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宫春色》 第一卷 第1章 高贵女奴 踏入皇宫这日,风雪漫天,南缃在内侍押解下来到九华殿外,等待被天子发落。 殿内笙歌鼎沸,立冬宫宴正隆重举行,殿外寒风刺骨,南缃冻得瑟瑟发抖。 与她同被押解来的还有两个同族姐姐,几名看管她们的宫人在一旁低声议论。 “谁能想到啊,咱楚国高贵的南临赵氏女成了罪奴。” “赵家不知好歹,拒婚亲王,还讽刺皇家卑劣,狂言族中女儿永世不与皇族结亲,子孙永不为天子效力,如此大逆不道有这下场活该。” “赵氏被抄家流放,皇上下旨将赵家女儿押解京城,不知怎么处置她们。” 南缃垂着眼帘,遮住了眸底的倔强和悲愤。 南临赵氏传承千年,乃楚国第一世家,祖上出过不少国之栋梁,家族富贵鼎盛,名扬天下。 最让人瞩目的是赵家女儿,个个贤德淑雅,容色倾城,家族千年的气质沉淀让她们成为楚国最具美名女子,世间男子可望不可求,却也因此招来祸事。 南缃从小听长辈说过,多年前,清禾姑母出嫁后随丈夫上京赴任,可好景不长,次年姑丈被查出擅自挪用国库钱财,一日间被革职抄家,男子下狱女子贬为奴。 当年还是荣王的景隆帝第一时间将姑母要了去,在押往王府路上,姑母从王府下人交谈中偶然得知,原来陷害丈夫的幕后黑手就是这位荣王,所做一切都是为得到她。 甚至为斩断她对过往牵挂,还将她三岁幼子折磨死在狱中。 悲愤欲绝的姑母跳下马车,直奔河边,破口大骂皇室亲王抢夺人妻,手段下作,宁死不踏入王府一步,在下人抓来之际投湖自尽。 彼时周围百姓不少,这件事很快传了开,祖父势要为女婿一家讨公道,亲自上京击登闻鼓告御状。 先帝彻查此事,果真是荣王所为,于是痛斥了儿子一番,禁足两月,将姑丈释放。 而这处罚对于失去女儿和外孙的家族来说根本不足以平心头恨,可又无法同皇室对抗。 至于那位荣王,传闻他性子狠戾刚愎自负,可同样不失头脑魄力,凭借铁血手腕逼宫夺位,稳坐帝位至今。 碍于双方旧怨,自他登基后赵家子孙不再科考入仕,有官职者亦辞官还乡,远离朝堂是非,只守着巨富之财远居南临。 一晃十二年过去。 直到数月前,二皇子越王奉命于南临巡视,不知从何处见到姐姐令颐,只知那日当地官员突然登门,言说越王对姐姐有意,特命人拜访,称若无婚约在身回京后即请旨赐婚。 姑母的死是家族痛处,父亲如何肯将女儿嫁与仇人之子,寻了个借口委婉回绝,听闻越王得知后虽遗憾但也未勉强。 本以为这事就此过去,可不久,父亲与交好官员宴饮,几巡酒后提起旧事,官员惋叹赵家女儿错过做王妃机会。 微醉的父亲闻言摇头嗤笑,未作一语。 可不知怎得,宴会结束后,父亲讽刺皇室卑劣,女儿永世不与皇族结亲子孙永不为皇帝效力的流言传了出。 父亲一再解释未说过那些话,可同宴的几名官员纷纷指证,加之景隆帝登基后赵氏子孙无人再入朝为官,又兼亲王求亲被拒,种种联系在一起皇帝深信不疑。 震怒下以藐视皇族大不敬为由将家族抄家流放,单将年轻一辈的赵氏女儿押解至京处置。 昔日的千金闺秀沦为阶下囚,尽管前方有万种未知恐惧可她们连死的机会都没有,皇帝下令:赵氏女胆敢自戕,全族陪葬。 散落的雪飘在少女脸上,添了几分凄美苍凉,南缃一双脚已冻得没了知觉,直到里面丝竹声止住,内侍引着她们走进大殿。 踏入殿中,满堂金碧辉煌的刺眼,两侧席位坐满了皇妃宗室,景隆帝高居于上首,目光如炬,刚毅威严。 座中人无一不打量着三名姑娘,她们有着比世间女子更白皙的肌肤,比皇妃公主更高贵出尘的气质,让满殿衣香鬓影失了颜色,纵是见过美人无数的宗室都诧异眼前绝色。 时间像静止了,南缃不抬头也知道有无数眼睛落在她们身上,如被观赏的货物,浑身不自在。 “赵氏一族大逆不道,尔等作为赵家后嗣一并发落。” 景隆帝浑厚的声音响起,他冷眼看着场下女子,“哪个是赵令颐?” 南缃明显感受到旁边的姐姐身子一抖,继而被内侍推出两步,脸色苍白地立在满场目光下。 “父皇,不能便宜了她。” 一道清亮女子声响起,南缃闻声看去,是一绛红宫裙的年轻女子,她上挑的眼尾精明傲气,那是被千娇万宠出的肆意和底气。 “拒婚亲王,不把皇家放眼里,如此狂妄自大依女儿之见应处以黥刑。” 皇后膝下只有一女,这位嫡出公主备受皇帝宠爱,及笄后景隆帝便下旨为其建造公主府,享亲王俸禄,是楚国最尊贵的少女,满殿人对其骄矜肆意见怪不怪。 景隆帝大手一挥,宫人立即去准备。 当那刻着‘贱’字的烧红烙铁出现在眼前时,令颐一阵晕眩。 这是专门针对女子的刑罚,一旦烙在面上,从此便是楚国最卑贱的女子,任何一个男人哪怕街头乞丐都能随意凌辱占有,连青楼女子都不如。 “现在知道怕了?” 嫡公主冷冷笑着,“你们赵氏女才貌双全美名天下,千百年来都是我楚国女子翘楚,世间男子求之不得,多了不起。” 说着鼻腔一哼,“把你们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不给点教训真拿自己当仙女了。” 通红的烙铁靠近,落下后将是一辈子的耻辱,令颐挣扎着往后缩,被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按压下肩膀。 腾腾灼热扑在面前,少女惊恐的眼泪打转,可柔弱的她虽会哭会害怕,但绝不会向仇人求饶。 第一卷 第2章 当众处置她们 嫡公主看的十分满意,静等那张绝美容颜被毁掉。 “哎呦!” 手持烙铁的宫人突然发出声惊呼,继而被一道身影扑倒在地。 “大胆!”大太监朝南缃怒斥,“圣上跟前竟敢忤逆。” 南缃爬起身,将姐姐紧紧护在怀里,“我父亲是冤枉的,他从未说过那些不敬之言。” 甩出去的烙铁落在了太子席位旁,男子二十左右年纪,俊朗的脸上因病容染着苍白,锦衣华服也掩不住一身病气,他目光掠过肇事者,就见那少女倔强无畏,明亮的灼人。 “放肆!”嫡公主怒斥,“你是在质疑父皇决断吗。” 望着龙椅上那个睥睨众生的男人,南缃压下满腔怨恨,保持着面上恭敬。 “千年世家家主岂会糊涂到人前羞辱皇室,将家族安危弃之不顾,我父亲没说过那些话,就是有人栽赃陷害,天子明察。” 景隆帝冷眼盯着女子,沉声不语。 “少废话。”嫡公主呵斥,“人证已在,此案再清楚不过。”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转脸收起怒容,唇边勾起抹不怀好意的笑,“你既声称被冤,那就要证明家族没有不敬之心。” “史书记载,古有牵羊礼一说,俘虏或犯人赤裸上身,身披羊皮,用绳子套在脖子上,被牵着跪爬行走,寓意像羊一样顺从。” 看向南缃,嫡公主细长的眼睛闪着狡黠,“你不是说家族没有不敬言行吗,那就在父皇面前行此牵羊礼,证明你对天子俯首敬重。父皇看到诚心,兴许会考虑你所言。” 南缃姐妹瞬间脸色涨红——那牵羊礼不仅是对身体的极大侮辱,更是对尊严的毁灭打击。 满殿人也面面相觑,一个个隐晦的低下头。 “怎么,不敢?” 嫡公主不依不饶,“那就是心口不一,果真是不敬不顺君王,看来赵家不冤,既如此,更该向天子行此礼,好好教训下。” 千百年来赵氏女独占美名,皇家帝女都被比了下去,这位嫡公主早不服气了,她今个儿是一定要将那光华胜过她的女人踩到脚下。 “不敢就是不敬君王?这是何道理。” 南缃悲愤,早闻景隆帝嫡出血脉只有一女,自幼娇宠,早早便有了属于自己的公主府,在众公主中独一份,不想竟这般骄横跋扈。 “照公主说法,公主若敬重君王,也行个牵羊礼以表真心,给我们做个表率,若不肯便是心口不一。” 话音一落刚喝下水的太子差点喷出来,抬手拢在唇边一连咳了几声,侍从赶忙递上清水,太子饮下两口后方压住不适。 嫡公主脸一拉,场上宫人看了眼皇帝面色,随即抬胳膊朝南缃抡去,“大胆女子,竟敢对公主不敬。” 面前一阵刀风刮过,疼痛还未消,又一耳光扇上来,南缃被打的脑子嗡嗡作响,接连力道下身体被迫倒下。 令颐心疼地唤着妹妹,想上前却被宫人挡在原地。 “该打” 南缃抬头就见那名公主已立在面前,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蜜合色手帕抵在鼻尖,遮住了嘴角讥笑,胸前璎珞项圈金灿灿的晃眼,中间镶着的是世间罕有的北海玉香珠。 “一介罪奴,还当自己是高贵世家女呢?这回可清醒了?” 丢下句卑贱骨头,说罢施施然走回席位,脚下莲步迈出,不偏不倚踩在南缃手上。 断指般的疼顺着手臂袭来,直直钻进心里,南缃紧咬着牙关愣是一声未吭。 回到座位上的公主哼了声,瞧着那些绝色容颜就来气,“父皇,此女顽固不服,还有她姐妹,拒婚亲王,致使皇家颜面受损,这等忤逆该以牵羊礼惩罚,以示君威。” 话落竟有不少人暗暗点头,景隆帝面色淡淡,似也认同女儿此言。 “父皇” 席中的越王站起身,男子剑眉星目,清冷矜贵,言行之果断颇有其父影子,“有错该惩治,但牵羊礼极具羞辱,我大楚文明礼仪之国,不好用此法。” “难得越王兄还帮她们说话。” 不待景隆帝开口,快嘴的嫡公主率先接过话,“不过王兄此言差矣,对待赵氏这种大逆不道的狂妄之徒,任何处罚都不为过,且她们本就是罪奴,羞辱又怎样,那是她们该受的。” 越王眸色寡淡,“我并非为谁说话。大殿何等威严,今日又是皇家宫宴,满宗室贵眷皆在此,行那等不雅之举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那就去殿外喽。”嫡公主轻飘飘道,“咱们皇室若连些小女子都制服不了,那才是笑话。” 说着笑盈盈朝君父撒娇撺掇,“父皇是九五之尊,就是要让世人知晓,君威任何人不得触犯,看谁日后还敢忤逆不顺。” 景隆帝眉眼低沉,想到宁死不肯侍奉她的赵清禾,想到被拒婚的儿子,父子两代人被赵氏女嫌弃沦为百姓笑谈,一股闷火直直涌上心头。 “准” 听到这个字嫡公主得意地晃着脑袋。 满座贵眷们神情复杂,有窃笑有嘲讽,也有同情不忍。 太子静静看着,看着南缃嘴角咬破的鲜红,默默垂下眼帘。 令颐袖中双手攥拳,指尖深深陷进肉里,“若非要泄恨,干脆把我们千刀万剐了吧!” “你们不配。”嫡公主嗤嗤笑着,她要的不是她们死,而是屈辱的活着。 宫人拎着几张羊皮走进殿,那是刚刚剥下来的,还带着余温和血污膻臭。 象征着屈辱的羊皮摆在眼前,南缃姐妹几人或惊惧或愤恨,场中女眷们也纷纷用绢帕遮着口鼻,有甚者捂着胸口,控制着犯呕的冲动。 嫡公主却兴致盎然,眼里泛着亮光,“外头天寒地冻,体谅你们身子骨弱,父皇隆恩许你们在殿内行礼,多好啊,一会儿可要更虔诚些。” 她笑看着场中女子,不忘提醒她们警记天子旨意,胆敢自戕全族陪葬。 巍峨华丽的大殿开始上演凄惨的一幕,几名女子被宫人强行剥扯着衣衫,少女反抗声充斥在上空,屈辱的场面让一些心有恻隐者不忍直视,低着头无声叹息。 而一些在赵氏女名声下黯然失色的千金女眷却幸灾乐祸的紧,着实乐意看名满世间的美人身名丧尽。 第一卷 第4章 受惊 “既是传言就不要拿到圣上面前浑说,凭白给了希望又……” 德妃说不下去,痛心哽咽。 以往听到奇人异方她定心血激昂,倾尽所有也要尝试。 可三年了,多少民间高人祖传秘方,试了又试寻了又寻无一有效,看见希望又失望的经历多了,德妃已万念俱灰。 “有一丝希望就不能放弃。”景隆帝开口,“命人再去打探寻访。” 侍从正要领命却被太子打断,他撑坐起身,气若游丝,“父皇,莫再兴师动众,孩儿身子也就这般了。” 数年来为给他调制病体,太医院焦头烂额,几乎成了他私人之用,宫外也遍寻名医,闹得人仰马翻。 起初他也抱着期望,可时间久了也倦了。 “孩儿认命了。” 凌恒自嘲一笑,最后三字说得苦涩无力,生命最后之际他只想安安静静走完,不再给人填麻烦。 德妃早已泪如雨下,又一次恳请,“皇上,还是办婚事冲喜吧,如今唯有此法了。” 德妃已对医药不抱任何希望,穷尽时唯有依托迷信风言。 凌恒坚决反对,少年因急切面色微微涨红,“母妃爱子之心孩儿明白,可鬼神之说是无稽之谈,孩儿已是半个身子进棺木之人,如何在死前拖累无辜,若如此孩儿死后也不安心。” 情绪激动下的人喘息急促,一连猛咳了几声,德妃赶忙给儿子轻抚胸口顺气,只道母妃知晓了。 另一边,皇宫外各府马车相继离去。 嫡公主也出了宫门,她像只骄傲孔雀,在一群婢女簇拥下走得摇曳生姿,嘴里还遗憾着那牵羊礼没行成。 马车早已在等候,她踩着跪趴在地上的小厮登上车。 刚刚坐稳,可不知怎的车子却突然剧烈晃荡起来。 “怎么回事!” 嫡公主惊得大喊,车夫也慌了,只见马儿躁动地来回踱步,乱踢乱踹,他死勒着手里绳子努力控制,却无济于事。 车内嫡公主被晃得东倒西歪,咣当一下撞在车板上,还没缓过来又磕到后脑勺,鬓发都散了。 地上婢女们吓得连声尖叫,一个个脸色煞白,紧张无措地唤着公主。 随行的侍卫也围在周围,一群人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将马安抚下来。 骚动止住后,婢女赶忙凑上去安慰主子,车夫骨碌着滚下车,一连磕头请罪。 回过神的嫡公主由惊转怒,朝车夫呵斥了几句,但也不敢再继续乘坐,气的嚷嚷着要下车。 站定后用手帕擦着额上冷汗,婢女帮她整理着鬓发和衣衫,车夫跪地解释,嫡公主没好气地骂了句废物。 一行人方缓过来,就听到刚刚平静下来的马突然发出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抬起,旋即像离弦的箭,疯了似地朝嫡公主冲来。 一堆人惊呼,炸了窝儿般四散开来,侍卫们上前阻拦却被马车撞了开,眼看场面失控,婢女只得拉着主子狂奔躲避。 这边的躁动引起附近人注意,令颐跟随越王正要登车,就听到有马蹄声滚滚传来,当中夹杂着女子喊叫。 回头看去,昏暗中似有人被马车追着跑,越来越近。 腰上忽的一道力量,令颐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被拉到一旁,一头栽到堵肉墙上,抬头就对上了张清冷帅气的脸。 与此同时,嫡公主惨叫声惊响,她像被踢出的球,飞出几步外,在地上滚了几圈,倒在令颐方才站过的地方。 被撞的胸腔炸裂般疼痛,嫡公主哇地吐出一大口血,呜咽了几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令颐看得惊讶,这时身体被人轻推了下,抬眸望去,见越王眼露嫌弃地看着她,反应过来后忙从他怀里出来。 那马还在发狂,掉过头又朝地上人冲来。 越王眼疾手快,夺过侍卫手中长枪,脚下腾空跃起,飞身落在马前几步的距离,长枪一挥,猛地朝马前腿打去。 一声嘶鸣,马儿两条前腿被迫跪地,庞大的身躯轰隆倒下,身后套着的车子也撞地散了架,在寂静夜里发出巨大声响。 越王手下侍卫纷纷涌上去将马围困。 认出地上人昏迷的女子,令颐气儿不打一处来,迅速扫了眼周围。 那嫡公主的侍卫和婢女早在慌乱中被冲了散,越王手下人此时都在马车处,无人注意这边。 没有任何犹豫,令颐拎着裙子快步朝嫡公主跑去,使出吃奶力气狠狠在女人手背上踩了一脚。 “让你欺负人!” 完了转身就走,又觉不解气,回身又踩了一脚,远远听到有人喊着公主,这才收了动作哧溜一下跑回原地,躲在马车后猫着。 紧接着就听到一群人惊恐地哭喊着公主。 令颐暗自窃喜,余光飘向侧后方,似是有道黑影,转头看去就见一侍卫装束男子立在那儿。 少女吓得一哆嗦,这里什么时候有个人! 那人静静看着她,一声不发,想到方才举动落在男子眼里,令颐脸烧得通红。 沉稳的步履声渐进,是去而复返的越王,见他回来那名侍卫迎了上去,低声说着什么,越王听着眼睛落在令颐身上。 少女缩着脖子,低头来回抠着手指,感觉到那人朝她走来,令颐心咚咚直跳,就在以为对方要惩治她时,却见男子直接上了马车。 嫡公主被抬进宫救治,越王等人也离去。 夜色沉沉,街上寂寥无人,雪后的巷子更显空旷,只有马车辘辘声。 车内令颐坐在侧方,低垂的眼眸只能看到男子衣摆,膝上那只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他周身冷峻之气与那位君王如出一辙,摄人心魄。 对于越王,令颐几乎没有印象,更不知当初对方从哪里遇见自己,她甚至连男子面容都不曾知晓,这个在她意识里从未存在过人,兜兜转转却落入他手中,命运这般无常。 扫了眼一直低头的女人,越王目光似夜黑暗,夹着一丝凉意。 第一卷 第5章 病痨子色鬼 二人皆不语,车内静得出奇。 同外男独处在一方小空间里,又是如此尴尬的关系,令颐被压抑得喘息困难,直到下了马车方觉呼吸顺畅。 回到王府,越王大步走在前面,侍从紧跟其后,将赵令颐远远甩在后头。 “王爷,这位姑娘如何安置呢?” 越王目视前方,声音清冽,“父皇说的还不明白吗。” 侍从试探着回应道:“王爷还未成婚,不能纳妾,那便是婢女了。” “知道还问。”越王说完径直朝书房去。 太子情况已稳定下来,景隆帝命人准备御撵将爱子送回东宫,这时一名太监步履匆匆走进来,行过礼后一通禀报。 景隆帝听得眉头紧皱,“怎么会这样,严重吗?” “皇后娘娘和太医都已经去了,公主被撞断根肋骨,心肺震荡又兼惊吓过度,太医说需得休养段时间。” 满殿宫人惊异不已,唯独南缃不意外,低下头冷冷一笑。 那嫡公主项圈上镶着的北海玉香珠世间罕见,此物自带香气,清甜芬芳;大殿所用的凝华香乃东离国所产,是东离特有的凝花制成,故名凝华香。 两种香味本无不妥,混合在一起对人体也无害,可偏对牲畜不利,吸入后会使之躁动发狂。 那绢帕上沾染的凝华香粉与她胸前的北海玉香珠味道交汇,二者皆是香气浓郁之物,牲畜嗅觉灵敏,一旦嗅入必有反应。 南缃抚摸着被踩踏的手,此刻方觉疼痛不在。 景隆帝担忧女儿,摆驾前去探望,太子一行人也离宫回府。 太子身子孱弱,平日无大宴几乎不外出,今个儿宫宴耗费了他不少精力,虚脱的人归来便歇下。 陌生的地方,记挂亲人的南缃毫无睡意。 家族蒙冤,是那个同父亲宴饮的官员造谣诬陷无疑了,可他为何要这么做?父亲一向与之交好,陷害父亲对他有什么好处。 还是越王?求娶被拒伤了颜面,假作无所谓,私下阴谋报复出气? 又或是皇帝,怨恨家族拒婚其子,又记恨当年祖父告他御状一事,新仇旧恨一起算,故意指使官员做此事? 万千思绪不得其解,转头又担忧两个姐姐处境,翻来覆去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便被唤起,跟随管事刘妈妈熟悉环境,安排差事。 东宫府邸端方雅致,移步换景,但……说不出的冷寂,过分幽静。 所遇奴仆皆规行矩步,轻手轻脚,生怕闹出一点动静,越往内院走人越少,像进了幽林深处。 “犯人女眷按例是要入教坊司,皇上仁慈,将你们指给宗室,不必在风尘之地过活,这是福气。” 刘妈妈边走边唠叨,“太子仁善宽和,能分到这里是幸运,只要安分守己日子不会难过。” “殿下身子不好,需要静养,在府里做事要小心谨慎,万不可扰到主子,否则圣上和德妃娘娘必不轻饶。” 南缃回想着那位太子,虚的连起坐都需要人搀扶,一看便是命不久矣,昨晚归来路上留神打量,见他面色苍白,唇色隐泛青紫,似是毒性所致。 说话间就听身后有奴仆赶来,声称太子传唤,刘妈妈领命前去,让南缃先回房间候着。 南缃独自待在屋里,没多久,就见去而复返的刘妈妈堆着笑进门。 “道喜了!” 南缃闻言甚是奇怪,就见刘妈妈已行至跟前,拉起她手笑道:“姑娘大喜啊。” 难道是家族案件有了转还? 南缃面色一亮,待听了对方所言脸猛然一沉,蹭的抽回手,“侍寝?就那病秧子?” 啪的一只手捂在她嘴上,刘妈妈望了望房外,转回头咬牙警醒,“嘴巴小心些!” 挣脱开对方手,南缃眉头紧皱,“那人虚的怕是上床力气都没有,还能……” 压不住满腔怨怼,少女呼哧呼哧大喘。 合着是个病痨子色鬼,一条腿迈进棺材了还不忘那档子事,果真男人只有死了才老实。 “太子能与否不需你过问,主子自有主意,你只管顺从殿下便是。” 刘妈妈懒得解释那么多,只将上头意思传达,而后一板一眼道:“圣上已下旨,赵氏女为妾为婢任由处置,记住,好好服侍殿下,否则若有差池你流放亲人可性命难保,皇上必让你全族偿命。” 丑话说完,刘妈妈重新绽出个笑脸,“当然,服侍得好也有赏。” “这也是好事嘛。” 刘妈妈耐心劝解,“殿下身份尊贵,从未沾过女子,你是头一个,这是殊荣。” “肚子要再争气,为殿下留下血脉,那可是大功臣,凭此功劳也能荫及家人。” 刘妈妈说的天花乱坠,仿若是多大恩赐,南缃才不认同,真这么好岂会轮到一个罪女身上,保不齐里面有什么猫腻。 可亲人性命当前亦不能冲动,南缃思虑着对策。 见少女收起逆骨,刘妈妈以为她已想通,其实想不想通又如何,罪人之后根本无法反抗。 接下来刘妈妈便忙活起来,司寝嬷嬷也入府传教。 储君亦是君,侍寝之事虽不如天子那般严谨,但也相差不远。 房间屏风后,嬷嬷让南缃褪下衣衫,检查是否有隐疾杂病。 见女子不情不愿,刘妈妈靠在她耳边道了句话。 南缃撇了撇嘴,心头默默嘟囔:就知道拿这个威胁我,有能耐换个新招儿。 虽没出声,但看她表情刘妈妈也知其意,抿唇一笑,似在说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赌气似得将衣衫褪下,当洁白娇躯暴露在空气里,司寝嬷嬷倒吸了口气———恍然明白原来冰肌玉骨四字不是杜撰。 少女肌肤仿若白玉般洁净无暇,阳光流照在她身上,泛着层淡淡柔光,整个人窈窕纤婉,那嫩柳般腰肢不盈一握,更衬得胸前玉雪丰盈,一双秀腿欣长笔直,少女亭亭玉立站在那儿,像绽放的素白百合。 深宫多年服侍过无数嫔妃,什么样美人没见过,愣是让面前小姑娘引得移不开眼,嬷嬷都能想到太子看到是何反应,转念又不由担心太子会不会过于激动出乱子。 想到这儿又将太医叮嘱告知。 “太子体虚,不可沉迷床帷,凡事适可而止,你要懂得规劝,不能任由殿下性子。” 第一卷 第6章 侍寝(一) “殿下若有不适当及时休止,一切以殿下周全为上。” 想到少女方才叛逆举动,司寝嬷嬷肃面教导,“有违规矩言行决不能再生,若有差池你知道后果。” 刘妈妈率先笑道:“嬷嬷放心,这丫头虽跳脱些但不会不知分寸。” 南缃穿好衣衫后刘妈妈退出房间,司寝嬷嬷取出本画册,指着上头白花花的一对对小人讲解。 “太子体弱,不好受累。” 指出其中两副图,告诫南缃照此行事,以为太子便利。 嬷嬷一边传教一边打量着女子神色,心头不由泛起疑云。 往常与女子说教这些听者少不得面红耳赤,羞涩的抬不起头,而眼前姑娘却淡然得很。 若非已验明完璧身,她都怀疑这姑娘早经历过此事。 司寝嬷嬷走后,刘妈妈又同南缃叮嘱晚间需恭敬听话,再三拿族人性命告诫她不准出岔子。 “诶,这是怎么了!” 正说着话就见少女双眼一翻,软绵绵倒了下去,刘妈妈忙将人扶住,安置她坐下身。 “可是哪里不适?” 南缃揉着额头,虚弱地靠在床边,缓了片刻才病歪歪开口,“我常年气血亏虚,偶尔晕眩,被押解来京一路劳顿,这两日晕眩得更厉害。” “哟,严重吗?” 南缃勉强一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气血缺失。” “今晚就要侍寝,万不好出事,还是让府医瞧瞧的好。” “都是小毛病,不用劳烦府医。”南缃柔声央告,“刘妈妈,若是方便帮我找些温补药材可好,我做碗益母红枣汤,我在家常吃这个,有效得很。” 益母草、川芎、女贞子……都是女子调气血之药,确实与症状相对,听府医这么说刘妈妈也放心了。 药膳煮好南缃尽数饮了下。 回到屋子后便紧闭了房门,从线笸箩里取出根最细的绣花针,在烛火上浅烧,撩起中衣,对准腹部穴位轻轻扎下。 天色渐沉,掌灯时分,用过晚膳后下人将南缃带到太子寝殿旁的浴房。 哗啦啦一通洗浴,待身子擦干后,两名婢女展出条宽大绸缎。 “不穿衣服吗?” 意识到是要将她裹起来,南缃不解询问。 “这是规矩,为主子安全,侍寝女子不能着装,不能佩戴簪钗发饰,储君虽非天子但也要应此规矩。” 不由分说,将绸缎裹在南缃身上。 直到被送到太子床榻,仆从退下后耳边才清净下来。 紫檀雕花的架子床,黄金茧制的蚕丝被,每一处都透着奢华,铜炉里染着草药熏香,与那人身上味道一样。 确定寝殿再无他人,南缃扭动着身子从绸缎里钻出,蹑手蹑脚走到衣柜前。 约一炷香时间,外头传来脚步声。 凌恒到时就见少女穿得严严实实坐在床边,正纳闷儿侍寝之人应不着寸缕时,却见她身上衣衫甚是眼熟。 “嘿,这丫头。”搀扶着主子进来的刘妈妈眉心一皱,“你怎” 话没说完被凌恒抬手制止,刘妈妈闭上嘴,悻悻的瞪了眼南缃,暗道:小精怪,一眼瞅不到就出幺蛾子。 顺着男子目光朝身上看了眼,知道他在想什么,南缃解释道:“外头大冷天,裹身的绸缎太薄,冻死人。” 刘妈妈还想说话只听主子让她退下,低头恭敬称是,走前不忘朝南缃递去个威胁眼神,似在说惹恼殿下要你好看。 只剩二人后房间又静了几分,凌恒朝床上衾被抬了抬下巴,“被子不比衣衫暖和吗。” 他温润的嗓音并无责备之意,南缃扁扁嘴没回应。 当然不只是因为冷,侍寝规矩要伺候储君更衣,明摆着是要她一丝不挂在男人面前晃悠,那多尴尬,虽不想穿对方衣服可总好过光着。 凌恒淡笑不语,眼里是心明的洞察,就知道这丫头不是个老实的。 少女俏生生坐在床边,乌黑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光洁娇面不染铅华,说不出的玉净花明,那双杏眸略带着吊梢的妩媚,像落入星光般潋滟璀璨。 凌恒蓦地想到幼时见过的小雪狐,清纯又娇娆,一身仙气飘飘,灵动迷人。 他衣衫穿在她身上,紧贴着那如白玉般的娇肌,凌恒不由耳尖一热。 南缃没留意对方反应,低着头,一手摸着腹部忖度着什么。 “外衫穿着不便,换上寝衣入睡。” 男子声在头顶响起,南缃抬头就见人不知何时已行至跟前,将一件月白软缎衫子放在床榻上,后又转身走到衣架旁更衣。 若让她侍寝,便不该说出换上寝衣之言,南缃琢磨着对方话意,见他背对着这边似有避嫌意思。 外衫也好内衫也罢,不管怎样让穿衣服就好,南缃一面琢磨一面快速将衣服换上。 刚妥当,那边人像算好了时间适时转回身。 “你睡外面。” 凌恒丢下一句便在里侧躺下。 南缃紧抿着唇,磨磨蹭蹭不肯动弹,覆在肚子上的手不由攥紧,心里暗道怎么还没反应。 房间静得能听到呼吸声,少女拘谨的脚趾抠着地板。 “你若不困可以念书给我听。” 一句话解了窘境,南缃登时眉眼一亮,“好啊。” 光着脚走到书架前,“你想听什么书?” “随便” 随便挑了本,南缃步履轻快返回,宽大的袍子拖曳在地险些将她绊倒。 拿起软枕立在床头,准备靠上去,就见枕下一白色小瓷瓶,似是盛药所用。 好奇地握在手里晃了晃,确定里面是药丸之类。 脑子里突然蹦出刘妈妈之言:太子能与否不需你过问,主子自有主意,你只管顺从殿下便是。 再看手中瓷瓶,一个念头闪过:这该不会就是所谓的主意吧? 里面莫不是些慎恤胶类提阳药物? 察觉到身侧没动静儿,凌恒转头看来,就见女子拿着瓷瓶发呆。 “这是我平日服用的药物,放在枕边即可。” 对方开了口,南缃便顺着他话问道:“能治好你病症?” 一边说着一边假作不经意打开,看男子没有阻止,于是倒出一粒不动声色闻着。 凌恒叹了声息,“若能治好,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将药丸装回瓶中,南缃悬着的心也放回肚里,不过是些镇痛提气之药,没有不妥。 第一卷 第7章 侍寝(二) “昨晚宴席上你晕倒,伺候的人从你袖里拿出药喂给你,也是这个吧。” 凌恒嗯了声。 “所以这是你救命药?” 凌恒的病症已不是秘密,也不需隐瞒,“算是,余毒发作时服用,缓解疼痛,不过只能救一时。” 南缃点点头,将药放回原位,正要念书身下忽地一股热流。 心头猛然一喜,嘴边不由勾起笑,可算是来了! 见女子又没了反应,凌恒道:“你若不想念书,可随便聊些什么,或是说说你们南临风土人情,我未去过,听听也好。” “我,我来……来月信了。” 南缃声若蚊蝇,最后几字轻得不能再轻。 “什么?” 凌恒一时没明白,但见她目光闪躲,面露窘迫,再反复琢磨那两字才恍然清楚。 男女对视,有那么一瞬的尴尬,直到南缃低下头避开床上人眼神,凌恒才意识到自己失态。 收回视线,凌珩轻咳了声,“柜里有厚垫子,拿来铺着睡。” 南缃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着对方,她都这样了还不放过?这人疯了吧。 “不是,那个,左右也不能侍寝了,我还是回去吧。” 凌恒叹了口气,“让你做什么听着便是,自有道理。” 南缃不明白他意欲何为,但瞧男子似有什么主意,总归无法侍寝,留下也不会有损失。 “那我去椅子上睡吧。” 凌恒淡淡一笑,语气带着无奈,“怎么,你都这样了,还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我是怕打扰你睡觉。” 这人身子忒弱,随时会断气,她可不想一觉醒来身边躺着个死人。 拍了拍床榻,凌恒道了句天冷就在这儿睡,说完背过身。 看他坚持南缃知道再争取无用,于是缩手缩脚躺下,尽量同男子拉开距离。 时辰还早,闭上眼睛的凌恒也无睡意,独自沉思。 他不是不知该让对方回去,只是念及母妃只能这么做,想到母妃凌恒暗自长叹。 与此同时,宫里德妃听到下人回禀,点了点头,琢磨自己没拿错主意。 昨晚的她辗转难眠,睁着眼睛到天亮,用过早膳便将太医召来。 今日一早: “本宫想问一事,你如实答来。” 太医颔首称是,德妃屏退下宫人,略显为难道:“太子身子……可有行房之能?” 太医略略忖度,很快明白德妃所指,“娘娘意思是让殿下留下后嗣?” 德妃点了点头,长长一叹,“恒儿病情怕是无力回天,本宫就这么一个孩儿,年纪轻轻就” 喉咙一阵苦涩,德妃难再说下去,调整回心绪才道:“若能留下子嗣自是好的,不光太子后继有人,本宫也有个盼头。” “你且告诉本宫,此事可成行?” “娘娘心意卑职明白。”太医坦言道,“太子病体虚弱,行走坐卧都需人伺候,房中事怕是更有心无力。” 虽有准备可德妃还是心凉了半截,却听太医又道:“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殿下每每余毒发作都靠宁康丸救治,虽不治本但能缓解疼痛,服下后可有数个时辰精力恢复。” “再配合些提阳药物或许可行,当然,提阳之药需药性温和,否则反会耗尽殿下精力。” 德妃一下子看到了希望。 “不过卑职只是据理推测,具体还要看殿下情况。” 太医退下后德妃将心腹嬷嬷唤了来,交代事宜。 “告诉恒儿,就说是我的话,全当为我这生母尽孝。” 嬷嬷应下,却有一丝为难,“只是选何人侍奉?殿下身份高贵,寻常婢子怕是辱没殿下。” “这好办。”德妃早已想好人选,“昨个皇上指了名赵氏女,那丫头姿色出众,昔日也是世家千金,配得上服侍恒儿。” 昨日儿子挑中那姑娘她一点都不意外。 德妃记挂儿子,无心宴会,一双眼睛都在其子身上,她清楚看到儿子目光数次停留在那女子身上,知子莫若母,德妃岂会不明白。 嬷嬷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瞧那女子是个有脾气的,万一冲撞了殿下可不好。” 德妃不这么认为,那丫头是有些胆气,可看她拼命护着亲人的样子就知,族人性命当前绝不敢造次。 且能给太子侍寝哪个女人不是心花怒放,想爬床的多了,一个罪女能有这殊荣都是抬举,她若能借此得上一二宠爱日子也好过,这种事高兴都来不及。 最关键是儿子对那姑娘有兴趣,儿子本就对这档子事不上心,安排个合他心意的才有希望。 思绪回归,德妃双手合十,祈祷上天给她留下最后一点希望。 凌恒自知命不久矣,哪里愿耽误他人,可拒了冲喜一事已让母妃难过,不忍再回绝一次惹母妃伤心。 母妃说什么他应着便是,只待次日回复句有心无力,成不了事,母妃也便死心了。 “月信一事莫对外言说,如果你不想再侍寝的话。” 凌恒突然开口。 今日虽以月信避开,待身子干净后母妃还会让人侍寝,不如一次了断。 南缃不知实情,自是听得糊里糊涂,“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凌恒道了句是母妃意思。 前后捋着思绪,南缃琢磨道:“德妃是你生母吗?” 这下轮到凌恒奇怪了,转回身看着她,“何意?” “若是亲儿怎会不知你情况,还安排这些折腾你,嫌你命长?” 就不能让他安安生生等死吗。 凌恒不禁笑出声,却没与她多言,若让这丫头知道是备了提阳药不定怎么笑他,男子,谁还没个脸面。 “你只要记住,想不再侍寝听从我安排就是。” 话说到这儿南缃也弄明白了事情缘由,想来这人也是被迫的,不让她泄露月信之事,那不出意外他明日应该会以身子孱弱无法行房回复生母,一劳永逸。 这么想着不由看向对方,这人倒是有几分善心。 “你昨晚晕倒是故意的吧。” 突然听到这个,凌恒眉心一动,对上少女视线,只见她清亮的水眸隐含笑意。 “这话从何说起?” 南缃转回头不再看他,将被子提到脖子处,闭上双眼,“你心里清楚。” 昨晚便有怀疑,今个儿他又如此,南缃更确信昨晚之举是故意,大抵是为大局着想,就如那位越王所言,担心场面闹难看传出去被议论。 第一卷 第8章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莫乱言,这是安我欺君之罪。” 话落许久没有听到回应,凌恒也不勉强,静静看着女子侧颜,眼中研究越来越深。 又想到偷穿他衣服,她也能想出来?那不合身肥肥大大模样,像小孩穿了大人衣服,想着想着不禁笑出声。 “咳咳……” 胸口一阵不适,凌恒一连咳了几声。 “给我倒杯水。” 抛出去的话无人接,凌恒又重复了遍,却仍无回应。 他也不恼,侧过身一手支着脑袋,饶有兴致看着闭眼睡着的人。 她像个乖娃娃,新雪肌肤娇嫩水灵,仿若一掐能出水,就那么安安静静躺着,若不细看都察觉不到那双蝶翅般的眼睫隐隐颤动。 玩儿心顿起,凌恒伸出手轻轻抚在少女面上,见她仍无反应,于是顺着脖颈慢慢下滑,经过锁骨时指尖清晰感受到女子紧紧提了口气。 不猜都知衾被下的人紧绷的精神,凌恒压着唇角笑意,手继续往下,缓缓探入衣领,心底默念三、二…… “哎呀!” 一字刚生出南缃便迅速弹坐起身,一把拍开男子手,少女紧紧攥着领口,那张娇俏的脸上满是防备。 凌恒好笑的看着她,“倒水去。” 探得他眸底的戏弄,南缃脸色涨红,没好气跳下床。 走到桌前先是倒了杯水仰头饮尽,才拿起另一杯子添满送去。 看着她一举一动凌恒暗笑,真不是个吃亏的,使唤她倒水都不忘自己先喝杯。 咚的一声,伴着惊呼声南缃扑倒在地。 只顾着闷火没注意脚下,踩到长袍的人摔了个狗吃屎,手里被子滚出几步远,溅出的水花泼洒在脸上。 “哈哈……”凌珩不禁笑出声,“咳咳,不用行这么大礼。” 少女又羞又愤,腮帮子气的鼓鼓的,凌恒忍住笑,南缃这才爬起身重新倒了杯水。 直到各自躺下后才消停下来,凌恒嘴角始终噙着笑,今晚的他难得一笑再笑。 南缃也背着身暗自沉思,与外男同卧一处,闭上眼怎么也睡不着,又忧心两个姐姐,不知她们处境如何。 尤其令颐,不知会不会被越王欺辱报复,想着想着南缃心揪成一团。 同样的夜晚,越王府也一片安静。 洗完所有衣物,令颐拖着疲惫身子回到房间,就见同屋的丫头都已睡下。 烛火微弱,桌上盘子里放着个窝头和一碗清得见底的米汤,以及半碟咸菜。 中午归来时就只剩半碗白米饭,还是糊了的锅底,一整天下来她几乎都没吃东西。 素白纤手被冰水泡得没了知觉,皱皱巴巴,令颐贴在脸面暖了暖,缓过劲儿后却是又疼又痒。 拿起窝头毫无精神咬下,嚼了几口不由眉心拧起,忙将嘴里东西喷吐出来。 竟是馊的了! 令颐苦着脸,将窝头丢回盘子,她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无奈只能连喝下几杯水充饥。 七八人的大通铺,令颐来到自己铺前准备休息,刚爬上去却发现手下一片湿冷,当下心头一惊。 “怎么会这样!” 细看下大半个褥子都被浸湿,被子也没躲过。 低低响起的笑声在寂静房间里尤为清晰,令颐悲愤的看向左右闷头躺着的两人,“谁干的!” 一声怒喊打破了房间寂静。 “大半夜喊什么喊!” 几名婢女接连坐起身,屋里一下子喧杂起来,“要睡就睡,不睡滚出去,打扰了我们休息看不扒你皮。” “我没招惹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婢女们不以为然,一个个歪在床上,“嘁,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不服告诉管事啊,看管事给不给你做主。” 令颐紧抿着嘴唇,面色苍白。 管事当然不会为她做主,否则也不会刻意给她安排繁重差事,管事说的很明白:是奉上头意思行事。 宫宴上那越王曾劝阻行牵羊礼,嫡公主被马车撞飞时他还出手帮她,令颐曾认为这个男子品行不坏,可如今……果真人心难测。 “瞧那可怜巴巴模样,这儿没男人,跟我们使这套没用。” 又一婢女嬉笑嘲讽,“还以为王爷会可怜她做个通房呢,也不过如此嘛。” “赵氏一族忤逆混账,王爷没把她丢进青楼泄愤已经是便宜她了。” “我算知道什么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当初王爷有心娶她做王妃,若早些答应这会儿已是府里女主人了,哪会是这般光景,一妻一婢的区别可当真大啊。” 几名女使嘻嘻哈哈调侃,其中一人挤眉弄眼笑意颇深,“何止是王妃呀。” 话虽未说破可大家都听得明白。 太子和越王是皇室最出色的两位皇子,自小得君父看重,谁人都知下任帝王必出自二人之中。 太子年长,兼性子明朗豁达,比起清冷拒人千里之外的越王更易得朝臣拥戴,故此立储呼声胜过越王。 而今太子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有恙越王必是新的储君人选。 眼下的越王妃就是将来的太子妃,在世人眼中赵令颐错失的何止是王妃之位,是国母位子。 “真是个没福气的,骨子里的低贱。” 说罢不再理会那个可怜女子,几人乐悠悠躺下,各自进入梦乡。 床铺已无法安睡,令颐失魂落魄走到外屋。 生如蝼蚁任人踩踏,无力反抗亦不能自尽解脱,暗无天日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少女趴在桌上抽泣。 // 夜色深沉,静谧的东宫寝殿偶尔一声细弱痛吟。 南缃紧捂着肚子,下腹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蜷缩起身子,催经针法用猛了,这次月信远痛往日。 “怎么了?” 动静扰醒了凌恒,借着稀薄月光,隐约看到女子眉心紧锁,额头挂着细汗。 听她说肚子痛,凌恒虽对女子之事不甚了解,但也听过信期腹痛之说。 “吃颗药丸吧。” 痛中的南缃哭笑不得,“药也是混吃的?” 凌恒也不确定,“都是镇痛,应该能管用。” 想起那丸中含有止痛提气药材,南缃眨眨眼,拿出颗药丸再一次嗅闻。 “虽苦,但不至于难以下咽。”以为她怕苦,凌恒解释道。 确定里面没有不妥药材,南缃吞下一颗,又寻了汤婆子暖着腹部。 服下药后疼痛似有减轻,但仍未消除。 片刻后汤婆子也没了热乎气儿,被南缃踢下床,困得不清醒,痛得又睡不踏实,混混沌沌的人来回辗转。 少时,腹部传来阵温热,暖暖柔柔的,不似汤婆子生硬,温度也恰好,将那股痛劲儿一点点融化驱散。 第一卷 第9章 误会 身子舒缓不少,南缃终于沉沉睡去。 凌恒手覆在她肚子上,见她拧着的眉心舒展开来,合上眼睛,不消一会儿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熟睡后的人手滑了下来,腹部温热消失,没一会儿那隐痛感又袭来。 “嗯……” 睡梦中的南缃闷嗯了声,似对温热离去不满,又像找寻,凌恒朦胧睁开眼,又将手放在她肚子上。 掌心温度隔着软缎传来,将疼痛压了下去,南缃头一歪释然睡去。 凌恒苦笑,真不知到底谁给谁侍寝。 可打心底却没有半分怨言,是对弱女子的照顾,也是为自己病残之体还能帮到人的欣慰。 一夜转逝,天微微亮,清晨薄雾笼罩着庭院,下人已静候在房外。 晨曦映照着少女娇憨睡颜,白皙的面颊染着粉红,像白玉铺了层淡淡胭脂,一双眼睫纤长卷翘,双唇似蜜桃般粉润,随着呼吸微微张合。 独眠多年第一次与人同榻,竟有些不真实,凌恒眼神柔和宁静,静静看了许久,直到听到外头响动。 “起身吧。” 轻唤了声没反应,凌恒又伸手推了推她。 正熟睡的南缃被打扰十分不满,困怔中哪知身在何处,眼都不睁喃喃了句再睡会儿。 软糯的嗓音听得凌珩耳热,心仿若化成一滩水,声音也不觉放柔几分,“不早了,不好再睡了。” “别吵我。” 女子一翻身,眼看手脚袭来,凌恒忙不迭接住她挥来的胳膊,又压住她不安分的腿。 长长呼口气,凌恒无奈地瞅着身前人———差点又被打了。 上半夜帮她捂了半宿肚子,终于安生下来,不想这姑娘睡觉忒不老实,后半宿先是被她杵了一拳,后又被踹了两脚。 他都怀疑这丫头是故意的,若非有了前车之鉴方才又得挨打。 见她睡得熟凌恒不忍再唤,少女如瀑青丝散落在枕边,凌恒顺手帮她捋了把,发丝流泻在指尖像丝绸般柔滑,辗转绾绕在男子手心。 屏风后的小厮蹑手蹑脚返回房外,一出来刘妈妈赶紧凑了上来。 “怎么样,殿下可好?” “好得很好得很。”茗山乐得跟偷腥猫似的,压低声音坏笑道:“还抱着呢,两人亲近着呢。” 刘妈妈这才放心,庆幸地捂着胸口直道那就好。 随即晃着脑袋得意道:“小丫头有脾气,圣上面前都敢倔强,到了殿下这里还不是乖乖顺服,还是殿下有本事。” 茗山也骄傲,“咱们殿下天纵英明,又生得俊朗非凡,还怕拿不住只小野猫。” 转念又哀叹一声,为主子病症惋惜,真真是天妒英才。 房内静悄悄的,看着怀里人恬静睡颜,这张脸完美得几乎挑不出一点瑕疵,凌恒怔怔出神,感慨上天怎么打造出这样钟灵毓秀的容颜。 帝都不乏盛名美人,宫中更是佳丽如云,皇家子何样美人没见过,对于南临赵氏女的美名虽自小听过,可也只觉是千年相传,不免夸大其词。 而今亲眼见证,这般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难怪让年轻时的父皇不顾身份伦理抢夺,让冷峻孤傲的二弟一见倾心。 怀里人软软糯糯,少女的幽香萦绕在脸庞,又轻又软,凌恒醉酒般的迷离,第一次对温香软玉有了亲身体会。 南缃睁开眼时就见一张憔悴俊脸,上身下身还被他禁锢,四目相对近在咫尺,男子眼睛泛着说不出的柔光。 意识一点点凝聚,清醒后一个激灵慌忙将人推开,南缃扯过被子将自己裹住,纳闷儿怎就睡他怀里了。 瞧她一脸警惕防备,凌恒拉回思绪,不紧不慢坐起身,“我非故意,是自保。” “说什么呢。” 凌恒甚是无奈,“你果真没扯谎,睡觉是会打扰人,早知就该应你所言睡椅上。” 又忍不住为她日后丈夫惋惜,少不得英年早逝。 南缃听的似懂非懂。 外面的茗山听到响动开口询问,得到允许后端着洗漱用具走进房。 收到凌恒眼神暗示,南缃趁着下人服侍他更衣无人关注这边,迅速将弄污了的男子寝衣和垫子卷起揣怀里,夹着胳膊快步出房。 茗山伺候凌恒洗漱,刘妈妈和婢女前去收拾床铺。 看到褥上印着点点血迹,两人相视一眼,捂着嘴偷乐,而后不动声色撤下褥单,重新换了套干净的铺好。 凌恒洗漱完回到这边时,刘妈妈等人已经抱着褥单退了出去。 “母妃若差人来,带来见我便是。” 茗山听了应下。 回到房间的南缃赶忙擦洗身子,没有月事带,身下一片狼藉,那张厚垫子也污的不成样。 收拾妥当后又将垫子等物装到布袋里,扔到后厨垃圾处。 德妃一早醒来便差人前去探问情况,满怀希望盼着好消息。 派去的小太监刚出宫门就遇到前来回禀的刘妈妈,热泪盈眶的刘妈妈拉着对方一通诉说。 刘妈妈是真高兴啊,作为太子乳母,她是看着太子长大,说句僭越话,一直把对方当自己孩儿疼,眼瞅太子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生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疼。 若能留下后嗣可是大幸,刘妈妈又哭又笑,小太监也眼眶泛红,一蹦三尺高返回宫里。 听到事已成,德妃激动的眼里泛泪,谢天谢地作揖。 凌恒还在府等着母妃差人询问,却不知误将月信血当做落红的刘妈妈早激动的按捺不住去报信儿。 两个当事人还不知外头情形,德妃这边已迫不及待把消息告诉皇帝。 景隆帝昨晚宿在皇后处,今个儿休沐不需早朝,赶上众嫔妃来向皇后请安。 “这是好事。”景隆帝听后欣慰。 皇后也笑微微道:“若是如此,也可依德妃妹妹所请,早些让太子完婚,既冲喜又可为殿下诞育后嗣。” 说这话时皇后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淑妃。 淑妃不抬头都知皇后在看她,女人妩媚的脸上像挂了层霜。 景隆帝沉默不语,兀自思量:爱子一直反对冲喜,若强行下旨恐儿子难过伤身,思虑着此事还需再议。 众嫔妃揣摩着天子脸色,不敢随意开口,直到景隆帝离开也未置可否。 皇后散了嫔妃,人一走,嬷嬷便窃笑道:“娘娘可看见淑妃神色了?那脸都绿了。” 第一卷 第10章 就是你们苛待! 皇后哼笑了声,慢悠悠拨弄着茶盖,“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 “该她受的。”嬷嬷乐呵呵陪着笑。 皇后与淑妃膝下皆无子,自立储后都想将母族侄女推上太子妃之位,淑妃最得圣宠,多次枕边风下捷足先登。 婚事定下,淑妃欢天喜地,落了空的皇后着实窝火。 不成想没多久太子便受伤孱弱,太医断言活不过二十岁,那位未婚妻也从满京城贵女艳羡对象变为同情对象。 皇后这口闷气可算顺畅了。 “自太子出事,淑妃那厮定后悔这门婚事,可退婚两字她哪儿敢提。” 皇后洋洋得意,慵懒地摆弄着手上护甲,“德妃一直撺掇大婚冲喜,皇上始终没松口,淑妃且庆幸呢,巴不得熬到太子身逝,届时婚事也就作罢。” “而今太子有行房之能,为后嗣着想皇上少不得同意完婚,她侄女嫁去逃不过守活寡,淑妃忙活一场,却是白让母族搭上个闺女。” 皇后愉悦的容光都焕发,像年轻了好几岁,嬷嬷也乐,“终是算计到头一场空。” “不过娘娘,太子病弱这几年皇上重用越王,太子身子怕是熬不出来了,将来定是越王为储,娘娘要不要早些撮合侄女和越王。” 皇后闻言目光沉下来。 若搁从前她定然筹谋安排,可经淑妃一事也长了教训。 “不急,世事变化无常,没准头不能轻易下注,以免走淑妃老路。” …… 德妃回到寝殿后贴身嬷嬷迎了上来。 “刘妈妈只顾激动,忘了请示娘娘,是否给那姑娘服用避子汤,到底殿下还未成婚,先有庶子少不得遭人议论。” “不必” 德妃态度坚定,“恒儿情况特殊,前路未卜,真能留下后嗣便是上天垂怜,还管什么议不议论。” 想到南缃,德妃又道:“既然这姑娘合恒儿心意,就让她好生伺候着,也算个通房丫头了,本宫也不亏待她,月例用度可按姬妾份例。” 消息传到东宫,刘妈妈便命人将正院耳房收拾出来,让南缃搬进去,又送来几套崭新裙衫珠钗头面,告诫她日后随侍太子身侧。 “昨晚不是说好了吗,怎么我现在成通房丫头了?” 南缃跑来询问,凌恒也摸不着头脑,查问一番才知缘由。 两人愣怔,竟弄出这等误会。 得知母妃闻讯喜极而泣,父皇也知晓了,此刻澄清双亲少不得情绪大起大落,又惹母妃一番伤心。 思及此,凌恒开口道:“先不要声张,待过些日子寻个合适机会我会同母妃说明。” 南缃点点头,“那你记得哦,莫忘了。” 看着少女生怕同他扯上关系的模样,凌恒苦笑:他有那么招人厌吗,大抵还是病弱之身遭人嫌弃。 其实何止她,太医院、东宫伺候的人有几个不烦的,想是都恨不得他早日归西,人人好能松闲下来。 凌恒心头一阵酸楚。 过去的他也是鲜衣怒马少年,心怀家国书写天下,而那份风发意气早已被数年病痛消磨残噬。 胸腔一阵闷痛,手拢在唇边连咳了几声,“我知道。” 被厌烦早该习惯,自己已是大限将至之人,何苦再计较。 怅然又无奈的语气闻者凄凉,那抹黯然哀伤南缃看得清楚,她不是不知一个英年等死之人是何心境,可想到他父皇,想到被流放的亲人,死去的姑母……南缃漠然离去。 // 这日,越王应明王之邀来府赴宴。 相较越王的清冷寡言,明王倒是开朗健谈,他一身银白束袖蟒袍,面如冠玉,目似繁星,好看的桃花眼时刻带着笑意,通体风流潇洒,清隽非凡。 酒足饭饱之际,明王称有礼物相赠,起身亲自前去拿取,越王闲来无事,信步走出房间,立于廊下闲观风景。 远处的扶盈窥见明王离去,终于等到机会的她迈步朝这边走来。 “拜见王爷。” 越王侧目看去,一眼认出此人,他没开口,只静等女子自报来意。 扶盈态度恭顺,柔声道:“恕小女子唐突,扶盈有个不情之请,斗胆求王爷相助。” 越王虽未开口,但那样子分明在等她继续说。 “明日是令颐妹妹生辰,这是她喜欢的水晶糕,得知王爷今日来府,我特意备下,若王爷方便可否代为转送。” 见男子看着她手中食盒沉默不言,识趣的扶盈灿灿一笑,“王爷不便就算了,恕扶盈僭越。” 生辰当然不是重点,点心更不是,不过是担心令颐,想知道她如今情况,以此为由头切入而已。 南缃胆大伶俐,还可稍稍放心,可令颐不同,先不说是娇柔弱女,就是曾经拒婚一事,而今落对方手里处境总是姐妹中最危险的。 不论越王回应什么,只要是跟令颐有关的她都想听到,哪怕是只字片语也能探出些消息。 正在扶盈失落准备离去时,越王看了眼身侧随从,随从会意,接过扶盈手中食盒。 扶盈欣喜,忙拜谢。 虽越王没有任何言辞,可单单这个举动也可探得出他对令颐态度,扶盈终于微微放心了些。 扶盈离开后越王也回到房间,庭院外,归来的明王静静立在拱门下,恰巧将方才一幕收入眼底,男子眸色复杂,不知在忖度什么。 之后兄弟俩的闲谈中,明王目光总有意无意落在侍从手里的食盒上,直到越王离去。 另一边的越王府,花园上空充斥着女子叫骂声。 “看看你干的好事!” 女使金兰指着地上碎了的花盆怒斥,“这绿萼是梅中珍品,花匠悉心照料才养成这般,是要摆在王爷房间的,就这么被你毁了。” “只是花盆碎了,重新换个盆花一样能长。”令颐据理力争,“且我也不是故意的。” 这几日她每天从早到晚繁重劳作,顿顿吃不饱,又累又饿几欲虚脱,以至搬花盆时晕眩倒地。 “真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啊。” 金兰一口啐地,“遇事不先反思自己,你差事干不好,回回归来晚赶不上吃饭,还怨府里不给你饭吃,这是诬陷王府苛待下人吗。” “本来就是你们苛待。” “反了!” 金兰猛地将人推倒,“我是资历深厚的一等女使,你个低贱小蹄子敢顶撞,有没有规矩,还敢污蔑王府,活腻了吧。” 第一卷 第11章 豁了出去 令颐扶着磕疼的腰背,抬头就见金兰那张尖钻刻薄的脸上扯出抹邪笑。 “差事出了岔子还狡辩不服,依照府规该仗责三十,不过瞧你弱不禁风的,也不为难你了。” “从我胯下钻过这事儿便过去了。” 几名同伴女使看着热闹纷纷娇声低笑。 揉搓这个跌下云端的女子成了她们日常消遣,上头态度已明,无人担心把事闹大。 令颐悲愤的怒视着她,“你好歹在王府当差,有没有教养!” “少废话,收起大小姐那套吧,罪奴猪狗不如,三等粗使都比你高贵,钻胯算什么,这都便宜你了。” 见女子气的胸膛剧烈起伏,金兰笑得更欢了,“怎么,这就受不了?没关系。” 抬脚将地上的修枝剪刀踢了过去,“不是说王府苛待你吗,不想过这日子也容易,捡起来,自我了断。” 听出话外音,几个婢女又一阵娇笑,七嘴八舌起哄。 “对啊,死了便可解脱。” “早死早投胎,快些动手吧。” “看在相识一场份上我们会凑钱给你弄副棺材。” 眼前一张张鄙夷笑脸,酸言恶语充斥在耳边,像被牛鬼神蛇包围,令颐脑子嗡嗡作响,她茫然地看向地上剪刀,颤巍巍伸出手。 “不用担心黄泉路上孤独,有的是亲人陪你,哈哈。” 入京以来受的一幕幕欺辱涌上眼前,令颐紧咬着唇,很快血腥味在嘴里蔓延,攥着剪刀的手愈发紧。 金兰得意地仰着脸儿,将世家千金踩在脚下让她十分爽快,捋了把额前碎发,胳膊还未落下便听到一声惊呼炸响。 转头就见一团影子扑来,地上人不知何时起身冲了过来,手里剪刀猛地扎下,金兰始料不及,急忙躲身但仍被扎破肩头。 尖锐的铁器刺入皮肤,女人凄厉惨叫,旁观几人均震恐不已,吓得纷纷避开。 “你竟敢伤我!” 金兰不敢相信,又惊又气,颤抖地捂着伤口,那温热粘腻的鲜血从指缝流了出。 “我跟你同归于尽了!” 嘴里血腥味燃起令颐斗志,濒临绝境的她气血冲顶,疯了般又朝对方扑去。 有了防备的金兰急忙躲开,又朝众婢女大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抓住她!” 几名同伴这才反应过来,一窝蜂涌上,令颐疯狂挥着手中剪刀,逼退了想上前的人,婢女们害怕伤及自己,不敢再靠近。 知道自己此次难逃处置,可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抱着这个念头,身体所有力量顿时被激发出来,瞅准金兰,这个一直带头欺辱她的人,令颐又扑了上去。 金兰吓得尖叫,可有伤在身又没武器傍身,明显战斗力下降,混乱中又被扎了两次。 瞧着赵令颐豁出命的模样,周围婢女万分惊惧,愣是不敢插手,眼睁睁看着两人打成一团。 “大清白日打架闹事,反了!” 闻声赶来的管事大喝,令手下婆子将打斗的两人分开。 没了退路的令颐不要命似的抓住金兰头发不松手,金兰疼得吱哇乱叫,婆子对着令颐胳膊又掐又打,可依旧扯不开。 人人看的诧异,不知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哪儿来的爆发力。 “反了,真是反了!”管事气的直哆嗦。 …… 越王一回到府,心腹侍从便迎了上来,听了禀报越王面色凝重,“消息属实?” “是。”侍从紧跟其后,“太子确实宠幸了名婢女,就是指入东宫的赵氏女。” 停下步子,越王沉眉思虑,后附着的手紧紧握拳,“所以说太子身子好转。” “不好说。”侍从低声回应,“但只要能行房便有留下子嗣可能。” 越王未再开口,黑曜般的眸子深不见底,良久才迈出步子。 穿过庭院,行至园林时忽闻前方传来女子斥责声,夹杂着哭泣。 见主子面色阴冷,侍从忙上前查看,就见一群人正围着地上一人打骂。 “你们做什么!” 听到此声园中人止住喧闹,待看清侍从身后人时立即警醒过来,忙排排站好恭身行礼。 “王府威严,胆敢聚众闹事,还有没有规矩。” 金兰颤巍巍抬起头,怯怯道:“回王爷,是赵令颐,她摔了花盆还强行狡辩。” 委屈哒哒地展示着自己受伤的肩头,“奴婢不过说教几句,她竟要杀人,大家亲眼目睹,都能作证。” 管事也忙回禀,称自己正在管教行凶者。 随着他们话,越王目光转落在赵令颐身上,只一眼,男人眉心不由皱起。 少女抱膝坐在地上,一头墨发散乱,白皙的面上赫然两道抓痕,露出的一截手臂也被抽破,显然是被管事手中戒尺所伤。 越王看得愣怔。 初遇她是在南临春日里,碧草初生,落花如雨,她站在樱花树下,脸上染着淡淡柔粉,莞尔一笑比绽放的繁华还要美上三分。 玉软花柔的妙龄少女,暮春暖阳也不及她笑颜温婉,那抹柔情散逸在春风里,轻轻抚过他沉寂冰封的心,不知不觉荡起层层涟漪。 而此刻的人……却像被风雨摧残的泣血花瓣,凋零溃败。 “君子坦荡立世,若有怨杀了我便是,用这种方式折磨女人算什么本事。” 越王眼睛一眯,直直盯着女子。 “放肆!”侍从怒斥,“胆敢对王爷不敬。” 令颐嘴角溢着血,她坦然对视着越王眼睛,“我父亲从未说过大逆不道之言,我曾怀疑过你,怀疑是你对拒婚怀恨在心,暗中指示人恶意陷害。” “宫宴上你劝阻牵羊礼一事后,我还羞愧自己小人之心,可直到进了府。” 受了这男人指示,整个府邸上下对她搓揉欺辱。 令颐冰凉的目光带着不屑,“在外一副正人君子模样,让所有人以为你不计前嫌宽和仁善,私下实则虚伪阴狠,伪君子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往日温柔婉约的少女崩溃到失态,破碎的嗓音撕心裂肺又坚定无畏,“如此心性做派,我现在确定无疑,父亲蒙冤就是你故意报复!” 侍从心一凛,众婢女也愕然——这女人是疯了吗。 越王眉宇越来越深,见主子面色阴沉侍从吓得不敢说话,满园鸦雀无声。 第一卷 第12章 捉弄 书房外,涉事几人跪在院中等候发落。 房内似阴云笼罩,压的人喘不过气,越王立在窗前久久不语,侍从和管事屏息静气的等着主子指示。 “王府是地狱吗。” 许久越王终于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管事嬷嬷心一下子提起来,反复琢磨主子话意,战栗不安的人不知如何回应。 明白主子意思,侍从朝管事道:“这般苛待下人,传出去王爷名声何在。” 嬷嬷扑通跪地,额头冒汗,脸色煞白,“王爷恕罪,老奴不敢,是,是……” 是赵家拒婚狠狠下了王爷颜面,王爷定对那女人憎恶啊。 圣上下旨赵家女为妾为婢,既然主子没把人留在身边那必是没兴趣了。 侍从看了眼背对着这边沉声不语的主子,又看回管事,“你倒是想得挺多。” “王爷心意岂由你们揣测,身为下人当令行禁止,主子可曾说过让你们磋磨苛待?自作主张谁给你的权利。” “王爷恕罪。”嬷嬷后背层层冷汗,一边磕头一边哆嗦回应,“是老奴胡乱揣测,误会了王爷心意。” “可王爷,老奴等人本心是为王爷打抱不平,不想会错了意,求王爷开恩。” 一声冷笑,越王仍未回身,“是为本王出气,还是持强凌弱消遣。” 嬷嬷心虚,猛磕着头声声哀求。 “杖毙” 淡淡吐出两字后越王朝里屋走去,嬷嬷大惊,捣蒜般磕着脑袋,哭喊饶命,最后被侍从毫不留情赶出房。 哀嚎声响彻后院上空,惊走枝上寒鹊,冷硬的庭杖击打在肉身上,十几棍下去几个女子被打得血肉模糊,泣不成声认错求饶。 屋里的越王置若罔闻,淡漠的脸上没有任何怜悯。 侍从静静陪在一旁,暗自分析:其实这些人罪不至死,想来主子这么做不仅是因为这帮人败坏了他名声,更重要的是——连累主子被那姑娘误认为是伪君子,再多想一步,怕是更多的是为对方出气。 凄喊声越来越弱,直到几人彻底没了气息板子才停下,草席一卷,家丁将几具尸身拖走,庭院又重新回归安静。 弥留在上空的血气被冷风席卷至整个府邸,人人胆寒心明。 豁出去的令颐没等来以为的处死,却等到府医为她看伤,可这遭打斗也让她身心受创,一整日不吃不喝。 越王得知没说什么,只命人将那碟水晶糕送去。 看着熟悉的点心,认出是出自堂姐手,令颐攸的红了眼眶。 仿若一下子回到了过去,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像是上辈子的事,遥远的无法触及。 软糯的点心拿在手里,感受着亲人的手指温度,令颐想起被押解到京城的那日。 囚车中的她们像被困的羔羊,一路穿过数条街道,到处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无数目光肆意的刮在她们身上,漫天嬉笑嘲讽声,堂姐将她和南缃护在怀里,为她们遮蔽一道道目光。 堂姐性子冷傲,自小对兄弟姊妹爱答不理,可这一路来却承担起照顾妹妹责任,竭尽所能护着她们。 泪水悄然滑落,令颐珍宝般凝望许久后方含泪吃下。 随后听到几个婢女被杖毙消息,而后的日子更让她意外。 新上任的管事不仅给她安排了单独房间,一日三餐及药膳都亲自送去,嘘寒问暖不敢有一丝怠慢。 ………… 东宫寝殿,太子静静坐在桌前,听着小厮叽哩哇啦禀报。 “叫她在殿下身边伺候,她可倒好,说一句动一回,不说绝不动弹,一点眼力劲儿没有。” “刘妈妈说教一番,让她好好伺候殿下,嘿,还不如不说呢。” 茗山一肚子怨怼,“跑去把后院竹子砍了两根,说给殿下做什么竹筒饭。” “那可是殿下最喜欢的竹林!” 茗山说着都心疼,“我们平日爱惜的跟什么似得,她可倒好,听了反倒砍得更来劲儿了。” “做个饭差点把厨房烧了,逮只鸭子把后厨闹得鸡飞狗跳。” “转头又要给殿下做鱼吃,若非我盯得禁,池里两条龙鱼差点被她烤了,那可是圣上赐的。” 听着茗山描述,凌恒脑子里想象着那一场场画面,心下暗笑:怎么有这么跳脱的姑娘。 没注意主子神色,茗山还在滔滔不绝抱怨,“可偏偏她打着为殿下做菜的名头,我们也不好指责。” “还不如不伺候呢,尽添乱。” 茗山苦着一张脸,“殿下,回头您说说她,给她上上规矩。” 那姑娘如今是通房丫头,也算主子枕边人,没些分量的谁敢随意指责。 说曹操曹操到,南缃端着托盘走进来,脸上挂着难得的清甜笑意。 看清盘子里的两截竹子,茗山轻扶了下太子胳膊,提醒主子快看,这就是罪证。 “这是我做的膳食,殿下尝尝。” 放下托盘,南缃笑的明亮,“本想烤条鱼配着饭吃,却被人拦了,殿下凑合吃口吧。” “你……” 这丫头还告状! 茗山不服气,“都跟你说了这竹子是殿下喜爱的,瞧被你嚯嚯成什么样了。” 南缃眨了眨眼,“不管是观赏还是吃进肚,物有所值就好。” 茗山一句谬论,转开脸不再搭理,南缃也不在意,殷勤的将竹筒和一蝶小菜摆好。 凌恒刚拿起筷子就被茗山拦下,瞅着黑黢黢的小菜,提醒主子这东西不干不净莫入口。 凌恒笑了笑,继续夹去,一口慢慢品着,茗山紧张的眼睛都不眨。 “第一次用这里锅铲不太趁手。”南缃解释,“菜烧过头了,是不是有点糊味?” 放下筷子,凌恒轻咳了声,“也只剩糊味了。” 茗山一副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赶忙将菜碟撤到一边。 “菜虽有点糊,但竹筒饭还是不错的。”南缃将东西递上去。 晶莹的米粒配着青豆和胡萝卜,看上去倒是赏心悦目。 浅尝后这回凌恒倒是说了句不错,“带着竹子清香,甚好。” 见此茗山也终于放心。 南缃也不是个完全没分寸的,玩弄归玩弄,总要有个能入口的,否则全都难以下咽明摆着找打。 “你是赵家女儿吗?” 凌恒突然的一句听得南缃云里雾里,少女水润的眸子懵懂眨着。 “什么意思?” 看着面前竹筒饭,凌恒眼里隐含笑意,“世家千金会弄这些?” 第一卷 第13章 骗子 原本弄点小吃食也没什么,闺中小姐偶也做些点心之类,只是砍竹子,下水捞鱼,逮鸡抓鸭…… “赵家女以贤德淑雅美名天下,你却言行跳脱,少有闺秀风范。” 一语道破,茗山此时也察觉出问题。 “该不会是家变之际赵家不忍女儿受苦,寻了她人顶替吧。” 听了主子之言茗山如被醍醐灌顶,“殿下说得有理。” 说着重新看向南缃,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 南缃歪着头暗自思量,那双星光双眸来回转动,旋即又惊又叹。 “这都被发现了!” 茗山瞪大眼睛,张着嘴巴满是不可思议,凌恒却面色依旧,仍笑微微看着她。 满眼崇拜地望着男子,南缃赞道:“茗山总说殿下英明睿智,果然如此。” 转而又叹息一声,一本正经中带着无奈,“罢了,既已败露我也不瞒了。” 重新摆正神色,少女目光恳切,“殿下明鉴,其实我只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从小服侍,与小姐情同姐妹。” “不忍看她被抓,于是抄家之际和小姐换了衣衫,顶替小姐服罪。” “还真是这样!”茗山诧异。 凑到太子身侧,南缃可怜巴巴看着他,“殿下,我家里还有爹娘,我一走他们定然担心,本就身体不好,怕是更忧心。” 凌恒收回视线,侧转过身,南缃又颠儿颠儿追到这一侧。 “还有年幼的弟弟妹妹要养活,没有我他们不行的,说不得都熬不过这个冬日。” 嘴角一垂,挤出几滴泪,南缃蹲下身靠在椅子腿上哽咽道: “殿下,既然我身份已明,不是皇家要的人,殿下仁慈,可不可以放我出府,让我回去照顾家人。” “殿下大恩大德永世不忘,日后不管在哪里我都会为殿下祈祷长命百岁。” 茗山听得眼眶也红了,看女子的目光怜惜又敬佩,“也是忠仆啊,难得。” 看回主子,茗山吸喽了把鼻涕,“殿下,这么说起来她也无辜,殿下不如成全她一片孝心吧。” 低头捂着嘴,南缃一边啜泣一边呜咽着点头。 茗山也动容地陪着掉了两滴泪,看女子的眼睛再没了先前的不满。 “行了,表演到此结束,退下吧。” 啜泣声止住,南缃仰头看向男子,就见那双清明的凤眼里闪着戏谑。 对视间,随着凌恒嘴角笑意渐浓,南缃脸色越发低沉,在男子即将爆笑之际少女气哼了声,悻悻离去。 一踏出门身后便响起笑声。 茗山愣愣瞧着,反应过来后一拍脑袋,朝着离去人大喊,“骗子!” 摸了把脸,白瞎了几滴眼泪。 透过窗望着离去的背影,凌恒笑着摇头。 若非她与赵令颐这对同胞姐妹相似的眉眼,若非她被打时赵令颐情真意切的担忧,以及她对皇家的抵触怨愤,说不得真信了她。 “这个鬼丫头,一肚子歪肠子。” 茗山连声抱怨,再看主子笑得愉悦,只觉也值了,奉上竹筒饭请主子继续吃。 心情愉悦胃口也转好,凌恒这顿吃得比往常都多。 茗山看得也高兴,心思集中在竹筒饭上,“可惜眼下是冬日,若是春夏季想来竹香味更佳。” 凌恒点头,直言所说有理。 “那就等来年春夏之时再给殿下好好做些。” 茗山说得欢快,而听了这话凌恒拿着筷子的手却一顿,笑意渐渐淡去,默了一瞬,终是将筷子放下。 见主子神色微变茗山不知是何缘故,忖度间就见主子摆手让他退下。 凌恒独自靠在椅背上怅然失神。 来年春夏……他怕是撑不到那时候了。 ———— 明王府 扶盈将连夜做好的绣品交上,管事嬷嬷拿在手里反复观摩,满意的勾了勾唇。 “到底是名门出身,女红果真一绝。” 扶盈揉了揉酸疼的手腕,还没缓过劲儿就听管事道:“回去再做几个,尽快交来。” 扶盈张了张嘴,点头应下。 人人都知当今天子恨透了赵家,羞辱皇室的罪名及可恶远胜杀人放火。 自入府至今明王对赵扶盈不闻不问,下人都是揣摩主子心思行事,拜高踩低已是常态,扶盈的处境还不如个普通婢女。 知晓大家闺秀自幼习女红,手艺大多出众,孙管事便命扶盈帮着做绣品,再拿到外头卖钱,当然,所得钱财尽数进了孙氏腰包。 尽管如此扶盈亦不能反抗,若不顺从少不得被上头管事挤兑,日子只会更难过。 出了房间,扶盈朝自己房间走去,经过假山时突然被一道力量攥住了胳膊,生生将她扯进了假山后。 身子被人抵在石头上,一直大手紧捂着她嘴巴。 “别出声。” 男子声在头顶响起,抬眸看去竟是府里管家。 他松开手,指尖却未从扶盈脸上离去,摩挲着那艳若桃李的面颊,贪婪的目光像盯着猎物的豺狼。 男人立在假山口,把路堵得死死的,压下心头厌恶,扶盈挤出个笑,“张管家,您这是做什么,大白日的小心被人瞧见。” 又碰上这人,扶盈烦闷。 自入府这男人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有事没事凑到跟前,只要无人便动手动脚的占便宜。 张管家又靠近一步,脸快要贴在女子面上,“这两日忙没见着,真是让我惦念,躲哪儿去了。” 侧开脸,扶盈忍着胸腔的泛呕,“岁数不小了,说这些也不怕被人笑话。” 管家笑的更欢了,拉起她手握在掌心揉搓,“入府这么久王爷也没让你陪宿,瞧着是对你没兴趣。” “姑娘家,孤身一人无人照应也可怜,不如跟了我,往后我罩着你。” “您说什么呢。”扶盈想抽回手却被攥的更紧,她不急不躁,缓缓道:“您都是有妻儿之人,我还怎跟你。” “别提那个母夜叉。” 管事一口啐地,“又丑又凶,丧门星一个。” 再看回扶盈时双眼笑成条缝,“哪像你,漂亮又懂事,男人就喜欢你这样的。” 扶盈似笑非笑,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冰冷。 “瞧瞧这小脸儿,天上仙女也不过如此,成日做苦活我看着都心疼。” 眼前女子生得艳美绝伦,像暗夜妖娆的玫瑰,妩媚天成,淡淡一勾唇,轻轻一挑眉,道不尽的风情万种,眼角那分若有若无的清冷让她更显高贵冷艳。 第一卷 第14章 收拾歹人 色眯眯的眼睛快要黏在女子身上,“只要跟我好,我保证,以后在府里没人敢欺负你,好吃好喝我都给你留着。” “姑娘家跟多朵花似得,就得有人疼有人爱,跟了我你也有个依靠。” 见扶盈不应声,管事也不急,笑中三分阴邪三分散漫,“你知道的,我是府邸管家,我若让你日子好过你便能好过,若不想让你好过……呵呵,你知道后果。” 扶盈自是清楚此话。 刚入府时这人摸不清明王对她态度,不敢轻举妄动,随着日子过去明王一次不曾提过她,似忘了她的存在,男人便开始暴露心思。 每每见了少不得被污言逗弄,有次没给他好脸色,这人便给她穿小鞋,恶意寻事,让上头嬷嬷罚了她两日不准进食。 “您真对小女子真心?” 扶盈回过脸,美眸流转着旖旎,似带着勾子,让男人移不开眼。 听美人松了口,管家兴奋又急切,“当然,我要说假话天打雷劈。” “那您得说话算数,将来多多照顾我。” 扶盈委屈地朝男子诉苦,“旁的不说,上头管事总针对我,克扣用度不算脏活累活都挑着给我,你得给我做主。” 管家美的嘴角咧到耳朵根儿,“那还用说,我不疼你还疼谁,回头我就提你做一等女使,让她再也碍不着你。” “好吧。”扶盈展颜一笑,欣喜的朝他摊开手。 张管家看的不解,询问她何意。 扶盈嗔怨的拍了他一掌,雪白娇面染着绯红的羞赧,“我要没记错今晚你当值不回家,班房钥匙给我,你忙完快些回来,我等你。” 男人眼睛瞬间迸出亮光,心花怒放的人急忙从怀里摸出钥匙塞到女子手里。 扶盈笑得妩媚嫣然,收了下,管事更美了,说了句我会早些回来,走前还不忘在她腰上掐了把。 人一走扶盈脸上笑意消散,紧攥着手中钥匙,眼底装满冰凉冷厌。 罪奴不同寻常仆从,没有赎身的可能,身份低微随便一个管事都能压在头上,还有这些苍蝇似的臭男人骚扰。 无权无势的弱女子,仰人鼻息行动受制,自身都难保更别说查案为家族洗冤,简直痴人说梦。 望向正院方向,扶盈目光清冷,有些事不能再拖了。 拿定主意后她迈出步子,看着前路扶盈眉眼坚定。 王府朱红大门下一道俊逸身影踏入,两侧守卫纷纷躬身行礼。 明王一路朝内院走去,翩翩少年风流倜傥,明朗的笑像春风笼罩,融化了冬日的凛寒,他与小厮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主仆俩步履悠闲,偶尔笑声飞出。 刚过了垂花门,突然听到有人唤着王爷。 女子声音轻柔破碎,闻声望去,就见一姑娘慌慌张张小跑过来,直直跪在身前。 “王爷救命!” 小厮率先一步挡在主子面前,指着来人呵斥,“哪院婢女,这么冒冒失失。” “王爷救我,救救小女子!” “是你。” 认出来人明王一愣,就见她像受了极大委屈,美艳的脸上柳眉紧蹙,一双凤眼泫然欲泣又努力克制着眼泪,望着他的目光凄然哀切。 这样子让明王疑惑,“出了什么事?” 仰头望着男子,逆光下看不清他面容,扶盈凄声道出,“府里张管家欺辱奴婢,几次三番轻薄于我,今日更过分,竟命我晚上去他房里,还威胁若不去日后必不让我好过。” “奴婢斗胆,就是寻常大户人家管事也不能这么随意辱占婢女,何况王府尊贵。” 一滴清泪滑落,扶盈边哭边道:“奴婢自知身份低微,但也是圣上亲自指给王爷的人,生死去留王爷说了算。” “王爷若将我配出,扶盈不敢有违,可若没有王爷话任何人不能随意染指。” 明王听后脸上笑容消去。 下人行事不正他做主子的脸上也没光。 小厮也听得气愤,罪奴微薄之身虽不足道,但当中有主子颜面,着实不像话,“这个张管家,那么大岁数,儿子都要娶妻的人了还这么不正经。” 扶盈埋头啜泣,“恳请王爷做主。” 似听到一声惋叹,紧接着面前光线暗下,胳膊被人轻轻扶起。 抬眸对上双澄明的桃花眼,明王嗓音清朗,“起来,待事情查清楚,本王会公正处置。” “谢王爷。” // 张管家被带到时就见扶盈跪在堂中,明王坐在上首,俊逸的脸上布满阴云,房间气氛压抑肃沉,不由让他心头打鼓。 听了主子传唤意思张管家猛地抬起头,短短迷惘后急忙解释。 “不,王爷,小的没有,她胡说八道!” 狠狠瞪了眼身侧扶盈,反应过来的人又气又恨。 “王爷,小的在王府多年,从来本分行事,不敢说功劳但也未出过岔子,您莫信这女人一面之词。” 咣当一声,明王将钥匙丢在他面前。 “这是你房间钥匙,还敢抵赖。” 张管家惊慌忐忑,看了眼低头抽泣的女人,恨不得将人掐死。 “冤枉啊,这是她朝小的讨要去的。” 管家焦急辩驳,“小的不才,好歹是府里管家,她想小的以后多照拂她,于是色相引诱,这钥匙就是她朝小的讨去,说要晚间来寻。” “王爷明鉴,小的不敢隐瞒,真的是她主动讨去。” “你这话不成道理。”扶盈看向管家,凄哀的目光转为惊怒。 “什么叫让你照拂,我虽为奴为婢,但入府以来也不曾受人委屈,王爷宽和御下,府里上下安守本分各行其职,日子不曾难过,何必献身讨好你。” “满嘴谎言!”张管事当即反驳,“分明是你说上头管事嬷嬷总针对你,克扣你衣食用度,这才让我照拂你。” 扶盈一口否认,冷冷瞥着对方,“管事嬷嬷何曾苛待于我,你莫泼人脏水。” 二人争执不下,明王将孙嬷嬷唤来问话。 听到王爷传唤孙嬷嬷本就心慌,但听管事指认她苛待下人,又见扶盈在此,着了慌的人以为赚私房钱一事暴露,吓得脸色惨白。 “老奴不敢啊王爷,老奴从来恪守规矩,同是奴仆,哪里敢托大拿乔欺辱婢子。” 嘴上这么说的人却是脑袋扎到地下,根本不敢看上头主子。 惊慌之际就听扶盈开口道:“王爷在上,孙嬷嬷从未苛待我,全是张管家污蔑。” 第一卷 第15章 赢得他心 孙氏一愣,未曾想到对方帮自己隐瞒,当下欣喜又激动,忙附和道:“是是,赵姑娘作证,老奴绝没有。” 说罢斜目睨了眼管家。 扶盈料定苛待下人这种事孙氏不会承认,只要卖她个人情,对方必感激,否则将苛待之事道出,孙氏恼羞下必同管家站一条线上针对自己,他二人都是府邸老人,一旦一致敌对自己难以招架。 “你们……”张管家傻了眼,这下如何也说不清,随即怒指着扶盈,“就是你亲口跟我” “王爷” 扶盈朝明王叩首,打断了对方言辞,“张管家数次调戏,如今事情败露便东拉西扯反咬他人,全是他辩解之言。” “你胡扯!”管家恼羞成怒,“若非你主动,我岂能随意把房间钥匙给你,落人话柄。” “那是因为你确定王爷对我无意。” 看向明王,扶盈泪眼朦胧,眉宇间流露着诚挚和无辜。 “奴婢初入府时张管家还收敛几分,而后见王爷不曾将奴婢留在身边,断定王爷对奴婢无意,于是污言秽语骚扰,手脚不干不净。” “仗着自己管家身份,威胁我顺从他。” 指向嬷嬷,扶盈继续道:“孙嬷嬷能作证,她也曾见过。” 孙氏一激灵,见明王正看着自己,脑子迅速分析。 张管家这老东西竟抖出她苛待下人,这般不讲情面,倒是扶盈,非但没记恨她往日磋磨,还帮着说话,该站哪边孙氏心如明镜。 “是,老奴见过。” 孙氏斩钉截铁,“老奴曾撞见张管家把人堵在路上,动手动脚。” “你放屁!”张管家气得口不择言,“你们串通一气,你们” “王爷,张管家不光调戏婢女,还私吞府邸财物。”孙氏挺直腰板又告一状。 今个儿已把人得罪,若不将对方彻底击倒绝了后患,日后少不得遭其报复。 一不做二不休,孙氏将自己知道的尽数道出,“他利用管家之便,将王府财物偷运出去变卖,还不止一次。” “可怜老奴人微言轻,担心被对方记恨报复,不敢禀报王爷。” 张管事刷得红了脸,后槽牙几欲咬碎,“你这个贱” 砰的一声明王一掌击在桌上,下方吵闹声顿时止住,屋里陷入死寂。 事情到此明王再清楚不过,先不说人证物证俱在,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赵氏主动讨去钥匙,但凡姓张的心敬他,就该拒绝对方。 更别说盗卖府中财物,横竖这人是留不得了,没有任何犹豫,一句将人拖下去严查处置,不再给管家解释机会。 两名家仆将人强押出房间,男人求饶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到,扶盈手抵在唇边轻泣,垂着头,掩住了面上的冷漠不屑。 小厮朝外呸了口,忍不住怨愤,“忒不像话,偷王爷钱财还惦记府里人,混账东西。” 看着地上的扶盈,明王叹息一声,温朗的语气带着歉意,“是本王疏忽了,让歹心人有机可乘。” 她处境低微,偏又生的仙姿艳逸,这样的女子少不得招人觊觎,可又无反抗之力,他的忽视无疑将人置于险境。 明王闲云野鹤性子,无心政事,赵家案子他不甚在意,且冤有头债有主,赵家主君已治罪,从来怜香惜玉的他对失了家的弱女子总是几分怜悯。 “王爷言重了,今日之事谢过王爷做主。” 事情处理完,孙氏和扶盈也退出房。 出了正院,孙嬷嬷拉住扶盈手千恩万谢,“方才多谢姑娘,不然今日我也难逃厄运,过去多有得罪,难为你不记恨,姑娘放心,日后我必好生相待。” 扶盈淡淡一笑,“都是做下人,相互照顾应该的。” 想到明王方才对这姑娘态度,孙氏眉开眼笑,“赵姑娘生得漂亮心也善,将来必定大有前程。” 正说着话就见明王身边小厮追了来。 “传王爷话,即日起赵姑娘调至王爷身边伺候。” 扶盈听闻神色淡淡,似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领命称是。 小厮走后孙嬷嬷笑盈盈奉承,“瞧瞧,方才还说姑娘是有福气的,这就应了,日后还望姑娘多照顾老奴。” “嬷嬷抬举了。” 扶盈附和了几句,笑意却不达眼底,回望着正院方向,少女坚定心念。 既然无法脱身,那便在当下争取到最佳处境——赢得明王心。 有了他的宠爱才能府中立住脚,保全自身,不必再不受制于人,且日后不论打探收集证据或培养心腹人手,行事总能便利些。 ———— 令颐身子刚转好,这日一名婢女笑盈盈前来,将狐毛披风给她穿上,引着人来到外头。 这是令颐来这里后第一次走出府,大门外停着辆华丽车架,车帘掀开就见越王已在里面。 这些日子休养不曾见过这个男人,今儿突然带她出府令颐很是奇怪。 外面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车内却安静异常,越王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他不开口令颐也不说话,静静坐在侧方。 垂眸而坐的年少美人,小脸儿埋在雪白狐毛里,眉尖染着淡淡哀愁,那双圆润的眼眸没了昔日光彩,只剩灰白,晶莹如玉又破碎凄清。 “本王从未阴谋报复。” 越王突然开口,令颐眼皮微微抬了下,却未直视男子。 “信与否随意,记住这话便可。” 他面上始终冷漠如霜,说完便闭目养神,不再言他。 车内再无一语,马车辘辘行驶,令颐靠在车板上,一路晃晃悠悠,没一会儿困劲儿便上头,不知不觉眯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车子已停了下来,令颐揉了揉眼睛,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车子是何时停下,外面十分安静,听不到任何嘈杂声。 看了眼静默而坐的越王,想问他这是何地,为何来此,可一连串的问题在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时,彼此陌生又复杂的关系让她又懒恹开口。 看着侧方背对着他的人,越王一言不发,两人就这么安静坐着,直到越王掀帘下车,令颐也跟了下去。 站定后环看着四周,这里已远离闹市,入目是山峦流水,景色异常秀美,清新气息沁人心脾。 不过令颐无心观赏美景,只纳闷儿为何来此。 第一卷 第16章 意外 越王未作言辞,顺着石板台阶朝山上走去,婢女示意令颐跟上。 石板路直通山顶,爬至一半令颐气喘吁吁,回眸俯瞰时已至半山腰。 听到身后脚步止住,越王停下步子,却未回头,婢女见此忙催促令颐继续。 行至离越王几步下的台阶,只见男子背身而立,眺望着远处山峰,似是欣赏景色。 随行下人不敢出声,静静等候。 左右停了下来,瞅了眼背对着这边的越王,双腿累到打战的令颐悄悄退到一侧枯树干旁,依靠在上面抓紧时间歇息。 仆从们中规中矩候着,几人的队伍愣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婢女也缓着气息,片刻后只觉脚下有什么东西动弹,低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婢女吓得惊叫出声。 “耗子!” 乍然声响打破了沉寂,周围人纷纷侧目,旁边两名婢女也惊叫四起,慌忙跳脚躲避。 那只耗子也被惊得没头苍蝇似的在几双脚下逃窜。 令颐先也一哆嗦,看着乱作一团的几人,再看那只还在捣乱的黑老鼠,少女一咬牙,箭步冲了上去,瞅准地上耗子猛地踢去,动作利索一气呵成。 吱的一声叫,可怜的耗子飞了出去,断线风筝似的滚落下山腰。 少女紧绷着嘴,眼睛瞪得圆圆的,胸腔呼哧呼哧大喘,直到那个小黑点再也看不到才解气的哼了声。 消灭了祸害,这才回想起刚刚,令颐低下头怔怔看着自己脚,不由打了个冷战,坐在台阶平复着喘息。 定下心后,蓦然发觉周围异常安静,回头看去就见数道惊异目光落在身上。 仆从婢女们愣愣地看着台阶上的人,诧异那番动作出自这个看上去娇软柔弱的姑娘。 转回头,令颐抱着双腿,头缩在膝盖上,玉白的面颊涨得通红,那只踢过耗子的脚这会儿只觉软绵无力。 越王眼一眯,凝视着女人,恍然回到了初见她时的样子。 那日南临樱花树下惊鸿一瞥,他脚步不由跟随她而去,想看看这是谁家姑娘。 她的马车一路穿过闹市,在一巷口停了下来,不知为何,她随行的几名家丁和两个街头壮汉打斗在一起。 这种情况下大多闺秀会吓得躲起来,而她,跳下马车,捡起地上石头朝敌人扔去,帮着家丁将那些人打了回去。 这姑娘看着纤弱,外表似只小白兔,骨子里却是个女侠客。 后才得知,那俩壮汉是窑子打手,当街对一弱女子拳打脚踢,逼良为娼,那女子被打得口鼻喷血,朝路人苦求相助,恰巧这时遇到她。 救下人后,在二者交谈间才知晓,她是南临赵氏女,赵家的二房嫡女。 楚楚可怜的娇软小姑娘,炸着翅膀往前冲,娇憨可爱的模样甚是好笑,方才脚踢耗子的一幕,那奋勇劲头像极了当日的她。 约一盏茶时间,越王终于迈出步子,缓过劲儿的令颐也有力气继续登山。 山峦之巅豁然开朗,高耸入云的牌楼上刻着锦山泉宫四字,后方是几座大小殿宇,巍峨华贵又不失幽静雅致,其风格不似民间建造。 果然,一身着管事服的大太监带着几名手下笑迎而来,朝越王行礼。 越王转身朝东边偏殿去,一小太监则引着令颐和婢女来到西面一处房间。 “这里是皇家温泉宫。” 进房后婢女跟令颐解释,“温泉可助血气流通,姑娘前些日子做重活腰酸背痛,又被人伤了筋骨,泡温泉疗养再合适不过。” 房间妆台和洗漱之物一应俱全,婢女边说边给令颐褪下衣衫。 另一边,换上宽松长袍的越王在小太监引领下来到一处温泉外。 泉外以一排翠竹做屏障隔开,温热的烟气透过竹子飘出,夹着淡淡沉水香,让人闻之心境平和。 “王爷,里面都安排好了,奴才在此候着,有吩咐您随时唤奴才。” 贴身随从和小太监立在竹门口,越王褪下鞋独自进去。 汉白玉围城的泉边,三面环绕着四季常青的绿植摆设,清灵的水流声,金丝笼里几只百灵叫声清脆,水雾缭绕间像进了绿野丛林。 汤泉中间一座汉白玉雕刻的石台,上面摆放着几盆红梅,一圈鎏金烛台围绕,灯光点缀下水流波光荡漾,如梦如幻。 走进池内,温热的泉水漫绕身躯,如春风拂过,轻柔舒缓。 越王坐下身,双臂搭在两侧池边,隔绝了尘世烦忧,褪下一身沉杂甚是平和惬意。 忽听一声细微声响,男人眉心一拧,原本松闲的目光瞬间警惕。 顺着声音方向望去,正要开口询问,就听到哗啦水声,玉石后走出一人。 “什么人!” 这一声把那人也吓了一跳,四目相对,尖细的女子惊呼声乍然响起。 “你是谁?”一丝不挂的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双臂护在胸前,声音抖得不成样,“怎么有男人在这儿!” 越王蹭得转开脸,扯过一旁衣袍,大步迈出温泉,惊慌失措的女子一个趔趄扑通倒在水里,又喊又叫。 “王爷出什么事了!” 随从箭步冲进来,小太监也匆匆跟来。 接连几人涌入,水里姑娘吓得惊叫连连,背过身缩在水里,抱着双臂凄声哭喊。 “天爷!”小太监像被雷击中,“这,这怎么,怎么回事?” “小姐!” 一丫头装扮的女子跌跌撞撞跑来,见到这情景吓得魂不附体,迅速抖开手中衣服,想也不想跳下水,嘴里担忧地唤着小姐,深一脚浅一脚走过去。 手脚忙乱地将衣衫披在她身上,背对着这边紧紧将主子护在身前,“怎么会这样,奴婢不过去拿了件衣服功夫,怎就这样!” 越王已走出竹门,男人眉心拧成疙瘩,重重喘着粗气。 “王爷恕罪。” 小太监被侍从揪着拎出来,瘫跪在地浑身颤抖,“王爷恕罪,奴才也不知怎么回事。” “你不知?”侍从咬牙切齿,“这里是你安排伺候,你如何不知!” 撞上越王杀人眼眸,小太监三魂儿丢了两魂儿,“王爷明鉴,奴才真的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来前儿检查过的,真不知何时进去个女子。” 里面姑娘还在哭泣,凄柔的嗓音一声大过一声。 闻讯赶来的管事太监也面色惊慌,里外看了圈,最后目光落在跪地的小太监身上。 “你怎么把王爷带到这个泉口?” 第一卷 第17章 女子清名被损 小太监不明所以,战战兢兢望着管事。 “糊涂啊!” 管事太监一浮尘打在他身上,“昨个儿不是说了吗,南面泉口已修缮妥当,给王爷换回那边,你怎又把王爷领到这儿了。” 小太监一脸懵,茫然地直摇头,“没人说过此事啊,奴才不知,不知啊。” “兔崽子怎么当差的!” 管事太监又狠狠咒骂了几句,后又朝越王作揖解释,“王爷恕罪。” “泉宫七八处泉口,依规矩,东面最大两处是帝后和太后所用,南面为宗室,西面是宗室内眷或得到天子赏赐的贵人使用。” “南面两处泉口正修缮清理,故临时给王爷安排在此,可昨日已修缮完毕,今个儿可以用。” 说着皱眉看回小太监,“我已让人传话下去,给王爷换回南边,这西边的已另安排了位贵眷,你怎不听!” “真的没人告诉奴才啊。”小太监重重叩首,一连解释,“奴才不知道,奴才真的不知道。” “废物!”管事太监恼火,一脚将人踹倒,又忙着给越王赔礼道歉。 “这么重要的事怎能弄混。”里面婢女满脸悲愤的走了出来,“你们怎么做事的,我家小姐名声都被毁了!” 翠竹后的那道身影还在掩面哭泣,瑟缩在里面不敢出来。 越王脸色阴沉的吓人。 那婢女又急又委屈,只管朝管事太监讨说法儿。 管事太监一面给越王赔罪一面给里面人解释,急的额头满是汗。 “那位小姐是什么人?”侍从询问。 管事太监张了张嘴,像有难言之隐,嗫喏着说不出口。 竹后人几经迟疑才挪着步子出来,披风紧紧裹在身上只露着个头,低垂的脸快埋进脖子里,像只受惊的小鹿,捂着唇不断啜泣。 得知女子身份后越王浑然愣怔,侍从也惊得张大嘴巴。 此女不是旁人,乃兵部尚书千金许昭妍,淑妃的侄女,不过她最重要的身份不是这些,而是———太子未婚妻。 ……………… 皇宫御书房,女人哭声断断续续。 “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 淑妃靠在景隆帝怀里哭的梨花带雨,“侄女风寒初愈,臣妾特意让她到泉宫疗养,皇上恩准,本是母家荣宠,不想却碰上这种事。” “事情已查明,是泉宫差使传达出了岔子,听说当时昭妍不着寸缕,被越王……看了个干净。” 淑妃越哭越伤心,“可怜姑娘家一身清名毁了。” 女人哭声嘤嘤咛咛,让人听得心怜心痒,景隆帝拍了拍她手以示安慰。 锦山泉宫之事宫里已知晓,出了这么大事,身为未来婆母的德妃自是要处理,匆匆赶了来。 皇后作为后宫之主也当问过,两人前后脚出现在御书房外,就听说淑妃已在里面,不由相视一眼。 见到来人淑妃拭了拭眼泪,起身将位子让出来,乖顺地立在景隆帝身侧。 “皇家泉宫竟出了这等纰漏,实在不成体统。”皇后愤愤不平,“皇上,让臣妾处置吧,定好好查问整顿一番。” “事情已经弄清楚了。”淑妃率先开口,“就是那传话太监不尽心,玩忽职守,上头命令没及时传达。” “管事大太监气极,将人杖责三十,不想那人也是身子骨弱,竟断了气。” 皇后双眼一眯,隐晦的目光打量着淑妃,被对方侧脸避了开。 “听说越王已向圣上禀明,欲严查此事。”德妃开口,“圣上和亲王还未下令,一个管事太监便自行处置了?这等没规矩。” 淑妃水汪汪的眼睛泛着懵懂无辜,“越王甚怒,又要上禀君王,管事御下不严出了这种事也是又气又恨,便先打了几板子解气,不料那人那么不经打。” 皇后闻言似笑非笑,“淑妃妹妹说的是,此事也是管事御下不严,致使亲王贵女名誉受损,该好好教训。” “朕已传唤。”景隆帝开口道。 “皇上英明。”皇后说完眼睛掠过淑妃,就见女人垂着脸,看不清是何表情。 这时内侍步履匆匆进殿,向帝后行过礼后一通禀报,皇后听了当即沉下脸,德妃也眉心紧皱。 “死了?”景隆帝冷眼睨着地上人。 内侍公公应了声,躬身解释,“管事太监年岁大,素有心悸顽疾,大抵是听闻圣上要亲自过问受了惊,发现时已死在进宫马车内。” 皇后厉目射向淑妃,就见女人一副无知不明所以模样,皇后膝上双手紧攥,死死盯着她,须臾,终是愤懑撇开脸。 “皇上” 淑妃眼泪又流下,娇滴滴的人如泣如诉,“昭妍回去后寻死觅活,可怜的孩子,臣妾原是想疼疼侄女,不想却弄成这样,臣妾内疚啊。” 听到这儿皇后唇角一勾,笑的颇隐晦,“宫妃与母族不能互通消息,淑妃妹妹久居深宫却对母族内事了如指掌,真是……” 后面话没说完,可人人听得明白,德妃垂下眼帘,遮住眸底的清明了然。 淑妃眉尖一挑,短暂愣神后啜泣道:“昭妍是臣妾看着长大的,她性情臣妾最清楚,从懂事起就被嫂子和教养嬷嬷日日教导妇德妇功,最喜读女则女训。” “大家闺秀,出了这种事不想都知,为护女子清名和家族颜面只有这条路可走。” 不再揪扯这个问题,淑妃跪下身,泪眼盈盈凝视着皇帝,“皇上,是臣妾耽误了侄女,臣妾心痛啊,侄女要有个三长两短臣妾也没脸活了。” 皇后不动声色地朝女人投去厌恶一瞥,又静静观摩景隆帝神色,等候君王态度。 第一卷 第18章 抗旨 片刻后,景隆帝一声叹息,让人扶起淑妃落座。 “自责无用,出了事就解决。” 仅这一句,众人便知皇帝心意,纷纷低下头。 皇后暗暗叹了口气,识趣的闭上嘴再不说话,面上却是愤懑不甘,却又无奈。 德妃敛下眼中的失望怨怼,起身向景隆帝端端正正行一礼。 “皇上,许小姐出了这种事,与恒儿的婚事定是无法再维系了。” 瞥了眼还在抹眼泪的淑妃,德妃又朝景隆帝叩首,“臣妾恳请皇上下旨取消婚事。” 淑妃听了哭声更甚,痛惜地捂着胸口。 未婚妻被小叔瞧了光,婚事是无论如何不成了,景隆帝恩准。 德妃谢过隆恩坐回椅上,她神色漠然疏离,又含着暗暗隐恨。 淑妃泪眼望着德妃,哽咽惋叹,“还想同德妃姐姐做亲家,终是侄女无福。” “侄女也是命苦,如今遭遇这番往后还不知是何境地,怕是只有,只有” 淑妃说不下去,又捂着唇抽泣,景隆帝见状又安慰了两句。 德妃冷冷看着,未发一语,淑妃这幅样子看得皇后也窝火。 皇帝态度已明,深知其性子说一不二,再言无益,于是二人告退离去。 两人走后淑妃重新回到景隆帝身前,屈膝跪坐在地,头轻轻贴在他腿上,软软地唤了声皇上,像只受了伤的猫儿且说且泣。 出来后的皇后朝寝殿走去,行出一段又回头望向御书房殿门,鼻腔一哼。 回到宫殿,屏退了闲杂之人,皇后靠在椅上揉着额头,嬷嬷奉上茶盏被她挥手退去。 “淑妃这厮还是耐不住出手了。” 嬷嬷也甚是不忿,“涉事之人先后丧命,淑妃言辞漏铜百出,这般明显皇上怎就看不出来!” 皇后闭上双目深深一叹,“皇上未必瞧不出。” 嬷嬷品着这话,琢磨过几分味儿来,“淑妃深受宠爱,皇上怕是为美迷心,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可老奴就不明白,皇上竟能袒护她至此。” 皇后睁开眼,冰凉的眸底夹杂着恨意,“还不是那张和赵清禾五分相似的脸。” 听主子这么说嬷嬷也感慨,“这么多年了,难道皇上还没放下那女人?” 捕捉到主子眼中的阴冷幽怨,和那抹藏不住的隐痛,嬷嬷低下头不再开口。 // 德妃这边也没好到哪儿,一路脸色阴沉回到寝殿。 “淑妃姑侄是故意的!” 贴身嬷嬷满腹怨怼,“什么意外,哪儿有那么多意外,定是淑妃和尚书府事先探明打点好一切,分明是嫌弃咱们殿下身子孱弱,设计摆脱婚事。” “不只摆脱婚事。”德妃狠狠扯着手中绢帕,“还赖上越王这位未来储君。” “可不!”嬷嬷愤懑,“人人都知除殿下外皇上最看重越王,攀上越王,太子妃之位还属她母族。” 既从太子这里脱身又得了越王,还落个受害者不被埋怨,一箭三雕啊。 淑妃和许家的贪婪无耻远超她的想象,德妃说着都嫌弃。 “虽我张罗完婚冲喜,可我儿一直不答应,儿子如此我岂会强迫,许家根本不必做什么,我儿有恙婚事自然作废,他们静等便是。” 怒气上头,德妃一掌拍在扶手上,“他们竟这般耐不住!” “忘了当年她是如何与我示好,如何百般恳请皇上求来这门婚事。” 都说人走茶凉,而今人还没走茶便凉透,德妃怎能不凄苦,闷痛得难以释怀。 缓了许久,妇人长长呼了口气,“罢了,这种满腹阴谋,贪恋权势无情无义的亲家本宫也不屑,沾了东宫门边都嫌脏。” 嬷嬷唉声叹息,“淑妃下一步定是要撮合其侄女与越王,但愿与皇上不同意,不然太便宜他们。” 不同意?想起方才皇上态度,德妃摇头冷笑。 皇后也猜测到淑妃接下来的行动,哪里肯让对方称心如意,且当中还有自家侄女前程。 深知此事德妃必也怀恨,于是次日嫔妃请安散后将德妃单独留了下,意欲说服对方共同对敌,阻止淑妃如意算盘。 哪知话还没说出口,便听到宫人禀报:圣上已下旨,将许氏女指婚越王,册封越王妃,择日大婚。 “许家女失了名声寻死腻活,外头都传遍了,如今除了嫁越王别无出路。” 传话太监恭恭敬敬将事由称述给皇后,“皇上说虽长幼有序,但太子” 看了眼座中德妃,太监小心翼翼道:“太子情况特殊,其弟先成婚也无妨,泉宫之事外界议论纷纷,又涉及贵女性命,事已至此只能尽快成婚以平议论。” 事情来的太快,皇后半晌没回过神。 待思绪回归妇人满腔愤恨。 淑妃速度竟然如此之快!皇后一张脸黑了又白。 德妃听闻先是一怔,随即冷冷嗤笑。 圣旨已下再说无用,皇后强作欢笑与德妃攀扯,关切了几句太子身子,赐下些名贵补品打发人离去。 “淑妃这个贱妇!” 人走后皇后再也压不住脾气,“这就请了圣旨,动作也忒快了!” 嬷嬷不知该说什么,早就劝主子撮合自家侄女和越王,可主子偏不听,又让对手抢了先。 “是我行事过于保守了。” 皇后恨得一把打翻茶盏,“只顾谨慎,以至让那贱人先下了手。” 错失良机,皇后郁结满怀。 // 越王本要入宫询问泉宫追查一事,却见内侍太监捧着圣旨前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兵部尚书许淮之女昭颜,名门毓秀,温惠贤德。” 越王眉头一拧,但听内侍太监宣读,“朕闻之甚悦,择宗室婚配,二皇子越王……啊!” 面前一阵风过,内侍惶然一惊,回过神时手中已空空如也。 “王爷,您不能……” 越王握着圣旨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望着那道身影内侍惊得眼珠子快掉下来,一行随从也吓得不敢吱声。 // 御书房,看着紧握圣旨满面冷沉的儿子,景隆帝屏退了殿中宫人。 一甩衣袍,越王单膝跪地,恭敬的声音坚定决绝。 “父皇英明睿智,儿臣不信父皇看不出此事端倪,许家阴谋算计论罪当诛,如何成全他们?父皇明鉴,赐婚旨意恕儿臣不能从命。” 淡淡看了眼地上人,景隆帝沉默许久。 房间静得出奇,越王双手举着圣旨,眉宇坚决。 “证人已死,如何以阴谋定罪?” 越王闻言抬起头,“两名涉事太监虽死,但还有许家参与此事之人,严刑拷打必有吐口。” “放肆!” 景隆帝不悦,冷声斥责道:“许家二品高官,岂是随意审讯打骂。” 君父如此袒护不说也知,都因那位妖妃,越王恨得牙痒。 景隆帝略略收起些怒意,“许尚书是扶持朕登基的肱股之臣,夺位之际其弟为朕冲锋陷阵重伤丧命。” 还有淑妃,虽娇纵些,也……有些小心思,可对他是真心敬仰爱慕,多年来服侍细心周到,一片深情全扑在他身上,是所有妻妾里待他最深情者。 早些年,淑妃三岁的幼子夭折,丧子之痛让她肝肠寸断饱受苦楚,他心疼都来不及。 第一卷 第19章 狠心娘们儿 三岁……景隆帝凝眉神伤,赵清禾三岁幼子曾被他秘密处死在狱中。 这大抵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是他的罪行连累了淑妃母子,每每念及,但凡淑妃请求景隆帝不忍回绝。 “就当是为朕报恩还债吧。” 景隆帝语气淡淡,“别让天下人议论朕忘恩负义,不念功臣。” “且不管泉宫之事内情如何,许家姑娘清誉毁于你总是事实,人人皆知。” “许氏女又是上吊又是投井,许尚书挂心女儿今日早朝都未上,你若执意不娶,那姑娘只有死路一条,难道让世人指责皇家无情不负责任吗。” 景隆帝算不得好人,甚是冷血狠厉,可身居九五之尊的他偏看重万世圣名,哪怕做过不光彩之事也不愿被人诟病。 “泉宫一事后儿臣封锁了消息,只禀报宫中长辈,不想才半日时间宫外传得沸沸扬扬,何以如此?分明是许家刻意散播。” 越王额上青筋暴露,从未有过的愤懑,“若真是贞洁烈女岂能散播此事闹得人尽皆知,真想寻死还能几次被人救下?一切不过是给皇室施加压力逼儿臣就范。” “父皇”越王不改初衷,“儿臣不愿娶那” “一个女人而已!”景隆帝厉声打断。 没了耐心的人恢复了一贯的威严强势,“娶了能怎样,不喜摆着就是,大不了纳几房合心意姬妾。” “男子汉大丈夫,心思志向当放在朝堂天下,岂能为女人之事婆婆妈妈。” 想到淑妃哀伤的目光,那熟悉的眉眼,深情凝睇望着他,景隆帝又坚定了一分心念。 “圣旨已下,宫内外皆知,你想让朕收回旨意被天下耻笑吗?” 不容再质疑,命越王跪安。 ———— 赐婚消息很快传遍京都高门府邸,人们无一不私下议论此事。 有人说是许家阴谋算计,也有人说是越王,说他早觊觎这位未婚长嫂,故意设下此局夺取美人,逼君父成全,一时间宫内外众说纷纭。 东宫殿内,茗山一张嘴正唠叨着。 “泉宫宫人也不知怎么当差的,竟弄出这等意外,让皇家蒙羞,那俩太监死得活该。” 凌恒静坐在桌案前,望着窗外,平静得像事不关己,南缃也默不作声,整理着架上书籍。 “殿下也不要难过。” 茗山安慰着主子,“男女姻缘讲究缘分,大抵也是上天注定。” “说来许家女也是忠贞,听说几次寻死,其父朝都不上守着女儿,这姑娘也算为殿下尽心,不枉婚约一场。” 一声笑打断了言语,那笑声带着明显嘲讽,与气氛格格不入。 茗山瞪向南缃,“姑娘笑什么?” 摆弄手中着书,南缃嘀咕了句没什么。 有些人说话她实在听不下去,转身准备退出房。 “说说吧。” 凌恒突然开口,阻断了女子要离开的脚步。 “你怎么看此事。” 南缃回了句没什么看法儿。 知道她有所忌讳,凌恒让她放心直言,说好说歹皆恕她无罪。 “什么意外,分明是那姑娘嫌弃太子,另投前程。” “赵姑娘!” 南缃话刚说出口茗山就打断,他压着火气咬牙低声道:“别乱说话。” 凌恒摆手让茗山闭嘴,朝南缃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见太子没有怒色,瞧出这是个愿听实话且有肚量的,南缃直接把话摊开。 “许家女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殿下母妃一直有意大婚冲喜,那姑娘能愿意嫁过来守活寡?” “我来京不久也听说了,殿下养病这些年越王十分得君王看重,不少人暗道这是未来储君。” “就算冲喜之事不办,熬到太子离世,可做过太子未婚妻的人也难再嫁其兄弟,眼看太子妃之位落空许家能甘心?” “泉宫一事根本是许家暗中筹谋,将女儿从太子这儿转到越王府,太子之位在哪儿许家就往哪儿跑。” 难得听到实话,还句句一针见血,凌恒来了兴趣跟她探讨,故意道:“有传言说是越王暗中筹划,你为什么不认为是他?相较嫔妃臣子,亲王更有能力操作此事。” 南缃一口否定,“越王既有可能是未来储君,那不论许家女冲喜与否,只要越王想要,等日后登基大权在握之时,重新给她个身份收到身边便是,届时这都是小菜一碟。” “何必在这个时候冒险行事,弄不好失了名声和圣心,影响自己前程,女人和储位哪个重要他岂会分不清。” “再者,先前越王有意娶我姐姐,怎么可能这么快又移情到其他女人身上。” 茗山听得焦心,忍不住插言,“什么乱七八糟的,哪儿有这么多说道,就是个意外而已,殿下您别听她胡咧咧。” 南缃白了他一眼,“哪儿有那么多意外,就算池中撞见是意外,接连死了两个太监也是意外吗,一连串意外撞一起就不可能再是意外。” 凌恒笑听着他们辩论,转望向窗外,不再开口,茗山见状趁机将南缃拉出房间。 “你怎么回事!” 出来后的茗山怨愤叨叨,“说那些做什么。” “不管到底是谁设计,真相是什么,咱就只当此事是个意外,只有这样才能把对主子的伤害降到最低,你懂不懂!” 茗山恼恨地盯着面前人,“你当我看不出当中有猫腻吗,可不论是越王还是许家女,最终伤害最大的都是主子,我不过是担心殿下难过,难受寻些好话安慰,你做什么扯破。” 南缃听得好笑,“那也叫安慰?你歇歇吧。” “成日赞你家太子天资聪颖,睿智英明,你都看出的事当他看不出?还用你在这儿颠倒黑白胡乱圆说,让人听着膈应。” “我……”茗山不服气,“我是不会说话,那也好过你,都像你似的直言直语冲撞,全不顾对方感受才好?” “殿下被嫌弃背叛难过都来不及。” 茗山说着眼前腾起水雾,指着面前人控诉,“你还在伤口上撒盐,狠心娘们儿。”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对皇家有怨,逮着机会就宣泄,往殿下心窝扎针很痛快吧,你故意的!” 南缃冷嘁了声,懒洋洋靠在廊柱旁,“一码归一码,我只是据实分析,再说,方才是他让我说的,且有没有扎针刺激到你看不出来吗。” 第一卷 第20章 对她好奇 那人明明听得很满意。 “都欺负我们殿下身子不好。” 茗山顺着墙根儿滑下,蹲坐在地上哭的抽抽搭搭,“搁从前谁敢这样。” “你打住,一个大男人动不动掉眼泪有没有出息。” “要你管。”茗山拽起衣摆蹭着泪水,“我们殿下够可怜了,你们还欺负他,你们没一个好人,呜……” 茗山哭得跟死了爹似的,瞅着这副德行南缃唉声叹息。 说到里面那个男人南缃也心情复杂,一日日守着这个病秧子———他身子弱,不出门不问外事,如同隐居之人,连带自己陪着他困在这里与世隔绝般,这样下去何时才能寻到证据救亲人出苦海。 茗山还在抽泣,一声大过一声,打断了南缃思绪。 “得了,你也算忠心。” 回过神,南缃朝他数落道:“安慰要安慰到点儿上,你也说了你家主子是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最忌讳虚伪装腔。” “装也行,你倒是装的像点,我一个旁观人听得都想吐,也就你们殿下知你没坏心,换别人还以为你是许家派来的奸细。” 茗山撇了撇嘴,“殿下都没说什么。” “那是他知道你傻,懒得跟你计较。” 南缃继续教说,“许家趋炎附势,太子心里不快但不好辱骂,有失身份。他不能但你可以啊,还不如唾骂几句替你主子出气。” “什么无情无义啦,为富贵权势脸都不要啦,狗屁名门显贵骨子里腌渍低劣。” “说得对。”茗山狠狠点着头,转念又道:“不过实话是实话,可殿下儒雅不喜这种粗俗东西。” “耳朵不喜心里痛快,顶多作势说句莫失了规矩,总好过你满嘴胡话。” 茗山缩回脑袋,“我,我那是也是善意谎言。” 瞥了他一眼,南缃恨铁不成钢,“当事人不知情下用善意谎言,什么都清楚了还要谎言作何,平白让人堵心。” “心腹,若连真话都不跟主子说还算什么心腹,没有一个英明主子会因心腹坦诚之言迁怒他,若真迁怒那也算不得英明,自也不值得效忠。” 茗山似懂非懂点着头,再看向南缃又忍不住幽怨。 “别老说我,瞅瞅你自己,你要是个懂事的倒好好宽慰殿下啊,好歹也是你主子。别的姑娘轻声细语温柔解意,你呢,野猫性子加狐狸肠子,白瞎了这副皮相。” “说谁呢!” “你!” “你才是!” 两人谁也不让谁,横眉怒对地叉着腰,你一言我一语吵吵不止,就差打起来。 “干什么呢!” 一声呵斥打断了两人,刘妈妈板着脸走上前,“殿下就在里面,你们还敢在这儿吵闹。” “疯了吗!” “都是贴身伺候的人,越发没规矩,不像话。” 又警告了几句,刘妈妈将他们推开,从两人中间穿过,进了房就见太子静静坐在桌案前。 放下托盘,将药膳端到主子跟前,却不见他任何反应。 顺着主子视线看去,是在石凳下坐着的南缃,忖度主子定是听见了外头闹声。 “赵丫头一时冲动,扰了殿下清静,殿下莫见怪。” 凌恒笑了笑,目光始终没移开,“她是小孩子脾气,我知晓。” “殿下宽和。” 刘妈妈将药碗放到桌上,“老奴会好好说教她,上上规矩,定不再犯。” “不必,这样挺好。” 看着外头轻灵身影,凌恒眼神温柔。 调教什么,她说的那么在理,难道要把她调教成一个哑巴或是溜须拍马之人吗。 且这些年为了静养,内院仆从能调至外院的都调了出去,东宫上下一片死寂,静的如脱离尘世。 担心他身子,人人挑着好听话奉承,他都不知多久没听到过直言爽语。 他喜欢看她欢脱样子,那样鲜活的生命,勃勃生机,像夏日骄阳照亮一切灰暗,也是他此生再无法拥有的光明日子。 刘妈妈退下后凌恒端过药碗,如喝水般麻木饮下。 一日三顿的汤药,一喝便是几年,现在的他是名副其实的药罐子。 “你跟那位许小姐感情好吗?” 突然响起的说话声把凌恒唬了一跳,刚咽下的汤药呛在嗓子里,一连咳了几声。 南缃靠在窗外,胳膊搭在窗台上,一手撑着下巴满是好奇的看着他。 凌恒轻拭了拭嘴角,平稳下呼吸,“赐婚后她随双亲进宫谢恩时见过一面,没说过话。” 这么说南缃就明白了,难怪面对未婚妻背叛他无所反应。 弄清了两人关系,南缃接着道:“既然没有深厚感情,也不必为不值得的人浪费心神。” “越王若是头脑清明,必看不上这种女人,她嫁过去日子也不好过,自有人替你出这口气。” 凌恒低低笑着,他没有回应,似认同对方之言。 那位弟弟是什么脾气他很清楚。 “高兴了吧。”南缃笑看着男子,脸上有那么丝讨好意味,“既然高兴了,可否也让我高兴下?” 窗上少女笑眸清亮,午后阳光照在她脸上,如玉的面容晶莹剔透,光芒下格外动人。 难得看到她好脸色,凌恒也莫名跟着喜悦,“你想怎么高兴?” “你有什么需要外出采买的东西吗,我可以跑腿去办。” 凌珩瞬间心明,笑道:“府里有专职采办之人,不需你。” 瞧对方不松口,南缃扁了扁嘴,老实道出,“好,是我自己想出去。” 双手扒在窗台上,少女朝里探了探身,“我来至今还未出过府,可不可以出去放放风,否则都要发霉了。” “这话说的,东宫又不是囚牢,何来放风一说。” 这姑娘总能轻易让他心情大好,凌恒兴致盎然跟她探讨,“再者,大家闺秀足不出户,如何就待不住?难道你在闺中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见他不应,南缃收起脸上的讨好,缩回身准备离开。 “想去打听你姐妹消息?” 凌恒一下子猜到,南缃也不否认,转回身静静看着他,似在问可否。 “你若告诉我为何你这般跳脱,不似传言中赵家女娴雅温柔,也许我会考虑。” 南缃不以为然,“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有什么稀奇的。” 凌恒笑着摇头,直道敷衍。 南缃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忍下,凌恒见状又追问。 她很想说他忒啰嗦,想说他这副笑语悠闲不知他人疾苦,还有兴趣打探闲事的模样让记挂亲人的自己看着心烦。 可念及对方身份,彼此立场,难道奢望这个仇人之子体谅她处境,理解她心情?岂不可笑,最后只会落得个不敬东宫,再被惩治上一番。 第一卷 第21章 哄他吃饭 “到底怎么回事?”白诚也看出了超级七夕青鸟的变化,心中有了几个猜测但还不敢确定。 戈西在子衿还没攻过来之前,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追到一半就转身拔腿往后跑去。 花了二十来分钟,子衿终于把背包里一些能卖的装备和材料全卖完了。现在他的包背里,只剩鉴定好的五件紫装以及那枚印章和金币。 这个与世无争,建立在地下的神秘精灵国度,只有少数人类才知道它的存在。 于是她伸出手放在姜宏安的胃部,探出灵元,帮他化开灵食里的灵气,然后引导着那些灵气在他浑身经脉中流转,滋养他的全身。 玛狃拉越逼越近,太阳岩身上的火焰已经将近溃散,只剩下表面浅浅一层包裹住身体,看上去状态极为不佳。 秦涟夜端着灶上留着的早膳进来的时候,看着她脖颈之间的红色印记,脸上忍不住的一片潮红,比沈轻舞瞧着还要娇羞上三分。 但是绷带毕竟粗糙,摩擦起来会伤到身体,所以张奕南会加戴如贴。 当时的谭大姐,正处在一个突破的契机,卢有才的八极拳一学,当即就有所感悟,只觉得以前所见所闻,瞬间就通了,就懂了。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在对话框里点出了一条任务请求,月青丘一看,这条任务请求不是别人的,就是自己挂出去多少天都无人问津的任务请求。这时他终于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长箭来势诡异无双,这只是用神兵天诛射出的普通箭矢,毕竟和名满天下的邪帝不同,秦舞阳尚未显露出绝世修为,宗主还不屑于直接用天诛邪箭对付他。 扎罗洛的眼里露出犹豫之色,可是在巴默转过头望向他的时候,他眼里的犹豫之色消失不见了。“给你!”扎罗洛冷哼一声,一道金色的影子一下子向着林天射了过来了。 感受到背后一阵劲风吹来,一名凝气七品强盗的身形也是闪掠而出,双掌紧握着一杆长枪,对着云长空后背直接刺了过来。 “我要杀了你!”曾勇孔武有力,加上斗气还在,一双铁箍般的大手紧紧的捏李唐唐的脖子,让李唐唐呼吸困难,咳嗽了几声,脸上都十分的通红。 鹿妖掉落的是旁本道术三千问秘籍,玉/肌仙体秘籍,一颗木属性妖核,一支鹿角,峥嵘的鹿角闪烁着美丽的光泽,看上去晶莹剔透,还有一张硝制完美的鹿皮。 “姐姐,你这是不信任我!”杨雪跑过去挠杨诗的痒痒道。“咯咯咯咯,好妹妹,我不敢了,你做的菜很好吃,林大哥一定会吃的!”杨诗被杨雪挠得大笑不已。 刑天呼吸一窒。双眼闪过一丝兴奋,带着些许的疯狂,嘴角微微翘起,一眨也不眨的紧紧的盯着那一头空中飞牛。 在傍晚时分,妙一夫人乘晚霞而来。霞光映照在她完美无瑕的脸庞上,让她看上去不似人间众生,却如九天仙娥。竟无一人能够看到隐藏在她眼中的焦虑,遴选者不能,嵩山二老也不能。 “她……”徐有容干出这种事,秦八爷一点都不意外,可是徐有容凭什么这么干,薛如海可是徐家一条忠心耿耿的狗,无缘无故,徐有容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指针所指的那一格若是放在平常,定会叫秦峥千百倍的欢喜,只是这次和噩梦丧钟摆在一起一比,顿时就有点虚了。 最便宜的只要五任务点,是一套粗布麻衣和麻裤,在游戏中,一般被称为新手装。 说着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可可,她一看可可微红着脸,一副四顾望着不与她对视的模样,就知道可可已经“纵观全局”了。 秦峥抓住了每一次可以使用盾反之盾的机会,再次将妖王侍卫的血消耗到了百分之四十。 绍先曹脸色一变再变,一个林望月已经棘手,现在又多了一个看不出深浅的男人,接连出现的诡异现象,让他对秦峥生出了高度的警惕。 然而到了亚元集团,同李千秋俩一起下了豪车,亚元集团大门口,各种进出的办公人员,见到叶晓峰时,都忍不住目瞪口呆。 纵然自己人都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但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风声,那也是不必要的。 男子不愿意再说什么,但转头的那一瞬间,还是能看到眼神的转变,是最后的释然。所以江海相信了他之前说的话,与自己有恩怨但已经过去了。 现在普朗克船长的炮弹除了主要攻击野区里的野怪外,还时不时地攻击敌人基地里的白衣老头他们。 “那是纯阳神念,有着强大的生命气息,一定要夺到手。”李择天咽了咽口水,把欧阳颜的神念当成了这里的宝物。 第一卷 第22章 争辩 南缃面色温静,看他的眼睛还带着一丝愧色,轻喃道:“茗山和我说了,两个姐姐处境还好。” 那句谢她没说出口,但少女脸上的感激之色已显明。 白日两人不欢而散,不想下午茗山跑了来,告知她家中姐妹在各自王府都好,让她放心便是。 南缃便知定是太子让人前去打探,难为他不计她的直言直语,还帮着询问。 凌恒看她靠在窗边,不言不语低头抠着边框,难得的柔顺,只觉好笑,“这倒有些女儿家模样了。” 南缃听了不知嘀咕了句什么,转身离去...... 王柏之前和俞大宝联系了踢热身赛的事情,可后来收到他的回复,市二中学校队很多成员假期要出去旅行,凑不着人,只能延期。 “带你个头,我又不是第一次去HK,而且我去HK要比来韩国早得多了!要是要带,哪里还用你说的,我又不去。”徐辰骏对于侑莉那无聊的怀疑,就感觉特别的郁闷,搞的自己好像是那种只靠下半身思考的人一样。 与胡思乱想的唐雨灵相反,夏风却在思考着一些更加让人头疼的问题:如何让唐安邦明白他和唐雨灵之间的关系是清白的。 解开了一个疑问,另一个疑问随之浮上心头,黄拥军来这儿做什么? 云峥大笑道:“我戎马半生难道最后就是为了当一个农夫或者渔夫?我那一次的决定不是为了能让自己享受绝顶的荣华富贵? 看看马包里的包袱,叹口气就去了成都府大牢,那里虽说守卫森严,想必还不会拦着自己,去见见刘凝静就当是帮着葛秋烟斩断前缘。 徐辰骏的新专辑也正在筹备之中,很多人也期待,徐辰骏和现在如日中天的psy撞上会是什么情况。 崔道成带着禅杖埋伏在大牢后墙根儿,听见暗号便破开土墙,接应营救人员撤退。 云峥笑着挑起了大拇指,杜十娘那样的傻蛋和花娘就没办法比,为了奖赏花娘的好性格,云峥不但又给了她一捆火药,还亲自下厨给她煮了一碗面条,就当是奖励了。 卡塞姆很庆幸自己碰上了这个对手,毕竟这一位可能是头名集团里除叶梵之外,实力最弱的一个。 不过。倒是解决掉一个潜在的威胁。今后再也不用研究蓝实会什么时候撕掉那层面具搞突然袭击了。 虽说现在是夜晚,月光也并不明亮,但以万象境的目力而言,夜晚跟白天也没什么区别,所以陆轩自然能够将这座巨大山脉看的清清楚楚。 “伊澄,我的好妹妹,你总算回来了。让姐姐亲一个”一记仅仅是脸颊的百合之吻就彻底将伊澄变成了煮熟的螃蟹,脸蛋红红,双眼犯晕的倒在了梦梦的怀里。 但李森惑然不解的是,黄袍中年说给自己看个宝贝,怎么偏生就带自己来登高望远了? 不过,想到琳姐将来有一天肯定会找男朋友的事情,楚天心中竟然有种失落的感觉。 此时此刻,不光锦袍老者一双老眼打量着李森,就连刚刚说完话的薛让,也毫不客气的盯着李森,似乎要看看李森的反应。 至于天魔气,那更是沈非最为重要的一门底牌,这一门底牌无数次帮他从十死无生的局面之中逃得性命,更是在关键时刻和一些他完全无法匹敌的人相抗衡,端地神奇无比。 在场的几位掌权者基本上都已经绝望了,除了一人,这人,便是酒老,不过酒老此刻的却是一脸心痛的模样。 石宝这武松一打又和李逵不同。李逵一对板斧大开大合走得是杀场的陆续。适合战场速杀。而武松的刀法则又不同。步战格斗上用得极为灵活。配合上武松的步伐。打的昏天暗地。四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 直到这一刻,这巨大黑洞才开始幻化,化成一名额头上有着独角的魁梧男子。 从高坡往下看去,只见几个营帐前,许多厨师模样的人正在紧张地忙碌着。 克莉丝蒂娜的马术在这种时候到底有所欠缺,需要旁边的朱莉安引导。 “上岗?”副导演有些疑惑,这一层的演员他这还没开始安排呢,咋就有人上岗去了? 程星环视一圈,发现这古堡真是够脏的,本以为客厅里就够脏的了,想不到庭院里更脏。 “你你你你做什么?”太丢人了,结巴就算了,还差点咬到舌头。 只是想想安心霖就觉得好累,思来想去唯一的办法竟然真的只有备齐兵马再去找袁芍练练。 严导无暇顾及外界的声音,他全身心地投入到节目的最后完善工作中。他知道,只有拿出高质量的节目,才能让观众重新认可,才能让这次危机得以化解。 至于被动效果是被强化过的【LV7血毒】,在攻击造成有效杀伤后,目标将会虚弱和持续流血,这个负面效果很恶心,但对于配置了顶级牧师队伍来说并不算棘手,克莉丝蒂娜能轻松消除。 莫尔并非没有情绪,而是多年来的经历让青年知道什么时候该克制情绪。 时间已经很晚了,你家人会担心的。”他试图同她说理,他没有哄过人的经历,显得有些应付不来。 “不!我是想让你投资,我来做!到时候利润分成!因为我们家穷,没钱!”冬凌说得很干脆。 李斯嘿嘿笑道:“我只是说说嘛,又不是真打算这么干,你们的老公我有的是钱,来来来,老公给你们发生活费了,每人一百万!”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大叠的银行卡。 见千奈一直不说话,伊恩突然很害怕,自己就这么跟千奈讲了,会不会,千奈也觉得自己不正常,然后就不理自己了。 第一卷 第23章 王爷吃醋了 寻常婢子的衣衫也掩盖不住她的绝世风姿,上前后的人并没有打扰男子,只将托盘放在一侧小案几上,又取下灯罩,拨了拨灯芯。 明王静静地看着她一举一动,美人从容优雅,端庄又不失风情,暖光照在她身上,勾勒出那动人的窈窕身姿。 灵感迸发,手中狼毫又在美人图上添了几笔,重新看着画作,明王终于满意地放下笔。 “王爷喝杯水吧。” 见男子落笔,扶盈将备好的水奉上,明王接过细细一闻,果真方才的清香出自此处,“这是什么水?” “是清...... 雷劫落完,他们自然就找不到引来雷劫的人了。随后,宋若、钟子魏、辛墨和罗子崖四人便两手空空的回去了。这一次的失败,院长会负责将事情调察清楚的。等到考试结束了,万苍神域便进行一个地毯式的大搜索。 “眼力、脚力、武力、胆魄是我们能够加入左金吾卫最基本技能,所有人在被选用前,都经过至少一年特殊技能修习!”兵丁甲神情愈发轻松。 一匹枣红马从远处飞奔而来,马背上赫然是刚刚逃走的沈坏,此时他的双手双脚都被废了,这是王平安灌给特种兵人的思想,不要以为敌人放下兵器了就等于没有了还手的能力和逃跑能力,只有断手断脚,你才能安然无忧。 怪叫声逐渐消失,脑海中一片宁静。就这在时候,徐辰发现自己虽闭着眼,却能清楚地看到外面世界的所有景象。 “胖子,你要陷入沉睡了?”没有理会木森和胖爷的马屁,尧看向胖爷说道。 身为老资格的平子开口,宇井只得撇撇嘴不再说话,但是明显有不太服气。 “我们先通过传送阵,一切等过去之后再做打算。”洛宇倾淡淡的道。 众人都倒吸一口气,内心中处满了震惊,他们实在无法理解,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要是王平安不将他们抓起来,恐怕大家永远也无法知道这一切。 大恶魔赶向这里的时候,他要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要把滋纳给杀掉,所以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大。 她狠狠咬着牙,右手两指使劲捏起一拧,显然把清绮她们的捏肉手法学了去。 这位罗社长虽然早年也是社会新闻记者出身,但自从当上高层后,这些年一直在主抓经营创收,对新闻采编工作基本完全放权,重任几乎都交给了总编辑秦川。 手中魔刀一挥,全力斩向这怪物蛇一样的脊椎骨。他出这一刀时颇为自信。房中空间逼仄,魔刀又锋利无匹,想来斩杀他并不难。 只是六城强者怎么也想不到,城卫军会如此贪婪,先是索要三万灵石,最后索性加到了三十万。 那个带着帽子,拄着拐杖的老先生一脸你是在耍我的表情,好在对方的性子不错还是给林禹指了条路。 此时,钱多多正好涂抹完秘制烧烤酱,全程他都很认真,一丝不苟,仿佛没有发现天空中那些赶来的师兄师姐们。 这算是村子里保存最完好的大门了,还挂着一把生锈的锁头,屋子里不断传来撞击,房门摇摇欲坠,锁头碰撞木门的声音在整个村子上空回荡。 随后便见到黄色的光直接窜到晶石的‘剑尖’迸发出耀眼的光芒。高台上的长老们动容了,齐四缓缓睁开了眼睛。 李伯辰便在心里叹了口气。虽说此事他听了,知道自己也没什么办法,可陶纯熙眼中的惊慌与无助他看得清楚——听起来这位高人救助是假,借这由头劝她就范倒是真。要再不开口,也枉为七尺男儿了。 萧白则是一脸茫然,对于什么黄泉,什么尸兵,他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李伯辰皱了眉,他本以为叶成畴打算花言巧语一番,可如今听起来却有些情真意切,将一切都和盘托出了。难道自己真看错他了?可他在陶宅当中的做派又如何解释? 刚才他只是突然被对面扭转了立场,尤其听到新加码的筹码时,有些失神。 而在这些蜀山剑仙的对面,则是坐着另外的一些人,一共有七人,他们身上的气质,与蜀山派众人身上的,完全不同,虽说也是学着蜀山众人一样缩手缩脚地端坐在蒲团之上,身上却是不太自然。 不过显然舞台上的男人对于这些问题早就做了极为周详的准备,几乎没有犹豫地便脱口而出。 “回T市以后有什么打算?哎,瞧我这不灵光的脑袋。”本是想找话题聊天的,却发现自己不是一般的笨,于是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瓜。 一天的时间过去,下一刻,魂火彻底爆发,席卷魔魂印记,直接祭炼了起来。 “是你妈妈不就更好了吗?”周勤民笑了笑,他以为这样说会让夏玉薰心情好一点。 沙威没有想到,正当他喜不自禁的时候,就像任何得逞一时的傻瓜,他其实很可怜的。我们在他脸上可以看到优点中全部缺点,没有任何东西比这更令人痛心和可怕了。 男人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根中华烟,然后旁若无人地点了起来,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前几年好不容易在临江买了一套房子,请客吃饭的时候,吹的那个样子呀,苏洵现在还印象深刻。 一直到了下午,林雨鸣才从一个客户的电话里知道了冯云和胡总来到京城的消息,据说他们是上午就来了,可是,既没有通知京城分公司,也没有和林雨鸣联系,显然,他们正在暗地里展开所谓的取证工作。 符纹师在仙域极为出名,也极为珍稀,他刚才还在想要给伊家送什么贺礼,才能获得伊家的青睐,现在一听到有符纹师来,他的心思立刻就活跃了起来。 众人虽然狂赞秦阳,但是却也知道秦阳说的是实话,如果对方全力出手外加开飞天的话,那战斗力可绝对不是秦阳能挡住的。 第一卷 第24章 预判了她的预判 能够在不使用罡气的情况下,一脚废掉一个初级宗师,那最次也需要是宗师中期的修为。 她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走出去,那得是对自己的战斗力有极高自信才行。 他本来是不想掺和这种事的,可是倪先生拿捏了他的犯罪把柄,不答应不行。 自打整个朝堂都到了景区来了,那是完完全全的把自己给从历史上区分开了。 