直播的时候,他整个人体力不支倒在床上,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叩叩叩——”急躁的敲门声突然传来,吓得温让一骨碌从床上弹起来。
“谁、谁啊?”
问完他才惊觉这句话有多蠢,这个房子里,除了他和司宥礼,哪儿来的第三个人。
“我。”司宥礼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我的手受伤了,能麻烦你帮我包扎一下吗?”
温让一听,连忙过去开门,走到一半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他连忙顿住,磕磕巴巴地解释:“你、你先等一下。”
他手忙脚乱地换了衣服,但妆来不及卸了,索性扯了个口罩戴上,头发因为刚戴完假发,这会儿跟个冲天炮似的炸开。
但一想到司宥礼的手受伤可能会断掉,温让就急得顾不上那么多,随手抓了两下头发呼出一口浊气将门打开,从门缝中探头出去。
看到司宥礼满是鲜血的手,他瞬间慌了神,“这是怎么弄的?”
司宥礼没说话,目光带着一丝穿透性,直勾勾的盯着他。
看着那双自己魂牵梦萦的眼睛,司宥礼眉头微微皱起,平静的眸底却荡开涟漪,他喉结微微滚动:“你、看起来有点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