不一会儿,每个班的班长和班干部就拿着衣服,按照提前分好的号码把衣服分给了大家,是那种军绿色的迷彩服。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炸得没上次那么彻底,上次香灰炸得飞舞,这次仅是香木碎裂。 在老馆主疑惑的目光中,她抿着唇,将他上下打量着,目光紧张的查看他是否受伤。 众人身躯一颤,顺着声音看去,便看到了气得五官扭曲,宛若要吃人般的秦长生。 以董老的身份,就算是牛鼎天也要以礼相待,如今却被牛盼男如此冷落,着实有些让人不舒服。 廖劲松的工厂与研究室都在靠近沧海西郊边缘,与临市相接的郊外。 不仅是这些主创人员,就连三天后的发布会,现场的记者都爆发出了惊咦声。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傅予深,手机叮的响了一声,看见徐觐欢发来的那条消息。 从老家带来那么多机械怪物,本想引发兽潮洗地,荡平夏城市,结果却成了充电宝。 照片只拍到了那人在黑暗中的侧脸,微垂着头用打火机点烟,火光映照男人的侧脸,可以看出男人有一双精致漂亮的桃花眼,眼底的情绪透着阴郁的偏执。 他们死亡之前受到的所有伤势都在转化为丧尸的收缩、干瘪过程中失去了形状,几乎不可见。 她跟着流云朝里走的时候,正好看见唐姿也跟着一个婆子,朝淳于夫人和淳于静的屋子方向走去。 并且,我们决定在木卫六上制作这种武器,通过[电子通道],我们很容易就来到了木卫六。 虽然被误会了,但看到凌霄如此在意糯宝,凤卿尘也不免有些欣慰。 “我也是觉得他们该看看···咳咳,先聊正事吧。”埃贝说着突然咳嗽一声转移话题。 而此时,还很年轻,风华正茂的阿联,看着在镁光灯聚焦下,仿佛巨星般闪亮登场的王超,心中除了羡慕外,还隐隐有着一丝期待。 不过消失之后它的意识还存在着,它感觉自己在无意识的飘,也不知道飘到哪里了,然后就感觉到有一道温暖的蓝色的光将它包围了。 我像是看慢动作一样,看着对面的赤井嘉隆攻杀过来,我有充裕的时间去思考,他手中那本无坚不摧的妖纹光世,瞬间感觉像是一把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玩具,毕竟这样慢的速度,谁都能躲避开。 这个结果是预料之中的,张律师要得就是这个结果:出其不意,打其不备,一举治之,扭转局面。 吃起来味道不错,我和苏倩倩没忍住,两人不一会就消灭了面前的一盘菜。 挂了电话,陆梦潇伸了一个懒腰,望了望窗外,太阳好像才刚刚升起的样子,她跳下床走到了窗户边。 魔理沙才明白菲莉真的放手去做的话,会拥有超乎寻常无视规则的破坏力。 冲击疲惫的舌尖,因为炸鸡跟烤串那些厚重调料摧残后……导致疲惫的舌尖。 “姗姗,你才多大?他的岁数都能给你当爹了,你这是玩的哪一出?”陈雄当着向南的面毫不客气地说道。 正笑的如花瓣绽开似灿烂的古家三人,瞬间愣住了,“恩?你什么意思?”古家少爷双目一凝,眸露冷光,声音变得冰冷,对叶风问道。 爱丽莎,唇一张,唏嘘出一口浊气,并且发表出最真切最发自肺腑的感言。 而在外,他的面容已是极为狰狞,眉目之间已是没了任何缝隙,几乎挤成了一团,老者见到他这般模样,也是知道他已是到了解封的关键时刻,而在此时,显然是需要一股强大的冲击,直接助他冲破的。 他们二人本想避开,并不想与赵海纠缠,但赵海却主动上前与他们打招呼。 随着众人的仔细查看,众人还发现,除了全身都发生了变化之外,大蟑螂的武器也就是前爪,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刻他那蟑螂腿除了变粗变大之外,他那蟑螂爪,也变成了一左一右的二门金色炮口。 “师弟,你可否还好?比试是否还继续进行?”吴遥不禁问了一句。 这个磨合过程闯过去了,病人就会慢慢恢复健康,没闯过去就很危险。 第一卷 第25章 婚礼事故 迎亲队伍到达尚书府时,门外已围满披红挂彩的男男女女,鞭炮喜乐响起,人群欢呼声沸腾,好不热闹。 得知队伍抵达,尚书夫妇走出正堂,候在院中等待女婿。 等了片刻,却始终不见新郎官身影,外面热闹声也消了下去,夫妇俩正纳闷儿,就见管家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听了禀报许尚书眉头一拧,正要继续询问就见一侍卫装束之人跟了来。 南风朝许尚书行了礼,恭敬的语气夹杂着淡漠:“王爷今早晨起练武不慎扭伤了脚,行动不便,无法亲自前来,还...... 他忽然有一点理解秦陌的感情,这个世界上,其实只有喜欢与不喜欢而己,你喜欢的是谁,是什么样的人,和其他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萧昊天也一刻不离地守着凌东舞,如同一个普通的男人一样,守在自己生病的妻子床前,为她端汤喂药,只要她没事,他愿意做任何事。 随着雷雨右手一伸,白色的光芒瞬间出现在雷雨面前,雷雨和皇帝系统的交流看起来很长,不过现实却是眨眼之间而已。 “她若敢背叛空山,我甘愿为你所用,任由你差遣,她若不敢背叛空山,你替把儿子寻回来!”殷娘认真说。 傲天何尝不想救出宝贝儿,可是对方也是修真者,而且法宝也使用了出来,傲天不知道那个法宝是否有攻击能够,如果自己的贸然冲动害得保镖突然动手,他就是哭都找不着调了。 他的任何事,即便是祸国殃民,父王都不会多问,何况区区一个欺君罔上? “不,我是看得起玲珑,我不相信玲珑会是一个睁眼瞎。”白剑轻轻的说道。 凌东舞,那是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如今,却被硬生生从他体内剥离,那是种椎心蚀骨般的绝望痛楚。 就在此时一声宛如天音一般声音响起,让整个白玉楼大殿都是一震。 玉邪沉下眸子,凌司夜竟知晓黑勾玉在他手中,如此大费周章,只说明他尚且忌惮狄胡王室,亦瞒过了天帧帝。 想都不用想,他应该是对我身边这堆白肉一见钟情,现在这堆白肉穿着我的衣服,还和我勾肩搭背的,他是把我当做情敌看了。 衣服随着意念从手指上滑下,透过凝脂般娇柔的肌肤,悄然无声的落到地上,武松眼前站立着俏怯怯的潘金莲。 原来是我想错了,我就说嘛,夏浩宇的脸庞比城墙还厚,怎么可能因为我的一句话便触动了心思,迅速的绕过他,转身朝沙发的位置走去。 等到真的进了皇宫,难免有些紧张的铁面和暗影两人这才放松下来。 而在远处,那滔滔白浪恍若从天际滚滚而来,银白皎亮的波涛推涌追逐,渐渐由远而近,越近越高,越高越响,宛如千军万马挟着雷鸣一般的轰然巨响奔腾而至。 片刻的沉默之后,一声尖叫霎时间响彻整条官道,惊起飞鸟无数。 “今夜你可曾外出过?”主审之人面无表情,从其表情李知时就知道对方多半压根就没有怀疑自己,如此行事应该只是走个过场,想来那陈东和护卫定然没有认出自己,前来审讯也只是因为自己最后那句话罢了。 “大人,张团练说你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一名下人禀报道。 以常芸芸的家世背景,一直以来都只有她甩人,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常芸芸给甩了。 中国人多了,不乏猎奇心强和胆大的人,而这些人里,又不乏与众不同的角色,正所谓“奇葩一出,鬼避三舍。”,西山灵异也就没戏唱了。 “浩哥,我能去吗?”赵依依看到请柬之后就开始动心了,她也想去看看两人订婚宴的场面,她跟唐婉儿是同时期的人,可人家都收获幸福要订婚了。 风红羽、陆友贞等人在犹豫了片刻后,也答应下来,毕竟谁想进入皇上的宫殿,既然有办法,即使是暂时的和魔合作,也无法做到。 回归神界,林峰的精神力量融入到灵珠中,直接吸收了灵珠中纯净的精神力量。 有人还注意到,上面连车牌子都没有,内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恐慌感,不会是故意的吧? 进入张府,映入眼帘的是秦冰举枪抵着阿威头的场景。秦冰身后跟着一队手下,而张二爷等人也都被秦冰的手下牢牢钳制住了。 “你可以出去淋雨。”宁舒坐在凳子上看着窗外的雨对谢希孟说道。 其实周宇一开始是不太想还的,但是他看见这个男人手里有枪,还是一杆猎枪。 吴卉不单单是跳楼那么简单,她清秀的脸蛋不知被谁刮花了,更像是被人害死的。 “我就不去了,今天家里有亲戚摆宴席,我要赶回家里和我爸一起去随礼。”白君没做半刻犹豫,干脆的答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正好过两天你们把婚结了,你们就以夫妻的身份留在那里。我已经和那边的同志打好招呼了,你们到那直接就去梁风的戏班子找班主梁风就行。”。 如今这下便好,就算是未来系统出了什么幺蛾子,至少他也有着后路存在,只是如今的状态让他在激动之余还有些担心,因为实在是太难受了。 龙在天继续的说,同时也告诉我,丁之行很是对生活抱有乐观的态度。在他念完中学之后,因为父亲重病,也去世了。尽管如此,他也对此抱有极其乐观的生活态度。 “轰”的一声,大石块瞬间就把大牢的房顶给砸了一个大洞出来,接着大鹰瞬间就从那个大洞冲进了大牢中。 “不行了,我得走了,还有早班呢。”陈统领说道,然后就就用内力逼出了酒劲,恢复了清醒。 十月之秋,真的很特别特别。她不仅仅初秋时的腼腆,也有着深秋时的成熟。往往会在不经意之间,便已然从初秋步入了深秋。 第一卷 第26章 新婚夜 直到将新娘送进新房,关上门,几个丫头终于耐不住,一肚子牢骚倾泻而出。 先是指责王府礼数不周,后又抱怨越王分明故意,最后又叹息主子往后日子。 许昭妍坐在床上,静静听着。 注意到主子一直没开口,知道她定心情不佳,几人又忙着安慰,却见她站了起来。 “小姐去哪儿?” “我已嫁进来,王爷受伤,身为王妃自当前去探望。” 如意好言劝阻,“小姐还顶着红盖头,行动不便,还是在这里歇息得好,派我们前去问候声便是。” “那怎么行。”...... 一走出楼梯通道,前面豁然开朗,一个上万平方米的巨大空间被有机玻璃板隔成了一个个全封闭的房间,一名名身穿白色全封闭防护服的研究人员正在这些隔间内工作着。 尽管距离有点远,拍出的图像有些模糊,但指挥舱内众人还是能够看出在一个直径五十多公里的卫星表面有一些不明物体,数量一共十二。 就算是在军事基地中也可以用嚣张跋扈来形容,除了李建国和几个实权派的将领,谁见了李玉林都要点头哈腰。 而在蛊王出嘶吼的同时,剑无双识海当中那道微弱的灵魂之火也是疯狂燃烧而起,磅礴的灵魂之力瞬间宣泄而出。 在陈释看来,自己加入修罗军,也就是一名普通的战士罢了,只要按照军方义务完成自己的工作,缓慢提高自己的真气修为就行了。 “大哥哥,以你如今的实力,与白前辈之间,谁更强一些?”姚瑶问道。 房少昆的表情之所以会如此难看,是因为三名火狱人待在动力舱内,他们居然靠手动操作,启动了早已关闭的反应堆。 “在这之前,我会把你装进我的次元袋里。”歌特说,“这对你有影响吗?”他清楚,活着的生物大都是不能被放进次元袋的。 杜灵真神心中刹那间闪过这个念头,他完全被吓得放声嚎叫之声,甚至害怕的闭上了眼睛之时,却突然感觉,那洞杀向他的杀力,却突然瞬间消失不见。 “这异兽雕像……毁灭之力如此浓郁,虽然我没有参悟毁灭之力,这雕像对我也没什么用处,不过我总感觉这异兽雕像非同一般,今后说不定也会有别的什么用处。”剑无双沉吟了片刻,将这异兽雕像也收回了乾坤戒。 一连三个外卖,餐桌上摆得满满的,香气扑鼻,江哲只感觉肚子更饿了,他颤抖着手撕开盒盖,抓起一块炸得焦香的排骨往嘴里塞。 孟与找了一棵没人的大树下,低头看着两根手指轻轻捏着的纯白色颗粒,表情是纯好奇。 “天蓬呢?天蓬为什么还没到?”旁边的玉帝,大声地问起了外面一个守卫。 谭以乔交代梁志安守在外面,自己给最上头那位打电话,至于内容,不得而知。 孟与瞪大眼睛盯着那一滩仿佛得病了的大姨妈,只见它像是活过来了似的,竟飞了起来。 江亭柳深深吸气,她转头去看王氏,却意外的发现王氏身子虽然微微发着抖,但面色却十分沉静,与江亭柳对视的电光火石间,双方忽然都反应过来:对方也有所猜测了。 邹珂无奈的看着杨恒瑞,以为杨恒瑞是为了给黄立点面子,才这么浮夸,她伸出手,轻轻捻起一个生蚝,放在了嘴边。 关于白薇和谭以乔的事情,厉老夫人来之前就听说了,说来可真是缘分,没想到兜兜转转,这对母子还真跟谭家有缘分。 龙星宇看了看手上带的那枚黑色的戒指,正是上次李九儿送他的,本来以为没什么用,准备丢掉的。 江亭柳坐得稳稳的,一腔心思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今日自家爹爹要说的话她都听过四遍了,着实没有什么能吸引她注意的地方。 她前几天就知道了诊所里来了位兼职的年轻医生,却没想到竟然那么年轻,这才刚出医学院吧? 无数的士兵唱着欢歌大口吃着美食,用最原始的方式庆祝这一场辉煌的胜利,整个营寨里灯火通明,夜半不熄,一直到凌晨,这些士兵们才丢下饭碗昏昏睡去。 “你说,这一次莱纳召集我们举办比武大会是为了什么呢?”一名领主在饮酒的间隙对另一人问道。 而李鸿那边,青叶和另外两个狐妖妹子带着孕星石来到他的包厢。 其他铁匠和炼金术师也有了各自的想法,并付诸了行动,他们在自由之城内掀起了第一次工业革命。 这个声音是那么的刺耳,那么的突出,那么的不合时宜,那么的欠揍,那么的胆大妄为。 机器当然不可能出问题,当初那孩子的病也是他亲自确认过的,他记得清清楚楚。 洛杉矶和往常一样拥堵,弄得他无心浏览新闻,一路上各种按喇叭超车,抵达时也已经9点40分,球队训练早已开始。 米尔萨普右侧肘区接球,刚刚转身准备面框强打,马修斯突然上前包夹。 正是那个天地龙脉破封的地方,他之前在隐秘的地方留下了传送阵。 “他在荣超花园这边,在我的网吧里面跟别人打架了,目前情况比较严重,你现在过来一趟,网吧的名字叫通天下。”那个男人说完这句话,电话突兀地断了线。 此时,她耳垂明珠,腰悬美玉,颈上戴的赤金嵌宝石项圈,腕上套的羊脂玉双环镯……每一样都是他所赐,像是他亲手打造的一般。 第一卷 第27章 新婚次日 婢女被打蒙了,惊愣的望着镜中人,回过神后扑通跪在地上,其他几人也吓得大气儿不敢出。 许昭妍慢悠悠收回手,脸上是水般平静,仿若刚才只是抬了抬手,她优雅的拿起桌上一支海棠金簪,对镜比划在鬓间。 “这件事任何人不准再提,我从未听过。” 如意似明白过来,殷勤奉承道:“是,小姐说得在理。” 边说边走上前,将地上丫头挤开,接过主子手中金簪帮她佩戴,“越王不懂事,大婚之日任性妄为,小姐顾全大局不计较,才是大家气度,受了...... 所以这些蛊虫,没有一只,能够真正钻入江轻衣的气血窍穴之中,全都在半途便被虚炎焚烧致死,迅速化为真正的虚无。 自己吸进的香气绝不会多,既然如此,还是感觉到飘飘欲仙、极乐无穷,还是将忘忧仙说的那番话,深深地刻进了脑海中。其他人嘞? 不但有药材,还有一些电视上的装金银珠宝的箱子。。。。。一摞摞叠放整齐。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只超大型蝙蝠的身上已经被无数枚落到其身上的导弹,炸得血肉模糊,露出一根根粗壮的骨头。 我一看就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意思是说,这里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刚才他那条胳膊,是有人给他扯起来指向东边的,并不是他自己的本意。 “怎么了?我们又不是没有同床共眠过,不用害羞的。”其实秋黎末此时的心里早已心花怒放,却还是装出一副从容不迫理所应当的模样。 大猩猩仰天咆哮,硕大的金属拳头在胸口捶打两下,也冲了出去。 “对,联盟军少尉。”胖子自豪道,十八岁的少尉,绝对够年轻,够牛气。想来在联盟军内部也是少数之一。 远在数万里之外的血色平原,一座巨型要塞中心之处的一个豪华府邸当中。 枉死地狱的目的,就是要让那些死去的鬼魂知道,自杀,是一种多么自私的行为?就是要让他们后悔没有珍惜生命。也让他们换一个角度,看看其他自杀的人经历着什么,他们的家里人是何等的痛苦。 那一刻,罗玄将大悲天轮的佛技与乾坤钢气的威杀合二为一,一举剿杀了十七名梵天厉佛。 新武三年,自入夏以来,江北战事就越发吃紧。陆骁糊里糊涂地丢了豫州,待回过神来后,便就带军重新向豫州城反扑,贺泽据城死守,双方相持数月不下。 韦德摊开双手冲裁判申述刚刚自己没有犯规,但“闪电侠”自己心里也清楚,如果不是被亦阳完全过掉,他也不会用更粗暴的动作去阻止亦阳。 她有一个儿子,有一个母亲,如果事情闹大,她真的不敢想下去。 “拿了钱把钱包还给我,里面有我家人的照片和各种身份信息。你要的只是钱,对吧!?”哈皮举起钱包,钱包立马就被身后的男子拿走。 程佩佩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等聂玉坤的回答,气氛顿时沉闷起来。 随着位于红色方的gnr高地之上的水晶枢纽直接化作一阵水晶风暴,解说毒蛇止不住内心之中的兴奋直接呐喊道。 罗玄心愒大动,从馔桌前霍然站起身来,融雪后的樱花残烬一娓娓飘落在他肩上,消散在他鼻头。 于是众人也踏实了下来,就这样过了几天,这片区域没有出现外星机械,倒也平静。 但是,朱无视有旧犹如阴魂不散的厉鬼,似要不杀太叔炙决不罢休。 要不是这样的话,郑吒才不会给对方机会在那里鬼画符呢,这又不是所谓的热血漫画,还非得让敌人完全爆种之后才能动手,不然他们怎么从“初号神”那里活下来的。 顾冬晨能听出返璞归真语气中那种由衷的惊叹,然后随着返璞归真的话,顾冬晨开始了解了这位即将与自己交手的对手。 不过在他想来应该属于皓月秘境,而一个皓月秘境他随便吹一口气都有可能将其给破坏了。 此时他已经检查到第二十个任务,而这第二十个,也是以完美的姿态,完成的十分标准。 当然了在雪域大家还能凭运气打到星王套,这也导致卧龙山庄的变成了用金币刷经验的地方,毕竟要想在卧龙山庄挖出星王装备,这个比起在雪域而言消耗更大。 而如果真的存在,那么灵武界的存在或许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正是哑叔和子木,说来好险,这个河里真的不干净,真的有水怪一样的鱼,被子木杀了,还好,水里的动静,城上的士兵听习惯了,并没有人注意这个情况。 同时也极为愤怒,任谁被戏耍,也会愤怒。他的实力也算是实打实的,战力也高,同境界的人,很少有人是他对手,可是他遇到了太叔成德。 说完,便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而坐在旁边的金泰妍,眼睛却是一直跟在林溪的身上,直到看到他走进了一家充满香气的店铺时,才愣了下后低头一笑。 这个地方的存在,对于深渊星域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屏障罢了。 可他们来到门前之时,却只看到了漫天竖着的白帆,魏父魏母披麻戴孝,手里捧着一张牌位,排位上刻着魏辉二字。 在天荒城的时候,他便因为莫林丢了面子,更可恨的那时还传回了家族,让他一直抬不起头来。 就在阿卡什切克得意大笑的时候,一道略带沧桑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 九幽还想再说什么,莫林也没有理会他,气鼓鼓地趴在丹田内沉睡了。 与此同时,除了王雪莉之外。手机屏幕前,还有一白发男子很不开心,遏制不住心头愤怒,一把将新款的概念机给砸了。 第一卷 第28章 王妃寻衅 简单一句搜查,几个婢女便朝房间各处奔去,跟抄家似的翻箱倒柜,抽屉架子一通乱翻,如意也不闲着,挨个角落细查。 令颐还没弄清眼前情况,就听到一句找到了。 如意高举着手里金簪,朝众人展示,一副人赃俱获模样。 还未从被夺去清白的痛楚里走出,又遇到这糟心事,不待令颐开口就被一道力量从床上拖了下来。 琼华院内,两排婆子家丁排列而立,许昭妍慵懒地坐在正前方椅上,一袭百蝶穿花的绯红长裙艳丽夺目,她妆容精致,妖艳的脸上是目...... 然而,他这一步落下,却是任何变化都未曾出现,就如同千千万万个平凡的一步一般。 “哥哥,这位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叫罗天琳”苏芷茵笑嘻嘻介绍道。 “开个会,我决定发展第二个基地了,这个基地不在天风城周围,我们要找一片天地灵气浓郁的地方,还有外太空发展计划。”段秋说道。 紧接着三盏柔和的光芒从天而降,降至舞台的边缘处,那里坐着三位老神在在的评委,见到屏幕上出现自己的面孔后,露出一抹微笑打了个招呼。 开枪的自然是袁星他们,肯亚躲了起来,从他们的角度来看,那是一个射击死角,不过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而颜洛娘竟然却脸色颇为平静,她连续三次问陈景与鲤鱼精之间的战斗谁脸谁负时,就知道若是陈景负的话,自己和爹爹是要被祭到河中的,但是陈景却没有看出她有任何的异常,或许是因为她每次问完就走,时间太过短暂。 然而,随着他灌注在秦广王印上的神力灵力越大,秦广王印上的威势就越重,竟是将天空之中的玲珑镇妖宝塔逼了回去。 有的人已经在为楚天羽祈祷了,如果圣舔动怒,楚天羽就算是再牛瓣,都得完蛋。 “三百万!我丹门名字内便带有一个丹字。从这里可以看出,此丹与我丹门最为有缘。因此,此丹还希望各位道友让给我们丹门。”丹门修士所在的隔间内也传出了声音,对这丹药势在必得。 身子一动,就要站起来切实的体会一下重新用两条腿走路是什么感觉。 许知淮静静依靠在朱宿星的怀里,听着他胸口起伏咚咚作响的心跳声。 伊莱克斯冷哼一声,紧接着未经霍雨浩的同意,瞬间接管霍雨浩的身体。 汪恒惊愕瞠眼,僵立成木桩子,满眼难以置信,差点以为自己的喝醉了。 不得不说,各大王庭之疆域属实是大得离谱,当然,要是青铜神树的速度能够比拟九纹的图腾战士,那肯定用不了半年,然而实际上其速度最多就只有五纹左右。 男人手臂揽在她肩前,下颚贴着她耳鬓,说这些话时,游走在她衣襟里的手也没安分。 “殿下宽心,能得传承是我金刚宗的福分,若是得不到,那也只是我金刚宗没有这个命。”贾巴尔对于吕行世这话,倒也是认可的。 明亮月光的照映下,我很清晰的看到有数道身影朝着这边走过来。 索尔嘴角微微上扬,魂兽?呵呵,没想到居然把它跟魂兽相提并论,说着,它的身上顿时出现一股威压。 世界冠军年年都有,但能跟他身上标签一样甚至看齐的,天底下很难再出现第二個了。 毛豆觉得自己是很聪明的,可是爹爹的话这次他没听懂,那他到底是不是最亲近的? 冷天下车,看到儿子粘着夏光耀,喜笑颜开的说个不停,笑了笑。 “要不就让他过来吧,正好大家也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何雪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似催促般对陆泽说道。 白薇:奶奶不舒坦?自己这贴身伺候的,怎么就没发现,反叫郎君先知道了? 她从来不要什么,也从来不懂拒绝,即便怎么宠着都不骄纵,连床上都百依百顺。 “臭鱼烂虾,进了你们乐队得是什么货色。“欧歌嘴上一点不积德。 灶房里,闫七伸手把那两枚鸡蛋缓缓握在手心,刚刚出锅,蛋壳还带着滚烫的热度。 孩子回来,柳家大院这顿晚膳异常热闹,且多了酒老这个老头儿,跟柳老爷子算是酒桌上寻到知音了。 逛了半条街,莫临渊手里多了一堆的东西,见夕染买东西的兴致还很高,他也只能叹了一口气,默默跟在她身后走。 白先生的吻又急又凶,仿佛要把她吞了,欧歌有些喘不上气,只能拉着他的衣服,跟着他的节奏。 萧跃疑惑地挂了电话,脑袋里多了一团糨糊,为了弄清楚缘由,他只好赶去了学校的餐厅。 想通了这些,我换成了一个笑脸道:“走吧,找老冯头拿钱去,然后我们就去花钱”。 薛冷玉撇了撇嘴,将原先倒的那茶一口喝了,又自壶中倒了一点出来,装作要喝的样子在嘴边放了放,只觉得无色无味,仍和第一杯没有什么分别,这才放心的放在了桌上。 这就明白无误的告诉萧跃,装备的属性和镶嵌的宝石类型是息息相关的,尽管眼前只是武器的镶嵌,但以此类推,其它装备也肯定有类似的规律存在。 猎锦的头颅躲开了,可是这股能量却直接没入了猎锦的右肩膀之中,遭此一击,他便斜着飞了出去。 进到屋内,是你一片漆黑,好不容易才摸到了墙上的开关,当我们把灯打开之后,只见火炕上面一个老头正抱着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孩子,在瑟瑟发抖。 第一卷 第29章 杖毙她 无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旁边金甲尸吼了一句:“放肆!”灵儿娇声说了一句:“找死!”无极不禁一头大汗。咱们这跑路呢!脾气咋还这么冲呢?不知道做人要低调吗? 不等他松一口气,紫色的超长光枪好似跗骨之蛆一般紧随他的身后,无比尖锐的声响呼啸而过,恐怖的威力如同切豆腐一般轻易切开了众人眼前的整片山谷峭壁。 一声颤动声,这面铜镜散发出了炽热的白色光芒,如果发射激光似的,白色光芒冲着秦扬而去。 鲁浩跟在周丽丽身后,不停向周丽丽道歉,但是,周丽丽根本不理会,这次是西餐厅应该向叶秋道歉。 不过,就在叶秋刚刚开了不到二十分钟,突然夏蓝的手机响了,是安立君打来的电话。 只是,两人的笑容已经没有了昨天那种真诚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笑容背后的谨慎。 他又从房间中找到了被刘超拿走的七星龙泉剑,从老姐的口中得知,这把剑以前是父亲叶龙天的武器。 远处的一座山峰上,用灵念探查升龙大殿的散仙乾宁儿,也是忍俊不止,轻笑出声。她有感而发,忍不住回忆起了当年自己与轩辕集定情的场面。那时的轩辕集,意气风发,颇有天下之大,唯我独尊的气势。 随后人类利用广阔的银河边境,进行了一次次的总动员,在经历了漫长的僵持阶段之后,联盟的大军从四个方向同时发起了反攻。 船员们也被惊动了,他们踏着十几只浮板,带着呼吸器,游览在海面上啧啧称奇的观赏着。 傅闻声听到他这个笑声,打了个寒颤,往唐陌的身边缩了缩,显然对白若遥还有心理阴影。 她方才一直在马车里等着,心中焦急的不行,尤其是知道娘娘去劫刑部,幸好娘娘回来了。他们去了宁王府,宁王府的人说宁王妃病的有些重,不能见客。 整个黑塔世界里,就没有不喜欢喝香蕉酒的。哪怕这不是重要的道具,怪物和地底人们看见它也会发狂。怪物们疯狂地哄抢这瓶香蕉酒,大卫和皮特怒而无法。皮特翻手取出一把红色的手枪,他手腕一栋,按下扣板。 如果最终,他还是会像她这样对长辈屈服,她会选择现在拜拜,反之若是觉得,他能够坚定不移,而她家人也不再那么激烈反对,她会选择继续。 看着她那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他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惬意的笑容。 王子善得到命令后,这才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把粽子随手往桌上那么一抛,淡定的看着他。 夏妖妖体会不了他的心情,却很佩服,说白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神仙王母,左不过世人求个心安罢了。 她这话能说的那么轻松,那是因为她跟欧阳老爷子熟,而她们在面对他时,那是吓的都不敢说话了,更别说吃饭这事了。 车队和飞艇没过来,不只是拖住了十五区派来追赶他们的人,同时也让对方另一艘飞艇留在后方看情况,没敢都压上来。 天已经黑了,拉上一层薄薄的日纱。城市繁华的灯光透过窗纱照射进屋内,在客厅地面上照出一层淡淡的暗光。整个房子静得吓人,手机被摔在地上, 一只鼠标也落在地上, 裂了几道口,显然是被人摔过的。 门被轻轻阖上,素素脱了鞋袜,除去外衫,解下罗裙,打散发髻,施施然躺在了床上,扯过薄被随手搭在了腰上,抿唇一笑,她现在好歹是许娇容引进来的客人,这个许仙还有理由拒人于千里之外么? “呼……”杰德四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左右看了几眼,表情又凝重起来。 这里就是猎者聚居地。摆摊叫卖的,挂起告示招募人手的,交换物资的,各种各样,五花八门。 此时,那只巨大的虫子正在熊二的游戏角色上撕扯着……一时间鲜红的颜色布满了整个视野。 他目光察探四周的同时,满脸惊骇。能有此手段者,精神方面实力肯定远在奥科里根,天赋极有可能达到神级的强大存在。 楚海堂的人都很奇怪,为什么鬼面突然放弃了,为什么鬼面始终是不让其他人见到他的脸!如果真的坚守原则的话,为什么剔骨刀看到了他的脸鬼面却没有杀他。 刘氏领了命后率先开始盘问自家府里的下人,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平国公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总会有人或多或少的知道些什么。 伊不是害怕挞拔英雄,他们五十来人,而她孤身一人,还受了重伤,要不是那千年的功力在支撑着,她怎么还会支撑到现在,以一敌五十,她傻呀,不拉个帮手,也要拉个垫背的不是? 素素原本只是想要来一招声东击西,以弥补自己大意犯下的过失,看河灯不过是一个现用现拿转移话题的借口罢了。不料到了河畔,岑碧青却真的拿出了一盏河灯,在素素惊讶惊慌惊恐的眼光下,递了过来。 好好的一个飞行员的种子,竟然被那庸医给电废了!!这样的心态怎么能承受得住战场的残酷?怎么能将无数人的安慰寄托在他的身上? 同时,尤一天也知道,现在自己爱着的叶心就是维拉斯帝国的公主。她那么爱她的国家,也就等于自己爱着一样。所以,这一次就让我为维拉斯帝国出力吧! 第一卷 第30章 灭口 除了王府下人,许家陪嫁之人都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种话他也敢说出口?许昭妍不可思议地望着越王。 他不仅坦然承认了昨晚宠幸她人一事,还特意冠上洞房花烛,这个属于正妻的字眼,他是在宣告世人赵令颐才是他心中妻子吗! 这一无形巴掌打得许昭妍颜面尽失,赤裸裸的羞辱让女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原本想讽刺对方,不想却让自己栽了脸。 转而又琢磨:这越王言行怎会如此放任肆意,面子上的功夫都不做,他究竟是个什么人。 如意等人也暗自诧...... 不过这四句话洪荒高层大部分人都知道,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他不知这碧流云这是干嘛。 不光是晓晓,就连旁观围观的一些茅山弟子们,此时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当即大声惊呼喊道。 时值深秋,萧瑟的冷风,早已将金佛山的一切染得一片金黄。登高远望,犹如一片茫茫的金海,倒让此地成了名副其实的金佛山。 这才五百年没见,原本还算有几分粗犷的脸就真的变成了猪头。一对蒲扇大耳耷拉着还在摇动,他上前一点闭住朱刚忠的晕穴,这才探出手指按在他的脖颈之上。 “调兵之事,殿下无需操心,我已派弟子云狮前去,届时左霸天兵到,殿下只要委以他大好前程即可,我这个徒弟,有个臭毛病,天生看重仕途官位。”李斌笑道。 接连吞食了好几种疗伤圣药,陆飞的脸这才终于有了一丝丝的血。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陆飞不禁苦笑连连。 一面嘲讽着,魏野随即抬起手,琉璃法珠中,黑色的蛇蜿蜒流动。 一道道的旋风气流,向着四周疯狂扩张而去,在空中席卷起一波又一波的气流,空中如形成了无形的灵气壁垒,正飞至上空的天灵梭,被这股力量所卷,一下子便被卷飞了出去。 “你不用担心,我回去禀告将军,查下二十多年前出现在扶桑的中原人,或许能有消息。”新野见她皱眉,心中不忍,立即把这事给揽下了。 莫紫宸缓步走向祭坛,那几个古陶器的盘罐,她并没有擅动,而是好奇的看着上面的供品。 唐心感受自己身体四周,绝美的脸露出惊容,在她身体四周不知道出现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细丝,这些细丝十分的锋利,可以一瞬间将她切割成碎肉。 不过对于见惯明星的媒体们来说,这并没什么,圈里比她美的比她身材好的,都不在少数。 黑影看到众神什么也没做,感到震惊。他深深地回头看了看罗清,然后带着散落在湖里的人逃走了。他瞬间消失了。 他的肩胛处伤口未做处理,周围被勒紧,新鲜的血有流了出来,染红了白棉纱带。 “还是十弟脑子好使,到时他们以为我们饿晕了,我们来个出奇不意,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夏雷赞叹道。 所以她知道写作有多不容易,更知道坚持和毅力在这一行的重要性。 最好斛准珊儿能把瑞祥吃死,省得他在自己跟前晃悠,看着就烦。 何默静默了许久,满脑子想到的都是他的花边新闻,于是特别干脆地拒绝。 秦孑点了好几次消息输入框,指尖在屏幕上按了又按,始终没能发出去一个字。 “我跟宫雪之间什么都没有!萌子,不要再闹了好不好!”带着酒气的陆幽稍显不耐烦。 王林涛每次都会亲自训练新兵,而且他又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超级严厉,所以魔鬼连长的称号也就这么出来了。 如果纪家早知道苏铮是符纹天师的话,恐怕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态度了,他们一定会费尽心思招揽。 拿下他,一生无忧的种子在佳怡心中落下,迅速成长成为参天大树。 黑色的燕子摔在地上,周身弥漫出嫣红的血迹,场面有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之前买房子的时候,他没有声张,大家也仅仅只是有些察觉,但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在兴头上的刘、薛二人并众学生听到外面咳嗽,知道是同判大人来了,赶紧齐刷刷起来站好,静候先生。 在外臣有大功于自己国家之时,君王赏赐下君侯之位,以表示泱泱大国的气度和对恩人的敬重。另外,君侯之位也可以作为拉拢降将的一种手段。 底下的人并不知道宋定波体内的变化,他们只知道,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宋定波便被那个新晋弟给制住了!他们甚至连真正的交手都没有过,因为根本没人听到任何碰撞声。 像他这种人,手下大将军也有许多,但是他并不在乎。反倒是对林锋特别关注,原因很简单,他是要做元帅的人,交的朋友也要有成为元帅的可能才行。 而来自东海的计算机报告却显示,温岭县警察局的计算机曾经遭到过黑客的光临。 望着李御的背影,乐乘眼中一片闪烁,最后暗暗叹了一口气。他内心清楚地知晓李御如今的权势和在赵王心中的地位,但人往高处走,此乃人之常情,路有时候没得选择。 和赵祯说了会儿话,梁丰拍拍屁股走人。赵祯则到宝慈宫向太后问安,晨昏定省是必要的。 现在烛九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诛仙四剑’已经到手,可以说他的想法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只要他能够从这里离开,那么一切也就成功了,当然前提是烛九阴得冲得出去,能够活着离开这里。 一路上那几个三代弟都显得有些兴奋,八成都是第一次经历这么大的阵仗,甚至那些二代弟也有人不那么淡定。 仙遗之地中元素之力太过强盛,林锋的两个法相受到了很好的滋润,此时虽然仍旧比不过其他法相期修士的强度,却也已经精神了不少,成长只剩下时间的问题。 "而且我们借用完本源碎片之后,一定会将它完好无损地归还。"卡修斯诚恳地对雷诺尔德说道。 第一卷 第31章 淑妃告状 那娇嗔的声音和姿态仆从们看的诧异,暗暗感慨这位女主人言行之诡怪。 “是吗,你先前不是心敬太子吗,抄经礼佛为太子祈祷早日康健,心意转变的倒是快。” 越王说的直截了当,禁忌话题被他堂而皇之扯出,满院人再一次大跌眼镜。 许昭妍察详着男子,短短愣神后唇边绽出一抹笑,她凑近一步,娇媚的嗓音带着蛊惑,“王爷是吃醋了吗。” 她声音低得只有彼此能听到,抬手拂了拂越王衣肩上的褶皱,轻柔的动作带着若有若无的撩拨,“王爷若想探...... “迈维斯先生,科尔森没有说错,这次发生的事情的确是很麻烦。”紧盯着帕奇,梅琳达也随即点头肯定道。 随后神识微微感知,立刻便发现青虎和梵无空又在大战了。而其他的人则都在旁边观看着。青云来到青虎的石室,众人立刻便把目光从青虎和梵无空的身上转到了青云这里。 不过,透过昏暗的灯光,可以看到的是,在其身前的地面上有着几颗已经瘪下去的子弹,掉落在了他的面前。 看到陈天翊出现,唐雅感觉心情忽然放松了下来,和陈天翊对视了一下,都是微微笑了笑。 突然,左边一辆车的车灯大开,刺眼的灯光让我心里一慌,愣在了原地。灯光之强烈让我根本看不清坐在车里的人是谁,只见车朝着我开了过来,我的本能告诉我要赶紧闪躲,可是因为过于害怕却依然愣在了原地。 唐嫣双手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叫出来,他真的害怕,看着一条条人身大的鱼在厮杀着,唐嫣的头皮都发麻了起来。 王明渐根本看不到邱明,但是耳边却忽然听到了话。他嘴里不停的答应着,保证自己一定改掉那些恶习,以后肯定多做善事。 “是这样的。我知道黄家与叶家本来世代交好。只是几千年前产生了些误会,才导致步步交恶,如今势同水火。我想从中当个和事佬,化解你叶黄两家的矛盾。”青云一字一顿缓缓道来。 “别哭,我在,我一直在你身边。”靳言紧紧拥着我,我的脸贴着他的胸膛,听着那熟悉而久违的心跳,感受着他体温传来的热度。 这主要还是因为他第一次来时他立威立的太彻底,给这帮高层们的感觉就是这是一个行事肆无忌惮的老板,根本不会顾忌什么影响。 看着香寒忙得脸上出了一层细汗,其实金蒋氏知道,香寒心中到底还是有一些的不安,就想着多做些事好好弥补一番罢了。 必须独自一人研究,要不万一出现什么状况,有别人在身边,别人对自己不利咋办? 战况已经打成了这样,这酒戒终于能不再去禁,于是乎酒宴之上,几乎人人都在海饮狂灌,欢闹不已。 一个年长些的弟子看到面前缓缓开启的通道,对着其他人说了一句,当先走了出去,其余人陆续走入通道。 风雨仍在继续,却没有人再说话,气氛一时沉默。邹兑不再喝酒了,却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菜,继续看着楼外那无穷无尽的雨和模糊的风景。 而且,或许贺雨兰知道九阵图,北山也打算在虎头帮内探寻一下九阵图。机缘这东西,遇见了就要去争取。要不,九阵图里面的大宝藏,就会与自己失之交臂鸟。 他们身边四周,也有不少修士带着这种斗笠,甚至有的人干脆直接戴着蒙面。 李丝雨轻声笑了笑,那个样子让人看了既感觉心酸,又感觉痛苦。 “我就是李雪。怎么了?”李雪看着祁诗诗,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姑娘不傲骄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吗?那还不如一直傲骄着呢。起码不会是现在这副傻样。 “那等重万里回来,你便教导教导吧。”皇帝真是懒得看他一眼。 听到顾飞的话,唐海伟立刻戒备起来,甚至右手都放到了裤袋里面,显然是要掏出家伙和自己拼命了。 看着海水开始慢慢的聚集过来,我知道,是该拿走那块天外陨石的时候了,要不然的话,我可是要继续再劈一掌了,反正空间里面已有很多的宝贝了,剩下那些就留在这里吧,反正也都是些不怎么值钱的。 害羞?看着白一两个瞪的又大又圆的眼睛,左看右看,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看,顾飞怎么都看不出来白一有什么害羞的地方。 另外两个拉丁裔男子,都觉得胡野的枪法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提高那么多,全都站在罗曼这边。 说起来他没有得到过系统的学习,除了浮生诀,其余都算是野路子出身,到了超凡,武技明显有所不够。 顾泽宇也立即反应过来,看蓝向庭靠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他一拳,直直的打在他脸上。 不由得,他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个情况,比如说,生了某种病,开始的症状就是流鼻血。 这种石头放在水里,经过阳光的照射后,会将自身彩石的颜色反射到水面上。 慢慢的往前走,我不想让人看到我,要是前面的人真的是村子里面的,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夜南沛见她乖乖地进了自己的房间,他也就不再有任何的犹豫,直接进了另一个房间。 炙热灼烧的气流在他的周围聚集。他睁开眼转动眼球一看,顿时惊了一跳。 “来人,将这些举手的人全部带出去,一会老夫亲自检查。”丹云彤大手一挥说道。 这里,没有海水的浸透,这里拥有茂密的原始植被,这里拥有史前庞大的生物,这里拥有外界没有的原始空气,更者,这里拥有一所超越世人科技而结晶而成的基地。 “框档。”原本关着的大门被人一把推开,走进了三名老人和两名中年人。 叶星闪身躲避,又到了另一人的身前,同样一拳轰出,被打中的那人也倒了下去,拿剑那人,看自己被砍中,反而还令自己另一位兄弟倒地不起,顿时怒火攻心,抬剑再次砍来。 只见他径直走到了孟玄朗身边,看着有些困惑的孟玄朗,语不惊人死不休。 虽然不知道这样做能都获得有利的情报,但是,好不容易进来这实验室,不干点什么实在有些对不起自己。 “死!”面对千名半帝,李言甚至都不需要动用自身的帝力,死亡之域展开,死亡之气在空气中沸腾,一下子就抹除了千名半帝的生机。 那本就伤势极重的陈九星,立刻被压迫得,从虚空中中中摔落下来,地面上砸出一个深坑。 此时,台下的林家众人,也有看不爽,那超级装比的林逸,于是,直接就跳到了台上去。 第一卷 第32章 算本王求你 【皇家子不能背上觊觎兄长女人的恶名,世人皆知儿臣曾求娶过赵氏女,而今不计身份封她侧妃,让世人以为儿臣一直心有所属,将那些传言攻破,也免了王兄多心,伤了手足感情】 景隆帝心知,这不排除是儿子为赵令颐求侧妃之位的借口,但确实说得也在理,景隆帝也想借此事打压下尚书府,为太子讨回口气。 深知家族惹了帝王,淑妃识趣地不再争取,她是被宫女扶着回到寝宫的,歇息了小半日才找回神。 前些日子的得意已化作低迷,淑妃惆怅满怀...... 已经从部队退伍,现在成为林平安助手的肖强,这两年被派到大鹅执行林平安安排的任务,用金钱开路,大肆结交各级军政要员。 尤其是这位周队亲自出现在他面前,看起来就像是他一个电话喊来了一位四阶御鬼者一样,这更是让他腰板都挺直了,觉得有面。 看着面前满满一圈,总价值达到160万冥币的阴材,姜明眼中尽是感慨。 两人几轮马屁拍得刘雄轻飘飘的,刘雄当即拍着胸膛保证他们在潍方的安全。 返回住所的鬼物开始自发谈论起姜明的表现,让得不少没去成的佣人听的瞪大了眼睛。 她就守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冯夫人。等她分完茶起身,她便立马冲了过去。 一开始,他想拿到旱魃鬼王的遗产,只是单纯想得到更多超品一阶以上的资源,但在刷新到外挂【砸瓦鲁多】,并体验过时光倒流的逆天之处后,他的想法就改变了。 进去之后,左右两边都各有一间房,用来放常用或是不那么贵重的东西。 二娘她们先前其实是想过办法的,但实施过后,茶树的问题却更加严重了。 即便李戟再心悦她又如何,李戟乃是世子,她只是商贾。若真入了李戟府中,最多也就是贵妾罢了。 她感觉郑锐的歌声有故事,很深厚,就像一杯陈酿,越喝越有味道。 刘杠子杀的这头猪虽说不是很肥大,但是也有一百多斤。在王新兴耗费了两个多时辰后这头猪变成了几大盆的杀猪菜。还剩下一些猪蹄、下水还有一个猪头。 并没有在茂密的丛林里面走多久,一道道黑影就已经从丛林里面闪烁而来。 可是,郑锐创作、刘天王演唱的这一首刷新了大家对闽南歌的印象。 长孙皇后听说李二亲自去了宫门迎全身披挂来觐见的秦叔宝不仅心中大惊,甚至还多少带了一些醋意。 去年秋祭,手段狠毒的灭掉神族部落,由此可见,一旦山河部落水尽食绝,以宗赞长河的手段,一定会彻彻底底的铲除山河部落这一个对手。 弗拉德左手轻轻的一招,围绕着鱼人街边沿的山脉开始移动,慢慢的朝鱼人街碾压而来。 “我还有演出,我要走了,那个对我很重要的,好不容易争取到的!”白芷想起自己的演出。 王兴新把怀里用自己私自截留下来的活字印出来的锻体之术递给李二后,李二翻看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太明白,但是看那神情倒是也有所悟。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后,离央依然还没有看到什么彼幽树,反倒是后面的冥将距离他们已经不到十丈的距离,眼看就要被追上。 孙琇萤高高兴兴的提着糕点来看人,结果铩羽而归,从安平王府出来的时候,脸都是黑的。 大家都很惊讶地看着表情冰冷的卡卡,对这个已经相处了一个多月的队友有种奇怪的陌生感,连对卡卡最熟悉的巴普蒂斯塔都有种第一次认识他的感觉。 林威气得在客厅里不断踱步,思索着有什么办法能解决他当前的困局。可思来想去,这一切的源头在林玉雪身上,没办法避开。 “去医院的话,你陪着我吗?”她伏在他的肩膀抽泣,泪水打湿了他的大片衣服。 秦知意似乎才意识到,即便顾南风他傻,即便他看着有些瘦弱,他也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成年男子。 瞄准训练结束后是理论课学习,大家要去室内听课。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个好消息,但对樊睿来说不是。比起室内课樊睿更喜欢上室外课,她喜欢实战不喜欢说教。 如果答应和他在一起后,是否会重蹈以前的覆辙?被他困住,绑在房间里面,那种心里有些压抑和绝望的感觉,她不想再体会了。 这个茂春城太富有了,果然劫富济贫要找修为高的,吴应波对那些金丹期的修士收刮了几个月才弄到三十万下品灵石,换算成中品灵石才三千,真是太少了。 她并没察觉到什么,依旧在一下又一下有规律地磕着头,在额头撞在保温杯上之后立马往回弹,然后循环往复。 你来我往,误会,失忆,各种奇葩情节轮番上场,最后两人认清心中所爱,双向奔赴,儿孙满堂,圆满结局。 戴清兰表面上劝着,暗地里却不断的在上眼药水,一会儿说欧世东太不懂事了,都搬出去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来问问。 所以,要是他俩真的要搞一段黄婚恋的话,她到底要不要支持呢? 而李璇玑对于李延的亲情,早就是先帝死的时候,就彻彻底底的没了,所以对于李延指名道姓,他更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谢梦华自然看到了李建申纠结的神色,如果是从前的她,可能会对他抱有一线希望,可如今自己亲眼所见他们母子二人的所作所为,若是还抱什么希望,那便是自己欺辱自己,不给自己活路才是。 心中那丝异样的情愫终于似找到了攀爬的位置,一点一点的向上缠绕,直到头顶,叫人头脑发昏,想不出个中滋味。 毕竟连缉事监的大人死了,都没有任何的公道可言,更莫说他们这些御林军,若是被杀死,恐怕也是白死罢了,北蛮,当真是不开化的蛮子,只能是凭着武力罢了。 因为她发现,今天的这个行为似乎有些草率,结婚应该是深思熟虑的才是,而且,他也并不确定自己能当好一个妻子。 经过这次的事情,他发现自己地图玉颜的好感越来越多,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对她和图家。 第一卷 第33章 越王妃身世 知道令颐心里过不了的坎儿是什么,南缃谎称自己也给太子侍寝了,安慰她道:“至少比流落教坊司强吧。” “家人还在流放地受苦,我们要救他们出苦海,先保重自己才有能力救人。” 提到家人,令颐恍然想到那个金簪,她抹去脸上泪水,定了定神,将那日自己看到的尽数告知妹妹。 南缃也察觉出问题,直觉告诉她们这条线索与案件有关。 不管是为查案还是为稳定令颐情绪,让她好好活下去,南缃劝解道:“需弄清楚越王妃是从何处得来的金簪,顺...... “三位前辈都是我二哥的长辈,对我行如此大礼,真是折煞我也!”,墨魁也后踢一步,一躬到地地说道。 “前辈,那我就先行告退,等我决定好了再来请前辈一同前行,不对,应该是先带你到秘境里去!”子云说完京瞬移回到了驻地。 幸好她听不到画面中的声音,只能心底胡乱猜测。不然当她听到那道模糊的倩影发出的柔媚笑声,她一定会往更让她吃醋的方向深想。 端王妃面露讶异,她原本还以为月瑶借助她自抬身价,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不愿意多画。 照片这个事情包薇薇基本上没有操什么心,这个事情从头到尾她就直接交给了唐瑄礼,不过在解决之前包薇薇收到了异样目光就有些多了。 廷礼对着月瑶说道:“今天十一日了,我打算在祁县多呆一些时日。妹妹看如何?”难得出来一趟,廷礼不仅想跟本家的人同年龄的人多多相处,也想四处走走多认识一些人。 “好的,咱们先回门派吧。对了你这身衣物也是你口中所讲的子云公子送的?他到底是炼器的还是炼丹的?”没想到连玲珑师尊都有些好奇了。 一袭黑色连衣裙,随着菲奥娜的旋转如若一朵盛开的黑莲,妖艳中透露着淡淡的清冷。 “既然你都说很危险,为什么你不走?偏偏选择留下?”楚雪瑶也不是吓大的,她就不信能有多危险。等南柯和石峰两个护卫到了御火城找到她,就算是星兽也伤不了她分毫。 但我若是当着它们的面敲敲打打搭建木棚,一定会引起它们的恐慌,而且搭建木棚势必要侵占它们的地盘,会容易引起误会。 蓦的,狂风呼啸,载着呜呜声,如似厉鬼呜嚎,出自玉帝,出自玉帝那滔天的魔煞,好似,里面藏着无数的怨灵,此刻正在凄厉的哀嚎。 “我刚才的话你还没有回答呢。”蔡志远嘟囔了一句,乖乖地来到电脑前。 关锦璘觉得尒达说得有理,走到南边那堵墙壁跟前,却见一尊石猴静静蹲在地上,两只眼睛诡秘地目视前方。 这个名字,他当然知道,而且是死死刻在骨头里的,因为昔日就是吕志废了他的丹田,让他变成了废人,这才被赶下正阳宗的。 银子和尒达说话当口,薛家三姐妹用铁砂掌已将武田大戟打翻在地。 那么颜永是不是也在车上呢,萧博翰现在是不得而知的,他指希望手下的弟兄能够早点发现情况,这样或许自己还有救。 夜深人静,四周一片黑暗,苏御澈把车开回别墅,手里握着那块温润白玉,脸色已经欣喜的不能自已。 而且现在还出了卫美佳这么大的事情,若夜幽尧得到消息,也早已经回来了。她一直很担心皇帝这次半夜三更的将夜幽尧喧进宫里去目的不单纯。 刘辰拿过花名册浏览了一下,这本花名册清楚了记录了梁少西所在的组织,名为春天会。春天会的等级分明,呈金字塔式管理,位于金字塔顶端的是梁少西和一个名叫梁少东的人。 二十个成语对了十九个,错的那个是如鲠在喉,写成了如梗在喉。 陶勇是第一次来到陈氏集团的,在帝都的总部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大楼,陶勇心中带着一些激动。 见到陈达如此说之后,苏清月便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这边知道了。 “那为什么要讲这个?”董元深沉道,眼睛刚有一丝的亮度又灭了下去。 这等修为比之炼气来说,算是个入门级别,唯独的好处只是强身健体。 看得出来爱豆也很喜欢尹冰给它准备的这些东西,它蹒跚跟在尹冰的屁股后面,也是一副喜滋滋的模样。 陈达刚一进门,张伟峰便是犹如炮弹一样的狂轰滥炸,从头到尾把他扫视了一圈,确定他并没有受伤才放心了下来。 莫海涯知道他要喊人,还没等他喊完就朝着他所在的方向俯冲下来。 他想向前喊她,但一想起昨天的事,又不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转身上了楼。 在修炼界里,他的万法六技,其实在其他门派中另有一个称呼,那就是万法神技,而万法宗,则是万法仙尊晋升仙尊之境后,自己创立的一个门派,万法六技,就是他为了这个门派而创立的独门招数。 相比起剑道同盟的盟主之位,元尘的复仇谋划才是重中之重,历史进程的改变打乱了元尘至今为止的所有考虑。 “陆都督,真的不需要派兵救援一下?失去了一座大营,这对全体将士来说可有损士气。”龙牧担心的问道。 石门卸去后,霍子吟一步踏入其中,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 上官婉儿性格冷清,但是赢得了诸多明教圣宗乃至世界上特别多的武者的赞扬和注意,而眼前的这些人大多也是上官婉儿的粉丝团。 洞窟是天然形成的,只有洞口的位置,像是经过人工开凿一样,在看到洞口开凿的痕迹的瞬间,奕非常的惊讶:牦牛竟然也能够像人类一样来开凿洞穴了? 异史氏曰:这是范昭多情,自寻来的烦恼。在后世,比如21世纪,会不会给自己带来感情上的痛苦呢?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邪族好斗,崇拜强者,这也是为何青天部族能够受到其他部族拥戴的缘由,因为青天部族太过于强大。 第一卷 第34章 大限将至 我问自己,你是动心了么?蒋薇,你动心了么?因为一个怀抱,一个吻?木介肝弟。 苏无双直接在大街上七拐八弯,绕着公路上一路飞奔而去,看着身后的车子越来越远,刚好来到了一个红绿灯处,眼看着开始,倒数,咬咬牙,踩着油门直接飞奔了过去再缓慢放下速度。 夜莫星打开微博,并没有去看萧翊辰转发的帖子写的是什么,她黝黑深邃的目光凝聚在那九个字上,清晰地感受其中霸道的占有欲与浓浓的情愫,让她胸腔激荡翻腾。 傍晚,两人刚刚准备一起做午饭,林茶却接到了林向海的电话,说晚上想和她一起吃晚饭。 她看着他一步步成为全民偶像,摘得双料影帝的桂冠,成为娱乐圈中神一般的存在。 暗处转出一个白影,几个转瞬便飘至苏珩面前,白衣黑发红唇,和白天将苏淳吓尿的造型分毫不差。 她现在对那个‘影帝大人’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居然把她家的主子都给改造了? 这事也不是没有,只想盈利的人,把东西弄出来之后也会甘愿出售。比如她认识的李用。 浮空基地,巫瑾被挂钟惊起,慌不迭关了训练设备,囫囵吞下体力修复剂,将训练服顶在脑袋上,飞奔回寝。 此时张大彪心中,已经对这个长官很是好奇了,同时还有一点点的好感。 当沈鸿英听到郭泰祺居然是南宁的外交事务接待处的新任处长时,沈鸿英又惊讶了,急忙往里面请。 “看起来又要大战一场了。”看着眼前怪异无比的尸骨大军,水榭眼中的战意开始无限升腾,笞天白金鞭已然张开道道锋刃,准备大杀一场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悬挂着的月亮,今晚它很明亮,但少了星辰的陪伴,看上去又那么的冷清。 “大嫂你真的身体不大好?”赵玉兰连眼圈都红了,怎么大嫂这么好的人,偏让她遇上这种倒霉的事? 殇已经得到了聚魂塔,根本不想和这些嗜血兽和青獠豹人恋战,他回眸看了一眼岩洞,手指微微抬起,一股红色的火焰由指尖喷射而去,顷刻间岩洞入口的火焰再次被点燃了,火苗带着巨响,飞窜了起来,蔓延开去。 春瑛不太明白一向淡定的南棋近日怎么忽然变得暴躁起来,只得温言劝着,又扯开了话题,好不容易才把她安抚下来。 “去老太爷那里吧!”如今整个齐家,对太后最了解的,大概就只有老太爷了。 意料之内,太阳才刚升起没多久,厉秣广场上便已经是人山人海,声浪鼎沸。 “见到他,你就说是常洪海介绍的,他就知道了!”,常洪海如是说。 倪元路确实有些舍不得离开朝廷了,如今这朝廷处处是新气象,他也有自己的抱负,也想一展所长。 两人都无意谈事儿,过了没有多久,林雪音就托词不舒服先行离开,过了没多久,那男子也嘴里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本来很有可能的合作,当然也没有谈成。 这是用一块块红颜色大理石堆积而成的建筑物,我喊大家一起清理出来两块空地,所有的人都到上面休息,或者或躲,这些可以有效缓解大家的疲劳。 而不懂经营,只是放羊式的管理,其结果必然就是如明朝一样的后果。天下工商越来越繁荣,朝廷却越来越财政困窘,天下的官员们拿着最低的薪水,不得不贪污克扣,连军队都养不起,结果内乱外患,左右难支。 对于这些裁掉的军官、士官和士兵们,如何安置,也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果然,墨渊冷冷的悌了一眼莫傲雪,一道紫色的电弧突然滑过莫傲雪的脸侧。 毕竟他们交通厅的六品主事,公然索贿到了皇帝头上,这样的事情发生,皇帝肯定要审查他们。 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觉得脖子一痛,他尚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脖子射出一道血箭。 听到独孤凤没有事,华曦就放心了,至于墨擎天,她才不关心呢。 夏晴天和迪菲亚紧张地对视了一眼,又无奈地咧了咧嘴,只好跟着张龙往大厅的另一边去了。 那条所谓的血色河流,更是由无数怨气凝聚而成,却又偏偏被另一股更为强盛的怨气操控着。 打开对战列表看了看,对方在今天已经又打了好几局排位,刚刚结束的一局也正好断了之前的一串连胜,不过从战绩看来,这把的战败也只能怪队友实在太坑,确实不能把锅硬甩到他身上。 “吃饱过,当然啦。”叶春脸上的表情一闪而过,硬邦邦地说道。 江坤疑惑地接过去,打开一看,却是愣住了,这个巴山剑派什么时候,自己上次的事以为已经过去了,为什么又要来这么一出呢。 第一卷 第35章 薨世 一切整理好后南缃再没其他事可做,凌恒移步到书桌前坐下,本想让她帮着研磨,却也知少女怕是不耐与他同处一室。 “我有些饿了,你做的竹筒饭不错,再做一次吧。” “好” 南缃正愁在这里待得别扭,她痛快应下便出了房。 人走后凌恒继续看着手中书,没过一会儿,胸腔突然起了阵闷痛,他猛地咳了几声,意识到又要病发,抬手去拿放置在笔架旁的药瓶。 却发现日日在此的药瓶不见了。 扫了眼桌案,不见瓶子踪影,随手又打开两个抽屉,仍是没有...... 街道两旁熙熙攘攘,此时的几人又是在这男子的带领之下对这西市有了大概的了解。 李恒带着新兵,在京都近郊搜抄,土匪尚没发现踪迹,到是抓住了一窝拐子,解救了十几个孩子和六七个姑娘。 姚心萝在榆荫院用过夕食,离开时,浓浓的暮色已将天空染成了蓝黑色,无月,繁星闪闪点点的,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自古以来,朝廷和江湖门派之间就有一条界线,朝廷的人不会干涉江湖事,江湖上的人也不会参与朝堂的争斗,这样,江湖和朝廷之间才和平共处这么多年。 一番折腾之后,这木偶总算是变成了一堆零件,而此刻包括程阳在内,所有的人身上都开始出汗,搞定这一只木偶,竟是让这么多人都费尽力气。 “暮春风景初三日,流世光阴半百年。”淇儿背了两句不记得,看同同,期待她弟弟给提醒。 壮行酒之后,六方门弟子在程阳的带领下,浩荡向东海镇进发。这一路风餐露宿自不必提,沿途还汇合了独孤世家的队伍,足有二百多人,个个综合实力都在武师境已上。 “哎,兄弟,好像我们没有这么熟吧。”王南北恶寒这个脸,满身不舒服的盯着仍然还搭着自己肩膀的刘承志说道。 我爷爷竟然吓成了这个模样,而我记得黄签里说老鼠曾经在家里咬了人,那应该就是了,爷爷辈老鼠啃过,所以如此惧怕老鼠也是理所应当的。 “hi,少泽,我这里还不错吧?”骆煌煌穿这一身花衬衫,搭配着休闲裤走过来,头上还带着一顶帽子,看起来像是美国西部牛仔的打扮。 “这就不用道友担心了,我的实力虽然尚未恢复,但简单的易容换形之术施展起来,也不会有什么难度,就算是你,到时候恐怕也难以识破。”秦妍自信满满的声音传入耳朵。 “真是个愚蠢的家伙,把这么一个可怕的神射手逼迫到了对手的阵营。”托马德?央森的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对于死在自己计划里的那位魔山伯爵表示鄙视。 她刚才以精神力量搜索四周的时候,隐隐的感应到温泉之中,有着一丝微弱的蛮荒气息。但她再次的施展出精神力量感应时,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过从巴朗口中,那个夏坤可不好对付,那个无极宗更不好招惹。”慕蛟道。 眼前的这个董梁,修为倒和龙宇、龙战相仿,八阶三重顶峰的修为,而其身后的四名大力神驼族的天骄,实力却是弱了不少,两人八阶三重,两人八阶二重顶峰,阵容比起金焱圣狮族还要弱一些。 猎豹一刀过去,两个家丁这时候就死在地上,猎豹然后走出去,见人就杀,这时候孙悟空看到然后一棒子打过去,猎豹被弹开,这时候猎狗说:你闪开,你现在已经不是我对手了,在不闪开我就杀了你。 “威尔普斯大人,诸位大人,我没有资格领导大家,我……”李维的嗫喏消失在喉咙之中,因为威尔普斯已经走到他的面前,用一种非常锐利的目光注视着他。 听到这话,四尊杀戮之皇都是沉默了。他们相互对视一眼,最终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疯狂和战意。 刺修大魔神震得往后倒飞,冰冷看着纪宁,纪宁则是化作黑sè电蛇到了佛祖如来旁,一挥手就收起了佛祖如来。 “主人早就就寝了,你找主人什么事?”老大叔再次惊讶,同时关上了木‘门’,和水天澜走到后院。 “但是。”涛功觉得哥哥的想法有些过于乐观,但不知道该怎么说。 陆飞见此自是开怀大笑尽管明知道这样根本不可能真正伤到胥和但能看到胥和吃瘪多少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作为主管财务的副总经理,胖子的地位是很高的,仅仅逊于北美的总负责人,也就是首座的男子沃克。 黑兕和画壶饮至半酣就停下了酒盏,拉着只饮了两盏酒的寻易回到了他的住处等候无魂。 绍绫去后只片刻,一道青光就电射而来,青光如一支利箭直奔寻易而去。 不得不说假丹妖兽的血肉就是好吃,虽然没有加什么调料,因此不甜不咸不酸不辣,但是肉质里面包含能量,吃起来又鲜又香,已经是极致的美味了。如果放调料的话,反而会破坏这种味道,落了下乘。 徐至见何梦娇帐外不断有士兵来回巡逻,知道在此处待久了,也不太方便安全,就起身和何梦娇告别。 “凭的什么本事把我从药仙宫中就出来的?”御禅柔声细语的问。 奥斯本工业和地狱火俱乐部的科学家中。以康纳斯博士为首的生物学家、医学家研究讨论过之后,一致认为X教授现在正处于身体重组期。 刚才的钢琴声里,有普遍的乐理技巧,但是没有灵魂,带着些许敷衍。 其实,刚才她在估分的时候,他就一直都在关注着她脸上每一丝的表情变化。见到她眉头皱起来,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虽然十万灵石不算太多,但也不少了,浅娆平日里面要卖很多东西才能价值十万。 “不行……我还没有洗澡!”云洛菲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晚自己会被他吃到渣渣都不剩,便赶紧找了个借口拖延时间。 尤其是在六月份的大热天里,一条黄土路上,一名身穿户外冲锋衣,背着沉重背包的男子正在向前行走着,他胡子拉碴,带着太阳镜,看起来脚步极为有节奏感,每一步的距离都几乎差不多。 第一卷 第36章 亲人相助 扶盈默念着那个沈字,再看面前男子,思虑一瞬后应了下。 二人来到茶楼一雅间,推门而入,就见窗前立着名青衣男子,听到他们声音那人也转回了身。 对方三十几许的年纪,面容清俊,沉稳端方,见到扶盈便对着她微微一笑。 “姑丈” 认出面前人,扶盈又惊又喜,回过神后忙上前拜礼。 沈复亲自扶起她,“一家人不需多礼。” 方才的年轻男子自称姓沈,又与自家渊源甚深,扶盈便猜到几分,“果真是姑丈。” 在异乡见到亲人,扶盈意外又欣喜。 沈复...... 虽然绝大多数不怀好意的人,面对拥有麒麟血的人,结局都是被一面倒的屠杀,但是也难以避免会出现一些特殊情况。 一开始就要平步青云、飞黄腾达,甚至是以势压人的话,那老朱同志可绝对不会惯着他们,当初和自己一起打天下的时候,没见到他们的身影,现在想要分功绩了,就想要来摘果子? “放心吧,我刚刚问保安了,她现在是超凡药业的人力总监,不可能不来!”杨翠荣说道。 黄沙满天呼啸,扬起风暴与沙尘,偶尔露出埋葬在万里黄沙之下的断壁残垣,还有一只只沙蝎冒头又消失。 大厅中的拍卖者以及两边的贵宾厅,此刻都沦为了看客,他们饶有兴致的看着两方竞价。 所有人都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这对于常人而言,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 父亲这两个字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沉重的,这个男人抛弃了他们母子俩,让他们饱受生活的艰难。 「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已经成为英灵殿的中流砥柱……」叶苏微微笑道。 “母亲能这样,咱们也放心了。”靳明月见父母出去后,笑着说道。 仅仅只有依靠几个火把照亮周围的环境,所以众人第一时间都看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正好问问他们怎么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用伤害他们!”因为很反感举办方的行为,这几个佣兵团都不想滥杀,因为来的都是和自己一样出来用命换钱的人。 实际上向英奎已经租好了办公室,就等下午结算完直接搬到自己新的办公室,至于从这里挖销售的事,还真的抱有一定希望的,当然也不可能完全指望这里,所以也在外面同时招聘。 云天霄从脖子中掏出半块玉佩开口说着,这玉佩通体白色,上面有一个云字,材质很不一般,闪烁着荧荧之光。 黄埔杰依然是主体,不过身上却蒙上了腾蛇的鳞甲,背后也出现了一双翅膀,和妖宠融合的人类也掌握了纯粹能量弹的攻击,这也是融合的好处之一。 泪流不睛。低吼的诉苦声。充斥着整个办公室。还好门早就在她进來前。就被张助理关好。外面跟本听不到里面在说什么。 叶海蓝噗了,随后乐乐也笑了,别看这对话是伤人的,只有他们两人清楚明白,彼此都是深知内心。 距离很近,齐迹一个箭步就冲上,甩出一巴掌,直接把徐家主半边脸扇肿,并且转了好几圈才在停下。 “我们坐着这艘船来,就要坐着这艘船走,除此之外,我们根本没办法离开这里!”道者们纷纷说道。 五十亿,众人屏住呼吸很想说,叶海蓝你是代表连氏集团来的,你一出口就那么高的价格,连总知道吗? 他现在实力虽强,但连封号主宰都对付不了,更不要说后面的半步轮回之境。 孙言伸手摸了摸鼻子,悻悻然的说道:“师傅,你不会是拥有储物戒指吧?还芥子纳须弥之术……”他耸了耸肩膀,一副我都不想拆穿你的样子。 又有多少人在知道其死在无名镇后,会将这无名镇闹得天翻地覆? 蛟炎被轰碎,金蛟的面色猛的一变,他还未能反应过来,却是看见。对方右掌翻动,携卷起一股恐怖威能。刹那间,空气中,青色的元力,陡然聚集而起,化作了一只足足有七八丈之大的手掌,轰然撼动在了金蛟的身躯上。 大赤吉赶紧屁颠颠的跑来开门,打开门之后看见门外俏生生站着的大美人,他顿时呆住了,因为惊吓过度。 云天扬双目微眯,右手一竖,突兀喝道。立刻,那崆峒印蓦地一震,疯狂碾压而下,三头逆魔,瞬间被压榨成了碎片。一阵鲜血,疯狂的喷溅而出,洒落一地。 陆天雨一直不搭话,她知道隋紫露就有实力,打倒这么多人,但是他也清楚,这不可能是她做的。他想到了别的事情,九王子所说的魔神的阴谋,会不会与此相关? 马刚另一只手摸了上来,还没能彻底感受唐雅手上皮肤的细嫩,先是张嘴就痛叫了起来,因为唐雅趁他没有防备,手掌握拳朝着他的脸上就捣了过去,这一拳正中马刚的右眼上,一只眼睛顿时变得乌青一片。 至此,佩恩六道已经被消灭了一半,而当凯撒准备继续攻击剩下的三个佩恩时,他们却消失在了一片烟雾中。 听到这个消息,陈天翊觉得有些荒唐,她不是在救护车上吗?在那种情况之下怎么逃走的? 那名参谋将旗子插好后,轻声对周至柔建议,张正提交的报告已经得到了委员长的签发,在坐所有人都对这个计划表示赞同。 但是他不敢肯定,所以在完成第五关试炼的时候,他和噩梦大帝的心魔做了极度短暂,又深入的交流,并且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当然可以,前提是别干扰我们的正常审讯。”肖青冲着叶倩倩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然后带着欧阳浩他们二人进去了审讯间。 他控制的这些灵魂撞击,最高速度只能无限接近于光速,根本不可能超过光速。 “本王不依!本王不依!本王要找一个诸葛亮一样的军师嘛!有了这样的军师,本王才显得气派!”就见朱眞潘坐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乱踢双腿——呵呵!他这是在发泼,在耍无赖。 第一卷 第37章 外室 确定周围无人注意,许昭妍命随行在此候着,她独身下了车,亲自叩响门环,进入后大门又紧紧闭了上。 内院,女人笑声清亮,一个身着枣红色裙衫,眉眼与许昭妍几分相似的妖娆妇人迎了出来。 “我的王妃闺女终于来了。” 杨氏碎步上前,拉着许昭妍上上下下打量了遍,欣喜之色溢满脸庞。 许昭妍唤了声娘,杨氏随口一应,目光仍停留在女儿的衣冠上,“瞧瞧,做了王妃就是不一样。” 国丧期间不能穿红戴绿,但纵是素服也透着皇家尊贵,摸了把她...... 这让唐笑更加废寝忘食,这才有了他那三个月来不言不语,沉默发呆的状态。 大吼一声,李天佑只感觉自己的灵魂都仿佛在这一刻被抽了出来。 “兰芝亭?一点也不像个戏园子的名字嘛!”柳云清不解的问道。 就刚刚李子元搞出的那股子浓烟,他们在后面都感觉到有些受不了,更何况那些钻入了不透风工事的日伪军?这个办法可真好,比死打硬攻可是强的太多了。虽说费了一些时间,可总比付出了一些伤亡要好的多。 她的目光落在“荷西”身上纹丝不动,时刻警惕着他的动作。见他卸去上装的外套,她立马张开嘴,尽管发音困难还在尽力喊叫,声音恐慌之中泛着祈求。 他依旧衣衫褴褛,头依旧遭乱,短剑依旧在他腰间,酒壶依旧挂在身上。 在他一转头时她看清了他的脸——那正是藏在她心底的爱人的面孔,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津五和杀生,感应到了两个在战斗时威力全开的原力‘波’动,又‘交’换了个眼神,都有些惊愕。 “那也就是说,现在我们可以确定凶手便是洛九城了!”公孙容回来后总结道。 “雨太大,便容易让我们‘迷’失听觉,到时候我们若想找到潇湘娘子,恐怕有些难了!”‘花’青衣解释道,然后把杯子中的茶喝了个干净。 一套技能下去,剑魔直接残血逃生,对面的其余四人见状,急忙上前帮忙压制了青云的追击。 贺有义丧父之后,做生意走南闯北,对川北情况非常熟悉。世子吩咐,他立即娓娓道来。 时至中午,大队人马接近名山县。名山城门紧闭,村野无人。探马来报,名山县虽然也出了很多乱民,但是大都去了州城发财,县城倒还平安无事。 可他从林素衣的眼睛中,看到了不是他自己的身影。而是另一个男人的倒影,倒影的手中似乎还举着什么东西。 高瑶转身就走,不打算理会这个家伙,他现在有意无意就喜欢将她带到坑里,和他多说一句话都是危险的行为。 穆飞不想撒谎,事实上,也没必要撒谎,关于喜欢莫灵这一点,他从来就没有否认过。 “天网的强大之处在于遍布各地的信息网,但同样的,构成这个组织的无数螺丝钉,也有自己的想法。派系这种东西,无处不在。”胖子喝了一大口酒,捧着一串鸭货啃得津津有味。 “还不都是你贯的?家里边的这些动物们哪个没被她折磨过。”王莎莎哭笑不得的说道。 投献的田土大约两万亩。带田投献的庄户,他们自己的田产不动,只交一成投献。田土不足标准或者位置不好的,也可以向王庄申请增补或置换。 简州新兵四百人全部编入了护商队一营,使一营达到了满员的八百人。新兵们没有更多时间专门训练了,只好以战代练、边战边练。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炼制生命进化液,虽然炼制的材料都齐全了,但是他也担心自己炼制的效果不好。 辛西娅就坐在他左前方,本来在艾伦犹豫的时候她就已经准备举手回到这个问题了,不过刚举到一半瞥见艾伦也把手举起来了,而且其他人都还在犹豫,便假装拨弄了一下马尾,放弃了。 此时这个杂毛男没有再在地上安置什么“地雷”了,看他那神态和表情,很明显就是在这档口上堵着陈洁昊,这个他心中认为的冤大头。 当时张家家庭贫困,李桂梅有时常到医院去疗养,经济拮据,一些灵魂肮脏,人品下贱的左右邻里生怕被借钱避之如瘟神,几乎不在同一条巷子走动。 韩平子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变化,他还以为京都又派来了援军。不等陆慕出声,韩平子赶紧下令收兵,并命兵卫设置拒马严阵以待。 “算了,还是我来吧,你下的人能吃吗?”雨凡起身弄水准备吃夜宵。 这些蛊惑鸟很少见到人类,所以一受惊便会扑扇着翅膀飞远,顺便还会张一张嘴,应该是在叫。还好绝音泥的效果非常棒,艾伦他们没有听到一丁点声音。 本来不必跳那么高,但这名青年弟子为了卖弄,故意摆的身姿矫健,双手舒张,如雄鹰般从空而来,疾冲向那只在前方逃窜的兔子。 而且朱厚煌为了补充占城兵远程火力,将一些从安南士卒哪里弄过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交给了占城军,比如说火药武器,什么火箭,什么乱七八糟的火炮,林林总总的,看上去比朱厚煌阵前一字排开的火炮要厉害的多。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实力,所以方才万兽宗的人闯进来的时候,才会被它轻而易举地当场击杀。 既然已经决定了,琉璃宫的宫人们便尽可能的利用大半天的时间将湖面的碎片清理了出去,临近下午,湖面已经干净了不少,只是水还有些浑浊。 眼李局长根本就不吃这一套,那律师不得不拿出绝招,希望能够用保释金保释。 楚乔很认真地点头,尚裕,尚锦,尚荣,尚紫,尚蕊,这几个名字倒很好记。 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似乎极大的讨好了秦轩,他兴致高昂的长啸一声,再度一枪刺向墨昀。洛卿也同时出手袭向焰夜。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工作忙碌了一天,回到家里,就希望看到妻子贴心的话和甜甜的笑。 “长安与我终究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若你藏着什么不好的心思,左右我是防不过的。”她稳稳当当端起一盏茶喝下,再放回桌上,却已把碗盖拿开,里面茶水全无。 尹天佑并不是很理解老爸的话,但至少尹天佑知道,老爸说这些是让他无后顾之忧。就算自己以后输了,他还会靠开炸酱面店养活全家人。 江北辰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门口,难道他也是来接孩子放学的吗? “包放下吧,你们不用去扶桑。伊藤静奈马上就被赶出扶桑了。”闻言,池琛停住。 第一卷 第38章 逆天改命 许昭妍捏着眉心,一叹再叹。 顶替嫡女一事只有她们娘儿俩和父亲与嫡母知晓,父亲自不必说,此事是他定下,关乎全族的欺君大罪,定不会走漏风声。 尚书夫人与丈夫夫妻一体,共荣共损,夫家出事她必也受牵连,弄不好还会连带母族,事关重大性子沉稳的她自有分寸。 唯独生母。 许昭妍明白,母亲凭着撒娇扮俏,一身风骚把父亲哄得团团转,可这招数也就跟男人使使管用,真到了后宅…… 她太清楚生母性子,压抑了半生的人,如今得了意必得纵情...... “从来没有一个明星像他这么善良的!”……各种各样的赞美声让陈笑棠很是汗颜。 李维觉得,七条熙宁这一点和流氓真的很像——古惑仔说什么了的?右手是用来砍人的,左手是用来随时送人的。 “大人物!带我去看看!”墨峰听到大人物也来感觉了,如果真的有蛮荒的大人物的话,墨峰不介意将他们吃掉。用六十三人吃掉百人的精锐团队,听上去可能有些可笑,可是若手段到位,一切都有可能。 “【我要一个打十个】么?…好吧,既然的能力是这样的。”魔法师一边着,一边从自己的法袍下面抽出了一块水晶。 “不,不回,咱们等到他下班。”王子君仿佛对自己受到的冷遇毫不在意一般。 正直中午,炊烟渺渺。一阵清风吹过,在这个不知道什么月份,但是天气颇为炎热的季节里,李维甚至能够闻到那一阵阵的食物的香味,李维所知道的恶臭味。 古铁终于想起来了,毒液这些天一直在温室,今天早上才回,还没有任何装备。 洪北县就这么大一块地方,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传得沸沸扬扬。 “明白!”3营营长回答。不知为什么,彭焘从他的话中听出了某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曰本单独对抗美国就已经相当吃力了,再加上中国的话,几乎可以说没有胜算。 然而摊开手一看,我瞬间就惊呆了,因为这就是我一直苦苦寻找的三生血,让我简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因为幸福来的简直是太突然了。 庄风必需得要活着,这必需得要的活着的庄风,又怎么去与采薇相守?或者说庄风将采薇引入到他那颠沛流离的生存状态之中? 也别说一个没来,最早合作办钢铁厂的老孙在那招手打招呼呢,还带着几个亲友。这老孙对山山是极为信服的,山山头脚到北方,他后脚就跟来了,后来连家都搬了来。 毒霸天见修罗血陀螺没有什么变化,猜测石全定是用了什么取巧的方法控制了他这一招。反过来想要伤到他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的。毒霸天伸出右手便去接石全扔回来的修罗血陀螺。 “医皇前辈,日后你我相见不会方便,不知你我是否还能心心相通?”这时石全说出心中的疑问。 精神力的使用在整个修仙过程中都至关重要,因此所有的修仙者都非常重视精神力修炼。 一路走来,峡谷幽深,草木横生,海棠遍谷,芬芳瑰丽,翠壁兀立,直插云霄,丛峦万仞,雄险奇秀。简直就是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 “哼,你杀不了我,想要我降服于你,做你的奴隶,妄想!”魔姬恨恨地回绝道,这十日红莲每天都会来问她一遍,是否愿意降服于他……但魔姬的回答无一例外全是拒绝。 余浩然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被大丫一把拉住,嫌弃瞄了他一眼松开手。 可能混元界主也知道,这五个法师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的本性,如果混元界主再不知道,估计那就真没人知道了。 我真正的目的实际上是血液样本,我要拿到被咬的人的血液样本。 避开了对方这一刀后,天煞龙化作了一团淡淡的影子,出现在了这屠夫洪贞的背后,藏在了城楼的倒影中。 而天上的9条年轻巨龙,见他们老大正被人家按在地上打呢,又岂能有不帮手的道理? 尹娜听得很入迷,偶尔问一两个问题,但我发现她的历史学得还不错,而且很容易接受这一匪夷所思的经历。 终于见到了杨婉溪,沈婉音松了一口气,都十分了,她还以为杨婉溪不会来了呢,还好没在这冷风里白等。 婆娑遮泪眼,痛心疾首望前尘。看着此生最爱的男人就要落入他人之腹,睁大的金瞳忽现诡异的红芒。 司马清涵确实是龙傲天的正宫,系统认证,自己承认,那肯定没错了。 带着柳如妃,唐山先是去了公司,毕竟这情况特殊,也需要跟江雪说说,另外,则是确认一下安全。 本打算哀求拖延的黄泽突然想起了包里的现金,他不知道这是谁留下的,但一定不是自己的,自己要有这么多钱,还至于自杀么? “离川南氏吗,那个设计杀死了我们特使,然后又让你们杜家第四的儿子惨死的南玲纱?”南雄彭虎勾起了嘴角,有些意外的道。 林禹的任务已经完成,但他还有一个目标没有完成,那就是将量子计算机制造出来,真正的量子计算机。 但这种僵持的状态只持续了一瞬,黑影便被天使的巨力重新砸回了海里,海平面的凹陷处直接向外扩大了十多倍,轰隆隆的巨响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四周。 第一卷 第39章 越王心思 白杨没有阻拦,也许对于游淑莲来说,上海的工作,以及那边的人际圈子,才是她最熟悉的,而南溪镇——刨除在山里农村的木质老房子,她甚至连自己的住所都没有。 想着以往一贯清冷的儿子,和现在恨不得和悠悠上舞台的样子,宋梨落不由轻笑出声。 她追裴寂是事实,用了无耻的手段也是事实,但她是为了勇敢追爱。 屋里的金彤彤大概是听到了我打电话时候说的话,她什么也没有说,这点倒是像极了她的作风。但是我明明知道,她恨透了我。 所以他根本不想搭理对方,于是在夏朝阳得意扬扬的介绍完自己之后,孟婉婷一盆冷水浇在了夏朝阳的头上。 “你让我怎么原谅你?我要拿你怎么办……”他一直在笑,可那表情却比任何时候都叫我心痛。 他其实很想把药药,包括后来的花花从这些事上摘出去,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他基本上不会拿大号跟药药连麦,甚至到后来两人在线上都不交流,而是转到了线下聊天。 “封朝说,你要弄死我爸给我陪葬?”裴寂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不愧是前世考上央美的苗子,稍微点一下就进步这么大,这领悟能力太强了。 谁知道那个周瑞雪是实在太紧张了还是怎么样,居然拿起来就喝了一口,我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里,心说她这要是吐出来,我要不要混了? 夜羽汐闻言目光闪烁了一下,自己的确要去找白锦逸,可这里不是大山,没有足够的钱几乎寸步难行。 楚洛一回到房间之后,先是为手机充了电,然后去洗澡,出来之后还要算账呢。 沈浪只是穿着里衣出门,就受到这样的注目,难道……这里的礼教非常严格? 对李灵而言,大将军王沈浪实在是远的不能再远,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物,想不到,她居然会在这个“数据空间”遇上他。 苏以乐没有发现什么,而是听着医生的话,便有些怔住,也就是说,有可能,过猛了,那里的神经坏死了? 黑司御紧抿着唇,抬手一挥,那还在得意嘲讽的周宇航却突然像一支箭一样猛的抛到了海里。 感受到下身带来的异样触感,元瑶忽然睁开了眼睛,迷离魅惑的眸子看着与她深吻的男人,瞬间变的清明。 “有他在,怎么可能饿着我。”方才墨战华烤的兔子,有大半只都被她吃掉了。 这一刻斐漠听着医生们的话时他彻底乱了,而他眼前的云依依眼皮子在不断的合着随时要昏过去。 一整面墙壁的半透明光屏上,大星辰国国王夏景平静地抛出这样四个字。他的面容就和他的语声一样平静,而他冷硬的眼神如冷箭一样戳在夏启身上。 “依你看该怎么办?”秦远问道。他对于这种事情一窍不通,只能依仗周啸虎,幸亏当日周啸虎也一起调了过来,不然就他自己非抓瞎不可。 “诶?蓝老,我只是奉命办事而已,不至于把我撤职吧?”一听到蓝老拐弯抹角的一番话,卓天豪立马就慌了神,他远不知道毕成虎和蒋占军对蓝老的重要性,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吃,就知道吃,你都练会什么了,就想着吃!”也可能是秦墨禹心不在焉,一下午秦墨禹并没有学会多少东西,这使泫雅感觉很愤怒,所以就呵斥了秦墨禹几句。 陆宣吓得魂不附体,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连他的九重天目都能斩断,可想而知,若是那老者想要对自己不利,恐怕吹口气自己就会灰飞烟灭了。 秦墨禹点点头,不再多问。北疆修仙界的关系有些错综复杂,以秦墨禹现在的地位,问了也是白问。还不如想办法提升修为来得实在。 秦远接了过来,把玩一番,铃声清脆,不似凡铁金铜可以发出,表面氤氲淡淡灵气,的确是一把法器。 车子抵达别墅后,瑾辰狠狠的将火麟雪摔下车,将她拉入别墅内。 它向陆宣点点头,然后从陆宣手上跳落地面,二话不说便向地下钻去。 她是组织里第二位杀手,而我也同那一刻,在对立的组织中,号称第一把杀手,号称“深渊”,蕴意在于,只要碰上他,必定打入深渊。 太阳正散发着最后的余光,“大和帝国“高手也在此刻开始进入到比武台。二十名“大和高手”全部坐到了,比武台南面几张空桌上。 步步为营等着对方落网和一直将信将疑被人牵着鼻子走,只这一个照面温沁稳操胜券而阴阳师是意料之外匆忙抵御已经足够决定胜负了。 我静静地看着夏科洛斯,看着她那泛着水纹一样的晶亮瞳孔,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现在李天的情况就是:身体的体表不断地又炙炎经过,所以基本已经适应了这个温度,但由于只是通过呼吸入定,却从没有体修过,所以他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炙炎,最终只会被烧死。 圆形广场一东一西这两名男子,相对而视,互相之间看了一眼,彼此的眼神都停滞了那么一刹那,就好像宿命之中的仇敌相见了似的。 桂花坊是天运城一家非常出名的糕点铺子,也是流星霜经常光顾的地方。 而且不止众香国一个队伍在疑惑,所有的队伍都在疑惑,因为二十二号地图上的八支队伍,到目前为止都是一帆风顺,进展顺利,不独独众香国一家。 第一卷 第40章 噩耗 太子胜在年长,且明朗的性情比冷峻的他讨喜些,更易赢得人心,最终储位落在了对方头上。 却不料后来遭遇变故受伤病弱。 可太子从受伤到薨世又非他所为,女人这话弄得好似他小人得志似的。 怒气下越王砰地站起身,伸手从令颐腋下穿过,一把将人提起拖抱进窗子。 令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摁坐在书桌上。 “在你心里我就是个伪君子小人吗!” 上次被她冤枉陷害赵家一账还没算,今个儿又如此,越王脸色铁青。 见女人面容痛苦却又紧咬着牙关不吭声...... 他说的出门在外,第一指的是自己一方,然后指的是对方厂家的人员,虽说在家门口喝酒,但也不是在共内部,公司在思茅镇。 在院子黑暗中一僻静角落,政委和侦查排长曹勇坐在石凳上低声交谈。 心里很复杂,有一种很闷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顶着心脏,付炎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问的。 这种感觉对于酒德麻衣可是从未有过得,酒德麻衣看着爱拉儿的黄金右眼,只感觉一股威严的神圣气息扑面而来,恶心的自己想要呕吐。 难道今天非得和他来个鱼死网破,破釜沉舟不成?何况人家已经拿出了当老板的架势,要跟我一拍两散,这怎么可能?不行,赶紧开动我的脑子,枉我还是人称八面玲珑,智计百出的人中仙子呢。 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却还要承担责任,真是天大的冤枉。还不能不去想尽办法首要解决这个棘手的难事。但愿高木中尉可以提出切实可行的建议。 紧接着便看到他狂暴无比的直接出手,这些个家伙根本就没有办法奈何得了他,几乎是在眨眼间的工夫便全部都被改了,可以想象到他现在所拥有的实力是有多么的强大了。 当然了,正常情况下麋鹿是不敢来到这里的,但由于暗中有其他武将精心布局,悄悄出手伤了麋鹿,还断了麋鹿逃跑的其它路线,才逼迫受伤的麋鹿慌不择路地冲进了古潭边缘。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是猜的,哈哈,哈哈,也许只是有所察觉而已。”魏龙图心中开始忧虑,经历上次的魔界叛乱,他也不想再有战争发生了。 在一边杀意的逼迫下,楚止真君到底还是忍住烦躁退了身,直接把位置让给了楚飞扬。 林卿仰头四顾,见到向她望来的和尘真君,眼睛一亮。她立刻抛出脸盆飞到和尘与陶白身边。 虽然情势看起来在好转,但是,每个修士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夏雨一走进去,只见屋内一张不大的矮桌,在矮桌的旁边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说他是中年,是因为他的气色和皮肤看起来并不像老年人一般松弛,纵然鬓白,显得有些沧桑,但夏雨推算他年纪,也不过五六十岁。 我听了他说的话之后,在心里仔细地回想了一番,觉得确实如他所说,之前我也有所怀疑,只不过事情太紧急,又忙于逃命,也不去多想。 那弟子因为门下之人说漏了嘴,知道再也瞒不住夏雨,于是便将所以事情坦然告知。 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里迫切想要知道外面的情况。就这在这时,我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冷,一股我熟悉的气息出现在我的身后,接着我的身子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充斥了我的鼻腔。 “莫菲儿的伤如何?”莫菲儿在魔界中了五彩蛇魔兽的毒,身子虚弱,如今是个什么情况,都不得而知,夏雨便率先问道。 骆宛天手里一直拽着那颗心石,这会见到了凹槽便游过去,正要对准凹槽把心石放下去时,一团黑影缓缓在有前方出现。这会儿骆宛天只是低着头,伸手过去,双眼注视着那个凹槽,哪里看得到正出现在他头前的黑影。 合体后的亚当夏娃整个战舰的玛娜都被点燃了,一股足以毁天灭地的能量从战舰身上散发出来,北斗派出去准备直捣黄龙的第九舰队此刻正好在亚当夏娃号前进的道路上,挡住了他的航路。 但通过刚才用天眼睛查看,丁一知道李海若根本打不过梅人兴,但嘴上只能客气地说。 厉少城望着落地窗里反光的自己。他缓缓闭上眼睛,某些画面在脑海挥之不去。 大世界的夜里十分静寂,没有任何声音,因为这一切都没有生灵,但令韩阳奇怪的是,就连一丝风也没有,整个大世界,就像是一个被封闭起来的空间。 明靖西现在恨不得能看到一个健健康康的父亲,语气显得格外的焦急。 “你怎么知道这边有梨树的?”宁千羽咬了一口香梨,真是又香又甜。 纤清歌感觉有些奇怪,抬头,看见竟然是丁一,瞳孔中飘过一丝诧异。 季瑜兮听到祁承凌的话稍稍皱了皱眉,五块地,先后顺序很重要,这其中有两块地是他们必争的,只有拿下这两块地,之前墨子坤拍下的那块荒地才有用武之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丁一出现在了她身边,伸手抓住了鬼爪的手腕。 此时众人的包都在地上,唯独苏月非要抓着自己的包坐在二层货柜之上。 严飞龙有点被幸福击晕乎的感觉,一把抢过去这两支盒子炮,欢天喜地的摆弄了半天,很不客气的往腰间插上两支。 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里,除非惊天动地的大事,大家基本上都会淡漠下去。 张镇芳得知赵倜派人来此,不是很想见赵会,一者赵倜是带兵的将领,与之勾搭万一被发现解释不清楚。二者,张镇芳也不太喜欢赵倜,他的部队军纪太坏。真正是兵匪不分。 白朗没有沮丧的意思,这第一波攻击本来就是炮灰,好多人手里拿的还是土枪、砍刀之类的家伙。指望这些人能打进城,那真是笑话了。 “贾诚一路随军,为军中出谋划策,三战三胜计谋皆有你参与,朕特赐封你军督使节,三等爵!”又是一个很好的封赏,军督使节,这个称号就是军中首席谋士的称号,也被称之为军师,而三等爵更是一步登天。 思前想后,古添乐最后做出一个决定,不管死活,硬着头皮找陈笑棠一次,看看人家肯不肯收留自己。 第一卷 第41章 陪葬 南缃现在才知道自己先前的担忧多余了,原来她连出家的机会都没有。 此刻也不必再揪扯有没有给太子侍过寝,景隆帝根本不会在意,他要的是有人陪伴其子。 “给她换衣服。” 不由多想,两名身强力壮的婆子一左一右将她拉起。 南缃本能地反抗,生前厌恶皇室不说,难道死了还得守着那鬼男人,她做鬼也不安心呐。 可这里没有人会为她说话,几个婆子毫不客气地把一套华丽衣裳强行给她换上。 为防止南缃再反抗,那些人直接把她双手绑了起来,后又...... 对于宗教,韩魏打心底不相信,可现在开始疑惑,坚定的信念开始松动。眼前的石像空间,不知道付出多少人力物力,绝对有着很深的意义,没有猜透之前,韩魏不敢贸然前行,因为心中有危险的感觉升起。 云朵朵眼睛一红,眼泪就流了出来。这就是她的伤心事,好不容易放下了,哪知龙澈竟然又提起。 当然了,念力就是念力,只有在精神世界中才能被“看”到,如果硬要拿眼睛去瞧的话,就好比用耳朵去听别人长得美不美,完全是扯淡的事儿。 “这给我的感觉,要比幽冥之墟要危险的多!”凌风喃喃自语着,但是他并没有害怕,而是纵身一跃,朝着深渊深处落去。 武学中有句老话,叫作拳是一扇门,全靠脚踢人,说的便是这个道理,如果你全力一脚扫出去,对方拿巴掌握住都不带后退半步的,那只能说明双方功力相差太远,再死缠滥打也没意思,徒然自取其辱罢了。 凌风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他的手机接收到一个消息,关于昨天云含蕊的那件事情的消息。 媒/体在抓住了陆漪菲这个头条自然也没有松开之前的抓jian事件,一个是谢安泊的离异妻子,一个是谢安泊的妹妹,还有萧景琛,又牵扯到了北区那块地。 “放心啦,我不会去吃人的,马上就回来!”,我开了门冲她摆摆手。 林雪从未想过,当初看到的字帖,居然有传国玉玺的印记,满心的震惊,久久未能平静。而听到白玉戒,是传国玉玺的一部分,更是睁大了眼,死死的盯着玉戒,神情写满了怀疑、惊诧、激动,各种情绪交织。 青砖绿瓦,流水人家,这里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古朴山寨一般,巫王就在这吗? 他得意地笑着,把石头往树那边推了推,示意她坐下。这样她一坐直接就在阴凉下,倒不会中暑了。 青玉缓步走入雪拂院,厢房中,王映雪虚虚靠在靠枕上,宋元珠伏在她膝头,满脸泪痕。 「我靠,大哥!再见!」张郃深知,四阶晋五阶的修炼者能够让雷劫洗礼,不是天之骄子就是绝世妖孽,谁在这雷劫范围内,谁就能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绝望。 不只是他们,魏青也没有好到哪去,眼睛瞪的和大红灯笼似的,一颗心更是几乎停止跳动。 如果让杭城大学,那些才子们知道陈婉柔此刻的心态,恐怕要哭天喊地,大呼上当,泡妹子用错了方法。 尽管知道对方可能还有同伙,不过仅凭着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自然也是不可能阻挡此时肖警官上楼的脚步。 陈然是强,六倍的拳力振幅在场的每一人单打独斗是陈然的对手,但是别忘了陈然的气血值才160,比他都高不了多少,这样的气血值陈然的体力能够多强? 那位他眼中有极高地位的李先生竟然走到他面前,然后又是狠狠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 她与柯雁归对视,双方都是不可置信。梁雪阴连忙朝着宫门口跑去,柯雁归追随。 赵冰看向葵虎,儒雅俊朗的脸上尽是柔和的笑意,根本看不出一丝的情绪波动。 “末将愿替大王杀之,以壮军威。”边上,秦之大将白起出列而怒声道。 从早晨开始,官军已经打退了黄巾军的5次进攻。不等官军休息过来,仅仅一炷香的时间,黄巾军换上一支生力军又开始了攻城。 整条胳膊已经变化,布满青筋紫线,那些线条已经顺着肩膀深入躯干,显然又严重不少。 李典从怀里掏出那朵水仙,递给了刘倩茹。可惜的是,一片花瓣被碰掉了。可是刘倩茹,仍然十分喜欢。要知道辽东地区的冬天,冰天雪地的。能够找到这样一朵鲜花,可见李典是费了功夫的。 管彦本是这临淄城的门下督,整天在城里转悠,后来还升了破虏校尉,所以这城门守卒倒也认识他。 宣媚以水灵幻现两个水傀儡。碧玉心将乐情生命符贴在水人背上。水灵假人笑呵呵地吞下灵光球。宣冷幽眼蕴神光,以神光震空波将假命水人震散成水珠。 “我们这边要出35个名额!这还是你们争取的?”胖子看着阎云和苗晴很是惊讶,他想不明白这两人人是怎么谈判的。 突闻此言,蓝彩衣顿时吃了一惊,眼巴巴地望着林青玄,眼睛里面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北军的大佬们,平时经常收到刘贺送来的礼物,又看到夏枫手握重兵,朝中有人,都愿意交好夏枫,也都跟来助阵。 邵雅彤有种十分压抑的感觉,强烈到让她误以为当初嫁进楚家时一样。回想起曾经的那些事,邵雅彤的手不由得一紧。 “我没有那个时间,前面就是你那个什么交流学习的地方了,你好好学习,不要来过问我的事!”周宇浩说完,司机便停了车。 这就是强者为尊的世界,我们会讲道理,但这个道理是需要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之上。 第一卷 第42章 奇迹 “你娘在遗信里说了,你如今已是王妃,得了好归宿她很欣慰,可你的出身却是大忌,她的存在只会让你蒙羞。” 想到杨氏信中所言,许尚书老眼微红,“她说她对不起你,没能给你好的出身,让你跟着她受了多年委屈,她一生没带给过你荣耀,也帮衬不到你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拖累你。” “不!”许昭妍痛哭流涕,“娘亲说的什么话,什么拖累,什么蒙羞,她生我养我,我感激她爱她都来不及,哪里谈得上拖累。” 许尚书给她擦着眼泪,哀声叹...... “你没看出来吗?墨郡王喜欢的姑娘就是浮光呀。你觉得你和墨郡王想必会有胜算吗?”九公主说道。 虽然不怕他知道,但是能少点麻烦,谁愿意有人天天和自己抢孩子。 两人就在这商量着怎么整桃夭夭,而桃夭夭和闫青玉通过水镜看着准备作妖的两人。 那击溃数百突厥狼骑,救下李世民三人的公子哥一行,自然就是倪昆、祝玉妍等人。 司卿不知夜君尘想的是什么,只看着他上挑着眼尾,脸上仿佛带着清风般的柔和。 “你不过就一个假皇上,陈欣衍的傀儡,既然不是真的,就让本王把你杀了,然后去见真正的皇上!”陈立逍说着,提着剑,一步一步朝陈立琦去了。 四年前,白狼一直都是和别的特种兵不一样,别的队伍是一个队长,并且需要绝对服从上级。 非梵梵接过牛奶,对于今天的儿子,感到十分暖心,听话,不闹腾的淘淘,还是很贴心的。 这个时候他没有那么傻,非要等那些人过来了,鬼知道他们会不会像此前那样,直接就蹲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地等待着他。 蹲在出口等的非祁,一脸郁闷地看着牵着手从鬼屋出来,气氛完全不对劲的两人,眼神微眯。 朗飞看着这支军队不由得微微有些皱眉,因为他不太喜欢这些,眼中只有杀戮,没有任何其他的军队。因为这样的军队不会给人带来任何的安全感,只能带来无尽的恐惧感。 玄武至尊闻听此言,直接气的一口鲜血喷洒了出来,遇到王开此等难缠的对手,着实是几辈子倒的血霉了。 于是,已经从太阳能中补充了一大部分能源的战舰开始启程,追着行星跑。 “俺们都可有劲儿,一个揍你们两三个都可以“这人确实很魁梧,胳膊上肌肉虬结,一团一团的,大概是拉伸做得不好,看着有点儿恶心。 “素素,夜妃。“兰若猛然看到了他们吐血,脸色瞬间就变了,急忙跑过来一手扶住了一个。 尤其是这里满十六岁的孩子,他们眼看着就要离开孤儿院,心中正着急自己的未来。 如今去了石家,若将其给灭了,白家不就是石神域,第一世家了吗? 扑扑啦啦,扇动羽翼的声音铺天盖地的落下来,无数的羽人战士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把五方佛郝志,连带那个直径六公里的巨大冰‘洞’全部都围在中间。 虽然引起了很多同学围观,但其实这场完全是一边倒的斗殴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五分钟时间而已。 龙晓月抬起头来,露出苍白的脸颊,瞪大了那一双漆黑的大眼睛。 这升降梯还是被矮墩和他另一个同伴守护着,这俩人原本都坐在地上,吸着烟聊着天呢。在我和胡子一露面时,他俩就敏锐的发现了,矮墩还当先站起来。他嘴巴动了动,估计是想跟我打个招唿,却不知道怎么称唿我。 它们体型更大,身上也不完全是黑色的,在月光的映照下,它们的脊背还反射着一丝淡淡的金光。 黑矬彻底崩溃了,他再也忍不住,勐地一缩手。在他出现这种动作时,很多佣兵又开始嘘黑矬。 玲珑风雷扇是一件法器,拥有这件法器的人,修为足够的情况下能呼风唤雨,电闪雷鸣,是一件可以操控天气的法器。 并且这些舒适的感觉会慢慢向着身体的四肢百骸渐渐涌去,而随着这些能量布满全身之后,他的身体肌肉中便是出现了的感觉。 斗鸡眼拿出诧异的表情,想想也是,我们现在很被动,这时再反攻的话,不像是明智之举。 打个比方,这就好比一百万里路,他就是将筋斗云飞到极致,那也要连续不停地翻转六七个筋斗才行。 不过,就在这时候,前方却是出现了很多身穿白色防护服的人类,其中更是有人手中拿着枪。 作为一座中型天空城的城主,卡洛自然是城主中的老江湖,发现自己扑了个空之后,稍微一想就猜到了洛奇的去处,所以立即让野马城飞向了不夜神城,希望能在中途将其拦住。 “公主?”苏炙一愣,继而明白了岑九念话中的意思,想要摇头,可是沉重地让他无法再动。 这是一件怪事,不过众人也都想通了,上官云纵使是再惊才绝艳,不可一世,也是一个男人嘛。 她手脚冰凉,花容开了空调调高了温度,又把她喊醒过来,喂她吃了喂药和止痛药,才又把人塞回被子里叫她继续睡。 准确地说,郑秀妍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旧金山出生,理论来讲,她应该亲近勇士队。 第一卷 第43章 困境 “所以你当时是因为发病没有及时服下救命药才死去的?你意思是我偷走了药,故意致你死地?” 见凌恒没有否认南缃确定了自己猜测,霎时一股火气烧起,她腾得站起身,怒视着男子。 “你少凭空污人清白!” 南缃气的双眸喷火,“我承认我厌恶你父皇,也连带对你也不喜,可我还不屑对个病秧子下手!” 她一身医术在手,又能出入他房间接触他饮食,真想让他无声无息丧命易如反掌,何需等到现在。 “你本就病入膏肓没几天日子了,我何必再多此...... 苏芷萱刚刚到这里,还没住下来,便跟着他们去如归客栈开房,但客栈已经客满了。 然而对于理学的这种思想,曾受到儒家和道家的强烈批判,认为这是歪理,儒家崇尚奉献和忠君,道家主张自然和无为,这都与理学家的尊己不和。 可奈何林风依旧是那副正襟危坐的模样,也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 桃灵大惊失色,正要反抗,但是楼紫衫的力量不是她能反抗的了的,挣扎了几下无果,于是愤愤地瞪着李飞秋。 众人心里着急,却都不敢跑过去,如果有人进入了雷劫范围,就会和苏芷萱一起渡劫,那样的话雷劫会加倍猛烈,到那时非但救不了人,连自己也得搭进去。 谭雪听了,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先给药厂的几个高管打了电话,把重要的事务交待清楚了,便赶紧上楼收拾东西去了。 现在刘顺身边有了二个高手护卫,一般的古武者已经不大容易威胁到他的安全了,所以齐飞阳让他们一起回到了市里,住在刘顺开发的松源御府的一栋别墅里。 太虚观是东岭市唯一的道观,传说吕祖曾经在这里讲道,并因此而出名,一直香火鼎盛,信众颇多,观里有一口长生井,许多信众到观里奉香后,都会从井里装一瓶神仙水回去,祈望喝了能健康长寿。 手刃哈良术,为了这一天,琅岐坎等的太久太久了,这次他终于做到了,并且凭借着心魔消除之际,修为更是突然暴涨,顷刻之间便从半步神魄冲到了神魄。 “大人,我们就这么放掉九平关?”听到苏玉京的这个决定,一众副将都难以接受。 “没事,我等等没关系的!”林寒轻轻摇了摇头,几年来的交情,让林寒也对允轩有了比较深刻的了解,在没有解决好某件事的时候,允轩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一道微不可察的毫光扫过慕容潇的身体,一串信息顿时浮现在脑海。 又大概经过一周的精心疗伤,除了王氏兄妹还伤势没有完全痊愈外,其余几人基本全部伤愈。甚至那十几天前重伤的邪修孙侯也基本恢复。 “洪镇长,我们到这儿来,原本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采访聂云的,却想不到还碰到了这样的事情。洪镇长安心,这边的事情,我们肯定会如实报导的”刘芸向着洪镇长微微一笑,口道。 梦幻空间的操作系统,是直接和他的思想连接在一起的,在晋升神话,灵魂再度蜕变之前,暂时是无法斩开这种联系的。 不论什么时候、什么场合,抽雪茄前,汉斯安德里总是那样淡定自若、细致耐心地剪好雪茄头,俨然将这当成了一件正儿八经的工作。 之前,得知聂云的靠山乃是刘仲,秦茂珠和任副县长额头上就已经冒出几层冷汗了。 像是人类,虽然黄种人和白种人黑种人都能生出健康的孩子来,但是有的时候,一对同为黄种人的夫妻,却可能每一胎孩子都最后都得怪病而死。电视上关于这个的报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们本来就是帝国这部大机器的一个部件,元首坐在驾驶位置觉得哪个零部件要调换位置甚至废弃不用也是很正常的何来心疼的说法?”安德里从雪茄盒子里捏起一根雪茄,一个“不来一根”的示意。 坐在陈芷妤对面的陈云。在听了麦星尘高谈阔论了近一个时辰后,看着对面陈芷妤略带欣赏迷恋的神情。突然微微一楞,不禁想到墨刀沧。临走时的言辞和担心。 思来想去,要么她和散人玩家玩游戏,要么在副本开启时趁乱涌进去。 “这里还有几张照片,你也看看吧,拍的不好,你将就点看吧。”王枫说着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路边停着很多辆机车,她放下了杨菲菲,迈开了自己的长腿,跨了上去发动车子,杨菲菲乖乖的爬上了后座,纤细的双臂紧紧的圈住他的充满肌肉的腰腹。 “陈锡,我要去京城一带的灵异势力里当间谍,充当游戏的搅局者,你有什么想法?”室长的脸飘浮于空。 南宫雄飞现在用尽了一切办法,都于事无补,南宫默短短的十分钟时间,从一个筑基一层的高手直接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而苏挽晨,本身神谕之界便足够可怕了,若是有机会再得到那枚指环,与指环中的结界再次叠加,那他的神谕之界威能,就有可能再次提升一个档次。 苏挽晨叹了口气,随即长身而起,离开了房间,大步的走出了叮当钱庄。 浅井坐在了一般喝了一口茶水,他才在一旁笑了笑。很显然最近的事情,他若是都能够去弄清楚的话,那就已经是很好的了,只是最近的事情估计已经更加不好的,到时候她也只能先去好好看一看了。 话音未落,一道惊天巨剑,从荒江城中爆射而出,像似老天的神罚,带着浩瀚的力量,朝着那头遮天火鸦劈去。 魔鬼是邪恶的生物,它们总能以各种想不到的细节处令你签下诱惑人的契约,但人们签约后往往会以失望告终,因为收获了喜悦之后,就是到了魔鬼最喜欢的调教时间。 苏沁撇了撇嘴,也没坐下,只是用一种难道不是这样吗?的眼神看着黄博。 第一卷 第44章 救还是不救 他刚开始或许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出来查,随着经费越花越多,随着局里对分局刑警中队的人员大调整,他心理绝对发生了巨大变化。 野兽汉克·麦克考伊的狂暴之性,仿佛已经被钢铁人尼古拉斯全部引了出来一半。他龙吼声声,尽情地发泄着。 无上战名浮现,青铜光熠熠,刹那间,苏乞年一身精气神暴涨,战力倍增。 与门缝外那只明亮的眸子对上了视线,江晨立刻猜到了门外的人是谁。 “我建议把它从星环城转移到科罗岛材料学实验室,那里有更尖端的仪器可以尝试下。”项目组的组长向江晨提议道。 老乡相聚,越聊越热烈,话题也自然而然转到远在深正的韩博身上。 唐浪向摩尼珠看去,见他身上并没有携带武器,不知道要用什么来迎敌,而金蝉子也没有携带武器。 而随着这位九曲冥王到来,其背后灰色的风雪尽头,近五十道冰冷而巍峨的身影,沐浴着混沌气,若隐若现,仿佛一座座混沌大山,横亘在那里,遮蔽了一角天空。 坦白讲,孩子是她这五年来最不能释怀的事情,如今也是一样,所以怎么可能就这样过去? 在赵一麟不可思议的眼神之中,罗云的拳头和他的狼牙棒瞬间接触,一圈气lang在接触点再次爆开,摧枯拉朽,风云变色,巴特早已远远退避开去。 我挣脱了好几下都没有甩开她掐我的手,阴凉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她,像是只要吃人的兽。 陈寂然微闭着眼睛抱着顾西西却并没有睡,整日忙碌奔波不停,为的就是能够永远相守这样的安宁。 “是。”内侍答应一声,连忙退出去,心里却暗暗想着,许家怕是要倒大霉了,这回是真的太岁头上动土,不知死活。 于辰再一次带着吴宇跳出三四米:“姐夫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玩笑。”说着双手同时用力将吴宇甩了出去,自己则就地一滚滚到了墙边。 火凤凰乃是上古圣兽,岂能遭到一条魔魂的炼化,悲鸣一声,凤凰全身顿时火光暴涨。“嘭!”的一声,在魔魂的胸口处爆炸开来。零星的碎片溅出魔魂的胸膛,最终化作道道流光没入湖水之中。 炎彬当然也明白飞剑阵并不能对付面前这八个强大的对手。当八柄长剑幻化出的能量网和炎彬所发出的生生变之飞剑阵相撞的刹那,炎彬猛然切断了自己和飞剑阵的一线联系,第二次用出了瞬移。 吴宇感觉怪怪的,之前一直以为处理肖杰的事情会是很惊险,至少面对这样危险的人的时候,避免不了的会出现一些那些诡异的事情。 想到路旭东那几天的温柔相待,我心里一软,其实当时也不是不动摇,只是因为实在看不透他,所以我固执地选择了不相信,现在冷静地一回想,路旭东当时也确实是低声下气得没边了。 “原来如此,那么他为什么不在训练馆训练?”,乔治希尔问道。 对于千代选择牺牲自己的行为,所有人给予极高的尊重,不由自主的选择闭眼为她祈祷。这也算是对一位逝去的人,给出的最为崇高的敬意吧? “当然!”月神听后眼中也是闪过了一丝决然,当下滔天气势从体内爆发而出,随后便站在了我的身旁,冰冷的眸子注视着面前散发着黑气的云天门。 当我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一分钟刚好到,一点都不差。那黑色的玉佩上原本闪烁着淡淡的光泽,现在却是悄然黯淡了下去。 “下一步是什么你就说吧”,佐尔德已经有经验了,李奇的谋划从来都是一步接一步的,刚才那些诉苦,大部分原因还是心中没底。 看她们如此,福多多由起初的漠不关心,到最后的满腹的忧愁了。 “阿翔,全世界只有我知道你不爱吃巧克力,好吗?”雯雯走过来,含情脉脉的在我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特别是他的影步,应付冰雪大陆的环境不敢说游刃有余,至少优于绝大多数的弟子。 因为太过吃惊,他们都无法压制心中的震惊与兴奋,所以声音很大,几乎整座山峰都能够听到。 水树不由的翘起,随之又将目光,转向带土的方向。这里才是她更关注的重点,毕竟六道仙人的层次,还是更有看头一点。 “主管,我看舰队就是故意延迟您回岛的时间,恐怕古司令已经知道您手上留有一个成熟体的生体样本了。”张百新看着谢尔盖在越野车队的簇拥下,挥着手登上登陆舰后,咬牙切齿地对着苏婉说道。 “这个,我不敢保证。不过你现在就在这里很安全的,放心好了。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玩玩手机看看电影什么的。”原本处于闭目养神的覃一峰睁开眼道。 “哼!你最不要跟我玩什么花样,不然我保证马上让你们两个在下边做一对鬼夫妻!”黑衣人冷哼一声,手上的力量放松了几分。 然而就算他是超级士兵,这一拳,还是将左拉博士彻底打残了,短时间内没了还手之力。 “你看,隔壁家,对面家也是这个情况!”李泽欲指着前方惊骇的道。 只是,虽然陈新看起来在李豪池的拳下越来越游刃有余,但其实仍然有着极大的隐患,那就是能力全开的状态对陈新的负担极大。 顾滇本以为,会是张怀或者杨迟,留守玉门关,没想到却是名不见经传的杨隐。不知道这杨隐是何方神圣? 吴惊不说的这些虽然有些假自己编造的很严重,但是这些人也不知道实情,当时他们确实有注意到M市和J市那边的千万级丧尸潮,也知道它们后来都被消灭掉了。 第一卷 第45章 重回人间 怀里人像睡着了,凌恒本想提醒她莫睡着否则很难再醒来,可想到对她的承诺,他没开口,只紧紧抱着她。 趁自己还有余力,让她在有温度的怀里安然离去,总好过让她守着个冰冷尸体孤独等死。 凌恒很愧疚,愧疚自己连累了无辜的人,她那么年轻美好的年华不该被葬送于此;可他也欣慰,欣慰自己与喜欢的人虽生时没能做夫妻,死后却同穴而眠,这是不是也是他们之间的缘分。 有些话凌恒放在心里没有说出口,他只暗暗祈祷——来世能与怀里人做一...... 血莲子三百年沒有结果了。而剩下的那三颗。更是已经超过百年沒有动用过了。 与此同时,半神骑士也扑杀上来,他坐下的血‘色’狮子咆哮,仙‘门’八重的神威爆发,张开大口吞食天地,化作了一个可怕的神力漩涡,要把季默给吞噬进去。 连忙起身,将脏脏湿湿的手在自己的身侧擦了两下,然后就连忙迎了上来。 “刘台长,有一点我还是先得跟您打个招呼,免得您到时候肉疼。”叶浩想了想还是得先把丑话说在前面。 “伯父,我是想要问你上次的事情你想的怎么样了?”陆霜霜直奔主题。 “你的脚都肿成这样了,还去吃什么大排档?还是等下我去弄点菜,然后晚上做点东西吧。你不也是没有吃?”霍凌峰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当然,本作品中会出现许许多多不可思议的惊天秘密,更会出现许多神奇的、绝对惊爆你的所见所闻。 “就比如说那个驾车撞人的李同伟?”柔柔觉得还是有点没听懂。 庄毅的眼光很专业,所以他瞬间就被这个游戏的开始界面给惊艳到了。 无尽海里面的凶兽根本就不敢有任何的动静。都乖乖地潜伏在海底。甚至害怕上面飞过去的夜紫菡会突然出手对付他们。连气息都刻意的压制着。 “是你!”万霸天眼神一狠,满含杀意的盯着王开,直到现在才是反应过来,刚刚那一拳,必然是王开在暗中施加了手段,不然自己不可能无法运转战气。 第二场比试已经开始,而上场的四人年纪都差不多,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而且似乎他们彼此之间也都相互认识,或许是年少时有些交集吧。 马汉冷冷的哼了一声,他和司徒空和叶开是近日无仇,往日无冤,绝对不可能发生矛盾的,虽然周夜蓉一直再劝,但他感觉还是周夜蓉捣鬼。 随后,天枢又带着各部门领导人进入了大堂,开展了一次深刻的探讨会议。 “呵呵,不知王兄此番要去哪里?若无要事,可否助我一臂之力,夺回至宝射日弓?”羿姝淡淡一笑道。 那些奔逃的强者,也是神情错愕的顿住了身形,不可置信的看着负手而立的王开。 技能一火一冰,互相克制,又偏偏都是偏攻击属性的皮肤,战斗起来技能光影炫酷无比。 那个狙击手就在三楼的一个窗户之后,黑洞洞的枪口始终瞄准着他,枪声不断。 那一旁的核心弟子,见状刚抬起手就要阻拦,却是直接被王开翻手捏在了半空。 陈溪一步一步朝着那个白衣青年靠近,眼底是那种癫狂之色,与此同时一点点的狰狞之色,攀爬上了他的脸庞。 “世子妃,蒋校尉来了!”姜青玉正在房间里忙着自己的事情,夏荷进来禀告道。 只要让他飞升,继续抱着辰风的大腿,他甚至愿意帮辰景开导开导孙霁舒。 她刚才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确实有些紧张的,害怕对面这位先生会因为他们一家贫穷,而觉得和他们一起用晚餐不够体面。 老太太说话、走路姿势、举止形态各方面都是正常老太太的模样。 旭升队伍中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男人面露苦色,强忍着恶心低声说道。 说实话,我之前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我知道就是这个家伙的所作所为,但是我还不能够完全去确定。 相比于木羽仙朝军营这边的兴奋,反木联盟军营主帐之中,所有人都是面色凝重。 她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过男人,如今怎能料想到自己对一个憨货动了念头。 “还行吧,比不得我做的!”姜青玉一出口,李慕主仆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这不太可能,毕竟深渊教团又不擅长占卜,而且占卜一位崇高者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杜成康咧着嘴笑了起来,叶云霄的心里有一股不好的感觉,刚想迈步去抓住杜成康,却是发现,杜成康的身后,出现了两个忍者,就这样消失了去。 “恩!他要是留了什么三长两短,唯你是问。”陆振远丢下这话,以后扬长而去。 “林导演,今晚还有场重要的项目要谈,我就先行离开一步了。”顾墨跌跌撞撞的起身朝着包厢门口走去,林导演轻笑点头,并未做任何挽留。 “瞎说什么话,赶紧吃饭,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安阳康冲着妻子道了一声,最后还看了安意一眼。 鲜血淋漓的飞天大盗,这回能耐全没了,有轻功使不上,加速术对眼前的人类剑客而言,又完全不够看的,短剑还没人家一半长呢,还能怎么着。 但现在,仅仅是一招而已,他已经被沈浪显化的大手抓住,难以动弹分毫。 月初睁大眼睛看着我,象是很奇怪我竟然不知道谁是她们的太子殿下。 第一卷 第46章 秋后盘问 当时是南缃在房里伺候,而后奉他命前去做竹筒饭,他身边不能没有伺候的人,照理说南缃离开后应及时找其他仆从接替,但她没有,致使他唤人时无人可用。 可她也非故意,到底是没有伺候人的经验,且她来东宫时间不长,也不曾实时随在身边伺候,是以根本不会考虑那么细致。 但这种事要落在景隆帝和德妃眼里,他们可不会那么宽和,拿走救命药的人是可恶,但南缃也有服侍疏漏之嫌,否则太子也不至于发病没药时无人知晓。 凌恒已拿定主意,事...... 乞力玛被山顶的明军气的要死,可见到对方许久都没有射出铳弹,不由得大声的催促甲兵继续上前。 而碰上步行者这么个特殊的对手,球迷们对此自然更是无比期待。 除了少数几个早就见识过沈归变态防御的大能,其余人都惊呆了。 之前跟宋天魁说的蟒蛇岛上到处是食物,现在恐怕行不通了,因为周围都是地笋林,根本就不敢下山。 便在这时,一直没有动静的马元从暗中走了出来,拂袖将地上的那块顽石收了起来。 “我如果回去,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并且把我身上的权限制造成为独属于我的一个金手指吗?”青年问道。 叶天见在地面上跑不是办法,情急之下,拉着彼得考斯的手就纵身飞了起来,借助踏天鞋的弹跳力还有速度,沿着墙壁迅速的朝出口跑去。 大乱之中,不知是谁打开了护城大阵,顿时数十万妖军便四处溃逃出城,朝着各个方向逃亡开去。 所谓醉里且贪欢笑,要愁哪得功夫,第二天醒来,陈惇就又是精神百倍的样子了。 话音落下,刚刚还哆哆嗦嗦的男人如今恨不得生撕了面前的这个畜生。 千倾汐自然是不知道一直默不作声的男人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忽然出言打断了他的思路。 秦萧和惊阳都明显的感觉到了,那柄剑恐怕足可以威胁的到古圣的存在了。 婚礼继续进行,赶到现场的我父母看着陈白露又看着我,老妈眼里带着激动的泪花,老爸从身上拿出一个红包给白露,陈白露欣然笑纳,并叫一声爸,走到我妈面前,又叫一声妈,又走到我大哥面前。叫一声大哥。 思来想去,她也只一人烦闷无比罢了,最后不甘心的从床上跳了下来。 千墨翎也是一阵头疼,目光担忧地望着远去的浩浩荡荡的可以堪称是一个车队的场面,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不错,骨骼惊奇,确实都是不错的习武材料,我是外门的大长老,奉了内门之命,前来带你们去内门报道的!”大长老淡淡的说道。 “当然是在昆仑山修炼完之后了,难不成你想留在昆仑山一辈子不成?”楚修说道。 灭世圣子再次纵身一跃,双手处于平行状态,忽然之间,周围的天地能量在极速凝聚,灭世圣子双手聚集的能量,越发的惊人,最后那跳动的能量,竟然能够引发空间崩塌。 二人就这样在街道上漫步起来,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一座茶楼,上面修士熙熙攘攘,谈笑风生,很是热闹。 然后凌楚汐的眼前就出现了个大头,那是父亲楚轻崖的大头!他直接档在了凌楚汐的面前,成功阻拦了凌楚汐和皇甫清绝两人的对视。 既然说此时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已经令他们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感,那么现在这个问题就会被这样的力量完全压制到死,在这个时候产生的结局来说,简直会被所有的力量完全改变掉。 即使他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可面临一年后发生的灾难,他依然手足无措。 而一开始便能发现,那天空中的妖魔,不论是肉身还是法术神通,全都不是觉悟大师的对手。 毕竟可控核聚变研究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什么进展,怎么突然就研究完成了呢? 就很离谱,lpl发展到今天,教练替补在其他队伍都是必需品,而og战队似乎还活在过去。 那天空中不断有流光划过,不时有那巨大的舟船浮现,而在那城市之中,往来之人形貌各异。 吴邪听到二叔的话后,脸上的表情也是异常的难看,他原本以为带着张睿过来,二叔就不会阻止他了,可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给张睿创造出一个赚钱的机会。 酒桶此时也不敢省惩戒了,直接惩戒拿下红,因为通过他们之前插在三角草的眼位看到了牛头进来,提醒了人马后,他也就没有去帮人马打石头人,直接去了上半区。 说完后吴二白迈起脚步,朝着外面走去,而刚刚的一幕却让洛云感到有些不解。 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一点,当下自己遇到地这些所谓的邪神之力,早已经不是自己认知之中的那些个外神亦或者是旧日支配者的力量了。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星宇界已经彻底变成了“持证修行”,拿不出证件的凡者,都会被作为黑户盘查。 赵一山一甩手,魅灵送给他的高级诱妖液,就飞到了大福的面前。 见此,许庶便知,陈阳还未得到万剑门的信任,他心里无疑是深深地松了口气。 就连她的嘴巴也裂开,鲜血不断流出,应该是在进攻黑羽的时候,被抓住机会撕裂。 夜幕降临,在送走了最后一批食客之后,摊主决定收摊回家。同时沈临风也从刚刚的铁匠那儿买来了四套粗糙的棉衣。 殇冥老人和邪花夫人也在其中,而邪花夫人扶着鹏厉,以免鹏厉脚下发软,摔倒在地地上。 因为他也说不准天玄真人会不会察觉到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麻烦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沈临风面色渐渐恢复,他再次运起舒心决开始化解内力。 杜可尤喷出一口鲜血,冷哼一声,终于坚持不住,一剑斩破即将落下的雷电,然后飞出了平台。 又是连续几剑劈下,直接将天宫殿斩成一片废墟,而方才腾空开口的那位道主,更是瞬间被斩成两截。 第一卷 第47章 针对她 刘妈妈徐徐分析,“此事关乎重大,那人必会害怕,赵丫头偏又对她样貌模糊,这种情况下对方绝不会主动承认的。” “照老奴分析,那人定是把赵丫头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十有八九没去伺候殿下,跑别处躲清闲了。” “到底赵丫头人微言轻,吩咐了什么那些资历深厚的女使难免不当回事,又兼当时殿下让大家布置年节事宜,还准了回家探亲,下人们得了意心都飞了出去,差事上偷懒耍滑也是有的。” 德妃顺着刘妈妈话分析也觉有理,再看向南缃,罪...... “说起来也是我自己任性,当时正在和前辈您闹别扭,信心动摇以后又害怕得到不想得到的回答,所以一直也不敢向前辈您询问,脆颂密达。”徐贤低头行礼道歉。 梵音挥手掌控封仙印记,犹如一道不可撼动的天幕,拦在前方百丈处,仙纹四射,化作一张盾牌。 包裹自由了,她也自由了,电光火石间,踩着落下的断石刺,借力往空地一跳。 如水月庄的大护卫,慕寒感应之下,发现此人的年纪并不是很大,最多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但却有着五阶武师的修为,着实是为数不多的青年高手。 圣殿一战成名!利用强横无比的实力奠定了自己在杀手界的基础,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第一”。 “李旭,看来我们没法下去了,要想继续前进,只能顺着宫殿顶端向前移动。”夏岚在另一侧屋顶发来消息。 不远处依旧是陈记掌柜卖力地吆喝声:“陈记布行施粥了……”停在稍远处的马车渐渐远去,杂役拖走了尸体,泼了几桶子水,算是清扫完毕,赶紧跑回去吃饭。 不过他量卜老道也不敢乱来,如今正一道还是全真教,都是受朝廷扶持的道宗。朝廷还极力撮合南北合流。虽然不论是卜老道还是张正阳,似乎都不愿意所谓的南北合流,但隔着朝廷这一层关系。两家都没有什么摩擦瓜葛。 长衫大叔把我的意思跟主家说明之后,主家那边愕然归愕然,却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即就有人往屋子里面去找剪刀了。 一个皇帝的成长,其一是他的父亲,其二便是他的老师。腐儒教出来的皇帝,自然思想也是迂腐的。 “真是个疯狂的科学家!”出来山洞实验室,沈飞飞再也忍不住了,对着萧逸说了出来。 刚才胖子就是这么一击就将韩宇给一招秒杀,颜良看着这顿时就是头皮发麻,这一戟下去不死也残废。 第一,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中的灵帝都是一个昏君,发生皇帝逛花楼这样的事情或许还真有。灵帝是他的庙号,意思是就算是昏乱,但是江山也没有在他的手上丢了,所以才叫做“灵”。 带着激动,苏暖暖推开了多年未来的家门,熟悉的一切瞬间展现在眼前。 自己吃惯了中原的食物,相公总是不定期的去边关购买食材让她回来烹饪。 “开心!我还嫌打击不够呢!”苏暖暖也毫不示弱,跪着直起身子,狠狠地揉、搓着段承煜的头。 “呀,呀。”张牛角作为一名黄巾军的渠帅,长期的养尊处优,那里受过这种鸟气?心下自然大怒,长剑直接向陈到劈去。 “不过就是杯茶水,公公有什么受不得?”随着夜琉璃的话,夏雪已然沏了热气腾腾的热茶端了过来放在赵福海的面前。 还有监控录像头,每隔几秒钟就会扫描一次现场,也没拍到任何线索和人影。 通过这一缕气息的联系,让她能够直接施法于楼近辰的身上。不过,她显然是借助于冬之神的力量。 师姐弟俩满载而归,云清扬从始至终都在观战,对李凌的表现很满意。 江沁语隔着一堵墙将今晚的闹剧听了个七七八八,本以为这事儿跟她无关,可没过多久,她家的院门就被人敲响。 周围霸占各个州郡的豪强,似乎在联手对付他,甚至有几次,并州都出现被人占领的风险,这让简王愈发的谨慎。 不仅如此,此行若无幕府主将的嫡系跟随,恐怕即便是楚老爷子的面子,那白敬山也不会顾及多少。 在他心中的江湖草莽,有些脾气暴躁,一刺即炸,有些则是油滑,还有些其实是软骨头,沾着大树便攀附,甚至可以出卖以往的任何兄弟。 她们两个那么好的关系,如今都不接她电话了,她受的打击可想而知。 鱼钩带着鱼饵入水,江川杆子放下,随后单手捏法决,凝聚出一道水鞭后,他也没攻击,直接散掉,随后再次凝聚。 “你个老色狼,瞧你猴急样。我给你戴绿帽?你可别在外面花花世界惹一身臊回来,到时把你下面的零件‘咔嚓’掉。”范英作出剁刀手势,盛家源顿觉下身一凉。 “别跟我见外了,没有你爸我多年前就是一抔黄土了,我永远欠你们的。有情况随时跟我联系,不要再赌气了。”郭守正心情黯然道。 九层围观的人,彻底乱了起来,他们都是常年在这里修炼,对于刘汉东颇有了解,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刘汉东心甘情愿的让出自己的石屋,并且如此臣服。 第一卷 第48章 清雅才女 此时正对上元锦书投来的目光,南缃清晰地捕捉到那清幽眸底下的探究和轻蔑,那是只有女人间才会察觉到的微妙敌意。 女人的直觉告诉南缃:若没猜错的话,这姑娘大抵是对太子有意思。 “古书有云: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南缃恭敬的朝德妃解释,“再如天下有志之士,他们读书科考除了是为效忠君王造福百姓外,也为了自身能得到隆恩以便人前显贵,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我......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会不会有另外的人在从中捣乱,故意挑起你们之间的战争?”逍遥子在心中对毒枭娘道。 没多久,那六辆卡车转过路口,行驶速度有点缓慢。在进入伏击范围的时候,突然在土坡后枪声四起。 待到俩人再次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左右了。 周通手握的硬物,通体漆黑油亮,如同个烧焦的木炭,但是却散发出股让人吃惊的力量。 西‘门’金莲点点头,就算展白不说,她也明白得紧,王名扬当着她的面就曾经数次说过种种羞辱她的话,甚至骂她是靠着男人吃青‘春’饭不要脸的jian人等等,他找展白,自然是当展白包yang了她? 酒香,饭菜可口,很多人不觉就贪杯多喝了一些,一餐饭还没吃完,已经有不少人醉得躺在桌子底下,其中就包括今天担任主角的茗雪。 “你比我冷好不好,万一我没来呢?难道你还要在这里冻死不成。”,我握起他的手,哈着热气。 既然对方不简单,自然知道自己有没有在准备资金,所以现在假装借钱,可以造成假象,让对方放松警惕下来,叶枫那边出动,只要找到对方的落脚地,刘云顺相信凭借叶枫的能力,救出自己儿子应该没太大问题。 五人一同通过了选拔,而邵飞四人以列兵的身份成为最年轻的特种兵。 “他妈的,怎么这么多警察,我们被包围了。”黑胖青年气愤地说道。 “我体谅你们俩的特殊情况,让你们合作。可你们也太糊弄了吧,居然交上来一张白纸???”维萨将白纸怒拍到桌子上。 看着这份球探报告,陈墨也觉得塔比特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新秀。 除去其掌握的那些繁琐的仪式与魔法,眼下最需要当心的就是,“安魂师”可以使中招者失去全部的欲望和情绪,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为了铲除异己和消灭敌人,他不惜动用樊笼,最终才导致了血脉血亲被污染。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核桃很不地道地扯掉了玄黄的一条意识之线,痛得玄黄嗷嗷叫。 很可能是年长的策划了此事,时隔多年后,让这个晚辈获得了好处。 因为无论这场战役的输赢是什么,都意味着他们连挑战的勇气都没有。 “这么说,你以一敌三还不落下风?你知不知道你先行挑杀的是谁?”张万霖眼神恶狠,仿佛要活活剥了何尚。 玉龙三太子转身便朝万圣公主的寝宫方向走去,谁料刚到便看见万圣公主与九头虫二人一副你侬我侬的模样。 以他们的智能,也没有想过直接攻击目标,就想着先解决了阻碍自己的铠甲再说。 围墙后是一间还算得上规整的宅邸,院子不算大,但房屋和各种盆景假山摆放得很有讲究,杂而不乱。 那一次她见到了末世的城,看到了末世的北境寒地,这一次看到了南境与海。 听到七圣门三字,沈凝儿忽然想起,自己若再不摆脱七圣门的控制,两年后,自己就要被召回七圣门,正式成为七圣门的弟子。到时候,自己将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弟弟。 而且他们要是没看错的话,好像连个受伤的人都没有,因为都已经被杀死了。 在玄学中,都将零时当作一天最阴的时刻,很多民间鬼故事里的鬼怪,就最爱在这个时间段现身,因为此刻阴气最重。 回到现实后,张震没作休息直接去了公司,先和苏荷简略的听取了公司的最近报表,双11导致大量订单积存缺货问题有些严重,不过因为饭煲口碑好所以消费者并没有出现什么负面情绪,总体上饭煲销售量是有增无减。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徒余计算机主机的散热风扇还在高速运转时所带来的轻微嗡嗡声。 “哥哥,你的道是什么?”见刘海沉思,双双忍不住提醒着刘海。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刻,紧接着只听“砰砰砰”数声巨响传出,那几座山峰之顶一一炸裂而开,可见那一击之力何等惊人。 “这不?刚才淳相已经说了,赵国那边已经动起来了,已经组成了一支队伍。我们齐国要是再组成一支队伍,那就是两支队伍了。 虽然,艾克抢走了历史上本来属于斯皮尔伯格的大奖。但是,作为补偿,系统又把历史上本不属于他的最佳影片给了他们。 张伯伦没有表态,神色漠然地吸着雪茄,墨索里尼则表情复杂,眼珠子转了转也不说话,罗斯福的目光则在常瑞青和希特勒身上转来转去,不知道是不是想在他们中间找到一个突破口? 而如果曹操选择突围而去或者继续固守,那么战略主动权就将完全落入到袁绍军手中,曹操就等着成为流浪狗在绝望中慢慢等死吧。 “我知道,梅师姐与莫师弟这次进入神宫除了寻宝历练之外,更重要的是寻得唐婉莹师妹以及取回那棋魂神器。 抱着琉璃一般精致无暇的叶一夏,陈方平这一次真的没有了丝毫的办法,不管是心理医师还是精神教授,他已经想尽了办法,可是叶一夏却是没有一点的办法,饶是再怎么有心理准备,陈方平再一次束手无策。 见穿着盔甲的五千民夫有些杂乱地归营,魏军依旧没有任何举动,虞庆的嘴角微微一翘,过几ri可以给魏军一个教训了。 “比留佐夫,到底发生什么……”扎多夫伸出一只手抓住比留佐夫,将这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拖到自己跟前,大声吼叫着问道。 以我的观察再结合这些傀儡的状态,估计这凌云星主当年以大神通抹去了那些高手的神识,再以奇功妙法将他们炼制成傀儡。让当时凌云星最强的一百零百人变成这凌云神宫的秘密底牌。 第一卷 第49章 你来勾引我 半空职追风谷”三个大字闪闪发光,没有任何支撑,竟是浮在空气中的。 王岳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凝重之色,越到后来脸上的表情越是滑稽,当箫声升到高八度时,他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黄忠想了一想,了然了,也没有多说什么,一行人在沉默中继续前行,离繁华的洛阳越行越远。 如今人类能够屹立宇宙之巅,便是远古时代的那一批人族先祖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这宇宙战院便是从远古时代一直传承至今的远古势力。 天龙古界之中天地灵气稀薄,因此许多飞行法器和战舰,都丧失了能力无法使用,就算是有些底蕴的大势力们,也只能是乘骑战兽、飞禽或者徒步,这个枯瘦老人是天龙古界之中的土著,常年饲养战兽,有一些本事。 容念心中哀怨地叹了一口气,他的美人娘亲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拯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修炼本就是一件耗费财力的事情,不仅需要消耗无尽的财富,更是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 但就是这样一帮军士,在当初光明神殿一战的时候,他们竟然奇迹般划兵排阵,攻守自如,抵挡如潮水一般攻来的江湖势力。 如果素云涛已经去过圣魂村了,那唐三说不定已经入学了,那可就太不美妙了。 但是余生想,即使在多年以后,余夜在某个深夜里猛然回忆起这件事时会因为自己当初的自私选择而羞愧,也比他在未来的日日夜夜中悔恨自己当初因为一时冲动而毁掉整个未来要好。 想到这里,秦胜兴致越发浓郁,维持右眼超能力的开启状态,复制两人战斗影像。 出了华鸾宫,沈孽带着陌无双直奔北门,当初进宫两人在祭天台受百官朝拜后便是乘坐车架从北门驶出皇宫,绕城而行。 原本还很淡定的许门主,闻言神色大变,差点没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但也只是片刻,他脸上就闪过一丝阴霾,双眼死死的瞪着林凡。 杨静母亲是有名的大嘴巴,特别喜欢嚼舌头根,村子里不知多少人想抽她大嘴巴。 心愿者的心愿免不了弄死冷听尘,打败魔族,外加一个攻略沈临光。 风筝是够下来了,可与此同时,她也脚一滑,纤细的身子重重的向后倒去。 “你也说了,是很难搞到手,而不是无法搞到手。这说明,只要有钱,一样能买到修炼用的资源。”秦胜笑了笑。 那些生化人都走了,他们选择了深山老林,即便他们很想看见自己的家人,但是没有办法,现在他们已经跟自己的亲人彻底阴阳相隔了,从此之后,不要说是相逢了,就连相见也是一个问题。 而在江斯年住处的苏秀,此刻也和妈咪一般蜷缩着躺在江斯年的怀里抽泣着。 总之,吞天教在魔魂山上,费心费力扩建改建的豪宅尽皆被赤红色链条给绞塌了,绞碎了,不再存留一块完整的青砖与瓦片。 之前他也有过这种想法,只是以为出不来学校,也就放弃了,现在再看,还是有必要买的,总不能一用车子就张口借吧。 金光万道、瑞气千条,云海翻滚,烟雾缭绕。三十六天宫排列,七十二宝殿沉浮,碧沉沉琉璃造就,明幌幌宝玉妆成。 “你是干什么的?听你的口气似乎很懂行的样子。”邢天宇狐疑的问道。 除了前台,只有两三人分散坐着,可能是时间太早,夜幕真正降临这里才会热闹起来。 老陶见此,抬眼望天,脸皮紧绷,一副死撑着就是不笑的模样,生怕这得意的笑容一出,立刻被扔出去,滚蛋了。 毕竟,武曌曾在长春教长大,对于长春教的本事,她也知道一些。 这是自己么?她有些诧异的想到,那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好像几年没见太阳的吸血鬼,乱糟糟的头发,发青的眼睛,眼神茫然,她用力的咬着嘴唇,几乎要出血来,攥着洗脸池沿的手青筋直冒。 哪怕此时云淡风轻的表面下,一颗心有多么的焦急,她也能冷静的分析整个事端,做出最好的对策。 “嗖”的一声,从那黑洞里窜出一条蟒蛇,打眼看来最少一米宽左右,下面还没有完全从洞里出来,却盘居了石桌原来的位置,将那个洞口完全堵住。 时值金秋,气候宜人,X市富人区一栋独山别墅里,此时一片萧杀,空气铁锈般血腥的气味弥漫在空中。 那是最为纯粹的生死之气,比起单纯的阴阳之力,还要更为霸道。 林鹏深深打了个哈切,有气无力的到。已经连续泡了好几天网吧了,天天玩的的都是一个游戏,林鹏渐渐感觉有些厌烦了。 第一卷 第50章 我们讲和吧 其实凌恒也没其他意思,只是觉得两人间可以好好相处,他也希望他们可以好好相处,可这小姑娘太倔,一直把他做对立看待,总要让她自己想通。 坐在书桌前,就见少女还立在原地思量,看上去想得很认真,随后走回耳房。 没一会儿,茗山带着名婢女走了进来,那婢女低垂着脑袋,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行过礼后被茗山推搡着跪在地上。 “殿下房间除了我和刘妈妈以及赵丫头外,只有你和银铃两个一等女使可以进入。” 茗山面含怒气地看着她,“殿...... 这就是计划的第一步,现在已经完成了,虽然过程中发生了些意料之外的情况。 “这些还是不算严重的,最严重的是,有一栋楼,外面的墙体出现了裂痕,从一楼直接裂到了八楼!这就导致这一栋楼的安置户们拒绝入住这样子的房子,所以他们就集体过来上访了!”刘炳山苦笑道。 二人相貌相似,一副中年姿态,真实的年龄,岂是从外表上能看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熊熊烈火看向刘棕,将他当成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同时也对他欺压郑琬的事感到不满。 “周劲,我们鹿家和你无冤无仇,却被你害得家破人亡,去向鹿家的亡魂赎罪吧。”鹿景凡的声音痛苦到极点。 反正这一波操作,真真切切的让柳平县的这个温泉项目让全国不少人都知道了。 “是是是,没有长孙,只有入赘的长孙婿行了吧。”丁玉君附和着他。 皮日程还是舞着长枪迎过去,就在枪和戟要接触的一瞬间,一股凉意忽然从他脚下升起,不好的预感扑面而来。 明天整个赛队就要出发去?伦敦,提前三天过去?,倒时差,准备比赛。 虽然罗伊有训练过她实战,但是时间还很短,面对突如其来的战斗,罗雪能闭上眼睛打出这一拳,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状态了。 按照师傅的信息,徐福乃是九黎一族,是蚩尤后裔,以破坏九州龙脉为己任。 罗玉梅疑惑的看看儿子和老公,坐下来,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报纸。 随着冷轩的大喊,蛟魔王、鹏魔王等五大妖王最先反应过来,纷纷向着七宝玲珑塔轰出了自己的绝招,将袭来的吸力击溃,同时打向了七宝玲珑塔的塔身。 尤真爱开门看到他时,那冷淡的一眼,在他的脑海里不停的闪过。 说话间,吞兽已经朝着食人鹿跑了过去,贴在地上无声无息的游走,距离接近时,瞬间暴起,大嘴一张,一口就吃掉了一整头食人鹿,而后嘴里还出现了巨大吸力,枯枝烂叶,还有食人鹿全都朝着他的嘴里飞去。 现在既然前面两件事都办妥了,那么杨靖就准备开始办理第三件事。 对于武者而言,一把适合自己的,上好的神兵利刃,能够带来的实力提升可不止是一分两分那么简单,正所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也许……是因为以前的尤真爱实在是太蠢了,他选择性忘记了吧。 他们拒绝的原因几乎都一模一样。求加里安高抬贵手放过自己,还不想让自己家的歌剧院倒闭。 现在我是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有胳膊挡,还好我的手里还要一根铁管,要不然我的胳膊都得被切下来。 一道道暗红色的血水在祭祀坑的周围划出血色的符纹阵,整个天地都似乎被这神秘莫测的祭祀给惊动了,元气翻涌,天地异变。 何晨光一旦进入状态,可是会让所有对手望而生畏,这也是何晨光最让张勋佩服的地方。 这一次,吕布再也无心恋战了,方才那想要拼命的勇气,也随着逃跑被消磨殆尽。 要知道刘睿现在麾下可是有好几十万人马,其中骑兵就占了近半,而那些步兵之中,也不乏有骑马的好手。 一道军绿色的身影从天桥上终身一跃,仿佛慢镜头一样,慢慢的坠落,最终落在一辆行驶的越野车上。 而现在,刘睿便是可是趁着这个机会,顺手解决掉眼下的事情来。 “好吧。”刘睿到了这个时候,突然觉得这陈平跟贾诩还是有些不一样。 宋北北洗了个澡,早早上床睡觉,打算明日早点起来,稍微打扮的整齐点儿,不在未来嫂子面前丢人。 这个朱十方如何会知道我要离开,看样子其似乎专门在这里等候我。 宋西风一向觉得她性格很沉稳,在青县的时候,亲眼目睹他如何处置周丽娘的,她也没有露出半点害怕,还帮他一起,维护他在妹妹面前纯良无害的形象。 林无竞没有起身,伸出手,隔着毯子握住夫人的手,与她一起看着漆黑的水面,皇上不是一个好皇上,却也安排了他往后的考量。 伏诚到了之后,四处去找宋北北,那个时候宋北北就在玩偶服里,隔着一段距离跟着伏诚。 “年轻人我知道你会武功而且修为应该不低,我要拜托你件事情”老婆婆说道。 把人同时将气息收敛了起来,而后杨秋将体内金龙释放了出来,悬于邪气顶上。 “砰!”希尔的拳头好像砸在了一块看不见的钢板上一样,停滞在了白袍人身后一尺的空中。 接着,能量爆发的光芒直冲天隙,如同一根参天光柱一般,一道狂暴的能量从接触点四散开来。 十万精兵,你光坐船,就能整个上百艘吧。我这一万人啥也不干,就等着偷袭你的船队,真正的让你有来无回。 “有有有,刚刚拍了几张,我这就给您发过去。”江夏说着挂了电话,把刚才拍的照片,一股脑的传了过去。 礼数周全,一丝不苟,有攻有守,进退得宜,欧冠昇已经挑不出卓凌的任何毛病。 “谣儿,我没事,我就是怕你离开我。”慕云澄摸索着将楚水谣的手抓在手心,紧紧握住却是片刻不敢松开。 “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件事,我赢了,你向我弟弟道歉,反之亦然,随你提起。”欧阳飞燕说道。 “唉,实在可惜,你天生满星力,如果有星象的话……”阮院长看着陈飞,想起过去一年疯狂想要把他找到的执念,情不自禁说出这话。 如今程馨正在跟进这个项目,如果能谈拢,那么跟电影这边肯定要洽谈好,请最顶尖的设计师来设计,还得咨询江夏这个原著作者的意见。 第一卷 第51章 神医徒弟 宣白的纸上洋洋洒洒几行字,在南缃签字画押提醒下,凌恒还将他的东宫印鉴取来盖了上去。 “这回可好?” 南缃满意地捧着约定书,确认无误后将纸张搁在窗台上晾着,“你要食言了,我就拿着这个满大街嚷嚷去,让你名声扫地。” “可以。”凌恒看着她一举一动,不管做什么他都看得开心。 “把手拿过来吧。” “做什么?”凌恒听得不解。 “我给你诊脉啊。” 凌恒笑了笑,像刚反应过来似的,“对对。” 玉白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手腕上,瞧她像模...... 那边,紫无邪左看看右看看,看到所有人注意力都不在秦宁这里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身影不着痕迹地悄然挪到秦宁的身前。 有钱人会随身佩戴一个鉴宝师来淘宝,或者有些有钱的武者直接去宝山寻找宝物,他们喜欢那样的历险,也喜欢自己辛苦找来的宝物。但是在这之前,他们需要选择一个眼光独到的鉴宝师。 “挺好,讲得挺好,说的都在理!但是这个项目,我还没琢磨明白呢!”胡大发知道自己问错人了,老爷子的思路很清晰,按说不会轻易被忽悠的。 看在钱的面子上,这一次我没跟老许计较,只是呵呵地笑,说你放心,我既然收了纳税人的钱,那肯定不会让纳税人的钱打水漂,保证把马瑟那王八蛋搞定抓回来,让你想怎么爆他就怎么爆他。 白晶晶抓紧修炼,吸收来自谢东涯的纯阳精元,而李彤则是不需要这么做,谢东涯为她输入了一道真气恢复了精力之后,便陪着她走了出来。 ‘考验’这个词是J提出来的,她觉得用这个词来形容是再合适不过了:拿一帮不入流的混混测试一下她是否还是当初的她? 运气纯阳功,谢东涯慢慢引导着那些‘混’‘乱’的灵气在体内循环。修为到了天境之后,每次突破灵气都会将他的经脉和骨髓改造一番。 不知不觉,已经是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秦宁刚想动一动身体,却募然发现了自己貌似修为提升了很多? 所以,新仇加旧怨,caroline重新调集一批人手,特意跟武装那边申请了当量巨大的爆炸物,力求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拔掉这颗敢于跟她玩手段的挑衅者。 不,就算是弟弟也不行,现在这要一想到,她要离开他,心里就难受的要命。 “接下来我们要穿过这森林了!只是,有些可惜的是没有遇到传说中的天狗,那个会变金子的家伙。”无爱淡淡的说,语气中夹杂了一丝惋惜,到没有过多的遗憾。 “陛下待会便知。”聂元生笑了一笑,他虽然方沐浴过,但神情却难掩疲惫。 蒲察宝林奇怪的看了远眉一眼,方才虽有皇帝的旨意,但是她只是起身未曾回座。 这日下午,她易了装溜出乌宅。街上明显冷清很多,她故作坦然的走着,一路走一直问到幽禁区。 就让他再辛苦些,到锦瑟殿并承春殿里都请个脉,担心任太医年高,自己反倒累病了,又嘱咐派了软轿与他乘坐。 许褚就这么走到前面去,手里空空如也,看样子并不把刘老黑当盘菜。“他我来对付,你们去支援那些弟兄。”这句话是对着正在进行阻挡刘老黑前进的亲卫说的,刀剑无眼,难道箭矢就有眼睛了? 喝醉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睡了一整天。接着就吃东西继续睡晚上的觉。再接着就是第二天的领成绩单了。 罗依依因为宁宝贝的话脸色变的十分难看,似乎有着想要和她拼命的样子。 当叱咤妖突破仙道境时,会将体内妖丹吐出来,并重新孕育一颗更为强大的“天罗妖丹”。 蓬莱神宗这边也做出承诺,倘若有朝一日,蓬莱神宗崛起为,同样不可撼动之物,亦要与这三大势力交好。 看着面前虚拟屏幕上的任务奖励,迦娜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即使哪个不怕死的干部依然要对她做出遣返的决定,她也无所谓。 见到李大柱的雷霆手段,郑芳华莫名地抖了一下,她眼里的李大柱越来越高大伟岸起来,甚至都已经散发出金光了。 面对着江若涵那软萌可爱的直直的盯着自己看的样子,张源是真的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当万无痕重拳轰杀太儒法相之际,洛赋的本尊,终于从万无痕后方,绕了一个大大的弧线,与本尊法相成功接洽。 苏灵韵做梦也没想到,哥哥会大半夜的,带着二十多号保镖跑来找自己。 李大柱看了看徐晋光的眼神,已然清澈有神了,就知道他恢复过来了,然后把这一路的事情告诉了的徐晋光,只是隐藏了自己龙皇的身份,他担心徐晋光知道太多了承受不住。 看着周凤背影,荷紫梦隐隐下定了决心。虽然自己也很希望帮助木云,但是凭自己的实力过去只会让木云担心罢了。 钟凌羽笑而不语,见到这根距离自己的嘴巴只有三公分的白皙如玉的手指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咬了上去,含住那温软的指时,他才幡然醒悟,眼前苏蕊石化了,长着嘴巴一动不动。 突然的变化,让博弈立刻意识到,对方是施展了逃遁秘术,连忙伸手将另外三人死亡之后留下的六道光芒摄入掌中,随即一步跨出就要追赶尤鹏飞。 “抓住他,抓住他!盟主有令,一定要抓住他!”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铁木云微微疑惑,这深更半夜的又在抓谁?想到这里,铁木云便隐忍不住,要出去看看。 此刻,他的右手隐藏在黑手套里,让人无法看清楚他手上的伤,两个男人对视的时候似乎火花四溅,苏蕊一脸嫌弃地把钟凌羽拉开,对龙少爷说她要去跳舞了。 要是真正拼起来,他们二人不是没有机会杀了仇奉,不过代价也许就是自己也要身受重伤,这对于即将晋级的他们有些不愿意。 这管大麻子的目的就是扣物押人,但也知自己并非本职,在这福记对恃并非良策,说不了几句,却带人冲了上来。 李继密见援兵无望,思前想后,城中早人无斗志,自己这山南西路节度使看来已做到了绝路,为了活命,只好派人到蜀军大营请降。 基干营如此,教导一营,教导二营同样是掀起了追赶海涛,学习海涛的浪潮,尤其是这两个营,都有亲卫提拔的班正、都副,这也是活生生的例子。 第一卷 第52章 开始治病 只要她高兴就好。 府医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剩下的药汁倒进花盆,还没走出寝殿就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来,猜到是去而复返的南缃,府医心惊,想走却已没了机会,这会儿出去必跟对方撞上。 为难之际就见太子指了指屏风,明白主子意思,府医忙躲身过去。 南缃将蜜饯送来,又跟太子请示晚膳想用些什么,屏风后的府医一动不动,吓得大气儿不敢出,只期盼她能赶紧离去。 “这药一日两次,现在时间有些晚了,今天就只喝这一次就好了。” 凌恒闻言如...... 看着八面佛越来越近,张翰明也是极为勉强的召唤出来了八卦神龙扇,仅仅是这样一动,他的嘴中一口鲜血又是喷了出来。 莫羽说完话后立刻就来到了玫瑰的身边,莫羽对玫瑰说:玫瑰,你好好地陪着娘,我带着阿影他们去“赤阳宗”把莫飞和萱儿姐他们给接回来。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这种放肆的资本了,做事都要有一个保守的底线,拼命的事情是不能再做了。 说起来这两人奉冥神之命来阳间也有好几年了,期间一直在暗中躲藏。 看着手机上的那条信息,洛诗琪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明明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当它真的到来,为什么她还是心中隐隐作动。 “系统不会撒谎,这确实是无极之门的钥匙,但这枚钥匙有所残缺,如果宿主找到另一半钥匙,无极之门自然就会显现。”轩辕回答道。 安倍家的势力在日本何其之大,家族里又有十二式神坐镇,要想杀安倍真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元不紧不慢地向易平解释,话音刚落,他举起的枪口出,一颗能量聚集而成的子弹,“嘭”一声出膛飞出,直击耀眼的强光。 这种战铠的特色,便是体积厚实,足够将身体完全覆盖,甚至连头盔也是全包围式的。尉级将官上了战场,通常都是前线战团直接指挥员,不需要多少机动力,最主要的就是保全自己,确保命令能够及时执行。 而与此同时的美国,作为制式兵器的M-1步枪已经开始大量为军队所订购,并逐渐取代了老旧的1903式步枪,同样,俄国人也在为他们的新的托卡列夫SVT-40半自动步枪的列装而忙碌着。 庞大的战船无声无息的在虚无中行驶着,不时战船表面的防御罩上爆发出一圈圈的涟漪。 德莱尼人大多数都有坚硬的蹄,又不习惯穿鞋,让他们在松软的黄色荒漠上留下了十分明显足迹。 樱兰向来手艺最好,没几下便给越泠然梳妆好了,不加修饰,一身白衣,最适合这样的场面。 埋怨完了,就抹着眼泪抓着陆浅浅的手不放,说落着陆浅浅的没良心。 酒会一直进行到深夜,军官们还在畅谈,而封天与苏菲早已经走进了为他俩准备的洞房。 气血旺盛无比,不通修行,但成年气血之庞大,远远超过寻常万年尊。 真正强横的是掌控无尽汪洋的那些巨妖,一怒之下足以掀起灭世巨浪! 冷七活动了两下发麻的身子,那是运气之法用的太久留下的后遗症,从包里取出原本装黑狗血的瓶子,一晚上画符瓶子早已经空了。 洛夏赶忙上前抢过了花云裳手里的旅行箱,屁颠屁颠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而其身后的羿面上反而没什么愤怒的神色,在刑越众而出,公然对自己表示质疑的时候,其就将自己刚刚从巫祭手中接过的华美冠翎又放回巫祭手中。 “噼里啪啦~~”车窗的玻璃破碎,玻璃刺入男人的手掌,鲜血淋漓。 付明姗在看到这条视频之后做了推动,让更多人都看到了这条视频。 这一刻,王世充的威望空前的上涨,其在洛阳的统治也越发的稳固。 山脚下,霍逸封骑在高头大马上,戴着一幅银白色的面具,望着山头上一片火海燃烧。 由于北部沦陷,东莱国开始限制北部与南部的出入境,因此,就阻绝了消息的来源,以至于罗逵登基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日,这些士族乡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前期投入巨大,而且产出跟投入还不一定成正比,但江湖上但凡起得一番势力的豪杰,总会想法设法培养属于自己的铸剑师与炼丹师,这原因也很简单。 教雪鬼学剑,那可是仙兽,谁见了不会新生敬畏?可他却将其带回长明甚至做了它的启蒙导师,古往今来谁想过教仙兽学剑?或者说谁敢想? 当然,王太卡现在也没心思想这些了,他只是惊恐的低头检查了一下衣服,确定自己的衣服没有脱下来过,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是荷花,这个世界的人没有见过荷花,我和他们描述,他们也不清楚,结果就设计成了这个样子。名字的话,我想一想。”耿乐一边释放着魔法,一边回答到仞飞的问题。 唐灵十分无语地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方言坐在她身侧,把爆米花放在椅上的连排的两个孔内,然后打量起四周来。 知恩酱罕见的也没有多说,没有反驳,没有摆道理讲证据,因为她知道,自己也无法去揣测那不定的未来。唯一能做的,也无非是努力一下,仅此而已。 陈毅眼见自己残血,急忙丢出了大招冰川风暴,但位置的选择上出现失误,没有减速到轮子妈和杰斯。 你挑刺是吧,说我自负,你让让我怎么看,方言真是醉了,看了他一眼,别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这么放肆,哥不想鸟你,这样提问非常没礼貌。 为什么突然安排吃饭呢,昨天不是刚刚在家里吃过了么,颜菲困意上来,懒得想那么多,睡过去了。 吴昭耸耸肩,眼睛轻轻眨巴一下,微微摇头。他此刻也没办法,不过现在是一身便装,自己不说,谁知道他也是道士,这个事可以甩得一身轻。 一直飞到马团长在城里的联络处附近。找没人地方降落下来,解除隐身术,现出身形。 第一卷 第53章 暴露 “你是病人,得听大夫话。” 眼看这姑娘要来真的,凌恒赶紧道:“要不这样吧,我再喝一次药,若无效再扎针可好。” 瞧着男子这般抵触,南缃也不为难他,终于松开了手。 “好吧,那就再喝一次试试,先说好了,若不行就必须得扎针。” 凌恒忙答应下来,见她收起银针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你也不必这么费心,不是我打击你,也非不领你情,实在是我这身子病弱的严重,除非大罗神仙在,不然难以挽回。” “病弱又怎样,也不妨碍你魅力无边。” 应该是下午出门时西泽开的。他有提醒过她夜里很冷,但是她没有听。 红桃K擅长的是暗杀, 追求的是病态华丽的规则, 博弈游戏下的你死我活。如果是K在试图用卡牌淘汰桃子, 与他上一轮的作战习惯略微相悖。 说到氧气罩使用的时候,她找不到空乘说的位置,微表情难免有点焦急,想问侧对面座位上的同学。 沈清水刚想别让他靠这么近占便宜,但是听到他话,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秦瑾瑜得意地笑了起来,心道自己终于超过魏清淮了,魏清淮估计现在还在想着该怎么突破灵阶进入幻阶呢,殊不知自己都已经进入幻阶三级了。 林茶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手机,秦陌殇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如今李宸泽降片酬接演这部戏,意味着会多出七百万用来提升电影的服化道、后期。 每到圣诞节,他都会想起他第一次跟苏无双出去旅游的时候,他们看的那个电视剧,他坐在房子里看着一袋的苹果开始吃了起来。 至于她爸,她估计他也是刚飞回来,也没吃晚餐,所以得先去吃饭。 隔了不知道多少堵,猛地传来闷声尖叫。紧接着是细微金属摩擦声响在天花板游离而过,最后消失。 他知道在之后几个月的时间之内,林诺肯定会自己退出这个家庭,从而让自己在安东升以及陈秋雨的印象里慢慢的淡化。 拥簇而来的众人意有所指地看向角落里坐着的少年,笑着退去,还不忘贴心地关上房门。 看兀息这神态,南荣璞初迷迷糊糊的脑袋瞬间灵光一闪,心下一颤,内心生出一个让他胆寒的想法。 要知道聂家这些人中,聂元恺能够成为聂家少族长,不仅仅只是因为他老子是家主的缘故,更是因为在聂家年轻一辈当中,聂元恺的实力最为强大。 二百个亡灵被众人消磨得只剩下了将近一百多个,地上堆积了大堆尸骨。 一开始,我就很怀疑会同时遇到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种事儿。 见褚沫叹了口气,云凌修也有些许感慨,见她仍在喃喃自语地念叨“不是他”,仿佛将心底的执念一遍遍加深。 对此已经有所准备的萧越白一凝神,双眼覆盖上了一层白芒,用洞察之眼开始观察卡洛尔。 “这么多人有点紧张哈!”一番自我调侃,既是缓解自己的紧张,又是调动了一下下方学生们的气氛。 从简短的对话中,潘尼深深领略到这个中年学徒的难缠,聪慧而且见闻广博,有理智有担当懂得进退。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给我五分钟时间,五分钟过后我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的。”毛人凤阴沉着脸,双目死死地盯着戴笠。 兰姐说完就没再继续说下去,我问兰姐第二件是什么?兰姐说第二件事情要明天我才告诉你。 “可是如果输了的话,我们造化门的颜面……”古德仁听到步惊天的话,神情微微一变,皱眉说道。 而,这酒楼客栈之中的其他客人,现在也都是个个关门闭户。但是也都是极为好奇的议论纷纷。 这种变化,并不是山川河流剧变,而是天地意志剧变。随着章叶的一声大喝,一直混混沌沌的天地意志,像是清醒了过来,开始接管了整个世界。而随着它的接管,种种玄妙的力量,开始出现在五行中世界之中。 “唔…我知道了,姑娘,我再细细感悟一番…姑娘可以自行去寻找仙石,”萧寒微微一笑道。 “好了,大家回家歇着吧。有什么问题,欢迎随时给我们物业打电话。”金经理冲大家笑了笑,一边转身朝外走着,一边跟这些住户们打着招呼。 “我的天,差点错过了高铁!”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只知道我醒来的时候距离高铁发车时间仅仅只剩40多分钟了。 这是美国人撒下来的传单,这一天,美国人在日本广岛地区洒下了将近六千万张传单。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难道直接告诉他这餐车的厨师已经被人杀害了,而且肢解后差点就给他当菜吃了? 这种人不是实力太弱就是实力太弱,绝对不会有第二种可能,这种人想要获得图腾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和对方一比,自己的可能性倒是还大上一点。 火热的大手经过她的腰肢,往下经过那条兔尾巴。来到她的圆臀上方。 因为我的确没有想到,郑珠会看这种片子,而且是在办公室里看。 最重要的是,柯罗天魔现在很不安,他虽然被荒巣暗中救回了万古魔域。但是很显然,荒巣并不乐意就这么放了他。 这样一来你才能拿着任务物前来重新挑战最后一关,想到此,同天已经十分的确定自己的猜想,似乎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可能性。 莫溪突然抬起头,“君少,你累不累?”她将手机轻轻放在一旁,眼眸中似乎只有他。 从系统的提示看来,这个大长老是为了暗夜精灵一族奉献了自己,这就让同天不由得有点震惊了,从他和大长老相处的时间来看,他可以很肯定的这个大长老是有着自己的独立智慧。 第一卷 第54章 进宫拜年 极玄真人说到最后语气嘘唏,还不断摇头慨叹,似乎很为醉道人惋惜。 不过沛公的脸上依旧不怎么好看,他们要迁至汉中的消息,早在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告诉全部的士兵了。 王辰闻言心里好笑,其实刚才用神识查探时就已经知道这里除了绿霓仙子她们两个,其他都是男的。 台下的学生又开始闹腾了,几乎瞬间就到了不可收场的地步,学生,总是热血十足。 仔细的想了想之后,刘邦紧皱的眉头反而又渐渐的舒展开了,嘴角噙着笑意。 “我们是海大富推荐过来的,也想参加这一次的开市。”韩飞淡淡的说道。 “金蛟剪伺候!”碧琼宛如运筹帷幄的大帅,发出了自己的命令。 “可以了,我要开始干活了,闲人免进,免得溅你们一身血。”东晓轩将橡皮管套在了玻璃管上,怕中间会有什么缝隙,特意找出了铁丝哼狠狠的绑了绑,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让韩飞在这面土墙下挖出一个大坑。 于是他直接又给了跪在地上的李子木一脚,骂骂咧咧的让李子木滚,这样的话,他也就算是放过这一茬了。 他狠狠的一拳打在地面上震起一片碎石,尘土飞扬,弥漫了视线,一种对力量的渴望,悄然而生。 前来参加飞升大典的人陆陆续续都来了,时间也在不知不觉间到了午时,商家老祖的飞升大典正式开始了。 拓跋焘开始也只是对他极其不满,毕竟他是三朝元老,有功于大魏。 在坐上了自家的马车之后,杜云溪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渐渐的归于平静。 “那丫头胆大心细,半夜里遇到我这样被追杀的歹徒还冷静沉着。 他刚走没一会儿,殷永旻也来了。他知道此事是青笛最为伤心难过的时候,所以定然是要来安慰一番的。 “饿不饿?”傅修然的目光看向陆琛,可是某人就当是没有听到傅修然的声音,直接端了托盘。 安稳在希尔斯定的是套间,时不时接一接品牌和私人的定制,让安稳在吃穿用度上不需要过的太拮据,用的都是自己的钱,安稳当然也不会铺张浪费,只是满足自己的需要。 既然决定要把旗袍发扬出去,弄月兴许就是一个代言人,毕竟旗袍第一个是她穿的,而她的气质和身材也非常适合。 皇城里,稍早一些的时候,长乐宫有人发现青笛不见了,立马去禀告了殷晟,风凌谙也在。 林清语也被吓了一跳,不敢接近它。一猫一人就那样僵在原地,最后还是林清语站的有些累了,直接蹲了下来。 这个时候正是夏日炎炎的时候,在马路上乘凉散步的人很多,毕竟家里面不仅热气腾腾,还没有多少的风。 注意到院子里的喧哗,他决定立即返回地道的入口,然后再次进入地道将其改道,顺便捞一下埋在土里的九尾龟。 “错错错,我只是说像。”那只寄生蜂大概被封闭的久了,情绪易激动。 只见王齐天双腿微曲,腰身向前弓起,右手伸至脑后,当老三变成的庞大的圆球撞上王齐天的那一刻,蓄力依旧的王齐天猛地将右手向老三一拍。 在这街道上,陆川是处于隐身状态的,不用担心他人会见到自己。 “儒家有言,得饶人处且饶人,”他神情有些呆愣仿佛听不明白他说的话,又说了一句。 他满脸不可置信,将信将疑的又擦了擦眼睛,还使劲揉了揉,再往天空看去时,脸色就和先前那人一样,仿佛见了鬼一样,越来越难看。——这个图形……在放大? 只是,当他们走出不到一公里时,斥候就给他带来一个不妙的消息。 没有人希望死的那人是自己,都想让别人死,无一不努力增加自己的存活率。 阿飞点点头,告诉我那天张潇确实是过去帮忙,跟他以前混的一个兄弟在吃烧烤的时候跟人发生口角,然后动手了,但是他们双方刚刚打架,老板就报了警,警察把他们都带到派出所去了,还好事情不大,也就没有刑事拘留。 “这次是脚,下一箭就是手……”香浮的剑法虽然算不得准,但这么近的距离也不至于失手,话音刚落,她的箭便已经射-进了子徐的肩了。 看到了这一幕,我们所有的人都放下了心。:“大家不要放松下来,大家不要忘了。那只棕熊还有一个同伴呢。”还是李梦那个丫头比较细心,想到了还有另外一只棕熊。 唐啸安忍着笑,脸上尽力扮出罗塞尼克的味道。好在军校的教育还算是卓有成效,他的好笑只在心中。 董建在一旁心里一颤,这两人是不是又要开始戏弄他了,干嘛一进门就把自己安插到苏傲雪男朋友的位置上?难道自己上次和苏傲雪摊牌是白说了吗? 辞幼向前两步,走至假山的背面,又看了一眼高峰,眼中露出怀疑的神色。 “不行,他们背后的势力,我们还没有摸清,绝不能轻易动手。”忠伯否决道。 城门口之中也有各门派的弟子负责把守,但凡出入城门的修士必须要有一份路引玉佩作为出入凭证,这种方法虽然看似老土,但却是十分的有效,路引玉佩之中都有自己的精血所化的气息,使得那些神族基本上无所遁形。 看着落地窗倒影里面的自己,在看看自己手中的装b神器苹果6,我牵强的露出了一丝苦笑,至少我还有一样让我稍微有些勇气的工具所在。 若是放着其他门派,恐怕连暗算玉霄天的心思动都不敢动,而天风掌教却堂而皇之地干了出来了。而且还是干的如此漂亮。 一瞬间,刘飞阳脑海当中想到了很多办法,最后全都被他自己PASS掉了,他盯着姚雅。 第一卷 第55章 淑妃刁难 淑妃气的恨不得扑上去把这两人撕了,她们这一字一句分明是羞辱自家没有品行,没把子女教养好,毁的可是全族女子名声。 可事情已出,自家理短的淑妃也无法争执,再看向令颐时,便将满腹怨恨发泄在她身上。 “王妃没来,那你呢?”淑妃冷媚的睨着那边人,大有审讯意味。 “没有王妃带领你便只身前来拜见中宫,是何意思?莫不是想着王妃不在便以女主人自居。” 知道淑妃是在刁难赵令颐,拿她出气,可皇后并打算制止——这两个女人她是哪个...... 超级工厂内的生产工艺,以及其中的一些设备,对比起国际一流造车企业都不遑多让,有些地方甚至要超过那些老牌造车企业。 还颇有雅致的跑到青丘,以最好的神木交换,换来了青丘圣物——凤鸣琴。 话虽这么说,脑海里浮现夏可盈可爱又呆萌的样子,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一抹浅笑。 白夏朝天比了一个中指,万里无云的天空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惊雷,吓得白夏连忙把手指折了起来。 “青柠……”亦初伸出手握住对方的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深邃的眼眸深处却闪烁着浓浓的感动。 这一套战衣是经典的红蓝配色,斗篷也是红色蜘蛛网格覆盖,看起来非常帅气。 中远距离单打不是好选择,麦迪没有去管昨晚和科比约饭时吹的牛,他选择突破。 我阻拦这个莽撞长辈的危险发言,刚经历一趟鬼门关,我可不想再激起那些东西的凶性。 萧豆豆眼见事情败露了,不过似乎也没引起什么难以控制的事,她直播间真的是难得的一片净土,隔壁那几个天天乌烟瘴气的,黑粉满天飞,天天上演撕比大战。 但终场哨声响起后,看到残忍的比分,他还是会难受,还是会有负面情绪。 “没关系的,我的根茎可比金銮殿结实。”雪莱表示都在她的计划之内。 说完这些话之后,这何天一则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然后便转过身去。 这先天盟成立的典礼就在先天门举行,在先天门外的空地上,已经搭建好一个足有两百多平方米的高台。 黎曼和沈恂接连瞄准杂草丛生的灌木丛,溪水处光秃秃的岩石,枝繁叶茂的参天古木等处迅猛射击。 “记得给我分红。”姚可可浅色的唇线勾了勾,姿势愈加慵懒起来。 「一杯咖啡不加糖」:不懂就不要乱评价,人黎曼这写的是属于朦胧派的诗。 离开学校回到家中,南舟就看到了皮特罗那激动的眼神,这一周他努力的学习,为的就是这一刻。 现在陈凡要做的事情就是先把外面的游戏引进来,然后学习国外的游戏技术,等到自己有了这个技术以及资金之后,再自己研发一款让自己满意的游戏。 这个最终关卡,其实就是让他做出选择,不管是哪一条路,其实都和这万禄宗无关,因为不管那条路都能够走到修仙界顶峰。 吉恩老头有点诧异地瞥了克劳德一眼,只是微笑着对林克点点头,没吭声。 萧凡身体横向弯曲跨出一步,双拳往前一顶,内劲疯狂爆,汹涌冲向两个黑衣男人,他的脸色微微凝了下来。 不仅是吴狂他们知道地灵花马上就要成熟,林中不少人都知道,而且都在朝地灵花所在的玄峰崖赶了过去。 “属下这就来!”不知从何处蹿出来的仵作应了一声后,便缩着脖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去。 两个七处的守卫倒在地上,鲜血在地面蔓延,他们永远都没办法放松,或者说,永久的放松了。 俨然,是一位白发少年。他身着锦衣华袍,显然身份不凡。相貌英俊的白发少年,手持两柄三寸短匕遥遥指向了叶寒。 “茉儿……”傲傲斌刚抬起的手又迟疑的放了下去,他看着夏末,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眼里只能满含瞧急,希望眼前的人可以明白他的心。 “安啦,安啦,有果汁喝也是不错的,先回宿舍,千万别让清洁阿姨看到,否则得被骂死!”赵达一边说着,一边拎着塑料袋朝楼上走去。 “噗!”一口鲜血喷出,须佐神使却来不及去顾及自己的伤势,她瞳孔收缩成了一根针,呆呆的看着天空中浮现的黑色手掌,那两根手掌,轻描淡写的掐碎了天罚之刀。 这个时候‘诺克萨斯断头台’陷入冷却状态当中,短时间内已经不能再使用了。 季维扶着妙玄走在树林里走着,借着月色突然发现前方是一处破庙。两人踉跄着进了破庙,扶妙玄坐下后,季维去外里找了一些柴火进来。不一会儿,温暖传遍了两人的身。 斗将抬头看了一眼,蜥蜴已经爬到了最高层,像只大猩猩似的蹲在塔顶。 “今天有没有好好的听老师的话?”乔清捏了捏儿子的鼻子说道。 看到卢玉国这样的反应,王浩明就知道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这个似乎是人人都懂的问题,真要说清楚还真不容易,不过他问这个问题也不是要卢玉国回答出来。 钟晴身子不禁一阵战栗,莫非他发现她是易容的?该死的,离她这么近做什么? 此话一出,三人皆骇然失色,皇帝才是一国之君,他寻问他们的意见不过是随口一问,他们若是当真便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那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也别老姑娘姑娘的叫我了,多生疏呀,叫我晴晴吧!”眨眨天真的大眼睛。 虽说入冬的北方比较冷,但是这个度假村那独有美景和幽静的田园氛围却弥补了都市生活的优雅,让人不由得滋生出一种“洗净凡尘铅华梦,世间万象本为空。试问菩提当何如?随缘随遇亦随风。”的心境来。 一个修行之人,务必要对自身各处的经脉、穴道、脏器等要有所了解。这样,才会在以后的修行过程中少走弯路,减少步入歧途的可能。 的确,以他泡妞和调情的手断就算武田兰心性再强也不能拿下。可是他错就错在,喂她吃了“鱼跃神门”那是可提神补脑的圣品良药。药力一旦化开,她就会如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 第一卷 第56章 两败俱伤 “辰儿特意为你求来侧妃位份,这是你的福气,往后好好伺候自家王爷,珍惜拥有的。” 越王有些担心,他担心令颐会因立冬宫宴上牵羊礼一事怨恨父皇,少不得不恭不敬暴露情绪,却见她端端正正朝父皇福了个礼,温声道了句谨遵圣上教诲。 “圣上和王爷恩德妾身感念在心,只是方才妾身无心冲撞了淑妃娘娘,还望圣上恕罪。” 景隆帝原本要摆驾继续前行,听到这儿不免问上一句,于是令颐便将坤宁宫发生的事陈述给皇帝。 说完她又恭谨请罪,“娘...... 温老夫人完全怔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难道所有的事情都是误会一场? “何将军,你什么意思?”老毛子开口了,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有些恼怒地盯着美国代表,这个家伙是猴子请来的逗逼吗?竟然拿这个来说事儿。 唐心怡挡住了何振中的手,同时右脚一抬,朝着何振中的下身踹去。 “什么?”莲心有些惊愣的扭头看着斜靠在榻上的凤宸睿,他用手支着头,凤眸微微眯起,逆着光,莲心竟一下子看不清他眼眸里的思绪。 一时间我也说不出话来,总算是明白为啥老板娘准备这么多的吃的喝的了,只是我们久没有那个运气吗,心中一阵无奈,却只能随着老板娘继续走下去,反正我对这里一点也不了解。 他之所能能够忍到现在,无非是靠坚韧的意志力,强行支撑罢了。 叶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量,将伤势勉强压制下去。 从他之前在青铜大门之上学得了前半部,似乎就以注定了这一切,这更让人肯定,这古壁,只有聂天一人能够打开。 体内的气势,非但没有半点的停顿与收敛,反而愈发的澎湃无匹。 “大叔,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东西?”正在无聊的听着来着联邦首都的的广播的年轻人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东西,抬起头问了一句。 “我也很失望!”卡卡说了一句,他确实很失望,理由不必多言,失望是他想离开这里的理由,因为父亲已经转告了温格委婉的看法,如果一个球员失去主教练的支持,那基本上在特拉帕尼这样的球队当中无法立足。 “哎呀,美人你跑慢点,哥哥就来。”田伯光还真当做是在调情了,欢乐的跟了上去。 这人还没有来得及惨叫,叶檀手里的长刀就将他的脑袋给砍掉了,然后他就冲过去了。 “你好,我叫唐丰,这是我妹妹唐微微,这位是林晨兄弟,如果不麻烦的话,那就请郭东兄弟带路!”唐丰本来就是那种最底层的人,也不会太在意住的地方好不好,最重要的是现在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托尼可是他亲自找来的第一个球星,雨果还记得当年他拎了钞票和塞利去找托尼的情形,就像昨天发生一样。 都说人心不古,这是一种臆想的行为,就是想让自己在祭奠自己的祖宗的时候,可以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但是呢,也因为如此,有的时候,总是会将一些本来不是很好的人,变成了好人了。 李世民说,那么百姓都会经商,然后没人种地,最后人心就坏了。 越想越觉得不妥,几人匆匆出了门,三步并两步下了楼梯,在经过一个射击馆的时候,韩威军跑出去几步,又调头回来,拿了一把弓,抱了几个箭兜紧跟上去。 神辉轻轻一瞥,望向她的侧脸,便看到她的脸颊泛着粉红,眼神之中宛若有星光闪耀,无比璀璨。 周公子与岑荔荔离婚已逾半个世纪,但在岑家,依旧称呼周公子为姑爷,而周公子早在离婚后不久就另娶了新人,这真令人觉得哀伤悱恻。 “哈哈,再看吧。”金国皇帝哈哈大笑着说道,看来这位老者的马屁确实拍的正是时候。 神辉的眼神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就连那张脸都好像被一层寒霜给覆盖住了一般。 哪怕是王脉境的武者,也只见得一道残影从身前闪过,紧接着,便喉咙冰凉,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罗炜挂着皮尺风中凌乱,不就是对雕兄没用么,要揍我又是怎么肥四? 虽然心中极度不愿意承认,但张也此刻已经彻底明白了——他就是那位恐怖的不知道等级的神秘怪谈“它”手中的棋子,可以随意摆放在棋盘中的任意位置。 只见一道金光闪过,继而瞬间破碎,但张也却趁机向后一撤,“躲”开了“萦柔软剑”的攻击。 赵率教、张盘,也只是于卢沟桥的另一侧展开阵型,替祖大寿压阵。 还有一件更为有意思的事情,这个世界是没有黄金的,准确的说没有黄金矿藏,零星的黄金非常稀有,基本上都是由仙人赐予。 现在午夜零点已经过去,宿舍的门禁时间早就到了,他们也回不去。 其实对这个制度是极为看好的,没有正常修者世界那种强者高高在上对下视如草芥的扭曲状态。 最大的优势就在于,能将材料融化塑造的器胚提高很大一截品质,又蕴有一丝天雷之力在其中。 一条条九爪天龙冲击在古殿之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看着就像是一圆圆竖立的波涛,伴随天龙从在殿体上展开。 古棋盘的一只只实质大手,这时已经抓上了三十七根剑柱,并与剑柱角力。 “我去叫清儿一块儿来锻炼!”孟峋看向越晋的目光也更加柔和,先前是因为对方的天赋和自家弟弟的心思才态度亲和。 这边七丘的情况越来越混乱,而另一边……天承也正带人在第三丘外伺机而动。 第一卷 第57章 茶道 皇后慌忙跪地请罪,可景隆帝却不打算轻易宽恕她。 “身为后宫之主,不尽国母之责,更该严惩。” “皇上恕罪!” 皇后吓得心慌意乱,就听皇帝继续道:“暂夺执掌六宫之权三月,期间由德妃接管。” 丢下一句好好思过,不再理会瘫跪在地的皇后,景隆帝大步离去。 淑妃就差乐出声,风水轮流转呐,挨千刀的皇后当着那么多贵妇面狠狠中伤自家,眼下也轮到她自己了。 一肚子闷气可算畅快了,淑妃得意的朝皇后递去个自作孽不可活的眼神。 …… 虽是...... 接着,李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直播间公屏,他想看看观众们都在说什么。 叶天冷冷的说道,随后那道铁门,铁门直接打开,随后与娜塔莎直接走了进去。 那阴柔男子眯着眼睛没有说话,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昨晚舆论爆发的时候,他就想关闭第三世界区域的,但是看到那十亿宇宙币,他最后选择不关闭了。 看到自己国家的人,那些领导人内心都是慢慢的愤怒,难道自己的人也有参与? 余宇和贝惜雪在第一时间想要离云岚等人远一些,这个大阵虽然是针对他们所有人的,但毕竟云岚这些人还是敌人。这一点,并没有改变。 老管家点头承诺,转身就要出去打发司徒刑。但是突然他的脚步一滞,好似想到了什么,急忙转身说道。 可他却也后退了十多米,地面被打出一条深沟,那是他双腿拉出来的。 听到教主大人的话,那男子直接退了下去,整个教堂又恢复了寂静的模样。 姜嫣然不同意,南宫萼也不同意,看态度很坚决,虽然没有怀疑余宇和唐年的意思,但还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忽然间这时,多弗朗明哥所在的深坑里忽然传来了石头掉落的声音,紧接着那个巨大的坑洞和地面都被狠狠地切碎,如同地震般剧烈震动着,碎石和灰尘也涌了下来。 “姥爷看你说的,我又没有在他的身上搭多少钱。”彭瑞娟不在意的说道。 “呵呵,还真是累呢?”凌乾苦笑一声,望着药炉中冒出的白色丹光,旋即隔空一抓便把丹药抓到了手中,随后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吞了下去。 “哎哎,睡觉就睡觉,谁让你脱裤子了?”铃木酒店里准备就寝的邓梦欣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叶天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居然当着她的面脱裤子,死不要脸的说。 蓝月借着朦胧的月色看着沈桐俊朗的脸庞和刚毅的眼神,突然感觉到特别的安全,这种安全感并不是甜言蜜语,而是实实在在能够触及得到,感受得到。蓝月踮起脚尖在沈桐脸上亲了一口,像兔子一样向远处跑去。 刘枫不敢多待,转身就向后走去。陡然间,脚下一阵巨颤,不等刘枫反应过来,脚下五丈方圆的一块巨石跌落向深不见底的深渊。 “我表妹夕颜在他的车子上,而我在我表妹的衣服上装了定位系统,他们到哪里我一清二楚!”南霸天说着晃了晃手腕上带着那款最新的百达翡丽。 “你放心吧,我又不会害他。”老者无奈的白了天岩一眼,旋即朝着凌乾摆了摆手,示意他过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周茜兮却放心乱颤。全球经济实力最强大的国家,顾诏竟然有这样的野心,直接对它用兵?那不是一个亿两个亿的问题,甚至几百亿投进去或许都不能砸出水花来,这么闹腾,会不会太冒险了? 只有孙金鑫,坐在那里非常别扭,屁股扭过来扭过去,仿佛椅子下面有根刺似的。 会上又决定由查副军长加入118旅等部,并与王长久旅长等组成北线临时司令部……查副军长代领这路人马登山开道,上沟下坎,萧萧而行。 梅井对茂木也有点看法,尽管他跟随茂木多年,曾经战火硝烟,夙夜鞍前马后,所指惟命是从。可眼前的事情,你茂木去向天照祷告推卸责任,我梅井慎太郎就可以担这个责任吗? 站在最前面一排的一中年人喝止他,看样子,应该是那少年的父亲。 柳霸剑眉倒竖,手中长刀凌厉斩下,对着姜临疯狂攻击着,嘴中还不时怒骂出声。 叶冷却不闲着,一只手挡住绿衣的同时另一只手迅速朝绿衣脸上过去了。 这样蒋恪就排除是雷娅的事了,如果是的话就不用这么躲躲闪闪的了。 若真是如此,那就真的不值得可怜了。她问道:“府中的人为何要营救我?他们不是投奔了王府么?”她不大相信什么武林道义,若真是如此,何必投奔一个逆贼? 那个先祖设下这个法阵时,他们一族的人就已经很稀少了,而它似乎就是父母历尽千辛万苦带到这里来的。来了这里之后它的父母就因为太过劳累双双去世,只是在去世前叮嘱它要早日进入这个石洞。 如果没有经历这种心灵洗礼,最终了解职业军人和军队之间,必须拥有的锲合与统一,单兵技术再优秀,充其量也只能是一个独行侠,就算是勉强和其他成员编在一起,也会自觉不自觉地游离于团队之外。 韩老夫人看着那三百两的银票,真的是有些眼花缭乱,她看着自己家的老头子。 在这两人的努力之下,益州和荆州的关系已经好到了一个新高度,但是卖主计划还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看来她当真还要寻个由头去找一找那个静严,看看能不能有别的法子。 第一卷 第58章 妇人心思 “也好。” 明王率先打破了沉寂,他笑着圆场,“也是我考虑不周,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既已烹好是不该浪费。” 太子和两位亲王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还能如何,立刻转变立场逢迎。 “怎么是浪费呢。” 元锦书突然开口,语气带着明显不满,凛然一副清高不可冒犯姿态。 被倾慕的男子当众下了脸面,元锦书从未有过的悲愤,且她的风雅造诣岂是能被否决的。 “梅上白雪,煮茶留香,此法盛行于文人雅士之间,古来有之,不少诗人墨客还赋诗著词...... 随即,它立刻变大得十余米长,同时道胎能量形成极为华丽的状态,以供给‘蛟龙’公子和‘蛟莲’公子骑乘。 然而,让他吓破胆子的是,那两个傻子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忽然飞起一脚,砰砰两下,踹中他的胸膛。 他说话之间,目光死死的锁定苏沐凡,似乎一旦苏沐凡敢妄动,就要给苏沐凡一个教训。 幕星河被他说的闭口无言,眼神四处躲闪,可表情还是没有多大变化,依旧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 只是这些中奖的,大多都只是三等奖,参与奖。也有少量中二等奖的。至于一等奖,目前是一例也没有。特等奖就是传说。 赵云轩说的这些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他的这番推测无疑是很有道理的。毕竟以屠龙父子和邪傀教的人的手段,做出这种事根本不意外。 看了一下,这四个分类抽奖没有什么限制。不像以前那样,每月抽奖还有个限次。现在是想抽几次,就抽几次,随便。 那是一位肌肉黑人大汉,赤膊上身,全身青筋暴起,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 “只要不杀我,我愿意为你们做任何事,你们想要钱吗?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们,不够我找家里要,只要我有的我全拿!!”陈东言辞极为陈恳,带着泪流满面,看起来的确是颇有诚意。 在视频录制的世界,他拥有道胎境九重圆满的战力,同时,他的各项属性,是纯粹的白色,白得刺眼,而不是血红色。 看着陌离桌上唯一的一盘青菜道,在看着一身打扮,估计是那个角落里面的乞丐。 屋子里一下子空寂下来,安静的可怕,但是这足以听到自己心跳的空间,却也的确是非常适合思考的地方。 反正吧,最近陈不凡是觉得不可能好事情发生了,所以说,也就不用想那么多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呢,还能有什么好处吗。 还有他又是怎么进来的,所谓目的又是何在呢?一时间脑海中疑问重重。 金锣急促敲响,中军帅旗往着上河城一指,张宁两千中军疯狂的朝着上河城方向杀去。 其实他更应该庆幸赫里克的老主人没留下什么大杀器,不然现在的自己可能就已经葬身布伦特之手了。 在塔塔卢帕斯的记忆中,获得域心的几率十分渺茫。因为域心的诞生完全是随机的,它们的形式特征各不相同。可能是一块石头,可能是一朵花,也可能是一捧流水,一切皆有可能。 洛克没等巫妖说完,直接搭着对方冰冷的肩膀用力摇晃起来,他的表情看上去相当的激动。 在大头怪一番言论攻击之后,陈不凡终于忍无可忍了,他怼了回去。 血气越浓,军势越强,大军也就越可怕,同样的军队等级,军势强大的一万兵马,甚至可以轻易击败两倍数量的敌军。 高洋在收集够升级所需的血液后,也再也没有力量多采集一些血液备份了,所以高洋也放弃了继续猎杀,转身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去做着关键的升级了。 三亩地不少了!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他们东家要这么大的地方是想做什么?建工坊需要这么大的地方吗?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工坊到底是做什么的? 脚上穿着串着珍珠,绣着朵朵白梅的精致绣花鞋,身上穿缕金百蝶穿花云缎着裙,外罩着锦缎马甲,手上各戴着一只碧绿玉手镯,脖子上挂着宝石玛瑙项圈。 天罡门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刚刚从荆襄赶来这里,还从来没有跟本地的帮派打过交道,不知那人为何要说他们杀害了什么姜堂主? 听到珏麟叫他一声舅舅苏明诚眼里闪过了一丝激动,然后将目光落在了木槿曦身上。 “行了,行了。爹您也真是的,一没事就要说教。”许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济苍雨。 陈奥暗笑,赵德昌昨天酒酣耳热之际,还说什么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云露姑娘无意,那也就该顺其自然。想不到过了一夜,他仍旧放不开。 “凭你的身手,竟敢冒充青风侠!这难道不好笑吗?”公孙骞学着对方的口吻嘲笑道。 “你刚才提的要求,我不是不同意了吗?”劳明华把头扭向窗户,看着窗户。 “五年前的冀北村还记得吗?你说我这样的人就只能招到他这样的弟子。”白得得指了指身边的容舍。 纪叔则是下楼休息,房间里的沐歌将门反锁之后,再次跳上大床,本想给枭墨轩打个电话,可一想还是算了,于是发了条短信,一切安好,妈妈已见到,如此算是报了个平安。 “成,再见。”护士点点头将温子禄的白大褂收回,目送他从安全通道离开,自己则是去了值班医生的房间。 梁王提议一出,刘舍和窦婴都不免侧目。再看微微颔首的景帝,心中各有思量,最终都出声赞同此议,请景帝下旨调代国兵。 “我何不去见见他呢?”陈丽芬心里这么想着,便直接走上楼梯,往冼俊国的办公室去。 魏沉刚进来时她还没注意,这会他脸上明显有几根手指印,看上去打得还不轻,半边脸都肿了。 “我哪里就天理不容了?我爱上你,就违背天理了吗?”季枭寒也瞬间有了一丝的懊恼。 第一卷 第59章 搬石头砸自己脚 “一人独奏有什么意思。” 南缃突然开口,她看向凌恒笑微微道:“殿下,我会吹箫,我们姐妹在家时经常合奏乐曲,趁这机会我也给殿下表演一番如何。” 凌恒明白,她是想陪着姐妹,以免对方独身窘迫,还没开口就听南缃又道:“就奏曲《浣溪沙》吧。” 令颐瞬间领会了南缃意思,她轻柔笑着,“这首曲子是由琵琶,箫,琴筝合奏而成。” 说着面容略带惭愧,“可惜我擅长的是箜篌,对琴筝不甚精通,否则就可以同两位姐妹一起了。” “这有什么。”南缃笑得明净,“在座的定有会琴筝者。” 看向元锦书,南缃脆生生道:“元小姐才情过人,这琴筝一定不在话下,不如请元小姐一起吧。” 凌恒满眼宠溺地看着南缃,这会儿也明白了她目的:她是要把那个挑事者一起拉下水。 明王不高兴了,“锦书是清贵之人,岂能下场表演,还是让乐师补上吧。” “王爷说是,但也要看观众是谁。”南缃徐徐说道:“这里满座龙子凤孙,元小姐身份再高贵还能贵得过皇室血脉?” “这话在理。” 越王难得的开口,他语气平淡,似在说一个最平凡不过的道理,“高门千金给皇子公主献艺不跌份儿。” 明王是又急又忧,“可锦书是恩师的女儿啊。” 越王饮着茶,眼睛都不抬,“我们还是天家儿女呢。” 元锦书冷冷的看了眼越王,又瞥了开,从小到大就属这个冰山皇子不买她帐。 “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要听啊,是不是啊殿下?” 少女笑眸清甜,凌恒清楚她意思,于是配合的点头言是。 明王有些恼了,这根本就是欺负锦书!两位王兄怎么也如此,连恩师颜面都不顾了。 “既然殿下想听,锦书愿意演奏。” 就在明王以为元锦书绝不会答应时,却听到她应了下来,明王诧异,他愣愣的看向说话人,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锦书她是那么清雅的女子啊,如同天外仙子不染凡尘,高洁傲岸的她怎会愿同伶人一般下场表演。 可眼前情景让他不得不相信,只见元锦书不惊不怒,吩咐人准备琴筝。 本想帮她解围,哪怕得罪兄长也要阻止他们欺负她,而眼前一幕让明王原本的一腔热血化作乌有。 “《浣溪沙》这首曲子是讲述思乡之情,可中调过于轻快,少了感情沉淀。” 元锦书幽幽的说着,“我私下将中调改了改,这样更符合曲子背景,不过就不好同两位一起演奏了。” “不如我单独为殿下弹奏吧。” 她可以为太子献艺,为倾慕的男子做什么都可以,但绝不和罪奴同台,那是对她的亵渎。 太子没意见,南缃和扶盈更没意见,紧接着悠扬的琴音回响在亭中。 南缃姐妹三人彼此交换着眼神,笑的心领神会。 明王没心思听曲,端起杯盏一饮而尽,茶水入喉,生涩微凉,他扯出抹苦笑:爱情这个东西真厉害啊,能让那么清傲的人低下头。 越王看着身边的小女人,不禁好笑:她们姐妹事前没有通关节,却能现场配合的天衣无缝,三言两语就让本想羞辱赵扶盈的人搬石头砸了自己脚。 “你们姐妹是不是经常合伙作案。” 越王声音不大,只有令颐听得到,她眨了眨眼,“说什么呢。” 越王没有为难她,转回头,脸上始终挂着笑,姐妹俩来那心照不宣的模样,一看就知平时没少一起干坏事。 一曲罢,亭下响起一声声赞赏。 元锦书回到自己位置上,她凝视着那边的凌恒,“锦书改编得如何,请殿下点评。” 凌恒面无表情,道了句我对琴艺无研究,大家听得好便是。 见元锦书脸色不好,与她交好的一位公主提出建议,“锦书琴艺自是出类拔萃,接下来不如让明王兄身后的赵姑娘也演奏一曲吧。” 另几名公主世子也认同地点头。 “王妹说笑了。”明王口吻严肃又不失亲近,“刚才我只是开玩笑而已,扶盈是本王的宠婢,心尖上的人,怎能同歌姬舞女般下场表演。” 那位公主听后愣了愣,继而讪讪一笑,悄悄朝元锦书看了眼,低下头不再说话。 气氛再度陷入尴尬。 扶盈心下冷冷一笑,面上只作感激的为明王添茶。 元锦书却淡定得很,明王之言没有激起她任何情绪。 这个男人在她心里从没有过位置,他赞她也好,损她也罢,生命里的无关紧要之人,元锦书根本不屑理会,多给对方一丝情绪她都觉得浪费。 这时一名小太监快步走来,称正宴即将开始,请诸位贵人移步大殿。 众人相继散去,这一场终于落下帷幕。 元锦书立在原地看着离去的人,目光始终落在凌恒身上。 “锦书啊,刚才的事你别放心上。”知道她心情不好,一名公主劝说着。 “太子和两位王爷对赵氏女很照顾啊。”元锦书嗓音悠远又惆怅。 公主认同地点点头,“也是她们幸运,当日皇姐提出行牵羊礼,若非王兄突然病发晕倒,她们怕是早身败名裂了,哪里还能有今日,说来也是命里有福气,皇姐后来说起还总遗憾那牵羊礼没行成。” 元锦书深深一叹:是啊,怎就没行成。 太子和越王明王相伴朝大殿而去,南缃姐妹三人跟在后方几步外的距离。 “既然元锦书喜欢的是太子,为何要同堂姐过不去?” 听了南缃的叙述,令颐纳闷儿,“难道是因为我们是姐妹,所以她把气洒在堂姐身上?” “不排除有这个原因。”扶盈分析。 回想着元锦书看她们的眼神,不知为何,总觉得那姑娘似是一直在探究观察她们,说不清什么感觉。 令颐又猜测,“会不会是她听说堂姐得明王宠爱,眼见自己爱慕者有了新欢,故意打压,想看看在明王心里她和堂姐到底谁更重要。” 南缃不理解这种心境,“可她又不喜明王,明王喜欢谁她又何必在意,我看就是因为太子,她讨厌我,又连带着针对堂姐,拿堂姐出气。” 第一卷 第60章 给她些教训 “不是她不喜就不在意。”令颐解释道:“在意的东西有很多,有些人虚荣心重,我想她或许在意的不是明王心意,而是不想被堂姐比下去,所以故意给堂姐弄难堪。” 南缃明白了令颐意思,一个新欢一个旧爱,明王既然能都喜欢,必是二人有相当之处,先不论身份的高低贵贱,单说姿色才华,堂姐完全不逊于对方。 元锦书也许在意的是她的魅力,故此要压对方一头。 前方的明王心事重重,虽然对元锦书向太子献好言行有些闷痛,但念及她被当众下了颜面,还是忍不住为她叫屈。 “锦书和我们从小认识,又是恩师之女,方才王兄是不是对她有些过分了,我担心她难以接受。” “我倒觉给她些教训挺好。”越王率先开口,他目视着前方,神色漠然。 “王兄说的很明白,茶水不换,储君都发话了谁人敢唱反调,满座皇子公主也都顺应了,她一臣女却公然反对,何以如此胆量?除了依仗恩师和才高气傲外,也是我们过去对她太客气了,让她弄不清自己身份。” 越王说的直截了当,毫不避忌对元锦书的厌恶。 明王听得难受,“越王兄不要这么说,弄得好似我们以势压人,太伤感情了。” 凌恒却认同越王所言,“此乃事实,与以势压人无关。” 他们敬重太傅,又佩服元锦书才情,故此一直对她礼让三分,而元锦书看似端庄静雅,可骨子里自有一份作劲儿,并非那等娇蛮任性的作,而是清高孤傲的作。 她自专又小性儿,凡有不顺意的不会去吵去闹,而是摆出副高冷圣女模样,让人只觉触犯了这位冰清玉洁的才女,以至于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都赶紧恭维哄着她。 幼时嫡公主开她玩笑,其实也没说什么难听话,不过是饶舌几句,唤她未来皇嫂云云。 元锦书便恼了,将自己关在房间,纵然嫡公主道了歉,可她仍端着架子闭门不出,直到数位皇子公主在门外好言劝说才肯出来。 自那后谁也不敢再惹她,而本就心气儿高的元锦书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哪怕龙子凤孙也得顺着她,照她心意行事。 当真是惯坏了。 越王见明王还在忧心,想到他这些年对元锦书的追求,却换不来对方一个笑脸,很想同他说一昧的放低姿态讨好绝非赢得女子心的法子,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 自己的感情都没处理好,又有什么精力插言他人之事。 太子和明王进了殿,南缃和扶盈也跟随而去,越王却在殿门外停下步子,令颐不知他何意,静静等在一侧。 越王眉眼深邃,看着她沉声道:“我不管在王府你对我什么态度,今日是以我内眷身份前来,人前……” 想说人前给他留些面子,莫让外人笑话他被家中女人嫌弃,可又觉这么说太丢人,于是拐了个弯,“尽到为人妻责任,哪怕做样子。” 令颐仰头望着他,目光认真又诚挚,“我若配合好了可有奖励?” 越王差点没乐出声,笑哼道:“还奖励,你有没有想过若配合不好兴许回去面临的就是惩罚。” 令颐哦了声,闭上嘴不再说话,跟着他继续走去。 刚走出几步突然撞上对方后背,只顾沉思的她没注意到前面人何时停了下来。 越王转回身,冷眼睨着她,“你想要什么奖励?” 听这意思是有戏,想到刚才同姐妹们的相谈,令颐犹豫片刻后道:“流放犯人日子艰辛,我担心家人,不知能不能想办法照顾下。” 在翻案前总得先保家人性命啊。 明白她是想让他打点关系照应亲人,越王冷笑,“你倒是敢说。” 令颐也知提这个有些厚脸皮,只是家人的处境是她最记挂的,哪怕有一点希望她也想去争取。 她不是没想过也许该效仿堂姐,假作逢迎,温柔诱哄拿下对方,让他为自己所用。 但越王和明王性子不同,适合应付明王的法子放在越王身上不见得管用。 越王此人不好糊弄,他那双英睿的眼睛仿若能看穿人心,任何小伎俩在他面前都无处遁形,和他玩弄心思只会适得其反,同这样的人相处还是直接坦白些的好。 “你一而再的让我帮你办事,拿什么谢我。” 话落,眼看女人膝盖要低下去,越王一把提住她肩头。 左右看了看四周,转回脸咬牙道:“少来这套,不管用了。” 令颐站直身子,老老实实回道:“其他我也身无长物了。” 她看了男人一眼,低低的声音带着难为情,还有那么些许怅然若失,“能给的……都给了。” 看着她紧抠着衣角的手,越王沉声不语,良久后,抬手在她心口位置点了点。 抬眼望向男子,就见那双阴冷的眸子此刻似融化不少,两人对视片刻,明白他意思,令颐低头抿着唇。 宾客陆陆续续到了大殿,帝后还未到,席中人则与各自邻桌笑聊攀谈。 许昭妍还在禁足中,令颐便被越王安排坐在身边,侧妃坐在了正妻位置上,令颐不猜都知道殿中人必在暗自议论。 越王却无视那些异样目光,平淡如常。 “你说的事不容易办。” 越王突然提起刚才事,他声音低沉又诚挚,“若是官府或大理寺定的案子,我还可以让人打点照应,可赵家的处置是父皇亲自下的旨。” 君父下令处置的人,他反而去照顾帮衬,这是明着与君父对抗,如何能行,这点道理人人清楚,就是换做太子也不会这么做。 令颐嗯了声,“我知道这件事不好办。” 她也只是抱着那万分之一的希望争取下。 似听到男子叹息,而后越王声音又响起,“等等吧,等过些时日赵家案子风头过了,父皇怨气消散些,机会合适了再考虑。” 令颐点了点头,“多谢。” 虽然令颐的直言相求有些唐突,但越王却完全不介意,他喜欢她的坦诚直接,尽管眼下这姑娘对他还没生出男女感情,但至少没有欺骗虚假,不需算计着心思过日子。 她若利用自己对她的喜欢假意承宠,谋取利益,那他才真要的失望生气。 一声皇上驾到,大殿瞬间安静下来,人们纷纷起身叩拜。 淑妃红光满面地走在景隆帝身后,德妃等人也相随,众嫔妃都在,却独不见皇后。 景隆帝落座后让众人免礼,简单一句皇后身体不适在寝宫休息,便命宴会开始。 看到淑妃脸上眼见的高兴,越王便知皇后定被父皇斥责了。 第一卷 第61章 意中敌 座中人看到太子精神较之前好了许多,却并没太过在意,已是被判了“死期”之人,猜测他这大概是死前的回光返照,只期盼他能撑过十五,别影响大家过节的喜庆。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凌恒感觉有些闷,低调退出席前去殿外透气,南缃也跟了出来。 “没什么,就是一整日到处闹哄哄的,平日清净惯了,有些不适应。” 见他没事南缃才放心,凌恒抬头就见元锦书立在大殿外的廊柱下,秋水目光正落在他身上,那样子分明是有话要说。 南缃识趣地退出几步...... 郑众看着韩龙,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自己的主子有些她自己才知道的秘密这也是很正常的。 孔子竟然为了向自己的弟子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个见色忘义之人,竟然发出了这种恶毒的誓言,这让端木赐颇有一些瞠目结舌。 不过他并不在意,他只知道他心中突然间异乎寻常地升起了一点欣喜,但他又一次抱起了怀疑。 林年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她非常害怕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原身前世,可不就是被她给卖到邓屠户家,最后还被邓金洪给家暴死了吗? 别说是在他们这乡下了,就是在丰城,能一口气拿出来这么多彩礼的,也不多。 林年被一个跳出来的姑娘吓了一跳,来不及反应,被人拉着说了一通。 他们常年做好事,也给贫困的山区捐了不少钱物,却没想到自己在外有孙子在漂泊。 “什么时候,大概从我不行了开始吧?为你的分贝,提早结束了。;”谢锦轩一步步靠近王雨沫说道。 当下一瞬,有者于高空之上天仙绕柱。有者,已经剑锋相对,成圆阵飞旋升空、构成剑阵之一。 来的路上,他和陆锦墨电话联系过,陆锦墨已经把大致情况和他说了一遍。 她进入修炼状态后,树屋内就陷入了沉静。梓堇独自倚在窗台,望着窗外星月璀璨,良久之后才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慕容剑羽给夜南山留下的蕴含着她剑道的人偶,这段时间,夜南山也时长拿出来研究研究。 回宿舍,迟殊颜洗了一个澡,这次回来省事多了,没了唐宁宝若有若无的探究和杨岚的争锋相对,迟殊颜松了一口气。 他急速转身,可惜,一息的时间转瞬即逝,还没等他转过身来,世界就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眼前的景物明亮鲜活起来。 易兰七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紧紧抿起的嘴角。 想不到在他暗中观察别人的时候,同样有人暗中观察他,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不过他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和柳曦对视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许多人都凭着桥侧的栏杆,或指指点点,或在观看河中往来的船只。大桥中间的人行道上,是一条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坐轿的,有骑马的,有挑担的,有赶毛驴运货的,有推独轮车的,热闹非凡。 而苏锦听说此事的时候,正在屋里头闲着无事喝茶聊天,而屏风外,容云正在办公,容太妃说了,让那些嬷嬷过来与她对接容府账事,正值午间,那些嬷嬷都退下了,她乐得轻松了一会儿。 可摄政王病倒了的消息不知怎的就走漏了。好几个御史闻风而动,跑了过来。 红莲手中有中品的符箓,自然不会紧张如今的状况,只要她想,就可以一把符箓扬出去,那对方还不是死路一条。 我们走了进去,里面就像是电影院一样,黑乎乎的大厅里面什么也看不清楚,刚从外面明亮的地方走了进来,眼睛还没有适应。 红莲亲眼看着那一条条土黄色地巨蟒落到下面的草丛里。压在了一条条青绿色的巨蟒头上。 山谷内山风呼啸,传来阵阵鬼哭狼嚎,好像进入了幽冥界一般,越往里面,阴气越重,阴风阵阵吹在皮肤上,让皮肤竟然褶皱起来,就像被吸走了水分一样。 三年之后,第一个变化发生了,原本就已经是领域境巅峰的飞仙宗宗主司徒玄顺利跨入了半步王境。 “没…没啥了。”老麦哪还敢说,这男人近几年变得越发深沉,特别是关于唐惊程的话题几乎成了禁地,整个九戎台没人敢提,也就老麦有时候不怕死要蜇他几下。 李若风这才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开始飞速掠过水面,追击他那个药王宗的弟子,田苗苗。 说起来,我们已经三个星期,也就是从一渺真人事件之后就没有见过他。还以为他在为自己徒弟的死默默的哀伤当中,谁知道竟然会与他在一个地下赌场见面。 而其余势力本身就已经是丧家之犬,如果夺不到一个安稳的根基,恐怕就距离宗门被灭已经不远了。 但是对方懒得搭理他,这里不但有免费咖啡,大家还会将你当成将死之人捧在手心中供养。 虽然不远处便是教学楼区与操场,但那边的喧嚣却完全传不到两人的所在。 开启混沌灵眼修炼六十息后,感觉眼睛非常干涩,精神力消耗巨大。 而后,师傅将他们俩个逐出了师门,毕竟触犯了禁忌还是需要一点责罚的。 不论是时机还是时间,都挑选的如同弱智一般,在看惯了革命军在精妙绝伦的时机出手的大和看来,再回去看御田的手札和选择之后,简直是如同嚼蜡,索然无味。 他已经把最危险的工作揽到了头上,这是洛伦佐对这座城市最后的馈赠了。 第一卷 第62章 我何时给你做过汤羮? 而她却选择葬身在冰冷湖水中…… 景隆帝仰头饮下杯闷酒。 “表现不错。” 看着给他添菜的女人,越王脸上带着一抹好笑,“看来你对奖励很执着。” “虽然你提的要求我暂时做不到,但看在你配合的份上,可以许你重新换个请求。” 最后补充了句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令颐想说她想弄清楚王妃的那支金簪具体出处,但这种事无法同越王言说,虽他声称家族之事非他所为,可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还不清楚,谁又知跟他有没有关系。 若让他知晓自己正在暗中查案不知是何反应,说不得会阻止,让她安守本分,这么一来自己往后还会被束手束脚,总之再没弄清他态度之前不能轻易暴露自己。 “没有了。” 除了这些令颐真还想不到她想要什么。 “赏赐你今晚侍寝吧。” 突如其来的一句让令颐身子一抖,越王倒是十分平静,意料中的,看到她刚夹起来的菜又掉回盘子里。 瞧着那张涨红的面颊,越王笑而不语,逗弄她的感觉倒是有意思。 外人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内容,只看二人轻声低语,倒是有些打情骂俏的意思。 “那晚……你就那么不情愿吗?” 再三思虑,越王终于问出埋藏已久的问题。 大庭广众下谈论这个,令颐看了看左右,虽知外人不会听到但脸上还是烫乎乎的。 “你若被强迫能高兴吗。” 她一口气说出,随后低头抿了口茶水,掩饰着满面的羞愤。 越王脸上似有惭愧划过,继而又恢复沉静,“你亲自给我做汤羹,既然心里也在意我,又何必矫情。” 姑娘家的矜持他不是不懂,只是略略矫情下便得了,何以到死的程度,这让他心里深受挫败。 “什么汤羹?”令颐放下手中杯子,对方的话让她云里雾里,“我何时给你做过汤羹?” 这回轮到越王奇怪了,他剑眉微拧,疑惑地看着说话人。 “你还不承认!” 越王压着气性说出当日事提醒她。 令颐一脸懵,“我没有啊,不是我做的。” “什么!” 越王腾的站起身,质疑又难懂地看着她。 不是她?这怎么可能,南风明明说是她特意做的,当时的他听后意外又欣喜,不想让她心意落空,这才尽数喝了下。 也是由此得知她心意,以为二人也算两情相悦,所以才在那晚一意孤行。 纵然当时的她有所反抗,可他也只认为是故作矜持而已。 然而事实却…… 越王有些慌了,这么说来自己岂不成了强…… 越王这一起身引得满殿目光看了过来,热闹的气氛微微静滞。 令颐看了看四周,桌下的手轻轻拽了下男人衣摆。 越王这才反应过来。 一下子成了殿中焦点,男人微微一愣,见父皇也正看着自己,遂收起思绪,以最快速度镇定下心神,端起桌上酒盏。 “儿臣祝父皇新春大喜,万事顺遂。” 令颐正偷着乐呢,突然胳膊上一紧,就见越王提醒她起身,于是忍住笑站起身来,跟从他向天子敬酒。 景隆帝说了声好,仰头饮下杯中酒,再看向下方人时又开口道: “赵侧妃自册封后朕还未赐下赏赐,正好今日大宴,连同新年恩赏一同赐下。” 吩咐人备下玉如意一对,翡翠屏风一扇,文房四宝一套,各色丝绸数匹。 越王和令颐谢过后重新坐下身。 看着女人眼里掩不住的窃笑,想到刚才的尴尬越王没好气地哼了声。 再忆起那日的汤羹,很快便猜到了南风身上,越王无奈一叹,竟弄出这么一场误会。 待宴会结束后出宫上了马车,每每想起宴席上的事令颐都忍不住抿唇偷乐。 “哎呦” 腰上一疼,令颐憋回笑,就见越王正恼恨的瞥着她,念起他当时在场上少有的窘迫神色,刚抿住的嘴唇又勾起弯弧度。 越王何曾有过那种失态,再看女人眼里想掩饰却掩不住的笑意,男人长长呼了口气,随即报复似得贴在她唇上。 令颐一慌,手脚并用的拍打着对方,却被禁锢的死死的,这人的强势作风如狂风暴雨,直到她呼吸不畅才松了开。 怀里人面色绯红,大口喘息着,娇怒却又无力反抗,越王看的满意,“还笑吗?” 令颐紧咬着牙关不吭声。 越王也没再说话,眼睛留恋在她嫣红的唇瓣上。 当温热再次靠近时,令颐不敢动弹,她知道躲避只会遭到更强硬的惩罚。 果然,在感受到女子的顺从后越王一改先前态度,只轻柔地在她脸上辗转。 气氛渐渐升温,情动之时一句今晚可不可以脱口而出。 察觉到怀里人的僵硬和微颤,越王心生怜惜,他移开脸,埋头在她颈窝处平复着喘息。 “过去的事有误会,我以为那碗汤是你做的。” 越王也猜到是南风故意所为,不过是为了他能好好用膳,担心他身体而已,他自然不会追究。 “以后我们重新开始。” 令颐不知道他说的重新开始是什么,冰凉的手被他握在掌心,耳边是男子暗哑又缱绻的嗓音,他说他今晚不想一个人。 令颐脑子乱哄哄的。 这个男人的父亲害死了她的姑母,颠覆了她的家族,他是仇人之子,横在两人间的仇怨让他们生来就是对立方。 可他对她的照顾恩惠也是真的,令颐清楚,自己如今是依仗他才得以安身,家族的未来道阻且长,在这之前她还需保全自己,这种情况下使得她在他面前没有任性的资本。 复杂的心境让令颐无所适从。 越王静静凝视着她,不放过这张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他看出她的茫然和纠结,“怎么想的说出来。” “我不知道。” 一面是生存一面是尊严,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那就不要想了。”越王握紧她手,“听从我便是。” 天长地久,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相处。 另一边,回到东宫后的南缃将今晚的药熬好。 倒入碗里后又拿起桌上的小刀,看了看几个带着伤痕的手指,将目光定格在唯一没有被划过的小拇指上。 鲜红的血滴滴答答流下,融进一片黑褐色汤药中。 “你在做什么!” 门外突然响起凌恒声音。 第一卷 第63章 她的血可是宝贝 南缃被惊了一跳,抬头就见他不知何时立在那里。 凌恒走上前,看着眼前情景眉心拧成一团。 一直疑惑她的药为何如此神效,今晚心血来潮悄悄跟了来,不想正看到这一幕。 忆起喝下的药总带有血腥味,凌恒这下知晓了原因,追问她为何这么做。 南缃愣怔过后很快恢复了平静,既然已被发现也不必再隐瞒。 “你不是问为什么李太医熬的药效果不显著吗,没有药引子效果当然差很多。” 凌恒听后瞬间变了脸,拉过她手,就见葱白玉指上带着暗红口子,没有一个手指躲过。 “这就是药引?你用自己血入药?” 凌恒不解,“我在古书上读到过以人血入药以驱逐病邪之气说法,可那都是迷信偏方。” 眼前女子出身名门世家,又伶俐透亮,他不信她会认同那些荒谬传言。 “那要看用谁的血了。” 她的血可是宝贝。 凌恒自然不知,南缃幼年曾身患顽疾,家族特意寻到南海神医为她医治,因此病疗养时间长,且需实时根据病情调整药物,可神医是世外高人,岂能随叫随到,为方便医治,于是将南缃送到神医所居之地。 机缘巧合下神医得了株千年血人参,此物绝世罕见,有起死回生之效。 于是将其给南缃入药,不仅治好了她的顽疾,且血人参的药效可在体内存在数十年不消。 凌恒饮下她的血,就等于服下了血人参。 那是世间灵药,故而效果显著,凌恒现在明白才为何南缃说她的药是神仙丹药。 “所以你真的是南海神医徒弟。” “我在师傅家里养病时,闲来无事便翻看医书,师傅见我感兴趣又有天资,就收了我做徒弟。” 直到此时凌恒才彻底相信,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位世家女子会是神医传人,更没想到能救自己的人一直就在身边。 “你先前好奇为何初次服用我的药时,只喝了小半碗就有效。” 凌恒一句汤药没效果,次日南缃便多加了一倍的血,这便是药少但依然有奇效的原因。 轻轻摸索着她手指上的伤痕,凌恒心疼又愧疚,难怪她那么生气自己浪费了汤药,也怪不得她这些日子气色不佳,都是失血所致。 她的膳食也就比寻常婢子稍好一些,但也谈不上营养丰盛,凌恒不忍回想用了她多少血,还回回理所应当地喝下,想到这儿心里难受的不是滋味。 “不用感动成这样。” 南缃抽回手,“我这么做本心也不是为你。” 他们二人性命相连,救他也是救自己。 “倒时你只要信守承诺就行。” 纵然她是为了履行约定才这么做,但凌恒心里还是万分感动,那个他原本只当作儿戏的约定如今已变得千斤重。 凌恒用他活到现在以来最郑重的态度说出放心两字。 “药还需喝多久?” 若长期这么下去还不得把她血放干了。 “到底不是直接服用血人参,效果没有那么快,还得些时日。” 南缃将治疗方案告知,“先用血汤药控制住病情,将命保下,稳定后就可以停止用血,日后便是汤药针灸等慢慢进行治疗。你也要有些耐心,配合我就行。” 凌恒当然有耐心,病了数年,原本都抱了必死之心,如今有了活下去的希望的他自是耐心医治。 更重要的是有她陪伴。 转而又同外头吩咐,日后务必将南缃膳食照顾好,除了一日三餐外再另加营养汤羹和补品。 “不用太麻烦,东西多了我吃不完也浪费。” 凌恒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我现在身体转好,过去好些需避忌的食材如今都可以用了,以后每日三餐你便同我一起。” “正好每次的膳食我也用不完,我们两人一起也免了浪费,也给厨子省些事。” 不等南缃回答凌恒便独自决定了。 这晚的南缃睡得很沉,凌恒却失眠了。 他知道对方以血肉之躯治病并非纯粹为他,但凌恒还是心里触动,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里有了她的血气,只觉两人关系亲近了很多。 夜色深沉,打更声已过三响,明王府也在一片寂静中。 扶盈拖着散架的身子轻声从床上下来,恹恹地瞥了眼沉睡的男人,披上衣衫走出房间。 出来后的她先是回房间取了包药,而后又到厨房,将那避子药熬上。 夜深人静,四下无声,扶盈坐在板凳上扇着灶火,跳跃的火光映出她美艳清冷的容颜。 宴席上就见明王心情沉闷,一杯杯喝着闷酒,这还不够,回来后的人又独自痛饮了一番。 知道他这是为了元锦书,无非是在心仪的女子那里受了刺激,这种情况下还是离他远些为妙,扶盈便让小厮在跟前伺候,自己躲了出去。 可躺下后的明王却将她唤来陪宿,半醉的男人跟疯了似的发泄,扶盈负痛难忍,几次请他放过而明王都置若罔闻。 苦涩的汤药入口,扶盈已记不得这样的药她喝下了多少碗,不出意外的,服下一刻钟后肚子抽痛起来。 她蜷缩在床上,半晌后那痛劲儿才过去。 翌日上午,扶盈借口采买出了府,在雅轩茶楼寻到了姑丈,将令颐发现的金簪之事告知了他。 “这是个重要线索。”沈复说道:“只要令颐能问出金簪是从哪里而来,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查下去。” 总算是看了些希望,扶盈也开心,“令颐说她会想办法弄清楚。” “这件事只有从越王妃或是她贴身婢女身上着手查询,不过先前令颐受了杖责,一直休养身体,待她转好后越王妃又被禁足,那些心腹婢女也都在院里伺候,不好接触到,眼下需等越王妃解禁之后才能想办法查明。” 沈今安瞧着扶盈脸色有些苍白,像是身体不适,几次想开口问她,见她和姑丈一门心思分析案件,沈今安没好插嘴。 将消息带到后扶盈便告辞离去了,出了茶楼的她朝医馆走去,在那里又买了几副避子药。 取好药包后准备离开,可刚走出两步突然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白,身子软软倒了下去。 晕倒前似乎看到门外有道熟悉身影快步走来,还唤着她名字。 第一卷 第64章 沈今安 那人正是沈今安,见她昏倒连忙跑了过来,同医馆伙计一起将人扶到内室。 “大夫,她怎么样了?” 郎中诊完脉后沈今安焦急询问,“可有大碍?” 郎中捋着胡须叹了口气,“倒是没有性命之危。” 扶盈常在这里抓避子药,郎中也是识得她的,结合此次症状,断定是经常服用避子药所致。 “这药寒性大,伤身损宫,导致信期不调气血紊乱,想必她平日也没少腹痛。” 后又感慨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得这么没完没了用这种药。 “长期服用下去只会坏了胞宫,严重则会导致终身不育啊。” “你既与她相熟,回头还是劝劝她的好。” 说话间扶盈醒了过来,刚睁开眼睛就听到了这些话,见她已转醒,郎中便出去了,沈今安又帮她倒来杯热水。 喝了些水,熬过眼前晕眩后扶盈坐起身。 “你身子还虚,再躺一会儿吧。” 扶盈道了声谢,“我没事了,对了,你怎么来了?可是姑丈有什么事要交代?” “也没有,是我刚才见你气色不好,猜测大抵是身子不适,想着拿些补品给你,就一路追了来,正巧撞见你晕倒。” 扶盈点了点头,又一次朝他道谢。 “我该回去了。” 拿起桌上药包,扶盈朝他告辞。 有些话堵在沈今安喉咙里,见她要走,几经思虑后终于还是小心翼翼道了出,“刚才大夫的话你应该也听见了,有些药……很伤身,会坏了身子的。” 扶盈淡淡嗯了声,继续朝外走着,她十分平静,似对这些没有所谓。 见她毫不在意的样子,沈今安更不放心了,可他们不过第二次见面,又有着男女之别,有些话想说却只能点到为止。 陪着她走出医馆,分别前沈今安还是关切地叮嘱道:“自己的身子还是要保养好,你还这么年轻,别给将来留下遗憾。” 扶盈轻轻一笑,仿若不觉那是什么遗憾,与她而言不过一具残躯而已。 “我走了。” 沈今安还想说什么,可也知她有她的难处,若非情势所逼哪个姑娘愿喝那种药,哪个女子又会对不能生育看的淡然,不过是在她心里有比这些更重要的东西。 看着离去的孤寂背影,沈今安想起幼时。 父亲早逝,只留下他和母亲二人相依为命,后来日子里全凭叔父一直照拂。 母亲和清禾婶母这对妯娌相处的十分融洽,那时常听母亲和婶母聊天说笑,说待他长大后,婶母会在母族为他择一名赵家女为妻。 南临赵氏女名动天下,又亲眼见证了婶母的娴淑美丽,故他自小便将赵氏女奉为女神,暗暗立誓非赵家女不娶。 天不假年,婶母芳年早逝,叔父在痛失爱妻后再未续娶,后来的母亲每每说起这位妯娌也忍不住掉上几滴眼泪。 母亲身体不好,几年后也病逝了,自那后他便养在叔父膝下,他们也成了彼此在世间唯一的亲人。 去年叔父回南临探望几位舅兄,归来后同他说起议婚之事,说赵氏长房有女扶盈,正是待嫁之年,其父母也对结亲一事也甚是满意。 双方已商议好下次见面就把婚事定下来。 彼时的他虽还未见过扶盈,但已从叔父嘴里得知她是如何沉稳,如何懂事,如何的美丽。 他曾无比期待与她见面,也不止一次的幻想过对方模样,不论是美艳还是清秀,赵家的女儿都不会差的。 若是没有那场家变,这姑娘此刻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世事无常的让人唏嘘,期盼已久的见面最后却是在囚车上。 当时的她衣衫褴褛却依旧难掩秀色,他看到她将两个妹妹紧紧护在怀里,为她们遮蔽满街嘲笑的目光,身子也抑制不住的颤抖,尽管害怕可还是努力保护着两个妹妹,那一刻沈今安的心被深深触动。 从高贵的世家女跌落成罪奴,为了家族大业委身仇人之后,她虽嘴上不说,可那双清艳的眼睛后藏着的悲痛沈今安能看得到,他不知道她是用了多大勇气说服自己忍辱负重。 沈今安越想越是心疼敬佩这位姑娘。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上元佳节,每年的这一天总是京城最热闹的。 万千花灯将京城的黑夜点亮,整个帝都像撒了星光的银河,这一天,上到贵族下到百姓,男女老少皆携家眷游街,同亲友观灯赏景,猜谜许愿。 与此同时,越王府后门,两个婢女服饰的丫头正准备出府办事,其中一个人脑袋一直低低地扎着,被守门小厮打量时她羞涩把头侧开,躲避对方视线。 旁边的丫头机灵,拿出一锭银子塞到守门手里,“今儿个是正月十五,这节日你们也辛苦了,这些钱拿着打酒吃吧。” 沉甸甸的一锭银子在手里,守门嘴巴咧到了耳朵根儿,笑眯眯将东西揣到怀里,“杜鹃姐姐慢走,有好看的花灯记得给我捎一个。” “少不了你的。”唤作杜鹃的婢女打趣着,“记得一会儿给我们留门啊。” “放心吧。”守门乐呵呵应着。 出了门,两个婢女快步走在街巷,很快消失在了尽头。 王府揽月居,越王正与令颐用着晚膳。 “今晚京城会很热闹,要出去转转吗?” 令颐听了却没太大兴趣,家人流放,天各一方,她哪有心思去这种热闹,只摇了摇头说身子不适。 越王也没有勉强他,待用过晚饭后便去书房处理公务。 “暗卫带来消息,王妃当日去的那间民宿次日便人去楼空了,走得一个影子都不剩。” 南风回禀着消息,“附近的街坊邻里都不知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如今派去的暗卫已经打听不出任何消息,线索都断了。” 本来王府暗卫要打听个什么事并不难,毕竟那只是座民宅,并非高门府邸,可他们哪里知道,杨氏去世后许尚书已命人第一时间将那里清空,房子也退了,如今根本查无踪迹。 越王垂眸冥思,越是如此越觉得许昭妍有问题。 此时一名侍卫求见,听了他的话南风面露惊讶,朝主子询问,“王爷,可要命人将人扣下?” “不必。”越王却笑眸深沉,“既然想出去,那就别回来了。” 第一卷 第65章 将计就计 琼华苑,许昭妍的婢女正在房里做绣活,听到院子里传来的禀报声,惊的手里绣撑啪嗒掉地。 “王爷怎么来了!” 婢女吓得魂儿都散了,“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呢?” 另一婢女也慌了神,俩人说话牙齿都打颤。 “按计划行事。” 说完其中一人深呼吸了口气,打开房门前去迎接。 “拜见王爷,不知王爷此时前来,婢子们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越王看着低头跪在地上的人,又看了眼内室的窗子,“你家主子呢?” “回王爷,王妃已经歇下了。” “这么早就歇下了?” 婢女扎着脑袋不敢抬头,“是,王妃今日身子不适,用过膳就躺下了。” “身子不适?”越王眉目淡然,“那本王正好瞧瞧她。” “不,王爷!” 婢女一声惊喊,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又连忙陪着笑,“王妃已经睡下了,王爷还是改日再来吧。” 越王哪里会搭理这套说辞,越过地上人直接迈步走进房,婢女紧张得就差抱他大腿了。 内室月影纱帐后,隐隐透出一道躺着的身影。 “王爷您看,王妃真的已经睡下了,您还是明日再来吧。” 越王冷冷地睨了说话人一眼,婢女禁不住这眼神,慌忙跪倒在地。 继续朝前走着,就见帐幔后那道身影明显在哆嗦。 “王妃哪里不适,可需本王传府医前来看看。” 婢女跪爬着凑上来,“王爷,王妃已经” 话还没说话就见越王将帐幔掀了开,与此同时里面的人连滚带爬跌下床榻。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那是一名穿着王妃服侍的婢女,她头埋在地上哆哆嗦嗦地猛磕。 看到这情景越王眼里平静得很,他冷笑一声,“你们主子可真是与众不同啊。” 婢女吓得抖如筛子,一连叩头喊着王爷饶命。 此时的许昭妍正游行在外,如鱼归大海的她玩儿的不亦乐乎。 街上人潮如流,到处欢声笑语,各式各样的花灯挂满街头巷尾。 杜鹃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好险呐,刚才险些被认出来,奴婢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没出息。”许昭妍哼笑,她就喜欢玩这种刺激游戏。 “奴婢陪王妃在街上转转,不过咱们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脱离了王府,许昭妍腰板也挺直了,“这半个月可把我憋坏了,越王那厮大过节的也不个留情面,今儿个这么热闹的日子我岂能不出来走走。” 起初被禁足时许昭妍还没那么大气性,想着再怎么着大年初一那么重要的节日越王怎么也得解她禁令,毕竟他们需进宫拜见,哪怕归来后再继续禁足。 可没想到越王根不搭理她,许昭妍不猜都知京中贵妇必都知道了她被自家丈夫禁足之事,越想心里越憋闷。 熬到了十五这日她是再也熬不住了,今儿个是一定要出来透透气的,令则也是对越王不满的发泄。 “我就是要让他知道,老娘想去的地方谁都别想拦着,王府怎么了,老娘照样来去自由。” 远处湖上画船飘摇,许昭妍很快融入了热闹氛围里。 主仆俩游荡了近一个时辰,在婢女再三劝说下女人终于肯回去。 待走到王府后门时,婢女一眼认出那守门不是方才的小厮,而是两个侍卫装束的男子。 但见他们精神抖擞,严阵以待,这场面主仆俩哪里还敢轻易靠近。 “怎么换人了?” “是啊,照理说今晚下半夜都是小德值守的。” 这里不好再进入,主仆俩又绕到东西两侧门,却发现素日把守这里人皆换成了威风凛凛的侍卫,一个个门神似的腰佩刀剑站在门前,那架势摆明是要将进出之人严查,此情此景主仆俩不敢轻举妄动。 “王妃,这可怎么办?” 婢女没了主意。“我们这会儿进去一定会被对方认出来的。” “别慌。”许昭妍镇定下来,“许是府里闹了贼,所以四下门口严防死守,亦或是担心越是热闹日子越容易出乱子,所以加强了把守。” “等等吧,最晚明早,总有换班的时候,等他们守卫松懈时我们再混进去。” 婢女拿不准主意,“那我们今晚就不回去了吗?” “怕什么。”许昭妍不以为然。 越王冷落禁足她,对她不闻不问,绝对不可能去她院子。 换句话说就算担心又如何,反正此刻也进不了府门,否则只会被人逮个正着,眼下只能在外头等着。 许昭妍是不会委屈自己的,随即带着婢女又在街上玩了一圈,最后寻了家客栈住下,只待次日清晨再寻机会混回去。 一夜转瞬即逝,直到越王出门早朝,门口的侍卫都不曾更换。 早朝结束后,许尚书被单独召去了御书房。 他一进去就见越王也在,不禁心下生疑,行过礼后请示天子召见所为何事。 “尚书大人。”越王率先开口,“请您来是想问问,这两日您可有见过女儿?” 冷不丁的问题把许尚书问懵了,“昭妍?没有啊,她不是在王府吗。” 说起这个许尚书就来气,这越王禁足女儿不说,大过节的都不肯彻去禁令,如此不讲情面,这口气许尚书至今还憋在肚子里呢。 “昭妍被禁足,初二本该回母族拜节的日子都未归,微臣哪里有机会见得到。” 说这话时许尚书脸色不佳,恭敬的语气夹杂着隐隐抱怨。 越王听后没说什么,只淡淡一笑,似对他这个答案很满意。 “王妃被禁足已有半月,昨日是上元佳节,念及夫妻之情,本王特意去探望她,不料……却发现她不在自己房间,而是一个婢女穿着她的衣服假作冒充。” “什么?”许尚书心一提,弄不清状况的他立时方寸大乱。 “审问下才知,越王妃乔装打扮成婢女私自溜出府,外出玩乐去了。” “这,这……”许尚书傻眼了,如何也没有想到女儿会干出这种事。 他想问此事可是为真,但天子面前也知道越王绝不会说谎,但听对方又道:“不仅私自跑出府,且还彻夜不归。” 最后四个字越王加重了语气。 第一卷 第66章 降位 许尚书身子一晃,险些晕倒——彻夜不归四字有多严重,意味着什么,会让人如何联想他岂能猜不到。 此时此刻的许尚书很想为女儿打掩护,说她跑出来后回了尚书府,在家里待了一夜。 虽说私自跑出府确实不像话,可相较彻夜不归来说已经算轻的了。 可,方才他已在圣上面前说了这两日没见到女儿,此时再反口谁还会相信,且也是承认自己方才欺君呐。 许尚书这会儿也明白了为何越王一上来先问他是否见过女儿,这越王定是料准了他会为女儿打掩护,所以先把这条路给堵死了。 许尚书又惊又恨,汗流浃背,慌得耳边嗡嗡作响。 “父皇” 越王不再理会他,朝君王拱手一礼,“身为王妃,在禁足期间私自跑出府,不顺丈夫不守规矩,有失王妃端庄。” “更严重的是竟然一夜未归,这当中她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谁又知道,许氏如今清白难论,不配再为人妻,更不配做宗室王妃。” 越王态度坚定,“儿臣恳请父皇准许儿臣写下休书一封,将这等没有规矩不守妇道之人驱逐出王府,清理门户。” “不!”许尚书激动大喊,“万万不可啊!” 他连忙朝皇帝跪下身,“皇上,是臣教女无方,昭妍私自出府是不对,可臣的女儿臣了解,她最多不过是贪玩儿而已。” “毕竟昨日是上元节,这孩子大抵是出去凑热闹了,不论怎样绝不会做出不守妇道之事,这一点臣可以以项上人头担保,还请皇上相信微臣,从宽处置。” “担不担保只是一句话而已。”越王不认同这说法。 “就算是贪玩儿,何需一整晚不归,京城的上元夜景亥时后便结束了,后来的她去了哪儿?哪里还能供她玩乐?有什么理由彻夜不归!” “事实可能是什么明眼人都能想到,同是男子,若这种事情发生在尚书身上,您会这么大事化小吗?” 越王看回天子,“儿臣今早出门时许氏仍是未归,不论她做过什么,此人清白已说不清了,儿臣绝不能以这种女人为妻。” “皇上恕罪呀。”许尚书叩首哀求,又朝越王拱手拜礼,“臣教女无方甘愿领罪,但绝不能赐下休书啊。” “女子被休乃天大丑事,不光昭妍身败名裂,整个尚书府女眷都要颜面扫地,若是如此微臣哪还有脸面活下去,不光微臣,还有淑妃娘娘,定也无颜苟活,这是要老臣一家子的命啊,求皇上和王爷宽容这一次吧。” 许尚书千求万求,却始终不敢把女儿叫来现场问话,到底不是闺中长大的姑娘,他对这个女儿是真没把握,万一她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当堂对质只会是把罪名坐实了,届时再无回转余地。 他此刻宁可哭天抹泪求饶也不愿让女儿露面。 越王冷哼,“尚书府要脸面,难道皇家就不要脸面了?宗室元妻干出这种事,丢的可是整个皇家的脸。” “是,是昭妍罪该万死。”许尚书颤巍巍抬起头,“可恕微臣斗胆一句,就是为了皇家颜面着想,所以这件事更不能声张。” “微臣一家自是微不足道,可这当中还有王爷和皇室清誉在,若真以此定罪休妻,传出去王爷名声也受损,免…免不了也被人嘲笑,王爷总要为自己颜面考虑啊,还请王爷三思。” 越王摇头,“尚书这话说的,你意思是你女儿做了不守妇道之事,本王还得给她兜着,继续敬她为妻,帮她遮这个丑,让本王哑巴吃黄连咽下这口闷气是吗。” “不不,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许尚书一连恳请,“微臣知道此事让王爷委屈了,只是碍于大局这是最好的法子,不然那一纸休书最后只会两败俱伤呐。” 说着又朝景隆帝求情,“求皇上开恩,休书一旦赐下臣真的没法儿活了,只要不予休书,不将人赶出府,任何惩罚臣都认了。” “求皇上看在臣全族忠心的份上网开一面。” 许尚书苦苦哀求,可越王始终不同意,执意请求休妻,场面一度相持不下。 “行了,都不要再说了。” 景隆帝终于开口,面容沉冷的看着下方两人。 “不怪辰儿抓着不放,越王妃此番着实不成体统,别说高贵如王妃,哪怕乡野村妇也不能干出这等子事来。” 许尚书身体瘫软,浑身虚脱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看着他老泪纵横的可怜模样,景隆帝叹了声息,“可尚书所言也有道理,这件事一旦公开,虽许氏受任何惩罚都不足惜,可皇家颜面也要跟着受损。” 家丑不外扬,无论如何不能公开审讯,先不说万一真有不光彩之事,哪怕最后证明许氏是清白,这种事也少不得沦为百姓笑谈,皇家丢不起这个人。 听到这句许尚书微微松了口气。 “但有罪当罚,总要做出处置,不管怎么说如今许氏一身清白难以说清,这种情况着实不再配正妃之位。” “朕便想个折中法子。” 许尚书竖着耳朵聆听,心紧紧揪成一团。 景隆帝下旨:不予休书,只降位份——将许昭妍降为侧妃。 对外不提夜不归宿一事,只说她不悔过陷害无辜之举,执迷不悟,故此降位处置。 许尚书眉心拧成疙瘩,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憋闷的呼吸都困难。 景隆帝旨意已下,虽没有达到心中所期,但越王也知道,父皇对许家总是有几分眷顾,少不得给他们留些颜面。 不过这对许家来说已经是难以承受的重创。 许尚书不知自己是怎么出的宫,一路恍恍惚惚。 想到那个不争气的女儿气儿又不打一处来,于是以管教为由,将许昭妍召回尚书府。 知道自己已被降为侧妃,许昭妍惊愣过后便反应了过来:难怪昨晚各个府门都换了侍卫把守,必是越王发觉自己偷跑了出来,将计就计,故意将她堵在外头,以彻夜不归为由惩治她。 一失足成千古恨,许昭妍又气又恼。 “别说别人,先看看自己!” 许尚书狠狠斥责,“越王纵是心机城府,可你又好到哪儿去,若非你行事不周让人抓到把柄怎会落此下场。” 许尚书的满腹愤懑排山倒海般撒到了这个女儿身上。 第一卷 第67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禁足便禁足,你乱跑什么,平白让他抓住了机会!” “自作聪明,搬石头砸自己脚!” 许昭妍虽气愤,但也知道这件事自己理亏,眼下让她最着急的是越王本就对她没有感情,如今又失了正妃身份,这日后再想爬回去可就难了。 降位的消息很快传到后宫,淑妃得知后当场晕倒在地。 醒来后的人则是又哭又骂,辛苦部署这么久,家族还为此受了那么多委屈和嘲笑,最后却只落了个侧妃位子。 前两天还为皇后被处罚高兴不已,眼下的淑妃又陷入愤懑。 与之相反的是皇后,开年就被罚没了三个月的后宫掌管权,再看淑妃那幸灾乐祸的模样,皇后实打实动了肝火,气血上头的人当日便病倒了。 今天听到这个消息,皇后的病一下子好了大半,阴霾笼罩了数日的坤宁宫又响起了妇人笑声。 “到头来还是栽了。” 皇后靠在软枕上,苍白的面容终于有了血色,“自作聪明地设计摆脱与太子的婚事,又赖上越王,折腾了这么久终究还是失了正妻位子,许家的如意算盘这回可是彻底落空喽,哈哈。” 这可是近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皇后心里美滋滋的,她现在是真想看看淑妃痛哭流涕的样子。 比起那人此时的处境,自己眼下这点处罚又算的了什么,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皇后没用药都感觉身子爽朗不少。 被老父亲臭骂了通的许昭妍带着一肚子闷气回到王府,回去后的人又在屋里摔摔打打了半日以泄愤。 为了正妃位置的稳固,她甚至不惜对亲生母亲下了死手,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最后却只落得个侧妃,许昭妍恨得要死。 婢女吓得不敢吱声,看着地上摔碎的玉簪玉镯不免心疼,只在主子消停下来后将东西一一捡了回去。 “越王那浑蛋以为这样就可以治我了?他休想!” 许昭妍可不是个容易服输的,走到今天她已没了回头路,既然已付出那么多,那更不能轻易放弃。 对于从小受着礼仪教养长大的闺秀来说,降位这种事必定难以接受,那是奇耻大辱。 可许昭妍不是闺阁中出来的女子,她有过风尘外室女儿的卑微身份,骨子里也没那么多礼教束缚。 说得直白些,脸皮可比寻常闺秀厚得多,那些女子承受不了的在她这里气几天也就过去了。 许昭妍看着窗外咬牙低语:“别得意,就算做不了你最爱的正妻,那我便做你唯一的女人。” 想到赵令颐,想到日后可能还会进府的新人,许昭妍眼露杀意,“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当你身边只有我的时候,正不正妻,喜与不喜的,我都是你唯一的女人。” 此时外面下人来报:赵侧妃来访。 正在气头上的许昭妍听到这个,刚压下去火气又窜了起来。 “她来干什么?想来看我笑话吗?让她滚出去!” 话说完许昭妍又觉得不对,越王至今还没有回王府,那降位一事府里人应该还不知道,想来对方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许昭妍也想看看赵令颐到底想干什么,于是命人让她进来。 “真是稀客呀,有空到我这里来。” 许昭妍懒懒地靠坐在软榻上,摆弄着新染的指甲,眼皮都不抬,“王爷宝贝你,金屋藏娇不让任何人接近,连向正妻早晚请安都免去了,难得今个儿见到真神。” 这态度令颐也不奇怪,她微微欠身行过礼后开门见山道:“王妃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听到这个称呼许昭妍便知她还不知降位一事,抬眼看去,就见赵令颐一袭淡粉色百合裙,温柔婉顺,看上去十分平和友善。 她走到跟前,将手中匣子放在桌案上,打开后,里面装的是一对翡翠镯子和两支镂空金簪,以及三条珍珠项链,瞧着做工和成色都是上乘货色,这让许昭妍更纳闷儿对方来意。 令颐脸上是再和暖不过的微笑,“实不相瞒,自被廷杖后我夜间总是睡不安稳,时常做噩梦。” “幸得有次梦到了佛祖,佛祖指点迷津,说这是被邪气侵体,只要将那只惹祸金簪放在佛前受香火数日,便可解去梦魇。” 看了眼桌上东西,令颐谦和又恭敬,“我想讨王妃个赏,请王妃将那支金簪让给我,这些东西就当是给王妃的补偿,不知王妃可否成全?” “笑话” 许昭妍嗤之以鼻,赵令颐梦魇她高兴都来不及,岂会帮着消灾,“我的东西岂是说拿走就拿走的。” 吊梢的媚眼睨着那边人,许昭妍笑哼,“再者,什么叫‘邪气侵体惹祸金簪’,哪儿的邪气?谁惹的祸?” “分明是你私昧下了我的东西,自作自受。” “王爷偏宠你,颠倒黑白的袒护,非要扣我罪名,我无力反抗,至于这夜不能寐,呵,只能说是自作孽,上天给你的惩罚。” 令颐也不跟她掰持这个问题,只淡淡笑着,“无论事实是什么,总是出了此事。” 许昭妍对赵令颐讨要金簪的言辞根本不信,猜度对方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我早说过,那金簪是我陪嫁之物,不可能轻易转让他人。” 许昭妍又不阴不阳地挖苦了几句,而后声称累了让人送客。 不论对方打什么主意,不接招便是最好的应对之策。 令颐也没说什么,拿回那匣子首饰,识趣地告退离开。 “若有出息,就别仗着宠爱让王爷强行来讨。” 听见身后传来的这句,令颐笑了笑,头也不回离去。 人走后许昭妍朝着门外呸了声,低声咒骂,“小贱人,甭想给老娘耍花招,你还嫩点。” 婢女见状赶紧凑到跟前,一本正经道:“小姐,您刚才没给她是对的。” 许昭妍恹恹地瞪了她一眼,“废话,还用你说吗。”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有件事小姐有所不知。” 婢女将走到妆台前,看着方才捡起来的首饰,挑出那只海棠金簪走回主子身边。 “降位一事小姐不要气馁,依奴婢看小姐是有福之人。” 第一卷 第68章 传世凤簪 许昭妍才懒得听这些安慰话,端过水杯喝下几口,压了压火气。 “不瞒小姐说,奴婢最近听到些传言,是从揽月居那边传出来的。” 一听是跟赵侧妃有关,许昭妍这才转过头听婢女继续说。 “是赵侧妃跟她的婢女说的,说王妃手里的这只海棠金簪好像是难得的宝贝,是凤命女子的专属之物。” 这么一说许昭妍更奇怪了,忙追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奴婢听得也不大全,好像是说周朝有三大贤母:太姜、太任、太姒,也就是周文王的祖母母亲和妻子,这三位王后大贤大德,辅佐教化了周朝几位君王,母仪天下受人敬重,是历朝历代皇后效仿的典范。” “而那位太姜,她有一支海棠金簪,这支金簪从她手里传给了太任,太任又传给了太姒,是周朝王后的传家之物。” 回忆着前几日听到的闲言碎语,婢女继续道:“不过太姒死后金簪便流落到了民间,有传言,这支金簪有着三位贤后的加持,拥有此簪者必是国母凤身之命。” 一听到国母凤身这几个字,许昭妍眼睛瞬间锃亮,声音不由拔高几分,“此话可当真?” “奴婢也不清楚,都是听府里下人们说的,原本也没放心上,直到刚才。” 看向赵令颐坐过的地方,婢女若有所思,“今日赵侧妃特意前来讨要金簪,这么看来想必传言不虚。” 许昭妍眯了眯眼睛,再看手中金簪,女人恍然明白了。 “我说她怎么突然这番举动,还拿那么多东西来换,原来如此。” 一声冷哼,许昭妍得意地勾起唇,“就说嘛,什么梦魇,什么指点迷津,统统都是借口,本意是想拿到凤命之物。” 这回就对上了。 探清了对方心思,许昭妍又拿过婢女手中的簪子反复摩挲,“确定我手里这支就是那周朝的传世宝物?” “这个还真不清楚。” 婢女将自己知道的尽数告知,“是赵侧妃同下人说起小姐冤枉她偷簪子一事,提到海棠金簪时说了这么几句,说瞧着小姐手里这支十分相像。” “奴婢猜测她定是不想错过这机会,不论是与不是都讨回去,博上一把。” 许昭妍认同这分析,是啊,若真是传世凤簪,再多的东西来换也值得,就算不是,不过是损失几件首饰,越王那么宠爱赵令颐,她有的金银是珠宝,才不会心疼刚才那匣子东西。 “赵令颐是千年世家女,见多识广,她说的传言十有八九不会假。” 若非如此,那女人岂能亲自登门,放下身段朝对手赔笑脸厚颜讨取。 许昭妍来了精神,这会儿也将降了位分一事暂时抛到了脑后,叮嘱婢女继续打探此事,务必确认手中簪子是否是那传世金簪。 许昭妍甚是激动,若真是传世宝物,自己岂不凤命在身,这等好兆头她是一定要确认清楚的。 ……… 另一边,明王府内,扶盈端着茶到书房时就见明王正在桌案前走来走去,苦思冥想,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扶盈倒好茶递给他,却被对方拂了开。 放下茶盏,扶盈轻声道:“王爷可是遇到了烦心事?只要不是朝堂上的事,不妨说出来听听,说不得扶盈能为您排忧解难。” 听到这话明王像被点醒了,他止住徘徊的步子,“还别说,这事儿你说不得真能帮上我。” 扶盈听了笑盈盈走上前,“王爷且说便是。” “过些时日是锦书的生辰,我想送她件礼物,可又不知送什么,你们都是女孩子,你帮我出出主意。” “这个啊。”扶盈沉思低吟,“元小姐出身高贵,金银宝物必是不缺的,且我看她气质出尘,清雅绝俗,想来也不屑于那些珠宝玩物。” “说的对。”明王听得入心。 扶盈继续道:“可倘若这礼物只看心意不重价格也不妥,毕竟元小姐身份在那儿,太过低廉着实配不上对方,也有损王爷身份。” 明王一拍双手,“你说得太对了!就是这个理儿。” 拉着扶盈坐下,明王感慨道:“要么说你是本王的知己,跟本王想到一起了,眼下我最发愁的就在此,既不能华丽庸俗,但又不能过于廉价,真真是让本王头疼。” 扶盈想了想,又询问他那位元小姐素日喜好。 “菊花” 明王脱口而道:“锦书最喜欢菊花,尤其喜欢苏轼的那句:菊残犹有傲霜枝,她喜欢菊花高洁傲岸的品质,和不与百花争风的性格。” “锦书就是这样的人。” 男人娓娓说着,眼中满是神往,仿若心上人此刻就在面前,“其实要我说,我觉得秋水芙蕖更适合她,清雅洁净,不染尘埃。” 扶盈听得可笑,高洁傲岸?不与百花争风?她真想问问明王是不是眼瞎缺心眼儿。 不过也由此确定了,那副莲池美人图中的女子就是元锦书。 “对了,她曾画过一幅秋菊图,还得到了宫廷画师一致赞赏。” 扶盈静静地观察着明王神色,说到元锦书时他眼里像是在放光,溢满了柔情和赞扬。 “不过以菊花为题的礼物……” 思绪回归,明王又陷入愁思,“菊花样式的首饰衣衫没有新意,若说吃的东西,那也只剩下菊花茶和菊花点心了,可本王总不能拿这些廉价东西去应付她呀。” “既然元小姐喜欢以菊为画,那不如王爷也以此为题做幅画,若能画到元小姐心里去岂不好?” 说到这个明王有些惭愧了,他摇头苦笑,“这个本王倒也想过,可本王专攻山水画,花鸟鱼类的细致画作本王还真不擅长。” “若要临摹也能临摹出几分来,可一定是比不过锦书的作品,若拿不出比她更好的来,她怎能瞧得上?最后不过是贻笑大方。” 扶盈笑得轻松,“我倒是也会画菊花,不如我来画上一幅,王爷看过后若是觉得好就拿去送给元小姐,只说是王爷所作,这样既能讨元小姐欢心,同时也让对方看到王爷才华,更欣赏王爷;若是画的不好那便作罢。” “太好了,我看行。” 明王胸中乍然亮堂起来,十分赞同这个主意。 第一卷 第69章 上钩 再看扶盈时,眼神感激又欣赏,“你真不愧是本王的解语花,若这次的礼物锦书能喜欢,我一定好好谢你。” “王爷太客气了,能为王爷分忧扶盈才高兴。” 了结了心头愁事,明王这才留心打量扶盈,只见她唇色泛白,脸颊略显蜡黄。 “我瞧着你气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适?若有不适随时找郎中,就说我的话,需要什么补品让管事拿给你便是。” 扶盈温柔一笑,“谢王爷关心,倒也没什么,只是……” 扶盈说着眉眼黯淡下去,“近几日甚是思念在远地的亲人,心里惦念,晚上一直睡不好。” 这么说明王才恍然想起,也是,她家人都在流放地,也难怪心中挂念日夜寝食不安。 “流放地的犯人过得十分艰难凄苦,那么多亲人,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扶盈语气愈发低迷,美眸隐隐泛出泪光。 明王握住她手轻轻拍着,“你念及家人的心情本王理解,本王若能帮忙一定会帮,只是” 一声长叹,明王为难道:“你家族案子是父皇亲自定的罪,本王要是出手帮衬便是与父皇作对,本王也有难处。” 探出他没有帮忙的意思,扶盈不再冒进,她乖巧道:“王爷不必自责,我如今得王爷照顾,能安然度日已经很感激了,况且扶盈心敬王爷,又怎能让王爷为难。” 她越是这样善解人意明王越是心疼,将人抱在怀里安慰了几句,之后便走到珠帘外,命人从库房取些补品拿给扶盈,同时寻些上好的画笔颜料一起送去。 明王与小厮交代着事宜,扶盈一眼瞥见了桌上的亲王金印。 亲王印鉴平日都是锁在匣子里的,只有用时方拿出来,明王刚处理完公务,这会儿还没来得及收起。 没有任何犹豫,扶盈迅速扯过一张空白信纸,拿起金印在左下角盖下,妥当后将纸张折好揣进袖中。 明王折身返回时就见扶盈朝他绽出张春风笑脸,“王爷放心,我必定尽心尽力作画,争取让王爷满意。” “也不用那么大压力。”明王欣慰地看着她,“尽力了就好。” …… 许昭妍命人打探金簪一事,可以过去几日了,一直没有消息,这天她再也耐不住,主动邀令颐相见。 两人来到花园凉亭下,许昭妍一改先前态度,十分的亲近。 “今日特意请赵妹妹来,是想同你解释件事。” 许昭妍笑容柔和,大有交好意味,“前几日赵妹妹来我院儿里,我没给妹妹好脸色,实则也是有苦衷的。” “当时我刚得知了自己被降位一事,心情不好,正巧妹妹这时来了,赶在了气头上,我嘴上不客气了几句,事情过后我也很是懊悔,想想实在不该,今日邀你出来特意说声抱歉。” 令颐平静如常,“许侧妃客气了,其实也没什么。” 许昭妍心里白了一眼,都唤她妹妹了,竟然连句姐姐都不称呼,不过许昭妍也不拘这些,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拔下鬓间的海棠金簪,笑盈盈道:“那日妹妹说梦魇缠身,想把金簪讨去避避邪气,我当时正在气头上,没答应妹妹,不知你最近怎么样了,可有转好些?” 许昭妍说话时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果然,当她拿出金簪时,赵令颐的目光就一直盯在金簪上。 许昭妍装作若无其事地闲聊着,“说来你我二人也是因这金簪结怨,而今看到这簪子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许侧妃的簪子是纯金打造的吗?” 令颐突然这么一问,许昭妍纳闷儿的眨了眨眼,脸上依旧陪着笑,“这话何意?” “我瞧着簪子颜色偏深,不似纯金,倒像是镀金。” 许昭妍噗嗤一笑,“怎会呢,瞧妹妹说的,难不成我还买不起真金,拿个假货充数。” 说着将簪子放在石桌上推过去,“你再仔细瞧瞧。” 令颐拿在手里上下反复看着,许昭妍紧紧盯着女人的每一个表情,不放过任何一个神色。 她猜测,所谓的镀金不过是赵令颐的借口,无非是想把金簪拿过去细细端摩而已。 许昭妍也乐得成全,她此来就是验证真伪的。 细细端详着赵令颐的反应,只见她看得甚是仔细,渐渐地,眼中逐渐被失望覆盖,许昭妍激动的心也慢慢坠了下来。 “这簪子分量似乎也轻了些,我总觉不像纯金打造,许侧妃从哪里买来的,不会被人骗了吧。” 许昭妍会心一笑,她明白对方这是在向她打探金簪的来处,以此推测此物是否为传世之宝。 许昭妍当然会据实回应,她更想确定这件东西的真假。 “妹妹可不要这么说,这是我出嫁前几个月母亲在珍雅阁买的,那可是京城最好的首饰铺。” “贵妇小姐们都喜欢去那里置办行头,这些人可都是有眼力的,还能不识货?那老板要是敢以次充好,早被人掀了牌子。” 令颐长长哦了声,嘴角终于勾起弯弧浅笑,随后抱歉地将金簪推回她面前,“许也是我眼拙,侧妃不要见怪。” 许昭妍却没有第一时间将东西收起,“不知妹妹梦魇如今怎么样了?若需要,不妨把这簪子拿去。” 金簪出处已知晓,下一步便是想法子将东西拿回,令颐心里早已有了对策。 方才她故意装作对簪子不感兴趣,就是想让许昭妍认为此物并非传世凤物,只有这样她才会不宝贝,才有送出的可能。 可令颐知道,眼下许昭妍虽主动送出,可不排除只是在试探她。 她若真收了下,或是表现出对任何簪子的喜爱,许昭妍必会怀疑到自己刚才只是做戏,这么一来对方必定不会放手。 “多谢许侧妃。”令颐谦和地笑着,“说来也奇怪,这两日梦魇倒是好了些,我想应该是快没事了。” 这一句许昭妍便明白了,想来赵令颐是确定了这簪子并非传世凤簪,否则送上门来的东西怎能不要。 第一卷 第70章 你就那么想当皇后? 不过为谨慎些,许昭妍还是不死心地再一次确认。 “真是惭愧,原本想着把金簪转给妹妹,补偿下那日过失,不想倒是这样了。” “不过梦魇这种事也说不准,依我看妹妹还是留下的好,以防万一嘛,省得需要时还得再朝我要。” 令颐感激地笑了笑,“我想应该不会了,多谢侧妃,这份好意我心领了,东西真的不必了。” 这回许昭妍再无疑问——果真这不是传世凤簪。 也是了,若真是宝物,那首饰店的老板岂能认不出,想来是赵令颐先前看走了眼。 白高兴了几天却是落了一场空,许昭妍有些闷火。 不过她也不是个吃亏的主,再想到那天发泄时摔碎了不少首饰,事后念及不免心疼。 心里不舒服自是要讨回这口气的。 “妹妹不需跟我客气,我是真心实意来赔礼的,你若不收我心里可过意不去。” 不容对方拒绝,许昭妍直接将簪子推了过去,而后声称自己院里还有事,起身迈步离去,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真的不用了。”令颐作势要送还。 许昭妍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示意打住。 看着潇洒离去的人,令颐抿唇笑着,她知道那女人在等什么。 回去后的许昭妍坐在房间里慢悠悠品着茶,不时朝房门外看一眼,似在等什么人。 果然没一会儿就听到婢女禀报,说赵侧妃派人前来。 坠儿抱着前几日令颐来时拿着的匣子,恭敬奉上。 “我们主子说收了侧妃娘娘的金簪心里不落忍,礼尚往来,这些东西请侧妃笑纳。” 许昭妍毫不意外,就知道那女人不好意思空手收下。 不过面上还是假作客套的推脱了几句。 坠儿执意要将东西留下来,许昭妍最终“不得已”收了下,心里却早笑开了花儿。 既然那簪子不是传世凤簪,如今以数倍的珠宝交换也是值得的,算是平息了这些日子白高兴的这一场,也补了当日摔碎首饰的亏空。 揽月居,令仪欣喜的拿着失而复得的簪子偷乐。 反其道而行,果真将东西收了回。 “你就那么想当皇后?” 头顶突然传来声音,令颐吓得一哆嗦,手里金簪掉落在床上。 抬头就见越王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房间,外头人竟也没有禀报。 令颐防备的看着男人,又看了眼簪子,她没有轻易开口,只听对方怎么说。 “周朝贤后的传世凤簪,本王怎么从未听说过?” 这个男人竟然什么都知道了,令颐暗自嘀咕,看来自己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底下。 “那兴许是你自己孤陋寡闻吧。” 说完低下头,把金簪放在枕下,准备躺下午休。 一只手将她脖颈禁锢了住,令颐缩着脖子,“你做什么!” “真是反了,竟敢嘲笑本王,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令颐反抗着脖子上的手,“我只是说事实而已,那传闻我也是听别人说起的。” 越王松开手,黑眸直视着床上人,他当然不认为赵令颐是个贪图国母位置的人,否则当初他求娶时赵家也不会不答应。 “本王几次与你同床共枕,怎得不知你梦魇。” 提到这个令颐顿时脸颊飞红。 面前男人看着冷面冷情,可晚间在床榻上却……那羞人的画面她都不好意思回想。 “说,到底在捣什么鬼?”越王还在审问。 令颐眼睛滴溜溜转着,知道这人不好糊弄,若不拿出个像样来的理由怕是过不了这关。 “这个簪子是我及笄那年长辈送的礼物,可没一个月就丢失了,查无结果,不想如今却在许侧妃那里看到。” 令颐胡诌着,“想来是被家里手脚不干净的下人偷了去,卖到了外头,又流转至此,我只是想把长辈送的东西收回而已。” 知道越王此人沉默寡言,更不爱嚼舌根,相信这些他是不会传出去。 这么一说越王就明白了。 泉宫之事后这姑娘必也看出了许昭妍的野心,于是利用那人一心追求太子妃国母位子的心思,编造出了传世凤簪流言,引得对方主动带着金簪上门。 为让许昭妍相信,她还专程抱着一匣子财物前去讨去,在对方上钩后又做出副确定簪子并非传世之物,让对方厌弃。 而能有追求权势富贵心的女人必定是贪财的,她拿出数倍的珠宝做引诱,对于许昭妍来说,簪子送出去,既博了个助人的好名声,又能得一笔财物,这划算生意她自是配合。 “我该夸你聪明,还是该说你鬼心思多。” 越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床上人,就说嘛,自己怎么可能孤陋寡闻,没听过什么劳什子传世凤簪。 令颐也不在意男人怎么看待她,她想要的线索已探出,这才是最重要的,话说能把金簪收回也是意外之喜。 她的第一目的是探明金簪出处,而后才是将东西拿回,其实当时的她也没十足把握让许昭妍放手,只是尽力去尝试。 越王看着女子的每一个表情,他能读得懂,对方根本不在意他的看法。 这些日子他时常来她房里留宿,在他面前她表现的恭谨顺从,不吵不闹,但何尝不是跟个被牵制的木偶一样。 他看的出她的心思,她本心抵触现在的处境,可偏没有反抗的能力,也没有任性的资格,她的顺从和低头只是出于无奈。 越王当然不喜欢这种相处方式,他希望她能心甘情愿在他身边,希望她能喜欢上自己,希望两个人两情相悦,恩爱情深。 但他也知道,父皇害死了她姑母,又下令颠覆了她的家族,双方之间的仇怨让她难免将怨恨牵连到自己身上。 虽有些不满眼下,可越王也欣慰,欣慰她能以真实的状态面对自己,她到底是个老实的,否则但凡心思活泛些,完全可以装作殷勤侍奉,耍心机地哄着自己,以达到她每次想要的东西。 “当初拒婚是你父亲的话,我想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听到这个令颐抬眸看过去,就见越王在床边坐了下来。 她想说面对仇人之后自己当然和父亲是一样的态度,可这种话也不好说出口。 “我那时从未见过你,哪里有什么想法。” 这回答倒是实话,越王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若是换成现在呢?现在再让你重新考虑呢?” 第一卷 第71章 生辰礼物 当然也不会,令颐心里默念道。 “快说。” 这个问题过不去了是吧,令颐轻咬着下唇。 她要如何回答,说会嫁他太假,可说不会又会激怒他,这让自己怎么说? 令颐还在思索,越王便替她回道:“一样不会同意,是不是?” 长长叹了声,越王不死心追问,“到底为什么?是因为你心里对皇家有恨是吗?” “你父亲也是因此才拒绝婚事的吧。” 令颐倒吸了口气,虽然事实是这样可谁敢承认,若承认了,父亲的罪行岂不坐实了。 “其实也不是,是有其他原因的。” 越王眼眉一挑,这倒让他有些意外,“说说。” “其实是当时父亲已经给我看好了人家。 令颐低着脑袋,一边琢磨一边说道:“虽然婚事未曾正式定下来,但双方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父亲没有将实情告知你,是害怕会给对方招来事端,也是担心我会被人议论与外男有私情。” 嗯,这个理由编得不错,令颐暗自窃喜,既合情合理,又不让眼前男人难堪,还能帮父亲开脱不敬皇家之罪。 说完没听到回应,抬眸看去,就见那双幽冷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令颐不禁打了个寒战,思索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他是谁?哪里人?家住什么地方?做什么的?” 这是不相信她说的?令颐眨着眼睛,可话都已经说到这儿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编下去,于是随口胡诌了个人家。 越王听后没说什么,两人都不再开口,气氛甚是凝固。 好似听到一声冷哼,随后就见越王起身走出房间。 …………….. 自南缃和太子达成协议后,两人如今相处得倒也和睦。 这日南缃终于争取到了出府的机会,按着堂姐说的地址,一路蹦蹦跳跳来到雅轩茶楼拜会姑丈。 得知南缃躲过了殉葬一事,沈复十分欣慰,不过现在想起还是忍不住后怕。 “太子品行周正,既然承诺了应该不会食言。”沈复分析着境况,“由他提请,重审案件的希望必会更大些。” “且他此番要能身体康健,我心里的愧疚也可减轻些,太子贤明仁善,将来登基必定是位明君。” 南缃听到心酸,景隆帝害死了姑丈的儿子,照理说姑丈不该对仇人之子宽容,甚至应该为景隆帝承受丧子之痛而窃喜,别说姑丈,就是南缃自己也曾恨屋及乌的讨厌过太子,不然先前也不会对他的病情袖手旁观。 “若非如今我与他性命相连,定也是不会给他治病的。” 沈复笑了笑,“冤有头债有主,我若滥杀无辜那跟景隆帝还有何区别。” 又聊了片刻后南缃告辞离去,她刚走出茶楼就见沈今安追了来。 “南缃妹妹,有件事是关于扶盈的,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同你说一下的好。” “堂姐怎么了?” 沈今安将扶盈被避子药伤及一事告知南缃,每每想起这件事他便揪心。 “那种东西太伤身,她如今身子虚弱不说,很可能往后还会落下病根儿,既然南缃妹妹会医术,可否能想法子帮帮她?” 沈今安说着为难,“我到底是男子,有些话不好与她多言,看得出来她也不便跟我说,你们是姐妹总能好说话。” “我知道了,多谢宋大哥告知。” 想到堂姐南缃不免心疼,“我回去就给堂姐配些调理身体的药,下回一定带出来。” 沈今安这才放心,感激的朝南缃道谢。 “谢我做什么。”南缃笑盈盈看着他,“那是我姐姐,这都是应该的。” 沈今安愣了愣,回过神后不由脸颊泛红,也是,怎么弄得好像他是自己人,人家姐妹之间成了外人似的。 可是一想到那个坚韧到让人心疼的姑娘,沈今安想不牵挂都难。 此时的扶盈正陪着明王在皇宫,每月的初一十五,亲王都要进宫向帝后请安,今个儿一大早明王便精神头十足,倒不是因为请安高兴,而是今日是元锦书生辰。 明王打算请过安后先去探望下太子,然后再去太傅府邸给元锦书祝贺生辰。 清早时扶盈见他高兴,便趁机提出跟着一同去东宫,顺便看望下妹妹,过后自己就先回王府。 明王心情好,一口应了下,正好他也打算将扶盈和那幅《傲霜秋菊图》一起带进宫,请宫廷画师点评一二,若有不妥还可以加以完善。 请过安后,明王带着扶盈来到宫廷画院,却见到元锦书也在此。 “几位公主知道今日是我生辰,可她们不便出宫,所以我们约好今天一早在宫里见面,就当是为我庆贺了,晚些我便出宫回家。” 明王听得高兴,“太巧了,那一会儿我们可以一起走。” 再看手中画卷,既然寿星就在这里,明王也没必要再等,直接将画拿了出来送给对方,顺便请大家一同鉴赏。 元锦书听后没什么特别反应,不咸不淡朝他道了声谢,而后将画卷展开。 在看到画作的那一刻,元锦书眼里的淡然瞬间变为惊艳。 “这真的是王爷画的?” 明王笑了笑,厚着脸皮说了句是。 反复观摩着画作,元锦书惊叹,“这菊花画得细致入微,笔触生动,枝叶随风摇曳栩栩如生,真真是把菊花傲立北风临霜不畏的神态展现了出来,当真是上等佳作。” 精湛的画工让一向心高的元锦书都忍不住赞叹,自愧不如。 得到了心上人如此评价,明王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你喜欢就好。” 元锦书顾不上与明王说话,一双眼睛一直盯在画卷上,感叹这幅画当真比自己先前画的秋菊图要好上许多。 “王爷的画工精进不少。” 这一句元锦书是发自内心的,在诗画方面甚少让她遇到这般赞赏的作品。 附近的两位宫廷画师听闻此言也走上前观摩,看过后二人都赞不绝口,那称赞并非恭维,是实实在在的发自内心。 明王被夸得脸红,当然他脸红的原因是因为自己说了谎话,可是能看到心上人对他这般认可赞赏,明王还是很开心。 第一卷 第72章 赵氏女也不过如此 “这礼物我很喜欢,谢谢王爷。” 元锦书难得的态度柔和,她十分珍惜地将画卷收了起来。 看着女子一举一动,明王打心眼儿里高兴。 元锦书再抬眸时正好瞟到了不远处立着的扶盈,“赵姑娘也来了,南临赵氏女才华出众,正好同我们一起品画吧。” 明王犹豫不决,见他这样子,元锦书淡淡一笑,“怎么,王爷不舍得?” “当然不是。”明王赶紧解释。 他知道元锦书不会无缘无故提扶盈,必是看他进宫也将扶盈带在身边,少不得又是猜测扶盈是他心尖儿上的人。 他很想同她解释,元日那天是得了太子的话才将人带进宫,而今日也只是想成全她看望妹妹的心意而已。 不过眼下几位公主和画师都在场,这些话也不好解释,见元锦书还在等着,于是只好将扶盈召到跟前。 “赵姑娘想来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既都聚在此,不如也让我们见识下赵姑娘的画工如何?” 几位公主纷纷附和,都想一堵赵氏女才华。 扶盈态度恭敬又谦和,“我如何能与诸位公主相较,扶盈就不献丑了。” 云锦书却不打算放过,“大家只是闲来探讨而已,不必拘着,你尽管画就是了。” 看了一眼刚才收起来的画轴,元锦书补充了句就画菊花吧。 扶盈看向明王,请他示下。 明王轻咳了声,笑容几分尴尬,“今日是锦书生辰,寿星说了算,你就随便画画吧。” “不过我们一会儿还要去东宫探望太子,就画上一两朵意思下,不要耽误太多时间。” 扶盈领命称是,那边的宫女已将新的宣纸铺好,扶盈坐下身,提起笔细细画着。 元锦书立在一旁观看,直到扶盈落笔,她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画卷。 完成后几位公主都凑过来围观品鉴。 “还不错,不过也算不得上等佳作。” 一位公主率先开口,其他人听了纷纷认可这点评。 看着画作,明王惭愧地低下头,她知道扶盈是刻意隐藏了实力,除了是对公主们的敬重,不想争尖冒头,更是帮他打掩护。 这两朵菊花和那幅《傲霜秋菊图》在笔触和画风上有着很大区别,分明是不让人看出两幅画出自同一人之手。 明王对扶盈递去个感激的眼神,扶盈心领神会,回馈了他温柔一笑。 元锦书没注意两人的互动,只继续观看着那幅画,嘴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方才女人画得无比认真,瞧得出来这是拿出她的顶尖水平了,菊花虽画出了几分神态,也能看出是有画工底子的,可相较自己还远了些。 元锦书脸上终于满露出了满意的笑——赵氏女也不过如此。 就说嘛,自己才学师从大家,怎会不如她们。 “赵姑娘画得不错。”元锦书笑着称赞,“南临赵氏女果然色艺双绝。” 扶盈听了这话心下冷笑,人们大多会用才貌双全夸赞人,而色艺双绝这词在当下更多的是用来称赞那些花魁娘子,元锦书是饱读诗书之人,不可能不通这点。 看似夸赞实则是在挖苦,这姑娘表面一副风轻云淡,可一言一行却是绵里藏针,处处压人一头。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宫了。”明王心虚,急切结束这场面,“锦书同我们一起走吧。” 在画艺上碾压了赵氏女,元锦书心情大好,点头答应了下来。 “方才王爷好像说要去东宫探望太子。” “不碍事的。”明王解释,“我可以先把你送回家,然后再去探望王兄。” “不必这么麻烦。”元锦书淡淡道:“不好耽误王爷探望兄长,还是先去东宫吧,且太子殿下身子不好,我正好也去探望下。” 正在兴头上的明王听了这话不由一愣,他嘴巴张合了下,短暂的出神后终是强颜欢笑地应了下来。 转过身时,一抹神伤悄然在男人脸上划过。 明王这样子扶盈都替他悲哀,心爱姑娘这么明目张胆的在他面前关心其他男子,他竟然也甘心配合,这是爱的多卑微。 再看元锦书那毫不避忌理所应当的样子,扶盈心知,她这是自信自己已将明王拿捏得死死的,这就是被爱者有恃无恐的底气。 虽然明王对元锦书这般情深迁就,可扶盈料准明王这辈子难以得到心仪女子的心。 因为没有一个女人会喜欢上一个毫无尊严底线的男人,尤其像元锦书这样心高气傲的女子,能征服她的一定是让她崇拜让她仰望的男子,而非跟个哈巴狗似的在她身后摇尾巴的。 ———— 东宫殿内,太子和南缃正在“争执” “真吃不下了。” “这才吃多少。”凌恒看得不满,“再吃些。” 南缃躲开脸,“早晨刚过饭没多久,这会儿哪能吃得下去。” “这是半晌的营养膳食,多少要吃一些。”凌恒见南缃不动弹,直接夹起块燕窝枣糕递到她嘴边。 南缃光看着就觉胃口顶得慌,“那你怎么不吃。” “你比我更需要补身子。”凌恒耐心劝着,“快,赶紧吃了,最后一块。” 那点心一直在嘴边放着不收回,南缃无奈,张嘴吃了下去,凌恒见状终于笑开。 南缃麻木地嚼着嘴里东西,现在每天除了一日三餐外,上下午半晌都会被抓来加餐,睡前还有宵夜,一天六顿饭,回回还得被这人盯着,亲眼看她吃下去才算。 刚刚咽下点心,就见一勺汤羹又递在嘴边。 “还吃!” 凌恒笑眯眯看着她,“吃了点心喝口汤顺下。” 南缃摇着脑袋,说什么也吃不下去了。 “听话,最后一口。” “你刚才就是这么说的!” 凌恒不承认,笑着哄道:“刚才说的是最后一块点心,这是汤,不是一回事。” “狡辩” 两人在房里一推一喂地揪扯,这一幕正巧被朝这边而来的元锦书和明王在窗外收入眼底。 元锦书清淡如水的脸像结了层冰。 茗山引着他们从房门进入,看到来人凌恒这才放下手中东西。 南缃也站起身,暗道可算是挣脱魔爪了。 “王兄气色不错,瞧着比上次见时好了不少。” 明王在旁边坐下,看着兄长身子有所好转真心为他高兴。 第一卷 第73章 告状 元锦书也上前拜礼问安,得知今日是她生辰,人此刻也到了面前,面子上的功夫总是要做一做的,于是凌恒让南缃去书房取来那套地方进贡的徽墨送与对方。 “锦书不请自来已是礼数不周,如何还好讨要殿下的礼物。” “不必客气。” 凌恒说了几句场面话应付,元锦书也恭敬不如从命,随之又道:“不好劳烦赵姑娘,我同她一起去吧,也好留时间给殿下和王爷说话。” 两人从房间出来后朝书房走去,一路上南缃始终没有主动开口,直到元锦书说出第一句话。 “千年世家女就是这么不懂规矩的吗?” 南缃对这态度并不意外,就知道这女人舍下心上人不陪跟她一起出来绝非那么简单。 “我不懂元小姐意思。” 元锦书嘴角漫开抹讥笑,神色倨傲又清高,“主是主,仆是仆,莫不是赵姑娘千金小姐做久了,到现在还没有适应新的身份?” 南缃明白定是刚才太子喂她吃饭一事被这人瞧见了,对此南缃也不做任何回应。 “你若还算坦荡,就不要小人行径的背后告状。” 南缃听得好笑,“这话我更听不懂了。” 想到元日宫宴上太子的言辞态度,元锦书不屑地瞥了眼身侧人,“也不知是何人在太子跟前嚼我舌根,挑拨离间。” 南缃抛出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而后加快步子走在女人前面,与她拉开距离。 元锦书也不再继续纠缠,那种跌份儿行径她也不屑。 取了东西后回到太子房间,几人又聊了几句,而后明王和元锦书离去。 “她刚才同你说什么了?” 送走两人后,回房路上凌恒突然问起。 南缃笑看着他,“你知道她与我说话了?” 凌恒目视着前方,脸上是心知肚明的神色,“她亲自同你去取东西,一定是趁此机会与你说话。” 南缃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提议道:“不如找个时间告诉德妃娘娘我给你治病一事吧。” 凌恒看了她一眼,等着她继续说。 “元锦书指责我们同桌用膳一事,嘲讽我不懂规矩。” 南缃边说边分析,“照我推测啊,以这姑娘对我的态度,十有八九回头会把这事告诉德妃娘娘,让德妃娘娘来收拾我。” “殿下提前跟娘娘说一声,到时候让元锦书告状扑个空。” 与凌恒所料大差不差,那女人果然是又挑南缃的理儿了,“好,我知道了。” ———— 将元锦书送回家后,明王一直郁郁寡欢,无精打采得坐在马车里一声不吭。 扶盈知道他在忧愁什么,于是继续扮演温柔小意,“王爷莫灰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久了元小姐一定能看到王爷的真心。” 在元锦书的事上明王从没有瞒过扶盈,听了她的话,明王深深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对我这样。” “王爷宽心,姑娘家最是心软,又是容易被感动的,只要王爷日后对元小姐多些宽容迁就,必能打动其芳心。” 扶盈当然不会告诉明王越是卑微迁就,对方只会越看不起他,就让这男人在这条路上继续走到底。 听到这话明王心里稍稍有了些安慰,他握住扶盈手,将人揽入怀中,“还好本王还有你。” 扶盈假作小鸟依人地靠在他肩头,“有王爷才是扶盈的幸运。” 从元锦书那里受的冷漠在这一刻似被融化,明王挫败的心得到重振,他收紧了抱着扶盈的手,亲昵地贴在她脸颊轻吻。 她总是能抚平他受伤的心,给他安慰和鼓励。 “对了,今天的事情多亏了你,我知道你是故意隐藏实力为本王掩护,能有你这样又懂事又贴心的人在身边真好。” “王爷对我那么好,只要能为王爷分忧扶盈就高兴。” 她总是这么善解人意,这么宽和大度,明王怎能不怜惜,“你放心,我跟你保证,不管本王以后娶了谁,有多少妻妾,可在心里永远会留个位置给你,护你后半生平安顺遂。” 扶盈压着满腹的嘲讽,嘴上甜蜜地回了句谢王爷。 出了正月,天气日渐和暖,人们的室外娱乐也渐渐丰富起来,宫里的嫔妃公主们也逐渐走出宫殿,聚在一起赏景说笑。 御花园里,几位公主和元锦书正在这里取景作画,远远地就见德妃朝这边走来,一众人放下画笔朝来人行礼。 “大家不必拘着,你们继续画。” 德妃慈爱地看着这些晚辈,“今儿个天气好,难得都聚在这儿,不要因为本宫在此就扰了你们雅兴。” 几位年轻姑娘继续作画,少女欢笑声如银铃般不时飞出。 众所周知元锦书精于诗画,德妃移步到她身边观赏着她的画作,满眼的欣赏,二人一边品鉴一边闲聊。 说着说着元锦书便将话题引到太子身上,“不知殿下近来可好?” “尚好” 元锦书欣慰地点点头,“殿下好就行。” “不过娘娘关心殿下身子的同时也要多关注下东宫下人的做派风气,以免损了殿下名声,传出去被人诟病。” 听到这个德妃心弦一跳,脸上笑容立时敛去,“这话从何说起?可是外面有人说了什么?” 元锦书灿灿笑着,“也没什么,娘娘还是别问了。” “不” 只要是事关儿子的,德妃哪里肯放过,“锦书,本宫知道你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最是端庄懂规矩,你既然这么说了,一定是东宫出了什么事。” “本宫身居后宫,不晓得外面情形,你若知道什么切莫瞒着本宫,以免事情由小变大。” 被再三追问,元锦书在“无奈”下将事情道出。 南缃和刘妈妈被召进德妃宫时,就见德妃面色肃沉地坐在上首,大有三堂会审之势。 巧得是与上次情景一样,元锦书也陪坐在一旁,见到这场面南缃猜到些原因。 行过礼后德妃却只让刘妈妈起身,她怒眼盯着地上的南缃,“好个丫头,上次还在我面前保证必会好好伺候太子,合着你就是这么伺候的?” 第一卷 第74章 斥责 “身为下人,不仅没分寸地与主子同桌共膳,还让主子亲自喂你,你什么身份,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德妃怒不可遏,“不好好伺候太子,倒还让太子伺候你,这是哪门子的规矩,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这场面南缃便知定是元锦书跟德妃告状了,元锦书那厮口口声声说背后告人状乃小人行径,可她这又是什么,真真是个假清高。 不过让南缃奇怪的是太子不是说过会告知德妃实情的吗?难道那人没说? “论说你也是大家出身,最该懂礼,如今却这般不分尊卑没大没小。” “恒儿性子好,对下人宽和,把你惯得不成样子,这还是看到的,没看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不成体统之事。” 事情进行到这儿南缃也明白了,元锦书跟德妃告状,而太子还没有跟其母说明真实情况,德妃就已经开始兴师问罪了。 不过南缃并不打算现在就将实情告诉德妃,虽说此刻道出可免去德妃责骂,但这样未免太过草率收场,更是便宜了那元锦书,要想让那女人摔得更重些,总要把火候点够了。 “娘娘,此事事出有因,娘娘回头不妨问问殿下,便知缘由。” 元锦书听了这话轻笑出声,“瞧瞧,这就开始搬出殿下做护身符了,你是拿准了殿下御下宽和,定会在娘娘面前维护你吧。” 德妃认同元锦书的话,她最瞧不上的就是这些恃宠而骄,把男人做挡箭牌的女人。 砰的拍了把扶手,德妃怒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仗着几分姿色,仗着我儿性子好宠你便无法无天。” “不止这些。”元锦书提醒,“以及在地宫曾救过太子,便妄想以恩人自居。” “可不。”德妃继续道:“以为对我儿有恩便可肆意邀宠。” “好歹也是世家出身,怎么,难不成现在身份跌落了,品行教养也跟着一起跌落?我儿府邸名声清明,从未出过不雅传闻,若因你败坏了名声,本宫断断不能饶你。” 德妃骂完后消了消气,“看在太子如今身子好转,没有不妥的份儿上今日本宫就不重惩了,回去将女则女训抄写百遍作为处罚。” “给本宫记住,若再有类似之事发生,下次本宫可要实实在在动刑了。” 南缃和刘妈妈离开后德妃长长叹了口气,手指摁着眉心揉捏,嘴里还在反复叹着不像话。 “娘娘宽和。”元锦书开口,“若换成其他人,这丫头今日怕是少不得被上刑处置。” 德妃摇头叹息,“本宫就是不明白,都说南临赵氏女贤德淑雅,怎么会出了这等性子之女。” 元锦书浅浅一笑,“这也不奇怪,其实很多世家的名声都是吹捧出来的,依臣女看,没有哪个世家的美名能持续千百年,大多都是他们自己造势。” 德妃点点头,直道说得有理。 说话间就听到外面禀报:景隆帝来了。 元锦书朝天子行过礼后本想退出去,就听景隆帝说了句不必,他只是经过这里顺道问问德妃太子如今情况。 “朕方才看到恒儿府里的丫头和嬷嬷从这里出去了,可是恒儿那里有什么事?” 德妃也不藏着掖着,便将刚才的事情告知了皇帝。 景隆帝听后倒没太大反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恒儿情况不稳定,虽眼下见好,可不知哪日又……一切随他就好,只要他开心就是了。” 听皇帝这么一说德妃也觉得在理,是啊,儿子注定是活不久了,有什么比他开心更重要的?能高兴一天便高兴一天,何必那么较真儿。 德妃当下有些后悔:今日是否有些小题大做了? 景隆帝待了片刻后便离去了,人走后德妃陷入纠结,只觉自己方才是不是不该将人叫来问罪。 元锦书瞧出了她心思,温柔劝解道:“娘娘不必这么想,皇上说的固然在理,可也不能真的不顾殿下名声啊,说句不中听的话,殿下半生高风亮节,难道最后要败在一个丫头身上?” 这么一听德妃又转变了立场,也对,不能儿子到最后命也没了,名声也没了。 南缃回到了东宫,刚走到内院就见凌恒立在台阶上笑微微地看着她。 瞧他这样子定是什么都知道了,南缃白了他一眼,直接拐弯朝自己房间走去。 见少女这样子,凌恒笑了两声,跟在她身后一起进了屋。 南缃回到房间就一头扎在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 “怎么,生气了?” 这个人还好意思嬉皮笑脸?南缃没好气,事情这样不也跟他有关系吗,他倒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南缃懒得理会,凌恒也不生气,像是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晚间,凌恒沐浴过后正在床边闲坐,就见南缃端着托盘走进来,站在他面前。 “脱衣服。” 凌恒奇怪,“做什么?” 南缃将手里东西丢在床上,展开其中的布卷,里面是一排排大大小小的银针。 凌恒猜到当中意思,“这是要……” “没错。”南缃抬起下巴,一副公事公办模样,“针灸排毒。” 凌恒笑笑,“先前没有如此,怎么突然要用针灸?” “针灸可以疏通血脉,让药物更好吸收。” 南缃一本正经讲述,“汤药、药浴、针灸,这些都是治疗方式,我能有多少血供你日日喝,当然要用其他方式一起辅助。” “另者,什么叫突然?先前就跟你说过,先以血入药将病情稳固,后期便可停下用血以汤药针灸为主。” “你是病人,要听医者的话,让你怎样就怎样。” 南缃不跟他废话,搬来把凳子,又将烛台放在上面,从布卷里抽出一支最长最粗的银针在蜡烛上烤着。 凌恒看着她一举一动,“这是怨我没帮你跟母妃提前说明情况吧。” “什么话。”南缃神色依旧,兀自忙着手里活,“你是尊贵太子,我只是个罪奴,不帮我又怎样,就是任意处置我我也不能说什么。” 隔着十堵墙都能闻到话里酸味,凌恒摇头笑着,但还是配合地将上衣脱下,盘腿坐在床上。 后背细细的针尖刺痛传来,凌恒无奈又好笑,“我过去也用过针灸,你手法是不是有些重了。” “重吗?”南缃不以为然,“我怎么没觉得?我已经很轻很轻了。”说着又下了一针。 第一卷 第75章 出气 “报复我呢是吧?” 凌恒苦笑,果然不能招惹她的小神医,不然后果就是皮肉苦。 这算什么,南缃心里默念,扎他泄愤是真的,但排毒也是真的啊。 就该找理由断这人几天治疗,让他身体虚弱上一段时间,然后再找机会告诉德妃实情,让她知道招惹了自己她儿子病情就得拖延。 “放心,用不了几天。”凌恒温柔地哄道:“我必给你出这口气。” 他说完不再开口,南缃也没细细追问,继续行着针法。 …… 几日后,寂静的东宫突然喧闹起来。 景隆帝和德妃守在儿子床前,“怎么回事?前些日子身体不是还转好吗?怎么突然又成这样?” 立在一旁的茗山战战兢兢回禀,“许是这两日殿下汤药耽搁,所以才会这样。” 景隆帝眉心一皱,“什么叫汤药耽搁?这是何意!” 正说着话,就见凌恒虚弱地睁开了眼睛,景隆帝和德妃赶紧凑到跟前。 “恒儿不要吓我们,怎么好好的突然又病重了?” 凌恒让人拿了软枕放在身后,撑坐起身靠上去,缓了缓后同双亲道出南缃为他治病一事。 “原来是那个小丫头给你治的病。”景隆帝听得震惊。 传说中医仙的徒弟竟然就在他们眼皮底下。 “是,南缃的医术比太医高明许多,若非她出手,儿臣纵然躲过地宫一劫,怕也是活不到今日,这些时日病情好转就是她的功劳。” 凌恒说着惭愧,“其实也怪儿臣,南缃早就与我说过她会医术,只是我不信她,总觉太医都治不好的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治好,一直不曾理会,甚至还倒掉了她送来的药。” “也是一次偶然机会才肯喝她的药,不想真的有效。” “这段时间儿臣每天早晚的药都是南缃用她的血做药引,可长期如此她身体哪里受得了,所以儿臣才让她与我一同用膳,亲自盯着她多吃,让她好好补身体,她身体好了儿臣才能好。” 得知儿子的病治愈有望,景隆帝豁然开朗,“好,太好了!真是天不绝我儿。” “那日南缃在母妃宫里挨了斥责,受了惊,又被罚写女则女训,回来后没日没夜抄书,她本就气血亏虚的厉害,又兼惊吓和劳累,一下子病倒了,这两日反复高热昏沉不醒。” 凌恒苦恼又遗憾,“她这一病儿臣也不方便再用她的血,否则用染了病气的血,儿臣也会被过上病气,这不,就因这两天没有用药,身子便又虚弱了。” “怎么会这样!” 德妃又惊又悔,这么说来岂不是她把儿子的救命神医弄病了,以至于间接耽误了儿子病情。 “看看你办的什么事!” 景隆帝冷脸朝德妃斥责,“朕早说过,那日事根本不算什么,你倒好,非要小题大做,最后受连累的都是恒儿。” 德妃惶恐,“是臣妾不好,可臣妾也不知情啊。” “那丫头也是,这么重要的事她当时怎么也不告诉我,我若知道感激她都来不及,又怎会怪罪。” “是儿臣曾交代她莫将这事说出去。”凌恒解释,“儿臣本想着等身子再好些了,确定能保下命后再同父皇母妃说,以免双亲白高兴一场,不想还没来及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德妃连连愧疚,“是母妃不好,母妃不该轻易听信他人之言,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下就胡乱斥责人。” 德妃自恼得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父皇,母妃,儿臣还有一事想叮嘱双亲。” 凌恒继续道:“南缃用她血为儿臣医病一事,最好不要对外言说,不然世人知道她的血有起死回生之效,那丫头怕是成了活靶子,不知得被多少人盯上,处境会很危险。” “对外只说她为儿臣治病就是,血的事就不要提了。” “对对对。”德妃十分赞同儿子所言,“还是恒儿考虑得周全,不然那丫头被其他人弄走了,恒儿可就亏损了。” 景隆帝面容刚决,“谁敢动朕儿子的救命药,朕也不会放过他。” 想到此次是元锦书在背后搬弄是非,连累了爱子,景隆帝不由对那女人生出怨怼。 …… 南缃正在自己屋里休息,就听到有很多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应太子交代,她赶紧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娘娘慢些,别着急。” 婢女们簇拥着德妃走进房间,一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德妃脚步停滞,挥退了身后的婢女。 随后又来到床边,轻声唤着,“丫头啊,你怎么样了?” 南缃装作虚弱不堪的样子,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面前人时先是做出惊讶状,而后就挣扎着起身向她行礼。 德妃连忙制止,“快躺着,不要起来。” “娘娘怎么来了?” 德妃脸上又是担忧又是自责,说起那天事甚是惭愧,“当日本宫不分青红皂白责骂了你,是本宫不好。” “刚才恒儿都告诉我了,说来说去这事儿都怪我,不该轻易听信旁人之言,误会了你,闹出了这桩子事。” 再看南缃时德妃是发自内心的关爱,“丫头啊,你好好养病,想吃什么尽管让府里人去准备,一定要把自己养得好好的。” 德妃现在看南缃就跟看金元宝一样,这可是他儿子的救命药啊,“恒儿的病还得靠你。” 南缃说了几句宽慰话,德妃一直激动地拉着她手不放。 “你放心,本宫以后再也不会听信那些挑唆之言,你只管好好养着身体,等好了后继续给恒儿治病,若恒儿能身体康健,本宫必然重重谢你。” 德妃又将刘妈妈招了来,亲自叮嘱她日后定要好吃好喝待着南缃,不可有一丝怠慢。 太子情况稳定些后,景隆帝和德妃也离开了。 “要说这也是缘分。” 御辇上德妃絮絮叨叨说着,“恒儿亲自挑中了那丫头,不想这姑娘先是在地宫里救了恒儿一次,现在又能给恒儿治病,这大抵都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景隆帝也感慨,儿子只要能好好活下去他做梦都能笑醒。 “这次的教训你也要记住,日后莫轻易听信旁人。” 第一卷 第76章 问罪 德妃连忙认错称是。 说到元锦书时,景隆帝眉眼又阴沉了下去,“这事儿源头都起于她。” “没弄清楚事实真相就随便在外以讹传讹,搬弄是非,世间就是因为有太多这样的人才生出事端。” 德妃这会儿也对元锦书幽怨,但想到大局还是理智分析道:“论理说是该好好说教下,不过她到底也是打着为恒儿好的名义,若是以此降罪未免有些牵强,难以服众,且这当中还有元太傅的面子在。” 景隆帝叹息,是啊,对方开口便是为了太子名声,真要追究下去她必然会说自己是关心则乱,如此倒显得皇家小气了。 可就这么饶过不免太便宜她,且不给些教训日后说不得还犯。 “那就不明罚,回头看到她提点几句便是,她但凡是个聪慧的必然知道其中轻重。” “是,臣妾领命。” …… 皇帝和德妃走后南缃来到太子寝殿。 “闹出这么大动静儿,让你母妃跟着着急不说,还挨了你父皇斥责,这样做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南缃对此当然无所谓,只是没想到凌恒会能这么做。 人走了,凌恒也不装了,他坐起身活动了活动筋骨。 “嗯,是有些过,但必须给母妃上这一课。” 他清楚母亲性子,母亲哪里都好,就是耳根子软,禁不住被人挑拨,当年就是受了淑妃的软磨硬泡才答应了与许家的婚事。 “元锦书是名动京城的才女,公认的端庄典雅,很是讨长辈们喜欢,她说的话长辈们也愿意相信。” 有一就有二,若这次不把事情闹得大些,下次她定还会在母妃面前挑唆,而耳根子软的母妃必然还会再上她当。 “今日这一场也是给母妃些教训,让她以后莫再偏听偏信。” 也是让母妃感激南缃,日后对她好一些。 南缃明白太子的做法,他这是一招永绝后患,这人倒是考虑得长远,走一步看三步。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那天我被叫到宫里问话时,若你母妃真的当场狠狠处置了我怎么办?” 凌恒轻松的笑眼里闪着意味深长,他了解母亲,母亲并非心狠手辣之人,只要没造成严重后果,她最多也就雷声大雨点小的斥责几句。 当然,凌恒也是做足了准备的。 “我既然能让刘妈妈跟着你一起去,自然是有让她去的道理。” 南缃当然不知,凌恒已经交代了刘妈妈,让她在旁边静观其变,若母妃没有过分动作便罢,若真的要处置南缃,刘妈妈自会将太子话及时转达,将事情拦下来。 “不过我倒是好奇一点。”凌恒好笑地看着南缃,“母妃斥责你时,你为什么不把实情说出来自保?” 南缃挑挑眉,随口道:“没有得到你的准许,我怎么能轻易说呢。” “得了吧。” 凌恒才不信她这套鬼话,这丫头可不是一个听话的乖宝宝。 “你不说,必然也有你的打算,是不是想着把火拱得大些,回头再找理由不给我用药,让我身体真的虚弱段时间,然后再寻机会告诉母妃真相,让母妃自责悔恨,也让元锦书摔得更重些。” “同时也报复我没提前给母妃报备实情。” 嘶,南缃倒吸口气,这人竟然把她看穿了! “这说的什么话。”南缃背过身,避开那道清亮的眼睛,“我可没有想那么复杂。” 看着心虚的小女人,凌恒靠近她耳边,笑声轻柔,“你当时是不是也在掂量,抻着母妃态度,若母妃不严厉处置便按刚才说的计划行事,若要真严厉处置你再把真相说出来自保。” 南缃咽了一下口水,果然储君不是白当的,这种看穿人心思掌控全局的能力不是谁都有的。 “我们两个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是不是不谋而合了?” 明明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分外缱绻,不知不觉撩人心弦,南缃摸了摸被热气喷过的耳边,只觉两人间气氛有些异样。 “是不是在好奇为什么我能看穿你心思?” 这么说着南缃才回过脸,水润的杏眸似在问他为什么。 凌恒轻咳了声,故作神秘道:“我想大概是因为我身体里有了你的血,所以能感应到你的心事。” 探出他脸上的暧昧,南缃翻了个白眼,“越说越没边。” 凌恒笑看着她,眼里是藏不住的宠溺,“今晚不会还给我上刑吧?” 南缃差点没笑喷,“那不也是给你治病吗。” “其实我很乐意接受。”凌恒说道:“这样也能少用些你的血。” ———— 几日后,德妃以闲谈为由将元锦书召至寝宫,元锦书也乐意陪心上人的母亲说话,为彼此拉近关系。 “上次的事情有误会。” 德妃直接将话挑破,“是我们冤枉赵丫头了,赵丫头懂医术,恒儿现在身体转好都是她的功劳,小丫头很是了不起。” 元锦书眉心紧拧,心下暗自嘀咕:那女人还通医术?还医治见效?看来本事不小,这么说来她现在岂不成了功臣。 “为给恒儿研制治病方法,她没日没夜钻研甚是辛劳,恒儿感激她的救治,又体谅她的辛苦,所以才与她同桌共膳犒劳,并无他意。” 元锦书越听越不对,德妃的话让她感到不安。 “那些天她为恒儿医治没少辛劳,身子本就不适,当日本宫又斥责了她,那丫头受了惊吓,回去后又没日没夜地抄书受罚,这么一番下来人更是支撑不住,一下子病倒了。” 说起南缃德妃眼露愧疚,“她这一病倒,无法继续为恒儿医治,以至于恒儿身体又转弱,惹得皇上和本宫担心一场。” 元锦书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顿时明白了德妃叫她来的意思:这是在怪罪她谎报消息耽误了太子病情! “为殿下研制治病法子能劳累到这种程度?” 元锦书定下心神后问道。 她不是不信赵南缃会医术,这种事天子面前无人敢说谎,只是不相信对方能为此操劳过度。 另者,被斥责几句就受了惊吓?元锦书才不信,这当中一定另有文章。 德妃自然不会同她说出实情,“恒儿的病十分棘手,太医都束手无策,赵丫头自然是费了不少心力。” 第一卷 第77章 吃瘪 见德妃脸色不太好,元锦书识趣地不再继续追问。 “锦书啊。”德妃板正神色,将此次谈话的真正目的说出,“本宫也不推卸责任,这件事自有本宫的错,没有弄清真相便武断地斥责处罚。” “不过话说到这儿,本宫也少不得要说上你几句。” 元锦书屏息静气地听着德妃说教。 “你一直是个端庄懂礼的好孩子,这次本宫听信了你的话,导致恒儿病情延误,皇上也说了,在不明真相前以讹传讹搬弄是非,这可不是好姑娘的教养。” 如被当头一棒,元锦书倒吸了口冷气。 以讹传讹搬弄是非?这话听得她又愤又闷。 她元锦书是何人,是人们口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才,是冰清玉洁不染尘埃的空谷幽兰。 在元锦书心里,别说满京城的高门贵女,哪怕皇家帝女她都没有一个能瞧得上眼的。 而今圣上却用那种形容市井村妇之词用在她身上,元锦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和亵渎。 她根本不相信赵南缃能脆弱到挨了一顿斥责便惊出病来,元锦书认定对方是故意装的,以此反击自己,这当中兴许还有太子的包庇。 可尽管元锦书心里有很多疑问,但也看得出德妃没有说实情的意思,她知道德妃和皇上已经恼了自己,倘若这件事太子真有为赵南缃保驾护航,她此刻更不适合再继续辩解,不然处境只会更不利。 “是锦书的错。” 元锦书嘴上这么说着,面上却是一副清冷之色,“臣女当日见到赵丫头不分尊卑地与殿下同桌,还让殿下喂她东西吃,一心只顾及殿下名声,却不想关心则乱,闹出这等误会。” “是锦书疏忽了,还请德妃娘娘见谅。” 德妃就知道她会说这个,不过也无妨,反正该点的话都点到了,最后只需将场面圆一下即可。 “本宫也知道你是好心,不过日后行事还要谨慎些,否则好心办了坏事可就不好。” “谨遵娘娘教诲。” 元锦书这回彻底明白了,德妃让她来的目的是为训诫,不过是把话说得委婉了些。 从德妃宫出来后,元锦书再没心情去书房,一路阴沉着脸出了宫。 出类拔萃的她早早被选入宫中做伴读,打她懂事起便活在人们的赞美声中,知书达理秀外慧中是她的代名词,在这帝都,凡是有女儿的名门望族无一不把她当成养女典范。 就是一起读书的公主们都被她的才情折服,皇后也曾说过让公主们向她学习,宫里的贵人长辈哪个不是对她称赞有加。 这是她记事以来第一次被斥责,元锦书难以接受,而这一切源于死对头所赐。 走出宫门没多久,抬头就见到了准备入宫的明王。 一见到她明王十分开心,跳下马车快步迎了上去。 正巧今日遇见,眼下这里又没有旁人,明王憋在心里的一些话早想同她说了。 “锦书,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明王态度再虔诚不过,“元日那天你说我时刻将扶盈带在身边,可见她是我的宠婢,心尖儿上的人,其实这话有些言重了。” “当日带她进宫不是我本意,是我得了太子王兄的话,王兄想安排她们赵氏姐妹相见,我不过是配合行事而已。” 明王说得诚恳,可这话听在元锦书耳里无疑是燃起了女人的醋意。 太子这般照顾赵南缃?可见太子对那女人确实上心。 没留意女人的微妙变化,明王还在解释,“还有你生辰那日,扶盈知道我要去东宫探望王兄,她也想去看看自家妹妹,所以求我带她一起。” “那天是你生辰,我满心欢喜的想给你祝贺,心情好,所以她说什么我便应了下。” “我就是想跟你解释清楚,你不要误会。” 元锦书根本没心思听他说这些,满心想的都是太子对赵南缃的偏宠,看到对方还在紧张地等她回应,元锦书心底不屑。 “王爷何必解释这些呢?圣上已经将人指给了你,你愿宠就宠,愿爱就爱,与我何干。” “再说了,南临赵氏女可是世间男子都想得到的女人,王爷就是宠爱她也不奇怪,不然那么个大美人干巴巴的放在身边,岂不是暴殄天物。” 明王尴尬地笑了笑,“我承认扶盈是个不错的姑娘,但是。” 看着面前女子,明王白皙的面上飞起抹红晕,“在我心里远不及你,这么多年了,我对你的心意从未变过,相信你也是知道的。” 元锦书冷嘁一声,从德妃那儿受了气,心情不好的她正好撞上了这个出气筒,不免挖苦上几句。 “多年相识又怎样?像我这等寻常之辈,如何与美名天下的赵氏女相提并论,王爷也太瞧得起我了。” “锦书你不要这么说。” 看来锦书还是对他有误会,认定他是变了心,明王急忙解释,“在我心里你始终都是最好的,无人能比,真的。” 男人着急的样子让元锦书看得痛快,可她并不打算轻易放过,“是吗?既然如此,元日那天我演奏过后,有人撺掇让赵扶盈下场,王爷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说的吗?” “您可是亲口说了,你的女人不是伶人,不能同歌姬一样取悦众人,在王爷心里我都是伶人了,而今再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 这话一出来可把明王吓得不轻,就知道她一定是生气了。 “锦书你千万不要把那件事放心上!” 明王恨不得自己有一百张嘴同时解释,“我当时说的都是气话,真的只是一时气话而已。” “我原以为你是不会下场表演的,你也看出来了,我一直有帮着你说话的,可没想到你却愿意表演,我知道你是因为……” 王兄两字明王没好说出口,但他知道以锦书的冰雪聪明一定明白他意思。 “我承认,我当时就是吃醋了,所以嘴上发泄了几句,说到底还是因为太在乎你。” 这些元锦书岂会不知,明王什么心性她从小就知道,当然不会为此跟他置气,今个儿不过是她心情不顺,拿他出气而已。 第一卷 第78章 暴怒 再想到连累她被斥责的赵氏女,元锦书一口气憋在胸腔出不来,总想做些什么宣泄下。 “好啊,既然王爷这般真心,那就请王爷证明给我看。” 明王听得疑惑,“怎么证明?” 元锦书微抬着下巴,冷若冰霜,“你不是说在你心里我比赵扶盈重要吗?既如此,那你就找个由头把她打发出府,以此证明你说的话。” 这下轮到明王为难了,先不说他已对扶盈做出承诺,答应了要照顾对方后半生,单论感情,扶盈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他承认心里最爱的是元锦书,可是扶盈也是他的红颜知己啊。 她那么温柔那么懂事,数次为他解忧解意,一心一意侍奉不曾有过丝毫懈怠,如此贴心又出色的姑娘让他很是怜惜,如何忍心置之不顾。 可面对心爱女子提出的条件又不能直接回绝,明王陷入两难。 “扶盈家道败落已经很可怜了,我若再把她赶出府,她一弱女子根本无法生存。” 元锦书不认可,“重新给她安排个去处不就是了,配小厮,配庄户,有的是安置之法。” 眼下动不了赵南缃,拿赵扶盈解解气也好,反正都是赵氏女,都是她的意中敌。 “锦书你知道的,侍奉过亲王的女人还如何改嫁,这是对亲王的不敬。” 元锦书听后不痛不痒道了句那就青灯古佛了此后生。 明王都快为难死了,“还是算了吧,就当是给她个安身之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来王爷所谓的真心也不过如此。”元锦书笑得轻蔑,“合着都是嘴上说说而已,可我是吃话过活的吗。” 说完她骄傲转身,丢下一句那等甜言蜜语就留给凡夫俗女听吧。 明王哪里肯放她走,这么走了他回头还不得急死。 “锦书你别生气,我只是觉得这件事不至于,何必抓着个失家女子不放。” 明王一再好言相哄,“其实你没有必要这样对她。” “扶盈人不坏,等你跟她熟了就会发现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而且她也很有才华,对诗画十分精通,与你也算同道中人,以后你们还可以相互探讨切磋。” 元锦书听到好笑,就那个女人三脚猫的才华如何配与自己切磋,境界不同的人如何能谈到一起,“算了吧,我与对方志不同道不合,怕是说不到一起。” “不会的。” 提到这个明王可有话说了,他自信满满道:“你们一定能聊得来。” “锦书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生辰那日我送你的那幅《傲霜秋菊图》,就是出自扶盈之手。” 为让元锦书能不再为难扶盈,对扶盈宽容一点,明王将实情告知。 “当然,我自是想亲手画幅给你的,可是我实在不擅长画花鸟,但又不能随便找那些庸俗笔墨来应付你。” “扶盈提议由她来作幅画,若我看得满意就拿去送你,我瞧着她画得不错,这才敢送给你。” 明王说得开心,一心想改变元锦书对扶盈的态度,“你那天不是也对画作十分欣赏吗,由此可见你跟扶盈品味相投,你们两个要是在一起谈诗论画一定有说不完的话。” 明王兴奋的滔滔不绝,完全没有注意到元锦书一张脸早已青了又白。 “你居然这么羞辱我!” 突然的惊喊声将明王吓了一跳。 他茫然地看着元锦书,只见她柳眉倒竖,那双一向波澜不惊的清眸布满怒气。 自认识她以来,明王还没有见过她发这么大脾气,愣怔地不知该说什么。 元锦书气的身子止不住颤抖。 她不是没有想过那幅画并非出自明王之手,他们相识多年,明王的画工有几斤几两她岂会不知,也猜到那许是他请的高人画来送给她的。 这份心意她领了便是,没必要去拆穿。 可万万没想到的竟是出自赵扶盈之手,是谁不好偏是赵氏女,是她对手的画作啊! 她什么都不知道,竟还跟个傻子一样还大肆夸赞,赵扶盈当时在想什么?她是不是在看她的笑话?对,一定是的,那女人一定在偷着乐! 再想到当时赵扶盈现场画的那两朵菊花,不必说,那定是故意藏拙,可当时的自己还傻傻地以为是碾压了对方。 元锦书气得要吐血,那幅《傲霜秋菊图》的画工精湛高妙,意境悠远深邃,远胜自己数倍。 对她而言这次不仅是在才华上输给了对手,还输了心思,真真被对方当猴耍了! 明王不清楚元锦书的这些心思,他本心是想给她介绍个诗画知己而已。 他以为对方知道真相后一定会欣赏扶盈的才华,而后迫不及待与扶盈重新认识,结交个同道中人,日后相互探讨学习。 时下的文人墨客都是如此,明王听到有才名的学子时也会这般。 他哪里知道元锦书在琴棋书画上根本不服任何人,她要的从来不是知音知己,而是压倒所有人,独秀一枝。 眼见对方发了这么大脾气,明王只以为元锦书是怨自己骗了她。 “我承认我是骗了你,可是我本心没有恶意,我只是想送个合心意的礼物让你高兴而已。” “你闭嘴!”元锦书鲜有的盛怒,她气得几乎失了态。 “你们两人就是这么戏弄我的,竟然合起伙儿来的耍我羞辱我,太过分了!” 元锦书的怒火让明王不知所措,他承认自己骗了她,可羞辱二字如何担得起呀? 思来想去也只认为是锦书心性高,也许这欺骗对她来说就是羞辱吧。 “我绝不会原谅你!” 元锦书将所有火气发泄在明王身上。 明王一而再再而三地解释,见对方要走,慌得想拉她衣袖,被元锦书一把甩开。 女人清洌的姿态凛然一副圣洁不可侵犯模样,仿若被他碰触是件多么污秽之事,“滚开,你让我恶心!” 元锦书气冲冲朝自家马车走去,她这样子明王如何放心离开,愧疚的人不死心的追着上去继续道歉解释。 “你走,我这辈子不想再见到你。” 明王手停在半空,不敢再冒进,眼睁睁看着女子车驾远去。 明王痛心难过,他实在是不懂,他只是想给她介绍个书画上的知音人,怎么就弄成了这样,他撒的谎真的有那么过分吗? 不远处宫门下,越王望着那边情景,女人的一声声‘恶心滚开’让他听得分外刺耳。 第一卷 第79章 处罚 直到南风提醒,越王才继续迈步进宫。 在御书房向父皇请了安,而后又将朝政上的事务禀报。 公事谈完后,想起方才看到的一幕,越王又开口道。 “刚在宫门口,儿臣看到明王弟与元锦书说话,也不知怎的了,那元小姐冲着王弟大发雷霆,又喊又吼。” “王弟谦和礼让,一直好言相哄,可那元小姐却丝毫不收敛,甚至还用滚开恶心之词辱骂王弟。” 越王将当时情景禀报给父皇,“儿臣以为,元锦书虽是高门贵女,可终究是臣女,大庭广众下公然对亲王不敬,实在有些不像话。” 越王早看不惯元锦书那副做派了,也不知她一天到晚清傲个什么劲儿,仗着明王喜欢,肆意作践对方,今儿个他是不得不说了。 说到这个景隆帝又想起前些日子元锦书搬弄是非,连累太子病情一事。 本来就对那女人恼了几分,而今又听了越王的话景隆帝更是不满,一声冷哼,将手中案卷丢在桌子上。 “尊卑有别,就是天大的理由也不能对亲王不敬,别说是臣女,就算是王妃也不能如此。” “还在宫门口?皇宫庄严神圣,岂轮得到她大呼小叫!” 元锦书的言行举动让景隆帝着实生气,“她不是最知书达理的吗?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了。” 越王不再说话,静等天子发落。 ———— 碰了一鼻子灰的明王回去以后心哀落寞,一杯杯酒痛饮着。 “王爷,少喝些吧。”扶盈在一旁劝解。 明王将杯盏往桌上一推,示意她继续添,扶盈无奈,又给他倒满酒。 “说来这件事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出那个主意,不然也不会有后来的事。” “与你无关。”明王仰头饮下一杯,他两颊染着酡红,说话磕磕巴巴,“你是好心,怎能怪你,再说了,最后拿主意的人是我,如何也与你扯不上关系。” 话说扶盈也有些不解,这么一件事情有必要让元锦书发那么大脾气吗?总觉得这当中有其他原因。 “王爷也不要太难过,也不是扶盈故意安慰,正如王爷所说,此事虽说是瞒了元小姐,可怎么着也不至于发这么大脾气。” “依我分析,兴许是元小姐有其他烦心事,只是正巧又撞上了这件事,所以才如此,王爷可能只是撞在枪口上了。” 扶盈温柔劝解,“眼下元小姐正在气头上,说什么她也不会听进去的,王爷不妨等等,等她气消些了再去解释,效果会更好些。” 明王也觉得这件事不至于这般,深觉扶盈分析的有理。 …… 回到家后的云锦书拿出那两幅画作,放在一起对比细看。 良久,女人眸色愈发清冷,她抓起扶盈的那幅就要做撕扯,可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终是放了回去,将自己的那幅撕了个粉碎。 前来奉茶的婢女看到地上的纸碎,蹲下身翻了翻,认出内容后心里很是疑惑:这是小姐最得意的画作,平时宝贝的很,不知为何竟舍得毁了。 一夜愤懑难眠,想到自己在赵氏姐妹那里接连吃瘪,元锦书心里如何也平静不了。 翌日醒来后精神恹恹的,收拾妥当后拖着沉重的心情乘车朝宫门而去。 “皇上有令,日后元小姐不需再进宫伴读了。” 听了宫门守卫之言元锦书懵了。 “圣上旨意:公主们都已成年,该读的书都读了,往后自也无需再伴读。”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元锦书半晌没回过神。 身为高门贵女,又在宫中走动多年,她知道这件事发生的不寻常。 虽然清楚自己不可能一直在宫里伴读,但按照以往惯例,这种事总会提前通知,就算是临时决定,宫里怎么也得派人去家中说一声,如何也不能是以这种方式告知。 而今这般一定事出有因,但不论是什么原因,那一定是不好的原因。 元锦书深深吸了口气,猜测大抵是因为昨天德妃说的事情。 德妃亲口说了,皇上因此事对她不满,想来这就是对她的惩罚了。 还特意不事前告知,让她白跑一趟又被挡在外头,这番作为分明是有意下她脸。 被如此轻视慢待,元锦书难以接受却又无法反抗,这么想着,元锦书只将这笔账算到了南缃头上。 太傅知道这件事后也琢磨思量,他刚回朝堂不久,未曾惹天子不快,女儿从来端庄规矩,聪慧知礼,行走大内多年也从没惹过事。 当然,太傅不知女儿这些日子做的事,故此一时半会儿也捋不出头绪。 “宫中内事错综复杂,兴许是有什么其他原因,不见得是与你有关,切勿多想。” 元锦书不敢将实情告知,只把这口气暗暗压在心里,而经这一连串事件后,她对赵氏女的敌意越来越深。 明王得了扶盈提醒,也来到宫中书院打听消息,探探锦书昨日出宫前是否遇到了不愉快事情。 得知父皇下旨不需锦书日后再伴读,明王瞬间明白了。 定是昨日锦书得了这个消息,也是了,难怪她昨天上午就出了宫,想来是那会儿知道了自己不能再伴读的风声,所以心情不快。 这么想着明王心里安慰了些。 ———— 自令颐探知金簪出处后,一直想着如何把消息传递给姐妹和姑丈。 她现在虽是侧妃,可行动有限,不敌正妃那般能自由出入王府,尤其经“传世凤簪”流言后,也看出越王一直关注着她的行动,是以令颐需十分仔细。 这天,她以去道观上香为家人祈福为由出了府。 归来路上经过雅轩茶楼时,令颐很想进去探望姑丈,可自知随行伺候的人回去后少不得跟越王禀报自己所有行踪,若知道她与外男见面,越王必定会查下去,此刻贸然前去无疑是暴露姑丈等人。 就在她发愁之际就看到一道熟悉身影从茶楼出来。 “堂姐” 令颐欢喜地跳下马车,快步追了上去。 扶盈此次出门来茶楼与姑丈面见,不想正巧遇到了妹妹。 姐妹俩遇见凑一起聊个天儿,这倒不会引人注目,于是二人在附近找了家点心铺,令颐让伺候的人在殿外候着。 “我正愁如何把消息传递出去呢,能在这里遇到堂姐太好了。” 第一卷 第80章 忠仆 令颐将打探到的消息尽数告知了扶盈,并将那只金簪也给了她,请她转交给姑丈。 扶盈也高兴,“只要拿着金簪去那家店铺打听,一定能顺藤摸瓜查出些线索。” 这次去雅轩茶楼扶盈也有意外收获,南缃为她研制了避子药,那药既能达到避子效果,又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扶盈没想到沈今安会这件事放在心上,今日去了后对方将南缃研制好的药交给了她,扶盈十分感激。 听到是避子药令颐也来了精神,“堂姐,这药能否也匀我一些?” 令颐说出这话扶盈并不意外,都是赵氏女,她们当然都不想给仇人之后生下孩子,二话不说将药给了她一些。 “还是小妹医术高明,寻常的避子药都是需要熬制,繁琐麻烦,她直接制成了药丸,这样用的时候更方便。” 扶盈先前不是没想过请南缃帮忙,只是考虑到妹妹处境,怕给她添麻烦才没说出口。 令颐将药小心包在手帕里,“而且还也不易被人发现。” 若是那种需要熬制的汤药,她还真没办法弄。 收好药后又令颐念及自己眼下处境,堂姐虽是婢女,可也是如此,没有人会注意她的行踪,反倒是自己,一举一动都在越王的眼皮底下,身边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 虽说坠儿灵巧贴心,服侍周到,也处处为她着想,可到底是越王的人,譬如传世凤簪一事,定也是她告知了越王。 令颐还真不敢跟她掏心掏肺,思虑着还是得早些培养自己的心腹。 姐妹俩话别后,令颐乘着马车回到府邸,还没到跟前,就见府门外起了阵小小的喧闹。 掀帘看去,是一个衣着简陋的年轻女子被挡在门外,正与守卫解释着什么。 那女子诚恳哀求,“麻烦小哥通报一声,若是侧妃娘娘不见我,我走便是。” “侧妃娘娘岂是谁都能见的。”守卫冷脸冷言,“且今日侧妃娘娘出门了,不在府,你走吧。” “那我可不可以在这里等等?” “这里是王府,门外闲杂人等禁止逗留。” 守卫说完看着朝这边走来的人,躬身行了一礼。 听到对方口里的那声侧妃,年轻女子立即转回头。 “小姐!” 年轻女子惊喜的朝令颐唤着。 “琳琅?”令颐快走了几步,“真的是你。” 方才就瞧她背影熟悉,果真是熟识,“你怎么会在这里?” 琳琅跪在地上,数月未见主子,她激动的抱着令颐腿又哭又笑。 “侧妃娘娘。”守卫上前解释,“这名女子自称是您过去的贴身丫鬟,前来寻您的,小的不知真假,暂时没让她进府。” “她说得没错,她是我过去婢女。” 确认了身份,守门这才不再阻拦,令颐将人带进府。 琳琅一路欢喜地拉着主子手不肯放,像是阔别已久的亲人再会。 “家变后你去了何处,什么时候来的京城?”还没到院子令颐便迫不及待询问。 “家里出事后,我们这些下人都被遣散了,签了死契的被转卖,如我这样活契的便自寻生路。” 琳琅哽咽地将这几个月经历道出,“我在世上没有亲人,无处可去。” “若非小姐当初从歹人手里救下的我,我早被卖进窑子折磨死了,小姐对我恩情比天都大。” 每每想到善良又柔弱的主子成了阶下囚,被押往异乡前路不明,琳琅是吃不下也睡不着。 “我担心小姐,就想着来京城找你,可身上没什么钱,赶路盘缠都不够。” “我寻了家绣庄在里面做工,攒了两个月的钱,这才来到京城打听小姐下落。” 她不知主子会被如何处置,但想着皇帝既然都没有杀赵家的男丁,又专门下旨将小姐等人押到京城,怎么也不会把主子杀了的。 赵氏女名声大,又是皇帝要亲自发落的人,只要来到京城总能打听到消息,琳琅拿定了主意,不管主子落得什么处境,她都要想法子帮衬她。 “上天保佑,还好小姐平安无事。” 本以为主子少不得会被发配到教坊司,倒没成想主子已是亲王侧妃。 令颐听得动容,要说她与琳琅的主仆情意连一年都不到,难为她能有这份心。 “虽然奴婢伺候的时间短,但小姐对我照顾有加,又对我有着再造之恩,我在世上无亲无友,被人贩子辗转多地,伺候过不少主家,唯独小姐对我最好,您就是唯一的亲人。” 令颐紧握着她手,两人边说边笑的朝内院走去。 “呦,从哪儿来的花子。” 娇娆的女子声说着话,令颐就见前方许昭妍相向而来。 “她是我过去的贴身婢女,不是花子。” 许昭妍站定,她媚眼睨着琳琅,只见女子高挑纤瘦,看上去跟自己年岁相当,白皙的鹅蛋脸上眉眼如画,虽一身粗布麻衣,但并没有乡野村女的土气,举止倒是温柔大方。 不过也不奇怪,赵氏千年世家,家中婢女定也是调教的规规矩矩,一些大户人家的贴身婢女甚至比小官儿家的庶女都有派头。 可不知为何,许昭妍看到此人莫名的生起一股厌恶,可也说不上来哪里讨厌,思来想去大抵是因赵令颐的关系,只要是对手身边的亲近人,任何一个她都讨厌。 令颐没再理会她,带着琳琅回到自己院子,命人备下热水,让琳琅梳洗整顿了一番,主仆俩说起过往又引出一顿泪水。 晚膳前,越王来到揽月居,男人一脸清冷,像是有谁惹到了他。 踏入房那刻就见令颐朝他走来,“王爷,有件事我想同你说下。” 难得她主动与他开口,要知道过往的她从来问一答一,跟个受他摆布的木偶似的。 越王心头那股怒火暂时压了下去,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令颐将收留琳郎一事告知,越王听后倒是没有反对。 “既是过去贴身伺候的人,现在用回也好。” 有熟悉的人陪在身边,她心情也能好些,也难为那丫头是个忠仆,越王自是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见他答应了下来,令颐感激地道谢。 “你先前同我说的家乡那位与你情投意合的公子,我让人打听了,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个地方,也没有那号人。” 越王直接讲话说开,审视的目光盯在女人身上。 令颐张着的嘴都忘了合上,刚刚绽出的笑容又凝固了住。 第一卷 第81章 引诱 这男人竟然真的去查访了? 南临远在千里之外,他居然特意让人去查,令颐都怀疑他是说的是真的还是故意在套她话。 见女人呆呆的望着自己,越王冷哼了声,“有什么解释的吗。” 瞧他这样子不像是在套话,令颐缩着脑袋坐回桌前,怯声道:“这么兴师动众就为了揭穿我?至于吗?” 当然至于,越王心里回道,一想到她曾对别的男人动过心意,他只觉满腔满醋火交加,这种事情必须得确定真假。 走到桌前坐下身,越王沉声道:“往后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招,不想回答的问题可以不回答,但不要拿谎言来对付我。” “哦” 见她还算老实,越王这才消了些气。 其实当时她说出口时,他不是没有怀疑这姑娘或许只是随意找了个借口,本心是想为家族的拒婚做开脱。 可,越王也不知为何,哪怕这件事只有一分的怀疑他也想确定真相。 “吃饭吧。” 见他不再追究,令颐方觉过了此关。 琳琅跟从下人将晚膳端进房间,越王一眼就看到了这个陌生面孔。 “这就是琳琅。”令颐解释道。 越王点了点头,“难得你一片忠心,日后就在这里好好伺候吧。” 琳琅恭敬地朝越王俯身行礼,谢过他成全。 越王略略打量了一眼,这姑娘虽是奴婢,可她浑身的气质和言谈举止倒是端庄大方得很,不似寻常奴人。 “你是在青楼打手手下救了她,可是去年春天的事?” 正吃饭的令颐听了这话嘴巴一顿,她惊讶地看向男子,“你怎么知道的?” 她从未与他说过这些,这人不可能知道,令颐暗自揣摩,难道是他把她的过去,以及身边伺候的人全都调查过了? 越王还真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难不成说是因为他初次见到她后一见倾心,而后偷偷尾随跟着,正好遇到了她救人那一幕?这话越王可说不出口。 “你的事本王什么都知道。” 越王故意板着脸,“所以从今往后不要在我面前耍滑头,老老实实的。” 令颐哪里晓得自己那天救人的事被他亲眼目睹了,满心只惊叹这个男人怎么那么神通广大,好像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越王对她这反应十分满意,压下唇角笑意,亲自夹了菜肴给她。 用过膳后,越王还有公务要处理,便又去了书房。 到了没一会儿,就见许昭妍后脚也跟了来。 “有什么事吗?” 许昭妍一步一扭的走到桌前,“听说赵侧妃今日领回来个丫头,妾身是觉得王府重地,那些个底细不清的人不好随随便便入府。” “可赵侧妃却轻易就把人留了下来,王爷,您可不能因为宠着赵侧妃就任由她行事。” 越王看着卷宗头也不抬,“那人是她过去的贴身婢女,知根知底,没什么不放心的。” “是与不是还不是她们两人一句话。” 越王没了耐心,“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昭妍当然不在意一个婢女的去留,她看不惯的是越王对赵令颐的偏宠,而今晚也不过是借此为由头,到男人面前套套近乎而已。 “妾身也是为了王府安全考虑嘛。” 听到这儿越王状似冥思,而后点了点头,“你说得也对,是该好好查下。” 随即将南风唤了来,命他把令颐今日带回的丫头好好查一查。 难得看到越王顺从她一次,许昭妍心花怒放,可这心花还没盛开,就听到男人后面又补了一句:顺便把许侧妃的陪嫁人马也挨个查下。 “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许昭妍不满地看着他,“查妾身的人做什么?” 越王语气淡淡,“你不是说王府重地,所有外来人都要查清楚吗?本王应你所言,有什么问题?” 这不是拿她玩儿吗?许昭妍不干了,撅着嘴朝男人娇怨道:“王爷欺负妾身。” 南风听得一哆嗦,后背一层鸡皮疙瘩。 “那人如何能与妾身的人相提并论,妾身的陪嫁人马是从尚书府出来的,难不成王爷还信不过我们?” “本王一视同仁,既要查,那便都查。” 说完不再理会许昭妍,命让南风立刻执行。 南风明白主子意思,主子早就对许昭妍有所怀疑了,可平日打听消息不便大张旗鼓,而今借着这个由头正好光明正大查问。 领了命的南风出来后便大刀阔斧展开盘查。 “王爷您何必如此呢。”许昭妍娇嗔地抱怨。 本来还以为这人终于顺了她一次,可说到底还是向着那女人,见越王不理会,许昭妍软下态度,娇滴滴的嗓音带着委屈。 “其实妾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王爷对赵侧妃太过宠爱,想让王爷一碗水端平而已。” “本王这不就是一碗水端平吗。” 又碰了钉子,许昭妍憋了一肚子气,可难得与对方单独相处,又不想放过这机会。 于是换了张可怜兮兮的面孔立在男人身侧,像只柔软撒娇的小猫,用身体来回蹭着他胳膊。 “王爷,妾身入府时间也不短了,至今为止也没有侍奉过王爷,前些日子回母族时父亲还斥责了我,怪我肚子不争气,不能早些给王爷开枝散叶。” “王爷是亲王中第一个娶亲的,若是能早些诞下皇长孙,皇上一定很高兴,妾身也愿意为王爷争取到这份荣耀。” 说着又靠近一步,伸手挽住越王胳膊轻轻摇晃,“好不好嘛王爷?” 越王冷眼看着胳膊上的手,“你这大家闺秀的教养是怎么学的?” 知道对方是在说她不端庄,许昭妍拿开手,却没有放弃的意思。 “王爷是妾身的夫君,这里又没有第三个人,妾身做错何事?” 许昭妍早听生母说过,男人嘴上说着要娶贤德端庄的女人,可私下总是喜欢妩媚风情的。 娘亲就是靠着这些,多年来一直将父亲牢牢拴在床帷间,娘亲还说起过与父亲的春闺秘言:父亲曾亲口言说,家中嫡妻虽知书达理,可就是太过于端庄,以至于刻板无味。 第一卷 第82章 带她赴宴 越王也是男人,也不外乎这点,许昭妍大着胆子又凑了过去,双手搭在他肩上。 “王爷公务辛苦,妾身为王爷疏松下筋骨可好。” 耳边热气吹来,轻轻痒痒的,女人声音又魅又惑,越王眸色幽沉:这套做派绝非闺中女子学来的,且她还是姑娘身,如何懂这些撩拨术。 胳膊突然被人攥了住,许昭妍痛得娇呼了声,“王爷,您弄疼妾身了。” 越王不想打草惊蛇让她有防备,只说了句自己还需公务便将女人推了开。 男人油盐不进,许昭妍气得直冒火,又一次无功而返。 回到自己院中就听说陪嫁人马被南风尽数带去审讯。 “还来真的了。” 许昭妍不屑,但也不曾多想,所谓审讯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本心目的是为气她。 反正那些人也审不出什么东西来,许昭妍才不理会这些。 书房的烛火一直亮到了后半夜,越王听着南风回禀。 “所有陪嫁之人都挨个问过了,没有得到什么有用消息。” “属下发现,这些人大多是在许侧妃出嫁前才被买进府的,偶有一些资历深厚的,也不过是过往在外院伺候的下人,与府中小姐没有过交集。” 越王冷哼,这就怪了,贵女的陪嫁人手中必有从小侍奉的心腹,这是所有母族都会为女儿做的打算。 许家怎么会弄了一帮这样的人来随嫁?越王不认为许尚书夫妇会考虑不到这些。 “许昭妍十一岁那年曾遇险掉下山涧,伤得不轻,服了不少药可依旧精神萎靡不振,后有高人指点,说是被业障缠身才如此,也因此她去了佛前代发修行。” 越王眼睛微眯,跳跃的光火印在他眸底,“四年,那可不是个短日子。” “是” 南风继续回禀,“派去的暗卫在那所寺院查访过,确实尚书千金曾在那里修行。不过由于对方是未出阁的女客,为保大家闺秀名声,寺院单独为其安排了禅房,避免被外人打扰。” “这期间她身边一定有伺候的人。”越王又问道:“这些陪嫁者中可有那些人?” 说到就是这个南风来了精神,“这也是属下发觉的怪异之处,这些人当中竟也没有一个是陪许侧妃在寺院待过的。” 越王认定许昭妍有问题,只是不知道这尚书府究竟搞得什么名堂,目光无意间落在砚台上,想到女人那天研稀了的墨,越王冷笑。 ———— 许昭妍本以为又惹了越王,不想没两日便听到越王要带她出席官宴。 太傅离朝数年,如今归来,一些同僚以及交好的官员皆要前来问候,太傅这日在府中安排了场宴会,广邀亲友前来相聚。 作为学子的几位亲王自然也是要出席的,许昭妍原以为越王不会带她前去,不想却意外得到消息,此次她也可随行。 这是她嫁入王府后第一次跟随越王外出赴宴,许昭妍早早便起身梳妆打扮,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最金贵的首饰搜罗了出来。 当精心装扮的她出现在府门时,候着的一众人皆晃了眼睛。 女人一身嫣红色百蝶穿花广袖长裙,金色披帛在肩,她发髻高高挽起,斜插的朝阳凤钗金灿灿的刺目,大有飞天之势。 同样的金色耳环,与凤钗遥相呼应,胸前配以七彩璎珞项圈,整个人鲜艳夺目,金贵璀璨。 下人们低头收回目光,感慨这位都已经不是正妃了,怎么还打扮得这般张扬耀目。 可许昭妍有她的想法,既然这次要与赵令颐同行,自是要在气势上压对方一头,总归她是先入的府,又有家世傍身,就是侧妃也要分出个大小来。 走到跟前后,许昭妍瞄了眼旁边立着的赵令颐,只见她藕荷色襦裙裹身,看似简约的服饰却是在领口袖口处绣着精美的花纹。 发髻挽成随云髻,白玉兰簪玲珑剔透,只是在脸上淡淡敷了层水粉,便将她的娟秀出尘点缀了出来。 通体简单的配色却并不寡淡,细节处透着温婉精致。 不过许昭妍却不欣赏这类,在她看来,锦绣繁华才能艳压群芳,今日的她不光要把赵令颐比下去,还要把所有赴宴的贵妇女眷们统统比下去。 越王到时就见明王早早已到,令颐翘首望向明王身旁,没有看到堂姐身影,令颐有些失落。 明王这次未带扶盈随行,不为别的,锦书已经误会了他,他如何还能再把扶盈带在身边,且来的又是太傅府邸,他是无论如何不能将人带来的。 元锦书陪着母亲招待前来的女眷,今日的她依旧是清新雅韵的装扮,宾客们奉承着太傅夫人,同时也对元锦书赞不绝口。 得知她往后不在宫中伴读,众人不知其中缘由,但也不曾奇怪,毕竟没有女子可以一辈子在宫中伴读。 “也好,我家女儿仰慕元小姐才名已久,往后元小姐得了空,多办几场雅集诗会,让她们这些闺中女儿们来往来往。” 各府主母纷纷附和,元锦书对这些夸赞早已习以为常,始终保持着礼貌微笑向大家回应。 听到越王府的两名侧妃来了,太傅夫人起身相迎。 当两个女人出现在门口时,所有人眼睛都落在了她们身上,许昭妍打扮得惹眼,很容易吸引更多目光。 看到这人元锦书嗤之以鼻,泉宫一事她回京后也听人说了,聪明如她,怎么会猜不到这许昭妍的本意,是以对这个女人实在是瞧不上眼。 不过今日看到对方,元锦书心里还是几分讶异。 她过去同许昭妍没过多打交道,算起来上次见面还是很多年前了,依稀记得那是在国公府的宴会上,当时的许昭妍不过十岁出头,跟在尚书夫人身边,长得清清秀秀,看上去也是个规矩得体的。 数年不见,印象中的容貌早已模糊,而今再看这女人,妖里妖艳的气质与她记忆中大不相同。 许昭妍降位一事早传遍了贵族府邸,不少人暗笑这位尚书千金,可再看女人此刻的高傲姿态,像是未受到降位带来的影响。 脸皮真是够厚,元锦书暗自讥讽。 说来许昭妍也曾是元锦书的情敌,当年许家捷足先登抢去太子妃位子,她可没少私下痛心难过。 “贵客们都到了,舍下请了京城有名戏班,请大家移步至后花园一同听戏吧。” 太傅夫人说完,众女眷们纷纷站起身,在婆子丫头引领下准备出门。 许昭妍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在众人目光下她骄傲地抬着下巴,仿若是这次宴会的主角。 第一卷 第83章 荒诞行径 热闹的大堂瞬间鸦雀无声,宾客们彼此相看着,太傅夫人愣了愣,随即又笑吟吟地招呼着众人。 花园宽敞整洁,伺候的仆人们早已分列在席间,等待贵客入席。 太傅夫人邀请瑞亲王妃和几位年长的国公夫人坐至主位,就在几名贵眷谦虚地互相礼让时,一道身影率先在正中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许昭妍如若无人的坐在主位上,她坐得坦然,坐得毫不客气,让众女眷看得愣怔。 贵妇们面面相觑,太傅夫人也诧异,见女人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只得尴尬地笑了笑,又继续招呼大家落座。 瑞亲王妃瞟了眼纹丝不动的许昭妍,冷着脸在她左侧席位坐下身,其他女眷们也依次落座。 年轻小辈儿坐在主家和长辈中间,这场面让满座的女眷们暗自议论。 看着傲娇的许昭妍,元锦书都要被她气笑了。 这女人竟然这么不知好歹? 瑞亲王是景隆帝的同胞兄弟,就是越王见了瑞亲王都得恭敬地称呼声皇叔。 瑞亲王妃不论身份还是辈分都胜过许昭妍这个晚辈侧妃,她居然把长辈挤到了旁边,这点规矩都不懂。 仆从走到太傅夫人身后,恭敬地将戏单奉上,太傅夫人看了眼隔座的瑞亲王妃,“请贵客先点吧。” 下人会意,端着戏单朝那边过去,可还没迈出腿,就见一只手搭在了单子上。 许昭妍将戏单拿了过去,展开翻看着。 太傅夫人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可纵然心头不快也不能坏了场面,只冷眼盯着不懂规矩的许氏。 许昭妍当仁不让地点了一出,下人听后只看向主子,等待主子意思。 “请瑞亲王妃点一场吧。”太傅夫人不理会许昭妍,只努力挽回着局面。 仆从端着戏单来到瑞亲王妃身后,王妃却头也不回,她面容端持沉重,淡淡地说了句,“不拘听什么,我都无所谓,还是让其他人点吧。” 仆从又拿着戏单挨个从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贵妇身后经过,许是瑞亲王妃开了这个头,后面的每一位无不朝仆从摆手,所说之言与瑞亲王妃大差不差。 这么一圈下来,唯独许昭妍点了一出戏。 仆从对这结果不意外,晚生后辈抢先点了戏,长辈们若是再点,岂不是等于承认自己屈居晚辈之后。 至于那些身份不高的,连瑞亲王妃都不点了,她们又怎会出头,这点眼力见儿岂会没有。 元锦书又一次被许昭妍的行径大跌眼镜,她实在纳闷儿,身为高门贵女大家千金怎么连这点礼数都不懂。 不止元锦书,在场的贵妇们哪个不奇怪。 “尚书夫人今个儿怎么没来?” 一名嘴快耐不住的女眷开口问道。 这一句虽突然,可人人听得懂话外意,无非是嘲讽尚书府没教养。 太傅夫人笑微微回应,“我下帖请了周夫人,可周夫人近来身体抱恙,不便前来。” 那真是遗憾,宾客们暗自嘲笑,真该让尚书夫人亲眼瞧瞧自家女儿做派,好好管管她。 台上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场上唱得热闹,场下却是气氛僵冷,这一场下来除了许昭妍无人听得畅快。 原本想着让戏班多唱几出,为大家消遣,也打发时间,待结束后正好午宴,不想却在许昭妍这么一闹下最终只上演了一场便散了,太傅夫人好生没趣儿。 这会儿距离午宴还早,贵妇们便自由活动,聚在一起谈笑聊天。 “方才多有怠慢,还请几位夫人多多包涵。” 太傅夫人诚恳地朝瑞亲王妃和几位国公夫人道歉,“我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扫了大家兴,真是抱歉。” “夫人不必如此,与你何干。”瑞亲王妃开口道,“咱们都是老相识了,我们岂会怪你。” 几名交好贵妇单独坐在一起,这会儿没了旁人,彼此说话也放了开。 “话说尚书夫人也是名门大族出身,京中的贤德主母,怎么调教出来的女儿是这般?” 想到那个不知分寸没有规矩的晚辈,瑞亲王妃眉眼低沉,“先前我听说许氏刚进门便诬陷栽赃妾婢,欲除之而后快,被越王发现后及时救了下。” “也因此夺了许氏的中馈权,后不知为何又被禁了足,以至元日进宫朝贺都未去。” 瑞亲王妃边回忆边道:“之后又说许氏不思悔改,降了她位分。” “我当时听到这些也是半信半疑,想着这后宅妻妾间纷争复杂,越王又宠爱那位赵侧妃,不排除他是为了赵侧妃而故意苛待发妻。” “可今日见了这许氏的作为。”瑞亲王妃冷哼,“先前的事情我是彻底都相信了。” “可不嘛。”一名贵妇接过话,“在外都敢这么荒诞肆意,何况是关上门在家里,也难怪越王对她冷落。” “不光这个,先前泉宫一事出了后,不少人都传是越王觊觎这位未婚长嫂,为夺美人故意设下此局。” “而今看来,这么一个不知礼数的女人,越王怎么可能对她心有倾慕?事情再清楚不过,泉宫之事就是许家故意的。” 贵妇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 “真是的,过去有人说是许家暗地设局,我当时听了都不敢想,寻思着哪家的高门贵女能那么不知羞耻,以豁出去名节作代价赖上男人,总觉得许家应是被冤枉的。” “可今日看了这位许氏王妃,瞧瞧她那一身……” 妇人说着都嫌弃,风尘气几个字她没好意思说出口,可大家都听得明白,不由低下头以帕遮着嘴角,脸上皆是对许氏的鄙薄。 “这样的人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 …… 花园凉亭下,贴身婢女再三思虑后靠到许昭妍身侧。 “小姐,恕奴婢直言,你方才行为有些不妥啊。” 刚才场面婢女都替她害臊,“大宴上,行走座次都是有讲究的,依照身份尊卑长幼而行。” “瑞亲王妃是您的长辈,您刚才实在不该坐在主位上,还率先点戏,这是对长辈的不敬。” 许昭妍唇角勾起抹讥笑,她根本不在意这些。 第一卷 第84章 出洋相 “那又怎样?谁人不知我家王爷日后是要登上储位执掌天下的人,届时那帮婆子见了我还不得客客气气。” “她们但凡有点自知之明,就该知道今日这场上哪个女人才是最尊贵的。” 婢女忧愁,“话是如此,可那都是以后的事,眼下瑞亲王妃就是比咱们要身份高些,总是要收着点才好。” 许昭妍不屑,“你就是目光短浅。” 许昭妍也有自己私心打算,这是她出嫁后第一次正式立于人前,怎能不好好压众人一头。 降位让她栽了颜面,她不是不知道那些妇人都背地里笑话自己,可越是这样她越得挺直腰板儿,否则才是真正让外人看笑话。 另者许昭妍本身也不是一个屈居人下的性子,她也做不出那些伏低做小的姿态。 “锦书姐姐的点茶手艺无人能比,今儿个难得见面,可一定要赏脸为我们展示一番,让我们好好受些教。” 几名年轻贵女朝这边走来,许昭妍闻声看去,就见元锦书被簇拥在众人当中,那些闺阁小姐们看她的目光个个崇拜无比。 元锦书淡笑,“我不过是会些皮毛,不登大雅之堂,可担不起传教二字。” “锦书姐姐不必谦虚,你若是都点不好,那我们更是三脚猫功夫了。” 一群人说着话就走到了凉亭下。 年轻姑娘们聚在一起,无外是谈论四艺女工,很快就让人将茶道琴筝都搬了来。 有讨教绣工的,有请教琴技的,点茶品茗笑语晏晏,彼此乐在其中。 元锦书被拉着做老师,她与众人相聊指导,片刻后目光落在许昭妍身上。 “我才疏学浅,恐怕耽误了大家学习,其实说到琴棋书画,想必许侧妃也不输任何人。” 元锦书将话头指向许昭妍,“不如侧妃娘娘也展示些拿手才华,让我们一饱眼福如何。” 元锦书自负才情,在这方面不服任何人,每每与对手打擂台,她都会拿出这些来与之比拼,以此将对手比下去。 许昭妍也听说过元锦书爱慕太子一事,她不是猜不到自己被指婚给太子那几年,这元锦书怕是恨透了自己。 眼下自己接连遭到重创,想来这女人偷着乐呢,不需多言,只看元锦书看她的眼神,许昭妍就能察觉到女人的敌意和暗讽。 “也是。” 一名性子活泼的贵女开口,“说来上次见到许侧妃还是很多年前,自从去了寺院修行后就再没见过面。” “相信侧妃娘娘必也才华出众,难得聚在这儿,就一起热闹热闹吧。” 京中贵妇间经常举办雅集诗会,高门贵女也时常能聚在一起,而许昭妍在寺院修行数年,这让她与这些贵女们来往少之又少,今日见了人们也不免对她好奇,都想一睹这位侧妃风采。 许昭妍被难住了。 焚香点茶,书画诗词,这些文人雅事她可是一窍不通。 话说在寺院那几年,许尚书也想趁着这些时间让她将四艺女工都补回来。 可对外已说了女儿在寺院修行,若真派教习嬷嬷去传授这些,不免惹人疑心,若那嬷嬷再是个嘴巴不牢固的,传出去都是惹麻烦。 是以许尚书只将一些相关书籍丢给女儿,让她对着书好好学习。 可许昭妍哪有看书的习惯,相陪她的杨氏也不耐这些。 杨氏一直教唆女儿,琴棋书画不重要,这些都是锦上添花,以她多年风月场上经验,女人能拿下男人靠的是一身媚骨风流。 毕竟许尚书也亲口说过:家中嫡妻纵然通晓才艺,但始终比不上杨氏这只勾人的狐狸诱人心。 许昭妍也更加坚定了她的认知,故此至今都对文墨雅集诸艺不通。 不过许昭妍也不慌,她也不是一无是处,其生母杨氏是名动扬州城的花魁娘子,弹的一手好琵琶,一副娇莺嗓子唱红了半边天,许昭妍别的才艺没有,这一点是可是继承了生母的。 今儿个已经被架在这儿,若不拿出点本事来还不被这帮女人小瞧了? 元锦书一听说她会弹琵琶,立即让人去准备。 能嫁入皇室的女人都非同凡响,众贵女都十分期待对方的弹奏。 玉指弹拨,清脆悦耳的琴音响起,环绕在亭中。 元锦书看着她那轻熟的琴技,暗道这女人还算有几分才艺。 可光弹奏有什么意思,在场的贵女们会弹琴者大有人在,若不再拿出点与众不同的,怎能镇得住这帮人。 这么想着,许昭妍轻启朱唇,一曲娘亲亲授的小调娓娓唱来,娇媚的嗓音又轻又软,当真是让人闻之欲醉。 “郎情缠缠,妾意绵绵,若问世间何所愿,只羡鸳鸯不羡仙。” 起初大家还沉浸在优美的曲调里,待听到歌词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采得兰香赠佳郎,只盼良辰蜜月长,芙蓉娇面春帐卧,频惹君心夜夜怜。” 许昭妍唱得沉浸,完全没注意到周围气氛的异样。 香艳浓情的词句让几位未出阁的少女听得面红耳赤,连元锦书那一向沉静的性子都惊奇诧异。 青天白日大庭广众,她居然唱这种露骨悱恻的靡靡之音,许昭妍竟这么大胆! 几位贵女呼吸都快停滞了,彼此尴尬地偷偷交换着眼神。 娇软的嗓音随风传至附近一群公子哥耳里,几人听得不禁耳热,纷纷闻声望去。 “是何人在唱曲?” “莫不是教坊司的头牌嫣红姑娘被请来了?”年轻公子们互相讨论着。 “不会吧,太傅文人清流,怎会请风尘女子前来献艺。” 猛然出现这让人骨酥的声调,一时间赴宴的宾客们皆朝那边望去,交头接耳低议。 歌声还在继续,元锦书都替许昭妍脸红,她是真想扒开这女人脑子,看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在看到周围好奇目光越来越多时,元锦书本想上前制止她,可想到当初这女人曾被立为太子未婚妻,原要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 许昭妍不知廉耻的当众自轻自贱,多好啊,也算是出了曾经憋在心里数年的闷气。 歌声也将正厅里的几位贵妇引了出来,待看清唱曲儿的人,太傅夫人脸色难看到极点。 自家书香清贵之地竟传出淫词艳曲,简直是对府邸的侮辱,太傅夫人气得身子都发抖。 这许氏是来砸场子的吗! 瑞亲王妃遥看着凉亭下还在自弹自唱的人,面容似冰川般清洌。 第一卷 第85章 嚼舌根 高门贵女弹琴本无妨,可这唱曲儿哪是大家闺秀该做的事,若非亲眼所见她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太不像话了,身为宗室贵妇这般不成体统,置皇家脸面何在!” 瑞亲王妃是再也看不下去了,性子刚直方正的她如何能容忍许昭妍继续作妖,当即命人前去制止。 “母亲切勿冲动。” 其女绣茵郡主开口,“许氏到底是越王堂兄的侧妃,您这么直接派人过去,知道的说您是为皇家颜面考虑,可若弄不好反会见罪了越王兄。” “当然,女儿明白您是为了堂兄和皇家颜面着想,但也要注意方式方法。” 瑞亲王妃压制着胸口怒气,但听女儿又道,“这样吧,女儿去跟越王堂兄说一声,请他派人去阻止许氏。” “女儿说的有理。”瑞亲王妃点头,“谁的人还是谁管得好。” 得了母亲准许,绣茵打听着越王行踪一路低调寻去,正巧遇上了其兄长凌元世子。 “哥哥可看到越王堂兄在哪里?” 凌元朝客房方向随手一指,又顺口问妹妹寻越王有何事。 听了妹子所言,凌元惊讶地看向凉亭下的人,“原来那是堂兄侧妃啊。” 绣茵没搭理他,快步前去寻人。 再看向还在唱曲儿的许昭妍时,凌元嘴角荡起抹邪魅笑容,“这位嫂子倒是有意思。” 越王听了堂妹来意,淡淡应了下,又谢过皇婶好意。 而绣茵走后越王却并没有派人去制止。 今日带许昭妍前来,自有让人一直盯着她,越王岂能不知那女人正在出洋相,可他只嫌她出得不够。 半晌后唱曲声终于停下,瑞亲王妃深深叹了口气,摇着头走回正堂,嘴里默念着不像话。 许昭妍到此时也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她从小在杨氏膝下长大,从未受过正经的礼仪教养。 去了寺院后也没听从父亲的教说好好读书学礼,回到尚书府后,由于尚书夫人对她疏离,从不带她参加大宴,故此许昭妍根本不懂得正经官宴的规矩礼数。 看着满院子震惊的眼神,自得自满地认为自己一曲惊艳了众人。 几位千金小姐尴尬地陪着笑,看许昭妍的目光隐晦又避忌。 为免场面难堪,其中有人提议道:“对了,越王的赵侧妃也来了,早闻赵氏女才貌双全,咱们把赵侧妃也请过来一起探讨切磋吧。” 元锦书却不满意这提议,自领教了赵扶盈的画工后她对赵氏女的才华有了怵忌。 想来赵令颐也不差,若她真拿出什么绝技亮相全场,那自己这位京城才女的脸面往哪儿搁。 “我与赵侧妃有过一面之缘,瞧着是个性子腼腆的,大家还是不要为难对方了。” 元锦书劝解着众人,“另者,赵家忤逆大不敬,赵氏女自持美名骄傲自大拒婚亲王,被皇上亲自下旨发落,而今已是罪奴,所谓美名就不要再提了,当心传出去给自己惹来事端。” 那位贵女恍然被点醒,“锦书姐姐说得有理。” 也是,赵家都已经是罪人了,她再这么追捧对方岂不惹来麻烦。 “是我考虑不周,多谢锦书姐姐提醒。” “没什么的。”元锦书神色淡然,“其实要我说啊,众姐妹们也不要妄自菲薄。” “在场的都是京城天子脚下长大的千金,哪个自小不是受着最好的教养,何必去追捧那地方女子美名。” 这话提醒了几位女子,她们认同地看着彼此。 可不,她们都是帝都的名门望族之后,纵然赵氏女美名远播,可自家也不差呀。 “人贵自重,莫要长她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这话姑娘们赞同,“对,到底赵家现在是罪奴,我们又何必再去赞赏她们,那是降了我们身份。” “不过话说回来,赵氏女还是有些本事的,瞧瞧那位赵侧妃,罪奴身份依旧深得越王宠爱,把正妃都比下去了,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 元锦书脸上是不屑的笑,“不过是仗着几分姿色而已,也不奇怪,没有家室做靠山,唯一有的不就是皮相这点本钱了,人总要活下去,弱女子更是要依附在男人羽翼下,自得拿出浑身解数讨好对方,理解下她们吧。” “到底还是锦书姐姐看得透彻。” 贵女们附和,“难得锦书姐姐如此通明宽善,还帮着她们说话,这等心胸世间少有。” “才女就是才女,看人看事一语中的。” 翻过这话题,大家又继续讨教着绣功琴艺。 元锦书再抬眸时就见不远处明王正翘首望着她,那样子似是有话要说,犹豫了下,还是向他迈出步子。 “锦书,这些日子不见你可有消气些?” 自踏入府邸明王就一心想着能与她说上几句话。 “上次不欢而散后,这些日子我一直吃不下睡不好,你可还生我的气?” 男人小心翼翼又殷勤的样子看的元锦书好笑,虽然不喜对方,但她还是很喜欢这种被人捧着的感觉。 “今儿个王爷没带宠婢前来,真是稀奇。” 明王听了脸皱成苦瓜,他几欲哀求,“锦书,你就不要再生气了,你是不知道,你这一生气我一颗心没日没夜地揪着,就当是行行好,就放过我吧。” 堂堂亲王低三下四地讨好求饶,元锦书十分享受这种优越感,继续摆着张冷脸。 明王又锲而不舍地朝她好言相哄。 “太子驾到。” 听到这声传报,元锦书眼中一亮,她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便直接离去了。 明王愣在原地,那双静如秋水的眸子在听到太子两字时迸发出的光芒他看得清清楚楚,男人心像是被砍了一刀。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能让波澜不惊的元锦书出现情绪的也就是太子了。 太傅与众臣以及宗室们早已在前院相迎,见到太子精神比往日焕发不少,太傅惊喜又欣慰,热络地将人引到内堂。 “看样子太子身体是转好了,王爷可后悔?” 娇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越王不回头都知道是何人。 没有得到回应,许昭妍不死心地上前一步,与男人并肩而立。 她放低声音接着道:“若非王爷在地宫出手相救,太子这会儿早已不在人世了,如今看着对方身体越来越好,王爷就不后悔?” 第一卷 第86章 情敌较劲儿 一记冷眼瞪过来,纵使许昭妍胆大却依然顶不住这道目光,低下头不敢再多言,直到越王离去。 “蠢货一个。” 许昭妍朝着男子背影悄声咒骂,“当初救太子干什么,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平白给了对手活着的机会,老娘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不想蠢笨至此。” 朝臣们看着太子身体渐好,人人欢喜,暗赞对方乃有福之人。 眼看众人都在这里陪着自己,未免大家拘着扰了雅兴,凌恒声称去自己园林转转,让大家各自请便。 南缃本是要去找令颐,见越王带着姐姐与长辈见礼,不便打扰,于是跟着凌恒来到园林清净处。 凌恒坐在石凳上歇息,府邸仆从见状赶忙奉上茶水。 “下人们手粗,泡的茶难以入口,还是臣女亲自为给殿下烹茶吧。” 元锦书款款走开,身后跟着两名婢女,行至跟前后将茶具等物搁在石桌上。 “不用这么麻烦。”凌恒婉拒。 “殿下难得来一次,入口的东西自然得是最好的。” 元锦书坐下身,将茶具摆开。 取水、炙茶、碾茶、罗茶、取火、烹煮,纤纤素手熟练又优雅,让人看得颇是赏心悦目。 不一会儿,清香的茶味扑鼻而来,凌恒示意南缃也坐下饮一杯。 “谢殿下,我就不打扰了。” 元锦书听了这话有些好笑,“赵姑娘在东宫都与殿下同桌共膳,怎么这会儿却扭捏了,既然殿下都开口了,这里也没有旁人,一起坐吧。” 凌恒也让南缃落座,元锦书亲自倒了两杯茶递到二人跟前。 端起杯子,南缃观摩着手中的天青色瓷盏,小巧玲珑,精致高雅,是汝窑的上等珍品。 “怎么了?赵姑娘不识得这茶盏吗?” 元锦书淡笑,清眸里是藏不住的傲气,“此乃汝窑所出的一整套天青色茶具,也是我最喜爱的,细如凝脂,色如碧玉,素雅自然,当真是世间最美颜色。” 南缃嗯了声,端起茶水轻轻饮了口。 谁人不知这是汝窑茶具,用得着介绍吗。 不过这女人既然愿意展示自己的品位和见识就由她去吧。 “殿下原来喜爱喝六安茶,我喜欢竹叶青,过去在宫中时我常为大家点茶,时间久了,殿下渐渐也喜爱上了竹叶青。” 说这话时,元锦书幽静的嗓音带着几缕骄傲。 南缃心下暗笑,这女人想表达的无外是太子能被她左右心意喜好,他们关系非浅。 “其实我并不喜竹叶青。”凌恒坦言告知,“我喜欢的始终是六安茶,不过是因兄弟姐妹们喜欢竹叶青,我随大家心意而已。” 元锦书从来以他口味为主,少不得连累弟弟妹妹们跟着受口舌之累,故此他便谎称自己也喜竹叶青。 凌恒的不留情面让元锦书不满,女人垂眸闷了一瞬,转而又朝南缃问道:“不知赵姑娘喜爱什么茶?” “说实话,我不怎么爱喝茶。” “这倒是奇怪。” 元锦书像是听到了满意的答复,她看着桌上茶水,“茶艺深远,内有乾坤,此乃高雅之事,我以为像赵姑娘这样世家出身的女子定也喜爱,且对茶道有所研究。” “本来还想与姑娘探讨,若能得上一二道理也算收获,不想……” 元锦书没再说下去,只遗憾地摇头嗤笑。 又在显摆自己的修养了,南缃无奈,直言道:“真要说喝茶,我倒是喜欢喝牛乳茶。” 元锦书眉尖一挑,似十分的意外,“牛乳茶?” “古书记载,牛乳茶源自游牧民族,以牛乳加入茶水中同煮,后也有人在当中加糖以增甜。” 元锦书摇了摇头,笑得轻蔑,“茶乃天赐清香之物,此种蛮人饮法如牛嚼牡丹,赵姑娘是大家出身,怎得会喜欢这个?” 又来了,南缃心头翻了个白眼,这姑娘一言一语无不在展现她的高雅清贵,还不忘挖苦别人。 “无所谓什么喝法。”凌恒开口,“每个人口味不同,自己喜欢就好。” 太子处处与自己唱反调,这让元锦书很是不爽。 “殿下许久未喝臣女烹的茶,不知臣女手艺可有退步?” 元锦书说着又要给凌恒添茶,却被对方伸手一挡。 “我自受伤后,为养病这些年甚少喝茶,只以清水为主,今日浅尝便可。” 元锦书灿灿的收回手,被倾慕男子一再下脸面,心里甚是憋闷的慌。 南缃不想再待下去,又念着令颐这会儿应该也得空了,于是告退离去。 人一走,元锦书终于脸色好转。 “殿下今日能来锦书和父母不胜欣喜。” “锦书心里一直有个疑问,这些日子绕在心头,还请殿下帮忙开解。” 说着将当日德妃教说她一事尽数告知了太子。 “我一心为殿下考虑,却不想最后弄成这样,说实话,真的非常痛心。” 元锦书清凌凌的眼睛看着凌恒,“锦书只想听殿下说句真话:赵南缃当真那么脆弱,几句斥责便病倒了?事实真相当真如娘娘所说那般?” “确实如此。”凌恒想都没想直言说道,早料到父皇和母妃不会轻易饶过她。 元锦书清冷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可我怎么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恕锦书直言,殿下该不会是为了包庇赵南缃,故意帮着她做局吧?” 不屑地瞥了眼南缃坐过的地方,元锦书不忿,“殿下是正人君子,从来光明磊落,若是真为了小人陷害设计无辜,岂不坏了半世英明。” 凌恒心下嗤笑,设计是真的,可她无辜吗? “元小姐,你放肆了。” 沉冷的声音让元锦书心神一震,抬眸就见凌恒脸上尽是储君的威严。 自相识以来,这是对方第一次用这种口吻同她说话,还有那元小姐三字,疏离的意味再清楚不过,元锦书难以接受。 “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凌恒面色凝重,“你是在质疑帝妃和储君吗?” 元锦书呆愣,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从小与皇子公主熟识,虽是臣女,但龙子凤孙皆对她敬重有加,从来未被如此对待过。 凌恒并非以权势压人之辈,正如越王所说:有些人不知分寸,该给些教训。 因她是恩师之女,打小众皇子公主都让着她,又兼大家钦佩她的才情,是以更待她谦虚有礼,从未以皇家身份压之。 赞美声认可声将元锦书捧上了天,她把客气当成了福气,皇族对她的宽和谦让成了她肆无忌惮的资本。 第一卷 第87章 妒心 “殿下是在拿身份压我吗?” 元锦书从震惊变为苦笑,她笑得凄凉笑得冷漠,自嘲道:“我不在意那些世间俗礼,原以为殿下也是出尘绝世之人,与人相交只看重真心,不想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还以为与殿下相识多年,交情早已超出世俗,却不知在殿下心里始终尊卑有别,是我的错。” 随之又恢复了那副高不可攀的圣女模样,声音带着赌气般的清冷,“殿下是天潢贵胄,锦书是卑微臣下,是臣女逾越了。” 说完负气离去,翩然衣袂消失在竹林,凌恒毫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休息。 太傅记挂太子身体,前来竹林探望,走在半路上就见前方两个妙龄女子正凑在一起说话。 行至跟前认出彼此,令颐与太傅相互见礼。 “女眷们都在那边热闹,侧妃娘娘怎么在这里?” “我在京城没有什么熟识,场面上的贵妇也不大识得,正与妹妹在这里说话。” “是这样。”太傅点了点头,再看面前两个女子时忽地想起了一位故人。 “说来我与你们姑丈沈复也曾是诗画上的知己,往来不少,后来你们姑母出事后他便辞官离开了朝堂,从那后我们就再没联络过,听说他天南海北做生意去了,也不知现在如何。” 在未摸清太傅对自家人态度前,令颐和南缃是不会轻易透露姑丈行踪的。 “谢太傅挂心,自姑母去世后姑丈也同家族来往少了,倒也听家人说过他后来从了商,不过再未见过。” 太傅也理解,赵清禾一死,这门亲也就断了,想来沈复与赵家只会渐行渐远。 又闲谈了两句,太傅继续前去寻太子。 …… 元锦书独自靠在假山旁低低啜泣,任凉风吹干泪痕,她更加认定了那件事是太子暗中帮着赵南缃设计自己。 被痴心相许的男子这般对待她实在接受不了。 赵氏女算什么! 她与太子自幼相识,有着多年交情,远非赵南缃这个后来者能比。 在她能每日进出大内时赵氏女连皇宫大门冲哪儿开都不知道,在他们的故事里,原本是没有赵氏女的。 可那些人就这么闯了进来,不光在才华上胜过她,还将她倾慕男子夺了去,元锦书嫉妒又愤恨,眼泪不争气流下。 “擦擦泪吧。” 一块洁白帕子递了过来,侧脸看去就见是明王不知何时立在了旁边。 明王不猜都知这定是在太子那里碰了钉子,也只有太子的回绝才会让她这般伤心落泪。 元锦书双手死死攥着衣袖,落败的样子被对方瞧了去,女人心头一阵难堪。 “不需要,只是风大迷了眼睛。” 她倔强地撇开脸,再如何也轮不到这条哈巴狗来看自己笑话。 明王轻轻叹了声息,心疼道:“你何必如此,在我面前你不用有任何隐瞒的。” 温柔的言辞并没有缓解元锦书心情,她恼恨地看向男子——太子对她冷心冷情何尝不与这人有关。 若非他自小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自己,太子那般重情义的人不愿夺兄弟所爱,故一直婉拒她心意。 越想越来气,元锦书转身走开,独留明王风中独立。 在去前院的路上遇见了名婢女,她手里端着的是方才在竹林时的那套茶具。 “老爷将太子请到了客房,奴婢们将茶具收拾了,准备清洗归纳。” 想到方才的赵南缃,元锦书眸色冰冷,“把那个女人用过的杯子扔掉。” 婢女愣了愣,不知主子为何这么做,茫然道:“这套茶具十分珍贵,且还是一整套的十二件,若扔掉一个就不成整套了。” “让你做什么就做,不需多言!” 见主子脸色不好,婢女不敢再吱声,忙应了下来。 元锦书走后婢女拿着那盏杯子摩挲。 这么珍贵的汝窑瓷具哪怕是单件都值不少钱,如何能当垃圾一样扔掉。 于是用衣袖将那杯子上的水渍擦干净,小心翼翼揣到了袖口里。 还未走到后厨,又遇上了管事,吩咐她将几碟点心给前院客房送去。 婢女领命,将茶具给了管事,自己则端着点心来到前院。 房间里,太子越王和明王都在此,太傅正陪着说话。 将点心奉上,婢女行过礼后准备退下。 咣当一声,清脆的瓷盏脆地声惊响,座中人齐齐看过来。 婢女惊慌,赶忙跪地请罪,“老爷恕罪,殿下恕罪,是奴婢的错,奴婢一时失手。” 太傅板着脸,“贵客面前这般毛躁,一点规矩都没有。” 婢女请过罪后赶忙俯身收拾。 凌恒看了眼地上碎成几片的天青色,认出是方才用过的茶具。 “这不是刚才的那套茶盏吗,你为何把它藏于身上?” 婢女慌了神,不知该如何解释,唯唯诺诺地说着奴婢有错,又低头继续收拾着碎片。 明王看了这场面先是奇怪,而后像猜到了几分,笑道:“哪有这么做事的,你这丫头该不会是偷了主家东西,想要出去倒卖吧?” “不不不!” 婢女吓得连忙否认,“不是的,奴婢没有偷。” 看了眼面色肃沉的老爷,知道主子定也这么想,婢女更是慌乱不安。 自家老爷治家严明,最看重家族清名,眼下又当着外客面,若不解释清楚丢了主家颜面自己怕是难逃处置。 “奴婢万万不敢的,这是小姐不要了的,奴婢才收了起来。” 婢女一五一十将实情道出,“是小姐吩咐将这杯子扔掉,奴婢觉得丢了怪可惜的,劝了几句,可小姐执意要扔。” “奴婢实在不舍这么丢掉,就想着收起来,放在家里当个宝贝供起来也是好的。” 婢女朝着太傅苦苦哀求,“老爷,奴婢真的没有偷啊,请老爷明察。” 收了主家不要的东西,这罪名总好过偷窃。 这下轮到太傅奇怪了,“小姐为何要把这茶盏扔掉?她不是很喜欢这套茶具吗?” 估摸着主子是不相信自己的话,为将自己摘清楚,婢女老实回禀道:“奴婢也不清楚具体缘由,只是听小姐吩咐,说将与太子殿下随行的那位赵姑娘用过的杯子扔掉。” 第一卷 第88章 妒行暴露 “小姐当时挺生气的,奴婢也不敢多问,老爷,奴婢真的是可怜这物件才收了起来,没有偷盗。” 太傅哪里知道自家女儿和赵氏女间的恩怨,自是听得云里雾里,可纵然不知内情但也晓得女儿此举怕是要惹怒太子。 果然凌恒脸早已黑了,明王和越王虽不知刚才发生了何事,但也能猜出些缘由来。 “今日出来时间不短了,我身子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 太子起身要离开,太傅见了忙上前留人,“殿下,午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您怎么也用了膳再走啊。” “谢恩师,不必了。” 太傅还想再留,可见太子面色不佳也知道对方是真生气了,“都是小女失了礼数,臣这就把人叫来问问清楚。” 明王也赶紧凑上前,低声在兄长耳侧劝道:“王兄消消气,你若就这么走了,恩师心里一定愧疚难安,不如王兄还是用了膳再走吧。” 最重要的是兄长这么负气离去,太傅定会把这口气撒在锦书身上,明王实在不想元锦书挨家中斥责。 太子没再说话,径直迈步走出房。 太傅心中忐忑,但也顾不得其他,只得送人出府。 明王一声叹息,满脸担忧,“这回锦书怕是难逃责骂了。” 越王却是一副她活该的表情,“王弟替元锦书考虑,但也要理解下兄长,手下人遭到如此嫌弃兄长脸上也无光,但凡有尊严的如何再待下去。” 外头人见到太子离去倒是没多想,太子身体是出了名的弱,猜测八成是又哪里不适了。 “把小姐叫到书房,我要亲自问问她!” 送走太子后太傅朝下人命道。 婢女一听吓破了胆,深知自己惹下了祸,找到元锦书时一连磕头认错。 “小姐恕罪,奴婢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 婢女哭哭啼啼禀报,“太子对此不满,老爷脸上也无光,奴婢瞧着老爷很是生气,都是奴婢不好,小姐恕罪呀。” 得知事情暴露,元锦书先是羞恼失措,而后想到这一切又是因赵氏女而起,太子为了那女人连父亲的请留都不顾念,霎时怒火冲心。 “明人不做暗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与你无关,下去吧。” 婢女感激得涕泪纵横,太傅夫人有些担忧,声称要陪女儿一起去。 元锦书一到书房就遭到父亲劈头盖脸斥责。 “你究竟在做什么?” 太傅少有的怒气,“太子身边的丫头如何得罪你了,你要这么羞辱对方?” 有了心理准备,元锦书此刻不慌不忙,“是女儿做的,可那又怎样。”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为了什么!” “没什么。”元锦书清淡从容,“那是上等的汝窑瓷器,是皇后娘娘赏赐给女儿的,只供尊贵人使用,我不想我的东西沾了市斤俗气,不然我再用会膈应。” 太傅一句荒谬。 “这有什么。”元锦书奇怪的看着父亲,“哪家主子所用物件是与下人同使的?女儿有错吗?” 太傅夫人开口圆场,“也不是什么大事,女儿说得也有理,老爷是知道的,女儿有洁癖,不惯与下人共用东西。” “别说女儿性子雅致洁净,就是咱们也不愿心爱之物与仆从共用。” “今日事错就错在被太子看了出来,失了礼数,说来说去都怪那个婢女,不听主子吩咐,私自将茶盏收起来不说还在人前暴露出来。” 元锦书认可母亲之言,“没错,且赵南缃不过是个罪奴而已,父亲至于为了个罪奴责问自己亲女儿吗。” 太傅怒气难消,“说句难听话,打狗也要看主人,她再是罪奴也是太子身边的人,岂容你随意羞辱,偏偏还让太子知道了。” “你们是没见到太子当时脸色!” 自家女儿行事不周,太傅脸上着实挂不住。 元锦书不猜也能想到太子走时脸色有多难看,那可都是为了赵南缃啊,恼羞成怒的人满腔悲愤。 “太子身边的人又怎样?奴才就是奴才,跟着再高贵的主子本质也是奴才,更何况还是罪奴,连条狗都不如。” 啪的一记响亮巴掌声在房间响起。 “老爷你做什么!” 太傅夫人惊呼,她扑到女儿身上将人护在怀里。 元锦书则像被雷电击中,恍然立在原地。 “老爷失心疯了不成!” 太傅夫人心疼地抱着女儿,眼眶都红了,“你怎么能对女儿动手?这可是你的嫡亲女儿啊。” 知道自家老爷对待子女要求严格,可端方儒雅的他从来君子动口不动手,更不崇尚什么棍棒底下出孝子。 这是她第一次见丈夫打人,打的还是自己亲女儿,太傅夫人难以置信。 这一巴掌把元锦书也打懵了,她捂着脸颊看向父亲,连哭都忘了。 父亲一直是位慈爱长辈,他亲自给她开蒙,手把手教她读书识字,父女二人时常谈诗论道,她一直是父亲最欣慰的子女,是家族的骄傲,可今日,疼爱自己的父亲居然对她动手了。 “父亲打我?为了个罪奴打我?” 太傅看着自己手,也发觉自己方才情绪过于激动了。 “为父不是为了罪奴打你,也不是为了太子,是为了礼数教养。” 太傅看女儿的目光心疼又痛惜,“正因为你是我女儿,我才会对你这般严厉。” “从小教你礼仪道理,本以为修得一身知书达理,却不想干出这等小家子气的腌渍事。” “听听刚才话,那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世家千金该说出口的吗?你今日言行做派与那些没读过书的乡野刁民有何不同?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根本就是个刁难任性被宠坏了的大小姐。” 太傅缓了缓心绪,“你若懂些事,就该知道我今日打你是为你好,以免你长歪了性子。” “正好现在也不用再入宫伴读,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将自己的教养重新修善。” 太傅说完便去外院招待宾客,他一走,元锦书这才哭出声来。 太傅夫人紧紧将女儿抱在怀里,连声安慰,“女儿受委屈了,娘亲知道你心里难受,你父亲也是一时生气,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父亲的这一巴掌打在了元锦书的傲骨上,“父亲他是对我失望了吗?女儿真的做错了吗?” 第一卷 第89章 闹上朝堂 “别怨母亲说话难听,你今日言行是有些出格,你父亲有一半的原因是恼你失了礼数,另一半原因……” 尚书夫人看着丈夫离去的方向,眼中一丝幽怨,“也是为了赵氏女。” 别人不知,可她作为太傅的枕边人对丈夫心思再清楚不过。 当年那位才貌冠绝京都的赵清禾可是无数男人的意中人,就是丈夫也不例外,他虽嘴上不说,可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一直默默将对方放在心上数载。 在太傅夫人心里,丈夫今日此举一则是因女儿行事不正,另则是心疼那赵清禾的侄女。 不过这话不好同女儿说起,元锦书追问时太傅夫人只道:“也没什么。” “赵氏女才名天下皆知,过去的赵清禾在京城备受赞誉,你父亲与她丈夫有过交情,曾有想过让你拜赵清禾为师,受受调教。” “你父亲仰慕赵氏女的才华,而你今日却羞辱赵南缃,大抵是父亲对赵氏女心有怜惜才生你气。” 拜赵清禾为师?元锦书听了这话生气又好笑,她受谁调教都不会受赵氏女,若如此岂不承认自家不如对方。 “家族高门显贵,我想学什么哪里请不来名师大儒,谁稀得拜赵家女为师。” “是,女儿说得对。”太傅夫人宽慰她。 当年丈夫提出让女儿拜赵清禾为师时,太傅夫人便阻拦了下,虽然她也仰慕赵家才学,可更担心引狼入室,这才拒绝了此事。 …… 另一边,许昭妍与婢女立在长廊下观景,主仆俩闲聊着。 “起风了,奴婢去给小姐把披风拿来。” 婢女走后,许昭妍在廊椅上坐下来,自刚才唱完曲儿后,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所有人对她避而远之。 “侧妃嫂嫂有礼了。” 突然的男子声在身后响起。 许昭妍回头打量着来人,只见他衣着不凡,年轻俊美,能如此唤她定是哪位皇子或世子。 许是看出了对方疑惑,那人笑眯眯地自我介绍道:“在下瑞亲王府世子凌元,拜见侧妃嫂嫂。” 许昭妍长哦了声,“原来是凌元世子啊,世子有礼了。” “侧妃嫂嫂怎么独身一人在此?” 凌元眼睛也不眨地盯着女子,刚才远处相看,就见此女一身媚骨,体格风骚,如今近距离细看,果真是妖娆尤物,那浑身散发的香艳气息让人心神荡漾。 赤裸又直白的目光被许昭妍看在眼里,她岂能不懂,侧转过身抚了把鬓发,慢悠悠地说了句没什么,只是想一个人清静一会儿。 白皙的手轻轻捋过鬓发环至耳后,一举一动妩媚娇娆,凌元看得骨头都要酥了。 “方才有幸听到嫂嫂唱曲,嫂嫂真是才貌双全,越王堂兄当真是有福气。” 没有人不喜欢被夸赞恭维,许昭妍更是吃这一套,似火欲滴的红唇轻轻一勾,“世子过奖了,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 凌元笑了笑,女子身上的暗香引得他不觉上前一步。 “不过话说回来,越王堂兄倒真是有些不懂怜香惜玉,竟也舍得将嫂嫂禁足降位分。” “这有什么。” 许昭妍娇软地靠在椅栏上,女人动作极是讲究,将凹凸有致的身姿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 “王爷身边有赵侧妃那样的美人在,我又算得了什么。” “是那位赵氏女吗?”凌元热络地聊着,“刚才路过时倒是瞧了一眼,美则美矣,可哪抵嫂嫂这般风情万种。” 这话说到许昭妍心里了,虽知道这男人心怀不轨,可她却很喜欢跟识情识趣的人逗乐。 “你这么想有什么用,王爷可不这么认为。” 看出女人的空虚寂寞和备受冷落,凌元更高兴了,他又凑近一步,关切笑道:“弟弟不才,若嫂嫂有不开心可以跟弟弟倾诉,弟弟纵然没有大本事,至少也能宽慰一二。” 男人直白的心思许昭妍心如明镜,但却没有拆穿他的打算——男女调情逗笑最是有趣儿,拆穿就没意思了。 越王不搭理自己,总得寻个男人解解闷儿。 媚眼流转地盯着男子,娇声道:“瞧着你年轻,倒是善解人意,比你哥哥强多了。” 男女目光交织片刻,许昭妍站起身,看似随意地拍了把对方肩膀,“这里风大,赶紧回去穿件衣服吧,当心着凉了。” 说罢迈步款款离去。 “多谢嫂嫂关怀,嫂嫂一句话抵得过万千衣衫。” 知道身后有道痴迷目光,许昭妍适时的回眸看去,她嫣然一笑,风娇水媚,看得男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那柔软的水蛇腰一摆一晃,勾得男人移不开眼,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凌元才回过神。 女人像有勾魂术,一言一行无不牵引着他,凌元摸了摸下巴,笑眯眯地砸嘴道:“若能跟这样的女人睡一晚,死也值了。” “夫君在这里做什么?” 轻柔的女子声从身后响起,转头就见妻子朝这边走来,凌元立时恢复了神色。 “没什么,随便走走。” “宴会马上要开始了,夫君赶紧入席吧。” 凌元嗯了声,与妻子一同离去,临走时还不忘回望了眼许昭妍坐过的地方。 再看回身边人,这是他新婚不久的妻子,冯御史的女儿,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家闺秀,娴淑明理,也有几分姿色,可凌元偏偏瞧不上。 他最不耐这种类型的女人,端庄的跟个木奶奶一样,毫无风情趣味,在他看来女人最重要的是风情,没有女人味再漂亮也是个木头疙瘩。 府邸宴会还在继续,一整场下来,许昭妍成了最具热议的人物。 许昭妍没察觉到自己问题,更没有想到今日发生的事会在第二天被人搬到朝堂上。 次日早朝,冯御史将昨天的荒唐事上禀君王,狠狠参了一本。 “越王侧妃许氏,不敬尊长,越性行事目无礼法。” “更是在大庭广众下唱淫词艳曲,玷污太傅府清贵之地,此乃对清流文官的亵渎。” “身为宗室贵妇,言行如此肆意无章,这般有失德妇实在损伤皇家颜面。” 昨日赴宴的臣子回家后都听自家妻子说了大宴上发生的事,人人都对这位许侧妃不屑又鄙夷。 第一卷 第90章 成了姬妾 冯御史话一出,接连又有几位臣子站出来附议。 也不怪这些臣子胆子大,不怕得罪越王,大家知晓越王也不喜这位侧妃,加之太子身子好转,越王是否还有机会被立储如今已是未知。 站在其中的许尚书脸色苍白,额头直冒汗,一句句附议如无声巴掌打在他脸上,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从未这么丢人过,惶惶然地险些要倒下。 景隆帝更是脸色难看。 许氏进门第二日便陷害无辜,险些闹出人命,紧接着又私自跑出府一夜不归,那件事还过去没多久,又冒出这不敬尊长言行无状举动。 他抬举许家,而许家却一而再的让他失望。 昨日事许多人有目共睹,景隆帝想为许家包庇也难了,于是责令将许昭妍再次降位处置——降为姬妾。 女儿众目睽睽下惹出事,许尚书也无力辩解,只得跪地请罪,自称教女无方,日后必定严加管教。 在百官嘲讽的目光下,许尚书颓丧着一张脸回到自家府邸。 许昭妍被叫回了母家,去时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待听说自己被告上了早朝又被降为姬妾,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你疯了?脑子在想什么!” 许尚书暴怒声回荡在房间,“瑞亲王妃是宗室长辈,几位国公夫人里也有下嫁的长公主,哪个不比你身份高贵,不比你年长。” “你有几斤几两,居然不把长辈放眼里,针尖冒头胡乱行事!” “更不齿的是竟在青天白日下唱靡靡之音,别说是亲王侧妃千金小姐,就是乡野村妇也不能如此,我尚书府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许尚书劈头盖脸地痛骂,所受的屈辱尽数发泄在这个女儿身上。 许昭妍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她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哀求道:“是女儿的不是,父亲息怒。” “可女儿也不是故意的,女儿自小没在父亲身边,不曾家族教养下长大,真的不懂这些啊。” 女人哭的楚楚可怜,“娘亲的情况父亲是知道的,她是贫苦出身,哪里教的了女儿高门礼仪,嫡母不喜女儿,待女儿冷如寒冰,女儿也没办法。” 听到这话许尚书也愧疚,深知这当中也有自己的过错。 是自己的无能,没能将骨肉接回家中,眼睁睁看着她流落在外多年,女儿又何尝不是受了多年委屈。 …… 尚书夫人正在房间歇息,贴身嬷嬷立在她身侧眉飞色舞地说着外头事。 “那种缺养少教的东西,换了身份也变不成金凤凰。” “老奴早就说她是个祸害,迟早把这个家拖死,如今外面都传遍了,那女人现在是整个京城的笑话,老爷这回也该知道其中利害了。” 尚书夫人静静听着,对许昭妍的做派嗤之以鼻,又对尚书府的未来深感无奈。 听到外头禀报老爷到了,嬷嬷赶紧闭上嘴。 许尚书一进屋就将房间仆从挥退了下去,冷着脸坐下身。 他不说话尚书夫人也不开口,房间静悄悄的。 “昭妍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 沉默半晌后许尚书挑明来意,“昭妍行事无状,丢的是整个府邸的脸,未免她日后再如此,你回头得了空好好调教调教她。” “这件事不方便找外人做,不然传出去只会惹人疑心,不管是将她叫回娘家还是你去越王府,尽快将这件事办了。” “老爷抬举了。” 尚书夫人语气淡淡,她手捧着佛经,眼睛始终停留在书上,“妾身身子不好,怕是难当此重任。” 许尚书本就心情不好,听到妻子的推脱不免怒上加怒。 “不管怎么说,现在在外人眼里你是昭妍的生母,她丢了人你脸上也不好过。” 听不到回应,再看妻子那副事不关己的疏离模样,许尚书恼火。 “那孩子有今日不也有你的责任吗!” 尚书夫人眉头一拧,平静的面上终于有了波澜,她不解的看向丈夫,询问对方此话怎讲。 “若非你当年执意阻拦杨氏入府,那孩子岂能流落在外,岂能缺养少教?” “今日的局面也有一半是你的原因,你该好好弥补。” 丈夫的话如一簇火苗点燃了她胸腔,尚书夫人将书放回桌上,“老爷这话不成道理,是谁招惹了那风尘女子,是谁让她生下孩子?” “纳妓为妾不光是对我的羞辱,更会累及老爷的名声,我为了全族名誉着想将她挡在外头有什么错。” 砰的一声许尚书一拳砸在桌上,“少来这套!” “根本是你自己心窄嫉妒,别拿冠冕堂皇的理由开脱!” 尚书夫人惊异,“老爷竟然这么说我?这些年纳妾收小,但凡是清白人家出身的姑娘我哪次拦过,我是否嫉妒老爷不清楚吗?” “老爷心情不好何苦拿我出气。” 想到杨氏,想到那个可怜的女人到死也没有得到名分,许尚书压制不住脾气。 “别扯这些没用的,我敬你是嫡妻,多年来隐忍不言,可你呢,为妻不顺丈夫,为母不慈子女,我说今日局面有一半原因是你造成都客气了,该说你才是罪魁祸首!” “昭妍多年不能认祖归宗,杨氏死在外面,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你还有没有良心!” 尚书夫人也被激怒了,“昭妍昭妍,昭妍是谁,谁才是昭妍!” “真正的昭妍是我的嫡亲女儿,可怜的孩子已经不在了,杨氏之女算什么,她占据着我女儿的位置,此事我都认下了不说,老爷还这么指责我,还有没有天理。” “少废话!”许尚书再也没了耐心,“你也有脸提嫡亲女儿?女儿为何会遭到那场厄运你可有想过?” “就是你这个当嫡母的苛待庶出作下的孽!” 许尚书怒指着妻子,“你不贤不惠,对外室不仁对庶女不义,上天都看不下去,最后报应在了你自己女儿身上,事到如今却还不知悔改。” “老爷在说什么!” 女儿芳年早逝是尚书夫人心里最痛处,而今又被丈夫扣下这顶帽子,尚书夫人气得眼泪直直流下,“你怎能说出这么伤人心的话!” 看了眼桌上的经书,许尚书一把扯到地上,“一天到晚念经礼佛,装什么善徒信女!” “真若良善贤德,岂能狠心将杨氏母女挡在外头。” 第一卷 第91章 金簪下落 上下扫了妻子一遍,许尚书冷哼,“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高门应酬不去,名下女儿也不教养,一日日在这里躲清闲。” “家里出了这么大事不闻不问,让你出面帮衬解决还推脱,享受着正室境遇却全不为丈夫分忧,怎么,莫不是想在府里白吃白喝?” 话已至此,许尚书干脆摊开了,“今日我把话撂在这儿,你要还有些良心,还想继续在府邸做养尊处优的贵妇,就尽心尽力为夫家做事,好好对待现在的昭妍,这也是你欠她的。” “将那孩子调教好也是给你自己赎罪。” 不理会妻子的悲愤和痛心,许尚书始终铁面无情,走前不忘威胁道:“别妄想将真相说出去,如果你还想娘家子侄仕途顺遂的话。” 许尚书一走,尚书夫人瘫软在地,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嬷嬷走进房赶紧将主子搀扶起来,又给她抚着后背顺气,“夫人,您可要撑住啊。” 尚书夫人半天才缓过精神来,听说了刚才事,嬷嬷也替竹子委屈,“这种话老爷也能说出口,这是往夫人心窝上捅刀啊。” “只可惜我母族现在大不如前。”尚书夫人双唇颤抖,“自我兄长去世后家中再无顶梁柱,子侄也无有才华者支撑门户,这些年全靠他照拂。”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尚书夫人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可她已然没了退路,从答应杨氏女顶替嫡女那刻起她就已经上了贼船,同夫家一起犯了欺君大罪,若将实情透露出去追究起来母族也要连带被处置。 …… 越王知道许昭妍缺乏闺秀教养,但也没想到昨日的她能出格至此,这绝非高门养出来的女儿。 就是她姑母淑妃,再骄纵再狐媚可人前也不曾失过礼仪。 书房里,南风将暗卫探来的消息告知。 “得到消息,如今的尚书府内也没有一个是自小伺候许氏的下人,说是许氏十一岁那年出事后不久,贴身伺候的嬷嬷婢女都被陆续打发出府了。” 越王靠在椅背上,“寺院修行数年,当中必有随行伺候的人,可陪嫁人马却没也一个是在寺院时服侍过的。” 种种迹象表明无人知晓许昭妍的过去。 “有没有这种可能。”越王将心里猜测道出,“许昭妍在闺中时出了什么事,不便示人,最终许家偷梁换柱,挑了现在这个塞进来?” 冒牌的?南风心惊,他不敢猜测。 但听主子接着道,“十一岁出的事,贴身伺候的人也是在那个时候被打发出府,是否从那时起人就调包了?” 主子这么说了,南风才敢顺着分析,“难道是当时落崖后落下了病根儿,或是旁的什么,所以找了人顶替?” “许尚书也没有其他女儿,呦,说不得还真让王爷猜中了!” “可也不应该啊。”南风又琢磨,“就是找也要找个懂规矩的。” 怎么能弄一个那种做派的女子顶替,许尚书不可能这么没脑子。 不管怎样,越王是认定了如今的许昭妍绝非尚书府长大的女儿。 ………… 纵然尚书夫人心里委屈,次日还是去了越王府,以探望女儿为由教她规矩礼仪。 房间里,母女二人独坐。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没有了第三个人,许昭妍也懒得装了,“我从寺院归来后,嫡母若是能多多调教我,带我参加几次官宴,我也不至于闹出那等笑话,你也不至于惹父亲不快。” 今日嫡母能来必是受了父亲命令,许昭妍料定当日告状后父亲没少拿这妇人出气。 “真真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啊。” 许昭妍轻慢的态度尚书夫人并不奇怪,早就知道这丫头不是什么好物,与其母一个性子,惯会在男人面前装柔弱扮可怜。 “这么直白?不怕我回去告诉你父亲?” 许昭妍听了轻笑两声,“嫡母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在父亲眼里他看重的是利益,如今我比你有用,你说他是向着我还是向着你?” 尚书夫人不屑一哼,“该说的该教的我都已传教,日后听与不听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我只把任务完成。” “并非这般简单。”许昭妍闲情盎然,“嫡母不要忘了,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您可得全心全意帮衬我,为我效力,这也是帮你自己。” 许昭妍对尚书夫人是恨的,恨这人占据着正妻位置,怨恨她阻拦娘亲入府,每每面对此人她都忍不住宣泄心中的仇恨。 不过再想到她亲生女儿如今的处境,许昭妍心头痛快。 眼下还不是时候,待哪日这妇人归西之前她再将实情告诉她,让她死不瞑目。 尚书夫人起身准备离去,“人在做天在看,走着瞧吧。” “这话应该我跟嫡母说才对。” 尚书夫人难懂,许昭妍却不再开口,只笑眸幽深地看着对方,而后假模假样将人送出门。 “今日委屈夫人了,夫人千万别往心里去。” 出了院子后嬷嬷劝解着,“为了那种东西气伤了身不值。” 嬷嬷一路劝解,却见主子步履停了下来,目光盯在一处不动了,她顺着看去,就见前方一年轻婢女迎面而来。 双方碰头后,那姑娘朝她们福一礼,继而退至旁边,将路让了出来。 直到嬷嬷轻声提醒,尚书夫人才回过神,继续迈步离去。 “方才那女子夫人认得?” 尚书夫人摇了摇头,又回望了身后一眼,“我只是瞧着那姑娘面善。” 主子不说嬷嬷也知道,自嫡小姐去世后但凡看到同龄的姑娘主子总是如此。 “夫人宽心,小姐在天上也不想看到夫人这么伤心难过。” 主仆俩朝府外走去,尚书夫人还不时回头朝那婢女离去方向看去,直到对方身影消失在尽头。 令颐正在自己房间做绣工,看到琳琅回来了急忙将她迎进来,又把房门关了上。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琳琅缓了缓气息,“奴婢去雅轩茶楼问过了,沈姑丈已经按着小姐说的地址拿着金簪前去相认,首饰店老板说那金簪是他数月前从当铺赎来的。” “沈姑丈又寻到了那家当铺,老板仔细查了账,是一年轻男子当掉的,说除了这支金簪外,那男子当时还当了不少珠宝首饰。” 第一卷 第92章 南海医仙还在世! “沈姑丈向当铺老板打听此人下落,可当铺不会对客人详细情况做登记,不知其底细,更不知其踪迹,只依稀记得那男子模样,说是他左侧脸颊有颗黑痣。” 令颐听了忧愁,“这么说线索又断了。” “沈姑丈说他会继续追查下去。” 令颐叹息,一手撑着额头揉捏,“京城这么多人,茫茫人海寻个人如大海捞针,万一那人已不在京城了呢?这种线索几乎等同是没有。” “小姐也不要太担心,既然那人曾去当铺当过东西,少不得日后还会去,沈故丈已经给当铺老板打点好了,若再发现此人,老板定第一时间告知。” 令颐点点头,“但愿那人还在京城,还有再见到时。” …… 夜幕降临,东宫寝殿内,凌恒沐浴过后南缃又为他针灸排毒。 细白手指捻弄着一支支银针,少女认真又专注的样子凌恒看得入迷,“我身体快被你看光了。” 每日的针灸,从后背到前胸再到腰腹,除了私密处几乎无一漏掉。 看到男人脸上的调笑,南缃白了他一眼,“谁稀的看,在医者眼里没有男女之别。” 凌恒笑呵呵地看着她,“开玩笑而已。” “这几天感觉怎么样?可有好些?” 凌恒细细回想,“前些日子几乎每天都能感觉到身体在好转,不过最近几日好似没什么特别感觉。” 南缃叹了口气,“体内毒素残留时间太久,如今已深入骨髓,顽固难除,我再想想办法。” “你也不要压力太大,我病了这么多年,也没想过能在短时间内痊愈,不管怎样眼下也算好了一半,这已经很难得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南缃又埋头研究新的治疗法子,可一段时间下来也没明显进展。 这日凌恒进宫向父皇和母妃请安,南缃也跟随而来。 自几年前受伤病重后,凌恒就再没入宫请安过,而今看到儿子亲自前来,德妃喜极而泣。 “这些都是南缃的功劳,她为儿子医治尽心尽力,又照顾细致,儿子才能如此。” 景隆帝嗯了声,看向南缃的目光带着几分感激和温和,“确实不错。” “好好给太子治病,若太子能痊愈,你也算为自己争得了个好前程。” 景隆帝话虽未说透,但殿中人都听得明白,南缃是皇帝亲自指给太子的人,太子若能长命百岁,南缃日后少不得也能抬个妾,亦或像她同胞姐姐一样做个侧妃。 德妃热络地将南缃唤到跟前,拉着她手慈爱道:“丫头,恒儿的病还有多久可以痊愈?” 景隆帝也正想问这个,就听南缃恭敬回道:“太子如今性命已无忧,算是好了一半,剩下的就是将体内余毒排除干净,至于还需多久……” 南缃略显为难,“由于殿下中毒时间太久,毒性已渗入骨血,想要彻底清除有些困难。汤药,针灸,药浴、能用的法子我都用了,可近来效果仍是停滞不前,没有突破,具体还要多久我也说不好。” 德妃听得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忧愁,最后直叹这可如何是好。 “皇上娘娘放心,我会尽力的。”南缃保证道:“拼尽这身医术怎么也能治好七八成。” 德妃勉强挤出个笑脸,她想说她要的可不是七八成,而是痊愈,但也知儿子病体棘手,能有今日效果已是奇迹,哪里还好意思将那话说出口。 南缃惭愧,“也是我医术有限,若是师父在定能妙手回春。” 景隆帝闻言面露遗憾,而后语气深沉道:“你尽力去做,走一步看一步。” 德妃也跟着叹息,“对,不管怎么说恒儿至少如今性命无碍。” “皇上和娘娘也不要太忧心,若实在不成请师傅出手就是。” 景隆帝猛地转过脸,眼中乍然有了光,“南海医仙?你是说南海医仙还在世?” 凌恒也意外,德妃更是直愣起脖子,“不是说南海医仙已经去世了吗?” “没有啊,师傅只是住的比较偏远而已,不问世事,至于去世,想来那些都是江湖传言。” 听到这个消息,方才还遗憾的德妃瞬间像活了过来,“那太好了!” 南缃的医术已领教,其师必定更不同凡响,景隆帝也看到了希望,心胸一下子亮堂起来。 南缃故作诚恳道:“我再想想医治的法子,再尝试上几个月,若实在不行就请师傅。” “不” 景隆帝当即否决,“既然医仙还在世,眼下你治疗进度又停滞无进展,自然要尽快请医仙出手。” 南缃不动声色的外表下心头暗暗窃喜。 “皇上说的是。”德妃急切又激动,“就是因为恒儿中毒太久,才导致现在医治这般困难,若再拖上几个月那毒性只会更加深入。” “没错。”景隆帝继续道:“这种事赶早不赶晚,现在请医仙出手兴许还能治愈,可要再等上几个月,届时病情不定又如何变化,说不得就因这几个月的耽误致使医仙也束手无策。” 德妃使劲儿地点着头,一连应和。 “你定知道医仙所在,朕现在就写亲笔信,让人快马送去,将医仙请入京中。” “父皇您先莫着急。” 凌恒开口,“医仙既不问世事多年,必是不会轻易出面,否则先前也不会连寻数年无果。” “且世外高人脾气不同凡者,若这么贸然下旨,说不得惹恼了医仙反而适得其反。” “太子殿下说的是。”南缃接过话,“师傅为人不恋荣华富贵,也无儿女牵挂,早已看破红尘,与他而言,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只要他不肯出山任谁都勉强不了的。” “至于我,我虽是做徒弟的,可到底与师傅没有血缘关系,冷不丁给他引去道圣旨,逼迫他出山,师傅怕是怪罪我都来不及,又怎肯帮忙。” 德妃又陷入愁苦,景隆帝也沉眉冥思。 南缃悄悄观察着几人神色,话都说到这儿了,他们应该能想到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吧。 “不如这样吧。” 凌恒想到个法子,“既然医仙不便来,那我就亲自去拜访他,请他出手救治,由南缃陪着,我们微服低调前往,这样既不烦劳医仙出山,也显我方诚心。” 南缃嘴角轻轻勾起,终于听到了想听的话。 第一卷 第93章 出京 德妃品着这主意,“可恒儿的身体如何能经得住长途跋涉?” “从京城到南海大约一个多月路程,我身子已转好不少,可以考虑出远门,无非是路上脚程放慢些。” 德妃拿不定主意,看向景隆帝,想听听他怎么说。 景隆帝担心的无非也是儿子的身体,毕竟是出远门呐,怎能不让人忧心,一时间也下不了决心。 “就算现在下道圣旨让人送去南海,医仙肯出山,再动身来京城,这一去一来少说也得两三个月。” 凌恒劝着双亲,“且还未必能将医仙请来,既然这样还不如我去这一趟的好。” 看到景隆帝眉头微微舒展,南缃适时补充道:“太子说的也可以,正好那边的路我也熟,若是真让其他人照着地址寻去他们也未必找得到,不知还要耽误多少功夫。” “另者,师傅家中有不少世间罕有的奇珍异草药材,在那里医治起来也方便。” 话都说到这儿了景隆帝还能如何,再看儿子精神也不错,再三思虑后终于应了下来。 南缃见此压抑着心头的雀跃。 “只是太子出京非同小可,此事务必要封锁消息,朕会派出大内高手护送,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得对外透露消息。” 德妃明白景隆帝的意思,“对,对外就说太子这段时间病又重了,闭门休养不见客,禁止任何人去东宫打扰。” 事情决定了下来,一切都在计划内,南缃心情十分愉悦。 回到东宫后,一听说太子要秘密出远门,茗山说什么都要跟着。 “倒不是我不愿带你,只是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凌恒与他解释道:“我离京期间,父皇会对外宣称是我身体病重,要在东宫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 “人人都知你是我贴身随从,你若也不在京城必会引人疑心,为掩人耳目你就留在东宫,平日进出下府邸,让外人以为我也还在。” 尽管茗山有万千不舍不放心,可为了大局他必得应承下来,随后去为太子收拾行装。 “我瞧着你挺高兴的。” 听到南缃话凌恒笑得明朗,“说实话,我真是想出去走走。” “你不知道,过去我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读书,骑马,射箭,游街……可自从病了后日日困在这东宫,似坐牢一般,如今有机会出去我倒是求之不得。” 南缃长哦了声,暗暗窃喜这样更好,也省得自己良心不安。 “不光如此,你也能趁此机会见见你师父,想来你也很想他吧?南海和南临相接,也可以顺道回你家乡看看。” 凌恒说得来劲儿,对上南缃愣怔的目光后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止住了话,略带歉意道:“你别误会,我只是单纯地想让你回家乡看看,是不是惹起你伤心事了?” 南缃摇摇头,转身前去铺床。 凌恒以为她不高兴了,赶忙宽慰道:“当然,要是你不愿去也没关系,就当我没说。” “怎会不愿。”南缃忙着手里活儿,头也不抬地说着,“有机会回家乡我也高兴,你若同意我感激都来不及。” 凌恒这才放心,他释然笑着,“那就好,到时我们先去医仙那里,之后就去南临,你若高兴我们可以多待些时日。” 凌恒还在兴奋的规划着行程,南缃却听得心起酸涩,她诓了他,难为他还为她考虑。 ———— 次日南缃便寻了机会出府,前去雅轩茶楼见姑丈。 “是南临知州指证父亲说了那些大不敬之言,此人是陷害父亲的关键人物,我早就想查他了,可奈何没有机会。” 南缃与姑丈说着自己计划,“我平日无法离开京城,即便出京到了南临,以我身份怕也难以接触到知州官府。” “现在好了,有太子同行,正好借着这趟行程回去查案。” 这些孩子们为家族平反的决心让沈复感动又欣慰,“事情能赶到一起,也是机会难得,可见有志者上天都会相助。” 南缃却笑出声,眼里是狡黠的坏笑,和一抹隐隐的惭愧,“哪是上天促成,都是人心算计。” 沈复琢磨着这话,“你是说……” “其实太子的病症我是可以尽数治愈的,不过是故意在景隆帝面前说那些,为的就是争取到出京回南临的机会。” 想到昨晚凌恒说的话,南缃心里有些愧疚,他处处为她着想,却不知自己都在她的算计中。 行程定下后的几日,茗山和刘妈妈低调为主子准备行装,临出发的前一天,凌恒特意进宫向父皇和母妃辞行。 次日天不亮时,一行人便低调出了东宫。 ———— 琳琅将令颐做好的绣品拿出去换了钱,妥当后又去道观帮主子上香,为家人祈福,刚到道观门口时却险些被一马车撞到。 “怎么回事?” 温润柔和的妇人声音从车内响起,她掀开车帘,就见一个年轻姑娘立在马车前,拍打整理着自己衣衫。 “是你。” 听到这声琳琅好奇地望去,就见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贵妇人坐在车内。 “我见过你,你是越王府的婢女吧?” 琳琅奇怪对方如何知道自己身份,就听那妇人随行的小厮自报家门,得知是尚书夫人,琳琅俯身行礼。 “夫人安好。” 尚书夫人从马车下来,打量着眼前姑娘,“无需多礼,刚才没有伤到你吧?” “没什么,谢夫人关怀。” 从主子嘴里听说了许昭妍的做派,原本琳琅是对尚书府的人排斥的,可不知为何,这位贵妇人却让她莫名亲近得很。 “上次去越王府我见过你,当时就看着你面善,不过没多问,今儿个也是巧了在这里碰到,你也是去道观上香?” 琳琅点点头,“是,奴婢是来替主子上香。” “那正好,一起去吧。” 琳琅声称身份有别,不敢叨扰,尚书夫人却直言无妨,笑盈盈地与她一同向道观走去。 “原来你是赵侧妃的婢女,我说呢,到底赵家是千年世家,调教出来的婢女如此端庄大方,若不说,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呢。” 第一卷 第94章 检举赵侧妃 尚书夫人不喜许昭妍,自然也对令颐没有敌意,说起南临赵氏,尚书夫人还是打心底佩服的。 “夫人过赞了,其实我在主家伺候的时间也不久,算起来还不满一年。” 这倒让尚书夫人奇怪了,“能做主子贴身丫头的,大多都是从小服侍的家生子,你进赵家时间不长就能成为主子的贴身丫鬟,可见定是有才干,才能得到主子这般赏识。” “夫人谬赞了,实则是我家小姐心善,又对我恩重如山,所以我才尽心侍奉。” 尚书夫人越看琳琅越喜欢,“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能养出你这样懂事的孩子。” 琳琅谦和一笑,“我没有家人,从记事起就被人贩子倒卖,后来几经辗转遇到了我家小姐。” “是这样啊,可知家是哪里的?要是有线索就找找看,万一还有亲人在世。” 琳琅摇摇头,“我被人贩子灌过药,以前的事情全忘了。” 尚书夫人也听说过,一些年岁稍大对家人有记忆的孩子被拐去后,人贩子未免去麻烦,会强行给他们喝下药物,让他们忘记过去。 “真是可怜见儿的。”尚书夫人听着心疼,“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虽然尚书夫人温和有加,琳琅也对她也心生亲近,不过碍于对方是许氏生母,琳琅也不敢与之太过亲近,始终保持着几分警惕。 双方散去后,尚书夫人一直回想着刚才的姑娘,嬷嬷见了笑呵呵道,“夫人就是这样,看到年轻姑娘就喜欢。” “我是觉得那孩子十分面善,亲切得很。” 琳琅回到揽月居后就听说越王在此,没好去打扰,于是先回了自己房间。 “我看你成日里做绣活,绣了那么多东西也没见你用在身上,费这些功夫做什么。” 令颐将绣撑放到一旁,“也没什么,闲来无事做点事情打发时间,绣好的东西用不上的也就送给下人了。” 给下人?越王听得不满,“时至今日也没见你给本王绣过个像样东西。” “我瞧王爷平日也不把香囊荷包带身上,想着王爷应当不大喜欢这些物件儿。” “喜不喜是本王的事,送不送是你的事,别给自己的无心找借口。” 令颐低头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外面传来阵喧杂声,越王询问何事,就听南风禀报是许氏求见,有重要事情同王爷言说。 许昭妍立在院中,今日的她一改往日媚态,端持得像个审判官。 “有什么事去书房说吧。” “不必,此事与赵侧妃有关,妾身觉得还是在这里说的好。” 不知这女人又要打什么主意,越王有些烦闷,此时令颐也从房间出来了。 一见到她许昭妍傲然地挺起胸膛,“妾身要检举赵侧妃,王爷今儿个当着众人面可要秉公处置。” 众人听得疑惑,令颐也纳闷儿。 “昨个我贴身丫鬟经过园子时,听到赵侧妃主仆俩正在密语,她们谈话内容正巧被我丫鬟听到了。” 许昭妍脸上几分邪魅的得意,一字字说得清亮,“赵侧妃变卖府里东西,接济她流放的亲人。” 令颐闻言眉间紧蹙,昨日她确实和琳琅在园子里待过,当时主仆俩已经很小心了,却不想还是被有心人听了去。 迅速回忆着当时对话,令颐庆幸自己没提到姑丈。 许昭妍心里清楚,照顾流放亲人这种事,以越王的权势,他若出手哪里需要赵令颐这么鬼鬼祟祟行事,那女人能如此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是背着越王行事,打着越王名义用府里钱财接济家人。 “今日我让人悄悄跟踪她的贴身婢女,果然,那丫头出府后先后去了几家绣庄,我已让人打听过了,她就是去变卖东西的,那些店铺的老板都能作证。” 一院子下人面面相觑,纷纷看向令颐。 像是终于抓住了对方把柄,许昭妍越说越有底气,“变卖府里财物此乃罪责一。其二,她打着王爷名义偷偷照拂犯人,传出去岂不给王爷惹来麻烦。” “赵侧妃,明人不做暗事,你若有种就敢做敢当,别等王爷派人将人证抓来对质。” 琳琅听得心急,她很想帮主子开脱,说那些东西都是她自己做的,是为了给自己换些贴补钱,可那些绣品越王平时也是见过的,定知道是出自主子之手,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住。 “你若想照拂亲人没人拦着,可凭什么拿府里钱财,尤其还偷偷打着王爷名义,你可知这样对王爷多不利。” 见她们主仆俩都不说话,许昭妍更得意了,“王爷您看看,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赵侧妃利用您的宠爱变卖府里财物,这种盗窃之举下作卑劣,更是不顾王爷处境打着您名号接济犯人,这般辜负王爷的信任和宠爱,当真是让人寒心,王爷铁面无私,今儿个这事怎么处理吧?” 方才越王刚问过绣品的事,眼下就被许昭妍戳破,令颐知道这件事她无法辩解,于是坦言道: “我是想接济流放的亲人,但我没有动用府里一分钱。” “那是我自己做的绣品,拿出去换的钱,我没有动过府里一毫一厘,如若不信大可去查。” 许昭妍听得好笑,根本不相信这种话,赵令颐岂会傻到放着现成的钱财不用自己辛苦做工?绝不可能。 “从我入府以来,王爷给的所有赏赐都在院里,相信这些在送来时府里也有登记记录,现在就让管家拿着账本一件一件查验,但凡有缺失的随你们处置。” 姑丈说他会托人给流放地的官吏送些钱财打点关系,请他们照顾流放的家人,令颐作为家中女儿总要帮着做些什么。 当日越王已经把事情利弊说得很清楚了,他眼下不能帮忙,家族的事令颐不能打着他名义行事,也不好动用府里钱,否则万一哪天事情若败露,只会连累到他身上。 于是这才做绣品赚钱,虽知凭着一双手绣不了多少,姑丈也不缺这点钱,可对令颐来说能卖一点是一点,尽一分心意是一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话说到这儿许昭妍也不得不掂量了,她不通管家理事,自然不知府里任何发放的东西都会有记录,而今听对方这么说心里底气溃散不少。 第一卷 第95章 把他当外人 “就算你没有动用府里东西,你接济流放罪犯打着谁的名义?还不是王爷,背着王爷偷摸行事,你可知若东窗事发王爷会面临什么。” 罪责一既然不成立,那就拿罪责二说事。 “你身为罪奴,能有今日荣华富贵都是王爷所赐,你不好好珍惜,还在背后给王爷捅刀子,良心何在!” 许昭妍看向越王,“王爷看见了,你对她付出的真心她就是这么作践的。” 只有让越王对赵令颐失望了才能将心收回来。 “我们赵家有外嫁的女眷,她们也牵挂流放的亲人。”令颐反驳,“我给她们去了信,连同赚的钱一起,请她们帮着打点关系照顾,我从未打着王府名义行事,这种事你们随便查。” 南风看了主子一眼,领会到主子意思,对着众人朗声道,“王爷御下森严,所有命令都是吩咐给我,由我下达给其他人,照拂犯人这种事,若非王爷和我下达指令,无人会帮赵侧妃办事。” 许昭妍脸色涨红,这么说来姓赵的所言都是真的了? 那女人放着越王这么好用的权势不用,靠自己辛苦筹谋?许昭妍理解不了,但眼前的事实让她不得不信。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越王看都不看许昭妍一眼。 从嫁来那日起,许昭妍就没过过一天顺心日子,接二连三被降位处置,如今难得逮住机会反击,本想狠狠出口气,不想就这样让对方逃脱了,许昭妍又气又恼。 纵然又栽了,可她无论如何在人前不会服软。 “人人都知道王爷宠爱赵侧妃,王爷刻意包庇,我能如何?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巧言善变死不认罪的功夫也不是第一次了。” 越王懒得再跟她争辩,“身为妾室以下犯上,没弄清事情真相便胡乱生事,看来先前的教训还是不够。” “还派人跟踪监视?一个妾室有什么资格跟踪侧妃,你是还没认清自己身份位置。” 不再多言,一句禁足,越王命人将许昭妍带下去。 从刚嫁来时的自信满满斗志昂扬,到现在一次次受创,许昭妍恼羞成怒忍无可忍,脾气上来的人破口大骂。 “王爷你还有良心吗?我可是你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妻子!” “你为了这个狐狸精再三打压我,把我从正妃位置一步步降到妾室,现在又要处置我,怎么,你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吗,你这么宠妾灭妻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许昭妍挣脱着仆从的手,疯了似的叫骂,“还有赵令颐你这个贱蹄子。” “脏心烂肺的狗东西,老娘早晚扒了你皮,把你那身臊骨头剁烂了扔茅坑里喂蛆!” 院中人眼睛瞪得像铜铃,这满口的脏话,若非亲耳听到谁能相信这是从个千金闺秀嘴里说出来的。 妥妥的市井泼妇啊。 许昭妍被强行拖了下去,直到咒骂声远去人们久久没回过神。 再看回赵令颐时,越王眸色深沉,下人也都识趣地散了去。 回到房间,越王立在窗前沉声半晌。 先前还纳闷儿,她做了那么多绣品,最后却一个个不见去处,今日算是解开了谜团。 “王府缺你钱了吗?让你这么去赚钱贴补。” “我刚才已经说清楚了。”令颐轻声道:“这种事情不便动用府里钱,不然出了事只会给你惹来麻烦。” 照理说她是为自己考虑,越王不该生气,可她宁可辛苦地赚钱也不愿意用他给的钱,这么明算账何尝不是与他生分,把他当做外人看。 他本心真希望她能事事依靠他,将自己一切托付给他。 越王垂下眸,可她为他考虑的这份情不能不领,但又领得酸涩。 照拂赵家一事他不是没放在心上,前两日也刚探过父皇口风,听得出来父皇对赵家还是没有恻隐,这件事他确实也为难。 没能帮到自己的女人,让她受这份辛苦,越王愧疚,“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你不要这么想,你已经对我很照顾了,我很感激。” 夫妻间还需感激吗,越王心头苦涩,在她心里始终是拿他当外人。 越王没有阻止赵令颐继续做绣品,自己现在帮不上忙,若再不准对方想办法实在有些过分。 也许她也清楚,做绣品换的那点钱杯水车薪,起不到什么作用,可在她看来或许好过什么也不做,为家人做点事她心里能踏实。 越王不想剥夺她这份孝心,他什么也没说,独自走出了房。 只暗中叮嘱琳琅,让她多劝着自家主子,为身体着想日后还是少辛苦做这些。 ———— 太子一行人已出了京城,自离开东宫后凌恒笑意几乎都没下过脸,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高兴。 在京外官道上行进了许久,终于到达了最近的州城,寻了间客栈临时落脚。 “为什么要我和你住一间?” 回到房间南缃不满的询问。 凌恒笑了笑,“不是说好了吗,这次微服出京,我们以客商身份行走民间,你以我妻子名义跟在我身边,既然是夫妻当然是要同吃同住了。” 南缃瞥了他一眼,凌恒又笑着解释,“这不也是为了方便吗,我身子不好,随时需要你照顾,晚间还需要针灸按摩,我们以夫妻相处不是更便利些。” “以主仆也可以呀。” 凌恒摇头,“不一样,且这也是为你好。” “你想啊,在东宫给我做了那么久的婢女,如今出来了,没有规矩束缚,让你以我妻子名义你不也可以轻松些吗,这是照顾你。” 南缃丢下一句巧舌如簧,不再理会他,将行李和药箱等物品安顿好,又让店家将饭菜送到房间。 用过晚饭后,南缃又去客栈后厨煎了药,服侍凌恒用下,“今天赶路累了,你早点休息。” 凌恒是有些累,不过人只要心情好了精神就会好,那点累都不算什么,脱下外衫,凌恒在床上躺了下。 简单洗漱后南缃环顾了下房间,除了桌子旁的两个圆凳外,再无其他能躺身的地方。 “你我早就同塌而眠过,无需再避讳。” 看出南缃的别扭凌恒劝说着,在东宫时她便和茗山轮流给他守夜,数次针灸下来二人几乎没了男女之别,又是父皇指给他的人,在凌恒心里南缃就是他的人。 第一卷 第96章 客栈的尴尬夜 赶路下来南缃也累了,最后只能在床上躺下。 凌恒见她睡着后也闭上了眼睛,许是认床的原因,陌生的地方让他辗转半晌都睡不踏实。 刚浅浅睡去,就听到有异样声音传来,凌恒又睁开眼睛。 细听下仿似是从隔壁房间传来的,起初声音还有些压抑,渐渐地放了开。 由于墙体薄隔音差,声音越来越清晰,凌恒猜到了什么,恍然一阵面红心跳。 他闭上眼睛,盼着那声音尽快消去,可隔壁的人像是来了劲儿,不光没有减轻,还不时传来咚咚的床板撞墙声。 真是尴尬,凌恒郁闷,暗道是何人,在外竟这么不知收敛。 “谁啊?” 南缃也被扰醒了,她迷迷瞪瞪地含糊道:“哪里响呢?” “没事。”凌恒帮她将被子拽起掖过脖子,把她耳朵挡上,“客栈房间多人多,不必理会。” 南缃被吵醒很不得意,眉头紧皱的人眼睛都不睁便爬坐起身,困怔道:“是隔壁吗?我去说说他们。” “不用!” 凌恒赶紧将人按回去,这种事可不好前去戳破,“客栈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出门在外还是少起事端的好,赶紧睡吧。” 凌恒给她盖好被子,轻拍着后背哄她入睡。 女子娇吟声透过墙壁传来,一声大过一声,在寂静夜里分外清晰,挑动着听者心弦。 耳边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怀里是喜欢已久的女孩,凌恒如何也平静不下,呼吸逐渐粗重起来。 简直折磨人! 隔壁的声音还在继续,偶尔夹杂着一两句风流秽语,凌恒咬了咬牙,郁闷这客栈的墙是纸做的吗。 再垂下眼帘时就见怀里人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窝在被子里,像是呼吸都不敢。 她清醒了!凌恒这下更尴尬了。 南缃本是困得找不着北,可那边动静儿实在大,声音又怪异得很,起初她还不明白是什么,只觉听得浑身别扭,可再听到传来的男女对话后,再不懂也懂了。 再想到身边躺着的男子,南缃面容发烫,蜷缩在被窝里不敢动弹,拘谨的大气儿不敢出一声。 凌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时候好像说什么都不好,拍着她后背的手也无处安放。 南缃悄悄抬眸看去,却正对上一双装满柔情炙热的眼睛,在微弱光线下依旧那么明亮,南缃赶紧闭上眼睛假作睡去。 刚才就该一直不睁眼就好了,南缃又悔又窘。 凌恒双眸不眨地看着怀里人,满脑子都是在地宫时的那个吻。 他似乎还记得她脸颊的温度和柔软,心不由越跳越快,周身的燥热牵引着他再次想品尝那味道。 “缃缃” 凌恒唤的温柔,嗓音带着暗哑,“你是父皇指给我的人。” 南缃奇怪他为何突然说这个,睁开眼睛看过去,猜测到他是何意思。 凌恒收紧了抱着她的胳膊,“是我的人。” 南缃正琢磨他到底想表达什么,就见眼前视线暗了下来,温热的气息慢慢贴近脸颊。 “你做什么!” 反应过来的南缃一把将人推开,往后缩了缩身,“别跟着不正经人学坏!” 身陷迷离的凌恒恍然找回些理智,察觉到失态,他尴尬地张了张嘴,“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是……” 是一个正常男子该有的反应而已。 南缃坐起身,喘息有些不匀,又看了看桌子旁的圆凳,凌恒立即明白她意思,赶紧解释道:“你睡吧,我不打扰你。” 说完背过身去让她放心。 此时隔壁的声音也终于消停下来,南缃舒了口气,定下神后重新躺了下来。 没有了外界打扰,南缃很快沉睡过去,可凌恒却怎么也睡不着,独自平息着被惹起的火焰,不知过了多久才迷着。 再睁开眼时天已大亮,身边人还睡得熟,凌恒不忍心吵醒她。 清晨的空气有些凉薄,凌恒伸手环住她帮着取暖,就这样面对面静静地看着她睡颜。 直到外头走廊动静越来越多,估摸着时辰不早了,凌恒这才轻拍了拍南缃后背,唤她起身。 南缃翻了个身,背对过凌恒又要睡去。 “你……” 手里绵软一团,凌恒的俊脸立时一红,就这么不偏不倚的正好……他想把手抽出来,可刚一动南缃就醒了。 睁开眼睛的南缃看了看周围,又低头看了眼胸前。 “啊!你手往哪儿放呢!” “不是,我没有。”凌恒迅速收回手,“我不是故意的。” 南缃弹坐起身,将被子拽到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皱眉看着他,“还说没有,我都亲眼看见了。” 凌恒哑然失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放上去的。” “胡说八道!” “真的是你自己。”凌恒赶紧解释,“天冷,我抱着你给你取暖,胳膊搭在你身上,刚才你转了个身,正好就……” “你住口!”南缃气呼呼盯着他,“你就是故意的,借着假夫妻名义占便宜,身子转好了色心也肥了,一肚子歪歪肠子。” “这是什么话!” 凌恒不忿,昨夜他是情不自禁,而刚才纯粹是个误会,被她这么一说自己好像成了登徒子无赖。 “那你自己说,一次两次,难道次次都是意外吗?” “你就是预谋已久。” 南缃喋喋不休的数落,“回回还理由充足,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看着那张巴巴不停的小嘴,凌恒越听越恼。 “我看你是病人照顾你,但你也不能得寸进尺,上次在地宫你就……呜” 南缃正说得激烈,突然一股力量将她扑了倒,被封住的嘴巴再也发不出声音。 她震惊地盯着那张零距离的脸,脑子嗡嗡作响,随之双颊爆红。 察觉到她要咬自己,凌恒这才松开。 “你疯了!” 蹭了把被吻过的唇,南缃气喘吁吁的怒指着男人,“你竟然,竟然……” 凌恒却笑了,“这是对你胡乱说话的惩罚。” 他不慌不忙地拢了拢衣领,将衣衫整好,看着少女嫣红的双唇,心头甜蜜又满足,“现在都这样了,先前那些还算什么,还值当再计较吗。” 第一卷 第97章 嫡公主复出 “我非掐死你!”南缃张牙舞爪的扑了过去。 凌恒一把抓着挥来的拳头,现在的他虽还未痊愈但也好了一半,不再是那个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 “你是我的人,得慢慢习惯我的触碰。” “你还敢说!” 南缃扑打上去,两人扭作一团,凌恒边笑边躲,“你可注意点,这里隔音不好,当心外头人以为我们在做什么坏事。” 想到昨晚的声音南缃一哆嗦,本就绯红的脸这回更红了,凌恒越看越想笑。 ———— 嫡公主华阳被马车撞伤后数月来一直在休养,如今已痊愈,又恰逢她生辰,皇帝特意在宫中为女儿举办芳辰宴。 宴会隆重红火,除了“称病”的太子外,其他皇子公主均到了场。 “今日起华阳就满十六岁了,以后可是大姑娘了,行事要稳重些。” 华阳朝母后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皇后见状又笑道:“再往后就该考虑择驸马了。” 满座公主们听了也轻笑着朝华阳饶舌打趣。 “女儿才不要嫁人。”华阳清亮的声音说着话,丝毫没有任何扭捏,“女儿就要在父皇母后膝下,永远做父皇母后的宝贝女儿。” 景隆帝听了哈哈大笑,宠溺地朝她道:“不管嫁不嫁人都是父皇的掌上明珠,就算一辈子不嫁父皇也能养得起。” 这话让华阳更加开心傲娇,她端起杯盏,回敬着每一个朝她贺寿的人。 目光无意间落在了越王旁边的赵令颐身上,华阳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 上次见这女人还是伏在她脚下的卑微罪奴,而今却与她同宴而坐,华阳很是不满。 听说另外两个赵氏女也被指给了太子和明王,据说日子过得还不错,不想自己休养的这些时日里外头竟发生了这么多稀奇事儿。 “父皇也太便宜她们了。”华阳不服气的朝贴身婢女嘀咕,“赵家狂妄忤逆,罪人之后卑微下贱,给王兄们提携都不配,就该把她们贬至教坊司。” “不对,教坊司都高待她们了。” 斜目睨着赵令颐,华阳酸溜溜道:“教坊司好歹是朝廷所设,去的都是达官显贵,赵氏女这种下贱胚子就该丢进民间青楼。” 婢女陪笑着相劝,“公主高贵,不好张口闭口青楼楚馆,奴婢知道公主是为皇家不平,不过圣上旨意已下,咱们还是莫多言的好。” 华阳鼻腔一哼,眼睛在赵令颐和明王身后的扶盈之间反复徘徊,看着看着,眼中划过抹阴笑。 “父皇,这宫里的歌舞都看腻了,挺没趣儿的,不如找些新的乐子吧。” “你是寿星,今个儿随你,只要说出来父皇一定恩准。” 华阳谢过恩典,晶亮的笑眸转到扶盈身上,“都说赵氏女才华出众,我看不如让她们上场献艺,也让女儿看看是否如传闻所言。” 皇后宠溺的看了眼女儿,又看向天子,静等他开口。 景隆帝面无表情,淡淡道:“也好,宫里舞乐瞧腻了,正好为宴会助助兴。” 得到父皇应许,华阳得意地勾起唇,“明王兄身后的那个身段不错,瞧着也伶俐,想来会扭几下,舞一段呗,让我们看看相较宫中舞姬如何,跳好了有赏。” 话落殿中响起低低笑声。 明晃晃的嘲讽明王不是听不出来,但君父已同意,他也不好回绝,侧脸看向扶盈,示意她上场表演。 扶盈低垂的面容清冷漠然,她将隐忍藏着眸底,准备行礼应下。 “堂姐不善作舞,我为诸位舞一段吧。” 清婉的女子声响起,闻声望去,就见是席位上的赵令颐,她眉眼沉静,淡然而立,如一汪秋水波澜不惊。 “好啊。”华阳十分乐意。 话说她真正想刁难的就是这个已是侧妃的赵氏女,不过碍于对方现在身份不好直接发难,她现在主动站出来最好不过。 越王想要阻拦,却见令颐已朝场中走去,见君王没有反对,内侍吩咐乐师奏乐。 轻纱长袖在悠扬琴音中挥洒开来,腰肢舒展,裙摆飞旋,曼妙的舞姿似云端仙子轻盈飘逸,薄如蝉翼的披帛翻飞如蝶,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舞成漫空流霞。 浑然不在意落在身上的无数双眼睛,女子一举一动从容淡然,如若无人。 扶盈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感激和凄迷。 一舞罢,场内响起掌声。 “赵氏女果然才艺出众。”皇后笑道:“是比宫里歌女舞姬有看头。” 华阳也笑的美滋滋的,目的达到,她也不屑再刁难赵扶盈。 越王盯着笑成朵花的华阳,眼锋冷得能杀人,在看向坐回身边的令颐时,目光顿时又化为疼惜。 宴席结束后众人散去,华阳陪着皇后来到坤宁宫,母女俩说着体己话。 “华儿,日后还是少寻赵令颐的晦气,毕竟她现在是越王侧妃,不看僧名看佛面,总要顾及你越王兄面子,你又不是不知你越王兄日后的身份。” “怕他做什么。”华阳漫不经心,“我的恩宠都是父皇给的,父皇许我一世荣华,我何须看王兄们脸色。” “这话说得浅。”皇后柔声训斥,“你父皇能护你多久?这江山将来迟早是要交给你王兄的,你不与兄长处好关系日后谁还罩着你。” 华阳听不惯这话,“父皇那么宠爱女儿,总会给女儿安排好一切,再说不是还有母后吗,任哪个王兄做了新君母后都是太后,我还怕他们苛待我不成。” 皇后摇头叹息,“你呀,就是不听劝。” “母后不用这么小心小胆。” 华阳傲娇地靠在椅子上,艳红指尖轻点着扶手,“王兄们怎么了,我是父皇唯一的嫡出血脉,论嫡庶尊卑,我可比他们高贵得多。” “若非我是女儿身,这储君位置岂由王兄们去争,统统给我靠边站。” 皇后幽怨地看了女儿一眼,“这话在母后这里说说便罢,万不能拿出去。” 华阳拨弄着自己指尖,“人人心里一杆秤,说与不说道理都是这样,谁不清楚。” 第一卷 第98章 挑唆生事 见母后不高兴了,华阳噗嗤一笑,歪倒在她怀里娇嗔道:“母后宽心,女儿是楚国最尊贵的少女,生来就是好命。” 皇后宠爱摸了摸她脑袋,“行了,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今天是你的好日子,要高高兴兴的。” 又聊了几句后华阳告退离去。 长巷内,明王和越王正朝宫外走去,令仪与扶盈跟在身后几步外。 “方才多谢妹妹出手相助,以后再有类似事就让我自己应付吧,你如今好歹是侧妃,不好自降身份让那些人看笑话。” “堂姐说的哪里话,一家子姐妹自是要互相帮衬。”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处境比堂姐好一些,遇到事情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华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几人回过头,就见她兴冲冲走上前。 “两位王兄,今日下午我在公主府设宴,宗室的堂兄弟姐妹还有交好的千金小姐们都会来,两位王兄一起吧,给妹妹撑撑场面。” 明王喜欢热闹,一口应下,越王却没有兴趣,“我还有要紧公务要处理,怕是不得空。” “那真是遗憾。”华阳撅了撅嘴,“既如此明王兄可一定要来哦,妹妹先行一步回去待客。” 随后跟两位王兄告辞离去。 越王出宫后让人送令颐回府,自己去了翰林院公务,明王则朝公主府赶去。 刚走出一段却听到令颐从后面追了来。 “我回去也无事,难得出来一次,我也去凑凑热闹。” 明王没说什么,邀请对方一起同行,扶盈心里明白,嫡公主对她们姐妹敌对,妹妹定是担心她又会被刁难,所以特意相陪。 华阳回到府邸时,就见已来了不少宾客,一看到她几位郡主和千金小姐们都围了上来,少女们叽叽喳喳,又是恭贺芳辰又是关心她身体。 “多谢大家前来,我刚从宫里出来,先去更衣,稍后再来陪你们。” 回房脱下大袖宫衫,换了件云锦流仙百褶裙,又补了补妆容,妥当后华阳对着镜子满意地笑了笑,而后前去赴宴。 刚走出院门,就见元锦书带着名婢女在此等候。 “恩师回京的消息我也听说了,先前养病不方便去探望,回头帮我跟恩师带声好。” 元锦书应下,又让人将备好的贺礼送上。 说来元锦书和这位嫡公主关系算不得好,但也算不得坏,不远不近,不亲不疏,大体面上能过得去。 “这玉骨团扇漂亮。” 华阳把玩着元锦书送来的礼物,“上面的画也精美,是你画的?画工精进不少啊。” 元锦书淡然一笑,“公主误会了,并非出自我手,我那点三脚猫的画工不登大雅之堂,如何能拿到公主面前献丑。” “这是江南名家所作,过些时日天气热了正好用的上,这扇柄是玉骨所制,触手微凉,夏日始终最合适不过。” 华阳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本心对此也没什么稀罕的,不咸不淡地说了声谢后将东西交给下人。 “你的诗画出类拔萃,我还以为这是你亲笔所画。” 两人边说边朝花园走去。 “公主抬举我了,我的画工可称不上好。” “不必谦虚。”华阳脸上挂着嘲讽,“你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自小母后都让我们跟着你学习,你若是画的不好,我们岂不睁眼傻子了。” 华阳知道元锦书性子,她嘴上谦和,可心里是最傲气的,多年老相识了,这女人犯不着在自己面前摆这副谦虚样子。 “这次我还真没谦虚。”元锦书对华阳的冷嘲热讽一笑置之,“我也是见过了真正的书画才女,这才甘拜下风。” 华阳听到这话稀奇的很,她止住脚步,“哦?能让你都服气的人,那本公主可要瞧瞧是何方神圣了。” 终于问出了想听到的问题,元锦书心下暗笑,将早已准备好的答案说出。 “不是旁人,就是皇上指给明王的婢妾赵扶盈。” 华阳一挑眉,“她?” “可不,我生辰的时候她替明王作了副画送给我,那画工可真是出神入化,我那点雕虫小技在人家面前可算不了什么。” 华阳默念着赵扶盈三个字,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元锦书见状又道:“公主若是真对诗画感兴趣,不妨日后多与那位赵姑娘来往,也好相互切磋探讨,相信必能让公主收获颇多,惊喜不断。” 华阳听了不屑一哼,她没说什么,径直朝花园走去,元锦书看了对方这样子会心一笑。 宗室的几位世子郡主,以及数位高门贵女早已齐聚在花园。 没有长辈在场,年轻男女也少了规矩束缚,最是便宜,一众人谈笑风生,高谈阔论,好不潇洒快意。 众星捧月的华阳坐在众人当中,与大家说笑闲谈。 明王一见到元锦书立马凑上来献殷勤,上次太傅府邸宴会上,元锦书让人将南缃用过的茶盏丢掉,这件事明王一直担心她会被恩师斥责,这次见了面不免关切几句。 提及此元锦书又想起旧怨,再看扶盈和令颐时,敌对之色溢满眼眶。 “碧草新生,繁花初绽,这仲春暖阳可是最美的景色,若是能将这一片春和景明画下来,记录今日盛况,那才是件快事。” 华阳这话一出来,其他人连声附和。 “公主这提议好,将此情此景都画下来,记录下公主十六岁芳诞,意义深刻啊。” “那还等什么,赶紧请画师来,将这一幕好好记画下来。” “还需请什么画师。”华阳嫣然笑着,“咱们场中就有位画工一流的才女。” 宾客们听了这话不约而同看向元锦书,但见华阳眼睛没落在她身上,便知猜的不对,纷纷好奇不已。 吊足了众人胃口后,华阳目光落在扶盈身上,“听说明王兄的婢女赵姑娘博学多才,画技出众,我看就由她来吧。” 闻言是赵氏女,众人不由点着头。 “公主谬赞了。”扶盈恭敬回应,“奴婢卑微之躯,如何能担得起重任,公主还是另请高明吧。” 华阳冷笑,“怎么,看不起本公主?” “奴婢不敢,奴婢是怕辜负了公主信任。” “不识抬举。”华阳低声咒骂了句,她也懒得废话,直接命人准备宣纸颜料。 “若要画,需要画物、画景、画人,这可非一朝一夕的功夫。”明王开口解围,“我看王妹还是找府里画师吧,这样也方便随时观摩。” 华阳盈盈一笑,“王兄这话倒提醒我了。” 女人像是早已有主意,“也是,赵姑娘若是回去画,少不得忘了眼下情景以及王妹模样,要不这么着吧,就让她暂住在府里,以便她随时观摩,等画成之日再让她回去。” 第一卷 第99章 煽风点火 扶盈和令颐听了这话脸色沉重,她们明白,嫡公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分明是故意将人留在府里,为的是随时磋磨。 扶盈一旦入了府,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元锦书低下头,嘴角却轻轻扬起。 “王妹这是就要与兄长抢人呢。”明王打着哈哈。 “王兄担心什么?难不成在我这里还亏了她吃住?王兄放心,我必然把人照顾得好好的,今日是妹妹生辰,就当王兄送我的礼物了。” “你这丫头。”明王笑呵呵打趣,“贺礼我不早已送去了吗,怎么你还想向我讨双份儿不成?”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华阳也笑盈盈看着他,“金银珠宝我都不缺,明王兄可是兄弟姐妹们里性情最随和的,新奇点也多,你总要送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给我吧。” “依臣女看,公主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探出明王有护着的意思,元锦书栩栩道:“公主有所不知,这位赵姑娘是明王的贴身婢女,想来王爷日常离不开对方服侍,公主若把人留在这儿王爷岂不要望眼欲穿了。” 扶盈眉间紧蹙,元锦书又来这一套! 还有,明王近来没来过公主府,今日他们兄妹见面自己也一直在侧,不曾听到明王同对方说起画工一事,嫡公主是如何知道自己画工出众?还那般肯定,想来是元锦书告知的。 果然元锦书说完后明王面色为难。 锦书本就误会他对扶盈有情,先前那般解释锦书都不信,今日他要再维护怕是更解释不清了,明王心底挣扎纠结。 犹豫半晌,再对上元锦书清冷的脸时,明王终于心软了,“那就应王妹所”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 不等明王说完,座中的令颐率先打断,“堂姐过目不忘,眼下情景堂姐必然已熟记于心,回去后一样能画出来,无需在这里打扰公主。” 华阳的目的当然不是一幅画,她想要的是将赵氏女要到身边好好磋磨,以报许久来的美名压制之恨,如今令颐为对方开脱,这让华阳很不高兴。 “本公主好心好意留她在府,方便她作画,却这般不被人领情,真是本公主自作多情了。” 转念又一想,过目不忘?这也是个不错的点子。 “好啊。”华阳重新拿定主意,“既然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本公主今日就随了你心意,让你回去慢慢画。” “不过可丑话说在前头,若画得不好,尤其没能将本公主的仪态完美展现出来,本公主可是要治你罪的哦。” 说完又向明王撒娇伴俏,“到时王兄可不要护着。” 扶盈松了口气,不管怎样至少没落在这公主手里。 元锦书对此不满,她相信赵令颐口中的过目不忘绝非随意一说,想来赵扶盈多少是有这点本事的,毕竟对方的画工技她可是领教过。 若赵扶盈真的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画出作品,那岂不是要惊艳众人?元锦书此刻只怨恨华阳那么轻易的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扶盈谢过,领命称是。 华阳瞟了眼桌上的点心,修长玉指拿起其中一块,随手抛到扶盈脚下。 “这点心就赏你了,拿着吃吧。” 华阳高傲的姿态像是在施舍一条狗,赤裸裸的羞辱让扶盈悲愤,可低微身份的她又如何能反抗公主。 明王正要帮着解围,就听元锦书轻咳了声。 抬眼看去正撞上女子目光,那双秋水双眸宁静中带着丝丝幽怨,随后她端起面前茶盏,慢悠悠吹了口。 只这一眼,明王本要帮扶盈解围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 “怎么不拿起吃?是拒绝本公主吗? 看着脚下的糕点,扶盈紧咬双唇不肯动弹,就在此时忽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 令颐已从席中走出,上前后她捡起地上的糕点,将东西重新放回嫡公主面前的桌案上。 华阳脸色早已经冷了下来,看着赵令颐一举一动,“你什么意思?” “公主许是不知,堂姐是明王殿下的通房婢女,说来也是公主王兄的人,公主这般羞辱有些不顾及兄长颜面了。” “哼”华阳好笑地看着说话人,“王兄都没说什么,何需你来插嘴。” “公主,臣女也觉得赵侧妃说得有理。”元锦书悠悠开口,“赵姑娘是明王的贴心知已,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公主看在明王面子上还是别计较了。” 说完转脸看向明王,“王爷,还不赶紧帮赵姑娘说说好话。” 元锦书温柔的口吻中带着嘲讽,那道洞察人心的目光看得明王心虚。 他何尝不知道元锦书是在说反话,本意是在探他对扶盈的态度,以及对她的真心。 明王清楚,这是他向锦书表真心的机会,此刻护着扶盈锦书定是要生气的,往后怕是如何解释对方也不会相信了。 这么想着,明王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拿起面前茶水饮着,假作置身事外。 “元大小姐,你就不要再煽风点火了。” 令颐突然的一句让元锦书柳眉紧皱,“赵侧妃这话什么意思?” 令颐冷眼看向席中的女人,“人人都知明王倾心于你,而你现在却张口闭口言说堂姐是王爷的知己贴心人。” “你此言此举无非是想让明王着急忧心,这种情况下,对方为了向你证明真心少不得对堂姐弃之不顾。” 令颐毫不客气地揭穿元锦书,“你看似是在帮着堂姐说话,实则是推波助澜的让她陷入困境。” “你胡说八道什么!” 元锦书腾的站起身,白皙的面庞微微涨红,“我好心为你姐姐说话,你不领情便罢还这么冤枉我。” “冤枉你?”令颐不屑的睨着那人,“类似这出戏,元日在皇宫时你就上演过一次。” “当日明王本是维护堂姐的,可就是在听了你这些话后,为向你表诚心,转变了立场,将堂姐推出去献艺,那天情景不少人都看到了,其中就有在场的几位世子。” “今日你又故技重施,元大小姐,你外表一副风轻云淡与世无争,可实则佛口蛇心,一言一行无不在挑唆生事,所谓清雅高洁根本就是徒有虚表。” 第一卷 第100章 落荒而跑 “赵侧妃,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被人直直挑破了心思,元锦书恼羞成怒。 她可是世人眼中冰清玉洁的仙子,第一次被人当众指责,元锦书再清冷的性子也耐不住了。 如此说来元日那天她们姐妹并非单纯为赵扶盈解围而拉自己下场,而是看穿了她心思,所以才串通起来做那些,是故意给她摆了一道儿出气! 这帮女人果真不是善茬,工于心计,元锦书对赵氏女越来越讨厌。 令颐不再理会她,只看向嫡公主,“公主,我并非对你不敬,而是想提醒你,莫中了某些人的计,凭白给人当枪使,还伤了兄妹感情。” “什么?”华阳听的懵懂。 “有些人是借着公主的势,以达到她欺负我们赵氏姐妹的目的,公主高贵聪颖,还望三思。” 令颐听扶盈说了《傲霜秋菊图》一事,当嫡公主提出让扶盈作画时她便猜到当中定是有文章。 这话点醒了华阳,她垂眸沉思,将事件经过重新捋了遍。 自己与元锦书自小相识,了解对方性情,那女人自诩才情出众傲视他人,如今出现个画工胜过她的,她能服气? 心高气傲的元锦书可不是个谦虚受教的,照她性子怕是少不得与对方为敌。 方才就是她告诉自己赵扶盈画工一流,而自己也才顺势提出让对方作画。 重新分析过后华阳也反应过来了:这元锦书定是嫉妒赵扶盈的才华,故意拿自己做刀使,为她出气。 难怪那会儿她特意去院外等自己,根本是借机将那些话说给自己听。 “公主莫听赵侧妃一面之词。”元锦书悲愤,“她与赵扶盈是姐妹,自是帮着对方说话,分明是故意挑拨我们关系,转移矛盾,将她姐姐摘出去。” 华阳也不傻,话说她与元锦书自小关系也一般。 想清楚后华阳盈盈一笑,“我想锦书应该是诚心帮着赵扶盈的。” 元锦书听后这才满意,紧接着就听华阳继续道:“刚才锦书送我贺礼时,特意同我说起赵扶盈画艺绝顶,是真正的出类拔萃,远在自己之上。” “还劝我日后多与对方来往,切磋探讨画术,必能收获颇多惊喜不断,我也是听了锦书这么说才对赵扶盈才华好奇,这便提出了让对方作画。” 华阳看向元锦书,笑的无辜又茫然,“锦书啊,不是你建议我多跟赵扶盈往来的吗,怎得又拦着对方入府为我作画呢?” 背后做了坏事还想人前充好人,华阳绝不会忍,皇家帝女岂能被人利用。 元锦书原本涨红的脸刷的一白。 华阳这话表面上是站在她这边,可本心是告诉所有人:自己是因她的提醒教唆才刁难赵扶盈的。 再加上后来发生的一连串事,这岂不正好应了赵令颐所言。 华阳本就骄横跋扈,既知道了真相自是要揭穿元锦书,不过碍于对方是恩师之女,总要给几分颜面,故此假意追捧,本心是下她脸面。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元锦书这一波作为大家也看透了。 发觉众人看自己的目光复杂又隐晦,元锦书鲜有的窘迫难安。 可到底是高门才女,从小见过大场面,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清冷颜色。 “赵姑娘画技出众,我只是推荐个有才情的人给公主,以便往后学术上探讨;对方不愿入府作画,我好心帮着解围,却反被扣了一盆脏水,真是可悲。” 元锦书从容而立,她清傲的扫着场中人,一副众人皆俗唯我超脱的姿态,“人心难测,也是我多事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既如此也没必要强聚在一起,没得让人堵心。”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连告辞礼都没行,清冷的背影像不屑世俗的仙人。 “锦书!” 明王起身追去。 又是这一套!华阳低声咒骂,对元锦书不恭不敬的态度很是不满,可那女人从小这样,华阳也不奇怪。 拉回思绪,再看回面前的赵氏姐妹,华阳又将那块儿点心重新丢回地上。 “赵扶盈,本公主赏赐你的东西你还没吃呢。” 她是不喜欢元锦书,但同样也不喜欢赵氏女,她们可是名声光华盖过自己的人,就算没有元锦书她一样也不会放轻易放过这些女人。 令颐脸色难看,华阳却十分欢喜,暗道:你们以为刚才那场后就可以躲过了吗,该你们受的照样得给本公主受了。 见赵扶盈不动弹,华阳眸色凌厉,“怎么?这么看不起本公主的赏赐吗?” “公主何必这么咄咄逼人。”令颐看不下去。 “这是在本公主府,没你说话份儿。” 明王不在场,华阳也无需再避忌,朝仆从命道:“贱婢敬酒不吃吃罚酒,把点心给她喂下去。” “不可!”令颐阻止,“堂姐好歹是公主兄长的人,公主怎能这么行事。” “难道本公主还没权利处置个婢女吗。” 华阳说完冷冷一笑,起身绕过桌案,一脚踩扁了地上的点心,继而走回位子上。 收到主子眼色,两名婢女大步走上前,一左一右将扶盈胳膊扭按住,另一名婆子抓起地上踩烂的点心强往她嘴里塞。 “呜……”扶盈紧咬着牙关拼命反抗。 令颐气的眼睛通红,堂姐是她们这一辈姐妹里最年长也是最出色的,她曾是那么骄傲的人啊,过去赵氏长房嫡女的风姿派头远胜这些混蛋公主贵女百倍,而今却被她们欺辱至此。 怒火直窜头顶,令颐冲过去狠命推开那婆子,拉扯着婢女让她们放手,将扶盈紧紧抱在怀里,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放肆!”华阳一拍桌子,“本公主府里岂容你们嚣张!” 见势不妙,满场宾客鸦雀无声,可都知道这位公主惹不得,无人敢开口劝解。 “堂姐虽是婢女身份,但也是我的亲人,论起来也与皇家沾亲带故,公主总要留些颜面。” “哈哈哈。” 华阳爆笑出生声,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手揉着肚子,“你当皇家的亲是那么好认的?你在本公主这里都没有面子,更何况是她。” “本公主最讨厌不懂规矩礼数的人,这种狗就该好好教训。” “规矩礼数?”令颐站起身,含怒的眸子死盯着那人,“公主也好意思提礼数?真要论礼数我好歹是你的嫂子,你可有尽到礼数。” “我呸!”华阳怒啐一声,“得了点宠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还想以我嫂子身份自居,你配吗。” 第一卷 第101章 挨打 “配与不配我现在就是王府侧妃,是你该唤嫂子的人。” 华阳气的迈步上前,猛推了令颐一把,“你算那根儿葱,普天下只有父皇母后才能教说我。” “别以为有个侧妃身份就能以宗室自居,有些人骨子里低贱,就算披了层华丽外皮可根儿上还是罪奴,哪日王兄不再宠你了你还算个什么东西!” 令颐气势不输,“真若有那日再说那日的事,至少眼下我就是你嫂子,你就该以礼相待。” 华阳骂了句贱妇,“不就是仗着王兄的宠爱吗。” “那你呢?”令颐毫不退让,“你不也是仗着是天子女儿为非作歹吗。” “为非作歹?”华阳双目赤红,“你这女人竟敢用这种话说我,我看你是活腻了。” “别以为你是王兄的人我就不敢动你,告诉你,这天底下只要我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拦。” 今日场面大,当着这么多世子郡主面若失了气势岂不让人笑话,华阳端出嫡公主的架子,厉声命道:“来人,把点心给赵扶盈塞嘴里,赵令颐再敢阻拦连她一起给我打!” 下人得了令,一窝蜂拥上,按住扶盈捏着她嘴要强行喂下。 令颐一咬牙,狠狠拨开那些人扑在扶盈身前相护,几个婆子拉扯着将她推开,扶盈喊着妹妹让她不要管自己,令颐不听,场面乱成一团。 “这是赵令颐自找的,不必对她客气,出了事本公主担着。” 有了主子的话下人们还怕什么,面对令颐地阻拦一群人不再客气,对着两个女人拳打脚踢。 宾客们惶然不安,可又不敢插手嫡公主的事。 绣茵郡主看不下去,朝华阳劝解,“公主,还是算了吧,总要看越王堂兄面子,还是莫将事情闹大的好。” 华阳就听不惯这话,她治的就是赵令颐。 “我堂堂嫡公主,还怕个罪奴侧妃不成。” 看着还在扭打的几人,绣茵急的直冒汗,只得再三求华阳收手,奈何对方充耳不闻。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一声越王到。 这一声打断了场上的纷乱,众人听闻纷纷站起身。 远远看到这边情景,越王黑着脸大步走来。 公务出来后就听说令颐来了长公主府,不猜都知道定是为陪着她姐姐,得知消息后的越王立即赶了来。 到底是出事了。 无视宾客的问安,他上前将地上的令颐扶起身,仔细察看了一番,确认她没有大碍才松了口气。 “本王的人都敢动手!” 几个婆子吓得跪倒在地,瑟瑟缩缩的看着彼此,又求助般的看向嫡公主。 华阳却镇定的很,她慢悠悠朝这边走来,“妹妹没想过为难,是赵侧妃执拗,非要阻拦我处置个婢女,我已经劝过她了,奈何她不听。” 越王眼神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她是本王的人,是你的嫂子,你竟然放任下人对她动手。” 他才不信华阳会对只是个婢女的赵扶盈不依不饶,她真正为难的是所有赵氏女,这一点立冬宫宴上就已见分晓,尤其已有尊贵身份的令颐,依华阳的脾气必定不服。 眼锋扫向地上人,“伤了本王的人,必得付出十倍代价。” 越王一个眼神,南风会意,二话不说上前拎起那名带头动手的婆子。 “你们想干什么?”华阳惊怒,“这是本公主府邸,容不得任何人撒野。” 得到越王示意南风点了点头,手上一发力,只听咔哧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那婆子凄惨惊叫,痛得瘫倒在地,抱着胳膊来回打滚儿。 华阳又气又急,“王兄你太过分了!” 可越王还没处置完,又睨了眼其他动过手的婢子,紧接着撕心裂肺的痛喊声惊响花园。 场上人看得惊心,知道越王动了真火,一个敢劝阻的人都没有。 被折断胳膊和手腕的婆子们害怕又遭到伤害,忍着痛连哭带爬逃离去。 “反了!”华阳气的声调都变了,“这是我府里的下人,王兄岂能越过我随意处置,太不顾及妹妹脸面了吧!” “那你呢?你处置自己嫂子时可有想过给你兄长留脸面?” “嫂子?”华阳冷嘲,怒火汹涌的人失去了理智,“呵,一个暖床工具,卑贱罪奴,她也配?” 话刚落啪的一记响亮巴掌甩在了脸上。 这一巴掌震惊了满场人,几十人的花园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华阳也被打懵了,半晌才缓过神来。 “你打我?”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越王,“从小到大父皇母后都没有打过我,王兄竟然打我?” 越王冷如冰霜,“这一巴掌打你目无规矩,不敬尊长。” 千娇万宠长大的华阳何时受过这委屈,她长这么大可是一根手指头都没被人动过,眼下被当众打了耳光,华阳惊讶过后只剩羞愤。 “赵令颐算个什么东西,给我提鞋都不配,王兄居然为了她打我!” 啪,又一巴掌甩了上去,重重的力道让华阳摔倒在地。 仆从们吓坏了,连忙上去搀扶她,华阳恼恨地将人推开,一句我要去告诉父皇,说罢捂着脸跌跌撞撞飞奔了出去。 原本热闹的宴席闹成这般,宾客们不知所措,最后在管家周旋下各自离去。 …… 景隆帝正在御书房歇息,就见女儿哭哭啼啼跑了来。 华阳哭花了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事情经过述说,刚说完就见越王也到了。 一见到这人华阳怒不可遏,又兼身边有父皇撑腰,于是朝越王怒吼,“王兄真是威风,为了个小妾当众打我,当着父皇面你自己说说!” “你故意惹是生非,对自己嫂子打骂凌辱,我作为你兄长难道不该教训你吗?” 华阳嗤笑,“口口声声兄长,凭着年长就能教训人了?” “王兄只论长幼,怎得不论嫡庶。” 景隆帝眉宇一挑,侧眸看向女儿,就见她下巴抬得高高的,看越王的目光轻蔑又傲气。 “我是父皇的嫡出子嗣,嫡庶尊卑有别,庶出有资格教训嫡出吗?” 越王面色平静,“此事无关嫡庶,身为兄长,管教弟妹天经地义。” 第一卷 第102章 又被打 华阳好笑,一向以嫡出为傲,且还是唯一嫡出血脉的她打心底看不起这些庶出的兄弟姐妹。 “就是寻常人家还分个嫡庶出来,何况皇家。” “年长又怎样,庶出的就是卑贱!” 耳侧一阵冷风,华阳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她身形一歪倒在地上。 知道这一记耳光出自何人之手,她颤巍巍抬眸看去,对上父皇冷怒的眼神华阳吓得心肝颤抖。 自记事以来父皇从没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华阳惊恐得一个字也说不出,再回想自己刚才说过的话顿时反应过来。 “父皇恕罪!” 华阳连哭带爬地抱住景隆帝腿,这会儿也顾不得脸上的疼,“女儿一时口无遮拦,父皇千万不要放心上。” 只顾着发泄心中怒气,居然忘了父皇也是庶出。 从小被捧在掌心的华阳第一次挨了父皇打,虽此刻伤心难耐,但更多的还是惊惧,跪求着父皇原谅。 “不论赵令颐是否是罪奴,她现在就是亲王侧妃,是你该唤侧妃嫂子的人。” 景隆帝声音冷肃,“你不念尊长肆意行事,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皇家没有规矩教养。” “兄为长,你王兄教训你乃天经地义,你非但不知悔改,还厚着脸皮来告状,还敢狂言辱骂,简直不成体统。” “父皇,不是这样的。”华阳委屈哒哒地诉苦,“我没想对赵侧妃刁难,是她自己不听非要冲上去,我” “还敢顶嘴!” 景隆帝一句吓得华阳再也不敢吭声。 在景隆帝心里,华阳羞辱殴打长嫂是过分了,越王管教本也没错,不过当众打妹妹耳光,这般不念一国公主颜面确也有些过了。 两人各有错处,景隆帝本想各自说教他们一番,再给兄妹俩调节下,可华阳那句话直直戳伤了他心,心里那道天平终是倾向在了越王这边。 告状没成反被老父亲狠狠教说了一通,华阳委屈地跑去向皇后诉苦。 打她出生以来还从未受过这么大委屈,华阳的哭声响彻整个坤宁宫。 “今日可是女儿生辰啊!” “当着那么多世子郡主的面王兄打了女儿,把我好好的宴会闹得不成样子,以后女儿还有什么脸面出门!” 华阳窝在皇后怀里哭成泪人,一声声唤着母后。 “最重要的是父皇竟也不给我做主,母后,你说父皇是不是不疼女儿了?” 皇后给她擦着眼泪,“母后早就跟你说了,不要招惹那姓赵的,打狗也要看主人,总要顾及你越王兄的颜面。” “至于你父皇,你错就错在不该拿嫡庶说事。” 皇后哀叹,“要我说,你父皇可能也是想给你做主的,可你那一句庶出卑贱,直接惹怒了你父皇,以至于他转变了立场,让你挨了这一巴掌。” 华阳怎么也想不通,“可父皇过去那么宠爱女儿,就算是女儿说错一句话他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火呐?” 皇后帮女儿整理着散乱的发髻,语重心长道:“有些事你不懂,你父皇是疼你,可也只能说是在众公主中最疼你。” “要知道,儿子才是传家人,谁家不是看重男丁,你父皇也一样,他宠爱女儿,可更看重儿子。” “你要是与其他公主世子们发生的冲突,父皇铁定向着你,可你若是与越王或是太子发生冲突,你父皇终究是向着他们的,谁让他们是这皇位的继承人呢。” 华阳蹭得坐直了身子,狠狠擦了把眼泪,“说来说去还是嫌我是女儿身。” 皇后轻拍了拍她肩膀,这是不争的事实,何止皇家,那就是民间也如此,儿子才是家中的顶梁柱。 说到这儿皇后也不禁惋惜,惋惜华阳为何不是个儿子,否则就凭嫡出的身份必然稳坐储位。 亲儿登基为帝,侄女为后,届时天下还不是自家说了算,那样的人生该多畅意,母族也可永世兴旺发达,不必像现在这样辛苦筹划,为了个太子妃位置与他人争来斗去。 被宠爱了十几年的华阳如何能轻易忍下这口气,她无法与父皇和王兄作对,最终将这笔账算到了赵令颐身上。 “天长地久,走着瞧,今日的屈辱我一定想办法讨回来。” ———— 越王出宫后就见明王已等在宫门口。 “我那会儿离开了片刻,却不想后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越王将刚才在宫里的情况如实告知,明王听后舒了口气,“华阳是骄纵了些,这样也好,给她长长记性。” 想到赵扶盈一再被元锦书刁难,令颐也因此受了不少牵连,自己的女人与其姐妹频繁被人寻衅,越王忍不住想说上几句。 “王弟,有几句话我想跟你说,但又担心惹你不快。” 明王摆手笑着,“王兄不必这么见外,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女子柔弱,作为男人应该保护好自己的女人,不让她被任何人欺辱。” 听到这个明王面露惭愧,“王兄说的是,其实我也正为这件事内疚。” 一点就通,越王很欣慰,他能这么想就好。 “今天没有保护好锦书,是我的不对。” 越王一愣,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就听明王继续道:“其实弟弟也正想同王兄说这个,只是唯恐见罪王兄。” “既然王兄把话说开了,那弟弟也说上几句。” 明王面色沉重,“刚才在宴会上赵侧妃挖苦锦书,说得实在难听,简直句句诛心,其实我当时很想站出来维护锦书。” “可考虑到王兄,我没好意思指责赵侧妃,以至于让锦书受了委屈。” 明王自责难过,“没有保护好锦书是我的错。” 看回越王,明王诚恳道:“但也请王兄回头与赵侧妃说说,请她日后口下留情,毕竟锦书从未得罪过她。” 越王听得郁闷又可笑,“我想王弟是误会了。我说的不是元锦书,是赵扶盈。” “扶盈?”这话把明王说懵了,“扶盈怎么了,此事与她有什么关系,她现在过得很好啊,还需要保护什么?” 越王都替扶盈可悲,“元锦书数次刁难赵扶盈,王弟不会看不出来吧?” “你认为今天令颐说的不对吗?就说元日那天,有人提出让赵扶盈下场献艺,王弟起初是不同意的,为何后来又同意了?” “不就是元锦书那些话引得你紧张,你为给对方证明真心,只能将赵扶盈推出去,元锦书就是在耍心思手段,本意是欺辱赵扶盈。” “王兄你不要这么说。”明王听不惯有人说心爱人坏话,“我知道王兄对锦书有看法,你从小就不喜欢她,可锦书不是你想的那样。” 明王极力为对方澄清,“她那么清雅出尘的人怎么可能有那些龌龊心思。” “她就如清水芙蓉,出淤泥不染,最是不屑世俗肮脏污秽,是人间最高洁的女子,不过就是脾气清傲了些,没有坏心的。” 第一卷 第103章 慰藉 退一万步说,就算元锦书是针对扶盈,明王还真不觉是坏事,这是不是说明锦书吃醋了,是不是说明她对他也有感情? 这么想着,明王倒是有点期盼越王说的为真。 越王苦笑,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明王对元锦书的痴迷已经无药可救,不是他一两句就能唤醒的。 “先不提元锦书,不管怎么说赵扶盈现在是你的人,你对元锦书好,但是也没必要去伤害到无辜人。” “莫让那些关心你的人失望了,当心最后鸡飞蛋打两个都捞不到。” 明王笑得轻松,猜测定是赵令颐让越王说这些,无非是想帮她姐姐说话而已。 “王兄多虑了,扶盈很好,我也很珍惜她,一直对她很照顾,王兄就放心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明王对元锦书的痴迷不悟让越王无话可说,二人就此告辞。 回到马车上,想到负气而去的元锦书明王心事重重。 扶盈知道他心情不好,可现在的自己也没心思劝解安慰,只安静地陪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揉着被打疼的胳膊。 “扶盈,本王有个想法,你帮着参谋下看看可行?” “是什么?王爷直说便是。” “今日赵侧妃的话说得忒难听,可赵侧妃到底是王兄的人,我也不能押着她去给锦书道歉。” 明王看向扶盈,提议道:“你跟赵侧妃是姐妹,不如这样吧,你就代替赵侧妃去给锦书道个歉,哄哄她可好?” 扶盈强忍着想呸他一脸的冲动,而后挤出个温婉的笑,“我明白王爷意思。” “其实我倒是无所谓,只是王爷要想清楚了,元小姐是位心性清高的姑娘,这种找替身代道歉的事她能否接受?” “这个……”明王忖度着这话。 “另者,越王对今日事态度已分明,他是站在令颐那边的,若咱们私下这般行事让越王知晓了会不会不快?” 见明王在认真考虑,扶盈接着道:“令颐是我妹妹,但也是亲王侧妃,我可以代替妹妹去道歉,但无法代替亲王侧妃道歉。” “所以王爷可要考虑周全,莫到最后弄巧成拙,不仅惹恼了元小姐,连带又影响了王爷的兄弟感情。” 明王细琢磨下也觉得有理,最后叹了声,“你说得对,我也是急病乱投医了。” 明王的所作所为让扶盈厌恶,但她不会心寒心痛,本对这个男人就没有抱过任何希望,心不动自然不会痛。 “王爷放心吧,不管怎么说惹元小姐生气的不是王爷,她如何也不会迁怒于你。” “但愿吧。”明王还是忧心,“只是锦书一不开心我便满心牵挂。” 扶盈不屑再理会他,路过雅轩茶楼时,借口要亲自去店铺买些材料,晚间为明王做些南临特色。 明王满心只念着还在生气元锦书,这会儿也顾不得扶盈,便应了她所言。 扶盈看着远去的马车,眼里冰凉如水,确定车子走远了,这才转身朝雅轩茶楼走去。 雅间内, “金簪的事我和叔父一直在关注,也跟当铺老板打了招呼,但凡再见到那人定会第一时间告知我们,你放心吧。” 今日沈复不在茶楼,沈今安陪同扶盈说着话。 “辛苦你和姑丈了。”扶盈感激谢过,“其实今天来我还有另外一件事。” “你说。”沈今安认真地看着她,“我一定帮你做好。” “之前姑丈说等机会合适,他会安排人进王府给我做帮手,正巧府里最近有几个到了婚配年龄的丫头,马上要放出府,眼下机会正合适。” “那太好了。”沈今安也高兴,“你一个人在王府周旋很艰难,多个帮手我也能安心些。” 沈今安想都没想便说出这句话,说完后才发觉言辞有些太过直白。 男子俊秀的脸上一抹不自然划过,“我是说,说……” 扶盈笑了笑,“我明白,我们是亲眷,自是相互关心帮衬。” 正愁不知如何化解尴尬,就见对方十分善解人意地帮他圆了场,沈今安笑得温和,“对,对,一家人自当是同心同德。” 想到扶盈前些日子身体不好,沈今安很想问她现在身体如何了,可话到了嘴边又不好意思问出口。 不知是不是探出了他心思,扶盈主动开口道:“南缃妹妹为我配好了药,她研制的药不仅效果好,且长期使用也不会损害身体。” “听妹妹说是你告知了她缘由,妹妹很感激你,我也是。” “不用这么客气,能帮到你我很高兴。” 沈今安语气诚恳,说完犹豫了下,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道:“你独自在外周旋不易,我希望以后有什么事你都能直言告诉我,我能帮忙的一定尽力帮。” “你和姑丈已经帮了我们很多,我们姐妹已经感激不尽了。” 沈今安轻柔一笑,“刚才还说是亲眷,即是亲眷就无需这么客气。” 留意到扶盈左侧脸上有两道轻微抓痕,沈今安刚刚舒展的眉头又凝在一起,“冒昧问下,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扶盈轻摸了下脸颊,对方不说她还真没注意到,猜度应该是在公主府与那些婆子争执时落下的。 “没什么,不碍事的。”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沈今安担忧道:“虽然王府内的事我帮不上什么忙,可说出来至少心里能好受点。” 他是真不想看着她独自承受负重。 “真没什么事,就是不小心划的。” 扶盈不想说沈今安也不再勉强,起身前去拿金创药。 “不用这么麻烦,一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沈静安却执意去取药。 脸上只是些轻微抓痕,原也不需用药,可亲眷的关怀让扶盈千疮百孔的心得以慰藉。 回去的路上,扶盈一直紧握在药瓶,不论这个世间多么冰凉无情,总有人付与温暖,这便是人间值得所在。 ———— 凌恒一行人已在路上行进了快两个月,按照原计划这个时间该早已赶到的,但由于凌恒身子虚弱,这一路来走走停停,原本一个多月的路程拖到了两个月。 “都是我身体不争气,不然这会儿早到了。” 客栈房间里,凌恒坐在床上休息。 “说这些做什么。”南缃拿起枕头放在他身后,让他靠上去,“这趟出来本就是给你看病的,这就是正事,只要一路上顺利,就算耽搁点时间又怎样。” 第一卷 第104章 谈心 说完又倒了杯水递给他,凌恒接过饮下几口,“这里到医仙住处还有多久?” “从这儿到仙云山也就两日路程,再从山脚下到师傅家,差不多一天也够了。” 凌恒听了很高兴,“日夜兼程总算是快到了,那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们继续赶路。” 南缃倒不着急,“还是在客栈住上两日再动身吧。” “不必的,既然只有三日左右的路程,我们还是抓紧时间的好,早些到了也安心。” “这个还真不用着急。”南缃帮他按揉着身体疏通筋骨。 “师傅并非在闹市中居住,是在仙云山深处,那地方马车不方便,届时我们少不得需要走过去,兴许晚上还要露宿丛林,所以你要提前休息好,保持充足体力。” “正好我也趁这两天把要用的药材等物提前备好,否则深山路上物资短缺,用什么都不方便。” “是这样啊。”凌恒点头,“也是,是我考虑不够,高人所居地定然是在世外仙谷。” “师傅医术高明,必能治好的,你不用担心,不差晚上这几日。” 凌恒低头轻笑,“我倒不是着急自己治病,是想看看你过去待过的地方,早去一日你也能早一日开心。” 自凌恒得到医治,知晓自己命能保住后,他总会偶尔冒出的一两句温情话语,南缃听后没开口,静静帮他按摩,而后又打来热水服侍他洗漱。 凌恒看着给他擦拭身体的人,不由笑道:“在东宫时你对伺候人一窍不通,出来后倒像变了个人。” 嘘寒问暖亲力亲为,这一路上她几乎照顾得无微不至,凌恒心里甜滋滋的。 “有什么办法。”南缃不以为然,“在东宫有那么多人伺候,自是不需要我,而今同行的就我一个女子,这些都是我的活。” “临行前你母妃再三叮嘱我照顾好你,还有茗山,一天八百遍的交代,你可是金疙瘩,别说有个三长两短,就是少根头发他们都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别说得跟被逼无奈似的。”凌恒笑得温柔,“除了是为完成任务,难道就没有一点是发自内心的吗?比如我们认识这么久,总也有些感情了吧。” 又是这眼神,澄澈中带着说不出的柔情,南缃视而不见,转身去投洗帕子,“不要任何事都扯上感情,任务就是任务。” 凌恒不认同,“可人总是有感情的。” 南缃背对着他,“不扯上感情事情会简单很多。” 猜测她是有意回避,凌恒也不勉强,他们之间情况复杂,这姑娘又是个倔强的,有些事急不得。 之后的两天凌恒以休养为主,南缃则进进出出地采买物资。 凌恒看着她整理好的东西,除了他们本身带的衣物外,又特意备下匕首、火折子、各类药物。 “你倒是想得全。” “这算什么。”南缃洗净手,将熬好的药膏制成药丸,“一听说可能要在丛林过夜,侍卫们还备下几顶简易帐篷。” “丛林里免不了有些野兽出没,每个人身上都要带好匕首,以备突发危险,还有火折子,要在丛林露宿这些都是必须要有的。” 凌恒帮着将做好的药丸装进瓶里,“是我过去太养尊处优,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我现在也知晓了为何你性子跳脱,你在医仙家住过几年,到底不是养在深闺的女子。” “我过去跟着师傅云游四海,去过很多地方,世间很大,见识过才知道被养在深闺是件多可悲的事。” 想起走过的名山大川,南缃不觉笑起来,“没走出家门前,我也觉得出身名门的女子读过书识过礼,就算是见过世面了,可在走出去后才发现,在书上学到的只是纸上谈兵。” “我刚到师傅家时,麦苗和韭菜都分不清,说好听些是大户人家娇养的女儿,不识民间谷物,可说白了就是连乡陌百姓的见识都不如。” 凌恒听得直笑,赞她说得有理,“常年足不出户的人,哪怕读再多的书也是呆子,身上缺少灵气,要么说大家闺秀虽形容各异,可实则千篇一律。” “就是这个理儿。”南缃认同,“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吧,我们赵家虽是名门世家,但长辈教养女儿从不拘于旧套。” “族中女儿也可经常出门,不过就是低调些,长辈会带我们去郊外,去田间,体验采桑织布,农耕养蜂,只要是能长见识的都会让我们参加。” “哪怕出去一趟什么也不干,只在茶楼坐一下午,看看新鲜风景,见见不一样的人和事,不论好的坏的,也比一直呆在家里那一潭死水里好。” 南缃说的热闹,不知不觉思绪飘远,“我还想去更多地方,看更多不一样的风景,结识各样的人,北疆的雪,江南的烟雨,塞外的草原。” 若非那场家变,原本这些都是在她和师傅的计划中,想着想着南缃不由心情低迷。 “要有机会我和你同去。”凌恒眼里都是向往。 思绪被打断,南缃看了眼旁边坐着的人,拿过他手中药瓶,“关你什么事,哪都掺一脚。” “加我一个何妨,两人同路岂不热闹又有照应。”凌恒似是当真了,“其实去哪里无所谓,重要的是与谁同行。” “就比如我们这次,虽赶路辛苦,可在我看来也不失为游玩,这一路不管多累我心里都是高兴的,因为有你在身” “赶紧休息吧。” 凌恒还没说完就被南缃打断了,“越扯越远。” 南缃起身前去铺床,凌恒郁闷,每每说到关键这姑娘总是第一时间躲开。 …… 临近仙云山,人烟越来越稀少,待到了山脚下路也逐渐难行起来,起初马车还勉强能行进,可再到后面的深山密林后终于走不动了。 侍卫只得将套车的绳子斩断,将行李驮在马身上,走了一天,眼看天色暗了下来,一行人止住步子。 “还有小半日的路,天黑前是到不了了。”凌恒望着天际,“趁现在光线还好寻个合适露宿的地方,找些柴火,再晚了更不方便。” 命令一下众人就地准备,一部分侍卫将简易帐篷搭起,另一些则在附近捡干柴树枝,将火升起。 第一卷 第105章 丛林夜宿 南缃端着水和药丸送到帐篷里,凌恒正盘腿坐在里面休息,见他一脸疲惫,南缃关切询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还好。”凌恒笑得温柔,“虽说有些疲乏,好在这山里空气清新,倒是让人心旷神怡。” “今晚只能在这里露宿,你要好好休息,明天路会更难走,你要养好精力,不过也不用担心,只要身体不舒服我们随时就地休息。” 晚饭时间,大家围在篝火旁,烧鸡、酱牛肉、馒头烧饼,这两日需要的干粮事先都已备了足,收拾妥当后凌恒让大家先用饭。 另一处小火堆前,南缃将几块石头摆在火周围,架起个小锅,凌恒走进就见里面咕嘟咕嘟煮着白米粥,这把他看笑了。 “你还带了锅?” 南缃头也不抬地搅着粥,“那当然了,带个小锅方便,不管是熬药还是煮水煮粥,总能有些热乎东西吃。” 南缃不说凌恒也明白,其实都是为了照顾他,果然就听到她又接着道:“不过带多了也不方便,米就这么些,一会儿给你盛好后我再用锅给大家烧些热水喝,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陪你一起,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不用,深山夜里冷,你回帐里,我这儿马上就好。” “无妨。”凌恒不肯,“我穿得厚,我” “哎呀!”南缃不耐烦,“让你回去就回去,一天天跟个粘人精似的。” 凌恒:“……” 隐隐笑声传来,凌恒转头看去,就见附近侍卫们正悄悄窥望着这边。 被主子发现了,一群人迅速转回身,一个个懂事地装作没看见。 凌恒郁闷,假作无事地回到帐篷,过后护卫们又低低笑着。 粥熬好后南缃尽数盛到木碗里,又去小溪边将锅洗干净了重新装满水,放回篝火上烧着。 端着粥进入帐篷时,凌恒正背身躺着。 “粥好了,吃饭吧。” 凌恒听闻坐起身,看了眼递过来的粥,却并没有吃的意思。 “怎么了?不合胃口?”南缃好言劝道:“这荒郊野外的做不了美味佳肴,你就凑合下吧,不管怎么说是个热乎东西。” “我没有不喜欢。”凌恒口吻带着些许赌气,“只是累了,胳膊抬不起来,你喂我吧。” 南缃重新瞧了瞧他面色,清冷中似有几分生气,回想二人先前言行,“怎么,难道是怪我刚才对你不恭不敬?” “我岂会因为你不恭不敬生气。” 南缃没有领略到他意思,凌恒不满,“我就想知道,我粘着你让你很讨厌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南缃无奈一笑,“我说太子殿下,咱别这么矫情行不行,一个大男人啰里啰嗦都让人笑话。” 看他还是不理会,南缃耐心相劝,“我不也是怕你在外面冻着吗?你不听,我可不就着急了呗。” “既然是出于关心,好好的话怎么就不能好好说呢。”凌恒拉着脸教说,“你直接说是担心我身体不就行了。” 还凶他,朝他发火。 “是,是我不会说话。” 南缃假模假样地陪着礼,“我没那么温柔,也没那么懂事,行了吧?以后我就少开口,反正也就这一路,您就多担待些,等回到东宫有的是温柔懂事的丫头伺候你。” 凌恒听得不快,“你还来劲儿了,少说这些给我添堵。” 南缃懒得再跟他争论,“行了,赶紧喝吧,在外面做这个不容易,凉了就不好了。” 凌恒乖乖地喝下几口,又亲自接过碗,舀了一勺递到南缃嘴边。 “我不喝。” 凌恒脸一沉,“东宫亲自喂的你敢拒绝!” 瞅了眼那勺白米粥,南缃皱眉,“我不习惯用别人用过的筷子勺子。” 这一句凌恒听得更不满了,“你嫌弃我?” 气性上头,凌恒也不退让——要是这样他还非得让她吃这口不可,她必须要慢慢习惯他的接触。 看着小姑娘忍屈含恨地喝下粥,凌恒这才满意笑开,而后自己喝了口,又舀了一勺喂给南缃。 “不是!”南缃看得又气又闷,“干脆你喝上半碗剩下的给我也行,干嘛非得你一口我一口。” “我乐意。”凌恒说得理直气壮,“做什么你听从便是。” 就这样,一碗粥两人一人一口喝了完,凌恒心里美滋滋的,南缃却觉得那半碗粥堵在嗓子眼儿下不去。 瞧出少女的别扭,凌恒调笑道:“又不是没碰过,何必如此。” 南缃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小脸立时爆红,“你还好意思说!” 凌恒却淡然得很,嘴角挂着丝浅浅笑意,慢悠悠地将外衫脱掉准备休息。 这样子看得南缃来气,俏脸越来越红,压不住胸腔闷火,一咬牙,不轻不重地朝他胸前推了一把。 “哎呦!” 没有预料的反抗,像打在空气上,南缃身子扑了下去,直直砸在凌恒身上,两人齐齐倒在地铺上。 嗯?这家伙竟然这么不禁碰,一推就倒? 南缃眨眼看着身下人,男人狭长的凤眼藏不住的笑意,他双臂环抱着她腰身,一副很享受被她扑倒的感觉。 两张脸近在咫尺,意识到他是故意的,南缃一掌拍在他肩上,“你耍我!” “分明是你欺负我。”凌恒眼睛看了看两人现在动作,示意南缃自己瞅。 南缃腾得坐起身,指着身下人控诉,“你,你你你……一肚子鬼心眼儿!” “我冤枉。”凌恒笑呵呵看着她,“是你对我动的手,我都没责怪你倒有理了。” “少来这套!”南缃气得骂骂咧咧,“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你想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嘴上怨叨手上也不闲着,发泄般朝凌恒身上打去,不过面对这个病人她也不好用力,可不打心里又憋得慌,张牙舞爪却没多少力道的样子凌恒看得更乐了。 “殿下,您没事吧?” 帐外突然响起侍卫关切的询问声。 南缃心一提,连忙缩回手不再出声,像被点穴般一动不动,唯独那双黑溜溜的眼睛一直在转。 “没事,你们忙吧。” 帐外人这才退离开。 第一卷 第106章 害羞 打闹声止住,帐里变得安静的很,南缃还在郁闷方才事,双手忽的一暖,被一只大手攥了住。 凌恒与她十指交握,暗哑的嗓音道了句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纵然视线昏暗,可南缃也能看到凌恒眼里闪着的亮光,攥着她的那双手也越来越紧,异常滚热。 发觉自己还骑跨在他腰间,两人此时动作太过暧昧,南缃忙骨碌着要起身。 凌恒却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你放开我啊。” “别乱动。”凌恒声音明显粗重,带着隐隐克制的感觉。 察觉到气氛的危险和身下人的异样,南缃汗毛直立,警惕地看着对方。 凌恒深呼吸调整着心绪,良久,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她手。 得到松懈的南缃赶紧跳下身,坐在离他一步外的地方,背过身拉开彼此距离。 南缃头低得不能再低,拖拽过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掩饰着尴尬。 忆起方才,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反应,南缃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早些睡吧。”凌恒柔声提醒。 帐子并不宽敞,南缃蜷缩在一头,用披风将自己整个裹住。 看着跟个蚕蛹一样背对着自己的人,凌恒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沉吟几许后轻声道:“抱歉,我刚才失态了。” “别说了。”南缃闷闷的声音从披风里传出。 凌恒还是不安心,他不想喜欢的姑娘把他当成色鬼,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跟她解释清的好。 “我承认被你扑倒是故意同你玩闹,但后来……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还小,有些事不懂。” 那只是个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而已,这话虽难以启齿,但凌恒还是尽力跟她解释。 南缃又往披风里缩了缩脑袋。 见她这样子凌恒也知小姑娘难为情了,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睡吧。” 夜已深,寂静的丛林只有火堆燃烧的声音,侍卫们大多都回帐里休息了,只留了两三人轮流负责守夜。 山中的夜很冷,过了夜半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南缃将能盖的衣服都盖在身上,可还是略显不足。 凌恒看出她冷,他很想将人抱怀里帮她取暖,可又担心她会误会,于是将自己身上盖着的衣服匀了些给她。 南缃是醒着的,对于凌恒的行为她只装作熟睡不知,若开口怕是不知又引出他什么举动来。 两人各自怀着心事沉默,而后才慢慢睡去。 直到被帐外脚步声扰醒,凌恒睁开眼睛时发现天已大亮。 南缃早已起身不再帐中,而他身上盖着数件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她帮他盖上的。 凌恒心里暖烘烘的,那姑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南缃在溪边简单的洗了下手脸,再回到帐中时就见凌恒已经起身了。 “没有水盆,你就到溪边洗漱下吧。” 凌恒应了声好,南缃一句我去准备早饭,说完又转身出帐,全程回避着他眼睛。 凌恒笑看着躲着出去的人,小姑娘害羞的样子很是可爱。 南缃用小锅煮了些热水,在凌恒吃完饭后又将药丸拿出服侍他用下,虽然两人间没有任何言语,但她的细致照顾还是让凌恒十分暖心。 这姑娘不管什么脾气,嘴上说什么,可在照顾他这件事上从没懈怠过,这样倔强又柔软的样子让凌恒越来越喜欢。 从吃完饭到收拾行装,而后起程赶路,南缃始终没与他多说过一句话。 凌恒知道她定还是为昨晚的事难为情,他也不担心,反正两人相处时间还长,她会一点点了解他的。 由于昨夜下过些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空气里混合着泥土气息,本就崎岖的山路更是湿滑难行。 侍卫们要搀扶凌恒,却被凌恒回绝,他只紧紧拉着南缃胳膊,与她相扶相持行走。 “缃缃,你师傅避世已久,我们突然这么多人上门会不会惹他老人家不高兴?会不会影响你们师徒感情?” 南缃不看他,只盯着脚下路,“师傅从没刻意隐居,也没要回避谁,偶尔一些熟识也会登门拜访,他只是喜欢独居在山清水秀的地方。” “那就好。”凌恒这回放心了,“你说你师傅喜欢下棋,我特意为他备了副玉石棋子。” “当然,我也知道世外高人不追求名利富贵,自然也不在意这些身外物,只是第一次来总不能空着手,若是老人家不喜欢,你可要帮我说话。” 凌恒精神饱满,兴奋中似还有些紧张,像极了马上要拜访未来岳父的女婿。 南缃看了他一眼,“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怕我师傅给你脸色看吗?我师傅修养高深,人好得很,别把他想成怪人。” 凌恒笑了笑,“我是怕他会不喜欢我。” “怕师傅不给你治病是吧,放心,不会的。” 凌恒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这是他第一次见南缃的长辈,师者如父,他是真把对方当做岳父来看的。 见南缃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了眼前后方的护卫,确定他们听不到二人说话,凌恒这才道:“昨晚的事你还生气吗?” 一听到他说这个南缃就想到昨晚画面,身下又似感受到了那人当时的欲望,她扎着脑袋没有回应,只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着。 每每脚下不稳身子晃悠时,那只胳膊总是稳稳将她扶住。 “我是怕你会误会我。”凌恒还在解释,“你是医者,有些事……应该多少会理解一些吧。” “行了。”南缃下意识看了看前后人,“大白天不要说这些。” 任南缃性子欢脱可也是未出阁的姑娘,青年男女讨论这种隐晦话题哪个女子能不害羞。 凌恒不再说话,握着她胳膊愈发紧。 深山路陡,但好在一些羊肠小道还能勉强行进,再回头时已到了半山腰,一行人坐在地上稍作休息。 南缃朝前走了几步,望着远方探路,“再顺着前面路走下去,不过一刻钟就能到。” 休息了片刻后众人又继续赶路。 “你慢些,当心旁边就是山涧。”见她兴奋地欢蹦乱跳,凌恒又一次提醒,“你还是去里面吧,靠着山根安全些。” “不用。” 眼瞅就能见到师傅,南缃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脚下步子不由加快。 话刚落,不想上一刻还是坚实的土地下一脚却成了松软泥土,这一脚下去踩了个空。 心猛地咯噔了下,一声惊呼,重心不稳的南缃整个人直直朝山涧栽了下去。 “小心!” 离得最近的凌恒吓了一跳,连忙去抓她胳膊。 第一卷 第107章 孤男寡女 凌恒满心只想抓住那道飞落的身影,眼看触碰到了她手,刚刚攥了住,可身下的泥土却轰然塌陷。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仅仅眨眼的功夫,侍卫还没来及上前两人就消失在众人视线。 “殿下!” 侍卫们涌在山边上朝着下方大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两道影子跌落下去,最后消失在云雾深处。 飞疾的下坠速度根本容不得人多想,这一刻极为短暂,南缃脑子一片空白,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害怕,身体便坠落在一片冰凉中。 而凌恒被半山腰上的树干挡了下,刚好减缓了他下坠的力道,有功夫在身的他反应也快,迅速借助这缓冲顺着陡坡滚落而下。 耳边是刷刷的枝叶声,身体东磕西碰,最后终于停在了山脚下。 脸上手上被树枝划伤,身上各处也百般疼痛,但好在有了那道缓冲,不至于伤势太过严重。 顾不得一身的疼痛,凌恒艰难爬起身。 “缃缃!” 扫了眼周围无人,望着前方水潭,果然水面上有一身影在上下来回起伏。 凌恒焦急地喊着南缃,忍痛朝潭边走去,南缃听到呼声扑腾着朝这边游来,凌恒帮着把人拖到岸上。 南缃水性差,被灌了一肚子水,呼吸都困难,凌恒撑着身子帮她摁了几下腹部。 一口口水从嘴巴鼻子里喷出,南缃剧烈咳着,直到再也吐不出来,凌恒将她扶坐起来,轻拍着她后背顺气。 “幸而是掉水里,总好过砸在地上,不然你这会儿早是一摊肉泥了。” 渐渐的,呼吸终于顺畅了些,惊魂未定的南缃大口喘息,缓了许久才找回些思绪。 “唔……” 捡了条命的人呜咽着说不出话,脸上水湿,分不清是泪还是水。 “不怕不怕。”凌恒把她抱在怀里安抚,“现在没事了。” 往上看是数丈高山,谷中云雾缭绕,完全看不清顶峰。 看到山脚下有个半人高的小山洞,凌恒提议暂时先在那里休息。 山中的四月还有些冷,浑身湿透的南缃哆哆嗦嗦得蜷成一团,双腿颤抖得都迈不开步,在凌恒搀扶下才勉强到了山洞。 凌恒捡回扔在地上的披风,好在那披风里的火折子和匕首没丢。 “你身上衣服都湿了,必须马上脱掉,先用披风盖着身体,我去找些柴火。” 安置好南缃,凌恒拖着还在酸疼的身体走出山洞,南缃冻得牙关打战,她靠在山壁旁,冻僵的双手颤抖着将身上衣服脱掉,把披风紧紧裹在身上。 凌恒捡了些枝叶木柴抱回,想用火折子点着,可过去的他哪里做过这种事,摆弄了好一会儿没成。 “到了民间我真成了废物了。”凌恒自嘲苦笑。 “先点那些小一点的树枝。”南缃提醒着他,将步骤告知。 凌恒到底聪明,很快掌握了技巧,在南缃指导下火堆终于燃起。 “这些怕是不够烧,我再去多捡些,不然这些衣服烤不干,我就在附近,有事喊我。” 见他走路有些吃力,南缃询问道:“你怎么样了,我看你脸上有伤。” “一些皮外伤,不打紧。” 凌恒说完强忍着不适走出山洞。 之后的他抱着一捧捧枝干送回,来回数次,又将捡回来的木柴堆在篝火旁,将南缃脱下的衣服摊在上面烤着。 忙完一切,凌恒体力也快到了极限,再回头时就见南缃已经昏睡着了。 “缃缃不要睡!” 凌恒急忙唤她,走上前摸了摸她脸,发现冰凉的很,再看那披风底下,“湿了的内衫你竟然没脱!” 这湿衣服穿在身上可不行。 凌恒又唤了几声,南缃才朦胧地睁开眼睛,素日明亮的双眸这会儿灰暗无神,没有一丝光彩,声音也飘浮无力。 见她醒来凌恒紧拧的眉心终于舒展开,“千万不要睡着,听到没有,护卫应该很快能找来,你坚持住。” 南缃看着面前男子,人影重叠,模糊地来回晃动,“脑袋沉得很,有些晕。” “怕是要染上风寒了,赶紧把湿衣服脱了。” 这会儿凌恒也顾不上男女之别,快速帮她将内衫尽数脱了下来。 昏昏沉沉的南缃还有些意识,她半睐着眸子,眼看抹胸要被解开,下意识想抬手护去,可四肢却绵软无力的不听使唤,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暴露在空气里。 凌恒又帮她解下身,那是最后的遮蔽了,南缃说什么都不肯。 “身体要紧,那些繁文缛节就先放一边吧,这就是你刚才不听话的后果。” 南缃摇头喊着不,凌恒却不再惯着她,三两下将衣物除尽。 少女洁白的身体像百合花一样绽放在眼前,南缃欲哭无泪,早知如此还不如那会儿自己动手。 可也不能怪她啊,那种情况换成哪个女子能不给自己留点底线。 “你要是怨我,等身体好了随你打骂,当然你也不要担心,你要愿意我会对你负责。” 凌恒将自己外衫脱下套在她身上,再用披风将人裹住,盘腿坐在地上,把她抱在怀里帮着取暖。 就这么毫不保留地被他看光了,不知是病气的潮红还是羞怯,南缃两颊泛起红晕,可此刻她也没有任何力气反抗,跟个乖娃娃似的任由他摆布。 见她又要闭上眼睛,凌恒忙阻止,“不要再睡着。” 南缃也知不能睡着,可眼皮子实在沉得很,身体一阵冷一阵热,不由自主地便歪头昏了过去。 摸了摸她额头,果然开始发烫了,凌恒心焦不已。 想到身上一直有带着自己所需的药丸,只是不知这药她能不能用,白色瓶里装的是补气健体的,虽不完全对症,但应该也能补充些体力。 没有别的选择,凌恒将药倒出一粒,可怀里人怎么也唤不醒,凌恒干脆将药放自己嘴里咬碎,捏住她嘴巴喂进去。 “呜……”终于被扰醒,南缃迷迷糊糊地皱眉叫苦,“什么东西……” “咽下去。”凌恒催促,“这是药,听话,快点咽下。” 未免她吐出来,凌恒一直没松开她嘴巴,直到南缃将药咽下。 见她又沉沉睡去,凌恒深深呼了口气,希冀那药丸能助她挺过去,又盼着下属尽快找来。 待一切安静下来,凌恒转了转脖子,被撞疼的肩颈酸疼的厉害。 第一卷 第108章 私会 刚才又是捡柴又是照顾病人,忙碌焦心的凌恒哪里顾得上身体的疼,满眼只有怀里人,精神极度紧张。 这会儿消停了,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儿也松了下来,这才察觉自己的不适。 浑身被撞得生疼,脑子也磕到了石头,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凌恒一直紧抱着南缃,保持这个姿势太久,胳膊腿都麻了,于是抱着怀里人躺在地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凌恒时不时摸下南缃额头,待感觉不似方才那般滚烫,这才放心了些,困乏上头,不知不觉也合上了眼睛。 睡中的凌恒进入梦乡。 梦中有人在轻声唤他,温柔地为他擦拭着脸颊双手,照顾得无微不至,让他周身的疼痛舒缓不少。 再往后便彻底睡沉了过去。 ———— 凌恒在东宫“静养”,起初人们也没觉得什么,可一连两个月过去了,再也没有听到太子的任何消息,时间久了一些敏锐的人也开始注意这边。 “太子先前身体不是转好了吗,还多次出席宴会,怎么转眼又病重了,且这么久了没听到任何消息。” 越王沉眉冥思,“明王弟数次去东宫探望都被婉拒了出来,有些蹊跷。” 听主子这么说南风也奇怪,“也是啊,东宫这两个月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过也不好说,太子这病时好时坏,太医说过最多活不过今年,之前的好转大概是回光返照,这些日子定是又虚弱了,想来是快不行了。” 主仆俩正在书房说着话,外头小厮来报:尚书府派人前来,称是尚书夫人身体抱恙,要女儿回家探望。 “让她去。”越王痛快应下。 若不让他们来往如何查出其中端倪,越王使了个眼色,南风会意,低调前去安排。 尚书夫人当然没有生病,许尚书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把女儿叫回来,再让她学学规矩。 许昭妍在嫡母那里受过教后来到花园散步,远远地看到管家与一众丫头簇拥着个年轻女子从远处廊下走过。 她认得出来,那是她的一位族中堂妹。 “那不是秋若吗,她来做什么?可是三叔来家中做客了?” 婢女听了这话原不肯说,但又不想瞒着自己主子,“小姐,奴婢跟您说了,您可不要生气。” “刚才您在夫人房间,奴婢在外头与府里婢女聊天,听说最近秋若小姐时常来府里,说是,是……” 婢女不敢说下去,在许昭妍催促下才小心翼翼道出:“有小道消息,说是老爷对小姐眼下处境已不抱希望,考虑越王妃位置如今空悬,所以……” “所以父亲想着将堂妹推上王妃位置是吗?” 许昭妍一下子猜到了其中意思,婢女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噼啪一声,手中花枝折断,许昭妍怒不可遏,“好啊,看我现在失利了,便开始培养新人,可真是我的好父亲啊。” 再望向嫡母房间,许昭妍眼中流露着恨意。 这当中少不了有那老贼妇的鼓动,肯定是上次她来府时自己不恭不敬的态度让她心里怨恨。 “那臭娘们儿回来后定给父亲吹枕边风了,劝他找人来取代我。” 许昭妍又急又恨,她还没有东山再起呢,父亲就开始扶持新人,果然没有价值的人不配有出路。 许昭妍的性子当然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她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出了尚书府后许昭妍没心思回王府,且难得出来一次,也不想这么快回去,于是让婢女陪着在街上散步。 刚从一家首饰铺走出来,就见一小厮装扮的男子候在外头,笑脸盈盈地候着她,声称是受主子吩咐前来传话。 听了对方来意,许昭妍抬头看向对面楼台,窗前的男子正探头笑眼看着她。 将身边随从打发到附近去吃茶,许昭妍迈步向对面楼台走去。 雅间内, “嫂嫂肯赏脸,弟弟不胜荣幸。” 凌元还是那一副谄媚亲昵的模样,许昭妍轻瞟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走到桌前,凌元亲自帮她拉出椅子,请她落座。 “今儿一大早我就听到外头有喜鹊在叫,想着今日一定有好事发生,果真如此。” 许昭妍饮了口茶,笑道:“世子说笑了。” “怎么我看嫂嫂好像不太开心,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世子难道不知道吗?还不是你的人欺负了我。” 这话让凌元听得纳闷儿,许昭妍嗔怨地睨了他一眼,“你的那位老岳丈在朝上参了我一本,害得我被降位,可不就是你的人欺负我。” 凌元尴尬地笑了笑,他拍拍额头,脸上满是愧疚,“嫂嫂教训的是,是我岳父做的不对,害了嫂嫂。” “我这位老岳父啊,就是脾气又直又倔,要我说他也是吃饱了撑的,检举弹劾官员就是,嫂嫂只是深闺妇人,他何必抓着不放。” 凌元又赶紧朝许昭妍表忠心,“可这件事情跟我一点关系没有啊,嫂嫂万不能因为外人而连带对弟弟不满。” “怎么能说是外人呢。”许昭妍不紧不慢地说着,拨弄茶盖的兰花指翘得高高的。 凌元眼睛都不眨地盯着那双玉白的手,青葱玉指,红甲点缀,他恨不得将那手紧攥在掌心。 “那可是你妻子的父亲,你们是一家人。” 凌元笑笑,“在弟弟心里,但凡是伤害到嫂嫂的人都是外人,就是曾经再亲近也是外人了。” 许昭妍噗嗤笑出声,男人殷勤的模样让她心情大好。 “你这个样子,就不怕家中妻子知道了生气?” “别提她。”凌元一脸嫌弃,“她生不生气与我何干。” “嫂嫂有所不知,自我知道岳父在朝说了嫂嫂坏话,我也很恼他,不瞒你说,后来这些日子我是怎么看家里妻子怎么不顺眼,一想到是他老父连累了嫂嫂,我都恨不得大耳光扇她。” 虽然许昭妍也知对方说的都是讨好她的话,可哪怕是假的,至少也让她听得舒坦。 “冯御史害我至此,反正我是跟冯家人不对眼,你若与他们亲近,那往后咱们也不必来往了。” “嫂嫂可别这样。”凌元好言相哄,“弟弟肯定是站在嫂嫂这边的,再说,岳家总是外戚,如何能比得上咱们一家人的亲近。” 见女人不吃这套,凌元忙保证,“这样,父债女还,回去我就冷落他女儿,让她日日独守空房,为她父亲的所作所为赎罪。” 许昭妍很得意,治不了冯御史那老货,那就拿她女儿出出气。 第一卷 第109章 这是什么地方? “也难为你还敬重我这个嫂子,比我娘家人强多了。” 眼看许昭妍脸上伤心落寞,凌元忙追问她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你是不知道,刚才我回家探亲,却听说父亲嫌弃我如今是妾室,不能给家族争光,这不,就想着把我堂妹推上越王妃位置。” 许昭妍委屈巴巴地诉着苦,“我现在是夫家不亲,娘家不爱,像我这样的人,真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思。” “嫂嫂可不要这么说,别怪弟弟说令尊坏话,许尚书也真是的,怎能这么对待自己女儿。” “哎,我也认命了。”许昭妍轻轻啜泣了声,“只盼着日后堂妹若真入了府,能待我这个堂姐好一些。” “不过这位妹妹从小与我不和,怕是将来少不得磋磨我,我也不求别的,只要她能赏我口饭吃,我就心满意足了,谁让我现在不中用了,连娘家人都欺负我。” “原来嫂嫂是在为这事烦心。”凌元语气松快,“不是弟弟宽慰,他们哪里能那么容易得到越王妃位置,我瞧着是嫂嫂多虑了。” “你不懂。”许昭妍语重心长,“我姑母淑妃圣眷正浓,她要跟皇上说个什么话,皇上没有不同意的,我将来是注定要在堂妹手下过活了。” 凌元心疼女人处境,“让嫂嫂不痛快的人就是我的敌人,嫂嫂你说,有什么能为你出气的法子,只要能帮到你,上刀山下火海弟弟都在所不惜。” 许昭妍温柔地笑着,用手帕轻轻擦了擦眼泪,“你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你是高贵世子,我哪里能让你来帮我做事。” “嫂嫂太客气了,你这就是把我当外人了,嫂嫂是后宅妇人,有些事不好出面,若有需要我的尽管吩咐,弟弟很乐意为嫂嫂效劳。” “刀山火海在所不惜。”许昭妍重复着这话,吊梢的眼睛深情款款看着男子,“你们男人啊,就喜欢甜言蜜语,可这些话哄不了我的,我只看实际行动。” 美人梨花带雨香艳风流的模样看的凌元痴迷,“嫂嫂放心,我绝不是那等只会嘴上哄人的。” “只是不知……”凌元眼神暧昧,“我若帮嫂嫂解决了这个麻烦,不知嫂嫂如何谢我?” 许昭妍勾唇一笑,媚眼流转,顾盼生辉,“弟弟若能帮我解了困境,想让我怎么回报,只要你说出来我必定都答应。” 男女目光交缠,情意绵绵,虽未把话说透,可有些情愫彼此都心知肚明。 凌元绽开一抹笑,“嫂嫂放心,我必为嫂嫂排忧解难。” “那弟弟可要快些。”许昭妍拍了拍被泪滴打湿的胸口,“我这人是个急性子,有些事情等不得的。” 顺着女人手看去,那脖颈下雪白一片,高耸的丰盈随着呼吸起起伏伏,凌元直勾勾盯着,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嫂嫂放心,弟弟也等不得。” // 与此同时,皇宫里,淑妃正温柔地服侍景隆帝用膳。 不论淑妃在外人面前如何高傲任性,可到了景隆帝跟前永远都是娇柔小女人模样。 她殷勤地给皇帝布置菜品,凡事亲自亲为,自己却是顾不上吃一口。 “烈酒伤身,这桃花酿纯绵清香,不似那般烈性,皇上多饮几杯也无妨。” 一桌子都是景隆帝爱吃的菜肴,美人在畔,柔情蜜意,景隆帝被她伺候得高兴,一连喝下了半坛。 瞧着皇帝心情不错的样子,淑妃娓娓道:“皇上,昭妍有错,连累皇家失了颜面,是臣妾辜负了皇上的信任宠爱,没有教养好晚辈,臣妾惭愧。” “家兄家嫂也狠狠训斥了她,一直在严加管教。” 景隆帝嗯了声,淑妃见状又斟满杯酒,“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昭妍经过这些必定悔改。” “臣妾私心想着,过些日子若昭妍表现得好,皇上可不可以考虑再复她位分?” 淑妃说着眼里泛出泪光,声音又柔了几分,“到底是尚书千金,是臣妾的侄女,妾室的身份实在是不配她,这都是让外人看臣妾母族笑话。” “皇上都不知道,这些日子宫中姐妹可没少笑话臣妾,臣妾都不敢出门了。” 淑妃抽泣一声,眼泪滴滴答答落下。 “过些日子再说吧。” 景隆帝端起酒杯,“那件事闹得大,都上了朝堂,没有一两年怎么能那么容易停息。” “且许氏总要做出些功德之事,让人敬服才能堵悠悠之口啊。” 虽然皇帝没有立刻应承,但也听出这话中有回转意思,淑妃也不冒进,她感激地笑了笑,又为皇帝添了杯酒。 “是,臣妾明白皇上意思,臣妾心敬皇上,自然也不会让皇上难做,必然叮嘱昭妍,让她好好修身养性,早日让众人刮目相看。” 景隆帝点了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桃花酿虽说酒性绵醇,可喝多了也会上头,淑妃扶着景隆帝朝床榻走去,服侍他躺下歇息。 ……………….. 不知睡了多久,当凌恒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睡在一张竹床上。 迷蒙中的人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理了理思绪,最后的记忆定格在山洞里。 再看眼前,这里哪里还是山洞。 身上是柔软的被褥,鼻翼下弥漫着淡淡幽香,那香味清甜温润,让人不觉心神宁静。 “缃缃!” 凌恒撑坐起身,这一动让他倒吸了口冷气,周身的酸疼袭来,他扭头环顾着周围,又唤了几声南缃,却无人应答。 缓了缓精神,凌恒慢慢拖动着身体挪下床。 这房间虽装缮简易但却异常雅致,翠竹做的书架,藤条编制的躺椅,还有那桌椅,并非世间所见的或方或圆,而是由硕大的树根雕琢打磨而成,保留了奇木最初的形态,不落俗的新奇摆设格外别致有趣。 “这里有人吗?” 一再无人回应,凌恒走出房间。 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别致院落,三面没有封堵的墙壁,而是以就地生长的竹子作为篱笆屏障,既宽敞视野也开阔。 第一卷 第110章 医仙 院里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虽非名贵之物,但却修整得十分精巧,细节处看得出这里的主人品位极高。 隔着篱笆便能看到外面风景,湖光山色,水木清华,远处的还有条碧蓝河水,岸边桃柳成片。 站在院中任意角落放眼看去都是极致美景,如此清幽雅致的居所不知是何人所有。 难道是仙人之境? 景色虽美,可凌恒却没心思欣赏,满心担忧南缃,四处边寻边唤。 “贵人醒了。” 清朗温润的男子声说着话走来,凌恒看去,就见是位白衣翩翩的年轻男子。 他踩着落花而来,站在那里,临风而立碧竹萧萧,如烟墨发随风轻扬,将眉目清俊的人衬的更加洒脱非凡,绝尘的气质像极了从天外走来的仙者,让人见之忘俗。 凌恒上前两步,短短打量过后朝对方拱手一礼,“不知阁下是何方高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男子轻然一笑,如朗月明净,“贵人此次来仙云山找谁,我便是谁。” 听他这么说凌恒回过味儿来,但有些不敢相信,就在这时突然听到熟悉的少女声音传来。 “缃缃” 一看到她凌恒大喜,忙迎了过去,“你病好了?” 上下察祥了南缃一番,见她精神尚可凌恒这才放心,可转眼又陷入疑惑,“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我明明记得我们在山洞里睡着了。” “还有那位公子,他真的是……医仙?” 南缃拉着凌恒来到男子跟前,欢喜道:“我来给你介绍,这位就是我师傅南海医仙。” 这可把凌恒惊呆了。 他虽对南海医仙没有了解,但也猜想过那定是位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 可眼前男子看着不超三十岁的样子,医仙余之远竟然这么年轻?凌恒半天没回过神。 余之远还在对着他笑,凌恒这才察觉到自己失态,连忙抱歉道:“是我失礼了,我只是没有想到传说中的医仙会如此年轻。” 想到自己先前张口闭口的老人家老人家,这会儿想想凌恒也自觉好笑。 “对了,我们是怎么来到这儿的?怎么一觉醒来就到医仙家了?” “这个啊。”南缃笑着将经过告诉他。 在山洞时,烧退了的南缃醒过一次,许是吃了那补身药的缘由,身体有了些力气。 “我叫了你好久,可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检查了下,你身上有磕碰的伤痕,定是坠下山涧时受的伤,后脑勺还肿了一块儿,这才导致昏迷不醒。” “其实我们当时所在的地方离师傅家已经很近很近了,看你一直不醒,所以我就先来到师傅这里,然后和师父师弟把你抬了回来。” 凌恒这才明白,原来有人照顾他并不是幻觉迷梦。 “太子身子不好,又坠崖受了伤,不要在这里站着说话了,快进屋吧。”余之远开口,“我去厨房看看,小北炖着鸡汤,这会儿应该也好了,你们先回房休息。” 南缃带着凌恒回到房间,如今处境平安,凌恒这才安下心重新打量周围,感慨到底是高人所居地,世外桃源当真是极好。 “不用担心,侍卫只要顺着当时的路继续走下去,早晚能找到这边来,且他们也知道我们是从悬崖上掉下来,定会想办法找到悬崖下,换句话说,咱们掉下山涧算是抄了近路了。” 南缃自说自笑着,“这两日我和小北多出去转转,总能碰上他们。” “只要你没事就好。”凌恒看南缃的目光柔情满满,“不过你倒是恢复得快。” 说到这个南缃立时想起山洞里那羞人一幕,脸上一抹绯红划过。 这回真是被他看了个干净。 “我去看看饭好了没,你再休息会儿。” 南缃突然跑了出去,凌恒先是纳闷儿,想到刚才的话,再联系少女反应这才明白过来,不由抿唇低笑。 话说在山洞时他一心担忧南缃身体,彼时什么杂念都没想过,而今事过境迁再重新回想…… 小姑娘肌肤细如白玉,滑如凝脂,年纪轻轻却已出落得玲珑有致,过去只知道她容色不凡,而今那窈窕身姿又让他心意迷乱,想着想着凌恒耳尖滚烫起来。 院外笑声打断了凌恒思绪,走到窗前,就见南缃和余之远正在院中说笑。 不知他们在聊什么,只见南缃叽叽喳喳笑说个不停,余之远伸手宠溺地摸着她额头,师徒俩亲密得很。 认识她以来,从未见她笑得这般开心过。 听到房门处有动静,凌恒转头看去,就见一小脑袋正探头探脑地打量着他。 被发现了,那孩子便笑盈盈地走出来,手里端着汤碗。 “我是小北,师傅让我给太子送鸡汤来。” 凌恒道了谢,小北将鸡汤放在桌上,十来岁的孩子生得精神伶俐,看上去十分讨喜。 凌恒端过鸡汤,笑着问他何时拜师的。 “我呀,我从记事起就一直跟着师傅。”小北毫不认生,脆生生地说着,“不过正式拜师还是在去年,师傅不会随便收徒弟,只有资质好才有资格。” 小北爽言爽语,许是没有经过外世渲染,一双眼睛纯净明亮,不见一点杂质。 “你也喝点吧。” “我不用,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小北爬在桌上,双手托着下巴,“我虽小,但也知道客人为上的道理,不然师傅知道又要说我不懂事,该打我屁股了。” 这孩子机灵胆大,敞亮得很,凌恒看得喜欢,“你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是应该的。” 说着将盅里的鸡汤推到他跟前。 看这位大哥哥对他善意又照顾,小北十分高兴,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喜欢热闹,平日在这里又甚少见到外人,如今难得来客,小北这会儿也迈不开脚,缠着凌恒与他说话。 “师姐来了不到一个月就拜师了,师傅说,师姐聪明伶俐天资过人。” “我和师姐经常一起上山采药,下河抓鱼,对了,师姐做的饭菜可好吃了。” 凌恒一边喝汤一边兴致勃勃地听着,抓鱼、做饭……嗯,过去不解之处而今都有了答案。 “不过自她走后我日子可是无趣多了,师姐难得回来,你们是不是可以多住些日子?” 小北一张嘴巴巴说个不停,不管他说什么凌恒都听的高兴。 在京城过惯了规规矩矩的日子,身边人不是诚惶诚恐便是带着面具相处,难得遇到这样天真无邪的孩子。 第111章 悠闲日子 “你身上有伤,要先好好休息,等好了我带你参观附近的风景,我们这儿有好多好玩儿的地方。” 直到凌恒用完汤,小北还在说的热闹。 “小北,不要打扰了客人休息。” 余之远说着话走进来,凌恒见了站起身,又一次谢过对方招待。 “太子殿下不需客气。” 知道师父他们定有话说,小北机灵地将汤碗收走。 “殿下此来之意南南已经告诉我了,你身体病上又加了伤,总是要好好调养段时间,既然来了就不用着急走,安心住下便是。” “多谢医仙,只是给你添麻烦了。” 两人坐下身,余之远看了眼窗外,“南南回来我也很高兴,自赵家出事到现在我一直担心她,现在看她平安无事我也放心了。” 听到这个凌恒不由愧疚,他不知道南缃有没有跟对方说过他们约定一事,只道:“缃缃愿意为我医治身体,我很感激,否则我早活不到今日。” 余之远笑笑,“世间一切皆有定数,只要是发生了的必然都是该发生的,坦然面对便是。” 凌恒细细端察着面前男子,面对普通人他没有高傲姿态,面对身份尊贵者也不低微奉承,超凡脱俗,飘逸淡然。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抵就是说这种了。 两人在此说话,南缃和小北早跑出了门,小半日后两人兴冲冲地跑了回来。 人还没到进院子就听到了笑闹声,余之远笑望着外面,“还是这么欢脱,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他眼里是满满的宠溺,凌恒看的清楚,默默垂下眼帘。 “太子殿下,你的人找来了,让他们走吧,你在这儿多住几天。” 小北前言不搭后语,凌恒听得云里雾里,南缃解释道:“我说侍卫们肯定会找到山涧下的,我跟小北刚才出去转了一圈儿,果然遇到他们了。” “我们少不得要在这里住些日子,那么多人都来了恐也不便,你不是说医治好后陪我回家乡看看吗。” “顺着门前河水一直朝西走去便可出山,出去后就有通往南临城的官道,山脚下有家云来客栈,让他们先去那里住下,到时候我们在客栈汇合。” 凌恒也觉得这样安排很妥当,“也好,医仙住处清幽宁静,若是来了太多人确实也打扰,若是造成不便我倒是更愧疚了。” 于是告知前来的护卫,让他们按照南缃说的做,护卫们见主子平安无事虽放心了,可考虑到接下来不在主子跟前保护总是不安心。 “你们就放心去吧。”小北挥手打发着,“我们这儿安全得很,绝对不会少殿下一根汗毛。” 凌恒再次下了命令,侍卫这才肯离去。 立在院中望着外头景色,饶是凌恒身子不好可还是想出去看看,被南缃劝阻了住,只得回房休息。 本以为后脑勺和身上的伤总得十天半月才能好,可在余之远调治的药下,不过才两日那疼痛就已几乎感觉不到。 人人都说世间最好的医者都集中在皇宫,可现在凌恒才明白原来真正的高人是在民间。 如若早遇到他们师徒,自己何需受难么多年病痛折磨。 这两日小北一直在凌恒耳边叨叨着外头如何的好玩儿,凌恒早按捺不住了,身体一好便让南缃带着他四处转转。 人间四月,正是春暖花开时,嫩柳新芽,桃花初绽,微风一吹花瓣散落在碧蓝河水上,顺流而下,那水清澈见底,当中游鱼清晰可见。 而平缓的水流经过前方石洞时,便形成了一人高的小小瀑布,而后又流向下游,再望远处,层峦叠翠,云雾缭绕,这里说句人间仙境都不为过。 “这鱼都不用钓,伸手就能捞起。” 凌恒手淌在水里,感受着游鱼在手边游过,心情也跟着畅快。 “师姐做的烤鱼最好吃,我们多抓些,今晚可要吃个够。” 小北这话让凌恒想到了过去茗山所说,南缃差点将那池塘里的龙鱼抓出来烤了,凌恒不由笑了两声。 发现有一会儿没见到南缃了,转头看去,就见她早躺在草坪上睡着了,散落的桃花轻轻柔柔地飘在她身上,像极了花间仙子。 少女睡得香甜,两颊粉嘟嘟的,这幅美人熟睡图凌恒可不忍打扰,就这么坐在她身边静静看着,怎么看怎么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枝上鸟雀偶尔飞来,小北还在那边抓着鱼,温馨惬意的情景让凌恒心化成一滩水。 他在南缃身侧躺了下来,置身天地间,抬眼是一片艳丽繁花,青山碧水,远离尘世自由自在,人们口中的世外桃源也就如此了,凌恒闭上双眼,静静享受着这一刻。 “师姐,鱼都抓好了,赶紧烤鱼吃。”小北兴奋地吆喝着,“我先回去生火。” 说完一溜烟跑了。 “开饭了?”南缃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 瞧着刚睡醒的人,迷蒙娇憨的样子看得凌恒十分好笑,伸手帮她整理着睡散的发髻。 “哪儿来的狗呢?” 南缃愣怔的目光落在一处不动了。 凌恒顺着她视线看去,就见不远处的河边,有一团雪白色蹲在岸边,一双眼睛来回打量着周围。 凌恒宠溺地捏了把南缃脸颊,“哪里是狗,分明是只白狐。” 南缃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清醒过后脸上笑开,“还真是白狐,瞧那毛色真漂亮。” 白狐蹲在岸边,一会儿看着水中游鱼,一会儿又看向树下的凌恒和南缃。 “它大抵是想抓鱼吃。” 凌恒起身走到桶边,拿出条鱼朝白狐扔去。 那白狐先是警惕地在原地不动,观察凌恒没有恶意,于是试探的往前走了几步,用鼻子嗅着地上还在蹦跳的鱼,一口咬住,咔哧咔哧吃进肚中。 凌恒又扔了一条过去,这次白狐却没吃,而是叼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 “白狐世间稀有,仙云山不愧是风水宝地。” “那当然了。”南缃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山上的奇珍异兽多着呢,走吧,我们也该回去做饭了。”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2章 绝顶厨艺 来到厨房,南缃将今日捞到的鱼洗剥收拾好,凌恒就陪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她。 “瞧你手脚倒是娴熟。” “这烤鱼可是我的拿手菜,师傅和小北都喜欢吃。”南缃一边忙着手里活计,一边同凌恒聊着。 “在东宫时也想过给你做,可惜呀,被茗山给拦了下,不然你早就吃到人间美味了。” 凌恒笑点着头,“下河抓鱼,烧菜做饭,我过去还纳闷儿你一个大家千金怎会做这些,现在答案都揭开了。” 一点点了解,慢慢贴近,细水长流又不乏惊喜刺激,这样的感情让凌恒越陷越深。 “师傅说了,你身上余毒不是问题,他能解得了,你安心养病就好。” “嗯,我也很喜欢这里,多待些日子也好。” 南缃在围裙上拍了拍手,“行了,鱼收拾干净了,我现在要开始烤,你出去吧。” 凌恒不肯,“我在这里陪你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能搭把手。” “你能帮什么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尊贵太子,再说了,我这手艺可是独门绝学,以免有人偷师学艺。” “做个菜而已,我也没兴趣学。”凌恒好笑,嘴上逗着乐,但是乖乖地走出房间。 南缃独自在厨房忙碌的热火朝天,一番烟熏火燎,刚刚将菜肴做好装盘,就听到外头凌恒在唤她。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南缃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凌恒指着门口让她看。 “呦,这不是下午那只白狐吗?” 只见那只白狐蹲坐在门外,它身边还有一只更小的白狐守在旁边。 “这应该是她的小崽子吧。”南缃看得有趣,“好小啊,看样子是刚学会走路,真可爱,他们是要讨吃的吗?” 南缃从厨房拿了块儿没用完的肉丢给它们,白狐母亲却没吃,它看着院内的凌恒和南缃,又看回自己孩子,宠溺地舔了舔孩子脑袋,转而恋恋不舍的迈步离去。 小白狐看到这情景就要追着母亲走,其母却转回身,嘴里吭吭地朝它说着什么,小白狐听后呆呆地立在原地。 母狐扭头离去,蹲在原地的小白狐呜咽了两声,听到这个,白狐母亲又止住了步子。 它回身看着自己的小崽子,那样子似是不舍。 小家伙许是受到了鼓励,迈出腿朝母亲走去。 呜的一声,母狐朝孩子狠狠叫唤了声,小白狐顿时吓得不敢再动弹。 没有任何犹豫,白狐母亲转身快速离去,这一次它没再回头,独留小崽子眼巴巴在原地望着。 “它这是什么意思?”南缃看着跑远的大白狐,“这是把她的孩子给我们了?” 凌恒猜度道:“大概是我们喂过它鱼吃,认定我们是好人,觉得这里不缺食物,所以把它的孩子给了我们,不想让孩子跟它过居无定所的日子吧。” 小白狐还蹲在地上,望着母亲身影,直到彻底看不到这才颤巍巍地转回身。 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望着周围,茫然的不知所措。 弱小又可怜的样子看得凌恒心疼,他轻步走过去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小白狐的脑袋。 起初小家伙有些害怕,往后躲了两步,后来兴许是想到这是母亲给它托付的人,于是面对凌恒的抚摸时不再躲避,只瑟瑟缩缩地蜷在地上。 凌恒把它抱起来,小小的一团又软又糯,看着陌生的人和环境,紧张地扒着凌恒衣服不敢动弹。 “你以后就跟着我们了,放心,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感受到小家伙的颤抖,凌恒不断轻抚着它安慰,又朝南缃道:“给它取个名字吧。” 南缃摸着白狐,边想边道,“它浑身雪白,跟个团子似的,就叫它雪团吧。” 凌恒满意,“这个名字好。” 小北得知来了只白狐,欢喜得不得了,凑上前各种逗弄。 许是小北太过热情,雪团被吓得缩在凌恒怀里如何也不肯出来,唯独信任这位母亲亲自给它挑中的人。 南缃给它拿来些羊乳,可小家伙一脱离了凌恒怀抱便缩在床底不肯出来。 “新环境它还不熟悉,难免不吃不喝,慢慢来吧。” 看着白狐南缃忽然想到什么,朝小北问道:“金斑呢,它最近可有回来?” “没有。”小北答道,“说来也奇怪,这几个月再没见过它,也不知那家伙跑哪儿去了。” “谁是金斑?”凌恒问道。 “没什么。”南缃懒得解释,“饭菜都好了,咱们准备吃饭吧。” 小北帮着去厨房端菜,清炒竹笋,拔丝山药,蒜苗腊肉,冬瓜丸子汤,待一大盘烤鱼上桌,瞬间香味飘满房间。 “好久没吃师姐的手艺了,今天我可是要多吃些。”小北端起碗筷大快朵颐。 “尝尝。”南缃给凌恒夹着菜,“我做的绝顶美食,外面可吃不到。” 余之远先笑了,宠溺的看着爱徒,“这种情景寻常人都会说:乡野粗饭招待不周,更何况太子身份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你倒是不客气。” “食材不珍奇,关键是做法。”南缃毫不谦虚。 凌恒接过夹来的烤鱼,配合道:“对,这是独一无二的手艺,外面确实吃不到。” 细细品着,鱼肉鲜美焦香,外脆里嫩,“这手艺比宫廷御厨都要好上许多。” 南缃也得意,“那当然了。” 说到这个凌恒放低声音,对着南缃道:“所以你过去炒的那盘黑黢黢的小菜,是故意的吧?” 南缃轻咳了声,掩饰着脸上的心虚,“怎么会呢?我岂能砸自己招牌,只是第一次在东宫做饭,锅铲不顺手,失误了而已。” 又夹了一筷子菜递过去,堵上他嘴巴,“快吃,要不小北可要一人独吞了。” 凌恒长哦了声,压下笑继续品着美食,不忘夸赞南缃是真正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到了晚上,凌恒洗漱过后躺下身,就听到床下有悉悉嗦嗦的声音。 他伸头看去,就见雪团蹲坐在床底下,正仰头望着他。 “那边给你准备了窝,回窝睡觉去。” 雪团听了却不肯,一蹦一跳地想要上床,可奈何它太小,怎么也跳不上去。 几次尝试无果后,小家伙失落地坐在地上,可怜巴巴地望着凌恒。 “小狐狸是不可以上床睡觉的。”凌恒哄着它,又轻轻推了推,“快回自己窝里。”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卷 第113章 一家三口 雪团不愿却又无奈,一步三回头地朝窝走去,到了窝边却也没躺进去,只蜷缩着蹲在地上,像个小毛球,孤零零的可怜又无助。 “是不是害怕,不敢自己睡?” 凌恒轻叹了声,罢了,这么小的崽子,估计从出生就一直跟着母亲,没有独自过。 “来吧,许你上床睡。”凌恒拍了拍床榻,示意它过来。 小家伙看到立刻走了过来,被凌恒抱到床上,它乖乖地缩在枕边卧下,合上眼睛安然睡去。 一夜转瞬而逝,翌日清晨,凌恒还没睁开眼睛,脸颊就被毛茸茸的柔软动静弄醒了。 他侧脸看去,就见雪团早已醒来,正靠在他旁边独自玩闹。 一见他醒了,雪团扭动着身子蹭过来,伸出小爪子轻轻地碰了碰他脸颊,像是在打招呼。 一大早看到这情景凌恒心都化了,陪小家伙玩了会儿才起身。 许是对环境慢慢熟悉了,雪团不再像昨日那般拘谨,胆子也大了些。 小北惦记着它,早早又从河里捞了几条小鱼给它吃。 南缃看了眼,“它还小,不知道能不能吃得了。” “这么小的鱼应该没问题。” 雪团走到跟前,嗅了嗅地上的小鱼,像是认准这是美味,它咬起其中一条,却是突然掉头跑了。 “你去哪儿?” 凌恒不放心地追了出去,从院子到门外,就见小家伙还在朝远处跑着,“不要乱跑,当心丢了。” 雪团到底还小,步履也慢,凌恒和南缃跟着它一路走去。 “它到底要去哪里呀?” 两人跟在后面,就见小家伙走走停停,时不时地嗅着周围,像在找什么,就这么走到了丛林深处,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 “那不是它母亲吗?” 南缃一眼看到了草丛里的白色一团,雪团早已凑了过去,它把小鱼放在母亲身边,围着母亲转圈圈。 可那只母狐狸却没有任何反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凌恒和南缃上前检查了一番,确定母狐狸已经死了。 南缃恍然明白,“大抵是它知道自己命不久了,所以提前把孩子托付了出来。” 看似狠心抛弃,实则是它对孩子最后的爱,临别前的那一眼是与孩子今生的诀别。 凌恒心里也不是滋味,“万物有灵啊。” 雪团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母亲已经死了,它用嘴巴顶着小鱼往母亲头前推,一心想让母亲吃。 这一幕看得凌恒心酸,他蹲下身心疼地摸着雪团脑袋,直道它是孝顺的好孩子。 其母身去前不忘给孩子想好后路,而小家伙也不忘了母亲,有了吃的第一时间想着给母亲送来,虽然它们只是牲畜,可就是因为只是牲畜才更让人动容。 “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不负你母亲所托。”凌恒似是在对雪团说,又像是对雪团母亲保证。 将母狐狸埋了后,两人带着雪团离开。 雪团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母亲埋葬的地方,直到再也望不到才缩回脑袋。 南缃看得心软,“它真乖,感觉它什么都懂。” “生母亲自送出的孩子是最乖的。”凌恒说道:“它母亲一定提前教导过,让它好好听我们话。” 气氛有些沉重,南缃有心开解,于是绽开笑脸,摸了摸凌恒怀里的小崽子,“雪团啊,这以后就是你的新爹了,你跟着他混,他会让你做楚国最尊贵的狐狸。” 一句话把凌恒逗笑了,“这说的什么话,养就养了,什么爹不爹的。” “你养着它,可不就是它父亲了。” “那你呢?”凌恒打趣,“你是不是就是它新母亲了。” “人家生母是看中了你,特意把孩子托付给了你。” “那也是我们一起遇到的。”气氛活跃起来,凌恒调笑地看向南缃,“雪团以后跟着我混,你要不要也考虑跟着我,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跟着我做楚国最尊贵的人。” “算了吧。”南缃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我还是能养得起自己的。” 凌恒呵呵笑着,吻了吻雪团脑袋,柔声哄着它以后有新家了,有爹娘疼爱。 ……… 在许昭妍的巨大引诱下,凌元手脚很快,不出七八日便得到了消息。 “此话当真?” 许昭妍朝前来回禀的婢女问道。 婢女使劲儿点着头,“是,秋若小姐外出上香时遇到了一伙地痞无赖,那些人不仅多且还身怀功夫,打跑了秋若小姐的随从,对她动手调戏。” “听说肚兜都被扒了开,后来援助的帮手及时赶到,这才赶走了那伙人。” 婢女拍着扑通乱跳的心,“一个未出阁的官家小姐,光天化日下被人调戏还剥了衣服,虽说清白尚在,可这名声也算是坏了。” “事情就发生在一条巷子口,不少人都看到了,现在外头人人都在传。” 许昭妍听完差点乐出声,女人摇头晃脑地坐回躺椅上,“办的漂亮。” 想到那位凌元世子,“不错,这条狗倒是好用。” 捏了颗葡萄塞嘴里,许昭妍美滋滋地品着,今日的葡萄分外甜,直直甜到了她心里头。 原以为这件事到此就算结束了,可两日后许昭妍接到了母族消息:堂妹秋如割腕自尽了。 在这个女子名声大过天的时下,大家闺秀遇到这种事,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家族名声,都只有这条路可走,越是身份高贵的女子越是如此。 跟随双亲来到三叔府邸时,就见三婶母已哭成了泪人,三叔也守在女儿尸体身边,双目赤红泛着泪光,一双手紧紧攥拳。 因女儿还未出阁,丧事不会大操大办,是以只有亲眷前来吊唁。 “天子脚下,高门贵女被当街欺辱,天理何在!” 许尚书也悲愤,二品高官的侄女被人这么欺负死去他如何能忍,更重要的是让他失去颗有用棋子。 许昭妍面作悲伤,心里却没有一丝难过,甚至还觉痛快——挡她路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许尚书兄弟势要揪出那伙贼人,打点了官府,让他们严查此事。 凌元将事办妥了,只等许昭妍的回应,这两日一直让人暗中盯着越王府外动静。 得知她今日出府吊唁,逮着机会便让人递话过去,约她出来相见。 第114章 绝世画作 “不错,斩草除根,干净利落。” 雅间里,许昭妍与凌元相对而坐,她端起茶盏朝男子递去,“我以茶代酒谢过。” 凌元却不看茶盏一眼,直勾勾盯着女人脸,“一盏茶可打发不了弟弟。” 许昭妍莞尔一笑,起身款款走到对方跟前,修长玉指轻托起凌元下巴,另一手将杯盏递在他嘴边,“来,嫂嫂亲自喂你。” 不知是不是有意,那身前的高耸依贴在男人脸侧,一双如丝媚眼荡漾着春情,勾人心魄。 凌元哪里还有思考的能力,像被牵住了魂儿,乖乖喝下那盏茶,入口的茶水比佳酿都要绵醇,直到喝完男人都意犹未尽。 许昭妍满意地看着他反应,“这茶可还入口?” “哪里是茶,经过嫂嫂手分明是琼浆玉液。” 凌元痴迷的模样让许昭妍倍感自信,这才是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再观越王那个冰山顽石,他怎就不能这般知情知趣。 “哎呦” 许昭妍一声娇呼,猝不及防被男人抱在了怀里,“你这是做什么?” 凌元早被她撩拨得欲火焚身,暧昧又急切地在她耳边说了句话,许昭妍听了低低笑着,娇嗔地在他胸前轻拍了把。 “你就不怕你堂兄知道了要你命。” 打在身上的手被凌元攥了住,他握在掌心细细摩挲,“我都听说了,堂兄自成婚以来一直冷落你,堂兄不解风情,不懂怜香惜玉,是他的错。” “倒是嫂嫂,怎么抖得这么厉害,可是害怕?” 许昭妍娇羞的转开脸,她才不怕,她是激动。 可也不能轻易让这人得了逞,太容易得到的男人往往不珍惜,往后还如何继续给她效力。 不过总要给些甜头。 许昭妍重新倒了盏茶,端起缓缓饮了口,又递到凌元嘴边,“你我共饮这一杯,要知道,越王都没有过这待遇。” 就着她饮过的痕迹,凌元兴高采烈地喝了个干干净净。 “你家中妻子如何了?” 许昭妍还记恨被冯御史告状一事,整治不了冯御史,总要从他女儿身上讨回一把。 “那就是个死木奶奶。”凌元不屑,“泥巴塑的雕像,敌不过嫂嫂一根指头。” 许昭妍撇了撇嘴,委屈道:“可别这么说,人家那是端庄主母,哪像我啊,不过唱了个曲儿就被告上早朝。” “嫂嫂没有做错,错的是那帮老古板。”凌元语气坚定,“他们懂什么,满口仁义礼数,可本心不也是饮食男女。” “若真那么正直不近女色,那一屋子儿女怎么生出来的。” 许昭妍听得咯咯直笑。 “不过是在外头装个两袖清风模样,私下不定怎么放纵玩乐,都是男人,谁不了解谁。” 凌元打心底看不上那些以君子标榜自己的刻板文人,“我最崇尚的还是魏晋风流,那才是真正的超世脱俗,人呐,就要活着真实,活得肆意。” “既然如此,你可不要忘了上次说的,好好收拾下家中妻子,给我出这口气。” 许昭妍自己过得不痛快,那些害过她的人也别想痛快,冯御史的女儿日子难过了,冯御史自然也不好受,也算间接报仇了。 凌元连连朝她保证。 “跟你说个正经事儿。” 许昭妍敛起些笑意,“我父亲和叔父已经打点了官府,让他们务必查到欺辱堂妹的那伙人,你可小心东窗事发。” 凌元哈哈一笑,“放心吧。” “尚书府虽位高权重,可我瑞亲王府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再厉害还能查到王府头上?” 这么说许昭妍就放心了,男女又打情骂俏的调侃了几句,许昭妍声称还要回府邸,晚了容易被人起疑心,凌元这才依依不舍的同她分别。 与此同时,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外,明王与扶盈从车内双双下来,自宫门进入。 “每月的这天,父皇都会去崇文院与画师们品鉴论画,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明王和扶盈到时景隆帝正欣赏着名家的最新画作,几位画师将自己最得意的作品拿与天子鉴赏,一殿人兴致昂扬地评论探讨。 景隆帝坐在正中的金丝楠木椅上,看着偌大桌案上的一幅幅画作频频点头,不过嘴角笑意却淡的很,很少开口称赞,看得出这些都未让他真正满意。 忽地,他目光停留在一幅画卷上不动了。 “把那幅画拿来。” 侍从听了连忙将天子所指的画卷呈送到跟前,一听说是皇帝点名要看的作品,众画师们也都簇拥了来。 近乎一丈长的画卷上,水墨渲染的天色素净悠远,近处繁花层层递进,清池碧水,波光粼粼,清与艳之间过渡得十分自然巧妙。 美人榻上依坐着一位仙姿飘逸的年轻女子,柳眉凤目,仪态万方,飘逸中带着尊贵,恍若神仙妃子。 美人衣带与柳枝随风轻扬,置身其中与美景融为一体,只看着画卷,那春和景明的盎然气息便跃然于纸上。 “这是华阳。” 景隆帝一眼认了出来,眼中满满的赞赏之色,“此画结构精巧,设色高雅,不会太过清幽但也不至艳丽繁复,真真是将清与媚拿捏得恰到好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人物画得尤为传神。”画师也忍不住赞叹,“精致雅韵,活灵活现。” “景色更是出尘绝俗,一草一木无不玲珑高妙。” 画师们都被这作品惊艳,人人赞不绝口。 “难得看到这等佳作,是出自何人之手?” 听到天子问话,明王笑吟吟道:“回父皇,正是父皇指给儿臣的赵氏女扶盈所作。” “王妹芳诞那日,命扶盈为她作画以记录当日盛况,扶盈画了许久才完成,儿臣特意拿来请父皇鉴赏。” “原来是出自赵氏女之手。”景隆帝点着头。 赵氏女的才名天下皆知,如今亲眼见证画师们纷纷惊叹果然传言不虚。 “画得着实不错。”景隆帝又赞道,他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画卷,“依朕看,这画工不比在座的诸位大师差啊。” “皇上所言甚是,卑职等人自愧不如。” 看出父皇欣赏,明王立马将外头候着的扶盈召唤了来。 扶盈轻步走进来,规规矩矩朝天子拜礼。 “年纪轻轻,画技如此出众,果真是奇才,担得起画中魁首。” “圣上谬赞,小女子愧不敢当。” 眼前女子清艳独绝,寻常婢女的装扮也掩不住她的高贵出众,那身形气质像极了印象中的一个人,景隆帝眼底流露出回忆神色,夹杂着些许伤感。 就在这时外头来报:华阳公主来了。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5章 楚国第一才女 “就知道父皇在这里。”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华阳伶伶俐俐的碎步走到跟前,行过礼后立在皇帝身侧。 “女儿给母后请了安,得知父皇不在御书房,就猜到一定是在画院。” 景隆帝笑着与她聊了几句,华阳扫了眼摆满画卷的桌案,“近来可有入眼的作品供欣赏?” “王妹来的正好。”明王兴奋的朝她说道:“你命扶盈为你作的芳辰记画,她已经完成了,快看看吧。” 华阳早把这件事儿忘了,明王这么一说她才恍然想起,于是俯瞰着对方手指的画作。 不过才瞥了两眼,华阳便冷哼了声,“这画的是个什么?” 此言一落周围画师们面色顿时僵住了。 “花不像花,树不像树,尤其把本公主画得那么丑,完全没把本公主的仪态展现出来。” 含怒的眸子瞪向扶盈,华阳怒斥,“赵扶盈,你是不是在敷衍本公主!” 扶盈忙跪下身,“公主恕罪,奴婢真的尽心尽力画了,您不妨再多看看,方才画师们也说画的不错。” 扶盈故意没有提皇帝,果然华阳听了后甚是不屑,“你是给本公主作画,画的好与不好自是由本公主说了算,旁人没资格评价。” 满殿人听得惊惧,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你又是王兄的人,画得再差大家看在王兄面子上也不敢说不好,不过都是场面上阿谀奉承而已,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吗。” 扶盈低下头,故作恐慌道:“公主息怒,您若不满意奴婢再改就是。” “本公主早说了,让你在府里长住,以方便为本公主做画,你却不愿意,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过目不忘,回家一样能作出。” “而今就是拿这秽污之物来搪塞本公主!” 扯过桌上画卷,华阳满脸嫌弃,“瞧瞧这颜色搭配,艳俗不堪,人物更是呆板沉闷,毫无灵气可言,整个一团污糟,只有没眼光的人才会说好,你糊弄别人可以,休想糊弄本公主。” 偷偷窥了眼皇帝脸色,几位画师吓得屏息静气,不禁为这嫡公主捏把汗。 “王妹不要这么说。” 明王轻咳了声,提醒道:“方才父皇也说这是上等佳作,对此画大加赞赏。” 如被当头一棒,华阳愣怔的张大嘴巴,嗓子像是被卡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再看父皇脸色,华阳吓得一激灵,“父皇恕罪!” 反应过来后的人扑通跪地,两米高的气场轰然坍塌,“女儿不是有意的,女儿……是……” “是故意找茬儿刁难人对不对。”景隆帝说的平静,却依然让听者惶恐忐忑。 “不不不。” 华阳胸口跳得剧烈,方才的威风早荡然无存,讷讷的不知该怎么解释。 扶盈低垂的脸上划过丝冷笑。 她十分清楚,这嫡公主本意并非作画,而是寻机发难,哪怕她画得再好对方也定会挑出毛病来,这一切都是预料中。 从明王嘴里得知皇帝每月都会来画院,故此扶盈向明王提议将画拿到宫里,请天子和画师们品鉴,若有不妥再加以修改。 实则是:只有最权威的人说了好,华阳才不敢挑毛病,挑了便是自讨苦吃。 景隆帝懒得搭理华阳,看向赵扶盈,“过目不忘?你还有这本事?” 明王一听赶紧补充道:“千真万确父皇,王妹生辰那日扶盈只在宴会场上呆了不到半个时辰,回去后就将画做了出来,儿臣能作证。” 画师们听得惊叹不已,原来这绝妙画卷是在这种情况下创作而出,若非亲眼看到谁能相信,众人看扶盈的目光更为赞赏,再次感慨她才华超群。 “画已落成,就差题字了。”一位画师提醒道。 “对。”明王笑盈盈建议,“不如父皇来提吧。” 不知是不是刚才事惹得景隆帝不悦,还是有意试探扶盈的文采,只见他看向扶盈,“还是由作画者来提吧。” 内侍已经将笔墨备了好,扶盈得了令,走到桌前,短短凝神一瞬后落笔而下。 “日月芳华,同似今朝。”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简练大气,没有刻意奉承却又点明画意。 “嗯,倒是不落俗。” 景隆帝满意,再观那字体,乍一看是女子常用的簪花小楷,但细看下,娟秀飘逸中又不失磅礴之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大有刚柔并济的味道。 “这字体是你自创?”景隆帝看得新鲜,拿在跟前一再观摩。 扶盈恭敬称是,景隆帝越看越满意,命人将金印取了来,亲自盖下。 天子印鉴在上,便是对这幅画作的极度认可。 “画技、丹青、诗词,无一不精,不错。” “不止这些。”明王笑道:“扶盈棋也下的甚好,儿臣时常与她对弈,还经常输给她。” “哦?”这倒是让景隆帝意外,“你的棋艺朕最清楚,算得上出类拔萃,能频繁胜过你那定是高手了。” 景隆帝来了兴趣,当即命人将棋盘端来与扶盈对弈比试。 热闹的大殿安静下来,几人静静的陪在对弈两人身侧,认真不做声地观看着棋局。 被冷落的华阳待在一旁很是尴尬,她胸中憋着口闷气,幽怨的目光时不时刮在扶盈身上。 时间一点点流逝,最终景隆帝以三局两胜赢了这场。 虽得了头筹,可景隆帝心明:赵扶盈是故意输给他的。 不光输,还要输得不着痕迹,输的高明,不让旁人看出来,这当中分寸不好把握。 若非他身在当中怕是也难以察觉,景隆帝清楚,若对方真拿出全部实力,自己未必赢得了这姑娘。 她是个聪明人,也是个识时务的,景隆帝很满意。 “不错,朕今日也收获颇多。” 自赵清禾之后,这是第一个在才情上让他刮目相看的女子。 出众的才华让景隆帝忆起了藏在心里深处的人,不得不说,在三个赵氏女中赵扶盈是最与赵清禾相像的。 “真正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担得起我楚国第一才女。” 闻言,满殿人也跟着附和。 景隆帝心情大好,“有这等才华若不施展太过可惜。” “你既擅长作画,朕就准你做画院女官,为帝后嫔妃、宫廷大事作画记录,与诸画师一同为君效力,也让你这身才华不被埋没。”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6章 不想给他生孩子 “碍于你身份不便常驻宫中,就在有任务下达时凭腰牌进宫作画即可,听从崇文苑主事安排。” 扶盈谢过皇帝恩典,明王也高兴,他的人这般出彩夺目,明王脸上也有光。 从宫里出来的华阳一道上骂骂咧咧,又一次惹了父皇的她郁闷又窝火。 “瞧那女人嚣张劲儿,小人得志!” 华阳一肚子怨气都记在了赵扶盈头上,总觉得自认识了赵氏女后就没有顺当过。 走着走着,正巧遇到了元锦书的车驾。 双方碰头,元锦书自是要下车向嫡公主行礼问安。 “元小姐这是打算去哪儿?”华阳随口问道。 “瑞亲王妃举办了场雅集诗会,臣女正要前往。” 嫡公主听了嗤笑两声,“嗯,去吧,不过也只是小打小闹地玩上一玩,真正有才华的人都是在父皇面前出头呢。” 元锦书听得稀里糊涂,华阳见状也很乐意告诉她。 “元小姐还不知道,赵扶盈为本公主画的生辰图呈到了父皇面前,父皇看后大加赞赏,还亲自给那幅画盖下金印,命人珍藏在崇文苑。” 元锦书眉心一蹙,“她真能画得出来?过目不忘?” 赵扶盈到底是做到了……元锦书满腔嫉愤。 要说她过去的那幅受到众人赞扬的秋菊图,天子看了后也曾说过好,但并未亲自盖下金印,如此彩头就这么被赵氏女夺去了? “那当然了。”华阳乍惊乍喜道:“你是没看到那幅作品,那画工笔触当真是出神入化,画师们都自愧不如,父皇说了,赵扶盈真乃女中画魁。” 最后四个字直直扎着元锦书心上,还没消化下这些,就听华阳又道: “不仅作画,赵扶盈的丹青题词也是惊才绝艳,她改创的簪花小楷字体别具一格,独有风韵,得到了父皇和满殿画师赞赏。” “父皇还亲自同她对弈,夸赞她棋技一流,要知道,能让父皇看得上眼的棋手可没几个。父皇说了,这才是真正的精通琴棋书画,担得起我楚国第一才女。” 元锦书听的直冒酸水——第一才女,这可是她的毕生追求啊! 自己还没揽入怀就这么被赵氏女抢了先! 天子金口玉言,既然说了,那日后这顶头冠便正式落在了赵扶盈头上,难再夺回。 一朝被人夺去美名,元锦书心里那个恨呀! 她更清楚,用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传遍帝都,这让顶着京城才女头衔长大的她情何以堪,岂不是要沦为高门笑话! 华阳清楚元锦书性子,这女人恃才自傲,拿这些刺激她最有效。 “不仅如此,父皇还封她做了崇文院女官,赐了她腰牌,往后宫里凡有所需,她便可听从崇文院管事安排进宫作画。” 元锦书瞳孔骤然放大。 一连串的“致命”消息让她惊愕又备受打击,袖中手指深深陷进肉里。 那个罪奴竟然成了画院女官?这可是景隆帝此朝的第一个画院女官呐! 要知道自己在宫中伴读多年也不曾被圣上亲封过官职,而赵扶盈不过一日的功夫就当上了女官,元锦书怎能不愤懑满怀。 “说来还得谢谢锦书呢。” 华阳还在嘲讽,“还是你向我举荐了赵扶盈,我们才能知道她有这么大本事,锦书也算是对方的伯乐了。” 华阳说完不再理会元锦书反应,放下轿帘洋洋洒洒离去。 “小姐,我们也走吧,再晚了诗会就要开始了。” “派人给瑞亲王妃递个话,就说我身子突然不适,不去了。” 元锦书回到马车上,脸色阴沉的可怕。 她此刻只悔,就不该跟华阳提赵扶盈,本想让这个刁蛮公主好好磋磨下对方,不想却阴差阳错地成全了那女人。 元锦书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 越王府,听了南风禀报越王冷笑。 凌元世子?呵,那可是皇室的浪荡纨绔子,竟跟许昭妍搭上了。 这两人一个玩世不恭,一个轻浮妖媚,这样性情的两人碰在一起会发生什么,越王不猜都能想到。 照理说他是很厌恶许昭妍,也想着尽快将人赶出府,不过他可不热衷这种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事。 但这又是最能将许昭妍名正言顺赶出府的机会,越王纠结要不要利用这件事。 天色已晚,处理完公务后越王来到揽月居。 令颐正准备歇息就见越王来了,这个时候他来是做什么的令颐心里清楚,对此也已麻木,与往常一样服侍对方沐浴安寝。 夜深人静,晃动的烛光映着帐幔后一对交缠的身影。 怀里柔弱无骨的人让越王几欲疯狂,他拉起她胳膊,搭在自己脖颈上,意同点燃她的热情,带动她与自己共赴高台迷梦。 许久后,云散雨歇,房间终于恢复安静。 听到身侧人喘息均匀,令颐琢磨他睡着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又特意等了片刻,这才掀开被子下了床,轻手轻脚地走到妆台前。 从妆奁最里侧拿出一白色瓷瓶,倒出颗药丸。 “你在吃什么?” 猝不及防响起的男子声吓得令颐手一抖,正要往嘴里送的药丸跌落在地,叮叮咚咚的滚落到几步外。 想遮掩已经晚了,越王已弯腰捡起地上的药丸,细细查看着。 “我夜里睡不踏实,这是安神丸。” 令颐这么解释,可越王却没轻易信她,男人脸色沉冷的拿过她手中药瓶,命下人拿去给府医检查。 令颐惊慌,却阻拦不得。 没一会儿,府医便传来消息,越王听闻后脸色铁青。 她竟然背着他偷偷服用避子药! 他不知这东西她服用了多久,但想来日子也不短了,先前还纳闷儿,他时常留宿在此,可这么久了女人肚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原来原因都在这里。 “你就这么不想给我生孩子?”得知实情的越王怒火冲心。 她是有多不待见他! 在男人厉声逼问下令颐慌地抵在墙边,越王声音冷似冰川,“我自问待你不薄,何以让你这么对我?” 他承认自己不善表达感情,不是那种把甜言蜜语挂在嘴边上的人,可在衣食住行和对她的庇护上,但凡这女人是个有心的必能看出他对她的心意。 “你就这么铁石心肠!”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7章 吃醋 本以为人心是肉长的,时间久了总能看到他的真心,一点点放下心中芥蒂。 可在她心里从未真正的接受过他,过去被拒婚的挫败感又深深袭来。 令颐闷哼了声,脖子被一大掌攥住,“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做都走不到你心里?” 一再捂不热的人让越王抑制不住脾气,“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令颐呼吸困难,紧咬着唇。 她不否认这个男人对她不错,可衡在两人间的世仇和立场让她如何接受他的情意。 “说话!”越王厉声呵斥,手下不由加重了力道。 令颐呼吸困难,憋的脸色涨红,“我知道……我是罪奴身份,在世人眼里……能做到侧妃位置,能得到亲王宠爱……我应该感恩戴德,应该……将此当做莫大恩赐。” 她说的断断续续,痛的眼里泛出晶莹,“可害我失家的是谁?是你父皇,他害死了我姑母母子又颠覆了我家族!” 还有祖母。 祖母儿子众多,唯独只有姑母一个女儿,母女俩最是贴心,自姑母去世后祖母眼睛都要哭瞎了,抑郁成疾的人没两年也驾鹤西去。 姑母的死是家族痛处,数年来父亲和叔伯们都难以释怀,赵家的子女没有一个忘记过这笔仇恨。 更别说家族千年传承被人一朝毁灭,上百口族人正受着流放苦。 “你想我怎么做?对这些不理不睬?放下仇怨,心安理得的享受当下的宠爱,跟仇人之后和和美美过日子?” 压抑在心头的苦闷像溃提般倾泻而出,令颐眼泪刷刷流下,“你要是我你会这么做吗,给仇人生儿育女你会吗!” 越王额头青筋暴露,她果然连带恨着他,过去到现在从未变过,无论他怎么做对她多好,都磨灭不了那份恨意。 “可我连死的机会都不能有。” 景隆帝拿族人性命要挟,姐妹三人不得已委身仇人之后,已是愧对族人,若再给对方生下孩子,还有何脸面做赵家女儿,如何面对逝去的长辈和在流放地受苦的亲眷。 一个弱女子罪奴,全族性命握在天子手里,她反抗不了皇帝亲王的安排处置,既不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不管不顾,又无法安然接受现状,无奈只能在夹缝里生存。 “我也很想知道该怎么办。” 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紧,令颐几乎喘不上气来,“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我也解脱了……” 越王紧咬着牙关,另一只攥拳的手发咔哧声响。 反正这女人不会接受他,再这么下去有什么意义,她既然想死,有什么不能成全的。 上一刻还温柔地抚遍女子全身的手,这一刻就要准备送她上死路。 窒息的痛苦下令颐真的没有反抗,她紧闭着眼睛,心甘情愿地等待着解脱。 就在她几乎断了气息,仿佛看到死神那刻,身体突然被一道力量推甩在床上,憋闷的胸腔终于有了空气吸入。 越王冷怒的眼睛死死盯了她半晌,重重喘了几口气,继而转身离去。 令颐缓了许久呼吸才顺畅了,她瘫软的倒在床上怔怔出神。 她知道,她惹恼他了,可今晚的一切看似意外,却又不那么意外。 长久以来他们活在这种复杂又微妙的关系下,勉强修得平和相处,可埋在两人间的芥蒂不会因为刻意忽略而不存在,总会有冒出来的一天。 就算不是今日也会是未来的某一天。 ———— 凌恒和南缃还在仙云山,与世隔绝的清闲日子一晃便是许久。 这日凌恒正在屋子里陪雪团玩儿,忽然听到院外有笑声传来。 他抱着雪团走到门边,就见南缃不知拿着什么东西,正喂给余之远吃。 两人说说笑笑,说到开心时,南缃还一头栽进余之远怀里,余之远也宠溺的拍着她后背,师徒俩亲密无间甚是亲昵,俊男美人,看上去倒是十分和谐。 这些日子时常见到他们如此,凌恒第一次尝到了吃醋的滋味。 “呜呜……” 怀里的雪团闷吭了声,凌恒这才察觉自己把它皮毛抓疼了,回过神后忙安抚着小家伙。 南缃来到房间,见雪团在床上给自己舔着毛,于是拿来梳子帮它打理。 “娘亲给你整理整理。” 凌恒成日口称南缃是雪团的娘亲,久而久之南缃也被他带的做了这个娘亲。 雪团也熟悉了身边人,性格逐渐活泼起来,不再像刚来时那般怯弱。 “不光开朗了,小家伙还可会撒娇呢,动不动就要贴贴抱抱。”凌恒越来越喜欢这只粘着他的小狐狸。 “那你可要好好养它,狐狸是有灵性的,话本子里说千年狐仙幻化人形,说不得你百年后被阎王索命时,这小家伙还会去地府大战一通,把你魂魄重新带回阳间。” “那敢情好。”凌恒听得爽朗大笑,这姑娘脑子里总有些新奇搞怪的想法儿。 “不过我倒发现,雪团现在跟你越来越像了。” 南缃撇撇嘴,“怎么就跟我越来越像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感觉上,你不觉得你们两个气质一样吗?” 话说他初次见到南缃时就感觉她跟只小白狐似的,清纯又妩媚,灵动勾人心。 南缃没有理会,温柔地给雪团梳着毛发,小家伙十分享受,乖乖地卧在她腿上。 想到方才院里一幕,凌恒又道:“对了,你师傅是哪里人,祖上是做什么的?” 南缃抬头看向他,“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也没什么,我是觉得你师傅气度超凡,气质心性不似普通人家能培养出来的。” 说到这个南缃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师父的家世很少跟人提起,据我所知,师傅就是出身布衣,说是祖上几代行医,所以他在医道方面颇有天赋。” 再看凌恒,南缃奇怪,“我瞧着你对师傅很感兴趣?” 凌恒点点头,如实回道:“这些日子我们时常聊天,看得出来,他是个满腹才华胸有沟壑之人,不光精于医道,且对江山社稷天下之势见解高深。” 凌恒总有种直觉,余之远一定有着非同凡人的背景出生,亦或是没落贵族也未可知。 “我是觉得这样的人才隐居在此有些可惜,若可以,我想引荐他入朝为官,用一身才华造福百姓。” “还是算了吧。”南缃耸了耸肩,“师傅肯定对这些没兴趣,否则他早就出山了。” 凌恒深感可惜。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南缃说道:“若是年岁已高也就罢了,可师傅还这样年轻,能文能武,隐居在此是挺可惜,不过师傅有自己的打算,我也不好多言。” “你师傅还会武功?”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8章 告白 “那当然了。”南缃满脸骄傲,“没有一身绝世武功傍身,哪里敢独居在此还云游四海。” 这话更勾起了凌恒好奇,有这样才能的人真的只是布衣出身? 再看南缃说起对方时的一脸崇拜,凌恒心里酸溜溜的,“所以你很喜欢你师傅吧?” “当然喜欢了,那可是我师傅。” 她还真敢承认,凌恒胸腔像打翻了的醋缸。 南缃给雪团梳理着毛发,好一会儿没听到凌恒开口,抬眼看去,就见他在正屋里徘徊踱步,好像在忖度什么事。 半晌后,凌恒终于坐下身。 “缃缃,有件事我想同你说一下。” 见他面容沉重,南缃打发雪团自己去玩儿。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凌恒冥思一瞬后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自古以来师徒间只论辈分不论年龄,这一点我相信你也是知道的吧。” 南缃不明白他要表达什么,等着他继续说。 “虽然你师傅比你大不了多少,可在辈分上来说师尊如父,你应该对他如长辈一样敬重。”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有不敬重师傅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凌恒认真地看着南缃,一板一眼教说道:“男女有别,长辈与晚辈间也是如此,有些……过分亲密的举动,还是要注意一些好。” 南缃盯着眼前人,上下扫了一遍,琢磨自己跟师傅日常互动许是被他看见了。 “我从小就跟师傅这么相处。” 南缃赌气地背过身,“我小时候害怕打雷,都是师傅抱着我睡的,怎样!” 还抱着睡?凌恒听的眉毛都要跳出脸庞,这怎么可以! 闷极了的人又站起身来回踱步。 南缃小不懂事就算了,医仙怎么也不说避嫌,难不成太过超凡而不在意这些俗礼?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凌恒止住步子,“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应当注意下言行举止。” 南缃不耐烦,“这是我们师徒间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何需你来教说。” “怎么跟我没关系!”凌恒说得斩钉截铁,“我是你男人,当然有资格说教。” 南缃差点被噎住,“我男人?” 她转过身皱眉看向凌恒,眼里窜起星星火苗,“你说什么呢!少自封!” “怎么叫我自封?”凌恒据理力争,“你本来就是父皇指给我的人,是我的女人。” “我们同吃同住,身体都……坦诚了,我不是你男人是什么!” “你闭嘴!” 南缃腾的站起身,看了看外面,又回过头怒视着凌恒,咬牙威胁道:“警告你,山洞里发生的事你最好都烂在肚子里,不许对外说一个字,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雪团看到两人吵吵起来立即凑到跟前,紧张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顺着南缃腿爬到床上,望着两人不知所措。 “说与不说那都是事实。” 见南缃动怒了,凌恒微微敛了些语气,“就算这种事情你不介意,那我呢?” “我身体还被你看光了,你总得对我负责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南缃气的呼哧呼哧大喘,“你赖上我了是不是!” 雪团碰了碰凌恒腰身,见他不理会,又扒拉着南缃胳膊,呜咽着像是在给他们劝架。 南缃正在气头上,伸手推开了凑上来的雪团,小家伙身体一歪骨碌着在床上翻了个滚。 “你轻点儿,别吓到孩子。” “不要了!”南缃甩下句夺门而出。 “你这是抛夫弃子!” 凌恒朝着离去的背影喊了句,调整回心绪,看了眼紧张缩缩的雪团,于是坐下身将它抱在怀里。 “你娘亲就是个没良心的,不跟她一般见识。” 整日下来南缃都没有搭理凌恒,晚饭时,几人坐在一起吃饭,小北还是一如既往地笑聊个不停,平日活跃的南缃突然沉默了下来,余之远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再瞧这对青年男女,那样子一看就是闹了别扭,余之远心明但未点破。 用过晚饭后凌恒在房间独坐了许久,思来想去始终心头难安。 犹豫着来到南缃屋外,可唤了几声里面人也没给他开门。 “晚饭时你师傅应该瞧出我们闹矛盾了,你要是再不给我开门,过会儿怕是你师傅也要被引出来了,他要问你原因你怎么说。” 这句说完房门终于打了开,南缃没看来人一眼,直接回到床边躺坐下来,背对着他一声不吭。 夜色沉沉,房间分外安静,凌恒缓步走到床边。 “我今天说的话你就那么生气吗?难道你不认为我说的是事实吗?” 南缃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凌恒也不勉强,他坐下身拉了拉南缃手臂,却被对方甩了开。 一声叹息,凌恒柔声道:“我们好好谈谈吧。” 有些话压在心里太久了,本想着来日方长,可既然事情赶到了今日,他也不想再继续隐藏。 “病重多年,我从未想过还能有活下去的机会,自知道治愈有望后我很高兴。” “重生不仅仅是性命延续,更重要的是心中所愿可以一个个慢慢实现,藏在心里的遗憾也可以不再是遗憾。” 床上人没有回应,可凌恒知道她在听。 “于我而言,你就是我生命里的一道光,不仅为我续命,更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喜欢心动。” 南缃转回身,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但见他的眼睛异常柔情,流转着动人的光。 今晚的月色很美,洒进房间的月光似在地上铺了层轻纱,如梦如幻,凌恒心境柔软,声音也比往日更温和。 “过去我身患绝症命不长久,不愿耽误任何人,既然现在能活下去,我……” 对上那双明净的眼睛,凌恒心跳忽地加快,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他温柔的声音微微发颤,“不如你以后就嫁给我吧。” “我们后半生在一起,我来照顾你可好?” 见少女眼睛瞪得大大的,第一次表白姑娘的凌恒有些紧张,他清了清嗓子,故作轻松的玩味笑道:“救命之恩,就当是我以身相许报答。”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9章 回绝 南缃坐直身子,眼睛不眨地盯着他,“太子殿下,你可不能恩将仇报。” 凌恒溢满柔情的脸顿时僵住了,“恩将仇报?什么叫恩将仇报?” 娶她怎么就是仇报了,难道在这姑娘心里嫁给自己是件恶事?凌恒心头隐隐作痛,呼吸都有些不畅。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男人眼里是受伤的神色,南缃靠在床板上,低头将薄被盖于腿上,“我没有讨厌你。” 是讨厌你父皇。 后半句话虽没说出口,可以凌恒的心智怎会猜不到。 “如果没有那些恩怨,你会接受我吗?” “哪来那么多如果,有的事就是有,如果这类的问题回答有什么意义。” 凌恒不知该怎么说,两人沉默了半晌。 “我说过,救你是因为约定。”南缃率先开口,“本来就是我们的交易,你不用感激也不必觉得亏欠,更无需报答,只要信守承诺就好。” 凌恒听的难受,“难道我们之间除了交易约定就不能有其他了吗?” 身陷地宫时他们一起经历过生死,在凌恒心里两人已早有超越寻常的感情,那么深刻的过去她就没有一点感触吗? “我明白你意思。” 既然把话挑开了,南缃也想同他说清楚,“你病重多年,不与外面接触,冷不丁出现个女子在你生活里,你会惊喜,也欣然接受。” “她与你同度生死,与你而言那场经历刻骨铭心,这种情况下你很容易对对方生出心意。” “你认为我只是因为寂寞,因为一时冲动吗?”凌恒解释,“我若想要女子陪伴多少个都不在话下。” “更不是因为什么感激,我很清楚自己心意。” “我也清楚自己心意。”南缃坦然地看着他,“说实话,我没有你说的那些感触。” “我是在家族蒙冤败落后以罪奴战利品的身份进入东宫,那地宫的生死也是我作为殉葬者被迫进行的,对于我来说这一切都是痛苦经历,我又如何能与你有同样的感触?” “我早说过我们立场不同,在我家族案件里,你作为胜利者自然可以无视其中恩怨,若今日我是你,我也愿意接受个美貌罪奴。可你若是我,是家破人散的一方,你还能接受对方心意吗?” 凌恒听得痛心,这是横在他们中间的最难以跨越的问题,也是他不想提但又不得不面对的。 “是不是案情平反了,你才有可能接受我?” 南缃苦笑,就算案情平反,还有姑母母子的那笔账,如何算得清。 凌恒低头不语,他想说她只是个弱女子,这些恩恩怨怨原不必想这么多,重振家族是男人该做的事,她可以像大多数女人一样求个自保,安然度日便可。 但凌恒也清楚南缃并非凡夫俗女,这些劝解不了她的,换句话说,她若真像普通姑娘一样,自己又怎会被她吸引。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我只是把自己心意告诉你。” 凌恒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姑娘家总是要嫁人,你眼下是罪奴身份,可我从不介意这些,并非我抬高自己,当真是世间能做到不介意的男人没几个,我是觉得我们合得来,我也想照顾你余生。” “你的两个姐姐不也接受当下了吗,不去想那么多,你也可以过得轻松些。” 南缃不会告诉他赵家的女儿没有一个心安理得接受现下命运,不论她们在外人面前如何顺从,可心从未改变过,只是以不同的方式为家族尽力。 “我们相处这么久,你对我……真的就从没想过感情的事?” 南缃躺回床上,呆呆望着房顶,“谈情说爱,那是日子过得舒坦,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才会想的,对我来说太奢侈了。” 亲人受着流放之苦,家族前路未知,这种情况下她如何有心思考虑男女感情事。 “就比如你,你在英年等死的那些日子里有闲情想这些吗。” 这话让凌恒脸红,有种自己无忧无虑不知他人疾苦的惭愧,再说下去他只会成了何不食肉糜之辈。 言尽至此,凌恒只道:“我知道你最忧心的,我会信守承诺助你早日达成心愿。” 凌恒走后南缃没了睡意。 他是太子,只要他执意而为她根本没有反抗的权利,他也根本无需经过自己同意。 凌恒没有动用手里权利,南缃还是感激的,但这也加重了她心里负担。 有些话没有挑破前南缃还能装傻充愣,可一旦被说开,如今南缃再面对凌恒总有说不出的别扭。 在之后的日子里,两人相处间多了分拘谨,凌恒明白其中原因,他识趣地不再提那晚的谈话,像是从未发生过,希望南缃能早些恢复到过去。 天气晴朗时,凌恒跟着南缃上山采药,他明显察觉南缃话比从前少了,幸而有雪团在,每每气氛沉寂时凌恒便拿着雪团说事,化解尴尬。 小家伙像是他们间的纽带,将两人紧紧联系在一起。 凌恒慕然明白了为何都说孩子是夫妻间的牵绊,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也就死心塌地了,想着想着不由偷偷笑着。 雪团也十分乖巧,它认定了这位生母给选中的“新爹”,又得了重新得到了“娘亲”的疼爱,而今越来越活泼机灵。 “七色祥云!” 凌恒突然惊呼出声,他兴奋地指着瀑布方向,眼中乍然惊喜,“天降祥瑞了!” 南缃顺着看去,瞬间爆笑出声,“大爷,那只是彩虹而已。” “彩虹?”凌恒不信,又往前走了几步,眺目远望,“怎么可能,彩虹都是拱形的,那团七色云彩飘在瀑布前,哪里是彩虹样子,而且也没有下过雨,如何会是彩虹。” “不是只有下过雨才有彩虹的。”南缃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算了,好好给你讲讲。” “彩虹是在雨后阳光下形成的,这里虽没下雨但有瀑布啊,那飞溅的水不就等同于雨水了?只要阳光充足,连同这些水汽就会出现彩虹,和雨后彩虹一个道理。” “至于它形状不是你平日见到的那种,这是跟瀑布有关,它所处的地势和飞流速度会影响彩虹形状。”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0章 嫉妒 凌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脚下来回变化着位置的观赏,望着那团彩虹都不舍得眨眼,“太神奇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奇观。” “少见多怪。” 不在意南缃的笑嘲,凌恒兴致勃勃地欣赏着美景,“真是叹为观止,就像是从仙人洞府散出的彩光,随着水流飘动,太美了。” 南缃也不打扰他,静静陪在一旁,直到凌恒看够了才恋恋不舍离开。 “这次来仙云山长了不少见识。” 凌恒还沉浸在奇景中,心情激动的人关不住嘴巴,“跟着你采药我也认识了不少奇珍异草。” 经过刚才的事后凌恒仿若打开了心扉,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南缃时不时回应上一句,还不忘递给他水喝。 待竹篓被草药盛满时已是夕阳西下,满天的晚霞将丛林染红,雪团蹦蹦跳跳走在前方,顺着来时的路边嗅边返回。 凌恒和南缃走在后面,霞光洒在少女身上,像披了层金色纱衣,微风吹起她额前发丝,带着斑斓的光影印着玉雪般的脸颊,说不出的柔和美好。 凌恒心怦然一跳——他是真想与她在这里携手后半生。 凌恒再没提过感情的事,南缃的拘谨也渐渐消散,两人像回到了从前。 “看今日这晚霞,明天定是个好天气,你要是能起个大早,我们可以去山顶看日出。” 凌恒高兴应下,翌日天不亮两人便起了身,在太阳还没升起前爬到山顶,坐在山巅,等待远处天际缓缓点亮。 “快看。” 凌恒兴奋地晃着躺靠在雪团身上打盹儿的南缃,“太阳出来了!” 南缃睁开双眸,只一眼又合了上,拢了拢披风,“你自己看就成,我都看过无数回了。” “那怎么行,这么美的景色当然要一起看。” 说着又推了推雪团,将它拎起来,“雪团也不要睡了,跟爹娘一起看日出。” 被迫清醒的雪团懒洋洋地卧在凌恒腿上,它对这些没兴趣,但还是硬撑着精神相陪,只是眼睛总不自觉地合上。 起得太早,南缃困得厉害,凌恒将她脑袋靠在自己肩上,一手抱着她一手抱着雪团。 望着越来越亮的天际,直到万丈光芒照亮大地。 看着倚靠着他的“娘儿俩”,凌恒心里幸福满满,无比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 // 旭日的光芒也照在了京城,瑞亲王府张灯结彩,宾客如流。 今日是瑞亲王妃寿辰,一大早府里便热热闹闹地忙活起来,上午时,各府马车陆续赶了来。 正堂内,瑞亲王妃坐在上首,神采飞扬地同前来祝寿的宾客寒暄热聊。 元锦书安静地坐在母亲身边,听着母亲与王妃等人说话,目光瞟向对面坐着的明王,又扫了眼立在他身后的扶盈,再看回明王时元锦书投去厌恶一瞥,转回头不再看他。 对上心仪姑娘这眼神,明王不得其解。 元锦书气愤呐,这男人口口声声爱重自己,可明知道自己与赵氏女不对付,明知道今日这场合自己一定回来,竟还把赵扶盈也带了来,这般明目张胆,狗男人! “明王身后的那位女子,可是圣上亲封的崇文院女官?” 听到皇婶问话,明王笑呵呵回应正是,又看了扶盈一眼。 扶盈会意,走到堂中向王妃拜礼问安。 “来,快上前让我看看。” 瑞亲王妃笑微微地朝扶盈招手,又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近来瑞亲王妃听闻了不少传言,前些日子有位宫妃晋升妃位,按照宫规,妃位者可由宫廷画师作画像,珍藏于后宫。 赵扶盈亲自为对方做了画像,那幅画十分惊艳,就连刁蛮高傲的淑妃看了都央求天子,让赵扶盈也重新为她画一幅。 再看眼前姑娘,眉目清艳,姿容瑰丽,瑞亲王妃不由赞赏,“果真是绝色佳人,才情又那般出众,难怪皇上称你是楚国第一才女。” 赵氏一族虽说没落了,可千年传承的美名一时间不会消失,世人对赵家还是仰慕得很,不过碍于其罪行不敢明着追捧,如今扶盈得天子亲自嘉奖受封,人们自然也放得开了。 亲眼见证了赵氏女才华,瑞亲王妃甚是欣赏,又拉着扶盈与她闲话家常。 “皇婶说的是。”嫡公主华阳活泼泼开口。 “赵姑娘的才华是得到父皇亲自认可的,如今宫里的几位公主也寻着机会向赵姑娘请教学习,大家都说,赵姑娘的才华,别说是女中魁首了,就是男子也比不上。” 瑞亲王妃听了这话也乐,再三对着扶盈赞赏。 华阳难得的对赵氏女赞扬当然不是发自内心,只因清楚场中有比她更讨厌赵氏女的人在。 瞥了眼坐在其中的元锦书,果然那女人脸绿了,华阳暗自得意。 不管怎么说,赵扶盈现在是得到父皇赏识的人,在外她不好当众挤兑对方,否则是对父皇眼光和旨意的否定,知道元锦书脾气,那女人耐不住了自然会出手。 就看姓元的和姓赵的狗咬狗,自己坐享渔翁之利,华阳美滋滋地继续和众人说笑。 元锦书愤懑的都快人前掩饰不住情绪,母亲与瑞亲王妃是至交好友,自己从小也是瑞亲王妃欣赏喜爱的晚辈,而今看到对方对其他女子这般欣赏,元锦书难以接受。 瑞亲王妃和嫡公主率先摆明了态度,其他宾客们也跟着附和。 “往后咱们再办雅集诗会,定得请赵姑娘一同参加。” “明王殿下,到时您可不能拦着喔。” 明王笑呵呵地与众人攀谈打趣,自己的女人如此出众,他脸上也有光。 无意间对上了元锦书冰凉厌漠的眼神,明王脸上的笑立马收了住,他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对方一再用这种眼神看他,只得乖乖地不再开口。 再抬头时,就见对面椅子上人不知何时离去了,知道锦书一定是有什么事,明王也悄悄退出正堂。 一出来就看到门外闪过女人身影,明王快步追了上去。 “锦书,你怎么突然离开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元锦书停下脚步,不屑地睨了眼男人,“我身体如何与王爷何干?王爷只管在堂中与众人笑聊便是,搭理我作何。”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1章 代你妹妹给她赔罪 “锦书你这怎么了?可是心情不好?” 莫名其妙的被对方喷火,明王着实不解原因,仔细回想自己所作所为,好像也没有哪里得罪她。 元锦书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嫉妒赵氏女才华,恨对方夺走了自己才名。 “王爷已有佳人相伴,却还来与我纠缠不清,王爷就这么风流多情吗?” 这话明王才听出些端倪,“你是说扶盈吗?她只是个婢女,你何必总跟她相较。” 明王说这话时脸上是无奈的笑,仿若把元锦书和扶盈放一起比较本身就是件很不值的事。 见元锦书还是不高兴,明王仔细琢磨,猜测大抵是因为华阳芳辰那日赵令颐当众对她挖苦,所以连带着对扶盈也不喜了。 “锦书,你别误会,我原本是没想带扶盈来的。”明王耐心解释,“是皇婶下帖时特意说了,让我把扶盈也带来。” “我想皇婶是想看看父皇口中夸赞的人是何模样,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这话听得元锦书更不高兴了,赵扶盈一个罪奴婢子,竟也成了亲王府的座上宾,她也配? “锦书,我知道那天赵侧妃对你的污蔑过分了,伤了你心,但那都是赵侧妃所言,与扶盈没有关系,扶盈跟赵侧妃不一样。” 明王极力安抚着心仪女子,“其实我早就与你说过,扶盈才华出众,你们两个都是有才情的人,该好好认识下,以后也可以在诗画上切磋探讨。” 元锦书厌恶地看着明王,“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明王愣愣地摇了摇头。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花言巧语的做派,嘴上说着心里只有我,却还对其他女人情深,你知道你这样子有多可笑,多让人讨厌吗!” 元锦书一字字从牙缝蹦出,“所以,从今往后请王爷不要再来打扰纠缠我,我最讨厌的就是说一套做一套的花心男人。” 明王一听慌了,“不不,我不是那种人,我对扶盈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没有男女之情,自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你!我替扶盈说话也不是因为对她情深,只是觉得你可能是对她有些误会。” “误会?”元锦书愤恼的盯着眼前人,“你可知道她们赵氏女都做过什么?” 明王听得一脸懵,元锦书也不再客气,将自己被赵氏女“祸害”之事尽数告知。 “你可知道为何皇上突然下旨不让我在宫中伴读?” 明王哪里知道这些,就听对方道:“还不是赵南缃害的!” 元锦书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道出。 “我承认,我是同德妃娘娘说了赵南缃不守规矩,以卑微之身与殿下同桌而宴,我不过是担心这种不成体统的事传出去会让皇家被非议笑话,所以才在娘娘面前说了几句,本是好心提醒,却不想……” “赵南缃王爷也是见过的,就她那机灵胆大的模样,是几句斥责就能被吓倒的吗?” 说起这事元锦书就愤恨,“她定是故意假作被吓病,借此不给太子医治,耽误了太子病情,最终皇上和娘娘把这笔账算到了我身上。不准我在伴读,就是天子给我的惩罚。” 明王听得震惊,从不知当中有这么多缘由曲折。 “赵南缃阴险狡诈,一肚子鬼心眼儿;还有她姐姐赵令颐,那日在嫡公主府,她颠倒黑白挑拨离间,一字一句直诛人心,你也都亲眼看见了。” 元锦书说得激动,“再说赵扶盈,你说她与那两人不同,可我只问王爷一句。” “赵令颐当众羞辱我,这件事赵扶盈什么态度?她回去后可有说过什么?” 明王顺着元锦书的话想去,记得当天回去后扶盈好像没说过什么。 “没说什么,呵。”元锦书满意着答案,她笑得轻蔑,“这便是默认了她姐妹所作所为,否则若真觉得她妹妹做得不对,她为何没有任何态度,根本就是同赵令颐一个心思。” 明王不知该怎么说,眉头愁成一团。 “赵氏姐妹一丘之貉,玩弄心机手段一个比一个卑劣,王爷还好意思跟我说什么赵扶盈人好,想想刚才我说的,你还认为自己是对的吗。” 明王也说不准,赵令颐他确实讨厌,那赵南缃瞅着好像也不是个老实的,但扶盈他还是了解的,她温柔恭顺,谦和内敛,跟她的两个姐妹不一样。 到底她与那两人是堂亲,总归不是一母同胞,本性应该不同。 但这话他又不敢跟元锦书说,恰巧此时扶盈也出来了,元锦书一见到便厌恶地转开身。 念及锦书对被赵令颐羞辱一事至今还没个说法儿,眼看心仪女子这般生气,明王思虑一瞬后将扶盈召到跟前。 “华阳生辰那天,赵侧妃当众污蔑羞辱锦书,很是过分,可赵侧妃说起来也是我的嫂子,我不好指责。” “但欺辱无辜这种事不能就那么过去了,总要给被害者一个交代。” 明王朝扶盈吩咐道:“今日既然见了锦书,你就带你妹妹向锦书赔个罪吧。” 男人口吻坚定,没有任何商量的意思,不论如何今个儿是必须得给锦书一个交代。 扶盈看了眼两人,不猜都知定是元锦书同明王教唆什么了。 而元锦书听了这话没有反驳,她静静的站在旁边,仿佛默认了明王所言,坦然的等着扶盈赔罪。 明王向扶盈使着眼色,暗示她快些。 “赔什么罪呀。” 华阳声音从后方传来,她不急不缓走上前,看着眼前几人,脸上是精明却又故意装作无知的神色。 “王兄是说要让赵扶盈代替赵侧妃给锦书道歉吗?” 见明王不说话,华阳笑了两声,“王兄,这就你的不对了,犯错的是赵令颐,跟赵扶盈有什么关系,怎么也轮不到让一个堂姐出来赔罪啊。” 华阳一副声张正义的模样,“这样不公平的事妹妹可看不过去。” 元锦书盯了明王一眼,见她这样子,明王知道她在等什么,于是又扶盈催促,示意她赶紧赔罪。 “别怪妹妹多嘴,王兄如此真不妥,冤有头债有主,一个做事一人当,王兄不能为了哄锦书高兴就拿无辜人欺负呀。”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2章 尴尬离场 明王这下为难了,他当然知道此事与扶盈无关,可锦书生气了呀,只要能让心爱姑娘消气,赔个罪算什么。 见元锦书还在等,明王又要准备催促扶盈。 话还没说出口,华阳率先拉过扶盈胳膊,“绣茵郡主在后院组织了场诗画会,请女眷们前去参加,现场都布置好了。” “皇婶对扶盈欣赏的不得了,几位小姐们也翘首等着第一才女现身呢,不好再耽误,赶紧走。” 说着直接拉着扶盈离去,扶盈为难的看向明王,这情景明王也不知该如何处理,无奈只能放她们去了。 耳边一声冷哼,明王扭头就见元锦书正用嘲讽的眼神看着他。 “嫡公主的解围正顺了王爷心了吧,看来所谓的真心也不过如此,王爷果然多情。” 元锦书转身离去。 明王一个脑袋两个大,愁得不知如何是好,急得在原地打转。 王府花园飘散着年轻女子说笑声,花圃空地前摆着一方长桌,几名年轻女子正凑在桌前,一边作画一边说聊。 扶盈被她们拥在中间,一群人十分和睦热闹。 自扶盈被景隆帝封为崇文院女官,又兼几幅作品惊艳问世,楚国第一才女的名声很快便传遍了宫内外。 虽说还是罪奴身,可有天子的亲自受封和赞赏,如今扶盈的地位大加提升。 千金小姐们都想结识这位才女,方才瑞亲王妃和嫡公主也对其大加赞赏,贵女们逮着机会便将扶盈请来,一同探讨画艺。 元锦书独立在凉亭下,瞟着那边被众星捧月的女人,眼里是落寞和嫉恨。 那是原属于她的位置啊!过去十几年里她曾在这个位置上独占鳌头,风光无量,而今才名和赞美被别人一朝夺了去,自己却只能躲在一边受尽冷待。 终究是输给了意中敌。 元锦书难以容忍的,滔天的妒意充斥着女人胸腔。 孤寂的身影落在明王眼里,他心疼难耐的厉害。 年轻姑娘们聊得欢喜,对扶盈的画艺倾佩不已,暗暗赞叹赵氏女的千年美名果真名不虚传,有两位还一声声称呼其赵女师,并张罗着下次还要一起探讨学习。 扶盈笑颜谦和的同她们相聊,恭敬又不乏亲和。 华阳“乖巧”的没有去捣乱,坐在旁边笑眼看着大家,眼睛却不时瞟向凉亭,等待好戏登场。 “这么没有规矩!” 冰冷含怒的声音让欢快的气氛瞬间凝固,众人抬头看去,就见明王板着脸立在桌前几步的地方。 扶盈见他直直盯着自己,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明王上前两步,肃眉冷面斥责道:“在场的郡主贵女,哪个不比你身份高贵,你却站在主位上,还以师者自称,成何体统!” 随着明王的话,周围气氛越来越僵冷,几位贵女吓得不敢吭声。 “父皇欣赏认可你的才华,受封你女官职位,是对你的鼓励,你应当谦虚恭谨,继续努力,方不负皇恩。” “而今却恃才自傲,目中无人,这岂非辜负了父皇的信任,也让人嘲笑本王御下无方,调教出你这等没有规矩的婢女!” 扶盈绕过桌子走到明王跟前,朝他俯身行礼,“王爷恕罪,奴婢不敢。” “明王堂兄。”绣茵郡主也走上前,“王兄误会了,扶盈姑娘没有持才自傲,是我们仰慕她的才名,欣赏她才华,主动请她来指导我们作画,视其为师,与她无关。” 明王不理会这解释,只对着扶盈继续斥责。 “皇婶欣赏你,郡主小姐们也佩服你,故对你谦和客气,这是大家的修养,而你却蹬鼻子上脸不知收着,若真是个懂规矩的,谦虚难道都不懂了吗。” 绣茵听不下去,心疼无故被责骂的扶盈,帮着解释道:“堂兄不要这么说,扶盈姑娘一直谦虚谨慎,她没有摆任何架子和脾气,我们大家都是真心来往。” 明王抬眸看了眼凉亭下的元锦书,见她脸色好了很多,看自己的目光也柔和不少,便确定自己做的是对的。 像受了鼓舞,明王这下更来劲儿了,“堂妹不用替她说话,她这些日子有些飘了,摆不清自己位置。” “我府里规矩清明,对下人管束最是严谨,主子们抬举归抬举,可下人也该时刻谨记自己身份,否则不及时加以调教,往后只会更无法无天,再辜负了父皇隆恩我亦羞愧。” 厉目瞪向扶盈,明王呵斥,“还愣在这儿干什么,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滚回去面壁思过!” 场面极度难堪,一同作画的几位小姐都为扶盈叫屈,却又不敢插嘴,扶盈低着头拜退,在无数目光下独自退出席面。 绣茵看了看明王,又看向受气离去的人,拎起裙子追了过去。 明王望着凉亭下的元锦书,见她神色柔和的看着自己,明王心情愉悦,报以温柔一笑。 坐山观虎斗的华阳看的兴致勃勃,对这出戏十分满意。 自己只负责拱火,先是在正堂让元锦书吃了瘪,而后又让赵扶盈栽了面儿,真真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绣茵追出府,拉着扶盈安慰,“真没想到闹成这样,你别担心,我一会儿会再同堂兄说说,一定帮你解释清楚。” “多谢郡主。” 扶盈知道以明王性子不会为这种事跟她动气,当中必有其他原因,跑不了又是为了那位元小姐。 谢过郡主的相送,扶盈独自朝王府走去。 聚面闹成这样绣茵也没好气,将刚才事情尽数告知了母亲。 “大家在一起聊天作画,开心的很,好好的场面明王兄却突然发了脾气,赵姑娘被闹得可难堪了,关键是人家也没做错什么。” 绣茵实在想不通,“赵姑娘是他的人,这般出色他脸上不也有光吗,当众斥责对方,难道堂兄脸上好看?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瑞亲王妃也想不通,明王的性子是几位皇子里最随和的,不光没在人前发过脾气,还从来都是帮做和事佬的,突然闹这么一出她也摸不出头脑。 “几位皇子性格不同,太子聪颖明睿,看人看事通透,越王虽说桀骜了些,可也是个明白人,至于明王。” 瑞亲王妃轻轻一叹,“这有时候吧,越是看上去随和好相处的,说不得越是糊涂的。” 向心仪人表了诚心,明王巴巴地凑上前讨好,元锦书很满意他刚才表现,终于对他露出些笑脸。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3章 余毒她就能解的了? 明王趁机提出一会儿宴会结束后送她回太傅府,正好他也有事同太傅商议,元锦书答应下来,明王更开心了。 待再回到王府时已是傍晚,瑞亲王府发生的事小厮都还替扶盈焦心,担心她惹怒了王爷,怕是往后日子不好过了。 不料却见扶盈淡然得很,同往日一样,该如何伺候便如何伺候,像是完全没受到那件事影响。 扶盈心里清楚,自己没做错什么,明王今日那番作为无非是在向某人献媚,讨了美人欢心,明王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继续怨恨她。 扶盈推测的没错,回来后的明王心情十分愉悦,仿若忘记了白日的不快,再未追究她什么。 直到晚间,服侍他洗漱完后,房间只有两人,安静的夜晚这才让明王想到了白日事。 他当然知道扶盈不是恃宠而骄持的人,她最是谦虚懂礼,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向锦书证明真心而已,拿着扶盈这个无辜人做局出气,明王心里也有些愧疚。 可身为王爷,这种事他不会承认更不会道歉,但场面总是需要圆一下。 “今日本王的话有些重了,你不要放心上,本王也是为你好。” 明王说得慷慨,“受了天子隆恩的人少不得会有骄矜气,人嘛,风光得意时最容易出差池,本王也是想提前警醒下你,否则哪日出了无法挽回的大错可就晚了。” “有了这次教训,你日后也可时刻保持谨慎,如此方能稳定长久。” 扶盈心下冷笑,这男人若能坦白,也算是个敢作敢当,这种欲盖弥彰的说辞真是让人恶心。 “王爷苦心扶盈感激,必当谨记在心,不负王爷心意。” 明王满意的说了句好,打发她回去休息,扶盈行礼告退,转身后脸上笑容瞬间变得冰凉冷漠。 ———— 在仙云山住了一段时间后南缃提出离开。 凌恒纳闷,自他来此到现在,医仙除了给他医治坠崖落的皮外伤后,还未给他治过身体余毒。 “就这么走了?” “这些你不用担心。”南缃若无其事,“师傅在给你医治皮外伤时早把你体内余毒一块儿解了。” 南缃说得简单,可凌恒却不这么认为,虽说他不懂医术,但也能看得出医仙给他治的只是皮外伤而已。 “怎么,你信不过我们呀?” 南缃神色坚定,“解毒药是同治皮外伤的药混一起了,你难道没觉得现在身体比先前好了很多吗?” “好倒是好了很多。” 凌恒这点还是能肯定的,可他真的没觉医仙给他治过身体余毒。 见他还是有疑心,南缃及时调转话题,“是不是在这里待出感情了,不舍得走?” 这倒是说到凌恒心里了,瞬间将刚才的怀疑放到一边。 “还真是,这里青山绿水,自在宁静,没有烦恼纷争,犹如到了另一个世间。” 这些日子每天跟随南缃在附近游玩,看朝阳晚霞,采药抓鱼,踏月而归,没有人打扰,没有规矩束缚,若可以他真想一辈子生活在这里。 见凌恒不再追问医治的事,南缃趁机走出房间。 不过在分别前夕,凌恒还是不忘向余之远请教心中疑问,余之远的回答与南缃无异,可那敷衍和态度不详的样子更让凌恒生疑。 “放心,殿下身体必然无恙。” 临了余之远只说了这一句,男人笑意高深的样子让凌恒认定这当中一定有问题,师徒俩像是跟他打哑谜,让他是着实摸不着头脑。 离开这日,余之远让小北送他们出山。 “瞧瞧,都惯得没样子了,成天挂在你身上。”看着窝在凌恒怀里的雪团,南缃唠叨,“它是真把你当成亲爹了。” 凌恒宠溺地摸着爬在他胸前的一团,“他是有些粘我,不过平日也没像今天这样。” 出了门几人话别,而雪团更像是粘在了凌恒身上,说什么也不肯下来自己走,两只前爪紧紧搂着他脖子,像是生怕被人分开。 凌恒貌似明白了:这小家伙怕是察觉到他们要离开,害怕把它丢在这里,所以寸步不离的黏着他。 “它倒是机灵。” 瞅着小东西那紧张模样南缃被逗笑了,故意拿着它心爱的小鱼干做引诱。 雪团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忍住了,窝在凌恒臂弯不做理会,只是那双眼睛总偷偷窥望向小鱼干。 “哈哈,立场还挺坚定。” 余之远也笑,“狐狸是有灵性的。” 凌恒安慰着雪团,“放心吧,无论如何不会不要你的。” 知道他们师傅定有话要说,凌恒在拜别余之远后同小北先缓步离去。 南缃依依不舍地同师傅说着话,当凌恒回首望去时就见余之远把她抱在怀里叮嘱着什么。 两人像父女又像……这样子看得凌恒醋意翻腾,双腿不听使唤地又折身返回,却被大大咧咧没看出问题的小北拉着继续朝前走去。 “你师傅和南缃他们两人感情很好啊。” 凌恒一面说着一面回头望向那边两人。 “那当然了,师徒嘛,肯定关系好。” 小北还小,不懂这些,只顾拉着凌恒往前走,不断劝他有机会一定要再来。 “外界都传医仙医术诡奇,果真是这样,我都没感觉他给我治疗身体余毒,就听南缃说其实早已随着那皮外伤一块治了。” 凌恒试探着询问,“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解的了。” “放心吧。”小北拍着胸脯,昂首挺胸走在前面,“什么都不用担心,师傅说了,你那点儿余毒师姐就能解决。” 凌恒心头一跳,“缃缃就能解得了?” “可她说只能治好八成,剩下的只能医仙出手,所以我们才特意来这里的。” 小北听到这话脚步一顿,恍然发现自己说漏嘴了,慌得眼珠子直打转。 “这个,这个……”小脑袋瓜迅速想着对策,“哦,我是说……在师傅给你看过后,告知了师姐治疗法子,所以师姐就能解决的了。” “对。”小北腆着脸笑的尴尬,“就是这样。” 到底是十岁的孩子,心性简单,不懂掩饰情绪,说完不敢再看凌恒,只闷头继续领着路。 这样子明眼人都看得清楚,再看后面追来的南缃,凌恒嘴角勾起抹心明的笑。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4章 回家乡查案 余之远遥望着远去的几人,同是男子,这段时日的相处他岂能看不出凌恒对南缃的心意。 长长一叹,自言自语道:“倒是一对金童玉女,只是家族的恩怨怕是让两人难以善终啊。” 追来的南缃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但见凌恒总用奇怪的笑看她,心头不禁疑惑。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 听到这句小北头更低了。 凌恒知道小北的心思,自然不会在南缃跟前戳穿他,“没什么,赶紧赶路吧。” 这位大哥哥没有出卖自己,小北心里感激,趁南缃没看见的功夫悄悄抬起双手地朝凌恒作了个揖。 又走了一刻钟后南缃停下步子,“后面的路都好走了,小北就送到这里吧,你也早些回去。” “好,师姐和大哥哥你们一路顺风,有时间还回来。” 小北说完撒丫子就跑,没有一刻停留。 “这孩子。”南缃看着那背影奇怪道:“怎么跟做了亏心事似的,也不跟我来个含泪告别,没良心的小东西。” “他没做亏心事,是你做了亏心事吧。” 听着这阴阳怪气的口吻,南缃看向凌恒,“什么意思?” 凌恒双手环在胸前,审视的目光看着南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凌恒的眼神把南缃盯得有些心虚,“这话从何说起?” “还跟我装?你师父是当世高人,岂会同你个小丫头片子一起唬人?他早跟我说了。” 南缃瞳孔乍然放大,她当然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不过面上还是故作镇定,纤长的睫毛来回眨着,“师傅跟你说什么了?” “自己说说吧。”凌恒继续审讯着她,“故意把我诓出京城,到底意欲何为?” 南缃再镇定这会儿也不由心慌,他这样子分明是知道了什么。 可……凌恒的话听上去虽是有几分道理,但以南缃对师傅的了解,师傅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 眼前人心眼子不少,不排除是在故意诈她。 再看小北离去的背影,回想他这一路的奇怪表现,南缃猜到些原因——十有八九是有口无心的小北说漏了。 凌恒紧盯着少女的脸颊,那双水灵的黑眸滴溜溜转着,一看就是在想着对策。 “还没想好哄骗我的说辞?”凌恒干脆把话说破。 “你完全能给我医治好,却故意说只能治好八成,这么做的目的分明是把我骗出京,你想做什么?” 事已至此南缃也无法再隐瞒,少女哭笑不得,“那什么,我这不也是为你考虑吗?” 凌恒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瞥着她。 “你看你也说了,自你受伤后一直在东宫养病,都快闷坏了,我也是想借这个机会让你出来溜达溜达呀。” 南缃有模有样地解释,“这种机会可不是一直有的,等你日后做了皇帝再想出宫就更难了。” “可你那么孝顺,肯定是不愿诓骗你父皇和母妃的,我懂。” 南缃越说越有底气,“那就我来做这个坏人,既帮你达成心愿又不会对双亲有愧,多好啊。” 凌恒嗤嗤笑着,“这么说我还得谢你一番苦心加好心了?” “不用谢,你只要领我这份情就好。” “缃缃对我这么好啊。”凌恒似笑地动容,“难为你设身处地为我着想,真是让我感动。” 南缃也乐呵地陪笑。 “还敢狡辩!” 突然的一声吼吓得南缃一激灵,凌恒收起笑,故意唬着脸。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里与南临接壤,你成日喊着家族有冤,故意把我忽悠来是不是想让我陪你来南临查案。” “我没有!”南缃嘴硬到底,“我就是为你考虑,想带你出来透透气。” “好啊。”凌恒也不着急,“这一圈我也透气够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回京城如何?” 南缃哪儿能同意,“那怎么行,难得出来一趟,怎么也得多转几个地方呀。” 凌恒不理会,抿着笑径直朝前走去。 南缃亦趋亦步追在后面,“你答应的,要陪我回家乡看看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凌恒头也不转,“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南缃气哼,“要走你走,反正我不走。” “你敢!” 先礼后兵,南缃威胁道:“你可想好了,你余毒还没彻底清干净,当心我一个不高兴不管你了。” “行啊。”凌恒伸手掐住她后脖颈,“还给自己留着一手,好心思啊,现在还嘴硬不承认自己阴谋吗?” “你先放开我!”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打闹着朝前走去,雪团在他们身后屁颠屁颠跟着。 身体的病症已不是问题,只待痊愈,多年被病魔缠身而今重获新生,凌恒轻松又喜悦。 这趟出来他亦十分开心,何尝不是也顺了他的心意,又如何会怪她的诓骗行为,于是在云来客栈与属下汇合后便决定前去南临。 大清早,南缃从房间出来就见凌恒在院中练武。 “你倒是勤快,这么早就起来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凌恒收了招式,擦了擦额上汗珠,“练武如逆水行舟,多年养病都快荒废了,现在身体好了自然要练回来。” 在医仙家时南缃就调制了不少新药丸,他这些日子每天都服用,南缃嘴上没说,可凌恒明显感觉身体越发转好,他知道她一直在给他医治。 “说说你计划吧。”凌恒擦着汗走上前,“这次去南临城打算明察还是暗访?” 提到这个南缃来了精神,“当然是暗访了,明查能查出什么来,有问题的地方官员必会提前掩饰好。” 凌恒笑笑,“不过我可不保证南临知州会认出我来。” “他有见过你?” “地方知州每年都要上京述职,偏远地的也要隔两年上京一次,在受伤中毒前,我经常随父皇接见述职官员,印象当中有过南临知州,当然,我是不记得他什么样子了,但不排除他会记得我。” “是这样啊。”南缃仔细琢磨着,“那就这么办吧,我们先暗访,若是不小心被他们发现了,到时你再亮出身份,就说是微服私访。” “那你呢?”凌恒问道,“你父亲过去与南临知州是交好,你确定对方不会认出你来?或是他的内眷,说不得你母亲跟对方内眷来往过。” 南缃摆摆手,“放心吧,若说我两个姐姐兴许他们能认得出,可我从八岁那年去了师傅家后,大多时间都是跟着师傅生活的,回家时候不多,更未同母亲见过那些人,他们绝对认不出我来。”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5章 巧遇 “到时不要提我家族的案子,以免打草惊蛇,对外也不要说我是赵氏女,就说我是你的随行丫头。” 看着她跟个小军师一样出谋划策,凌恒满眼宠溺,南缃说什么他都点头应下。 凌恒很乐意陪着她查案,跟她时时刻刻在一起。 “你从八岁开始跟着你师傅,且平时很少回家?” “对呀。” 凌恒顺着思索,“也就是说,除了你家族亲眷外,外人几乎是没有见过你的。” 南缃歪着头,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在我受伤重病后,父皇下旨寻访南海医仙,可多年下来却始终没有找到人,皇令下都能不被寻到,可见医仙行踪隐秘。” “你既然常年跟在他身边,外人又不知你是医仙徒弟,那在家变时你若不露面,也是能躲过被官府抓的吧,是因为当时你正巧在家吗?” 南缃摇摇头,“没有,我在师傅那里,是师傅的朋友告知我们家里出事了。” 凌恒目光深邃,“若是这样的话,只要你不现身,我相信官差也是找不到你的,以你师傅的能力必能护你后半生周全,那你是……自己主动回去服罪?” 南缃嗯了声。 凌恒说的这些她怎么可能没有想过,可南缃更清楚,官差抄家都是按着名册抓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她若不露面,只会有两个结果: 官差会向家人逼问她的下落,而爱女情深的爹娘绝不会说出,届时少不得遭受酷刑折磨;要么就是会有与她同龄的忠心家仆站出来替代她服罪。 而若哪天她身份暴露,师傅也会被扣上窝藏包庇罪名,不管是哪种南缃都不可能这么做。 凌恒又一次被眼前姑娘动容,罪人女眷不是被流放就是充作官妓,几乎没有好下场,她完全是可以逃过那一劫,从此隐姓埋名度过余生,明知前方是火坑,却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同家人一起受难。 能养出这样女儿的家族,怎可能是大逆不道的猖獗之辈,凌恒愈发相信赵家的清白。 用完早饭整顿过后,一行人朝南临城而去,眼看就要到家乡,南缃异常兴奋,恨不得在马车里跳来跳去,凌恒时刻温柔地提醒她小心些。 这条官道不算广阔,有些偏僻,行进了一刻钟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凌恒掀开轿帘。 “回殿下,前面好像起了纷争。”护卫们一面严阵以待,一面朝前方眺望。 就见一辆似是官家的车驾停在路当中,被什么人拦下了去路。 “你们放肆!” 前方队伍有人高声喊着,“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尔等流匪贼寇,竟敢袭击官宦车队,你们有几条命!” 为首的高头大马上骑跨着一虎背熊腰的男人,他额上两道狰狞刀疤,斜背弓箭,手持弯刀,粗声粗气道: “老子干的就是这买卖,劫的就是你们达官显贵,麻溜地把身上钱都拿出来孝敬。” 被劫的随从纷纷拔出刀剑,保护着身后马车里的人,那里面是两名年轻女子,像是主仆,正瑟瑟缩缩躲在里面。 “既是官家小姐,那想必是个美人儿了。”劫匪头子色眯眯盯着马车,一手摸着络腮胡子,“老子今天人和财都要。” “大哥。”其弟兄催马靠近,“为防他们回去报信儿,给咱们山头引来灾祸,今个儿不能留下一个活口。” “没错。”盗匪头子赞成,他凌厉的鹰眼眯了眯,大手一挥,手下人马蜂拥而上。 两拨人马厮打成一团,刀剑声相击发出尖锐的金属声,混乱中不时有人哀嚎倒下,马车里的女子吓得尖叫声不断。 这对行客虽有不少家丁,可面对战斗力强悍的匪徒显然不是对手,探清情况后凌恒当即命人出手相助。 得了主子命令,十几名暗卫策马奔去,他们动作快如风烈如火,盗匪身手虽不俗,可哪里是大内高手的对手。 眨眼的功夫,手起刀落间便将那些匪徒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见势不妙,劫匪头子想要突出重围逃命,却被护卫死死围住。 被劫掠的行客见到有人相助,兴奋又激动,连忙帮着上前将贼人手脚绑了起来。 缩在车里的女子吓得脸色苍白如纸,娇养的闺中小姐哪里见过这场面,差点没晕过去,如今看到劫匪被制服了这才松了口气,捂着扑通乱跳的心,许久才定下神。 “多谢侠士出手相助。”小厮感激地朝护卫作揖。 “不必谢,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那小厮听了这话,顺着对方目光看去,就见不远处有一男一女朝这边走来。 凌恒步履稳健,身姿笔挺,阳光下的人龙章凤姿俊朗绝伦,浑身的雍容贵气让在场人以为是天神下凡。 小厮忙对着凌恒拜礼,再三感激对方救命之恩。 “听你方才言语,你们出自官宦府邸?” “正是。”小厮诚恳回道,“实不相瞒,我们正是南临知州的家眷。” 凌恒和南缃对视一眼,意外居然这么巧,竟遇到了对方家人。 小厮指了下马车里方向,“那位就是我家小姐,是南临知州的嫡亲女儿,前些日子去了外祖家探亲,今日返回,我们老爷派了不少人手保护,却不想还是遇到了祸事,多亏了侠士搭救。” 南缃啼笑皆非,小脑袋飞速地想着如何利用这件事。 马车里的年轻女子正窥看着这边的凌恒,犹豫一瞬后在婢女搀扶下走下马车。 女子身娇体弱,一举一动似弱柳扶风,翩然而至,朝凌恒欠身福了一礼。 “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姓阮,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家居何处,方便还望告知,小女子和家人也好登门相谢。” 女子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轻轻软软的,让人听了呼吸都不由跟着放轻,纤细秀丽的人有着南临女子的白皙水灵,一双眼睛柔情婉婉,分外惹人怜惜。 “我们只是过往商客,路见不平顺手而为,不必谢。” 女子腼腆一笑,偷偷窥看了眼凌恒,随之娇羞地低下了头,“公子果然是侠义之心。” 凌恒看向地上的劫匪,命人将他们押送到官府处置。 劫匪们一听纷纷磕头哀求,“侠士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6章 南临知州的女儿 凌恒不屑,“遇到弱者逞威风,遇到强者便做缩头乌龟,丢人。” 年轻女子悄悄打量着凌恒,但见他言谈举止不凡,丰神倜傥又矜贵。 一表人才的年轻公子,又兼侠肝义胆,这是世间大多女子的理想,看着看着,那秀色面庞上的红晕越来越浓。 “好汉在上,我们也是贫苦人家出身。”盗匪头子苦哈哈地诉说,“世道艰难,这才不得已落草为寇。今日后我们也知道教训了,往后定不再犯,求大侠饶过我们这次。” 一伙劫匪磕头哀求,“就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我们家中都有老母老父要奉养,我们若出了事他们便无人依靠,只能活活饿死啊。” “是啊,求侠士饶过我们吧,我们保证往后绝不再犯。” 十几个劫匪哭天抹泪,叫苦连连,凌恒不理会,准备吩咐人押解他们入城。 “不如就放他们这一回吧。” 柔弱的女子声说着话,众人诧异看去,就见是那位被救的小姐。 “我没听错吧。”南缃怔怔地眨着眸子,再次朝她确认,“姑娘你说要放了他们?” 阮情点了点头,声音轻若云烟,“我瞧他们也挺可怜的,不如就给他们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南缃听得好笑,“我说阮小姐,他们刚才可差点把你掳走,要不是太……我家公子出手,你这会儿早被抢到山上做压寨夫人了。” 阮情微微侧过头,娇怯的脸上染着同情,柔声叹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们既然知道错了,就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南缃听得堵心,“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改过自新?” “你可知道像他们这样的劫匪过去做了多少恶,手里沾了多少条命,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 “你今日放过他们,他们日后还会继续作恶,不知还会有多少无辜百姓遭殃,你放过他们是放虎归山。” 阮情摇头,一双眼睛烟雨朦胧,盛满了动人的怜惜,“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相信经过这次他们一定长教训了。” “就留着他们回去照顾各自亲人,不然他们家人没了依靠无人奉养,太可怜。” 她侧过脸看向凌恒,那双眼睛饱含着希冀和恳切,似水般能融化人心,“公子意下如何?” 担心凌恒被美人诱惑失了理智,南缃当即朝着护卫说道:“方才公子已下令将他们扭送至官府,大家赶紧动手吧,我们还要赶路呢。” “不,不要,这么多条命呢。” 阮情焦急阻止,又望向凌恒,目光楚楚地恳求道:“好不好林公子,就饶他们一次吧。” 见太子没说话,护卫们照着南缃所说开始行事。 阮家的随行家丁也认为该将这些人狠狠惩治,也好给受伤的同伴报仇出气。 不好麻烦恩人的属下,于是主动帮着将这些人押解,声称自己主家就是官府,熟门熟路,他们亲自押送更方便。 “不知那位姑娘是何人?”见南缃离开了,阮情朝凌恒问道。 “是我的婢女。” 阮情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倒是她的贴身丫鬟听后小声嘀咕道:“原来是婢女啊,我还以为是家中小姐呢,身份不高行事派头倒是大,主子还没发话就自行做主。” “不要乱说话。”阮情轻斥了声,她看了眼凌恒,又朝婢女怨道:“莫失了规矩。” 婢女缩回脑袋,灿灿地陪着笑,“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奴婢是觉得那位姑娘和小姐年龄相仿,生得也漂亮,不想行事却狠辣果决,不似女儿家该有的柔顺。” 说着轻挽上自家小姐胳膊,满眼崇拜道:“我家小姐就不一样了,最是菩萨心肠。” 阮情娇怨地朝她道了句少说几句,而后看回凌恒,“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家父知晓定也感激,还望公子留下姓名,给小女子和家人感谢的机会,否则家父也会责怪小女子不懂礼数。” 凌恒一句无需相谢,说完朝马车走去。 得不到恩人的信息,阮情不忍就这么走了,见南缃正独自立在路边,于是朝她走去。 “这位姑娘,这条官道是通往南临城的,瞧着你们方向应该也是进城的吧?我们顺路,可以一起。” 眼前女子是南临知州的女儿,这么好的机会南缃怎能放过,“我们是要进城。” 阮情一听很高兴,望了眼走向马车的凌恒,“不知贵家公子如何称呼?” “我家公子姓林。” 阮情温柔的笑了笑,“林公子说他是商客,可我看他气度不凡,并没有寻常商人的铜臭重利之气。” “阮小姐所言甚是,我们主家虽是商户,可家中老爷十分看重子侄学业,从小就叮嘱儿子好好读书,争取考得功名。” 阮情听了很中意,柔软的眸子含情脉脉,像流动的波光,“难怪林公子气质不俗,既是读书人,不知贵公子可有功名在身?” “眼下还没有,我们这次出来除了是打理家族生意,也是我家老爷想让公子外出历练。” “贵府老爷也是有远见之人。”阮情赞道:“难怪能培养出这般侠义的后人,林公子才德兼备,来日定能金榜题名,达成所愿。” “不知……此次贵夫人可有同行?”阮情羞怯地低下头,她揉捏着手中绢帕,声如蚊蝇。 “公子做好事不肯留名,且男女授受不亲,总是不便多言,若是其内眷在,我也好诚心答谢,女子间总是好说话些。” 这姑娘心意再明显不过,分明是试探凌恒有无家室。 南缃看破不挑破,“呦,这怕是要拂了阮小姐好意了,我家公子还没成婚,如何能有内眷。” 果然阮情听后眼里的笑更浓了,“那是我唐突了。” 南缃一副看不出对方本意的模样,大大方方道:“其实也不怪阮小姐想错,我家公子已及冠,这个年纪本就是早该成婚了的,换谁都会这么认为。” 阮情忙应着,“是,是,正是如姑娘所说。” “其实家中老爷夫人也着急,可我们公子说,无功不敢误佳人,男子需得先立业才能考虑成家,这样才是对未来妻子的负责,一日不中功名便一日考虑婚嫁事。” 阮情越听越满意,再看不远处的马车,水汪汪的眼里多了敬佩,“林公子果真是有志之士。”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7章 靠山 南缃嗯了声,“不过读书辛苦,我们老爷希望公子能得到高人指导,不光在课业上指点一二,早日取得功名,也给自己寻个仕途上的依靠,这次我们公子外出也是想顺道拜访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希冀能遇到伯乐。” “这容易。” 阮情脸上迸发出明亮的光,“小女子不才,家父好歹是南临知州,也曾中过功名。” “父亲礼贤下士,门生不少,林公子又对我有救命恩情,不如由我来引荐,让他拜在我父亲门下。” 意识到自己有些不顾矜持,阮情面颊飞过一抹绯红,婉转道:“当是给我个报答的机会,我相信我父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凌恒在马车上久久不见南缃上来,掀帘探头望去,就见她正跟那位阮小姐聊得火热。 听到唤声南缃准备回去,可阮情哪里肯放人走。 “我与姑娘年龄相仿,又聊得投缘,左右你们也是去南临城,我们顺路,不如姑娘和我同乘一辆马车,也好继续相聊,就当打发路上时间了。” 南缃一口应下,兴冲冲地跑回凌恒马车前。 “你在前面走,我跟那位阮小姐坐一辆车,陪她聊会天儿。” 凌恒眉头一皱,“刚认识的人有什么好聊的?” 南缃冲他挤了挤眼睛,提醒他这是南临知州的女儿,这一句凌恒便明白了,不再阻拦。 来到阮情马车前,就见那姑娘正笑微微地等着自己,还亲自给她掀开帘子。 阮情又问起南缃主家是哪里人,南缃一边胡诌一边回应,只说主家是临近的禹州城人,家族生意很大,腰缠万贯。 “贵府老爷是有远见的。”阮情把话题扯回,“在官场上打拼,若没有家世傍身或贵人相助,一个人总是艰难。” “故此当下的文人才子都会拜在高官门下,除了是寻求学业上的指导,也是为给自己找个靠山,我父亲好歹也是一方知州,总是能帮衬上什么,姑娘回头可以同贵公子提一下。” “我知道知州官儿很大,不过……”南缃抱歉一笑,“不过老爷说过,将来科考入仕都是要在京城进行的,地方上的官员……” 南缃说的言语不详,不过阮情听得明白。 “姑娘是觉得我父亲只是地方官员,插手不了京城的事吗?” 阮情用手帕抵在嘴边轻笑,暗道果真是婢子出身,不懂山之高海之深。 “姑娘有所不知,官场上的关系盘根错节,地方官员虽长期在属地,但并不代表与京城官员没有来往。” 面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商贾婢子,阮情毫不吝啬的展示自己的见识。 当然,也是想给恩人的随从留个好印象,阮情知道,这姑娘回去后肯定会同她主子说起自己。 “这么说吧,学子们还想给自己找门靠山,那在朝为官者自也要给自己找更大的依靠,这些在官场上都是常理了。” 南缃故作懵懂地听着,大眼睛里满是对新知识的渴望和震撼。 阮情看得好笑,继续道:“我父亲是进士出身,曾在翰林院待过,在京城也有不少熟识,虽如今身居南临,可在帝都也有说得上话的人。” “真的吗?” 南缃装作无知,“先前我家老爷也托关系为公子物色了位官员,对方曾在京城任职过,后调至地方,在京城里有攀得上关系的大官儿。” 阮情一门心思想让凌恒拜在自己父亲门下,不肯放过这机会。 “我虽不知姑娘说的大官儿有多大,但我父亲在京城能说得上话的官员职位高者不在少数,其中还有当朝一品。” 南缃听后并没有被对方的话惊叹到,她面色平平,“我家老爷口中那位官员在京的挚交好像也是官居一品。” “哦?可有爵位?是正一品还是从一品?” 南缃咬着手指,茫然地眨了眨眼,“这个……我也说不清。” 阮情低低笑着,“姑娘这就不懂了,同是一品,可当中大有不同。” 担心被对方看不起,阮情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我父亲的相熟官员可是正一品辅国大将军,他的胞妹可是当朝皇后。” 有皇亲关系的一品可不是他人能比的,定能胜过林家物色的官员。 阮情说这话时带着小小的骄傲,她是真不想让父亲被人看不起,更不想凌恒被其他人抢去做门生,只愿这些诱惑能将人留下。 “除此外,翰林院、监察部,都有我父亲相熟之人。” 南缃暗暗记下对方的话,虽不知这些跟家族案件有没有关系,但就如姑丈所言,只要是跟南临知州在官场上有关的都要收集,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南缃同阮情继续聊着,很快马车就到了城门外。 前方凌恒的队伍停了下来,南缃也从这边跳下车。 她一走,贴身丫鬟便凑到阮情跟前,“小姐,奴婢刚才在车外听到你们说话,小姐会不会跟她说得有些多了?透露了老爷的官场消息,这样好吗?” 阮情没有把这些放心上,在她眼里南缃就是个丫头而已,说不得大字都不识几个,这样的女子成不了什么气候,告诉她了又能怎样。 重要的是若能通过她嘴告诉那位林公子,让林公子高看自家一眼,也好让他尽快拜在父亲门下,这才是最重要的。 阮情哪里知道南缃的真正身份,更不会想到对方是来查案的,闺中女子没那么多防备心思,少女满心满眼的都是那位俊逸恩人。 另者,这位林公子若真的入了自家门下,这些父亲早晚也会告诉他的,也算不得秘密。 阮情抚了抚鬓发,确定装扮得体后下车朝凌恒走去,一举一动娴静温柔,带着少女的娇羞,再一次谢过对方的救命之恩。 “咦,那些个劫匪呢?”南缃踮脚望着队伍前后,却不见那一伙匪徒身影。 阮情轻轻一笑,“是这样,我真的看他们可怜,所以让下人把他们放了。” 南缃和凌恒瞬间被噎住了。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8章 他来了 阮情目光从凌恒身上飘过,普度众生的温慈眼眸娇柔楚楚,“上天有好生之德,总要给做错事的人一个机会,那么多条性命,日行一善,就当是为自己积德了。” 阮情的随行家丁也很无奈,话说他们也想将那伙贼人送进牢房,可主子传话让他们把人都放了,不敢违抗自家小姐命令,不得已只能遵从。 凌恒的人马行在前方,哪里知晓后面事,那伙匪人也怕惊动护卫又被抓住,得到解绑后悄悄溜之大吉。 阮家的仆从也悔呀,早知道会这样,那会儿就不该把押送的活儿接过来,就让恩人的属下押送,也不至于成现在这局面。 “阮小姐真是良善呐。”南缃无奈的语气夹杂着隐隐嘲讽。 瞧着周围气氛凝固,阮情眨着无辜的眼睛看向凌恒,“林公子呢,公子也认为小女子做得不对吗?” 她娇滴滴的眸子泛着盈盈柔光,希冀得到对方的认可。 对于不对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凌恒跟她没什么好说的,随口一句既然已经做了就不必再纠结对错,反正也没用了。 阮情细细品着这话,反复琢磨对方这到底是认不认同。 见周围人脸色不太好,阮情解释道:“圣书有云,人之初性本善,我相信每个人生下来本性都是善良的,只是生活的境遇和经历导致一些人性子走偏。” “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呀,若能感化他们不也是好事一桩吗。” “阮小姐是信佛吧?”南缃插了一句。 阮情有些不悦,主子们说话这丫头怎得老插嘴,这么没规矩。 见自家小姐没开口,看得出主子对这位林公子欣赏,贴身丫鬟机灵道:“我家小姐最是心软,素日连只蚂蚁都不忍伤害,是族中出了名的善人,备受长辈们欣赏喜爱。” “你这丫头,当着贵人面乱说什么。”阮情娇怨,“当心让人笑话。” 婢女吐了吐舌头,“奴婢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阮情轻轻抬眼看向凌恒,羞涩又腼腆,“小女子就要拜别了,不知公子打算在何处落脚,家父也好亲自登门相谢。” “我们初入城,也不知道会住在哪儿,走着看,就此拜别。” 凌恒说完带着南缃离去,阮情立在原地恋恋不舍地目送那道身影,久久不曾回过神。 俊美的容貌,高贵的气质,端方侠义又志存高远,就连声音都那么清朗迷人,天底下竟有这般出众的男子。 阮情看得痴迷,阳光暖柔柔地照在她身上,唤醒了少女沉睡的芳心,她感到一阵醉酒般的迷离和眩晕。 回到马车上,凌恒询问南缃方才二人都聊了什么,听到南缃转述,凌恒啼笑皆非。 “你是真能编呀,也是,你这会装会演的功夫我早就领教过。” 南缃笑呵呵道:“那你猜猜,那姑娘会不会还来找你?” “我没兴趣猜。” 不在意凌恒态度,南缃自得自满地分析,“我推测,这姑娘一定会派人暗中跟着我们,看看我们在哪里落脚。” “我要没有猜错的话,她回去后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她父亲今天发生的事,然后让她父亲来找你,人可是迫不及待想让你拜入她父亲门下的哦。” 南缃拍了把凌恒胳膊,“准备一下吧太子殿下,南临知州就要现身了。” “接下来该你登场了,你可要提前想好,他认出或认不出你,你都该怎么应对。” “这不都是你惹来的事吗?”凌恒斜眼看着南缃,闲散地抚摸着窝在身边的雪团,“我哪里知道怎么办,你这位军师说什么我便做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啊,都听我的。”南缃也不客气了。 “我是这么想的,若是知州认不出你来,你就假意愿做他门生,与他来往,他不知你身份自然不会对你有防备,然后我们慢慢渗透,从他口中探些他在官场的消息。” 南缃像模像样分析,“若他认出你来了,这就不用我教了吧,你尽管拿出太子的款儿来,不出意外他必会请你住进他家,虽说这样不便再明察,但也算打入了贼人内部,只要住进去了总能探得些消息。” 南缃筹划的热闹,说完很久没有听到回应,她转脸看向凌恒,就见对方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我说的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凌恒若无其事,“可我为什么要帮你做这些?” “嘿,你这人,不是说好了来这里查案的吗?我救了你性命,你配合我演场戏怎么了,又不少你块儿肉。” 凌恒转回脸,重新端正坐姿,“让我陪你演戏,出场钱你付得起吗?” 知道他什么意思,南缃翻了个白眼,随即换了张春风笑脸,伸手帮他按揉着肩膀胳膊,“好,你演戏辛苦,我肯定好好伺候你,行了吧。” 凌恒嘴角勾起笑。 瞅你那德行,南缃吐了吐舌头,不忘告诉外面护卫放慢些脚步,避免让跟踪的人跟丢了。 凌恒再也忍不住,一把扳回她伸在窗外的脑袋,“你鬼心眼儿怎么那么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注意用词,这叫机敏。”南缃当仁不让,“你其实真的可以考虑请我做幕僚,比起当丫鬟真是有些屈才我了。” 凌恒哈哈大笑,怎么会有这么机灵可爱又能干的姑娘,他简直爱死了他的小丫头,捂着她脑袋的手不舍收回,情动之时不禁将人揽入怀里。 南缃以为他在玩闹,直到撞上那道柔情炙热的目光,那晚的表白又冒出脑海,瞬间一股难为情涌上心头。 打闹声戛然而止,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微妙。 凌恒发觉到自己又失了分寸,继而收回胳膊。 南缃也赶忙坐回原位,抱着雪团来回抚摸,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放心吧,我会配合好你的。” “嗯” …… 南缃分析得没错,他们一行人刚刚找了客栈安顿好,当日下午便有人登门拜访。 打开房门,就见是个小厮装扮的年轻人在敲门,态度十分恭敬,声称自家主子诚心邀请,请凌恒移步雅间相见。 询问对方身份,果真是南临知州的随从。 “是为了道谢一事吧。”南缃笑盈盈道:“我家公子说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必言谢,心意领了,还是请你家主子回去吧。” 许是没想到知州亲自邀请还有人敢回绝,那小厮十分意外,但也不好得罪主子的贵客,于是声称回去回禀。 打发走了随从,南缃关上房门坐回桌边。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9章 闹矛盾 “你不是巴不得结识这位南临知州吗?怎么送上门来的反而推出去了?” 凌恒边说边倒了杯茶水给南缃递过去。 南缃接过茶水,“我这是为后续做准备,等见了面,对方若认不出你自然是好,可要是认出来了呢?” “你说那知州上京述职时曾与你共处一殿,要我分析,他十有八九是能认出你的,毕竟地方官员难得上京一次,见了东宫还能不牢牢记住对方模样?做官的人岂能连这点眼力都没有。” 南缃托着下巴徐徐分析,“一旦认出,我们势必要宣称是微服私访,可既然是隐瞒身份出行,按正常思路,必是不愿被官员认出,理应回避他们,以免暴露身份。” “这种情况下决不能接受官员的见面邀请,否则言行不一致岂不打了自己脸,做官的哪个不是人精,心眼子多着呢,察觉出异样必然有所防备,往后我们再查案就难了。” 饮下口茶,南缃坚定道:“所以我们得做出一副不想见他的样子,然后他主动寻来,把你堵在屋子里,最后你无奈被他识破身份,这样才符合常理,他才不会有疑心。” 凌恒看南缃的眼光越来越宠溺,“我真是用机灵鬼来形容都觉得不够。”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见我拒绝了邀请,不愿放下身段再来呢?” 南缃摆摆手,“不可能,就那阮小姐对你的痴迷,就是她老爹不肯屈尊她也得哭闹促成,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登门。可见那位阮小姐是多么迫不及待,他就是今日走了改日也会再来。” 凌恒笑笑,饮下口茶,“说到这儿,我倒是想问一句题外话。” “你说。” 凌恒放下茶盏,“就算如你所说,南临知州陷害你父亲,可这些罪行也是他一个人的,他的女儿总是无辜,你这么利用一个弱女子的感情来行骗,不会觉得良心难安吗?” 南缃脸色立时沉了下去,将水杯放回桌上,没好气道:“我不是没有想过,陷害我家族一事跟这阮小姐没有关系,我不该拿她做局。” “可我家人呢?我父亲没有做错任何事,却平白遭人陷害,难道不无辜可怜吗?如你所说,父亲做的事不该牵连到无辜女儿身上,照这样的话,那我父亲被治罪为何我们这些做女儿的也要跟着受惩治?” “凭什么在我家案件上一人有罪全族都要被牵连,而他们害人者就能以家人是无辜从而避开惩罚。” 南缃眼里尽是仇恨和不忿,“她父亲害了我全族,我报仇自然也是要颠了她全族,利用她算什么,哪日指正了她父亲,她作为罪臣女,我赵氏姐妹受过的苦她也得受一遍。” 再看向凌恒,南缃脸色漠然疏离,“你要是觉得那位良善的阮小姐无辜,不该被我这样利用,你随时可以退出,没有你我照样能想法子查案。” 南缃说完气鼓鼓跑出房间。 “不是,我……”凌恒还想解释,就见人已经离开了,不免长长叹了口气。 不过随性闲聊而已,这姑娘气性竟这么大。 出来后的南缃并没走远,一直守在走廊,许久不见小厮前来,再往楼下看,只见那小厮跟着个中年男子出了客栈。 虽然对方没有找回来,可南缃并不着急,只要那阮姑娘惦记凌恒,总会有再见之时,就算这招行不通,南缃也早有了自己打算。 凌恒独自在屋里,不见阮知州再派人来,而南缃也始终未归,有些不放心,于是出门寻人。 在附近街巷转了几圈,却也没看到南缃身影,凌恒命护卫们前去寻找,直到天色渐黑南缃才回来。 “你去哪儿了?” “没什么,出去打听些消息。” 凌恒不悦,“出门也不说一声,知不知道会让人担心。” 南缃没有过多解释,用过晚膳后便回了自己客房,期间一直没有主动说话,凌恒问了什么她也敷衍应答,见她脸色不好,凌恒知道定是为了白日的谈话不开心。 之后的两日阮知州并未再登门,而南缃则每天都出门游走,知道她定是有自己的打算,凌恒没有阻拦,只暗中派人跟着保护。 细心发现,每次出门的她并不做婢女装扮,而是特意打扮一番,凌恒纳闷儿,不知她在搞什么鬼。 南临城繁街上,聚贤馆内人来人往,一踏入大堂,清幽墨香扑面而来。 正当中的在主台上,几位读书人装扮的男子立在一起,他们年龄或长或青,针对一题目,彼此高谈阔论。 东南角上,几位才子正对着刚作出的诗词进行品鉴。 再往里走气氛略为安静,三两个年轻人正围在一长桌前,观摩一位长者作画。 这是城内名师大儒开办的会馆,文人墨客聚集地,每日里人流不绝,有志青年在此等遇伯乐,身居位高者发掘人才,志趣相投者结交切磋,是饱读之士最喜爱来的地方。 临窗的一张小桌前,南缃抚案而坐,手里认真地写着什么。 在这个男人聚集地中冷不丁出现一年轻女子,还生得花容月貌,这场面让周围人好奇,不时偷眼眺望。 不在意落在身上的目光,南缃一笔一划写着。 少时,听到有脚步声渐近,南缃仍是头也不抬。 “在这聚贤馆内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手笔。” 男子轻笑声在头顶响起,南缃这才停下手中笔抬头看去。 是一位身着青衣的年轻公子,相貌周正,装扮不俗,一看就是富贵人家,那对戏谑的笑眸正看着她手下纸张。 “你是在说我字写得丑吗?” 看着宣白纸上的狗爬大字,男子忍不住笑出声,“抱歉,实非在下说话直接,姑娘的字在下是真不敢恭维。” 南缃不理会,低下头继续写着。 年轻公子察详着她,只见她一面书写,一面抬头观摩那墙上挂着的诗词。 “姑娘誊抄这些要做什么?” “我看这几句写得好,就想誊抄下来,送给长辈做寿辰礼物。” 听完这话年轻公子又笑了,南缃娇怨的目光瞪过去,那男子才有所收敛,“不好意思,是在下失态了。” “只是……姑娘确定这样的丹青拿给家中长辈,不会惹得长辈动怒?”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0章 美人计 听到这儿南缃放下笔,深深一叹,“我知道我写得不够好,但我已经很努力了。” 年轻男子点点头,认可道:“看得出来,虽说字写得不怎样,可精神还是值得表扬的。” 细细打量着眼前少女,妙龄年华,生得白净俏丽,一双明净澄澈的眸子,眼梢略微上扬,似花瓣一般好看,就是在南临城这个不乏美人的地方也甚少见到模样如此出众的女子。 “姑娘是做什么的?怎会独自自此?” “我们主子跟友人在此相聚,现下去了对面茶楼,不需我伺候,让我在外等着,正巧看到这幅字,就想着誊抄下来。” 男子听了点点头,就见南缃还在聚精会神地书写,凝脂娇面还沾染着零星墨迹,样子煞是可爱。 “哎呀!” 笔头蘸的墨水太多了,宣白纸上滴下了两滴墨渍,南缃柳眉一皱,“完了,白写了。” 她说着看向男子,嗔怨道:“都怪你打扰了我,这可怎么办,你赔。” 小姑娘捧着纸张,心疼又愤懑,年轻男子看的有趣,“实在是抱歉,都是在下不好,不过。” 男子陪笑哄道:“这张字迹确实不太拿得出手,重写一张也未必是件坏事。” “对你来说重写一张是小事,可对我来说有多困难。”南缃噘着嘴,嘀嘀咕咕念叨,“这都是我临摹的第四张了,好不容易才写成这样。” “都怪你都怪你!” “是是是。”男子好言赔礼,“都是在下的不是,那不如这样,在下帮姑娘写一幅如何?” 南缃对这提议并不满意,“这是要送给我家中长辈的,说好的是要我亲自写,让别人代写还有什么意义?若是这样我早从街头找人替写了。” “原来是这样,是在下忽略了姑娘孝心。” 男子想了想,似有了主意,他笑盈盈看着南缃,“这样吧,姑娘要是不介意,不妨在下持着你手,助你写成如何。” “当然,未免伤及姑娘清名,你可拿绢帕盖在手上,这样即是你完成的作品,但字迹又不至于太过难看,你说呢?” 南缃淡淡瞥了他一眼,一副对他本意了然于心的模样,幽怨的语气带着玩味傲娇,“我才不要让外男触碰,不然某些人怕是从此要魂牵梦萦了。” “哈哈哈。”男子一阵朗笑,甚少见到这么有趣坦率的姑娘,愈发觉得她可爱。 “要是这样的话我还真得试试,看看是否真能让我魂牵梦萦。” 收起玩笑,南缃不再理会他,重新摊开张干净的纸,蘸了墨汁又准备下笔。 “要不这样吧,我也不冒犯姑娘,我就在旁边指导可好?” “这还差不多。” 紧接着,南缃按着对方的指导一笔一划写着,可才写了不过三个字,眉头却越来越深。 “这怎么越指导还写得越丑了?” 男子笑得无奈,摊开手以示无辜,“这可不能怪在下,是你不听劝,该提笔的时候不提,该收笔时不收。” 南缃小脸儿气鼓鼓的,那男子轻笑了两声,继而将她写乱的纸扔掉,重新摆好一张,又从袖口拿出条素白绢帕。 “姑娘就听我的吧,这样也不耽误你时间和精力。” 他将绢帕展开,轻轻搭在南缃手上,不松不紧地握住她手。 南缃略有不满地看着他这僭越举动,但嘴上却没说什么。 许是见小姑娘没有拒绝,男子愈发有了底气,握着她手在纸上落笔。 有了外力加持,这次书写得格外顺畅美观。 不得不说这人字写得真是不错,南缃侧脸看向身边男子,静静端详着他。 她知道这人余光定也在看她,果然下一刻男子用另一只手轻敲了下她脑袋,“认真学习。” 南缃赶紧收回视线,故作羞红脸。 看了眼小姑娘微微泛红的脸,年轻公子唇角一勾,只觉这姑娘率性又灵动。 很快一幅字写了完,南缃上下观摩着作品,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儿。 “怎么样?” “真是不错啊。” 南缃一面道谢一面夸赞对方,两人聊得十分热闹。 不远处,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这边。 “那男子是什么人?”坐在斜对面的凌恒冷声问道,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对男女。 “回主子,方才打听过了,是阮知州的幼子,他时常来这里。” 凌恒这回明白了南缃在做什么,那丫头前些天日日早出晚归,定是打听到了知州之子常来此处,而后在这里守株待兔。 她想从这阮公子身上着手! 难怪每次出门打扮的那番惹眼,再看两人此刻说说笑笑的模样,那张俏丽的脸上笑颜如花。 不知那阮公子跟她说了什么,就见南缃听得入迷,看男子的目光欢喜又钦佩,对方随手写画了几笔,南缃惊叹的像看到了惊世作品,赞赏的不断鼓掌捧场。 “显摆什么!”凌恒脸黑到极点。 他控制着冲上去把人揪回来的冲动,可又知道破坏了南缃计划对方只会更生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只得硬生生压着这口气。 眼看要到晌午,那边男女还聊得热络,凌恒一张脸布满阴云,仿若下一刻就要爆发雷霆之怒。 南缃再抬眸时无意中看到了斜对面坐着的凌恒。 不知他何时来的,南缃先是一愣,转脸又镇定下来,一记要敢上前破坏老娘非弄死你的威胁眼刀递了过去。 明白她这眼神意思,凌恒气哼地撇过头。 又过了一刻,南缃和男子终于起身朝门外走去,到了门口,那阮公子又与南缃说了几句后才乘马车离开。 车子离去,沉重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南缃不回头也知道是谁。 “你想做什么!” 听到这话南缃也不回应,头也不回地朝客栈走去。 “你给我站住。” 凌恒跟在后面怒喊,南缃置若罔闻,径直在前面走着。 “你还来劲儿了!” 南缃听到脚步声却越走越快,回到客栈后一头扎进房间,正要关门却被凌恒撞了开。 不想搭理他,南缃坐回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整个罩住。 护卫将房门关上,只剩二人后凌恒气地在房间来回踱步。 看着床上闷头不语的人,凌恒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你什么意思?” “就因为我说了一句那阮小姐无辜,对你的计策提出些疑问,你便置气地改用美人计勾引阮知州的儿子,从他身上下手查案?” 见床上人不搭理,凌恒直接把被子扯开,将人拉坐起身,强迫她面对自己,“把话说清楚。”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1章 斗嘴 南缃懒懒地看着他,“太子殿下是正人君子,清流名士,不能与我这样下三滥的人同流合污,所以以后有什么事还是我自己来,省得让我这手段下作的人玷污了高贵纯洁的你。” 就知道她是在为这个生气,凌恒郁闷。 他那会儿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却惹来她这么大气性,抛下他不用自己上,不惜用色相计接近仇家,这丫头是有多倔多要强! 一想到她看那姓阮的眼神凌恒就冒火,那崇拜又娇媚的模样,她可从来没用这姿态对过自己。 这小丫头倒是会撩啊! 一直以为她是个情窦未开的小姑娘,不懂风情为何物,可没成想她美人计使得还挺顺手。 凌恒气恼,有这计谋怎么不使在他身上?将东宫储君拿下,想翻什么案子翻不了。 放着自己这么好用的人不用,宁可投入别的男人,凌恒气了又气。 “同我置气何必拿自己冒险,人心叵测,你都说了那阮知州不是善类,他儿子能是什么好人!却还同其子往来,万一受到伤害怎么办,这些你想过没有!” 南缃好笑,“殿下这话说的,南临知州陷害我父亲,可这些罪行是他一个人的,他儿子总是无辜,难道父亲行事不正儿子就必也恶劣?殿下这么武断地诋毁人家良心能安吗?” 凌恒语塞,这丫头是把他说过的话还了回来! “怎得?还是说无辜一词只能用在其女身上,换成其子就不成,殿下怎么这么区别对待?” 南缃嘲讽地晃了晃脑袋,“很简单,还不是见人闺女生得漂亮,心生怜惜,不管她那浑蛋老爹做过什么,你都愿给美人开脱,可到了儿子身上就要把人一棒子打死。” “哼,说到底都是色心作祟,所以以后少拿正人君子标榜自己。” “这是什么话!”凌恒愤懑,“我哪里区别对待?那姓阮的什么德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瞅瞅他看你那色眯眯的眼神,但凡正经儿郎岂能随意同女子搭讪,还动手动脚,他是何品行是何居心一目了然,何需我一棒子打死。” 南缃当然明白这些,可就是讨厌凌恒那泛滥的君子心。 “怎么就随意搭讪了,谁色眯眯了,哪里动手动脚了?没看到是用绢帕隔着手的吗,人家阮公子乐于助人,还有礼有节,被你说成什么了!” “合着阮小姐放过劫匪就是良善,同样的事情到了她兄弟身上就是别有用心,还不承认你是区别对待!” 床上人仰着脑袋巴拉巴拉跟他争论,凌恒气得脑子涨懵,伸手掐住她脸颊,“我自诩也是能言善辩之人,你真是比我还能说!” 看她还想辩解,凌恒不解气地揉捏着她脸蛋,那柔软滑弹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竟捏上了瘾。 南缃使劲儿挣脱了对方,“干什么,这是脸,不是面团!” 凌恒被气笑了,那手感真是比面团还舒服。 “听着,首先我没有认为那位阮小姐放过劫匪是善举,我本心也反对她这种行为,这不是善,是蠢。” “至于她兄弟,男女授受不亲,倘若为人正派,哪怕隔着绢帕也不能触碰女子,那可是初次见面还是在大庭广众下,他做的对与错明眼人皆知。” 凌恒不屑,“同是男子,我还能不知他在想什么,你长点心吧!” 南缃听了咯咯直笑,“原来殿下也知男女授受不亲啊,那你先前对我做的是什么?所以你也承认自己色眯眯别有用心了?” “你!” 凌恒气的直哆嗦,怎么就越说越乱了,“你简直胡搅蛮缠!” “他看你的眼神能与我一样吗,我那是喜欢是真情,他是什么,是欲望!” 南缃笑哼一声,似再说有什么区别。 探到少女笑眸中的讽刺和得意,凌恒火冒三丈,原本表白被拒后那些话他是不想再提的,可眼下这姑娘是把他逼到极点了。 “你是父皇指给我的人,是——我——的——人,我对你做那些不为过。” 话落,南缃顷刻间变了脸。 这回轮到凌恒得意了,他悠闲的倚靠在床栏上,“你承不承认这都是事实,还阮公子好,哼,没有我的话你这辈子谁甭想别的男人。” 南缃气的吱哇乱叫,揪着被子来回扯弄,凌恒却还再继续添油加火,“我倒看看,哪个男人敢动储君的女人。” “你还说!” 凌恒不慌不忙的避开她杵来的拳头,“我都没计较你红杏出墙罪,你还敢叫嚣,念你是初犯,本心又是为了家族,这次不与你计较,好好反省反省。” “你看我反不反省!” “所以你也承认自己红杏出墙了是不是。” 两人吵吵闹闹,卧在地上的雪团似见惯了这种场面,休闲地舔着自己皮毛,不理不睬。 一通打闹过后南缃背身躺在床上,独自生着闷气。 凌恒也静下心绪,耐着性子与她解释。 “当日那些话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闲来无事随口说说而已,你原不必多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凌恒也后悔自己多问那一句,他也是迟钝,父皇害了赵清禾母子,此事与他无关,可南缃照样因这世仇连带对他不喜,不肯接受他情意,更何况是陷害她父亲的仇家。 她怎么可能会对仇人的女儿心慈手软,原是不该多问的,凌恒早悔得肠子都青了。 更没想到南缃气性这么大,就因那一句话便不再用他,倔强的自行行动。 “是我考虑不周,问了那糊涂问题,但你千万不要因此否定我帮你的诚心。” 轻轻推了推还在生气的人,南缃不作理会,又往里侧缩了缩,凌恒不死心的再一次推她,却摸上了一团柔软。 就见雪团钻了过来,脑袋贴蹭着他手,似在说摸我,凌恒不禁笑出声。 这时外头敲门声响起:南临知州又来了。 凌恒摆正神色,拍了拍南缃胳膊,示意她按原计划行事,其他事回头再说。 敛下心头的不快,南缃调整好情绪,起身前去把门打开。 还是前些天见到的小厮,只是他身后多了位中年男子,那人衣着十分考究,看上去也儒雅端正,眉眼间几分威严。 南缃猜到他身份,面上却只装作茫然无知模样。 “这位姑娘,我们大人感谢贵公子的救女之恩,诚心相邀,林公子先前不肯赏脸,大人今日只好亲自来了。” 看到那人南缃仇恨四起,她压制着想要将对方千刀万剐的冲动,摆出张笑脸。 “是知州大人啊,在下有礼了。”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2章 下榻家中 面对南湘这个婢女,阮知州自然是不放眼里的,他保持着端持神色,微微颔了颔首。 话说他是真不想来,为官多年着实没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年轻人,如何肯放下官威再次登门。 可架不住爱女央求啊,这几日女儿不吃不喝的抹眼泪,拗不过又不忍心,为了女儿他只能再委屈自己一次。 “林公子可在?” 南缃朝房间看了眼,又回过头,“我们公子在,大人是为了阮小姐被救一事前来道谢的吧?” “有劳大人亲自登门,只是我们公子说了,顺手而为不必相谢,大人好意我们公子心领了,见面就不必了。” 果然知州听了这话脸色难看,身侧小厮更是满面诧异。 堂堂知州都亲自登门了,还是二次登门,里面人竟然还敢不见,这是多大的架子! 知道自家老爷不悦了,小厮朝南缃开口,“我们大人公务繁忙,特意抽出时间亲自前来,姑娘你们这样可是有点……失礼了。” 小厮恭敬的语气带着明显不满,林家不过商贾门户,在知州面前算个什么,这么不知好歹。 见南缃还是没有让他们进门的意思,里面人也不露面,阮知州抬眸看了眼房内,脸上是愠怒不满的神情。 不过他并不打算就这么离开,里面人的举动让他很是疑惑,明明女儿说对方是品行极佳的青年才俊,且照常来说,商贾门户更应该上赶着巴结官府,而对方却摆出这幅姿态,这也勾起了他的好奇。 必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年轻人,脾气性情如此古怪。 “许是本官人微言轻,林公子不屑见本官吧?” 厚重的声音带着隐隐嘲讽,“林公子可以不接受本官心意,可救女之恩本官却不能不谢,否则有失礼数,本官就在此候着。” 这言下之意分明是要逼着对方露面了,南缃看得满意,脸上还是装作副为难的样子,叹了声息,无奈朝房内走去。 见她这样子阮知州冷冷一哼,暗道还拿捏不了你们一个商贾门户。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凌恒身影缓缓出现,阮知州仍立在原地,完全没有上前的意思。 待那身影渐近,阮知州原本轻蔑的眸色渐渐呆滞了。 他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剑眉朗目,雍容矜贵,俊美的脸上挂着丝丝不悦,这模样…… 阮知州有些不可置信,他挤了挤眼睛,像是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脚下不受控制地朝前迈了两步,似是想近距离确认。 “林公子,这就是我家老爷。” 小厮正要上前打招呼却被阮知州摁住了肩膀,他不解地看着自家老爷,就见主子面色惶恐不安。 阮知州早没了方才的倨傲,挺直的腰板不自觉弓了下来,颤巍巍地朝凌恒迈出两步,轻声探问道:“敢问公子,您可是……从京城来?” 凌恒没说话,只漠然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是识得他的,却又似不耐见到他。 阮知州快步走进房,可又不敢靠得太近,小心翼翼端察了番。 这一次他更加确定了心头猜测,双唇哆嗦的语不成调,“恕在下眼拙,公子莫不会真的是东……宫贵人?” 凌恒侧转过身,像是不愿见到他,“你怕是认错了。” 这声音一出阮知州再无任何疑问,双膝一软扑通跪地,震惊道:“殿下,真的是殿下!” 凌恒略显烦闷地坐回凳子上,眼见的不悦。 阮知州忙跪凑过去,仰望着面前人,“殿下,下官有幸在金銮殿上见过殿下,还不止一次,殿下天人之姿下官记忆深刻,不会认错,真的是殿下。” 容貌、年龄、声音,哪儿哪儿都对得上,林公子,凌…… 阮知州恍然大悟,此刻也终于明白为何男子一再推脱不愿见他——储君微服出行当然不想被官员认出。 反应过来的阮知州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脑子里迅速回想着这两次有没有什么地方见罪了对方。 “殿下亲自驾临是南临荣幸,下官欣喜之至,先前不知是殿下尊驾,多有得罪,下官罪该万死,还望殿下海涵。” 凌恒叹了声,一手捏了捏眉心,南缃见状配合道:“殿下此番低调出行,本是不愿惊动任何人的。” 阮知州当即明白其中意思——自己逼着储君暴露了身份! “下官知错!” 男人诚惶诚恐道地叩着首,“下官不知实情,无心叨扰了殿下行程,求殿下宽恕。” 凌恒沉眉看着他,许久才开口道:“不知者无罪,起来吧。” 阮知州蹭了把额上细汗,恐慌的心这才微微安放,起身后又笑脸奉承,“不知殿下此次因何缘故来南临,若有需下官效力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环顾了眼房间,“这客栈太简陋,怎么屈尊殿下在此,下官家宅离这里不远,不如殿下移驾至下官家中,也好给下官招待殿下的机会,其他事再由殿下随时吩咐。” “不必了。”凌恒语气平淡,“本宫不想打扰任何人。” “哪里是打扰,殿下能下榻家中,是下官几世修来的福气,还请殿下赏脸。” 凌恒叹息,“本宫多年前受伤中毒,数年来太医院尽心救治,然终不得痊愈,幸而今年初太医院研制出新药,挽回了本宫半条性命,不过余毒仍是未清。” “南海医仙闻名于世,可多年来寻人困难,难得探听到医仙下落,本宫此次便是幕名前来,寻访救治之法。” 太子为救皇帝挡箭中毒一事天下皆知,身在官场的阮知州自是清楚的。 得知太子是为私事而来,并非公务,弄清情况的阮知州这下放心了。 只要不是公务就好。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阮知州陪笑道:“既如此殿下更要移驾舍下,下官必派出人手帮殿下寻医问药。” 凌恒假意推脱,阮知州怎可能放过,这可是东宫储君呐,人都到了自己管辖地怎能不请对方到家里。 “只是本宫是微服出京,此事不便声张。” “下官明白。”阮知州一口应下,“下官绝不对外透露殿下行踪,殿下尽管放心。” 说罢赶忙交代小厮,让他回去安排客房,准备接驾。 小厮领命后朝府邸飞奔而去,又惊又喜的人跌跌撞撞跑到正房拜见女主人。 阮夫人正同女儿在屋里调香品茶,就听小厮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的一通禀报。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3章 激动的阮小姐 咣当一声,香箸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太子?”阮夫人震惊地看着来人,“此话可当真?” “当真,当真。”小厮一边擦着汗一边欢喜道:“那林公子就是当今太子,老爷曾在金銮殿上见过,一见面就认了出来。” “太子殿下是微服出行,到民间找南海医仙寻医问药,老爷已经请了太子移驾家中,让小的先带话回来,请夫人赶紧让人打扫客房,安排几个服侍的人,衣食住行一切都要妥妥当当。” “那还等什么。”阮夫人兴奋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快去通知管家,让他带人把最好的客房打扫出来,赶紧的!” “是” 小厮走后阮夫人激动地念叨着太子竟然要来自家了,惊喜又紧张的人不断搓着双手。 身边的阮情则像被点穴一般,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小姐,原来那位林公子是当今太子啊!” 在婢女的提醒下阮情这才找回些思绪,“他,他是东宫太子……” 手中绢帕紧紧揉捏,阮情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嘴里反复呢喃,“原来那人是太子……太子救了我……” 阮夫人还在兴奋地说个不停,不忘吩咐婢女让她也去外头帮忙。 “命人将府里看得见的地方再打扫一遍,手脚麻利些,务必在太子来前都收拾好,另外让厨房多多备些酒菜,万不可怠慢了储君。” 婢女应下后退出房间,只剩母女二人后阮夫人坐下身,拉起女儿手。 “我女儿啊,你可真是遇到贵人了。” 阮夫人从未有过的欣喜,眸底迸发着金光,“孩子,你的造化要来了!” 听到这话阮情心头一悸,白皙的娇面瞬间羞红,“母亲说什么呢。” “你说我说什么,你与太子相识于陌路,他仗义出手救了你,这可是天赐的机遇和缘分,这不就是戏文里说的英雄救美嘛。” 阮夫人放光的眼里带着暧昧,“我的傻闺女,这可是你的福气。” 阮情听得脸更红了,她抽回手,羞涩地垂下眸子,“母亲在说什么,女儿听不明白。” 见她害羞阮夫人也不再逗弄,想到即将要来的储君,不放心的她还是决定亲自去院外盯着下人。 婢女回到房间后就见自家小姐正在屋里徘徊,不知在思索什么,一看到她忙走了过来。 “小玉,你快帮我想想。” 阮情焦急又忧心,“在路上遇到林公子,哦不,遇到太子,我可有什么言行失礼的地方?” “我当时的样子是不是很狼狈?” 阮晴捂着胸口不断轻拍,极是忐忑,“那会儿被劫匪吓坏了,我状态一定很丑很糟糕。” “我鬓发可有松乱?还有衣衫,是不是也不大整洁?”阮情懊悔又担忧,“早知当时下车前就该好好整理一番,你也是,也不提醒我。” 看着主子这样子小玉不禁笑出声,知道主子是担心给太子留下不好印象,小玉连声安慰,“小姐安心,您当时一切都好。” “从妆容到鬓发到言行举止,无一不是大家闺秀风范,那模样别说是男子,就是奴婢一个女人见了都怜爱得很。” 听出话外音,阮情羞臊地跺着脚,“你这丫头胡说什么,真是愈发浑了,净说些没意思的。” 嘴上这么说的人面上却是一片绯红,小玉笑得更欢了,阮情轻抿着嘴,唇角是压不住的甜蜜。 “奴婢说的是真的,不说别的,就凭小姐放过那些劫匪,如此良善宽和任谁见了不敬佩珍重。” 阮情也无比庆幸自己当时拿对了主意,坚持放人,相信太子也会为她的善良温柔感动,必对她另眼相看。 小玉感慨,“真没想到,原来那位林公子竟是东宫。” “谁说不是呢。” 阮情激动的心到现在没落下来,她坐回软榻上,细细回忆着凌恒,“我就说他气度不凡,高贵雍容,果然不是凡尘俗子,只是没想到竟是尊贵太子。” 阮情满脑子都是与凌恒的初次见面,一遍遍回想着与对方说的每一句对话,少女脸上的红晕比染了胭脂都要艳丽。 房门推开,阮夫人走了进来,阮情见了立马地站起身,“可是殿下来了?” 阮夫人宠溺一笑,“还没有,我来是想叮嘱你们些事。” 说着看向小玉,郑重嘱咐道:“太子大抵会在咱们家住段时间,这些日子你务必要把小姐梳妆打扮得体体面面,绝不能在太子面前失了体统。” 小玉机灵的应下,“是,夫人,奴婢明白。” 太子可是见过大世面的,在京城什么高门贵女没见过,交给这些下人阮夫人还真不放心,于是让小玉把女儿的衣衫首饰取来,亲自帮着挑好搭配。 说起女儿放走劫匪一事,阮夫人点着头,“这事办得漂亮,足以见女儿的善良大度,也能给太子留下极好印象。” 她温柔地拍了拍女儿手,欣慰道:“女儿是个好命的,在对的时间遇到了贵人,还表现得那般出色,相信女儿必能等到好消息。” 阮情娇怯地转开身子,“女儿不懂母亲在说什么。” 小玉见了捂着嘴低低轻笑。 闺中女儿难免羞涩,阮夫人将小玉打发了出去,而后握着女儿手,索性同她将话挑明。 “闺女啊,太子身份有多高贵你也知晓,那将来可是要做天子执掌江山的,是日后楚国最尊贵最有权势的男人。” 低头不语的阮情心砰砰狂跳,她竖着耳朵倾听,母亲的一字一言直直触动着她心弦。 “太子能来咱家,这可是百年难遇的机会,女儿你务必要抓住了!” “母亲。”阮情娇嗔地唤着,声音软弱羞涩,“女儿深闺弱女,不识云雨,您说这些太羞人了,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这里只有咱们娘儿俩没外人,母亲得把道理给你说说清楚。” 阮夫人面容凝重,认认真真地叮嘱,“太子若是看上你,你可就能做太子妃了,太子妃是何人,那可是未来的国母中宫啊。”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4章 接待太子 阮情心怦怦直跳,“可父亲只是五品知州,女儿如何能攀得上太子妃位置,母亲说这些言重了。” 阮情虽是这么说,可语气却更多的是试探,她睁着水润泛波的眸子,希冀能得到母亲的肯定和鼓励。 “按理说你父亲的官职咱家是够不上太子妃一位,可架不住太子心意所在呀。” 阮夫人给女儿打着气,“只要太子认准了你,非你不娶,皇上那边自有太子去摆平,无需咱们操心,不管怎么说女儿总是正儿八经的官宦出身,但凡抓住了太子心,你担心的那些都好说。” “女儿与太子有着那么美好又深刻的初遇,多好的开端呐,这是好兆头,若非命中注定,老天爷怎么会安排这场邂逅,上天都在帮你,一定要把握住了。” 随着母亲的话,阮情心跳得越来越快,她捂着胸口,仿若下一刻就要跳出喉咙。 “若能达成此事,不光是给自己谋了好归宿,你父亲兄弟日后的官途也必定顺遂坦荡,这是整个家族的荣光啊。” “届时女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你父亲是国丈,兄弟是国舅……这叫什么——皇亲国戚!” 阮夫人越说越激动,仿若面前有条光明大道铺开,她紧攥着女儿,“抓住了,一定要抓住!” 幻想着做天子岳母的风光,阮夫人更加坚定,“孩子,家族前程就看你了,为了整个阮氏你务必全力以赴,也不枉家族养你多年,不费上天赐给你的机会。” 阮情听得热血沸腾又紧张羞怯,还有些许期待,她感觉呼吸都快停止了。 待听到外头传报老爷回来了,阮夫人连忙给女儿整了整鬓发,确认都妥当后带着女儿来到外院迎接。 因太子事先有交代,不准惊动他人,是以除了知州一家以及心腹仆从外其他人并不知内情,只晓得府里有贵客,却不知具体是何人。 待将太子迎进正堂,退了闲杂人等,阮知州这才带领全家跪拜太子。 起身后几人分列立在下方两侧,恭敬谨慎地候着。 阮情一直垂着脑袋,拘谨得不敢抬头,被母亲碰了下胳膊后才款款走到屋子中间跪下。 “小女子不知殿下身份,若过去有唐突和礼数不周处,还望殿下宽恕。” 她声音比先前更加轻柔,举止也更为娴静,娇软得似朵春花,经不住风吹雨打。 “无妨,起来吧。” 得到准许,阮情谢过恩后站回原位,听着父亲同太子交谈,这才鼓起勇气抬眼窥去。 不知是不是知道了对方身份的原因,现在再看男子,阮情只觉他愈发绝世迷人。 阮夫人也悄悄打量着上首的太子,心里暗道好相貌,不愧是出身帝王家。 略坐了片刻,阮知州引导着凌恒前去客房安顿休息,几人簇拥着凌恒离开房间。 人一走,阮夫人拉住女儿胳膊,“难怪女儿那么心急地催你父亲将人收到门下。” “这么出众的青年男子,别说是太子,就算真是商户出身那也是佼佼者。” 阮夫人夸赞女儿好眼光,阮情小脸儿红了又红。 阮夫人想了想,觉得还是跟上去的好,以便太子和老爷有什么吩咐。 阮情立在正门口,看着前方远去的一众人,嘴上始终噙着笑意。 春日柔和的微风从脸上拂过,那么柔软,不知不觉吹开了胸腔的朵朵桃花,她抬头望着天际,只觉今日的阳光格外明媚,空气也分外清甜。 “小姐,奴婢瞧着太子对那个姓赵的婢女挺照顾的。” 小玉随口聊着,“那丫头生的那般姿色,还随行跟着,想来不是普通婢子,大抵是太子的通房丫头吧。” “住口!” 阮情一声呵斥,她皱眉看着婢女,不满道:“不准胡言乱语。” 婢女被吓了一跳,琢磨着自己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奴婢,奴婢只是把自己猜测说出来,没有别的意思。”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阮情冷脸斥责,“太子身份何等高贵,皇家礼教森严,岂会轻易有通房丫头。” “就是名门公子当中也不乏成婚前洁身自好者,更何况太子人品贵重,相信在这方面必定严于律己。” 小玉理解不了,虽说她没去过京城,也不懂皇家规矩,但这年轻公子成婚前有个通房是寻常事,想来皇家宗室也不例外,小姐这反应未免也太过大了。 其实这道理阮情也是晓得的,小玉的分析她早已想过,不说别的,出门在外本是小厮随行服侍更方便些,而太子能将个美貌婢女带在身边,若不是因为晚间需要还能是什么。 在城外时就见那丫头说话做事颇有架势,气焰这等嚣张,若非得太子偏宠她哪儿来那份底气。 饶是能想到这点可阮情也不愿承认,一想到心仪男子身边有别的女人她只觉胃里淌着酸水。 掌灯时分,正堂内下人进进出出的端酒送菜,二十来道佳肴铺满圆桌,瓷盆里还温着珍酿。 一屋子丫头恭恭敬敬站在两侧侍候,虽然他们不知这位林公子到底何许人,但瞧自家老爷态度也知道对方身份必定不凡,想来是哪位高官之子,总之定是对老爷仕途上有助益的。 凌恒扫了圈屋内立着的仆人,阮知州当即领会,挥手让他们都退了下去,而后阮夫人等人也依次落座。 “寒舍不敌东宫,略备些薄酒菜肴,还望殿下莫嫌弃。” “阮大人客气了,这已经很好了,日后也不必如此,寻常便饭便可。” 阮知州笑眼眯成条缝,“殿下驾临,寒舍蓬荜生辉,岂敢怠慢。” 阮夫人也跟着恭维了两句,看了眼身侧的女儿,笑盈盈地朝凌恒道:“殿下莫怪,照理说闺中女儿不宜见外客,不过小女先前同殿下已然见过,又兼殿下初次驾临,为表我们敬重之心,自是要全家陪同。” 凌恒点点头,没说什么。 阮氏夫妇和其子热情地招待着,阮情乖顺地坐在母亲身侧,今晚的她一袭水粉色百合儒裙,秀发挽成柔美绮云,白皙娇面点染桃红,娇滴滴的人像朵粉色的水仙散花。 得到母亲暗示,阮情起身走到一侧,将瓷盆中的酒壶端起,轻移莲步至凌恒身边。 “殿下,虽已是春日,但晚间还是有些凉,冷酒伤身,臣女为殿下斟些热的,也当谢过殿下救命之恩。”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5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凌恒微微侧脸,却没看她一眼,“本宫身子未愈,不宜饮酒。” 阮情瞬间脸红到爆,怯怯诺诺的不知所措,只得求助般望向母亲。 “是下官考虑不周。”阮知州忙接过话,陪笑着解释,“只想着倾尽所有招待殿下,却忽略了殿下身子,下官该死。” 阮情灿灿地走回自己座位,低着头不敢抬起,阮夫人见状在桌下拍了拍她手以示安慰。 宴会还在继续,阮情始终保持着端庄坐姿,不敢有丝毫松懈,她很少吃东西,只静静听着宴席上的谈话,不时抬眸窥一眼凌恒。 结束后,阮知州声称时间还早,请凌恒到后花园散步,就当饭后消食。 一行人缓步来到后花园,所到之处灯盏明亮,干净整洁,一看就是精心布置过的。 凌恒和阮知州在前方边走边聊,两个儿子跟在身后,偶尔搭上一两句话,再往后便是阮夫人母女。 听着母亲的教说,阮情不时点着头,眼睛却一直望着前方的凌恒。 临近花圃,忽闻有琴音传来,那琴声悠扬悦耳,娓娓动听。 阮琴纳闷儿怎么会有人在此弹奏,细听下只觉这琴声分外耳熟,与母亲对视一眼,母女俩已然猜到是谁。 再往前走,只见在凉亭下一位碧色裙装的女子正坐在里面抚琴。 那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碧色的衣衫将人衬得更加清新伶俐,她弹得入神,陶醉其中,似未察觉到有人靠近。 此情此景看上去倒是清幽雅致,让人赏心悦目。 直到一曲弹完女子方抬起头来。 看到亭外立着的一行人,那姑娘恍然回过神,忙拎着裙摆起身走出凉亭。 “父亲。”年轻女子唤了声,朝阮知州微微欠身,“女儿不知父亲何时来了,还请父亲见谅。” 阮知州唬着脸,“拜我做什么,没看到贵客在此吗,先给贵人行礼。” 女子像是这才注意到父亲身边的人,她看了凌恒一眼,而后软软的垂下脸,道了句贵客安好。 人群中的阮情眺目望着庶妹,就见她正在屈膝行礼,小巧下巴微收,胸脯高挺,腰背弯成了凹凸有致的曲线,姿态端庄又不乏娇媚。 看得出来,这一举一动都是精心设计过的,不知私下排练了多少遍。 阮情悄悄碰了下母亲胳膊,递去个奇怪眼神,仿若在问庶妹为何会在此。 阮夫人也拧着眉,低声嘀咕了句这小妮子怎的来了。 阮情心里不舒服,庶妹的生母早逝,从小记养在母亲膝下,虽说姐妹俩感情不错,母亲也对这个庶出的女儿慈爱疼惜,但在太子驾临一事上母亲决不会将这么重要的消息透露给她,是以母女俩十分奇怪。 “今晚夜色甚好,朗月高悬,春风和暖,女儿不想辜负了这美景,所以出来散步,方才也是一时兴起。” 庶出二小姐回应后,缓缓抬眸看了眼凌恒,目光说不出的娇怯温柔,而后又慢慢垂了下,“不想惊扰了贵客,还望贵人和父亲恕罪。” 阮知州腆着笑脸看向凌恒,帮着解释,“公子莫怪罪,这是家中庶女,她养在后宅不知前院事,无心叨扰。” “庶出也是家中儿女,虽说本宫嘱咐勿透露身份,但未免失了规矩,相信阮大人不会瞒着子女,想来今日一下午都在忙着接驾事宜,这么大动静儿怎会不知。” 凌恒话一落,偌大的花园霎时鸦雀无声。 毫不留情的揭穿让阮知州恍然呆愣,他咽了下口水,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气氛骤然凝固,无人敢轻易开口,而地上跪着的年轻女子早已羞臊地抬不起头来。 “殿下恕罪!”阮知州扑通跪地。 他这一跪全家人也乌泱泱跪了下。 “微臣没有不敬之意,是……还望殿下宽恕。” 阮知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得一再请罪。 一行人提心吊胆,吓得大气儿不敢出一声,直到凌恒道了句起身吧,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本宫也该回去休息了。” 凌恒折身返回,见太子没再追究,阮知州擦了擦额头冷汗,连忙陪着相送。 偷鸡不成蚀把米,阮夫人幽怨地看着丈夫背影,又瞪了眼怯生生立在一旁的庶女。 庶女在此弹琴自然是阮知州刻意安排的,太子驾临实在难得,这种祖坟冒青烟的机会他岂能错失,虽说嫡女与太子有着邂逅机遇,不过为保万无一失,不能将赌注压在一个女儿身上。 家里女儿有一个算一个,通通都要到太子面前露个脸,总有能看得上的。 哪怕庶女没有机会坐上高位,可就是做个良娣也是好的呀,不料却一眼就被太子看了穿。 阮夫人知道实情后很是不悦,虽说这庶女对自己孝敬,她也是拿对方做亲女儿看的,可到底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亲疏有别,寻常事上可以照顾她,可在自己亲生女儿的终身大事上无论如何不能让任何人挡道。 于是以庶小姐在贵客面前失了规矩为由,将人发配到庄子上暂住两月以示惩罚。 凌恒回到房间,阮知州等人也退了下,听到屋内有低低笑声,就见南缃正独自偷乐。 “笑什么?” 南缃抱着雪团逗弄,闲暇道:“那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想在龙子凤姿面前露个脸,人之常情,你若不喜不搭理就是,何必当众拆穿让对方下不来台?当然我是无所谓,只是觉得这种作风不似太子爷怜香惜玉的正直品格。” 本是酸溜溜的嘲讽言辞,凌恒却听得不恼,只觉她这模样像极了吃醋拈酸的小媳妇。 一个念头乍然闪现在脑海,凌恒揣测:她该不会是吃醋不自知吧? “怎么,还在为那件事计较?不过一句无辜女子就惹来你这么大气性,没完没了的拿这个挤兑我。” 这事好似过不去了,凌恒无奈又好笑,愈发觉得南缃有醋坛子潜质。 “我现在不是已经在配合你演戏给自己赎罪了吗,还生气呢?” 见她还是不理会,凌恒故意调侃道:“我可不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吃醋?” 南缃笑容一敛,“无聊。” 凌恒笑了几声,不再逗弄她,“告诉你一个道理吧。”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6章 掳走 “其实女人的勾引手段,大多男人都是能看得明白的,至于这个男人如何应对,只看他对此女什么态度。” “若对这女人没兴趣,自然会毫不留情地戳破,若是他感兴趣的,便会揣着明白装糊涂,顺势而为,坐享齐人之福。” 就比如淑妃,那女人的一些小心思父皇何尝看不明白,只是在真相和宠爱面前他选择了后者。 此时的南缃并没把这话放心上,直到很久后,直到这些事应证在自己身上。 之后的阮知州几乎时时陪侍在凌恒跟前,储君跟官员在一起不可能不谈公事,白日里凌恒偶也会随着对方来到府衙,以顺道巡检为由,查看当地案宗事迹。 阮知州也牟足劲儿展示自己的政绩,意求给储君留下好印象。 从南临地域风情,说到当地大事记,凌恒在倾听之余也不忘给他做出点评,又问及当下管辖可有遇到困难,是否需要朝堂协助支持等。 府衙后堂,凌恒翻阅着呈上的一宗宗案卷,未免对方起疑心,他没有直接提赵家一事,而是顺次观阅着阮知州奉上的文书卷宗,不时问上几句,阮知州也一一回应,凌恒不忘夸赞他公务办得妥当。 翻着翻着,终于看到了赵家案子。 “南临赵氏是我楚国第一世家,不想终是让父皇失望了。” 凌恒感慨的语气透着厌恶和遗憾,“真没想到千年世家竟干出这种事来,着实让人心恨呐。” “殿下所言甚是。”阮知州回道:“赵家就是过于狂妄,才给自己惹来灭顶之灾。” 南缃立在凌恒身后静静听着,不动声色的外表下恨不得将姓阮的撕了。 “不过本宫听说,阮大人过去与赵家主君颇有交情,以前就没有发现他有不敬之心?” “殿下恕罪,微臣也是交友不慎呐。” 阮知州惶恐憾恨,“过去微臣也与大多人一样,钦佩赵家千年传世,故才与其来往,却不想那赵家是空有其表,仗着家族财富无匹,不将皇家放眼里。” “下官效忠君王,忠于朝廷,虽与他过去是好友,但也看不惯这种行径。” 阮知州满脸愤慨,凛然道:“别说是臣的好友,哪怕是亲人做出这种忤逆举动,臣也是要大义灭亲的。” 南缃狠狠剜了那人一眼,撇开眸子不再看他。 凌恒点点头,“阮大人公私分明,有你这样的官员是朝堂幸事。” “殿下谬赞,微臣愧不敢当,都是为君效忠分忧,食其奉谋其政,这是臣的分内事。” 凌恒放下案卷,“阮大人政绩清明,人品贵重,待回京后本宫会跟父皇提起。” 阮知州一听这话当即大喜,连忙拜谢。 “本宫此次出京是寻访南海医仙,出来时间也不短了,需给父皇去信说明下情况,正好完成后你派人送往驿站。” 阮知州听了称是,知道储君写信外人不宜旁观,于是懂事地退出房后,在堂外候着。 他一走,南缃拿起家族案卷反复细看。 那卷宗后面附着的是抄家时的财物登记记录,这种记录一式两份,除了在当地官府留存,另一份会随着财物上缴国库登记。 南缃听姑丈说过金簪如今的线索,虽不知为何金簪未随家族财物一同押送上京,甚至还提前出现在了京城,但南缃知道这一定与抄没的财物有关。 为方便起见,南缃将这份没收的财物记录进行誊抄,以便日后查询。 凌恒不知她为何抄录,但也没有打扰,还帮着她研磨。 抄好后南缃将纸张折好放到衣服里,妥当后凌恒才将阮知州召进房间,又与他闲聊了几句后才离去。 一行人返回阮家后,却听说府里出了大事。 阮知州的庶出女儿,也就是当晚在凉亭弹琴的女子,在被嫡母发配去庄子的路上遇到了劫匪,虽有随行家丁保护,但还是难敌悍匪,最终女子被掳了去。 这晴天霹雳炸响了整个阮家,一时间人心惶惶。 闺房里,小玉带着哭腔道:“奴婢听说那伙贼人的头目额上有道刀疤,听幸存的家丁描述,真似是我们在城外遇到的那伙贼人。” “小姐,是那伙贼人啊!” 阮情脸色惨白,像受到了极大惊吓,捂着胸口喘息都困难,“二妹被掳走了……被贼人掳走了……” 年轻姑娘被掳走面临的会是什么人人清楚,阮情紧紧抓着婢女手,眼含泪光,“小玉,这可怎么办?” 小玉也惊悚,不敢想二小姐现在处境,她抱住主子身体,发现主子抖得不成样,只得安慰她老爷定会把人救回。 “救回也不是清白完璧身了。”阮情嗓音颤抖,“堂堂知州的女儿被贼人掳走糟蹋,这件事传出去我们整个家族女眷的名声全完了。” 阮情哽咽啜泣,泪眼朦胧,“太子殿下会怎么看我?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看不起我?这可如何是好……” 小玉愣怔,未曾想到自家小姐会是这个反应。 她没有为一起长大的姐妹出事痛心,也没有后悔自己当时放过那些劫匪,致使妹妹遭到厄运,反而是担心自己的名声,担心太子对她的态度。 一股凉意涌遍小玉全身,只觉心寒意冷,但身为下人的她也不敢指责。 阮情惊怕又焦虑,喃喃自语,“二妹她……我们自小是读列女传长大的,为了家族名声,二妹应该知道该怎么做的对吧。” 以死保全清白,这是唯一能挽回家族颜面的法子,阮情深深祈祷妹妹能知晓大义。 小玉听不下去,着实为二小姐的遭遇委屈难过,“小姐,要是咱们当时没有放过那伙贼人,二小姐说不得也不会……” 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完,垂着脑袋低声啜泣。 “你在说什么?”阮情眉心紧皱,“你这是在怪我吗?” “可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啊,良善总是没错的,古人也曾说过,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这怎能怪我,我有什么错。” 见小姐不悦了,小玉不敢再多言,默默在跟前服侍。 亲女儿被劫匪掳走,阮知州如何能忍,于是派出官兵搜寻剿匪。 许是那劫匪知道了被掳走的女子身份,也猜到了官府会找来,是以早早撤出了南临城。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7章 撞见丑事 阮知州找寻无果,又向附近州城官府去了信,请对方协助搜剿。 这些日子府里像笼罩了层阴云,阮情更是忧心焦虑,她无比担心这件事会引起太子对她的嫌弃,坐立不安了数日后终于待不住了,决定想法子探探对方态度。 这天一早,她借着送被褥的机会来到客房院里。 还未踏入院门,就听到里面有刀剑挥舞声,看着院中正在练武的人,男子身形矫健,一招一式宛若游龙,英武果决。 阮情看得痴迷,原来太子还会武艺! 能文能武,品貌出众,身份高贵,世间所有美好的词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少女的芳心愈发沦陷。 直到凌恒收了招式阮情才回过神,款款上前行礼问安。 “这几日天气转暖,母亲让人备了几条薄一点的被子,臣女特意让人送了来。” 凌恒说了句有心了,而后接过南缃递来的帕子擦着额上汗珠,“阮大人此刻可在府中?” 阮情笑得温柔甜美,“在的,父亲在书房处理公务,殿下是有什么吩咐吗,臣女这就让父亲过来。” “不必了,我自己过去吧。” 凌恒说完回房重新换了件外衫,带着南缃前去书房,阮情也没有待下来的理由,于是也跟着走出院子。 不敢轻易同凌恒搭话,只同跟着后方的南缃相聊,关切地问她住得如何,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一行人行至花园,经过假山旁时忽地听到有悉悉索索声从里面传出。 “什么人!” 贴身护卫警惕地看向假山方向。 阮情吓了一跳,紧张地揪着手帕,惶恐的眼睛盯着那座假山,暗猜难道府里混入了小贼? 身后的随从也赶忙上前查看,很快,在众人目光下,两道身影战战兢兢从里面被驱赶了出来。 是一男一女,他们身着府里小厮婢女服侍,突然被揪了出来,两人吓得的不敢抬头,那女子的脑袋更是要缩到衣襟里。 “小玉?” 认出那人,阮情惊讶出声,但见那丫头此刻衣衫不整,领口松敞,虽低垂着头可那红到耳朵根的颜色再清楚不过。 再看与她一同的小厮,同样衣着凌乱,腰带松松垮垮地缠在裤子上。 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阮情眼前一黑险些晕倒,随行嬷嬷赶紧扶住了她。 “小姐恕罪!”小玉跪地哀求,慌得声音都打战,“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小姐恕罪啊!” 阮情手指颤抖地指着地上人,喉咙像堵了团棉花,羞愤的说不出话来。 “混账丫头!” 随行嬷嬷替她训斥,“清早说自己身体不适,要跟我换班,原来是私会男人了来了!” “府里规矩清明,你竟然同外院小厮私相授受,这般混乱家宅,将主家颜面置于何地!” 阮情紧抓着嬷嬷手,双唇快要咬出血色,贴身丫鬟闹出这种丑事,真是狠狠打了她脸。 阮情都不敢看太子神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小玉吓得魂不附体,“求小姐饶奴婢这一次吧。” 南缃看了阮情一眼,思虑着这是她的贴身丫鬟,她心底必是疼惜对方的,想来不舍得严惩,可眼下当着外客的面若不处置又会落的家风不严谨名声。 想到她夹在中间为难,再看那丫头苦苦恳求,南缃主动开解道:“念她是初犯,也知道错了,就饶过她这一次吧。” 说着扶了把凌恒,示意他赶紧离开。 凌恒明白南缃意思,知道自己继续在此阮家人只会难做,且这种小事他也不屑理会,就让他们自家处理便是,于是准备离去。 随行嬷嬷瞪了眼地上跪着的人,低声骂了句回头再收拾你,又看向那名小厮,直道交于管家处置,说完准备扶着自家小姐离开。 “不必等回头,现在就把她发落了。”阮情突然的一句让前面人又停了下来。 凌恒和南缃转回身,就见阮情原本苍白的脸这会儿只剩愤怒。 “我阮家最重规矩,你是我的贴身丫鬟,本应是下人中的表率,却做出这种肮脏事玷污我家宅清名,太让我失望了,我岂能饶你!” 原本刚松了口气的小玉立时又惊慌不安,“奴婢知错了,求小姐从轻处置。” 嬷嬷也意外主子的反应,想劝她外客在场,此事还是私下发落的好,却见主子一副凛然坚决之色。 “来人,把这没有廉耻的丫头拖下去乱棍打死。” “不!”小玉惊叫,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眼泪刷地流下,“小姐饶命,求小姐饶命呐。” “奴婢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奴婢从小跟着小姐长大,一直视小姐为亲人,求小姐看在过去服侍的份儿上手下留情。” 小玉眼泪哗哗直流,咚咚地磕着脑袋,很快额头就被鲜红印染。 阮情侧身避开那道哀求目光,冷声朝下人呵斥怎么还不动手。 嬷嬷也被吓愣了,没有想到平日柔弱良善的小姐竟出手这般狠辣,虽说小玉有些不像话,可到底是从小服侍的人,总得给她留条命不是。 南缃琢磨这阮情应是故意在人前做做样子,待周围人劝上一劝,她便顺坡而下,最后大事化小,既维护了家族门风严谨,又保下心腹性命。 “小姐,您要实在看她不顺眼,打发到庄上也行。”嬷嬷提议。 “当然不行。”阮情断然拒绝,“郊外庄子也是我们阮家的地方,岂能让这种污糟小人玷污了。”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拖下去!” 南缃原以为这是阮情曲线救人的套路,可看这女人眉眼的坚决,分明不是演戏。 “这丫头的年纪本就是谈婚论嫁时,虽说不该在青天白日下做这种行径,可到底是饮食男女,大不了将这两人赶出府去,如何也罪不至死。” 听到南缃的话阮情并没有动容,“赵姑娘此言差矣。” “我家宅门风严谨,这丫头明知故犯,在大庭广众下坏我家族名声,我岂能饶她?规矩就是规矩,不是摆设,若轻易放过以后还不得人人效仿。” 小玉哭天抹泪地拉着主子衣摆恳求她原谅,却被阮情厌恶甩开。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8章 不留情面 “阮小姐不是最良善的吗,连杀人放火的劫匪都能大度宽恕,怎得自己贴身丫头却这般不依不饶了?难道她的这点过失比劫匪还可恶吗。” 阮情撇开脸,态度坚决,“一码归一码,这两件事不同。” 想到初见那日她为劫匪求情之言,南缃好笑,于是像模像样道:“我瞧她挺可怜的,相信经过这次她一定长教训了,既然知道错了,不如就给她一次机会。” “赵姑娘说的什么话。”阮情不服气,“这丫头辱没门庭,我依家规惩治她有什么错。” 睨了眼这位阮小姐,南缃心底不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古书也说了,人之初性本善,每个人生下来本性都是善良的,只是生活的境遇和经历导致一些人性子走偏。” “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呀,若能感化她不也是好事一桩吗,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上天有好生之德,日行一善,就当是为自己积德了。” 熟悉的言辞,听出话外意的阮情咬了咬唇,羞愤得说不出一句话。 她是真不明白,一个婢女怎么如此猖狂,有什么资格插手自家事,“赵姑娘,这是我们阮家家事,不劳您费心了。” 南缃猜测:这姑娘是不是等凌恒说话才肯松口? 不知是不是凌恒也想到了这一点,淡淡说了句,“瞧她也可怜,不如就放过她吧。” 太子发话了,家规森严的威风也树下了,就在所有人以为阮情这回总能安心收场时,却听她道。 “殿下不用可怜她。” 阮情怒目射向地上人,“这种不守妇德没有廉耻心的丫头不配被饶恕,继续留她只会玷污这个世间,我阮家治家严明,绝不允许这种东西存在。” 转看向身后仆从,“还等什么,把她拉下去杖毙。” 见自家小姐来真的,仆从们不敢再耽搁,上前将人拖走。 “小姐饶命啊。”小玉挣扎着求饶,哭得撕心裂肺,“奴婢真的知错了,求小姐就饶了奴婢这次吧。” “奴婢后半生,就是来世也当牛做马伺候大小姐,求小姐了。” 阮情背过身不理会,脸上坚定如铁,直到求饶声越来越远,再也听不到。 望着手底下长大的丫头,嬷嬷心疼得眼眶泛红,可再回看自家小姐,无奈的人只能哀声叹息。 凌恒和南缃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猜测:许是因为当着东宫面她不好不严惩,可到底是心腹,保不齐带下去后会暗地里从轻处置,眼下不过是在储君面前做个样子而已。 到底是他们阮家的事,凌恒不便多言,于是继续朝书房走去。 …… 午后,南缃正在院里晾晒衣物,就看到护卫统领走了进来。 “什么?那个丫头真被打死了?” 统领点了点头,“咱们的人亲眼看到那丫头被乱棍打死,拖到外面乱葬岗埋了。” 南缃着实惊奇,“这阮小姐真能做得出来?我还当她只是故意在太子面前摆出副规矩森严模样,私底下会将人放了呢。” 护卫统领也不解,砸着嘴琢磨,“要说这阮家小姐也是奇怪,杀人不眨眼的劫匪她都能放过,这么心软的人怎得到了一起长大的贴身心腹身上却这么冷血无情。” 南缃也不理解,重新将事情捋了一遍后也摸出些门道儿来。 “我猜啊,她放过劫匪并不是因为真的心善,不过是为在太子面前做个善良宽容模样,博太子好感。” “而对婢女不依不饶,是因为那丫头行事不端,连累她在太子跟前失了脸面,严惩是为了和对方撇清关系,极力证明她与那丫头不是一类人,总之也是做给太子看的。” 经南缃这么一分析护卫统领也明白了,“姑娘说的有理,跑不了就是这样。” “那咱们要不要提醒下殿下?”统领建议道,“那阮小姐虚伪假善,连番作为分明就是想引诱殿下,万一殿下真被她蛊惑可如何是好?姑娘既然看明白了还是提醒下殿下的好。” “这有什么好提醒的。”南缃没当回事儿,继续晾着手里衣物,“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就算真是引诱可架不住有些人愿意上钩啊。” “说不得太子殿下就爱这口,干嘛挡人家好事,咱们的好心殿下可不见得领情。” 南缃说得头头是道,“再万一殿下就是认为那姑娘好,咱们这么提醒岂不是跟主子唱反调惹他不快,当心连带把未来女主子也得罪喽。” “说到底,咱们就是小人物,干好自己差事就得了,不惹那不痛快。” 手里拍打着展开的衣服,南缃还在唠叨。 “唐玄宗不知道杨贵妃奢靡吗,纣王看不出妲己狠毒吗,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哪朝的文武百官不劝谏,可那些男人就是喜欢,臣民有啥招儿。” 护卫笑了笑,“殿下不是那种糊涂人。” “是与不是都跟咱没有关系,如果真不是,他自然不会轻易被引诱,那你还担心什么,更没必要去提醒了。” 南缃语重心长劝着,“总之啊,你的任务是保护他安全,我的任务是照顾好他衣食住行,咱们只把分内事做好,规劝警醒这种事不是我们负责范围的,咱也没拿那份儿工钱不是。” “拿多少钱干多少活,总不能挣着丫鬟的钱操着言官御史的心呐。” 南缃一面忙着手里活一面喋喋不休,“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被阮家姑娘迷惑了又怎样,那姑娘最多也就是为讨心仪人喜欢虚假表现,但她城府还不算复杂,掀不起大风浪,真正佛口蛇心的比这狠多了。” “东宫以后的女人少不了,更别说太子登基后还有三宫六院,届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还能提醒规劝得过来?” “别费那心了,来,搭把手,帮我把衣服拉展些。” 护卫头领拘谨的搓了搓手,灿灿一笑,“你忙吧,我先走了。”说完迅速消失在院里。 “嘿,这人。” 南缃拍了拍搭好的衫子,嘴里嘀咕了几句,再回头时就看到了立在台阶上的凌恒,正面色阴郁的盯着她。 “又发表什么歪理邪说!”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9章 “良善” 被发现了,南缃也不心虚,敢作敢当地迈步走回房间,凌恒看着大摇大摆从他跟前走过的人,也跟着进了屋子。 “我是看出来了,你要是当官必定是个精明滑头鬼。” 南缃撇撇嘴没理会。 沉默了片刻,凌恒走到南缃跟前坐下身,伸手捧过她脸,“听清楚了,我从没觉得那阮家小姐良善宽和,更没对她动过一点心思。” 那双眼睛再认真不过,南缃想拍开他手,凌恒却不放。 “动没动心思跟我有什么关系。” “刚才那些话不是在讽刺我吗。”凌恒笑得无奈,“我就不明白了,我不过是随口说了句那人无辜,就这一句便引得你不依不饶到现在,该说你气性大还是醋劲儿大?” 南缃挣脱着他手,“我看你是自负劲儿过大!” “还敢犟嘴。” 凌恒不解气地按着她脸蛋发泄似的揉捏,两人又扭打成一团。 …… 这边两人打打闹闹,另一边的阮情正同母亲委屈哒哒的哭诉。 “母亲都没瞧见,当时两人衣衫不整地被揪出来,那场面……” 阮情说不下去,哽咽地窝在其母怀里,“丢死人了!” 阮夫人也哀声叹息,“怎得养出那种贱蹄子,败坏门风的混账。” “谁说不是呢,这种事要搁平时也就算了,偏偏被太子撞了个正着,下人不检点都是主子调教不善,殿下定会因此也看不起我。” 阮夫人恨恨地叹了口气,“打死那玩意儿是对的,只有这样才能显得女儿正直贞烈,方能挽回殿下对女儿看法。” 阮情无力的靠在母亲肩头,泪眼汪汪,似被雨打的娇花,“先是庶妹出事,后又是这个不争气的丫头,接二连三的丑事真真是把女儿的脸丢尽了。” “娘啊,她们怎么这么没出息,总拖女儿后腿。” 阮夫人心疼地抚慰着闺女,“娘知道女儿受了委屈,女儿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平白被那些人影响了名声。” “二妹到现在还没有下落,也不知是个什么情景,母亲,你说要是……” 阮情没说完,但其母听得明白,轻拍着她后背安慰。 “放心,家族最重名声,尤其当中还有太子和女儿的缘分,她要是知好歹,必然知道该怎么做,也能给自己落个贞洁烈女的美名,倘若苟且偷生……哼。” 一抹杀意在阮夫人眼底划过,“你父亲也断不会容许这种臭了的肉块儿坏了满锅汤。” 夫妇俩早做好了盘算,不管庶女到底是何情景,她最后都是为保贞洁“自尽”而亡。 听母亲透了底,阮情这才安心,又抹了把眼泪,“可怜二妹,她也是命苦。” “女儿不必为这个妹妹伤心,那也是个小妖精。” 想起那晚庶女娇滴滴的样子阮夫人便动怒,“否则真要敬重你我,岂能轻易跑到太子跟前献媚。” “就算是你父亲安排,可你看她当时模样有一点被迫的意思吗,再瞧那身打扮和行礼姿态,妖娆得跟条水蛇似的,她平日何时那般狐媚过,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这是跟咱们藏着呢。” “母亲不要这么说。”阮情乖巧劝解,“到底姐妹一场,我不怪她的。” “你呀,就是心软。”阮夫人爱怜地将闺女抱在怀里,“我女儿菩萨心肠,是世上最最善良的姑娘,放心,殿下定也会被你打动。” // 阮知州的几个儿子每日都会向凌恒请安问礼,这日从客房请安出来后,正好遇到了院门外的南缃。 “真没想到,原来姑娘是太子的贴身婢女,先前若有失敬之处,还望姑娘见谅。” 南缃笑笑,“阮公子言重了,你那天帮了我,我感谢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 “其实那日我说的主子就是殿下,他当时在茶楼与人说话,我便独自在聚贤馆等候。” 阮公子笑得谦和,“初见时就觉得姑娘气质不俗,说实话,你与我说是大户人家的丫鬟,我原还是不信的。” “想着姑娘通体的派头,哪里像是丫鬟,不瞒你说,我还猜测过你是故意诓我,说不得是哪家的小姐调皮跑出来玩的。” 南缃陪着笑,两人聊得十分欢快。 “万万没有想到你是太子身边的人,储君是人中龙凤,果然身边人也气度不凡。” “阮公子过奖了,我本也资质粗陋,是殿下不嫌弃。” 阮公子望了望院内,又朝南缃低声道:“殿下这些日子住得可还习惯?若哪里有不妥的,姑娘一定要告知我们,以免我们怠慢殿下,见罪了储君。” “公子太客气了,一切都好,殿下很满意,殿下还说知州大人恭谨谦和,政绩优良,想来殿下回去后必会向天子说起。” 阮公子听得高兴,连连谢过南缃告知。 “京城我也去过四五次,大多是父亲述职时跟着前往,见见世面,瞻仰下天子脚下的繁华,此次相识,与姑娘也算是友人了,他日我再到京城,还请姑娘赏脸一聚。” 南缃痛快应下,“那当然了,以后我们就是熟识了,到了京城你尽管来找我。” “在下举人功名在身,只是那年春闱失利,未通过会试,待到明年便可重新参考,届时到了京城姑娘可一定要相见。” “好啊,到时你来找我,不过每年春闱赴京的考生很多,彼时满京城的客栈都爆满,你可以提前给我来信,我早些帮你定好客栈,以免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阮公子拱手一礼,笑道:“多谢姑娘好心,不敢劳烦姑娘。” “我父亲与京城的辅国将军交好,上次春闱时我便是在对方家里寄住,想来明年应该也不外乎如是。” “是这样啊,那就好。”南缃随口应着。 辅国将军?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号,前些日子听阮情也提过,能允许对方儿子在自家寄住备考,看来南临知州与这位辅国将军关系匪浅。 “只要到时南缃姑娘肯见在下就好。” 知道他是想通过自己搭上太子,让前途多条保障,南缃笑盈盈应下。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0章 他有了新欢 京城, 自越王发现令颐偷服避子药,当晚负气离开后再未踏足过揽月居。 而不久后,西北动乱,镇守当地的宁远侯死于战事,消息传到京城朝野震动,几番商议,景隆帝下旨命越王亲自率军前去平乱。 离开前,越王也未曾去看过赵令颐一眼。 过去主子时常留宿揽月居,而今这种情况,府里人不由猜测这位赵侧妃怕是已经失宠了。 “偷服避子药?” 听了婢女的话,许昭妍惊异地摸不着头脑。 “是,奴婢已经悄悄打听过了,是从府医那边传来的消息,赵侧妃偷服避子药被王爷发现,王爷当晚便怒气离开,大抵就是因为这个恼了她。” “这是什么招数?”许昭妍靠在躺椅上拧眉冥思,“真是稀奇,难道赵氏女就是凭着这些稀里古怪的手段把王爷迷得团团转?” 许昭妍百思不得其解。 随后就听到下人来报,尚书府接她的人来了。 琳琅在院里远远看到尚书府的人将许昭妍接走,她沉思片刻后快步回揽月居。 “听说是尚书夫人身体抱恙,许氏要回去侍疾。” 令颐听了没多想,这种事不奇怪。 可琳琅不这么认为,想到近日府里府外暗传的消息,琳琅心神不宁。 越王离开时间不短了,这期间捷报频频传来。 如今西北战事已彻底平定,大军也分批返京,最早归来的一批兵士已然安顿完毕,而随着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前线的风言风语。 “镇守西北的宁远侯死于战乱,宁远侯有一独生女儿,此女在痛失父亲后伤心欲绝,她放出话,说谁要能取那叛贼首级,帮她报了父仇,她便以身相许。” “据说这位小姐是当地出了名的美人,过去登门求娶之人踏破了门槛,此话一出将士们奋勇争先,都想抢这彩头。” 琳琅将听到的传闻尽数告知,“听说王爷在平乱中异常英勇,将叛贼打得节节败退,在战场上与贼首交手时,明明王爷是可以生擒对方的,却二话不说将人斩于马下。” “众所周知,按照我朝律例,除非特殊情况,否则这种叛贼是需活捉回来请圣上亲自处置的,可王爷却违背旧例直接将人杀了。” 令颐听出些端倪,琳琅接着道:“现在外面人都在说……说王爷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为娶到心仪女子连律例都不顾了。” “不奇怪。”令颐面色淡然,“他是个敢说敢做的,又得景隆帝看重喜爱,他有个这个胆量和资本。” 琳琅叹息一声,“西北民风开放,听说那姑娘能骑善射,胆大直爽,对兵法也十分感兴趣,还时常请教王爷,两人多次在军帐相聊,出双入对。” “尤其在王爷斩杀了叛贼后,对王爷更是崇拜得不得了。” “兵士们还说,在大破叛军的庆功宴上,那姑娘还特意上场献舞,当时在场人看得清楚,那舞就是跳给王爷的。” 令颐淡淡地笑了笑,“你是想说他有了新欢,府里要进新人了?” “没什么奇怪的,就是寻常男子都免不了三妻四妾,更何况亲王,这后院早晚会进人,只会多不会少。” 琳琅摇摇头,神情愁闷,“若真是这么简单,奴婢也不必如此担心了。” 令颐奇怪,“可是还有其他事情?” 琳琅忧心地搓了搓手,“小姐有所不知,传言说,那位宁远侯小姐自称有什么感情洁癖,在姻缘上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不与他人共侍一夫。” 令颐眨了眨眼,随之便猜到了琳琅意思。 “人人都知道王爷府里已有您和杨氏,现在外头都在私议,猜测王爷会如何处置府里的女人。” 琳琅越想越揪心,“尤其刚才奴婢听说尚书府把许氏接走了,许尚书是朝廷重臣,消息灵通,他是不是也担心女儿会在王府遭遇不测,所以借着侍疾的由头将人接回府去,实则是护女儿周全。” 令颐拿着绣针的手一顿,“你是说,越王可能为赢得美人芳心而想办法除掉我和许氏?” “奴婢不敢妄加猜测,只是担心小姐安危。” 琳琅入府时间不长,在她眼里,那位越王冷面冷情,行事果决雷厉风行,这样性子的男人琳琅真没有把握。 许氏有强大的母族庇护,怎么都好说,可怜自家小姐没有家世背景,还是罪奴身份,出了事也不会有人为她撑腰做主,越王若想除掉她,简直比踩死只蚂蚁还要容易。 “奴婢不想把人想得太坏,但咱们也不能没有防备心,总要把可能的情况都想到了,提前做好防备,尤其这会儿又是王爷和小姐有矛盾嫌隙时。” 这个时候她真不敢保证越王不会对小姐下狠手。 说到这个,琳琅又惋叹避子药一事,若没被越王发现,以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令颐苦笑,低头继续绣着手中东西,“我知道,在外人眼里,作为罪奴能得到亲王青睐是我福气,偷用避子药的举动是不知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想到惨死的姑母母子,亲人的处境,令颐如何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份福气。 没有亲身经历他人的苦难,琳琅自然不能去劝小姐放下仇恨,大度接受眼前境遇,她只能祈祷,祈祷越王还有一些善念,哪怕新人入府,哪怕不再宠爱小姐,也能给她一条活路,让她在府里安然度日。 ………………… 南临城, 就在阮情还在琢磨如何与凌恒套近乎时,却突然听到消息:太子要离开了。 在这里待了数日,如今也查访不到什么有用消息,一直住着不走也不妥,凌恒与南缃商议过后决定离开。 “微臣惶恐,可是微臣招待不周。” 凌恒摆摆手,“与阮大人无关,是手下人探听到了南海医仙的行踪,本宫需前去寻人,此次出来本就是寻医问药,正事不能耽搁。” 话说到此,阮知州也不好再留人,“殿下身子是最重要的,既然有了医仙下落,确实是早些医治的好,殿下贵体康健比什么都重要,既如此下官也不敢强留了。” 阮知州本想摆顿践行酒,却被凌恒回绝。 “医仙行踪不定,好不容易才有了消息,不好耽搁,趁着现在天还早,本宫也早点赶路。” 再三挽留无果,阮知州只好为储君送行。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1章 惊险 “望殿下一路顺风,早日身体康健,他日微臣上京再给殿下请安。” 阮家上下前来送行,阮情陪在母亲身侧,眺目望着前方与父亲说话的人,那双似水的眸子闪着泪光,万千不舍涌在胸口,却无法说出一句。 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马车离去。 “殿下就这么走了。” 没有同她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交代,太子到底对她是何心意?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说不得往后再无机会,可他却没有给她留下只字半语。 阮情一颗心不上不下,没着没落。 看出女儿的悲痛,阮夫人知道她这是动了真心了,可自己也无能为力,只得将女儿抱在怀里安慰。 阮情哭得楚楚凄迷,“若注定没有缘分,为何上天要安排我与殿下相见?只是为让我往后活在思念里吗?” “不会的,女儿宽心,有缘自然还会再见。” 阮情看着早已消失不见的身影,捂着脸大哭,心痛得不能呼吸。 凌恒身体已经痊愈,完成了这次出京的正事,重获新生的人心情十分愉悦,回途的行程也轻松了很多。 “别光顾着你高兴,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南缃提醒,“我的承诺已经兑现了,接下来就看你了。” “放心吧,我岂会失信于人,尤其我的救命恩人。” “知道就好。” 凌恒笑眼看着她,“你那边怎么样了?这些日子在阮家搜集的消息可有能派得上用场的?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或者蹊跷处,我帮你分析分析。” 南缃靠在车板上认真思索,“我现在还说不好,有些消息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不过我倒是发现,那阮家公子和小姐口中频繁提到一个人:辅国大将军,听他们言语,南临知州与这人关系不错。” “辅国大将军魏城。”凌恒默念着这几个字,“他是正一品大将军,手握兵权,是父皇最信任的臣子之一,也是助父皇登基的功臣,他的嫡亲妹妹就是当今皇后。” “魏家也是位高权重实力强大的家族,南临知州与他关系密切不奇怪。” 凌恒徐徐分析,“在朝为官的臣子都会巴结高官显贵,以给自己寻靠山庇护,求个官途顺遂,或是遇到麻烦时有人能帮衬自己,而位高者也热衷收揽门生,有心腹官员追随。” “虽说君王不喜这种做派,但这已经是官场上的常事,历朝历代甚是可以说每个官员都如此,不可避免,只要不是结党营私,正常往来君王也不会追究。” “至于那魏大将军,虽说他人有些倨傲,可对父皇却是忠心耿耿,在朝口碑……尚可。” 这些道理南缃也懂,只是在南缃已认定南临知州是个奸诈小人,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抵是恨屋及乌,在南缃心里,能跟南临知州来往得密切的都不是好东西。 出了南临城,渡过碧水江就是通往京城的官道,一行人在码头边的客栈住了一晚,护卫也打探定好了过江的船只,次日上午凌恒等人便乘船过江。 客船在江上缓缓行进,南缃扶着凌恒从船舱走出来。 凌恒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靠到甲板栏杆前,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你这晕船也太厉害了。”南缃给他拍着后背。 吐了几口后方觉得好受些,凌恒撑着栏杆调整着气息。 过去的他倒是曾泛舟游湖,可湖水平静,在船里还算舒服,而这江上的船晃的厉害,又是公用客船,人多不说环境也差。 “船舱人太多,乱糟糟的,在这里吹吹风还好些。” 南缃陪着他在这里坐下来,“再坚持下,过了晌午船就能靠岸了。” 片刻后,护卫头领找了来,告知主子船上开饭了,凌恒哪里有胃口,摆手让他们先去吃。 “你们去吧。”南缃说道,“我在这里陪着殿下。” 统领领命,安排手下人分拨去吃饭。 不少行客用过饭后来到船舱外透气,甲板上人来人往,还有孩童嬉戏,四名护卫立在凌恒和南缃几步外的距离,警惕的守护着主子。 凌恒始终没有胃口,再看前方江面,远远的能望到岸边码头,于是决定下船后再用饭。 而护卫却泛起了嘀咕,都过去许久了,还不见换班的人前来,照理说这会儿早该吃完了,可一个人都没出来。 其中一名护卫前去船舱查看,不消一刻,很快便急色匆匆的快步出来。 “咱们的人都昏睡过去了,怎么也唤不醒!” 其他人听了也奇怪,当即生出一种不好预感。 正说着话,就听到前方传出南缃惊叫声! 抬眼就见人群里几名身着普通百姓装扮的男子,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尖刀利剑,挥着向凌恒砍去。 “有刺客,保护主子!” 意识到危险降临,几名护卫抽出腰间佩刀冲了过去。 凌恒有武艺在身,及时避开了那致命一击,护着南缃躲了开。 这时船舱内又涌出了不少手持刀剑的男子,二楼走廊间也接连跳下数人,他们虽布衣打扮,却个个身手矫健,武艺高强。 此刻凌恒等人明白过来,他们早已被人盯了上,潜伏在船上的刺客定是想在饭菜里做手脚,只是未料到凌恒一直没用饭,眼看船就要靠岸,没时间的他们再也耐不住。 突然出现的杀手打乱了原本的平和,甲板上的行客吓得惊慌失措,来回抱头鼠窜躲避,惊叫声、孩童哭声四起,客船陷入混乱。 几名护卫拼死抵抗着杀手,可那伙人分明不是普通刺客,武艺完全不逊于大内高手。 虽然护卫已是百里挑一的武士,可面对人数胜于自己十几倍的杀手也吃力的很。 看到凌恒南缃遇险,雪团又惊又怒,冲过去呜呜地朝着杀手叫唤,在一群人腿间窜来窜去,数次被敌人踢开,却仍然拼命的帮着凌恒撕咬那些人。 敌对双方人数悬殊,再这么下去必死无疑,其中一位护卫在同伴保护下突出重围,闪身进了客舱。 找到昏迷的同伴,幸而他们都还有气息。 储君在外的饮食都会事先用银针试探,无异后才会入口,是以贼人不敢直接下毒,只能用蒙汗药。 护卫二话不说拎来桶水朝着他们泼去,大喊着快些清醒。 甲板上的打斗还在艰难进行,刺客们个个狠辣果决,刀剑所指直逼性命。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2章 命悬一线 凌恒虽有武艺在身,可由于病重了数年,短时间内武艺还未彻底练回,只能勉强应付着不断涌上来的杀手,最终和南缃被逼到了栏杆前,再无退路。 几名护卫挡在身前,以一敌十奋战,誓死保护着主子。 混乱中一道锋利砍刀落下,扶栏瞬间崩裂,倚靠在上面的南缃猛然坠下甲板。 凌恒见状迅速抓住她胳膊,两人接连从船上翻落下去,幸而凌恒另一只手抓住了船板的凹槽处,二人悬空在船身上。 护卫焦急地唤着殿下,想去拉他可面前又有敌人冲来,被缠住的几人一时间抽不开身。 雪团焦急地扒拉着凌恒手,似是想将他拉上来,可奈何帮不上什么,急得原地转圈圈,嘴里呜咽着悲鸣。 南缃看着紧攥着她胳膊的凌恒,危难之际他又一次毫不思索的救她。 那只手上青筋暴露,显然很吃力,可尽管如此依旧牢牢紧抓着她,还不忘安慰她不要怕。 不知是泪光还是什么,南缃眼前朦胧,“松开我,否则你也会掉下去的。” 凌恒怎么可能放手,喊着让她坚持住。 护卫几次想上前救人,奈何被刺客缠得死死的,只能抵抗着源源攻来的敌人。 知道凌恒撑不了多久,再这么下去两人都会坠江,南缃清楚,若非自己拖累,以凌恒的身手是可以翻上甲板的。 “没时间了,你快放手啊!” “闭嘴!”凌恒气喘吁吁,一再喊着让她坚持住。 身下是湍急的江水,察觉到凌恒处境的艰难,南缃咬了咬牙,“是我把你诓出京城害你至此,绝不能再让你陪着我陷入险境。” “说的什么话。”凌恒眼眶泛红,攥着她的胳膊又紧了紧,“我的命都是你救的。” 一条胳膊独撑着两个人的重量,紧绷的肌肉被扯得剧痛,控制不住的发抖,凌恒唇边咬出一抹鲜红。 打斗还在激烈进行,凌恒额上已冒出汗珠,抓着甲板的手也骨节泛白。 情况紧迫,没有时间再纠缠,南缃最后看了他一眼,“你若能平安渡过此劫,只要记得我们约定,向天子提请为我家族重审案件,还我赵家清白我便感激不尽。” 凌恒心蓦然一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刺中。 “不要再说了!” 江山寒风模糊了视线,凌恒鼻腔酸涩,猜到了南缃要做什么,他只死死攥着她胳膊。 南缃迅速抬起另一只手,在凌恒手腕上狠狠一按,那是能让手指麻痹的穴位,凌恒攥着她的手瞬间没了知觉,不受控制地松了开。 “缃缃!” 飞坠的身影像断了线的纸鸢,凌恒惊愕,这一瞬仿若心被掏了去。 扑通一声,江面溅起大片水花,很快便将渺小的人淹没无影,只剩茫茫一片。 …… 南缃被江水吞没,而此刻在京城的令颐却深陷一片火海。 越王府揽月居,滔天的大火包裹着屋子,下人们拎着水桶前赴后继浇水灭火。 “小姐!” 看着被火焰吞噬的房屋,立在院里的琳琅嘶声喊着,几次要冲进去救人都被下人拦了住。 管家焦急地指挥着众人灭火,一桶桶水泼了上去,满府仆从手忙脚乱,幽静的王府此刻嘈杂不堪。 皇宫角楼上,远远便能看到越王府上空弥漫的黑烟,得知火情,京城救援护卫队也赶了来。 被困在房内的令颐几次想出来,却被门口的火光挡了回去,琳琅又哭又喊的推开了阻拦她的人,疯了似的冲了进去…… 经过半日的救援,大火终于被熄灭,被烧毁的屋子只剩下断壁残垣,黑色余烟飘散在院中,仆从们默默地收拾着残局。 令颐被浓烟呛晕,陷入昏迷,但好在性命无碍。 琳琅守在床边,看着主子左脸上的鲜红,心疼得眼泪不止。 一夜后,令颐终于醒了过来,琳琅欣慰地抱着她泣不成声。 令颐只觉左脸颊火辣辣的疼,她下意识伸手摸去,被琳琅挡了住,“这块皮肤被烧伤了,刚涂了药,小姐不要碰。” 想到府医那会儿说的话,琳琅不忍心告诉主子实情,且此刻的她更为另一件事愤懑。 “这场火也来得太蹊跷了。” 听她这么说,令颐浑浊的眼睛微微一转,她似猜到了什么,深深叹了口气,重新闭上眼睛。 前些日子还在讨论越王遇到的新欢,这才过了多久,揽月居便被烧。 是意外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琳琅无比怀疑此事是越王指使人干的,不排除是他为了满足新欢要求,故意来信让府里人安排了这一场祸事,除掉后院的女人。 现在想想,许家果然有先见之明,提前将女儿转移了走。 虽说这一切都是自己推测,可谁敢说不是真的?世上哪有那么多巧的事,一件件联系在一起容不得人不多想。 脸颊的伤疼到了骨缝里,虽琳琅没说,可令颐也知道这伤得不轻,想来是要留疤了。 ————— 隐匿在群山中的偏僻乡间,坐落着一个百户人家的村庄。 村东头的一角,静静伫立一处最普通不过的瓦舍民院。 院子被主人收拾得井井有条,窗上晾挂着几串红辣椒,整齐地摆放着两排玉米穗,屋顶飘着炊烟,偶尔传来几声鸡鸣犬吠,处处透着人间烟火气。 厢房内,土炕上昏迷着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怔怔地望着周围陌生环境。 “缃缃醒了。”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就见凌恒坐在床边笑眼看着她。 南缃还没找回思绪,眼神呆滞又木然。 “怎么样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南缃伸出手,轻轻触碰着眼前的那张脸,手下的温热触感是属于人的温度,让她怀疑先前只是经历了场噩梦。 “我们……还活着?” 凌恒温柔的握住她手,“当然了,我们现在都好好的。” 南缃记忆回到昏迷前,她记得自己挣脱开了凌恒手,而后像坠落的珠子直直掉进江面。 她清楚记得身体拍在江面上的疼痛,瞬间鼻腔和耳朵灌满了水。 尽管拼命的游着,可也抵不过江水的冲击,挣扎间起起伏伏。 就在感觉就要窒息时,仿若有道力量将她紧锢住,带着她浮出江面,这才勉强呼吸到空气。 再看眼前人,南缃有些不敢相信,“难道是你?你也跳下去了?”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3章 收留 凌恒笑了笑,“想起来了?” 知道南缃虽会些游泳,可游得极差,独自掉入江中必死无疑。 他不敢想往后见不到她的日子会有多难过,只知道她掉下去的那刻自己心也跟着坠落。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凌恒本能地跟着跳了下去,他水性不错,陪着在一起总能搭把手。 也幸而江水不算太过湍急,在体力将尽之时两人被冲到了下游岸边。 南缃胸口像被堵住了,面对这个一而再的舍命救她的人,少女心底深处似有什么东西在不受控制的偏离轨迹。 “我们又死里逃生一次。” 不知不觉,他们已共同经历了数次生死。 “好在现在天气暖和,不至于着凉。”凌恒扶着南缃坐起身。 就是这双手,始终没有放弃她,将她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南缃心里说不出的感激,到了嘴边化作一句多谢。 “我们被冲到了岸边,当时我也力气用尽了,昏迷了过去,是路过的村民发现了我们,将我们救了回来。” 听说是这家人救了他们,南缃起身准备去向对方道谢。 她一边整理着衣服发髻,一面朝凌恒询问,“可猜到那伙刺客是什么人?” 说起那些人凌恒脸色也凝重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定是我在民间的消息被泄露出去了。” “你父皇不是已经下令封锁消息了吗?难道是南临知州?” 凌恒不认为是那人,“他还没那么大胆子,谋害储君,一百条命也赔不起,这种祸及全族的大罪他绝不敢,且害我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他还指望我回京在父皇面前帮他说好话呢。” “想来是京城的人。” 凌恒语气低沉,“虽说父皇封锁了消息,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不在京这么久,想来是哪里出了纰漏,被有心人察觉了。” 这么说南缃倒是想到一个人,可考虑到对方先前所为,又觉得不可能是他。 “你是想说越王吗?” 南缃一愣,他倒是把她看得透透的,“你觉得呢?” 凌恒叹了口气,照理说他在朝堂上最大的竞争对手自然是这位弟弟,可他了解他越王,虽对皇位有野心,可并非手段下三滥之人。 南缃也不确定,话说她也不了解越王,只是想到哪儿便分析到哪儿。 “当初我们身陷地宫时,越王出手相救,在争权夺势亲情淡薄的皇家,能做到这步很难得,我也为他对你的这份手足情深感动,但……情况和情况也是不一样。” “毕竟那时的你身患绝症,即便从地宫活着出来,未来也活不了多久,当时救了你不过是让你能再多活几日而已,说句不好听的话,并不会影响越王登上储位。” 南缃也不知道自己猜测的对不对,可眼下除了越王她真的想不到第二个人。 “离京前,你的病症已好一半,至少性命无碍,这消息若传了出去……” 有异心的人怕是坐不住了。 话题有些沉重,此刻的凌恒不想再探讨这些,“这些事情等回京后再说吧。” 看向南缃,凌恒恢复了温柔目光,“我想跟你说的是,是我引来了杀手连累了你,所以不要再说什么是你诓我出京把我牵连至此,跟你没有关系。” 怎么可能跟自己没关系,南缃知道凌恒是在宽慰她,不想让她有愧疚感。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南缃前去拜访这家主人。 家里的主人是一位中年妇人,慈眉善目,同大多村妇一样,淳朴又热情。 “我去河边洗衣服时看到了你们,就找来了附近村民,帮着把你们抬了回来。” “我丈夫去世得早,家里只有我跟儿子两人相依为命,儿子去村长家帮忙抄书了,晚间就回来。” 南缃谢过对方搭救,凌恒将自己已经知道的情况告知南缃,“这位婶子姓李,夫家也姓李,丈夫过去是村里难得的读书人,在村里教书,一家人口碑极好。” 凌恒醒来时已告知李婶他们是做生意的商客,过江时所乘的船只不幸翻了,故此兄妹二人掉进江中。 青年男女生的面善,有礼有节,瞧这装扮也是富贵人家出身,李婶并不担心他们是坏人。 南缃又问对方最近的县城是哪里,离这里多远。 “咱们这里是清水村,最近的县城是绥阳,路倒是不算远,做牛车半日就能到,不过前些日子下了场雨,江水上涨,把出村的桥冲垮了。” 南缃忧闷,“这么说我们一时半会儿还进不了城了。” “放心吧,那是出村的必经之路,村民们也着急,正想办法修呢,不过这次冲毁得比较厉害,不知得修多久,我已经同你兄长说过了,你们兄妹俩就先在我家住下就成。” 李婶说完让他们先回房休息,自己则去准备晚饭。 “我同您一起去吧,给您搭把手。” “可不用。”李婶笑呵呵地看着南缃,“你们是客人,怎么能让你们动手,这点活我一个人就干了。” “您救了我们,又收留我们在此,帮着干活是应该的。” 李婶上下打量着南缃,带着皱纹的笑眼慈爱又温和,“这姑娘生俊,真真是跟那年画上的仙女似的,要不是亲眼看到,我都不相信天底下有这么标致的人。” 再瞧那双细白的手,李婶笑道:“一看过去就是过好日子的,那些粗活哪里干得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您放心,我都能干的了。” 李婶说什么都不让,把他们打发去休息。 傍晚时分,一桌菜也做了好,南缃帮着将饭菜端到正房。 凉拌胡瓜,炒鸡蛋,青菜炖豆腐,搭配一碟咸菜,半箩窝头和玉米面粥,简简单单的家常便饭。 刚刚摆放好,就听到大门响了声。 “定是我儿子回来了,没事,你们坐。” 话刚落,正屋的门帘也掀了起来。 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他穿着洗得泛白的青色衫子,身姿欣瘦单薄,眉目倒是生得清秀,有几分白面小书生的感觉。 “这就是我儿洵一。”李婶笑呵呵的介绍。 少年一进门就看到两张生面孔,拘谨地立在门口。 “站那儿做什么,快进来。”李婶催促,又笑着对凌恒道:“他人老实,脸皮儿薄,你们别见外。”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4章 民间日子 “儿子快来,娘给你介绍,这两位就是寄住在咱家的客人。” 少年略显羞涩,他挪着步子走上前,“今天在村长家听说了,娘在江边救了人。” “对,就这是两位。” 凌恒与少年抱拳见礼,李洵一见状忙回礼,而后凌恒又向对方介绍“妹妹”南缃。 南缃笑眼弯弯的朝对方问好,李洵一也客气回应,继而迅速低下头,样子像是有些怕羞。 “大家都坐。”李婶张罗着几人吃饭,又给凌恒和南缃一人夹了一筷子菜,“乡下没什么好东西,东西虽不好,但是你们一定要吃饱。” “挺好的,李婶太客气了。” 凌恒这么说着却是没什么胃口,这桌菜可以说是他吃过的最简陋的膳食,不过面上还是尽量装作吃的津津有味。 李洵一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吃着自己碗里饭,手里筷子只夹着面前最近的一盘咸菜,明明是主家却拘束的同客人似得。 得亏李婶是个开朗爱说的,南缃也陪着聊得热闹,这才将饭桌的气氛缓解些。 一顿饭下来凌恒没吃几口,南缃帮着将碗筷收拾到厨房。 李婶去了后院喂鸡,见李洵一挽起袖子准备洗碗,南缃赶忙打断,“我来吧。” “不不不,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动手。”少年纯良的脸上满是真诚,“这些我就能做的了。” “我们在这儿白吃白喝,总得做点儿什么,洗碗我会,还是我来吧。” 李洵一笑了笑,他干着手里活,却不敢看南缃一眼,“就这几个碗,我顺手就洗了。” “瞧你做的挺顺手的,可是平时经常帮你母亲做这些?” 李洵一嗯了声,“我除了读书外就帮着母亲做家里活,做饭我也会些。” “大多男人都不愿踏进厨房,认为这些是女人该干的活,尤其读书人,自视清高不肯放低身段,你这样的真是难得。” 南缃的称赞让少年有些不好意思,“也没什么,家里就我和娘两个人,不分什么男人该干女人该干的,我年轻,总是要多做些。” “至于读书人清高……”李洵一笑了笑,“我觉得读过圣贤书的人更应明理,不该被那些偏见左右,品格清高为上,而不是眼高手低。” “说得真好。”南缃感慨,“李婶真是福气,有你这么孝顺的儿子。” 李洵一低头洗着碗,“娘亲独自拉扯我长大,这些年很是辛苦,这都是我该做的。” “对了,你即使读书人,可有功名在身吗?” “几年前侥幸中过秀才,今年秋天便可参考乡试。” 南缃惊喜,“那挺厉害啊,若是乡试能通过,来年参考会试,一切顺利的话明年你就能榜上有名了,不到二十岁就中了进士,前途无量啊。” 李洵一被她说的脸红,“秀才功名其实不算什么的,待乡试会试时天下英才聚集,顺利考中不会容易,很多人年轻时中了秀才,可也止步于此。” “你要往好了想。”南缃给他打着气,“要对自己有信心。” “是,是。”李洵一羞涩地应着。 南缃看了看周围,“我去烧点热水吧,晚上大家洗漱可以用。” 说完拎着桶走到院子,从大水缸里一瓢瓢舀出水将桶装满,提着桶朝厨房晃晃悠悠走去。 “还是我来吧。”一只手稳稳接了过去,就见李洵一已立在跟前,“这种重活女孩子做不了的。” 他接过水桶拎到厨房,将水倒进铁锅里,又往灶内添了些柴火。 南缃用扇子扇着火,抬头就见李洵一将几个红薯放在灶台上烤。 “家里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烤个红薯就当饭后零嘴吃吧,我看林公子晚上没吃多少,说不得半夜会饿,备上一些。” …… 南缃回到房间时,就见凌恒独自在屋里踱步。 “怎么样,是不是晚饭没吃好饿了?” 凌恒没说话,垂头丧气的走到炕沿边坐了下。 南缃把烤好的红薯递给他,凌恒接过闻了闻,“闻着倒是香甜。” “这红薯烤的不错,还是糖心的,你尝尝。” 凌恒尝了口后不禁笑开,“嗯,味道确实不错。” “过去在街头也听到过有叫卖烤红薯的,可从没注留意过,不想这东西倒是挺好吃。” 南缃没当回事,“这是民间最常见不过的东西,你也就是这会儿吃个新鲜,真让你天天吃早腻了。” 凌恒笑眼看着她,“你是不是看我晚饭没吃多少,怕我饿着,特意给我做的。” 想到她处处关心自己,事事为他着想,凌恒只觉嘴里的红薯甜到了心里。 “你倒想的美。”南缃一撇嘴,“是李家小哥做的。” 刚刚升起的温情一下子落空,凌恒哦了声,低头继续吃着手里东西,不再说话。 李家能住人的屋子只有两间,一个上房一个厢房,平日厢房是李洵一住的,而今将房间让给了凌恒两人,母子俩睡在上房。 自前往仙云山后,凌恒便不再与南缃同屋而眠,而今两人又重新住到一起,若是先前没有那番表白兴许还不觉怎样,可……眼下情景不免让南缃拘束。 洗漱过后两人躺下身,房间安静下来,静得能听到彼此呼吸声,南缃最尴尬的就是这种气氛,只盼着赶紧睡着。 凌恒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看着看着也慢慢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凌恒睁开眼睛时就见南缃早已不在了,望了望窗外,不知道现在是何时辰。 起身刚刚穿好衣服,南缃便推门进来了,“正好,赶紧洗漱,早饭都做好了。” 凌恒整了整衣衫,“你起的倒是早。” “可不嘛,在人家家里住着怎么好意思睡懒觉,当然要早点起来帮着做点事。” “那你也不顺便叫醒我。” 南缃摆摆手,“我一个就行,再说你也做不了什么。” 凌恒收拾好后来到上房,一进门就闻到了带着芝麻油的香味飘来。 “南缃姑娘就是客气。”李婶招呼着大家落座,“她早早就起来帮我做饭,我说让她回去多睡会儿,可这姑娘就是不听,勤快的很,真是个好闺女。” 凌恒看着桌上的早饭,搪瓷盆里的是鸡蛋羹,嫩黄的羹上点缀着翠绿葱花,飘着几滴芝麻油,光看就赏心悦目,另一大盘则是…… “这是什么?”凌恒看着盘里东西很是奇怪。 “这是炒窝头。”南缃介绍着,“窝头切成小块儿,用葱花辣椒和腊肉丁炝锅后一起炒出来。”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5章 魅力无边 李婶也新奇,“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做法,不过闻着是挺香。” 说着给大家每人盛上一碗鸡蛋羹一碗炒窝头,嘴里还一直夸着南缃贤惠能干。 鸡蛋羹嫩生生的,细软滑弹,那炒窝头带着腊肉和葱香,辣度也恰到好处。 “不错,是挺好吃。”这饭凌恒倒是吃得顺口。 李婶不停的夸赞着南缃厨艺好,“我原想着早饭切点腊肉,热锅窝头,一人一个煮鸡蛋再伴着咸菜,南缃姑娘说由她来做。” “嘿,同样的东西换了个做法,不起眼的窝头就成了美味,还有这鸡蛋羹,要说我平日也没少做,可就是没这个香。” 南缃笑道:“那就这样,以后做饭的事就归我了。” 李婶乐呵呵应下,不忘让南缃回头也教教她。 凌恒心里清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里食材有限,难为她绞尽脑汁的在现有食材上加工,其实都是为照顾他胃口。 这姑娘嘴上虽不说,可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照顾他。 用过早饭后休息了片刻,南缃拉着凌恒出门,走前不忘将斧头和绳子拿了上。 “捡柴?” “对呀。”南缃带着他朝后山走去,“早晨做饭的时候我看后院柴火不多了,听李婶说,他们都是从后山捡柴,咱们今天上午帮着捡些。” 见凌恒笑得开心,南缃奇怪,“干个活至于这么高兴吗?” 凌恒双手背在身后,走得潇洒轻快,“我是觉得生活在乡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好像也是件不错的事。” “那是因为你只是短时间在这里。” 南缃顺手捡起地上枝干,“你很清楚,你只是暂时在这里,对你来说就当是一次民间体验了,自然觉得新奇有趣。” “可要真让你长年累月待在这里,你早受不了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寻常百姓为了生计奔波,只图个吃饱穿暖几乎就耗尽了他们所有精力,绝非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还是好好珍惜做太子的命吧。” 凌恒边思索边道:“我觉得想办法赚钱应该也不是件特别难的事吧?” 南缃白了他一眼,“好啊,那你可以尝试下,从现在开始想赚钱的门道儿。” 凌恒神色轻松,似在说这有何难。 两人捡了一大捆柴拖回家,放到后院后凌恒便回房休息了。 南缃经过磨房时就见李洵一正推着磨盘磨豆子,手里还架着本书,聚精会神地边看边磨,心思放在书上的人脚下步子时走时停。 “你这样书也读不好,活也干不好。” 听到南缃说话声音,李洵一停了下来,他看了看手中书,又看了眼磨盘,讪讪一笑,“你说得对,是挺耽误干活的,半天了这点豆子也没有磨完。” 他说着将书放到一边,准备推磨。 “我来磨吧。”南缃挽起袖子,“你回屋看书去。” “那可不行。”李洵一连忙阻拦,“这都是力气活,你干不了的。” 南缃不退让,“我可以慢慢干,读书要紧,一寸光阴一寸金,你还是赶紧去读书的好。” 李洵一哪里肯,“还是我来吧,我把这点活干完再回去看书。” 李家日子不富裕,到了晚上连蜡烛都不舍得点,李洵一都是靠着白天看书写字,南缃不想耽误他,又见他这般不肯,于是提议道: “那这样吧,你来推磨,我读书给你听,反正推磨这活也不需要动脑筋,不妨碍你听书。” 这个提议不错,李洵一眼中一亮,高兴的应了下。 南缃抱着书坐在小板凳上,一句句诵读,李洵一听得认真,偶尔听到不懂的地方,南缃还不忘帮他解释。 “你懂得真多。”李洵一看南缃的眼光无比佩服,“这些书你都读过吗?” “看过一些。” 李洵不由感慨,“到底是富贵人家,见多识广,这么看来你学问比我高多了,你若参考科举必然功名在我之上。” 南缃笑了笑,继续给他读着书,许是李洵一听得投入,也可能是听书让他倍有动力,一盆豆子很快磨完了,且还完全不觉得累。 凌恒从房间出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他没吭声,站在一旁看了许久,直到南缃把磨好的豆子收拾到厨房,李洵一也回了自己房间。 南缃在厨房忙活,抬头看到立在门口的凌恒,冷不丁地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呢?也不出个声,吓死个人。” 凌恒脸色不太好,阴阳怪气地说了句真是魅力无边啊。 听着这酸溜溜的语气,南缃知道他没好话,低头兀自忙活着手里活。 “都不解释下吗?” 见她还是不理会,凌恒干脆把话挑破了,“才认识不到两天,就收获了一位倾慕者,本事不小啊。” 不猜也知道定是刚才的那幕被他看到了,咚的一声,南缃将盆子摔在灶台上,双手叉腰。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醋,一个大男人,还是有身份的人,也不怕被人笑话,能不能干点正事!” 凌恒眉头一拧,又好气又好笑,这话不该是男人指责女人的话吗,“你还有理了?” “行了,别啰嗦了,你要是没事,就去江边挑几桶水回来,把院子里的大水缸填满了。” 凌恒嗤笑,“你倒是使唤得挺顺。” 南缃叹了口气,在围裙上拍了拍手,“得,那我去,你回房休息吧。” “少来这套。”凌恒幽怨地瞥了她一眼,说完便拎着水桶出去了。 南缃低低笑了几声,继续忙着手里活。 两人在李家一住就是近一个月,每日里南缃都去村头查看,可桥修的进度极慢,回回南缃都垂头丧气返回。 ———— 另一边,西北平乱的越王也返回了京城。 出征数月的主子归来,府里上下都侯在外院迎接,齐排排站立。 许昭妍立在最前头,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见到他便笑着迎上来。 “王爷辛苦了,府邸已经备好了接风宴,王爷赶紧安顿下吧。” 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峻,眉宇间带着风尘仆仆,许昭妍流转着妩媚的目光紧紧环绕着他,待注意到对方身后站着的女子时,勾魂的眸子不禁眯了眯。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6章 带回来女人 那姑娘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大红骑马装鲜艳如火。 不同于京中闺秀的娇柔娴静,她身姿高挑健美,眼眉神采飞扬,五官虽算不得精致秀丽,但也颇具姿色,是一种英姿勃发的美。 府里传言许昭妍自也听说了,当即便猜到了她是何人,不过面上还是故作懵懂地询问越王。 越王还没说话,那姑娘倒是率先开口,“我乃宁远侯独女罗芸,不知这位贵人怎么称呼?” 女子说话干脆利落,底气十足,听得许昭妍很不舒服。 “我是王爷贵妾许氏,家父乃兵部尚书。” “就是从王妃位置降成姬妾的那位?”罗芸嗓音清亮,亮晶晶的眸子直视着许昭妍,“即是妾室,那我便不用叩拜见礼了吧。” 女人直直说出这番话来,不仅把许昭妍噎住了,满院的仆从也听得诧异。 再细看这姑娘,就见她坦然地站在越王右后侧,没有大多女子的婉约柔顺,也没有初来乍到的谦和恭谨,通体气质率性不羁,大有几分主人公意味,倒衬得旁人成了外客。 越王没有参与两个女人的聊天,英锐的眼眸挨个扫过院中人。 看到最后,眸底只剩失望。 转头又吩咐人将客房打扫出来安置贵客,而后头也不回地朝书房走去。 罗芸也在仆从的引领下离开了,人一走许昭妍再也忍不住,叉着腰骂骂咧咧。 “什么东西,刚来就这么大派头,她以为自己是谁!” “侯府独女怎么了,她老爹死了家道便也中落了,还算哪门子的千金小姐!跟我母族比差远了,小贱人还敢跟我叫板!” 许昭妍自认自己已经够狂了,没见过比她还要狂的人,就是赵令颐得宠时也没这么嚣张过。 数月不在府中,归来的越王并没有第一时间休息,而是询问府里管家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府中一切可好。 管家将近来府里事宜一一禀报。 // 揽月居,琳琅正在院子里洒扫,就看到越王大步走了进来,一见到这人琳琅顿时警惕起来。 若那次的火真是他暗中命人放的,得知小姐没有死,他会不会再想出别的阴谋? 琳琅满脑子担心主子安危,连行礼都忘了,越王似也没注意到未行礼的人,步履如飞的奔向屋子。 下人没有禀报,令颐不知越王前来,彼时还坐在软榻上看书,听到有脚步声这才抬头看去。 对上那张熟悉面容,一段时间未见,他似消瘦了些,许是历经战场上的腥风血雨,眉尖染着几分沉淀后的坚毅锋芒。 转念再想到这男人的所作所为,令颐脸颊似又传来隐痛。 放下手中书,她起身麻木的朝对方行了个礼。 “我现在不便出门,想着王爷也是不愿看到我的,所以未去迎接。” 越王缓步上前,眼睛直盯着她左侧脸颊。 白皙如玉的肌肤此刻被一拳头大的红褐色疤痕赫然覆盖,将那原本花容月貌的脸庞无情摧残。 知道他在看什么,令颐坦然地立在原地,只眼眸微微垂着。 “来人,去太医院请御医。”越王朝外吩咐。 “不必麻烦了。”令颐语气平和,似根本没将伤疤当回事,“府医已经看过了,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越王眉头紧皱,都这么严重了还没有大碍? “伤口早就不疼了,这只是留下的疤。” 越王没有听从她的话,令南风立马去请太医,见他这般执着令颐没再说什么。 两人先后坐下身,几个月不见,万千句话堵在越王胸口,可在对上女子平静疏离的姿态,一肚子的话却都堵在了嗓子眼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房里静的有些尴尬,越王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头景色。 片刻后又坐回位子上,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相较越王的起坐不安,令颐始终淡然如水,目光不曾有一瞬落在男人身上,俩人就这么沉默着,一直到太医前来。 细细检查了一番,太医摇头叹息。 “怎么样,可能治好?” 太医朝越王恭敬的抱拳一礼,“烧的太厉害,伤及骨肉,想要恢复如初是不大可能了。” 越王担忧的看向令颐,以为她接受不了,却见她情绪异常平稳,似对自己毁容一事完全不放在心上。 哀大莫于过心死,她是多不在意自己身体? 又想到那晚在他掌下险些窒息的人,那般痛苦她却全无反抗,越王深深一叹。 “劳烦太医想想办法。” 越王猜测她多少也是难受的,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看到她年纪轻轻就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他不能任由她这样不珍惜自己身体。 “微臣自当尽力。”太医回应,“只是就痊愈可能不大,还望王爷见谅。” 见令颐静默独坐,始终没有说话的意思,越王待得也别扭,于是在太医离去时也一同离开了。 他一走,琳郎便跑回屋子。 “瞧着他这么紧张的样子,也不知是真关心还是假的。” 琳琅一时摸不清到底此事是否是越王所为,再看向令颐,琳琅安慰道:“小姐不要太担心,他既然吩咐了,相信御医会想办法的。” 令颐笑的清淡如风,“我不担心,这样挺好的。” “脸毁了也就没有了宠爱,往后不会再对任何人构成威胁,将来这府里女人再多也不会有人再刁难我,反倒能平静度日。” 看了眼越王坐过的地方,令颐又道:“看在我已毁容的份上,他也许能对我网开一面,留我一命。” “我挺喜欢现在这样的。” 温静的语气是发自内心的满足和对未来平稳日子的期望,却让琳琅听得心酸不忍。 越王静静立在窗外,屋里人的对话传到他耳里,男人冰凉的眸子早已被伤感染尽,像是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 “王爷” 欢快的女子声从大门处传来,罗芸步履轻快地朝院中走来,脸上带着明媚的笑。 越王收起情绪,恢复了素日的沉冷,“你怎么来这里了?” 罗芸并没有在意这问题,笑眸闪亮地看着男人,“没什么,就是在院里待得太无趣了。” “可是下人安排的客房不妥?” “当然不是,王府富丽尊严,自然是极好的,只是王爷知道的,我从小在西北长大,自由惯了,最受不得拘束。”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7章 嚣张 罗芸上前两步,热情地邀请道:“王爷现在有事吗?若是无事可否陪我去外面跑跑马。” 越王面容沉静,“归来路上骑了一路,还是先休息下吧。” “不需要的。”罗芸爽朗道:“骑马才不会累呢,马背上来去如风,纵情自在最是畅快,根本不会累。” 瞟了眼院中房屋,女人嬉笑中带着几分嘲讽,“反倒成日窝在屋里才容易发霉,时间久了可就成了木头奶奶。” 罗芸最看不起的就是深闺娇养的妇人,弱不禁风,矫揉造作。 她说着话,眼睛落在了越王身后走出来的令颐身上。 在屋里听到外面说话声,令颐出来查看,奇怪越王怎么还没走。 注意到罗芸目光,越王朝她介绍令颐身份。 罗芸听后草草行了个礼,重新看回令颐时直言笑道:“原来这位就是赵侧妃啊,长得可真丑。” 赤裸裸的嘲笑被她说的坦荡率性,琳琅气得差点没骂回去,令颐也被女子的直言直语震惊。 “这是王府,言行注意些。”越王沉声提醒。 罗芸却没有在意男人的指责,活泼泼道:“好了啦,人家没有别的意思。” 说着走到令颐身旁,像是有意与她站在一起一较高下,“我是说若非这块疤痕,赵侧妃也是个绝色美人,有些惋惜而已。” “行了,你先回客房吧,无事不要乱跑。” 听了越王吩咐罗芸没再争执,她神色惬意,似已达到了此来的目的,听话地离开了。 看回身边人,越王温声解释,“西北民风开放,男女皆率性豪放,她是个直肠子,习惯直言直语,你别放心上。” 令颐笑了笑,“不会的,她说的也是事实。” 越王还想说什么就见侍卫快步走了进来,声称有重要事情禀报。 见令颐转身回房了,越王犹豫了下,遂带着侍卫离去。 关上房门,琳琅气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太嚣张了,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好歹也是侯府千金,怎得这么没有教养!” “什么找王爷外出骑马,无非是知晓了小姐被毁容,想看看小姐现在是什么模样,会不会对她构成威胁,分明是来看笑话的。” 琳琅气的脸通红,“还木头奶奶,当我们听不出来吗,根本是讽刺活在后宅的女子,那般挖苦,若非仗着宠爱有恃无恐,哪儿来这么大底气。” 琳琅更加确信了自己先前猜测,认定了那场火就是越王指使的。 “现在不用担心了。”令颐轻然一笑,“我这个样子威胁不到她,她也不会为难我们的。” 这边主仆俩说着话,另一边离去的罗芸也正同贴身婢女笑聊。 “来京路上我听侍卫们说了,那许氏不受王爷待见,从王妃位置一点点降到姬妾,口碑也不好,这女人不会对小姐有任何影响。” 婢女同主子分析着,“至于那位赵侧妃,说是过去深受王爷宠爱,可她如今这副尊容……” 想起那张脸,主仆俩咯咯直笑。 “容颜对一个女子何等重要,尤其是在后宅讨生活的女人,那是立足自家郎君府邸的资本,失去了美貌也等于失去了宠爱和地位,往后再无前途。” “总之这两个女人都没有威胁。”婢女说的头头是道,“太子身体孱弱,谁都知道越王是未来新储君,待小姐进了门,日后就是太子妃,将来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话罗芸听的舒心,笑得开心又自信,“我家族世代袭爵,我身为侯府千金,配得上王妃位置,也当得起皇后。” “当然了,我也不是那等子小心眼儿的人,既然这两个女人都不中用了,只要她们往后安分守己,我自然不会欺负她们的。” …… 琼华院,归来后的许昭妍正摔摔打打的发泄怒火。 先前得知赵令颐被毁容,她高兴的连着几晚没睡着,兴奋头儿还没下去,不想却又来了新人,真是前门走了狼后门进了虎。 “还没过门就这么狂妄,日后做了王妃眼睛岂不长到头顶上!” “谁说不是呢。”婢女也忿忿不平,“瞧瞧她那副派头,真拿自己当女主人了,奴婢听说她刚才去了揽月居,不知做什么了。” 许昭妍冷哼,“能做什么,无非是看看对手长得什么模样,探底去了。” “贱人,刚来就这么耐不住,真不是个省油灯。” 这口气还没顺了,紧接着又听到一则让她怒火攻心的消息:越王晚间要去揽月居用膳。 许昭妍气的突突直冒火,“疯了吧,那个丑八怪又作什么妖!” // 令颐也没有想到越王会来,是以院中没有任何准备。 小厨房也慌了手脚,仆从们紧张地飞速准备,饶是手脚加快可到了饭点膳食还是没能端上桌。 越王有些奇怪,再重新观察房间,白日里只担心她的伤势未曾留意,如今静下心才发现,往日清贵又不失华丽的房间而今变了不少。 那月影纱帐换成了普通的素色帐子,窗台上摆着的娇美兰花也都不见了,铜炉里日日燃着的熏香也没有了。 打开炉盖,分明这炉子已许久未用,若非屋子收拾得整洁,这里的装饰说句冷宫都不为过。 起身走到院外,果然院中往日的精美盆景也凋零了一大半,悬着的灯笼都已破损却也不曾更换。 “怎么我数月没在府里,下人做事都懈怠了?” 端着菜肴经过此处的琳琅听了他这话,看了看周围,便知道越王是什么意思。 琳琅恭敬的语气夹杂着无奈,“世人拜高踩低,不奇怪。” 越王一听便知她话中有话。 听到主子追问,琳琅继续道:“王爷出征前那段时间冷落了小姐,自那后下人便开始见风使舵,院里失火后曾重新装缮过,眼下这些装缮配置都是府里安排的。” 自小在深宫长大的越王最是清楚世间的拜高踩低,可自先前杖毙了欺辱令颐的几个婆子婢女后,他以为已肃清了府邸的不良风气。 却不料只是一段时间的冷落,便让府里人开始见风使舵。 他今日在此,小厨房都不能及时做出膳食,可见平日有多懈怠。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8章 刺杀真相 南风轻声补充了句:“想来也是因为赵侧妃被毁了容,府里人更认定了赵侧妃是要失宠了。” 听着他们二人对话琳琅心里不服气,暗道装什么装,这一切不都是拜王爷你所赐吗。 琳琅的微妙表情并没有逃过越王的眼,“说,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琳琅压不住心头的不忿,可又不能直接指责,于是只将事实陈述,“王爷恕罪,是近来府里人都听到了外头传言。” “宁远侯独生女儿在失去父亲后立下誓言,何人帮她报了父仇她便以身相许,外界都在传,王爷为此英勇奋战,为搏美人芳心,甚至不惜违背朝廷律例,在战场上遇到贼首后明明可以生擒却私自进行斩杀。” 南风正要指责,被越王抬手拦住。 琳琅见状继续道:“还有传言,那位姑娘声称自己有感情洁癖,不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是以这段时间府内外都在议论,议论王爷会如何处置后院女人。” 琳琅越说越悲愤,险些没控制住情绪,“紧接着揽月居便出了大火,小姐险些被烧死。” 说到这里琳琅没再说下去,话虽未说完,可越王何尝听得不明白,眉头早已皱成了一团。 再看回窗内那道身影,越王瞬间明白了什么。 晚饭期间,桌上两人谁都没开口说话,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越王几次看向对面女子,就见她脸上平静如水,偶尔的目光交汇,她看他的眼神疏离又带着凉薄。 用过饭后,令颐以为越王会离开,却听说他要留宿在此。 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是可怜她吗?令颐有些茫然。 她可以顶着张丑陋的脸坦然面对他,可到了床榻上,这张脸难免会让她自惭形秽。 而今晚的越王与先前一样,抱着她几度缠绵缱绻,他几次温柔地吻在她左脸上,似在诉说对她的疼惜和爱恋。 得知主子留宿在了揽月居,府里人人惊讶不已。 许昭妍更是气疯了,在房间不断咒骂,越王宁可睡那个丑八怪都不来找自己,这可是让她备受羞辱和打击。 一个毁了容的女人竟还能同她争?还有那个姓罗的。 罗芸的出现让许昭妍如芒刺背,过去赵令颐再怎么得宠,也没有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过。 想到罗芸的张扬,还没有名分就这么狂傲,可想而知将来会是什么样子,这必定是个劲敌。 明日越王就要入宫面圣,不出意外定会项天子请旨赐婚。 一旦正妃位子被人占据,日后再想夺回难上加难,眼睁睁看着其他女人登上此位,许昭妍如何能忍。 再三思量后终于拿定主意:该把那件事告诉越王了。 揽月居,云雨过后的越王刚要安歇,就听到外面禀报:许氏有要紧事宜求见。 越王原本不想打理,毕竟那女人从来没个正事,可听到她要说的事是与太子有关,这让越王不得不见,于是让她去书房等着。 “你先睡吧。” 穿好衣服,越王朝令颐交代后离去。 // 书房门紧闭,应许昭妍要求越王屏退了闲杂人等。 “说吧,到底什么事。” 许昭妍到了盏茶水奉上,却被越王无视。 女人也不奇怪,不慌不忙的走回客椅旁坐下,抬手捋了把额前碎发,端的几分神秘。 “有件事王爷兴许不知。” “圣上指给太子的赵氏女,也就是赵侧妃的妹妹赵南缃,她就是传说中南海医仙的徒弟。” 听到这句越王挑了挑眉,抬起眼皮看向女人。 许昭妍很满意男人的反应,慢悠悠地继续道:“赵南缃继承了医仙的本事,一身医术胜过太医院,在太子被救出地宫后开始为其医治,太子先前病情好转就是她出自她手。” “现在王爷知晓为何太子那段时间身子突然好转了吧。” 越王眼睛一眯,垂着眼帘若有所思。 “太子的病症已被赵南缃治好了大半,不过由于中毒时间已久,还有几成的毒素无法除尽,赵南缃便提出可请她的师傅出手相助。” 越王听得半信半疑,“南海医仙还活着?” “没错。”许昭妍肯定道:“是赵南缃亲口同皇上和德妃说的。” “这机会皇上怎可能放过,于是派出大内高手护送他们低调出京,前去南海寻医仙治病,这件事情是秘密进行的,皇上特意对外封锁了消息,只说是太子病重,需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 这消息着实让越王意外,意外消息本身,更意外许氏是如何知晓这些。 他一直让人盯着东宫动静,可至今为止也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而这个深闺妇人却知道这一切,越王不由忖度她说的是真是假。 “既然封锁了消息,你是如何知道的?” 许昭妍唇角一勾,藏着缕高深莫测,“这王爷就不必过问了,总之我提供的消息绝对不虚。” 这女人的话越王原本是一个字都不想信的,可近来几个月东宫一直闭门不见客,太子也未在人前露过面,事出蹊跷,越王早对这些怀疑了,也猜到其中定有文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而今听许昭妍这么说,且说得有鼻子有眼,连天子都扯上了,这让越王不得不信上几分。 可他也不会就这样轻易相信了对方,“你告诉我这些本意为何?” 接下来的话才是许昭妍要说的重头。 “世人都知,太子若不在了王爷必是新的储位人选,可如今太子治愈有望,这唾手可得的江山就这么没了,王爷能甘心?” 越王眸色幽深,“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爷放心,我是你的女人,尚书府也是你的支持者,我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听到这儿越王便猜到他们定是有什么打算,但听许昭妍又道,“我父亲知道这件事情后一直为王爷忧心。” “几次想找王爷商议此事,奈何王爷一直同父亲疏远,拒他千里之外,从不接受他的私下邀约,后又奉旨去了西北,不知何时才能归来,深知此事不易拖延,父亲便只能自行做主。” 越王眉心凝结,他已然猜到了什么。 “我父亲已派出绝顶高手,一路追寻,找机会除掉太子,为王爷扫清障碍,扶持您顺利登上储位。” 男人手紧紧攥拳,接连而来的意外消息让他一时间消化不了。 沉吟间许昭妍已经走到跟前,女人手搭在越王肩上,轻柔地为他按摩。 “我跟王爷说这些,是想告诉王爷,我和母家是对王爷最忠心的,到底我们是一家人。”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9章 惹事的许家 “父亲也是想通过这件事向王爷证明他的诚心,真真希望王爷能不计前嫌,日后待我们亲近些。” 见男人不说话,许昭妍继续道:“我知道王爷对我没有感情,我也不奢望得到王爷宠爱。” “我们许家为王爷鞠躬尽瘁,望王爷看在我们一片真心的份上能复我正妻名分。至于宠爱,王爷愿给就给,若不给,能让我守着正妻名分度日我也甘心。” “家族冒死扶您登上皇位得到江山,这么大功劳,一个皇后位子王爷总不会吝啬吧,就当是王爷对我们的酬谢可好。” 她说着靠在越王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男人耳际,“其实我更想让王爷知道的是,我和母族是一心为了王爷谋划,处处为您考虑。” “我知道王爷对我和母族意见颇深,但不管怎么说,我也比其他女人强多了。” “那位罗小姐虽是名门之后,可家族已经没落,她帮不到王爷什么的;赵侧妃就更别提了,她是王爷的人,可她妹妹却给王爷的对手效力,坏了王爷前程,这种女人更要不得。” 许昭妍嗓音愈发魅惑,“她们一个个的都靠不住,只有我们尚书府才是对王爷最有用最忠……啊!” 话还没说完,女人一声惨叫,脖子上已被一只大手掐住。 越王目光凌厉的似要杀人,一字字咬牙道:“你们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派人行刺太子,尚书府是多大的胆子!” 许昭妍惊恐不已,她慌乱地拍打着脖子上的手,呼吸艰难,“我们……我们是为了王爷着想,都是……为了王爷呀!” “混账!”越王怒极。 首先他不确定许昭妍说的是真是假;其次,就算是真的,这许家背着他私自行事,还是这等谋逆天条的大事,他决不能忍受。 越王承认自己对皇位有野心,可一直以来都是与太子公平竞争,从未用过下三滥的手段,这种暗下毒手的路子他不屑也更不会去做。 现在让他愤恼的是:此事他没有参与,可一旦暴露谁人相信他的清白! 他虽与尚书府不和,可在世人眼里他们就是姻亲,许尚书是他的岳父,谁能相信岳父做这件事情与他这个女婿无关,势必认定是他二人密谋。 人人都知他是储君位子最有力的竞争者,在世人眼里他是最不希望太子被治愈的人,如今太子性命已保,又在医治路上遭遇刺客,任何人都会认为此事是他所为。 毕竟太子一死他是最大的受益者,谋杀东宫这件事任谁都会相信他是主谋,许尚书是从犯。 “你们这是陷我于不仁不义!” 盛怒之下男人手上不断发力,许昭妍几欲窒息,喘息艰难的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越王恨不得血洗了整个许家,可纵然生气,现在还不是杀这女人的时候,必要时她还是个人证。 一把将许昭妍推在地上,“你给我滚回去!” 许昭妍剧烈咳着,早吓得没了魂儿,死里逃生的人哪里还有思考的能力,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房间。 越王头疼欲裂,烦躁不安,从未有过的忧愤。 此事如何处理?如实回禀父皇? 若那些刺客还未出手,及时制止,兴许他的主动坦白还能辩白清,可若已经出了手…… 可就如刚才分析,谁会相信他没有参与? 尤其父皇,他可是逼宫夺位得来的皇权,本就是个手足感情淡薄的,这种事情父皇必会把他跟许尚书认为是一伙,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事情一旦败露,许家注定全族俱灭,以许尚书的性子和自己过去对尚书府的轻慢态度,那人就是死也会拉个垫背的,届时必然咬定此事是他们二人合谋所为,坦白就等于是把自己推上了死路。 铁拳重重砸在桌上,越王怒气冲顶。 这个许家,先是阴谋算计婚事,现又把他拉下泥潭,真真是要把自己拖死! 可事已如此,眼下也只能想应对之策:先命许家将派出的人手召回,打探清楚太子情况后再做打算。 但愿那些人还没出手。 一夜未眠,次日清早,越王收拾好后便进宫向君王请安,回禀此次平乱之事。 他前脚一走,后脚府里便在暗传:越王将那位宁远侯独女也一同带去了宫中。 大家都清楚,这是要向皇帝请旨赐婚了。 “那他昨晚留宿在这里算什么?”琳琅想不通。 令颐苦笑,“大抵是可怜我吧。” 琳琅琢磨不清,是不是昨日她跟越王说的话让那男人良心发现,换来了对小姐的怜悯? 还是越王欲盖弥彰,故意以此掩饰放火杀人一事非他指使,为保自己名声? 琳琅此刻只期盼,期盼就像小姐说的,失去美貌后对任何女人没了威胁,但愿那位即将入府的新王妃能对小姐宽容一些。 // 越王此次平乱有功,皇帝对之大加赞赏,并赐下了丰厚赏赐。 原本是立了大功,可一想到许家惹出来的事,就像头顶悬了把刀,越王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从御书房出来后便朝宫外走去。 “你站住!” 气愤的女子声从后面响起,罗芸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女子柳眉紧蹙,喷火的双眸直盯着他,“你竟然把我献给了你父皇?” 越王眉目冷静,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样子看的罗芸更是生气,“为什么,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还要把我给别人!” “我何时说过喜欢你?” “你是没亲口说出,可你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啊!”罗芸愤慨力争,“我立下誓言,谁能为我报了父仇我便嫁给谁,你为了我奋勇杀敌,亲自斩了逆贼,这不就是喜欢我追求我吗!” 越王好笑,“什么叫为了你杀敌?我奉命平乱,杀敌是我的职责所在,是为君父效忠,为安定我大楚江山,与你何干。” “你胡说!”罗芸急得顾不得仪态,“你就是喜欢我!” 越王郁闷又无奈,“你凭什么认定我喜欢你,我有说过一句吗?还是同你承诺过什么?别忘了,是你自愿甚至是非要跟着我来京的。” 罗芸气的脸色涨红,“凭什么,凭我是西北有名的美人,那么多人都喜欢我你怎么可能例外,我们都喜欢兵法作战,是一样英姿飒爽的人,最是般配,你当然要喜欢我!”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0章 质问 知道这姑娘是个爽言爽语的,可直接将这种话说出来越王还是有些惊讶。 “你现在已经是我父皇的女人,是我名义上的庶母,注意自己言行,当心祸从口出。” 罗芸气性上头才不管这些,“就算你不喜欢我,为何要把我给别人,你这样对我不公平!难道仗着帮我报了仇,就有权利将我随意送人吗!” “我就是要成全你,才将你献给父皇。” 罗芸不明白,就听越王说道:“我是奉旨平乱,说白了,给你报父仇的是父皇,嫁给恩人这不是你的誓言心愿吗,我助你达成心愿何错之有?” “你!”罗芸无言以对,转头又道:“那我还说过不和她人共侍一夫呢,这你怎么说!” “与我何干?”越王脸色凉薄如水。 “你若实在不想,就把满后宫的女人灭了,你不也说过吗,你不是娇养的弱女子,想要的东西从来勇敢大胆争取,不会等着别人可怜给予。” 罗芸恼得几乎要把发髻揪扯抓下来。 不想再同她纠缠,越王最后提醒道:“你已是天子嫔妃,在这宫里,嫔妃一言一行若有差池必会累及族人,罗氏一族还有活着的人,你好自为之。” 看着转身就走的男人,罗芸气得直叫骂。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喜欢我,我还不稀罕你呢!” “记住你的话,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庶母,往后拿出孝敬长辈的姿态来,下次见了我给我跪下!” 越王摇头笑着,头也不回离去。 从宫中出来后的人直奔尚书府,许尚书一听说越王来了,这可是女婿第一次踏入自家,欢欢喜喜地将人迎到正堂。 听到女婿说有要事相谈,许尚书引着他来到书房,屏退了闲杂人等。 越王将昨晚许昭妍说的事告知了对方,询问他是否真有此事。 许尚书笑的殷勤,“这件事微臣早就想同王爷商议了,苦于王爷不肯与微臣来往,后又去了西北,事出紧急,微臣也只能自作主张。” 立下这么大功劳,许尚书美滋滋的,就在他等着被女婿嘉奖感激时,下一刻却重重挨了一窝心脚。 越王一脚将人踹倒在地,“果然你这么做了!” 许尚书被踹出两步远,捂着肚子哀嚎,他震惊的目光望着面前人,“王爷,你……” 知道越王桀骜不驯,可自己好歹是他的岳父,从伦理上来说是他的长辈,他竟然对自己动手! 可饶是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服,当着越王面也不敢表现出来。 “你竟敢派人追杀太子,谁给你的胆子!” “王爷,微臣这都是为您好啊!” 许尚书苦苦哀诉,“太子一旦康复归京,王爷的储位就没了,微臣一家忠心于王爷,自然拼尽全力为王爷分忧解难。” 许尚书没有想到越王对这件事反应这么大,照理说他不应该高兴吗? 且以越王的心智,要是早知道了这件事,他必也会派出人对太子下手的,他替他做了这一切,这人竟然不感激自己? “你闭嘴!”越王怒斥,“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王爷尽管放心。”许尚书连连保证,“事关重大,微臣早为王爷想好了一切,此次派出的都是绝顶高手,必能成功。” “退一万步说,就算失手,那些人宁可自尽也绝不会落下活口,无论如何不会供出我们。” 我们?越王听到这两字就恼火。 从这两个字就能探出,这老东西已将他二人绑得死死的,势必要拖着他一起。 说不得派出人手时也是打着他的名义,否则那些刺客岂敢领这份株连九族的差事。 越王推测的没错,许尚书精明着呢,这件事他必须将越王拉下水,如此一来出了事对方才不会出卖自己,还得帮着他保他。 越王此刻无比确定,这件事情若暴露,这老东西必会咬定是自己指使,将他一起拖下水。 “你是如何知道太子病情和出京消息的?” 许尚书不敢隐瞒,实言道出:“是微臣妹妹淑妃从宫里递来的消息。” 数月前,景隆帝留宿淑妃宫中,淑妃服侍其用膳饮酒,原是想着为自家侄女复位求求请,可就在景隆帝喝多后,醉酒之际的人误将太子病情和出宫一事说了出来。 淑妃听后无比震惊,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可能不告诉其兄长。 许尚书得知后也很诧异。 退婚之事已经得罪了太子和德妃,太子若身体康健,日后登基必然狠狠报复自家,许氏一族再无前程。 且他如今与越王已是姻亲,想来太子登基后也会对越王这个自小的对手打压排挤,越王一旦失势,他这个岳父也得跟着倒霉。 至于越王,虽说他也不喜自家,可好歹已是事实上的姻亲,总比太子掌权的好。 除掉太子,为越王扫清障碍,如此功劳和忠心越王必定感激,这么一来他们之间关系才可重建,凭此功劳女儿复位也有望。 “我现在命令你,立马招回你的人,停下所有行动,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越王说完就离开,许尚书愣在原地,连送其出门都忘了。 他实在不解,自己一片好心那家伙竟然不领情,也不知他是真的还是装的。 // 罗芸被送进宫的消息当天便传遍了府邸,这个结果谁都有没想到。 许昭妍得知嘴都乐歪了,昨晚差点被掐死的事一时放到了脑后。 “痛快,真是痛快,等着吧,将来有她好日子过,我姑母定会好好收拾她。” 上一刻还想着如何对付这个姓罗的,眼下麻烦一下子解决了,憋了一天一夜的愤懑顷刻间烟消云散。 令颐主仆听到消息后也惊愣,不知越王究竟在唱哪出,原本已认定是他为美暗地杀人,可眼下的情景又让主仆俩云里雾里。 纳闷儿间就听说越王来了,进房后他将下人都清退了出去。 “所谓的冲冠一怒为红颜都是谣传。” 男人惜字如金,有些内情他不便告知,外人只知他违背律例擅杀贼首,却不知其中缘由。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1章 实情 那叛臣祖上曾救过先帝性命,先帝感念其恩德,赐下枚丹书铁券,这块免死金牌可保他祖孙三代犯大罪而不死。 出征前夕,景隆帝曾私下交代,未免叛臣押解上京后以丹书铁券自保,命他在战场上遇到贼首后先下手为强,免去后顾之忧。 这才是他明明可以生擒却执意将人斩杀的原因,却不想被外人误以为是为讨美人欢心。 至于那罗芸,西北美人的名声早先就曾传入到京城,景隆帝虽未明言,但越王心知父皇对此女感兴趣,将其送入宫除了是对父皇的孝敬,也是对死去功臣的抚慰。 那罗芸也声称要嫁为她报父仇之人,既然她与父皇“不谋而合”,越王自然成全。 “我更没有让人暗中放火杀人,那次的火就是场意外,你信与不信都可,我只告诉你实情。” 出征前夕,避子药一事实实在在惹怒了他,那些日子的冷落并非报复,而是他无法再面对这个女人,一个嫌弃自己的女人。 这些日子以来他并非消了这口气,这件事始终像巨石一样压在心头,可他再怨再恨却始终无法将人从心中拔去。 好不容易回到了京城,满府的人都来迎接却唯独不见她身影,这让他怒上加怒——这女人是真不打算与他来往了,面上的功夫都不做! 气性上头,他告诉自己,这回对方不主动来见他也绝不主动。 却从管家汇报中听说了揽月居着火一事,得知她受了伤,那一刻所有的怒气和怨恨都抛到了脑后,再也顾不得其他,主动前去探望。 哪个女子不爱惜自己容貌,这种事足以摧毁一个女子的精神世界,她定是难以接受的,去的路上他想好了一肚子安慰的话,告诉她自己不会介意,告诉她他依然会珍视她。 可当看到女人那平静的过分的模样,淡然到让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原本准备好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直到从琳琅嘴里了听说了缘由这才明白——原来她认为自己为了讨美人欢心,要暗中除掉她。 她恨他,又怎会拿出好脸色。 昨晚的他没有做任何解释,左右第二天罗芸就会被送走,他会用事实证明自己的清白,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自己不会嫌弃她。 没有再多言语,越王说完便走了。 令颐呆呆的坐在榻上,摸了摸左脸,想起昨夜的缠绵,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琳琅进了屋,见主子坐在软榻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没好上前打扰,只默默整理着房间。 “对了,这些日子可有去过姑丈那里?金簪下落有没有消息?” 听到主子问话琳琅走了过来,“奴婢有半个月没出府了,这两天就寻机会去问问。” 令颐点点头,不再说话。 // 熙熙攘攘的京街上,扶盈独自朝雅轩茶楼走去。 沈复没在,沈今安一听说扶盈来了忙前来雅间见她。 “金簪的事我一直记在心上,隔三岔五去当铺询问老板。” 沈今安叹了声息,“不过时至今日那人未再露过面。” 扶盈听了也不由失落,“难道线索就这么断了。” “你别担心,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有发现。” 说着倒了杯茶递过去,两人又闲聊了几句。 这些日子沈今安也听到了外头关于扶盈的传言。 得知她被封为崇文院女官,天子又赞其为楚国第一才女,沈今安很是震撼。 眼前姑娘比他想象中还要出色,身处低微之境依旧能绽放出明珠光芒。 而钦佩欣赏之余也听到了些让他难过的事。 安排进王府暗中协助扶盈的婢女月牙,前些日子回来过,沈今安从她嘴里听说了扶盈在瑞亲王府被明王当中斥责一事。 他虽与扶盈相识时间不长,但也看得出来她是个有傲骨的人,沈今安不忍去想当时的她该有多委屈多尴尬,只听月牙说回去后的扶盈很是平静。 这是需要多强大的内心?这么想着,沈今安越是心疼。 “我有个想法,不知该不该跟你说。” 扶盈笑了笑,“你直说便是。” “南缃妹妹医术高明,我听说这世间有假死药,不如问下南缃妹妹,看看她能否研制出来,我们可以精心筹谋一番,再加上月牙的暗中相助,帮你从王府脱身可好?” “出来后就隐姓埋名,你若不想在京城,我可以在外地给你安置好住处,总之定会想办法护你周全。” 扶盈不知为何他突然说这个,但见男子眼中的关切和疼惜,聪明的扶盈很快想到了定是月牙跟他说了什么。 她温柔一笑,“我若真想脱身早就想法子了,只是因为我还不想离开,也不能离开。” “离开王府虽是出了苦海,从此隐姓埋名自由自在,可家族案子怎么办?” 扶盈淡笑,“现在在王府,还能听到些皇家和官场的消息,需要时还可以利用明王的权势得些便利,就如先前偷用他印鉴,伪造信件给官员,让他们照拂流放的亲人。” 如今又有了崇文苑女官身份,备受京中贵妇小姐青睐,往后还有机会同她们往来,多打听些对案子有关的消息。 “可要这么一走了之了,出去后的我还能做什么?” 自被封了女官,又有了第一才女的名声,现在很多人都认识她了,若假死出了王府,将来在京城怕是只能深居不出,以躲过被人发现,可这样还如何为家族查案? 就算如沈今安所说,安置她去外地远方,如此倒是可以大大方方过日子了,可远离了京城她更无法查案。 届时就是废人一个。 难道只顾自己快活,将重担丢给两个妹妹? 沈今安也想到了扶盈的性格绝不会置身事外,独自享受安乐,只是他一想到这姑娘便心疼,忍不住想帮她出苦海。 “不用担心我,我能应付得了。”扶盈安慰道。 准确地说是她能承受的了,比起在流放地受苦的亲人,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 清水村,南缃又一次从村口失望归来。 正在厨房做饭,就听到院子里响起清亮的妇人声。 探头望去,是一位身穿褐色衣衫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嘴里笑喊着表姐,紧接着李婶就从上房走了出来,两人乐呵呵地打着招呼,一同进了屋子。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2章 做托儿 大约过了一刻钟,正房里的人出来了,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南缃抬头就见是那位来做客的妇人,正靠在门边上看着她。 “这位就是暂住在我家的客人。”李婶说着话走了过来,给妇人介绍着南缃,“兄妹俩着急出村,可咱村的桥坏了,就先住下了。” “赵姑娘,这是我娘家表妹,来串门的,叫她花婶子就好。” 南缃向对方问好,那名唤作花婶的妇人笑微微应着,一双精明的眼睛上上下下把南缃看了一遍,她双手插在袖筒里,嘴里啧啧道:“瞧瞧,要不说还以为是仙女儿下凡了呢。” 李婶也陪着笑,只道大户人家的姑娘肯定跟咱们乡下不一样,说罢在篓子里拿出个布袋,从缸内舀出几瓢黄米,装好了递给花婶。 花婶感激的接过,随之告辞离去。 送走人后李婶也来到厨房帮忙,直道是妹子家最近粮食紧缺,今个儿是来借米的。 厨房里的活忙完了,南缃去江边找打水的凌恒,刚走出家门没多远,就见方才那位花婶立在前方大榕树下,独自来回踱步,像是在琢磨什么事。 一看到南缃,妇人登时眼睛发亮,笑容满面的凑了过来。 “赵姑娘,正好遇到你了。”花婶热络地拉着南缃胳膊,“我这儿有件事……冒昧想跟你商量下。” “您说。” “我听我老姐姐说,你兄长生得俊的很?” 南缃猜度着她意思,花婶脸上却是不好意思的笑,“也是我多问,妹子长得这么漂亮,当哥哥的肯定差不了。” “跟你说实话吧,我现在遇到点难事,想请你兄长帮个忙,当然,也不会白让你们帮忙的,肯定有你们的好处。” 南缃奇怪,“到底是什么?” “我是咱村里的媒人,大家伙都知道,平时呢就靠着给十里八乡的年轻人拉媒,赚些红包钱,混口饭吃。” 花婶说着叹了口气,面露为难,“可最近这几个月运气不好,一张没开,搁往常还能去附近村转转找生意,这不,偏偏出村的桥断了,这下哪儿也去不成了。” “我家那口子靠着去镇上卖猪肉养家,可上个月家里猪得病全死了!哎呦喂,真真是心疼死我了,”妇人痛心地捂着胸口,“如今家里眼看就要坐吃山空,我着急啊!” “那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花婶笑眯眯地握着南缃手,“婶子我现在手头上有两户待嫁女儿的人家,可偏偏没有现成的男方。” “我寻思着,能不能请你兄长帮个忙,让他陪我去见见女家,当然了,亲肯定是不结,见过面后寻个理由回绝便是,其实……就是做个托儿。” 南缃瞬间懂了,给人说媒,说成了自然能得个丰厚的红包钱,要是没成,主家也会给媒人个辛苦钱,总是不亏。 “放心,这份辛苦钱赚上了,婶子也不亏你们,到时候我多少分你们些,咱就等于一块儿赚钱了,你看如何?” 见南缃似有些不太愿意,花婶好言劝道:“这事儿我刚才跟我表姐提了,可我姐不同意,说不能麻烦客人,这样不好。” “我也不想的,可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看了眼地上的半袋米,花婶苦闷,“这也吃不了几天,再不想法子赚钱我家真要喝西北风了。” 妇人几乎哀求道:“小姑娘能不能发发好心,帮婶子这个忙?” 这种骗钱的事南缃本心是不愿的,但又不好直接回绝,为难间就见李婶朝他们走来。 一看到两人在一起,不猜都知道自家表妹做了什么,李婶心里不舒服,脸拉得老长,“你这是干什么,怎得自己找上来了!也不嫌寒碜。” 面对老姐的斥责,花婶委屈的背过身,“我这不也没招儿了吗。” 李婶打发南缃先回去,后又对着妹子教说了一通,南缃远远的就见花婶抹着眼泪。 “不管怎么说你救了他们,又收留他们在家吃住,这点小忙怎就不能帮,又不是伤天害理的缺德事,不过就是演演戏而已。” 妹子哭得可怜,李婶也为难,安慰了几句后哀声叹息地返回家中。 南缃等在门口,见到李婶立马迎了上去,询问她花婶是不是真有难处。 “也是今年时运不好,她家里接二连三出事。” 说起妹子李婶也心疼,“我丈夫去世得早,这些年我们孤儿寡母全靠表妹和表妹夫帮衬,照理说她现在有难处我该想法子帮忙,可……唉” 若是她自身能帮的定不予余力帮衬,可这件事需要麻烦外人,开了口又像是携恩图报,李婶也不知该怎么办。 “方才她听说我收留了你们,就想着请你兄长帮忙,我回绝了她,不想她自己找上你了。” 李婶也臊得慌,可想到自家妹子处境又于心不忍。 “您别为难,这样吧,我一会儿同我兄长商议下再说。” “呦,这让我说什么好。”李婶感激又动容。 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真不想这样,可谁让那是帮衬自家多年的妹妹,她也实在左右为难。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不过也别勉强,林公子要不同意也没关系。” // 凌恒回来后南缃同他讲了此事,与预料中的一样,凌恒听了当即反对。 “这怎么行,这根本就是行骗!” “我也知道。”这事儿南缃也无奈,“可这位花婶是李婶的亲表姐,李婶母子这些年全靠她表妹一家照拂,当然,李婶淳朴良善,不会强迫我们,说不愿也没关系。” “可我相信她本心一定是希望我们帮忙的,咱们就当是帮李婶,也算是报答她收留我们的恩情了。” 凌恒还是不同意,“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用这种骗人的方式,大不了等我们离开后我派人送些钱财给他们,让他们后半生无忧,何必为了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坏了品行。” “你说的在理,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这样,可谁知出村的桥何时能修好,弄不好还得两个月,送钱那都是以后的事了,总得先顾及眼下啊,要是他们现在日子都过不下去还谈何以后。” 凌恒也郁闷,“君子爱钱取之有道,为了一星半点的好处坑蒙拐骗绝非君子所为!” 南缃一屁股坐在炕上,“在你看来那是一星半点好处,可在贫苦人家却是活命机会。” “再说了,我们在人家里白吃白喝这就是君子所为了?你吃下的每口饭喝下的每滴水就不觉难为情了?” “你……”凌恒气得一甩袖,“强词夺理。” 南缃又想了想,好商好量道:“要不这样吧,先答应她们,等我们出去了再让人送钱来,报答李家的收留之恩,也给花婶一笔钱,嘱咐她把骗来的钱找借口给对方还回去,这总行了吧。”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3章 太子相亲 凌恒怎么想都觉得不合适。 知道他的出身和教养难以接受这种事,南缃也不再为难他。 “不愿就算了吧。”说完走出房间。 凌恒独自坐了片刻,见南缃一直没回来,于是到院子里看了看。 透过窗子,望见上房里南缃正在给李婶按摩肩背。 李婶时常腰背疼痛,村里也没有个正儿八经的郎中,这些日子南缃每日都给她按摩舒缓。 寄人篱下,做饭,洒扫,喂鸡洗衣……李家虽小,但家务农活也不少,忙完这个忙那个,但凡能做的活她都抢着干,几乎没有片刻消停,凌恒清楚,南缃是在为他们白吃白喝做抵付。 凌恒也惭愧,自己除了隔三差五的帮着捡捡柴,挑几桶水外其他的也不会做了,南缃也从不给他安排活计,小姑娘嘴上虽不说,但能看的出是有意照顾他。 从上房出来的南缃手里抱着团衣服,寻了个木盆倒上水,坐在小板凳上哗哗的洗着。 “你说的事我答应,告诉她们吧。” 凌恒声音在头顶响起,南缃抬头就见他不知何时立在了身后,眼睛看着她正在洗衣的手,似有些心疼不忍。 凌恒没再说话,拎起地上木桶,拿到水缸旁一瓢瓢填满,帮着给南缃倒在盆里。 南缃嗯了声,低头继续搓着衣服,洗完后凌恒又帮着她晾好,全程两人没再开口,只默契地搭帮着手里活。 花婶知道消息后高兴的眼睛笑成条缝,拍着胸脯保证回头一定分钱给他们。 凌恒回绝了,只说是当做他们在此吃住的补偿了,花婶不停地赞着凌恒仁义,而后又交代他与女家见面时的具体事宜以及说辞。 不知是不是害怕凌恒反悔,花婶当天便去了女家,与对方约定好次日见面。 第二天上午,用过早饭后南缃又帮凌恒整了整衣服和发髻,捕捉到小姑娘眼里窃笑,凌恒冷哼。 “瞧你这样子,像是要把我嫁出去似的。” 一句话南缃再也憋不住笑,“我知道这件事你心里委屈,但是你可以换个方面想,这种事情你一生可能也经历不了几次,就当是个新鲜趣事儿。” 最后给他拍了拍肩膀,打气道:“放松些。” “我又不紧张,何需放松。” 凌恒就是心里有些别扭,一国储君给人家做托儿相亲,这应该是史上第一个吧,不知道这种事传出去后会让人怎么嘲笑。 刚收拾妥当花婶就派小儿子来催了,说女方已经到了自家,让凌恒赶紧过去。 刚走到花家院子里,就听到有说笑声从屋里传出来,花婶一眼就看到院里站着的人,乐呵呵地迎了出来。 “林公子,快,就等你了。”说着拉起凌恒胳膊走进屋子。 屋内跟李家差不多的摆设,椅子上坐着位同花婶年岁相当的妇人,一看到凌恒便笑吟吟地冲他点头问好。 “这是那姑娘母亲。” 凌恒也问了个好,那妇人笑道:“林公子生得可真是俊,就跟那戏台上的状元才子一样。” “那可不。”花婶安排凌恒坐下,在两人间热络地攀谈,“要我说,戏台上的状元才子也比不过林公子。” “说来这都是上天送来的缘分,林公子家就在县城,是做大生意的,富贵得很,这不,外出的路上坐的船翻了,这才流落到咱们这里。” 花婶将事先编好的说辞道出,“我老姐姐在河边救了他,林公子感激我姐救命收留之恩,已经认了我老姐姐做干娘,认了洵一当弟弟,都说好了,日后回到城里两家就是亲眷,必是多往来的。” “林家双亲都不在了,婚姻大事林公子自己能做的了主。” 女方母亲满意的很,“你是咱们村的老媒人了,又有李家作保,我还有什么信不过的。” “那可不。” 瞧着花婶说谎都不脸红的模样,凌恒心里郁闷,目光无意间瞥到里间的门帘上,就见那帘后似有人在晃动。 里面的自然是要来议亲的姑娘,只是女儿家不方便见外男,只能躲在里屋。 知道有双眼睛在悄悄打量着自己,凌恒浑身不自在。 金銮殿都上过无数次,在朝堂上震慑群臣的太子而今却被几个乡下女人看毛了,拘谨的手脚不知如何安放。 可既然都来了,不管心里怎么抵触面上还是要把礼数做周全了。 凌恒有礼有节的姿态看的女家母亲脸上笑纹越来越深。 不光家境殷实,且上头爹娘都不在了,这样最好,闺女将来嫁过去也不必那公婆气。 看出对方对凌恒满意,花婶更来劲了,将两一对青年男女夸成了朵花,二人如何的般配,若能结亲如何如何的好。 凌恒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识了媒人的口才。 妇人又问起凌恒家中情况,按照与花婶事先说好的,凌恒一一答来,妇人越听越满意。 一刻钟后,花婶先后将两人送出门。 从花家出来一直回到李家,凌恒一身热汗都没有退下过。 回想刚才就跟做梦一样,也不知道自己都干了点什么,这种让他好气又滑稽的事凌恒半天没能消化下去。 “第一次嘛,正常。” 南缃递给他碗水,好言宽慰着,“多经历一些事也没有坏处嘛。” 瞧她笑得跟个偷腥猫似的,凌恒冷哼,“说的那么好,你怎么不去?” “我倒是想啊,可人家手头上不缺要娶媳妇的男家呀,不然我早去了,要不让花婶再去问问,看看谁家娶媳妇,我也配合演戏去,跟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凌恒懒得与她争辩,“你还是乖乖在这儿待着吧。” 虽说这种事是假的,可想到她跟其他男人议亲见面,凌恒心里万般不舒服,他宁可自己去。 瞟到枕边放着的一个还未做完的荷包,凌恒脸一沉,“这是给哪个野男人做的。” “什么野男人,这是李家小哥的。” 凌恒听得更不乐意了,数落道:“这种东西能随便做吗?年轻男女间赠送这种东西代表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吗。” “哪天人家要拿着这个上门找你,声称这是你给的定情信物,你就是长着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行啦,别那么多事儿了。”南缃拿过荷包继续绣着,“原本是李婶做着的,可她眼睛不好,做不了细活,我就顺手帮衬一把。”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4章 成了小倌儿 “再说了,回头我们离开了这儿,茫茫人海,不出意外下辈子也不会再遇见了,就是做了又能怎样。” 看着她一针一线绣得认真,凌恒心里泛酸,“你何时也给我做一个?” “你那么高贵的身份,穿的用的自有宫中绣娘制作,那手艺比我好上十倍,何必要辛苦我,我给你治病,每天端茶倒水的伺候你还不够辛苦吗。” 凌恒躺下身,“说一句顶十句,就没有一次能乖乖听话的。” “谁乖你找谁去!” …… 花婶是个精明且手脚麻利的,次日便去女家回了话,直道凌恒对这门婚事不是很满意,没有结亲的意思。 那娘儿俩听了失望又着急,连忙又塞给花婶一份辛苦钱,劳烦她再去好好说说,一定要撮合成这门婚事。 花婶收下钱,声称自己尽力去说服。 隔了一天,花婶又去女家报信,直言自己已经尽力了,可林公子实在不愿,女家这才无奈罢手。 一场假相亲,赚了两份辛苦钱,花婶心满意足。 她也没有忘了对凌恒和南缃的承诺,拿了几吊钱给他们送去,凌恒当然不会要,花婶嘴上客套了几句,最后钱还是回到了自己腰包。 不过她也不会吝啬,总是要聊表下心意,于是在村里买了块猪肉给李家送了去。 凌恒看着饭桌上那碗红烧肉,明明色泽诱人香味扑鼻,可他却吃不下去。 这可是他的卖色钱呢! 南缃没有察觉到凌恒的微妙情绪,夹了一块肉放在他碗里。 不好拒绝南缃的好意,凌恒忍屈含泪地咽了下去,心里早被黄连水装满。 用着同样的法子,花婶又安排了另外一户女家议亲,同样的套路,不出意外,花婶又赚了笔丰厚的辛苦钱,乐的嘴都歪了。 …… 吃到了甜头的人哪里那么容易收手,这不,没隔几天又拉来单大生意。 “这回的可不是一般人,是咱们村长家闺女。” 花婶说的热闹,“这姑娘啊,原是同隔壁村长家儿子订了亲,可那家儿子进城后攀上了高枝儿,找借口把婚事退了,我也是前两天刚得到的消息。” “村长家闺女?”南缃有些奇怪,“洵一有秀才功名在身,又经常去村长家帮忙做活,这么好的女婿村长怎么不考虑?” 李洵一听了这话使劲儿摇头,像是紧张地想要解释什么。 不等他说话花婶便率先道:“洵一跟那家姑娘八字不合,俩人命里没缘分。” “对对对。”李洵一忙附和,那样子像是生怕被误会。 见南缃哦了声不再开口,李洵一这才放松下来,只是不时窥看南缃一眼,却也不敢长时间停留。 这样的生意花婶怎能放过,不过她也是个有脑子的,由于先前已有两户女家用过这套招数,若是再用难免被人发现猫腻,且又是自村村长,若被对方揭穿了自己的小九九,往后还如何在村里待下去。 是以花婶迂回了下,她不出面,只在街头巷尾传播凌恒情况,如何的一表人才,如何的富贵殷实…… 果不其然,消息传进了村长媳妇耳朵里,于是主动上赶着请花婶来保媒。 待对方寻上门时,花婶又故作为难,声称这林公子是富贵人家,怕是看不上咱这小地方人,先前已经有过两次牵线不成,此事有些难办,自己不想插手。 村长媳妇如何肯轻易放弃,且家里也不差于这几个辛苦钱,一再劝着她尝试下,成与不成尽力就好。 话说到这儿花婶才应下,心里早笑开了花儿。 到底是村长,不似普通老百姓,气场派头自是要足些,也是担心被外人看不起,一家子不免拿了拿架子。 不直言说结亲之意,只将经常在他家抄书的李洵一叫了来,说是请他吃饭,作为辛苦做活的答谢,顺便将凌恒也邀来,再加上花婶作陪,这么一来场面就轻松了些。 村长家也不过是比普通民户住的稍微大了一点,屋子略敞亮些。 晚饭做了条鱼,炒了一大盘鸡蛋,白菜炖猪肉,又炸了花生米,不过也都是些乡间小菜,无非是多摆了几盘。 村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凌恒,见他眉目俊朗,气质不凡,那言行举止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村长暗暗满意。 这一高兴了,又让媳妇将酒拿来。 凌恒如坐针毡,感觉自己像是个小倌儿,卖色卖身讨生活,有苦说不出。 低头看了眼杯里红色的液体,凌恒很是疑惑。 “这是我们自家酿的鹿血酒。”村长解释,“是从山上猎来的鹿,搭配着陈年老酒酿成,这东西可是大补,若不是贵客我平日是不会拿出来的。” 说着让妻子给李洵一和凌恒倒满。 李洵一恭敬地笑道:“村长大人,我这人不会喝酒,怕是要辜负您好意了。” 花婶一听乐呵呵的解释,“这话是真的,我能作证,这孩子滴酒不沾。” 村长也不为难他,本心也只当他是作陪,笑眯眯看向凌恒,“林公子是一定能喝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凌恒也不愿入口,直道自己素日也不爱饮酒。 村长听了脸上有些挂不住,家族既是做大生意的,少不了外出应酬,酒量一定不错,故此根本不信凌恒说的话。 “我们这穷乡僻壤没什么好东西,家里招待贵客的就是这坛酒,怕是林公子瞧不上。” 场面有些尴尬,花婶机灵地打圆场,“那就少喝一些。” 说着将酒杯推到凌恒面前,“村长都亲自倒酒了,不喝可是拂人家好意。” 酒杯递到了嘴边,看着一桌人期待的眼神,这要是不喝好像有点看不起对方了。 李洵一时常来这里帮着抄书赚贴补钱,若是下了村长脸面,往后李洵一怕是也不好做,无奈下凌恒硬着头皮将酒饮下。 “这就对了!”村长这回高兴了,又亲自给他倒了杯,“今儿个一定要吃好喝好。” 几人边吃边喝,村长一直同凌恒热络攀谈,询问他家中情况。 谎话说了几遍凌恒也顺嘴了,如今脸皮厚了的人也能从容应对。 村里人淳朴热情,几巡酒下肚,凌恒有些飘恍,回到家中时天色已晚。 南缃和李婶都已吃完饭各自在房间休息,李洵一将凌恒送回厢房后也离开了。 关上房门,南缃帮他退下外衫,将准备好的热水端给他洗漱。 “是不是喝多了?” 瞧着他面色绯红,一身酒气,南缃关切道:“我今天上山捡柴,看到有棵梨树,打了几个梨子下来,梨能解酒,要不我给你煮碗梨水去?” “不必了,跟这个没关系。” “没关系?” 南缃纳闷儿,凌恒却没再与她多言,洗漱过后躺回床上。 熄了灯,南缃也躺了下来,却听到身边人翻来覆去不止,像是睡不踏实。 “哪里不舒服?是不是酒喝多了胃难受?” 凌恒喘息粗重,稀薄的月光下能看到他额头泛出的细汗。 那酒并不烈,他也并非醉,而是酒中掺着的鹿血让他浑身像被烧着一样。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5章 怀孕 “没事,你睡吧。” “怎么能没事呢?”南缃分明能看到他一直紧蹙的眉头,“哪里不舒服你跟我说,我给你医治。” 凌恒摆摆手,转背过身去,“你治不了的。” “这话说的,我医术你还不清楚吗?你为了我们慷慨献身,出了事我当然得帮你了。” 凌恒紧闭着眼睛,努力克制着那股燥热,可偏这姑娘老在自己面前说来说去,再这么下去他可不确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手腕突然被拉了去,女子软弹的手指按在他腕上,凌恒呼吸一滞,只觉一股酥麻感从胳膊传遍全身。 “你真的不用管我,赶紧睡去。” 这样子南缃怎么可能放心,拉着他手腕细细诊着脉。 凌恒越来越躁得慌,抓住腕上那只手将人拽到跟前,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南缃听后瞬间小脸爆红,“啊!你,你你你……” “别喊了!”凌恒一把捂住她嘴巴,咬牙道:“你当我愿意?李洵一不会喝酒,都是我替他喝的,那村长生生灌了我半坛,你说我现在怎么了,你想想我会怎样!” 覆在脸上的手热乎乎的,南缃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火气,像能将人烤化。 “你不是说我是为了大家慷慨献身的吗?你不是要帮我吗,你帮吧!” 南缃呜咽着摇头,被捂着的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不。 “没良心的女人!” 心爱的姑娘近在咫尺,凌恒呼吸越来越粗重,不再跟她揪扯,直接将那只手拉进被子。 南缃一怔,瞬间全身血液凝固,“你疯了!” “你想看着我死吗,乖乖听我的!” 南缃喊着不,拼命想抽回手却被对方攥得死死的,少女心咚咚狂跳,脸红得能滴出血。 寂静的房间响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偶尔一两声女子嗔怨,窗外月色明朗,夜里的乡村小院更显宁静祥和。 时至后半夜,厢房的动静终于消停了下来。 昏暗里,南缃抱膝坐在炕上,罩在头上的被子恨不得将整个人蒙住,少女娇俏的脸上红晕未退,呼吸有些不稳。 凌恒躺在一边,状态十分舒适,笑眼一直看着身边女子。 “瞧你那样子,你又没损失什么。” “怎么没有损失!” 南缃脸颊滚烫,烤得眼睛都睁不开,下意识看向自己手,仿佛还残留着男子余温,让她止不住微微打颤。 真是羞死人了,没眼看!南缃紧闭上眼睛。 今天抱一下,明天亲一下,刚才又……越来越没羞没臊,真有种被他一点点拖下水的感觉。 得到释放的凌恒心情舒坦,再看少女羞恼模样,不过是借用了她手,竟能让她能羞成这样?若真发生了那种事她得是什么样子?这么想着竟有些期待与她真正在一起的那天。 这晚凌恒睡得香甜,南缃却是心跳紊乱的一夜,睁着双大眼睛直到天亮。 而后的几天凌恒发现南缃总是不敢看他,每每这时候凌恒便暗自偷乐,打心底喜欢看她害羞的模样。 有了昨晚的事,只觉两人关系又近了一步,就这样一点点接近也好,兴许时间久了,潜移默化下小姑娘能接受他。 ———— 京城, 越王府书房外,南风听了仆从禀报后欢喜地敲响书房门。 “什么事?”桌前的越王正埋头公务。 “回禀王爷,揽月居那边来报:赵侧妃诊出喜脉了。” 握着笔的手一抖,越王猛地抬起头,“此话当真?” “是,千真万确。”南风使劲儿点着头,“方才赵侧妃晕倒了,本以为是身体虚弱,可府医看了后说是有孕了。” 越王脸上立时浮上层喜色,扔下手中笔,起身在桌前走来走去,虽还保持着一贯的沉冷,但那发自内心的高兴明眼人可见。 不过开心之余不免又有新的忧虑涌上心头。 越王停下步子,舒展的眉头又渐渐凝结。 她先前服用避子药,可见是根本不想给他生孩子,如今这孩子怕不是她所期待的。 一想到她可能会做出伤害孩子的举动,越王一颗心来回忐忑。 当来到揽月居时,昏迷的令颐还未醒来,仆从们一见到越王纷纷跪地朝他恭喜。 看着沉睡的人,越王轻轻坐在床边,又朝下人吩咐,“传话下去,命府医日日来为赵侧妃请平安脉。” “院里伺候的人打起十二分精神,饮食安胎药都要最好的,赵侧妃母子平安,本王自会重赏所有人,但凡出了一点岔子本王拿你们是问。” 婢女仆从们连忙跪地称是。 令颐刚刚睁开眼就听到了男人说话声音,脑子里轰的一声,险些又昏过去。 找回思绪后的人呆呆地望着房顶,一只手下意识抚在肚子上——她竟然怀了孩子! 他们最近一次同宿还是他从西北归来那晚,没想到那一次便有了身孕。 从令颐睁开眼的那刻,越王目光就没从她脸上移开过。 他清楚地看到女人听到消息时紧蹙的眉头,没有寻常女子得知自己有孕的欣喜和激动,有的只是忧愁,失望,还带着自责和苦涩。 心里一阵绞痛,与他预想的一样,她不期待这个孩子。 将房里人都退了下去后,越王看着那双灰暗的双眸许久沉声不语。 他没开口令颐也没说话,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怀了仇人之后的骨血。 正在受苦的亲人以及祖母去世时的样子在她眼前划过,令颐羞愧的闭上眼,不敢面对眼前的那些面孔,覆在肚子上的手不由收紧,像是恨不得穿透肚皮将里面的孩子掏出来。 这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越王眼睛,他感觉呼吸都有些痛。 “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越王语气温和,“不论男女,只要能为皇室开枝散叶都是功劳,凭此功劳我也可以向父亲提请善待你的亲人。” 听到这句令颐终于睁开了眼睛,她望向男人,那双黯然无神的眼睛终于有了些反应。 端过桌上已放温的安胎药,越王将令颐拉坐起来,亲自将药喂到她嘴边。 不知那些话能否打动她,让她好好对待这个孩子,越王言语动作虽沉稳,可心底早已兵荒马乱,直到看到女人乖乖饮下了勺中的药,这才把心放进肚子里。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6章 被非礼了 凌恒和南缃还被困在清水村,这日花婶又兴高采烈地找了来。 听到是又有人看上了凌恒,托人前来说媒,南缃嘎嘎乐出声,“你现在真成了村里一枝花了。” 花婶也跟着乐,“这回可是对方主动找来的,再三请我牵线儿。” 许是因为跟心爱姑娘有了亲密接触,凌恒这些天心情大好,一口应下了。 李婶在一旁没说什么,直到兄妹两人出了房间后才把自家妹子叫到跟前,“你刚才说的可是村西头的王寡妇?” “对呀,就是她。” “你怎么什么人都拉拽!”李婶埋怨道:“那王寡妇是什么人,背着丈夫偷汉子,活活把丈夫气得吃了老鼠药,那可是村里出了名的狐狸精,这种人的媒你也接!” “林公子不知内情,你可不能干这不地道的事。” 花婶满不在意,“反正都是做戏嘛,挣谁的钱不是挣,见个面儿而已,又不是真的娶她,不打紧。” 不再和老姐掰扯,花婶前去安排议亲事宜。 次日凌恒跟着花婶来到女家,一进门就见到一个身着绛紫裙衫,体格妖娆,满脸媚笑的女人正立在院子里朝他们打招呼。 进了屋才知原来这就是议亲的女子,凌恒不禁奇怪。 这种事情都是由长辈出面的,就算是双亲不在世,也应该托位族中的长辈亦或邻里出面,哪有姑娘家自己来议亲的。 那姑娘不认生,也没有寻常女子的羞怯,一双柳叶眼噼噼啪啪的朝着凌恒眨巴。 花婶张罗了几句,就听那姑娘说想同凌恒单独聊聊。 这种不合礼数的事原本该回了,可对方给的辛苦钱不少,花婶拿了钱自然不好拒绝,且王寡妇又是过来人,没黄花闺女那么多讲究也是有的,于是笑呵呵走出房间,把时间留给他们。 凌恒还没见过这么直接开放的女人,一时无言,只垂眸沉思。 “林公子,实不相瞒,奴家早就见过你。” 女人声音都带着媚气,“在山上,还有河边,时常看到你打水捡柴。” 王氏生的不算有姿色,可一双眼睛像带着钩子,无时无刻不再放光,看得凌恒浑身不舒服。 “我知道,我一个寡妇你大抵是看不上眼的,不过没关系,你若纳我进门做个妾我也是高兴的。” 寡妇?凌恒这才知道实情,埋怨那花婶真是精明,瞒得这么紧。 女子这时已经起身,晃着腰肢往这边走了两步,见人一再靠近,凌恒起身站在屋里另一头,与她拉开距离。 年轻男子俊逸非凡,英姿挺拔,王氏眼里的倾慕越来越浓。 “你干什么!” 凌恒惊愕,这女人竟然从身后抱住了他! 扯开对方胳膊,凌恒怒斥,“你有毛病吗,一个女人家还有没有羞耻心!” 王氏噗嗤一笑,翘着兰花指的手轻拍在凌恒身上,却被对方避了开。 “行了,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林公子也不用再装正经了。” 凌恒恼火地想要离开,王氏早已挡在了门口,她双臂环在胸前,一条腿蹬在门框上,将男人拦了住,那姿态像极了抓住唐僧的女妖精。 “你放心,就算你不娶我我也不在意。” 村长的女儿他都没瞧上,王氏自然更不抱期望,她本意也不是朝着议亲去的。 转脸间王氏已贴了过去,仰头望着男人,嘴里吐气如兰,“奴家只求与你一夕之欢,今儿个我们玩开心就好了。” 自打第一次在村里见了凌恒,王氏那颗躁动的心就耐不住了,夜夜辗转难眠,这样的美男子她要沾不到这辈子都得遗憾。 “你真是疯了!” 这跟风尘女子有何区别,凌恒恼火的将人推到一边。 王氏不服,哪个男人真正正经,她才不相信天底下会有男人不好色,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有谁能拒绝。 女人立时又扑了上去,紧抱着凌恒脖子不松手,“得了吧,我看你能撑多久,放心,我保准你这次后还想着有下次。” 说完便将人推按在桌上,撕扯着他衣襟,一张红唇努着凑了上去,凌恒左右避闪着,王氏却不放过,“一个大男人,别墨迹,快点办正事!” 看着饥渴得跟个母狼一样的女人,凌恒气性上头,不再对她客气,捏住她后脖颈用力将人甩了开。 “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 “你还是不是男人!”王氏不服气,“要是男人就证明给我看!” “嘿,往哪儿跑!回来,你给我回来!” 女人还站在屋里大声叫喊,凌恒早将半开的院门一脚踹开,怒气冲冲离去,独留王氏气恼的原地咒骂。 南缃正在门口洒扫,就见凌恒黑着脸回来了。 只见他胸前衣襟不整,洁白的内衫领子上还有蹭着红嘴印,像是被人非礼了的样子。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这种事让凌恒难以启齿,他怎么说?说一国太子差点被人霸王硬上弓夺了清白? 凌恒心口堵的厉害,越想越气,越想越憋闷,原地转了两圈后又大步朝江边走去。 南缃不放心地跟了过去,就见到了江边的人蹲下身哗哗的洗着手脸,而后坐在地上独自生着闷气。 见他大口调整着呼吸,便知他此刻不想说话,南缃不再追问,只坐在旁边静静陪着。 直到凌恒气慢慢消了。 “告诉花婶,以后议亲的事我们不做了。” “好。” 南缃一口应下,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看得出来他是真生气了。 凌恒也没有想到南缃会这么痛快答应,原以为她又少不得会各种劝说。 南缃的理解让凌恒心里舒服不少,又缓了片刻后终于长长出了口气,“我是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南缃也不催促,耐心地等着他继续说。 凌恒心情平复了不少,静下来后这会儿只剩下惭愧。 寄人篱下这些日子都是南缃在做活抵付,还要照顾他胃口,伺候他衣食,他帮不上什么忙,难得有个能出力的机会,本想着分担一些,却发现自己一点委屈都受不了。 “你先前说,百姓谋生不易,我要是常年在民间生活肯定受不了。” 凌恒望着漫漫江面,心头无比怅然,当时的他还信誓旦旦,认为赚钱不是件难事,而今才知自己到了民间真真是一无是处。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7章 终于离开 更体会到了普通百姓生活有多艰难,当真是一文钱能难倒英雄汉。 “你说得不错,若非我托生在皇族,放到民间肯定是生存不下去的。” 南缃这会儿也明白了凌恒心境,安慰道:“其实也不是这样。我那日只是说,民间虽自在,但也有民间的苦,并不是说你没有生存能力。” “以你的头脑和满腹才华,即便生在民间,也可以读书科考,入朝为官,有的是谋生之法,我本意只是想告诉你珍惜自己拥有的。” 凌恒看了南缃一眼,难得见到她能这般温柔解意。 她就是这样,外表跟个小野猫似的张牙舞爪,可心是最柔软的,凌恒笑着揉了揉她脑袋。 “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吧?当然,你要是还是不想说我也不勉强。” 看着那双清灵眼睛,凌恒心情早已大好,逗笑道:“总之呢,我今天是受了委屈,你得好好补偿我。” 南缃眼珠子转了转,“要不我们去借个鱼竿?要是能钓上几条鱼来,晚上我给你做烤鱼吃。” 凌恒故作不满,“这就打发了我了?我受的委屈可不是这个能抵消的。” “那你说怎么办?” 凌恒低低一笑,眼底闪着暧昧戏谑,朝她勾了勾手,南缃凑过去脑袋细听。 “那晚的事再来一次。” 只一句,南缃像被踩到了命门,小脸瞬间通红,“大清白天说什么呢!” 这家伙居然敢提这种要求!南缃脑子里当即出现那晚的情景,手上的滚烫感觉似又袭来。 “那天是为救你,你不能得寸进尺!” 这种事可不能乱来,南缃还清楚地记得那晚的他几次差点克制不住,数回被她从身上推开,但凡她立场不坚定,早被对方吃干抹净了。 再回头想想,说起来他们二人也算是没有秘密的男女了,南缃心跳加快,这种关系很危险,若不加以控制,说不得被这家伙一点点攻城略地拿了下。 少女俏脸又红又恼,似一掐就能爆,凌恒看得好笑,被南缃一记眼神瞪过去才有所收敛。 笑过后凌恒将今日事告诉了她。 南缃听后也觉得闹心,现在想来那王寡妇并不是奔着议亲去的,而是想睡他,堂堂东宫被人堵在家里非礼,也难怪他难以接受,不由也抱怨了花婶几句。 “不过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句。” 凌恒语气十分温柔,“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愿意我会对你负责。” 话题又转了回来,就见男人眼中流转着诚挚坚定,这个眼神让南缃不敢面对,她没吭声,只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顺着江边走去。 虽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凌恒心里还是很高兴。 换做以前小姑娘少不得反应激烈,将他的心意一棒子打死,而今虽没答应但也没有反驳,这是不是一个小小的进步? 若是继续这样相处下去,她应该会慢慢地接受他心意的吧,想到这儿凌恒心里泛出丝的甜蜜,起身也追了上去,与她并排走在一起。 两人都没再说话,不知是不是错觉,凌恒感觉南缃似不好意思看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环绕在两人之间。 直到看到前方,江水分流的小河边的紫色身影。 “就是她?”南缃望着那边人。 凌恒点了点头。 原来那个就是王氏,远远看着就是个举止风骚的,一边洗衣服一边朝着路过的汉子们笑打着招呼。 凌恒不想看到这人,正要继续离去,却见南缃悄悄朝女子走了过去,不知她意欲何为。 南缃蹑手蹑脚地走上前,站在女人身后,王氏只顾低头洗衣服,又兼河水哗啦啦的响,未听到身后有人靠近。 “啊!” 女人一声惊叫,一头栽进河里,溅起了巨大水花。 “什么人!”王氏踉跄着站起身,浑身湿透的人如同个落汤鸡,她转回头大喊大叫。 “哪个浑蛋这么缺德!” 待看到是一年轻姑娘,王氏上下扫了一眼,捋了把脸上的水渍,“哪里窜出来的野丫头,你丫的什么人,凭什么把我推到水里!” 南缃叉腰立在岸上,气势丝毫不输对方,“野丫头也比你这个野女人强,推你了怎么了,有本事你喊人啊,把事情闹大。” “反正我才不怕,正好把你那议亲丑事拎出来让所有人听听,看你以后在村里待不待得下去!” “混丫头,去死!”王寡妇气得五官扭曲,扬起河水朝南缃泼去。 凌恒未料到南缃会有这举动,看得一愣一愣。 “还看干什么,快跑!” 凌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南缃拉着朝丛林跑去,河里的王氏还在骂骂咧咧,这边的男女早没影儿了。 两人边跑边回头望着身后人有没有追来,起初凌恒还觉得拘谨,而后越想越乐,抑制不住笑出声。 这种纵情肆意,不受规矩束缚的感觉让他新奇又兴奋,俩人像做了坏事的小孩儿,又像脱缰了的马,嘻嘻哈哈穿梭在丛林,笑声留了一路。 ———— 几日后,李洵一从村口回来,告知凌恒他们桥已修通了,南缃一听高兴的蹦了起来。 见她这样子,李洵一也为她高兴,傻乎乎直笑,可转眼想到她就要离开,不由又一阵失落。 既然能出村了,二人自然归心似箭,于是南缃最后为李家做了顿晚饭,也当做是送别宴,待明日一早两人离开。 又特意跟邻居借了鱼竿,在江边钓了两条鱼。 “多亏了你们收留,叨扰了这么久,也给家里添了不少麻烦。” 饭桌上凌恒和南缃再次谢过李家恩情。 “可别这么说。”李婶也惭愧,“你们住的这段时间也没少给家里干活,尤其是赵姑娘,这些日子家务几乎她一手包揽了。” 干了半辈子家活的李婶也算体验了把被人伺候的感觉。 “还有林公子,没少让你难做。” 自家妹子的事李婶想起来就觉得对不住凌恒。 “那也比不过收留之恩。”南缃说着给李婶母子俩一人夹去一筷子烤鱼。 李洵一道着谢,静静吃着嘴里东西,那鱼肉焦嫩鲜香,几乎是他从未吃过的美食。 可纵然满口留香,一想到眼前姑娘就要离开,往后再见无期,离别的苦涩让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8章 手相 他低头扒着饭,脸都快埋到了碗里,生怕被人看出情绪。 用过晚饭后,南缃来到厨房洗碗,紧接着李洵一也走了进来。 “这个你拿着吧,你们现在身无分文,外出赶路还是有些钱的好,虽然不多,但总好过没有。” 看着递来的一吊钱,南缃感激地笑道:“谢谢洵一,不过真的不用了,从这里到绥阳县不过半日路程,我们只要到了县城就能有法子落脚。” “我知道,可出门在外还是带些钱得好,万一有不时之需。” 知道李家不宽裕,且住了这么久已是打扰,如何还能再收对方钱,南缃再三婉拒,李洵一脸皮儿薄,争执不过南缃,没好再说什么。 次日一早,简单用过早饭后南缃又将他们住过的厢房收拾干净,李婶还专门备了些干粮让他们路上用。 李婶坚持要送他们二人出村,凌恒几次婉拒,母子俩都执意相送。 “对了,这个给你。” 南缃将做好的荷包递给李洵一,“你原来那个旧的不能用了,换成这个新的吧。” “给我的?”李洵一惊讶,他看着那小巧精致的荷包,眼里惊喜又感激。 李婶也看得赞赏,“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瞧瞧这绣工,我活到这岁数还没见过这么好的手艺。” “我眼睛不好,做不了这些精细活,这些日子家里缝缝补补可是全凭了赵姑娘。” 又一次谢过李家恩情,凌恒和南缃离去。 李洵一攥着手中荷包,望向前方远去的人,始终不舍收回目光,在李母的再次提醒下这才回过神。 知子莫若母,李婶怎会不知儿子心思,她深深叹了口气。 “南缃是个好姑娘,长得漂亮又能干,不过就是太好了,什么人配什么人,有的人不是咱能想的。” 李洵一当然知道母亲的意思,又低头看了看手中荷包,随同母亲朝家走去,却是一步三回头的回望着远处早已不见的人影。 出了清水村,走上半日便是绥阳县,赶路累了两人便就地休息。 打开干粮袋,却意外发现里面竟有一吊钱。 南缃想起昨晚,立即猜到这定是李洵一做的,直叹李家小哥是个好人。 想起李洵一看南缃的眼神,凌恒心里清楚,今日后这世间又多了个深陷相思的男人。 两人休息间就听到一阵铃铛声响,只见前方一个身着道服,头戴纶巾的老头儿走了过来。 他一手持着长幡,幡上写着半仙两字,另一手拄着拐杖,行进走不断用拐杖摩挲着前方,明显是个盲人。 走到凌恒和南缃身前时,那人突然停住了脚步。 “行客有礼了,老夫通晓手相占卜,只要我摸下手相,便可知晓过去未来,断测祸福凶吉,行客可愿一试?” 凌恒和南缃都懒得搭理这种江湖骗子,于是婉言谢绝。 可那人却未离去,只笑呵呵道:“若是算得不准,行客无需付钱。” 左右此刻也闲来无事,凌恒一时兴起,同意让对方占卜一番,那人高兴,请凌恒伸出左手。 南缃眼珠子一转,在凌恒伸出手之际率先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凌恒看了她一眼,宠溺的暗笑。 道士握住南缃手,只一下,便轻轻推了开,“要左手。” 南缃掩着笑,暗道这人倒是精明,凌恒见状笑言了句抱歉,随之南缃将自己左手递了过去。 那道士在她手指掌心来回摸索了一番,而后捋着胡须,摇头晃脑地感慨道:“天降贵人呐。” “哦?”凌恒开口,憋着笑问道:“这是何意?” “掌内有乾坤,社稷绕指尖,此乃大富大贵之命,他日必是托天下大任之人。” 南缃差点没爆笑出声,凌恒也强忍着笑,若方才伸出的是自己的手,对方这套言辞说不得还真让他钦佩上几分,可惜……终究是个江湖术士。 凌恒没有揭穿,轻咳了两声,故作平静道:“那就托你吉言了。” 说着将几枚铜板递了过去,南缃见了立即要拦下,眼神示意他这明显是个骗子,不过凌恒也不在意,就算是骗子,那也是个辛苦讨生活的人,给些钱又有何妨,就当接济了。 可南缃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钱给了归给,但嘴上不能饶过,走前在那道士身边经过时道了句坑蒙拐骗。 “嘿,姑娘还不相信我?” 道士说得理直气壮,“我这人虽说十卦九不准,可那唯一的一卦却是准得要命。” 凌恒摇头笑着,说了声告辞,拉着南缃离开,两人继续朝前赶路。 那道士听着远去人的脚步声,叹息了声,“女子怎么了,一样也能执掌江山,等着看吧。” 说完,拄着拐杖摸索着前路慢悠悠离去。 凌恒和南缃钱财有限,无法吃住,好在凌恒系在腰间的东宫金牌还在,二人早已决定,到了县城便去官府坦明身份。 刚在县衙门口同衙役说明了来意,就见那衙役兴冲冲地跟同伴招手,让他去唤人。 就在凌恒和南缃纳闷间,就见护卫统领从县衙飞奔出来。 “殿下!” 看到太子安好,统领激动得热泪盈眶,而后又跪地请罪,“属下护主不利,罪该万死。” 凌恒怎会怪他,亲自扶他起身,询问这些日子情况。 当日在船上与刺客打斗之际,由于寡不敌众,一名护卫在同伴保护下潜入船舱,将同行的人手唤醒,几桶水泼了上去,强行将同伴叫了起来。 面对苏醒来的护卫,又兼凌恒已掉下江中,刺客也不再恋战。 “那帮杀手行事果决,且视死如归,不是投江逃命,便是被我们生擒后自尽了结。” 这种情况凌恒并不意外,敢对东宫下手,必是派出签了死状的死士。 “之后我们便四处寻找殿下,可凭我们这些人力量有限,又不敢误了救人,于是只得向附近官府说了实情,命官府出动人马一同找寻。” 这些日子周边县城到处都在寻找凌恒下落,只是奈何清水村村口被阻断,官差无法入村,这才拖至现在。 县衙官员一听说太子来了,全都赶来跪地迎接。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9章 归来 人群中一团白色尤为耀目,离弦的箭似的穿过众人直奔凌恒,兴奋的绕着他转圈,又在南缃腿上蹭了蹭,最后又回到凌恒跟前。 一见到雪团凌恒也笑开了,一把将它抱了起来,雪团两条前腿紧抱着凌恒脖子,贴着他不停呜咽,激动的就差说话了。 抬头看凌恒一眼,又贴在他颈窝蹭着,再看一眼,又紧贴着相蹭,那样子像在说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殿下不在的这些日子小家伙也蔫儿了,整日郁郁寡欢,不到饿极了便不吃不喝,今儿个算是活过来了。” 心疼地抱着他的宝贝闺女,小家伙这么惦记他,凌恒心柔的化成了一滩水。 “到底还是跟你亲啊。”南缃酸溜溜道:“亏得我成日给它做小鱼干,终究抵不过你这个父亲。” “快去安慰安慰娘亲。”凌恒朝着雪团笑言打趣,“瞧瞧她都吃醋了。” 面对递过来的雪团,南缃故意傲娇地撇过头不理会,雪团扒拉到南缃胳膊蹭到她怀里,讨好似的想跟她贴贴。 官员将凌恒迎到客房,奉茶奉果的款待,南缃则独自在卧房里休息。 “你就是个小没良心的,看到你爹就不要娘亲了,亏得我平时对你那么好,起早贪黑给你做饭。” 南缃指着蹲坐在床上的雪团,一板一眼教说。 “你要知道,当娘的永远比当爹的付出得多,不说别的,想想你亲爹,自从你出生后有见过它吗?” 雪团仰着脖子听着南缃说话,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听得懂,水灵灵的眼睛倒是认认真真。 “没有是不是?” 南缃一拍手,“看看,这就是男的!” “把你生母肚子搞大了就跑,留你母亲独自怀孕生下你,又要喂你奶又要保护你,一个人把你拉扯大,处处为你打算,一心为你着想。” “你那亲爹呢?露过面儿吗?管过你们吗?上完就走,浑蛋男的!” 雪团歪着脑袋聆听,南缃还在唠叨,“记住了,男的没一个好东西,宁可跟着要饭的娘不能要当官的爹,以后要多跟娘亲亲近,懂不懂?” 雪团吭吭了两声,似是答应了,南缃这才满意地摸了摸它脑袋,夸了句乖孩子。 “你又胡咧咧什么呢。” 凌恒声音突然响起,就见他不知何时回来了,正站在门口听着她们娘俩儿说话。 南缃还没回应就见一团白色从眼前飞过,见到凌恒的雪团立马跳下床,欢喜地朝他扑了过去。 南缃悻悻地叹了口气——得,刚才都白说了。 凌恒抱着雪团在南缃身边坐下,幽怨地瞥了她一眼,“少胡说八道挑唆我们父女情,上完就走抛下它们娘儿俩的可不是我,别一棒子打死。” 南缃没再同他纠扯这个话题,只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准备回京吧,不过此次回京不再微服,坦明身份光明正大回去。” “来时便罢,外界一时不知我离京,我们处境还算安全,可东宫长期闭关不免惹人怀疑,时间越久越容易被人发现端倪。” 南缃明白凌恒意思,刺客能行刺一次,少不得会有第二次,继续微服不免又遇到危险。 公开了身份,一路有官府护送,所到之处官兵开道百姓让行,这么大阵势哪个还敢行刺,若还能再往上撞那便是自寻死路。 当地官员打点好一切后凌恒等人起程返回京城。 有了沿途官府的接待护送,回京路程十分顺利,一个多月后便抵达了京城。 一进了帝都城门,凌恒明显感觉到南缃情绪低落下来,话也少了,他知道,与南缃而言京城并不是个值得欢喜和期待的地方。 “回到东宫,我会第一时间写信给负责流放地的官员,让他们善待照拂你的亲人。” 突然的一句让南缃很是意外,看他的眼光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不愿意?” “当然不是。”南缃回过神,“我高兴都来不及,只是我家的案子是天子亲自下旨处置的,你要是帮着照顾,万一被人透露出去会不会惹你父皇不快?” 凌恒挑了挑眉,“所以缃缃是在担心我?” 南缃转开脸不说话,凌恒笑得更温柔了,她能为他考虑,这份心意他视若珍宝。 凌恒当然知道这么做是同君父作对,若换成以前他也不会如此,可经过这一路来的经历,他生命里有了比圣心甚至储位更重要的东西。 “你救我性命,我自也要护你一世周全。” 轻轻握住南缃手,凌恒柔声道:“在民间的这几个月,有欢喜有危急,有心酸也有收获,比我过去十几年都要精彩,我很开心,这段经历永生难忘。” 南缃不知该说什么,她时常会恍惚,分不清两人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难得的,这一次小姑娘没有甩开他手,小小的变化让凌恒心里甜滋滋的,他明显能感觉到南缃对他的抵触在慢慢消减。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她会慢慢接受他的心意,这么想着,凌恒脸上笑意就没落下过。 闭关了数月的东宫终于开启,朱红府门下,一眼望去满院家丁早已排列等候。 凌恒下了马车,步履稳健的从正门走进,看着已然康健的主子,下人们欣喜的无以言表。 太子的康复让东宫也将回到多年前的鼎盛,也预示着楚国的根基不会再被动摇。 刘妈妈激动的热泪盈眶,茗山更是顾不得仪态,抱着主子大腿又哭又笑。 当晚凌恒便写下了亲笔信,盖上印鉴,为了让南缃放心,在信件发出前还特意让她看了眼。 翌日早朝,当病重了数年不曾上过早朝的凌恒以康建之躯出现在大殿,文武百官惊讶又欣慰,众人心明,这也宣告了楚国的未来君主不再有变。 越王面无表情的立在当中,垂着的眼帘遮住了心底的复杂。 前朝为太子的康健恭贺,后宫也没闲着。 这日上午,德妃宫里热闹的像过年,皇后以及众嫔妃们都赶来向她道贺。 “早就说了,太子仁善宽和,自有上天庇佑,瞧瞧,这不应验了。” “太子是有福之人,德妃姐姐也是,往后都是好日子了。” 嫔妃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追捧,皇后也笑容满面,“德妃妹妹为了爱子挂心多年,如今终于否极泰来,可喜可贺啊。”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0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皇后这话还真不是恭维,太子能治愈,母族也看到了希望,她的确高兴得紧。 德妃的欢喜自是不用说了,原本已被定了死期的儿子如今能康健,守得云开的她恨不得拜谢遍所有神仙真人,再回想过去数年的揪心,德妃几度潸然泪下。 众嫔妃又是安慰又是贺喜,上赶着巴结这位未来的皇帝生母。 一屋子嫔妃热热闹闹地聊着,与之相反的是淑妃宫。 得知太子治愈且平安归来,淑妃直接晕了过去,醒来后的人到此刻依旧胸闷得厉害。 “那个病秧子竟然痊愈了,他竟然痊愈了!” 想到自家这些年的苦心谋划,先是软磨硬泡从德妃那里争取到了与太子的婚事,太子病重后又费尽心思地与其退了亲,转向越王,为此还险些失了圣心,家族也闹了不少笑话,名声都要毁尽了。 豁出一切将侄女嫁入了越王府,不想忙活了这么久最终是一场空。 “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退掉婚事,坚持上一段时间,现在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原本他们什么都不做便可,却在自家的一再折腾下毁了所有。 悔恨、郁结、愤懑……淑妃痛心疾首,世事变幻得让她难以接受,折磨得她苦不堪言。 头疼间就听到外头禀报:皇后来了。 皇后红光满面走进来,妇人嗓音清亮,藏不住的喜悦,“淑妃妹妹身子不爽,今早请安都未去,本宫挂念妹妹自当来看看。” 淑妃还卧在床上,披头散发的人未施粉黛,与神采飞扬的皇后相比,活活被衬得如同槁木。 “难得娘娘踏足。” 知道对方是来看她笑话的,淑妃恨得咬牙切齿,表情都顾不得控制。 女人不服又窝火的模样看得皇后心情爽快,“本宫刚从德妃那里来,众姐妹都在,就差淑妃妹妹了。” 吩咐人将带来的点心放在淑妃床前的凳子上,皇后笑道:“德妃宫里做了精致点心招待众姐妹,这怎么能少了淑妃妹妹的呢,本宫特意给你带来一份,让妹妹也一起沾沾喜气。” 淑妃差点没一口血喷上来,恨得牙根都要咬碎。 皇后看了眼身后宫人,婢女们会意,低头退出房间。 淑妃冷笑一声,懒散的靠在软枕上,“得了,现在也没有外人了,娘娘也不必再装了。” 皇后当然不会再装了,她此次来就是耀武扬威的,妇人脸上是幸灾乐祸的笑。 “妹妹啊,你说这叫什么,哦对,竹篮打水一场空。” 皇后抿唇笑了两声,得意道:“妹妹亲身上演,本宫而今对这句话可真是感触甚深呐,想必妹妹也是吧。” “有些人啊,成日上蹿下跳,算尽了心思耍尽了手段,结果人算不如天算,活活成了笑话。” 淑妃恨恨地撇开脸,“娘娘无事就回去吧,臣妾要休息了。” 这样子看的皇后更美了,“也是,妹妹身体不好,是得好好养着,毕竟还要担心母族的前程,当年退亲之事可是把太子殿下得罪了,往后如何面对储君,妹妹是该好好筹谋一番。” 皇后说完捋了把鬓间步摇,志得意满的走出大殿。 哗啦一声,淑妃将那盒点心甩到床下,气急了的人一连咳了几声。 听到身后殿中的动静,皇后只懒懒地瞥了一眼,毫不在意地摇曳离去。 “老天有眼,淑妃这厮终于遭到了报应。”贴身嬷嬷跟在一旁奉承,“这回有她受得。” 皇后哼笑,“早说了,做事稳健些没有错,淑妃那贱妇的毛躁性子也配跟本宫斗?她还嫩了点。” “娘娘说的是。”嬷嬷现在也对主子愈发的佩服,“还是娘娘有先见之明,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也是娘娘福泽深厚,上天都帮衬娘娘。” “如今太子已康健,储位再无变动,大局已定,娘娘是不是也该扶持母族侄女登上太子妃位置了。” “那是自然。”皇后幽深的眸色里是志在必得,“太子妃这么重要的位子只能属于我魏家。” “接下来该着手这件事了,也幸得这些年本宫与德妃相处和睦,想来事情不会太难。” 嬷嬷也高兴,突然想起一事,接着又道:“对了娘娘,刚才传来消息,芸嫔殁了。” 皇后闻言一挑眉,对这结果并不意外,只冷冷一笑。 “那也是个肤浅张狂的玩意儿。” 想到罗芸的做派脾气,嬷嬷不屑,“一个没了家族依仗的孤女,还敢在宫里那么嚣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活不了几天。” 罗芸进宫后被封了芸嫔,有着西北儿女豪放性情的她在一众嫔妃里显得尤为不同,这让看惯了娇柔女人的景隆帝眼前一新,对她宠了些日子。 不过到底景隆帝只是一时兴致,再加上罗芸说话做事太过直接,言语间少不得见罪皇帝,天子威严任何人不得侵犯,景隆帝很快就对她淡了下来。 在老谋深算的皇后和娇纵刁难的淑妃攻势下,罗芸很快失了势,可性情火烈的她偏不是个懂隐忍的。 知晓她性子燥,淑妃故意暗讽挑衅,按耐不住暴脾气的罗芸竟当众将淑妃摁在地上暴打。 以下犯上的罪行让景隆帝更是失望,不得不做出处置,但念在她是功臣之后,只将她禁足在寝殿。 皇后不会放过这机会,未免对方东山再起,于是暗中让人在其饮食内下了慢性毒药,斩草除根。 “进宫不过三两月,这也算是死得最快的妃子了。”嬷嬷笑着嘲讽。 “皇宫容不下没有规矩的人。”皇后慢悠悠说着,“淑妃再骄纵到了皇上面前也知收敛,姓罗的那种不知深浅的贱人,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就算本宫不出手她也活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 “行了,传信给本宫兄长,让他好好调教女儿,本宫会尽快将事情推动敲定。” 嬷嬷应下,“娘娘放心,老奴会安排退养的宫廷嬷嬷去府中教导小姐礼仪规矩,保准不出岔子。”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1章 不配做王爷的女人! 早朝后,越王迈着沉重的步子从宫里出来,脸色灰暗幽深。 昨日归来的大内高手已经将太子在民间所遇之事告知了皇帝。 景隆帝没有让人追查那伙刺客的下落,许是因为猜到查询无果,也可能是刻意给越王这个儿子留最后一丝体面。 越王不会忘记今天早朝上父皇看他的隐晦眼神,少了过去的疼爱看重,多了质疑和冰冷,以及失望,男人心底闷痛的厉害。 可他却无法解释此事与自己无关。 那伙刺客已经消失在人间,不会查出什么结果来,只要不坦白实情,人们最多是怀疑他,但没有实质证据无法治罪。 可若将实情说出来,谁人会相信此事是许尚书一人所为,必会将他们二人认为是一伙,许尚书那老货也会咬定是自己指使,说出来是把自己推上死路。 两害相权取其轻,越王没办法,只能隐忍不言。 回府时马车经过东宫门外,就见已有不少官员候在外面,等着为太子的康复道喜。 过去凄清的东宫又恢复了往日的繁盛,越王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主子没说话南风也不敢轻易开口,知道主子在想什么,更明白他心里的遗憾,不知现在的他会不会后悔当初在地宫对太子出手相救。 原以为府里下人得知情况会谨醒些,这些日子小心点伺候,以免触主子霉头,却不想到一回到府就听到管家匆匆来报。 越王听了脸色铁青,大步朝揽月居走去。 还未进入院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尖喊声。 是许昭妍的声音,那嗓门隔着院墙都听得到。 “难为王爷对你那么好,你却对他隐瞒那么重要的消息!” 许昭妍正叉着腰冲赵令颐破口大骂,“叛徒,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你对得起王爷吗,浑蛋女人!” 许昭妍骂得难听,可纵然如此满院下人除了琳琅外却也无人阻拦,似是对许氏的辱骂很认可。 “你又发什么疯!”震怒的越王走了进来,看着乱糟糟的一团只觉心烦得更厉害。 他瞪向守门侍卫,“你们干什么吃的,忘了本王曾说过不准许氏踏足揽月居吗!” 侍从慌忙跪地请罪,并非他们将主子的话当成耳旁风,只是他们也认为许氏做得没错,或者说对方骂出了他们的心声。 一看到越王回来了许昭妍立即朝他走来,一副义愤填膺姿态。 “王爷,府里上下都知道了,就是赵侧妃的妹妹赵南缃给太子医治好了身体。” “赵南缃陪着太子出京,走前不可能没告诉她姐姐,赵侧妃定然什么都知道,却一个字不曾同王爷说起,帮着太子等人瞒着王爷。” 许昭妍满面愤慨,“她们背地里行事,连累王爷失去……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当然不能轻易饶过她!” 又看向令颐,许昭妍怒不可遏,“你吃王爷的,穿王爷的,却不知好歹地暗中帮着外人,亏得王爷对你那般宠爱,你良心被狗吃了!” “你根本不配做王爷的女人!” 耳边一阵冷风刮过,重重的巴掌将许昭妍打倒在地。 这一耳光惊天响,满院仆从吓得扑通跪地,喧杂的场面立时安静了下来。 许昭妍捂着火辣辣的脸,愤怒又委屈地看着越王,“王爷,你打我?我可都是为了你,你竟然还打我!” “你真是被那贱人迷了心窍不成,是不是不管她做什么你都向着她!” 越王恨不得把许昭妍大卸八块。 这个没脑子的蠢女人,竟然大庭广众下说那些话,这是明着告诉所有人他痛恨太子康复?还是嫌外界对他的议论声不够大? 再想到她父亲所作所为,越王铁拳紧握,“你的疯言疯语本王听不懂。” “来人,许氏犯了失心疯,把她拉回院里医治,贴身仆从不能规劝主子,任由其胡闹,每人杖则二十,退回尚书府,永世不准踏入王府半步。” 许昭妍不服,正要说话,望见那袖中咔哧声响的拳头,知道男人已经忍耐到极点,心一慌,愣是不敢不再多说一字。 主子不给求情,婢女们更不敢说话,忙搀扶着许氏狼狈逃离而去。 南风也将院里下人挥散,只剩下越王和令颐。 越王脸色极是难看,额上青筋隐露,令颐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模样,知道他是动了真火。 “我不知道妹妹给太子医治的事,也是刚刚听说。” 越王深呼吸调整了数次,才微微压制下情绪。 令颐以为他会将火气发在自己身上,毕竟那可是皇位啊,实非小事。 忐忑之际却听男人说了句:既然你妹妹医术高明,回头请她帮你医治脸上的伤。 越王说完便离去了,看着男人背影,令颐呆呆立在院中。 她虽不问朝政,可有些事也看得清楚,哪怕越王不曾直言,但也看得出他对皇位的执着。 过去的他还曾代替君王处理朝政,新任储君之位原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而今太子的痊愈让他与皇位彻底无缘。 知道他心里定然十分难受,再回想刚才仆人看自己的眼神,人人目光隐晦含怨。 在众人眼里是妹妹连累越王失了储位,姐妹一体,说一句现在的她是全府的公敌都不为过。 虽然越王开了口,虽然令颐也想念南缃,可想到现在府里人对她们姐妹的态度,妹妹来了也少不得看人脸色,这个特殊时期尽量还是避免再起事端,于是令颐未曾将南缃请来。 令颐想到的这些凌恒也想到了,此时也正同南缃劝解。 “离开数月,我知道你定是想去见你姐姐的,不过我建议你还是暂时不要去的好。” “在我病重那些年,所有人都知越王会是新的储君,如今我的康复让局面重改,又是你给我治好的身体,想来越王府的人对你多少会有敌意。” 凌恒耐心劝说,“去了不免会被人甩脸子,也让你姐姐为难,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你姐姐的处境考虑,最好短时间内不要去。” 这些道理南缃也明白,只是回来后的她听说令颐被毁了容,而今又有了身孕,总是想着去探望她。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2章 案情终于有突破 可又知道,因自己救治太子一事不免招越王怨恨,连带姐姐也处境不利,他们二人此刻的关系正是紧张时,自己再现身更是给两人添矛盾。 “你也别着急,这些日子我会让人关注越王府动向,待确定那边情况稳定后再想办法让你们姐妹见面,总之,在没有摸清楚情况前不要贸然出现。” 南缃点点头,左右令颐现在怀着孕,要治疗脸上伤疤少不了大量外服内用各种药材,可很多药材是孕妇忌讳的,确实不适合在孕期治疗,等她生产过后也不晚。 怀孕……想到令颐怀了越王孩子,南缃百感交集,原本的喜事在他们与皇家的恩怨面前不免让人心里复杂。 可也知道令颐有她的身不由己,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如何,家败下能保命安身就不错了。 令颐一时半会儿不能相见,堂姐和姑丈等人总是有机会见的,在明王携着扶盈前来探望太子时,南缃便与她约定好了两日后去雅轩茶楼见面。 得知南缃归京,必带回些案情消息,这日沈复也到了。 “我不常在家,对家里财物不甚了解,堂姐自小帮着大伯母打理中馈,定对长房家底十分清楚,这是我誊抄的家族抄没清单,你看下有没有问题。” 扶盈自小聪慧能干,过目不忘,作为赵氏长房嫡长女,从懂事起便帮着母亲一起理家。 家中有多少田产,多少铺面,现存金银以及钱庄存钱,她都了如指掌。 细细查看着清单,一遍过后又从头查阅了遍,再三翻阅后扶盈疑惑道:“这里面少了很多东西。” “堂姐确定?” 扶盈无比肯定,先不说她过目不忘,就是在家变的当月初,她还曾帮着母亲盘查过一次库房,对这些再清楚不过。 “确实是少了不少。” 扶盈指着单子上的一条条记录,“田地、房产和铺子倒是没有问题,可库房的金银和珠宝古玩少了很多。” “粗略一算,整个长房下来至少缺了一成家财。” “一成。”沈复默念着这话,“令颐的金簪没有随着家族财物押解上京,如此推测,可见二房那边也有这种情况。” 南缃顺着分析,“若是每房都少一成,五房加起来,缺失的数目也得占到总数的一成。” 家族可是有着巨富之财,仅仅一成那都是笔大钱,少说也得有上百万两,更别说其他几房说不好少的是两三成。 在抄家前家族完全没有收到任何风声,根本没有机会转移财物,出现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便是:抄家之际官员暗中做了手脚。 南缃灵机一动,“难道是南临知州觊觎我们赵家富贵,所以故意陷害父亲,借着抄家名义私吞钱财?” 这话一出得到了几人认同。 家族从未得罪过南临知州,对方没有理由陷害自家,若说是为了财,那倒是有些可能。 “不过这么大的事可不是一个地方知州能独自完成的。”沈复分析。 “按照我朝律例,为了防止官差在抄家之际趁机私吞犯者财物,尤其被抄的是名门大族时,京城会派出监察部官员到当地协助,两者相互监督。” 南缃一听瞬间明白了,“姑丈的意思是,有可能是南临知州和京城派去的监察官员狼狈为奸,双方一起做下的?” 沈复点点头,“否则单凭南临知州一人,根本不可能隐瞒下这么多钱财。” 监察部?南缃恍然想起一事,“我记得那阮小姐曾经说过,她父亲在京城的交好官员就有监察部的人。” 扶盈闻言眸色坚定,“如此说来那阮知州确实有机会做这件事,两人合谋下私吞了财物。” 沈今安顺着推敲,“令颐妹妹的金簪是在你们和家族钱财抵达京城前,就已经到了京城,倒推回去想,很有可能是在抄家后当地官府清点财物时,那狗官率先将部分隐匿下的财物送到了京城。” “有道理。”南缃接过话,“我记得从抄家那日起到所有财物清点完毕,当中持续了近半个月,而后我们被押解起程去往京城,半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他们提前送出一批财物。而那个去当铺变卖金簪的人,就是他们派出去销赃的。” “这就对上了。”扶盈突然想起令颐说过的话,“堂妹也说了,从许昭妍话里能探出,那支金簪就是比我们几个早半个月到的京城。” 事情越理越顺,扶盈继续道:“当铺老板不也说了吗,除了金簪外,当时那名男子还当掉不少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那定都是家中财物! “田地铺面有房契地契为证,在衙门有详细登记备案,这些都是过了明路的,官府不好随意作假,可家里库房的金银珠宝却是私人所有,具体数额多少,他们想作假再容易不过。” 换句话说,明明库房有一百万两,可抄家官员只要内部协商好,对外只说是九十万两,谁人能知晓。 再无任何疑问,几人确定了就是南临知州与那监察部官员私吞了钱财。 “现下当务之急是查出当时被派去南临监察的官员是谁人。”沈复开口道。 “当铺那边一直没有消息,这么找人如大海捞针,只要我们知道是监察部的哪个官员,就能把目标放在他身上,缩小查询范围。” 沈今安懂了叔父的意思,“去当铺当掉金簪的人必是受了那官员指使,我们只要派人在该官员家宅外暗中观察,如此才有可能找到那个销赃的男子,若真是其府邸的人,这一切便都印证了。” “太好了!”南缃欣慰,“这么久了总算是有了进展。” 沈复也高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只要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皇天不负苦心人,早晚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停滞了许久的案子终于有了眉目,几人十分开心,至于是监察部的哪位官员被派去南临监督,要查这个并不难。 凌恒如今已经回归朝政,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不过南缃未将与家人分析的内容告知凌恒,只请他帮着询问便是。 很快就知晓了是何人,得知消息后的沈复立即派出人手在对方家宅外暗中潜伏,希望那个去过当铺的人能再次出现。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3章 后不后悔 凌恒这些日子也没闲着,阔别朝堂数年,而今身体康复自是要重新开展公务。 这些日子以来,公文、案卷以及官员每日里来往不断,过去寂静的东宫逐渐喧闹起来。 与此相反的则是越王府。 许是因太子遇刺一事让景隆帝对越王心生怀疑,自太子还朝后景隆帝对越王的态度明显大不如前。 过去肩负重任的越王而今也被迫松闲了下来,以往经常来拜访的官员也明显减少。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越王也只是一笑置之。 “太子归京已经有段时间了,怎么也不见你妹妹来探望,还有你脸上的伤,难道不着急医治?” 公务清闲了下来,越王有了大把时间,这日又来到了揽月居用膳。 “脸上的伤不着急。”令颐回道,“我虽不懂医术,但也知晓有孕者对很多药材都不能使用,真要治起来怕是不便,还是等生产后再说吧。” 她能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越王很欣慰,朝堂失意的他如今没有其他奢求,只希望他的第一个孩子能平安出世。 “只是因为这个吗?”瞧着女人眼中的忧虑,越王又开口问道,“就算不为医治,你们姐妹许久没见总是要看望下彼此。” 令颐低头默默吃着饭,没有回应,越王又道:“若是因为我的关系你有意回避见面,大可不必。” 被男人看穿了心思,令颐不知该说什么,见她这样子越王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筷子。 令颐不说越王也知道,她不与妹妹见面除了是对脸上的伤并不多在意外,也是碍于他的关系不便相见。 “今日下午我让人去东宫请你妹妹过来。” 越王说完便起身离开了,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令颐心里有些酸涩, 他这是没有怨恨妹妹救治了太子,害他失去了储位? 令颐承认,她从来没有用心去了解过身边这个男人,即便两人认识这么久,即便怀了他的孩子,可她也从未想过走进他的世界。 再回想起他在地宫出手救太子,如今又大方地让她与南缃见面,也许在这个看似冰冷又有野心的亲王心里也有最柔软的地方。 越王走后令颐也没有胃口吃饭,不知为何,想到越王离去时的萧瑟背影,原本能与妹妹见面的喜悦此刻却有些心酸。 // 南缃在去见令颐的路上不断告诉自己:不论对那个流着凌氏血脉的孩子是何复杂心境,见了姐姐后一定不能表现出来,要为她高兴,安慰她养好身子。 可在见面后,骨子里的血脉使然,让南缃瞬间放下了大人间的恩怨,看着姐姐微微隆起的小腹,此时此刻只希望她们能母子平安。 所有让自己为难的问题南缃都没问,妹妹的理解让令颐很欣慰。 低头看着肚子,未来的路何去何从,会走成什么样子她不知道,但如果这个孩子的出生能换得家人离开流放地平安度日,那也值了,再往后的路她不敢再多想。 看出令颐的哀愁,南缃及时调转话题,把与堂姐和姑丈等人对案情的发现告知了她。 知晓案件有了进展令颐十分高兴,愁闷了许久的人终于露出发自内心的笑。 姐妹俩又待了小半日后南缃离去,晚间用过膳,越王正在书房练字,就听说令颐来了。 她轻步走进房间,抿了抿唇,似有话要说却不知怎么开口。 “去往流放地的信件还未回复,有消息了我会告诉你。” 他说过会先帮着打听赵氏族人如今情形,越王以为令颐是来问消息的。 “不是,我来不是问这个的。”令颐解释,“妹妹今天来我很高兴,我是来谢你的。” 越王嘴角一丝苦笑,他真不知道这种周到的礼数该为之高兴还是悲哀。 “另外,妹妹给太子医治并非为了帮谁争夺什么,你也知道,太子当初病故后妹妹被迫殉葬,也是因此知道自己与太子性命相连,所以才给太子治病。” “否则妹妹一进入东宫便该出手救治,不会等到自己被殉葬。” “还有呢?”越王头也不抬,语气淡漠疏冷。 “还有就是太子出京那件事,我确实不知道,妹妹走前并未与我透露过一个字,并非许昭妍说的那些。” 丢下手中笔,越王清淡一笑,他走到窗前负手而立,似摇了摇头。 令颐静静等着他开口,良久,男人低沉又带着苦涩的声音响起。 “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小人吗?” “什么?”令颐不明白他意思。 越王转回身,直视着房中的人,“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 见她一脸茫然,越王自嘲地苦笑。 他是对皇位渴望,可男人争权夺势与女人何干,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他从来赢得起也输得起,岂会因为眼前的失势而怨恨到一个弱女子身上。 令颐的话让他只觉在她心里自己就是个输不起的懦夫。 越王说完才发现自己话多了,他竟然将自己对皇位的野心直直说给了对方。 就是心腹南风,虽然对他的心意十分清楚,可纵使如此越王也没有在南风面前这么直白过,而今却在这个女人面前说了出来。 接下来该说什么?叮嘱她莫把那些话说出去? 这种行径自己都看不起,说出口的话就是射出去的箭,就算对方真把这些传出去他也不惧。 “没事就回去吧。” 越王心情杂乱,没情绪再继续聊下去。 令颐本想走,可刚迈出两步又停下步子,她看向男人,问出了好奇已久的问题,“你可后悔当初在地宫救了太子?” 后不后悔?越王淡淡一笑。 自得知太子治愈有望后,就是南风也不止一次言语间惋惜当初的地宫之举,可对越王而言,他从未后悔过自己做过的任何一件事。 哪怕时间倒退回去,以他当时的心境还是会做出这个选择,谁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在他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后悔这两个字,走的每一步都算数。 越王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可男人脸上的坚定和那抹淡然已说出了答案。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4章 温情陪伴 令颐没再开口,轻步走出房间,离开前还不忘说了句方才所有的话自己不会对外透露一个字。 仅仅这一句,越王嘴角便不觉上扬:她能知道为他考虑,总算是有些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期待着家族案件能有新进展的同时,令颐的肚子也一点点大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那晚在书房谈话的缘故,从那后两人间似拉近了几许,公务闲下来的越王无事便来揽月居陪伴。 尽管他们依然不会聊太多,可长期的相伴总是能拉近彼此关系,至少会慢慢习惯彼此的存在。 在令颐精神好的情况下,越王还时常带她外出透气。 令颐摸着身下厚厚的坐垫,脚下也铺满了柔软地毯,马车行动间几乎没有任何颠簸,她知道这定是越王特意让人安排的,这个男人嘴上不说,却把所有细节都想到了。 看了眼身侧男子,过去的他公务繁忙,只要回到府里大多时间都是在书房,现在明显能感觉到他在朝堂被冷落,令颐深知其中原因。 南缃曾说过太子答应了帮忙照顾流放亲人,如今的太子风头正盛,以他的权势和地位行事会比越王更方便。 “照顾我家人的事,还是暂时不要进行了。” 令颐突然的一句让越王很奇怪,纳闷儿这不是她心里最牵挂的事吗,怎的却说这些。 令颐知道,现在的越王受到了天子的质疑,处境艰难,若再帮她照顾家人惹怒了天子,怕是会给他惹来更多麻烦。 左右太子已经答应了出手相助,就勿再让越王为难了。 这些话令颐没有说,可越王也能猜到一二,他虽不知太子答应帮忙的事,但有一点能肯定:身边女人是在关心他,不想给他惹麻烦。 这一点便够了。 “放心,我会处理妥当。” 令颐想了想,又道:“那不如这样,只打听下我家人如今情况,我只要知晓他们是否安康便是,至于照顾一事日后再说。” 越王嗯了声,紧紧握住了令颐手。 到了道观,越王率先下车,小心的将人扶了下来。 朝夕相处下令颐也渐渐习惯了他的陪伴,不说内心,至少外表看上去两人像是过了多年的夫妻。 京城是达官显贵聚集地,玉清观又是帝都最大的道观,是以越王所到之处有不少人认出他来,上前与他寒暄问候。 再看越王身边戴着面纱的女人,她左侧脸上垂下的发髻虽有意遮掩,但还是能看到隐隐露出的伤疤,京城的贵族高官都知道越王府起火侧妃被毁容一事。 不猜都知道这女子是何人,不禁暗暗感慨:一个毁了容的女人竟还能得到越王如此看重。 出来走走心情总能变好些,看出令颐眼间也开阔不少,越王很欣慰,往后的日子一有时间便带着她外出透气。 久而久之,越王宠妻的名声传遍了高门府邸。 // “真不知赵氏女用了什么手段,若说过去的她凭着姿色引诱越王宠爱,可如今都毁了容了,怎得还能让越王那般痴迷。” 皇后寿辰这日宫里举办了隆重大宴,嫔妃宗室们都到了齐,宴席间,带着面纱的令颐不免成了众人话题,几位嫔妃暗地里嘀嘀咕咕。 越王却浑不在意,携着令颐向皇后祝寿,皇后笑微微的举杯回敬。 饮过后又慈爱道:“越王和赵侧妃相敬爱重,宫里都传遍了,真是皇室的一段佳话。” 淑妃听了这话朝皇后投去憎恶一瞥,皇后的话分明是在讽刺她:越王宁可守着个丑八怪也不理会她的侄女。 自太子康复后皇后又拽了起来,逮着机会就暗讽几句,那耀武扬威的得意模样让淑妃恨不得扑上去撕了女人脸。 谢过皇后,越王和令颐坐下身,景隆帝看着儿子,眼神淡漠又夹杂着神伤。 在他心里,已经认定了暗杀太子一事就是越王所为。 说到越王这个儿子,他的才华和魄力景隆帝是欣赏的,也知道他有做一国之主的能力,可想到他对手足下手,景隆帝难免不快。 可又有什么资格指责?自己何尝不是个逼宫夺位,不敬不孝的逆子,又有什么资格去教说儿子,再多说一句,儿子这点兴许还是继承了他。 对于越王,景隆帝有喜欢也有不满,可那不满又无法言说。 不疏不近就是他的态度,也算全了父子最后一点体面。 宴会散去后宗室们陆续出宫,众嫔妃则陪着皇后在御花园继续畅聊。 待到时间渐晚,嫔妃们也相继告退,皇后却唯独留下了德妃。 “说起来太子年龄也不小了,原本早该成家,前些年因为病重耽搁,如今身体康健又回归朝廷,是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皇后这话也说到了德妃心里,儿子现在一切稳妥,接下来是该考虑娶妻了,“娘娘说的正是,话说越王都娶了妻,即将有子,恒儿作为兄长是该早些成家。” 皇后听了高兴,也不藏着掖着,“妹妹别见怪,咱们姐妹多年,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妹妹也知道的,我母族有一侄女儿唤作魏鸾,十七年华,品貌出众,不是我夸自家孩子,当真是能与太子匹配。” 皇后说着亲密地拉过德妃手,“从王府到后宫,你我姐妹也算相知相交,我是诚心与妹妹结亲,不知妹妹对这桩婚事意下如何?” 德妃是个守规矩的,从来敬重嫡妻,也不与任何嫔妃拈酸吃醋,是嫔妃中少有的安分者,故此皇后与之多年来未曾起过仇怨。 皇后一开口德妃便知道她想说什么,不过正如对方所说,她们同伺候景隆帝这些年,皇后从未亏待过自己,二人确实算得上相处和睦。 皇后母族势力强大,其兄长魏大将军是辅佐景隆帝登基的肱股之臣,手握兵权,能征善战,是楚国军功最显着之人,在朝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权臣。 这几年家中子侄也颇有出息,不少年纪轻轻都有了官职在身,十分受朝廷重用。 凌恒在民间时遇刺,德妃无比认定这件事是越王做的,虽眼下越王受到了天子冷落,可就凭皇帝没有追查那些刺客下落,这摆明是放了越王一马。 可见皇帝对越王还是心存怜惜。 如此看来,保不齐哪日越王又东山再起,绝对是一大威胁,总之儿子一日不登上皇位德妃一日心不安。 若能与皇后结亲,得到这门姻亲的助力,儿子便可如虎添翼。 皇后和德妃聊得热络,晚间还特意邀德妃到坤宁宫用膳。 // 越王回到王府,没一会儿就见南风急匆匆赶来。 听了回禀越王面露惊异,剑眉紧拧成结,“消失属实?” 南风心有不忍,轻声道:“是,属下已再三确认,赵侧妃的双亲确实已经过世了。”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5章 隐瞒 越王呼吸一滞,心跳都漏了一拍,“怎么会这样!” “是很久前的事了。”南风回道:“众所周知,宁古塔环境恶劣苦寒,犯人吃不饱穿不暖都是常事,还有干不完的繁重劳作,时常挨打受骂,生了病也不会给医治,甚至很人还没到流放地就死在了去的路上。” “赵氏一族也不例外,从南临到宁古塔,路上就死了几个,到了后日子更是艰难,病死的累死的,不过两月时间又相继死了几人。” 南风深深一叹,“赵侧妃的父亲愧疚,认为是自己交友不慎给家族惹来祸事,连累了亲人,于是……以死谢罪了,其夫人也跟着殉情而亡。” 南风说完低下头,不敢看主子面色。 赵家夫妇已过世,早在到了流放地两个月时就已经死了!越王一颗心咚咚直跳,呼吸急促不均。 他满脑子都是对令颐的承诺,答应了她要照顾她的亲人,令颐也是因此才肯好好安胎,若她知道了实情…… 越王不敢去想,心慌忧虑的厉害,许久情绪都没能平静下来。 听到房外有动静,南风前去查看。 得知是令颐来了,越王更是忐忑,此时此刻的他实在不敢面对那双眼睛。 令颐扶着门框缓步走进房间,越王一见忙上前搀扶她,“怎么突然来了?” 未免对方看出破绽,他尽量收起情绪,许是心虚,说话声音都不自觉放柔,细听下还带着微微发颤。 “前些天王爷说派人打探我族人的消息,算着也有些日子了,应该有回信了吧,我想来问问。” 越往喘息都要凝固了,喉咙像被人扼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令颐见他不说话,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 越王不敢与她对视,低头垂下眸子,目光落在她凸起的小腹上,几经纠结最后挤出个安慰的笑。 “还未收到回信,再等等吧,我会让人去催,放心。” 听了这话令颐也没多想,轻轻笑了笑,道了声好。 见她没有起疑心,越王这才松了口气,故作平静道:“今日参加宴会定很累,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嗯,谢王爷。” 女子乖顺的模样看的越王更是心痛如绞,那双懵懂纯然的眼睛让他没有勇气对视。 命人将令颐送回来揽月居,人走后越王瘫坐在椅子上,他仰头长长一叹,紧上眼睛一手捏着眉心。 男人无比焦虑,眼下为了她身子着想不能告知实情,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往后该如何,越王没了主意。 孕妇情绪不能受刺激,不论如何孕期不能告知她,只能等到生产过后再议。 可又不禁担心,赵南缃对太子有救命之恩,以太子仁善的性格,为报答对方少不得帮她照顾家人,说不得已出手。 不知他有没有得到消息,若赵南缃知道了会不会告诉令颐,这么想着越王更是坐卧不安。 而此时此刻,东宫书房里,收到同样消息的凌恒也正陷在忧虑中。 南缃的父母都已经死了! 凌恒从收到信到现在已经出神了整整半日,始终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他清楚这对南缃的打击会有多大,更清楚这件事甚至会摧毁他们的感情。 赵氏抄家败落,已让南缃恨极了天子断案不公,连带也对他有怨,致使她不肯接受自己情意,若再知晓双亲已死,他们之间的恩怨怕是再也解不开了。 透过窗子,就见南缃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 她近来似心情不错,虽未与他明说,但也能猜到许是案子有所进展,也只有这个能让她这么高兴。 想到那双澄澈的眼睛,想到她整日风风火火地为家族查案,甚至在掉下江水濒临死亡前都不忘这件事……却不知双亲早已死在了流放地,凌恒不敢去想她知道后会多难过。 心底绞痛成一团,再低头时,发现手中信纸已被揉捏得不成样。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跟她说此事,之后的日子里,凌恒总是有意回避着南缃,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无数次静静凝视着她,独自辗转在忧愁里。 南缃也察觉出了异常,但未放心上,只认为是凌恒回归朝廷公务繁忙,并未多想。 当下正值暑天,天气炎热的一动便是一身汗,凌恒在书房里闷了半日后来到后院竹林透气。 刚到林子,就见南缃在前方石桌旁摆弄着什么,靠近一看,是一盘精巧的手工寿桃。 “怎么做这个?你生辰好像不是今日吧?” 南缃将寿桃摆放好,边笑边道,“当然不是我。” “今日是我父亲寿辰,我不能陪在他身边,做了这盘寿桃,就当是在这里为他祝寿了。” 凌恒听得心酸,喉咙的苦涩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南缃精力都在寿桃上,没注意到身边人神色,摆放好寿桃后又跪在地上,朝着北面拜了三拜,嘴里默念着什么。 凌恒不忍再看,侧脸避开,他仰头状做欣赏着竹子,却是强忍下要流出的眼泪。 直到南缃站起身,就见她拿起盘子里的寿桃,咔哧一口咬了下去。 “怎么你吃了?”这举动让凌恒有些懵。 “不吃浪费呀。”南缃边嚼边道:“就当是替我父亲吃了。” 说着自己先笑了,又抓起一个递给凌恒,“你也吃。” 少女纯真的样子让凌恒心痛,他接过寿桃握在手里看着,垂眸遮住了眼底的哀伤,道了谢谢两字。 “这有什么谢的。”南缃满不在意,“说来这都是用府里食材做的,本来就是你的东西,给你吃是应该的。” 凌恒疼惜地笑了笑,“我的就是你的,都一样。” 轻咬下一口,凌恒木讷地嚼着,寿桃的香甜和心头的苦涩交织在一起,复杂滋味让他百感交集。 “缃缃” “怎么了?” 凌恒勉强挤出了笑,尽量保持着语气平和,“我是想跟你说,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还有我。” 南缃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不过也知凌恒是个温情体贴的性子,时不时冒出几句柔情蜜语也不奇怪,猜测他大概是心疼自己不能和亲人在一起,安慰她而已。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6章 痛哭 南缃没再多想,在石凳上坐下,“你要觉得好吃,等你生辰的时候我也给你做。” “好” 直到手里的寿桃吃完,再转回身时却发现凌恒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南缃也没理会,继续吃着下一个。 // 德妃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皇后提出的婚事,越想越满意,于是在凌恒进宫请安时与他提起。 “恒儿,你如今身体康健,一切恢复如初,母妃很是高兴。” 德妃慈爱地看着儿子,“你年龄也不小了,前些年被病重耽搁,既然现在已经痊愈,自当该考虑娶妻一事。” “母妃这里有门好姻缘,想说给你听听。” 这些日子被阴霾笼罩的凌恒心坠到谷底,哪里有心思想这些。 另者,他虽不知母亲要说的是哪家,但知道绝非是他心中那位,于是当即回绝。 “儿臣刚回归朝廷,很多事情都要接手处理,正是忙碌之时,无心谈这些。” 德妃笑了笑,“别怪母妃心急,主要是越王都即将要做父亲了,你这做兄长的怎么能一直孤家寡人,婚事还是及早定下的好。至于公务,你尽管安心去做,其他的事情自有母妃给你参谋。” 凌恒苦笑,参谋?他是真不敢相信母亲的眼光,毕竟曾经有过与许家的婚事。 说到这个德妃也很是惭愧,自己当时拿错了主意,选错了人,致使儿子后来遭受到伤害。 再想起许昭妍后来的作为,德妃无比庆幸退了这门婚事,不然这会儿母子俩早被许氏连累成笑话。 “所以母妃就不要操心了,眼下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见儿子态度坚决,德妃知道他是个有主意的,不好再强迫,于是笑微微地应了下,直道那就过些日子再说。 凌恒与母妃告退后直接出了宫,刚走到宫门口,就看到南缃正等在外头,似是很焦急的样子。 走近一看,却见她眼睛似哭过般红肿,凌恒心头一凛。 她不是个爱哭的性子,当初被困地宫等待死亡时都没掉过一滴泪,能让她如此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南缃一见到凌恒便冲了过来,泛泪的眼睛布满血丝,手里紧攥着张信纸,“这是真的?” 印证了自己猜测,尽管已有准备,可凌恒还是如被雷电击中,他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第一次在人前露出紧张无措的神色。 南缃咬了咬唇,压抑的声音带着哭腔,“刚才我整理书房,看到了桌上这封信,是从流放地寄来的。” 凌恒说过让人照拂赵氏族人,南缃整理书桌时看到信封,料定是与亲人有关的信件,于是自行打了开。 泪水在眼眶打转,南缃极力控制着不让它掉下来,可再看回信件时眼泪还是不自觉落了下。 滴答滴答的泪水打湿了纸张,那信上寥寥数语,却让南缃想到了无数画面。 她似乎看到了族人受尽艰难的惨状,看到了父亲自刎谢罪前的愧疚和悲痛,和母亲相随而去时的决绝。 “我爹娘不在了。” 眼泪模糊了视线,南缃声音抖得不成样,“早就不在了……” 而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还跟个傻子一样成天上蹿下跳地想着查案,想着救他们出苦海,一家人团聚,却不知他们早已不在人世。 一直以来的努力似成了笑话,南缃嘴角咬出鲜红。 原来抄家那日就是与爹娘的最后一次见面,回忆起当日,心像被生生掏了出来,连呼吸都是痛的。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南缃突然怒视向凌恒,崩溃的失去了理智,“你故意瞒着我,为什么?怎么,是怕我知道了真相不给你医治身体吗!如果我没有发现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不是这样的缃缃!” 凌恒终于开口,心痛焦急的人说话都发颤,“我也是刚知道不久,真的。” “这信件上有日期。”凌恒慌乱地拿过信展示给她,一双手不自觉地发抖,“你看看,是前几天才到的。” “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就是害怕你会难过,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所以才瞒到现在,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我心里也不好受,真的。” 哇的一声,南缃眼泪像溃堤般流下,凌恒手忙脚乱地帮她擦拭,嘴上不停地哄着。 “缃缃不哭,你还有我,任何事都还有我在。” 痛失双亲的人哭得像个孩子,把凌恒心也哭碎了,顾不得身在大庭广众,将她抱在怀里不断安抚,眼睛也不由泛红。 少女哭声不止,引得附近人好奇观望。 远远的一辆马车里,一双温柔的眼睛正注视着那边的凌恒和南缃。 直到他们上了马车离去才收回视线。 “不知那女子是何人,太子殿下竟然当众对她搂抱,真有些不成体统。” 听了婢女的话,年轻女子朝她轻斥道:“不要乱说话,太子岂是我们能议论的。” 婢女低头称是,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重新笑道:“太子殿下不愧是有福之人,上天都庇佑,让他得以痊愈。” 年轻女子认同地点了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浮起一抹红晕,如芙蓉晚妆般娇羞。 见自家小姐又朝太子马车离去的方向遥望,婢女提醒道:“小姐,咱们该进宫了,皇后娘娘还等着呢。” 女子嗯了声,放下车帘,“走吧,别让姑母久等了。” 婢女不忘给主子整了整发髻和衣襟,笑着调侃道:“一会儿还要见德妃娘娘,小姐可要好好在未来婆母面前表现。” 女子秀脸刷的一红,作势要敲她脑袋,“你这丫头,说什么呢。” 婢女捂着嘴乐得咯咯直笑。 // 回去后的南缃跑回自己房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凌恒如何能放心,一步也不肯离开,守着旁边不停安慰。 一直到南缃哭得没有力气,晕睡了过去。 凌恒浸了棉巾,帮她拭去脸上泪痕,躺在身边守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的南缃没在大哭,却是一声不吭,像失了魂般,凌恒担心的早朝都没去。 “缃缃,多少吃些东西。” 凌恒亲自将东西喂给她,见她不肯吃,于是放下碗在她身边躺下,轻抚着她后背,“那你说句话也好,不然我不放心。”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7章 提请重申案件 南缃怔怔的看着面前满脸担忧的人,渐渐的,黯然呆滞的眼睛浮上层冰凉。 许久才开口说了句:你父皇的昏庸错冤害的我爹娘丧命。 后背上的手一抖,凌恒浑然呆愣。 那道怨恨疏离的眼神刺痛了他的心,她终究是说出这话了,难以隐喻的闷痛袭便全身。 这是凌恒最不想面对的,虽知道南缃会这么想,可亲耳从她嘴里听到还是难受的厉害。 他想说赵氏夫妇的死他与她一样难过,可这话说出来谁人相信,凌恒想解释什么却无从开口,深知失去亲人的痛苦不是三言两语能宽慰的,只紧紧将她圈在怀里。 感受到怀里人的挣扎,凌恒抱得更紧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人留在身边,把那份被现实摧毁的感情强行拢住。 就这样一连两日守在跟前,到了第三日,南缃才终于肯吃东西。 爹娘不在了,可赵家还有那么多亲人族人,洗冤一事还要继续,不能这么倒下。 见她情绪稳定下来,凌恒这才放心些。 这天一早,他刚离府前去早朝,南缃便独自出门来到雅轩茶楼。 沈复听了这件事后震惊又心痛,沈今安也十分难过。 “扶盈曾偷盖了明王印鉴,我们冒名写信给流放地官员,命他们照顾赵家人,难道那些官吏没有照做?” “信去得晚,在这之前爹娘就已经过世了。”南缃抽泣了声,抬手抹去泪水,“但愿信到后其他人能得到照拂,不要再有亲人出事。” “放心吧。”沈复安慰,“亲王的信件官吏不敢不听从。” 失去双亲的痛苦让南缃痛彻心扉,再想到令颐,她若知道了又不知是何光景,尤其还怀着身孕,弄不好会出乱子。 此时此刻的南缃只希望令颐永远不知道这件事。 失魂落魄的人朝东宫走回,每一步走得虚晃无力。 人来人往的京街并没有让南缃感受到热闹,那鼎盛的繁华只让她心境越发悲凉。 回到东宫,就见凌恒正在门口,似要骑马外出。 一见到南缃凌恒丢下一切大步朝她走来。 “我听说你独自出门了,正要去找你,你去哪儿了,有没有事?” 那焦急的模样南缃看在眼里,淡淡道了句没什么,就是出去透透气。 “是去找你姐姐了吗?”凌恒猜度,“她现在怀着孕,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告诉她。” “我知道。”南缃说完低着头朝府里走回。 过去欢脱机灵的小姑娘如今像被抽去灵魂,凌恒看得难受,他能感觉出来,南缃现在看他的眼神总带着隐隐疏离。 凌恒心里不是滋味,过去的他还想着哪日赵家沉冤得雪,届时南缃高兴了兴许还能接受他情意。 而今赵氏夫妇的去世让他们之间又多无法解开的仇怨,残酷的现实将两人前些日子刚刚泛起的温情无情扑了灭。 南缃低头走在前面,凌恒就跟在她身后一步的距离,两人各怀心思。 忽地,南缃止住了脚步,转身看向凌恒,“我想做件事。” “你说。”凌恒一听马上答应,“你只要说出来,我一定帮你做到。” “我们先前约定过,我给你治好身体,你向天子提亲为我家族重审案件,还我们清白,我不想再等了,我想请你履行诺言。” 方才在茶楼与姑丈等人商议过案情,姑丈派去盯着监察部官员的人至今没有发现,那个去当铺典当的男子似消失在人间,无从找寻,线索又一次断了。 案情又遥遥无期,不知拖到何时,再这么下去说不得还有更多的亲人死在流放地。 不能再耗着了,经过几人商议,决定将案子提前。 来到书房,关上房门后南缃将案情疑点尽数告知了凌恒。 凌恒听后也很诧异。 赵家是楚国第一世家,说句富可敌国都不为过,两成的家财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细细分析后,也认定南缃的推测在理。 “虽然现在收集的证据还不全,但总归是发现了可疑处,以此向天子提请重审案件,大理寺若出手查案,总能找到一些新的证据。” 南缃与沈复等人到底是罪奴百姓,权利有限。 就说查那些嫌疑官员,他们是无论如何无法踏足其府邸探查的,但要是大理寺出手,定比他们快且有效得多。 “只要天子肯下旨查案,一定能查出些东西来。” 发现了这么大的破绽,凌恒绝不会袖手旁观,一口答应了下来,承诺南缃定想尽力促成此事。 见他答应了,南缃说了句多谢,而后走出房间。 凌恒还想再说话,想跟她说希望她不要对自己有怨恨,希望他们还能像过去一样,可凌恒也知道现在的南缃没心思谈这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助她达成心愿。 翌日下的早朝,凌恒便去御书房向君父禀报此事。 正巧这时皇上也派人前来告知,命他去御书房议事。 凌恒到时就见母妃也在这里,德妃眼角眉梢挂着喜色,像是有什么好事。 听说儿子有重要事宜求见,景隆帝询问是何事。 凌恒将赵家案子可疑之处尽数告知,为免引出多余事端,他并没有说是授南缃意思,只说是自己在南临时曾无意中看到了赵家案底,南缃也是意外发现被没收的家财与现实不符。 “父皇,这么大漏洞绝对有问题,其中原为何故,相信父皇也能猜出一二。” 凌恒甩袍跪下,郑重道:“既有问题,自不能坐视不理,儿臣恳请父皇下旨重审此案,若父皇信任,儿臣愿亲自监督此事,请父皇准许儿臣负责彻查。” 话说完许久没听到回应,凌恒望向御座上的天子,就见他一直肃眉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凌恒又一次唤了父皇,景隆帝这才慢悠悠开口,冰凉的嗓音带着不满,“你可知赵家的案子是谁定下的?” 凌恒猜到了父皇意思,老实回道:“儿臣知道,是父皇。” 景隆帝一声冷笑,“亏你还知道。所以你提出这些是在质疑朕了?还是认为朕是个昏庸无能的,断错了案?” “不,父皇误会了,父皇居庙堂之高,有些事难免不清楚内情,易受下面人蒙蔽,可拨乱反正也不失为明君之举。”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8章 父子争执 景隆帝冷眼盯着下方的儿子,两人都没再说话,大殿气氛冷却了下来。 坐在一旁的德妃瞧着形势不对,心也逐渐揪了起来。 凌恒诚恳又坦然地凝视着君父,希望他能好好考虑,对上儿子的坚定目光,景隆帝率先收回了视线。 “赵家一案是朕亲自下旨做的处置,若是重审,那便是向世间宣告朕判错了案,你可知会对朕的名声有多大影响?” 凌恒知道父亲行事果决,甚至可以说狠辣,可如此性子的他偏是个看重自己名声的。 接着就听景隆帝又道:“你有想过重审案子的后果是什么吗?” “先不说此案若没有冤屈,就算有,赵氏一族要是都还活着,为他们翻案也不是不可以,大不了做些补偿。” “可已经死了那么多人,死了的人活不过来了,换句话说真要有冤也无法弥补了,届时只会让所有人议论天子断错案致使无辜人丧命,传出去岂不让天下笑话朕。” “父皇。”凌恒不认可,“世间既有冤案,自然是要重审,总要给被害者一个交代,否则天理公道何在。” “放肆!” 暴怒的景隆帝厉声呵斥,“你口口声声替那罪人说话,可有想过为父脸面,朕是九五之尊是楚国天子,你难道想让朕声名受损?你是连孝道都不顾了吗!” 在景隆帝眼里,天理公道算个什么,区区一个世家又算得了什么,不过几百口人命,如何能与他的万世圣名相比。 凌恒深知父皇对圣名的看重,知道再这么逼他只会适得其反,于是委婉周旋了下。 “父皇,其实此事已经很明显,赵家一定有冤屈在里面,若父皇考虑天子颜面不愿公开重审案件,那不如这样,找个由头,先将赵家人从流放地迁出,让其以平民百姓身份生活,案子我们再慢慢商议如何。” 凌恒的退让并没有让景隆帝满意,反而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满,铁青的脸色似下一刻就要爆发。 “父皇,人命关天,我……” 砰的一声,飞来的奏折直直砸到了凌恒肩上。 这一举动把德妃吓得脸色大变,慌忙跪地解释,“皇上息怒,恒儿并非有意冲撞,你若不允就罢了,龙体要紧,千万不要动怒。” 景隆帝气得喘着粗气,“朕不生气?朕能不生气吗!” “朕的亲儿子为了几个微不足道没有血缘的罪人,不惜将君父清名颜面置之不顾!你到底是朕的儿子还是那赵家的儿子!” “皇上息怒啊!”德妃慌得脸色惨白,“恒儿最是孝顺,绝不是有意对您不敬。” 景隆帝怒视着凌恒,“就因赵氏女一句家财数目对不上,你便认定赵家有冤屈?” “你凭什么认定赵氏女说的就是对的?有没有想过可能是她对自家中馈记错了,亦或只是她为重申案子故意找的借口而已!” “不会的。”凌恒不在意君王怒气,据理力争,“赵家女儿对自家财物了如指掌,绝不可能记错。” “证据呢?”景隆帝斜睨着他,“口说无凭,拿出证据,证明她说得没错,否则就凭她上下嘴一碰,一句财物对不上便是对不上?就要朝廷重审?这岂不是笑话。” 眼见父子俩剑拔弩张,德妃赶忙好言劝和,“皇上说得有理,行了恒儿,你就少说几句吧,不要再惹你父皇生气了。” 德妃一面劝着儿子,一面给景隆帝奉上茶水,帮他顺气。 “皇上,恒儿对您的孝心苍天可见,您可千万不要误会他。” 景隆帝饮了几口茶水,方觉压下些许怒气,再想到儿子曾为自己舍身挡箭,受了多年病痛还险些丧命……景隆帝眉眼软了下来。 “此事无需再议,今日的话朕就当你没说过。” 见局面转换,德妃终于松了口气,未免他们父子俩再起争执,于是继续笑盈盈的打着圆场。 “皇上,您忘了咱们今儿个叫恒儿来是为了何事?那些不开心的就不要再提了,说点高兴的吧。” 瞧着皇帝脸色好了些,德妃对着凌恒道:“恒儿,还记得前些日子母妃与你提过的婚事吗。” “那姑娘并非别人,就是皇后娘娘的嫡亲侄女,魏大将军的女儿魏鸾,这姑娘母妃亲眼见过了,品貌端庄,兰心蕙质,性子温柔和顺的很,皇上也赞成这桩姻缘,今日来就是把这好消息告诉你。” 凌恒虽已说清楚现在没有成婚的打算,可德妃哪里能等,每每想到儿子遇刺,她是吃不下也睡不着,不管是男大当婚还是尽快与皇后母族建立姻亲增大势力,她是一刻都等不得。 景隆帝长出了口气,撇过刚才情绪,声音也温和了几分,“魏家是高门显贵,配得上王子皇孙,这门婚事是极好的。” 凌恒朝君父一拜,“父皇母妃心意儿臣知晓,只是儿臣现在还没有娶妻打算。” “儿臣刚回归朝堂,就让儿臣多为父皇分担些事务,尽尽孝心,弥补下这几年的缺失。” 景隆帝知道儿子是个有上进心的,但也不能为了公务耽误了终身大事。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弟弟都快要做父亲了,你怎能再这么耗下去,像什么样子。” “皇室许久没有喜事了,也该办一场热闹热闹。” 凌恒面色微凉,恭敬的语气透着坚决,“儿臣谢过父皇隆恩,只是儿臣现在真无心娶亲,还请父皇见谅。” 景隆帝刚刚舒缓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没有娶妻打算?” 一声冷哼,景隆帝嗤笑,“早已是娶亲年纪,魏家又是适配之选,有何理由拒绝!我看你不是没有娶妻打算,是没有娶魏家女的打算。” “你刚才口口声声为了赵家说话,赵氏女一句财物数目对不上,你完全没有怀疑,如此信任对方,还不惜为之忤逆君父,朕要没有猜错,你怕是被那赵氏女迷了心窍,有了想娶之人所以才拒婚的吧!” 凌恒知道,若承认了便是将南缃推到风口浪尖上,以父皇的脾气少不得会对南缃动手,于是掩饰下心思,故作平静道:“父皇误会了。” “儿臣承认那丫头平日照顾尽心尽力,也感激她的救命之恩,不过也只当个丫头使唤,儿臣日后的妻子必得是能相配之人。” 这么说景隆帝才满意,略微收起些怒意,“你能这么想就好。倘若真是为了那女人,朕非废了她不可!”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9章 不做储君 “既然不是心有所属,为何不能娶妻?婚姻大事父母之命,难道朕还没有权利给你做主吗。” 凌恒回应道:“那位魏家小姐,儿臣与之素未谋面,更不了解,盲婚哑嫁有些突然,还请父皇允许儿臣过些日子再议亲。” “你是信不过朕的眼光吗!” 儿子一再忤逆,景隆帝对他今日的表现实在不满,强势霸道的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人不顺。 “朕今日就下旨赐婚,册封” “父皇。”凌恒打断,“儿臣现在真没有娶妻心思,就让儿臣好好在朝堂上为父皇尽几年心力吧。” 赐婚圣旨一旦下来再无法改变,也宣告着他跟南缃今生没有夫妻缘分,这是凌恒绝不能接受的。 砰的一声,景隆帝铁拳砸在案上,砚台被打翻掉落,地上一片狼藉。 德妃吓得哆嗦,惊恐地看着这对父子,着实不解儿子今日为何这般,担忧的直冒汗。 景隆帝咬牙挤出逆子两字,德妃腿一软,跪在皇帝跟前求息怒,又朝儿子呵斥,“恒儿,你今天是怎么了?疯了不成?怎么一再与你父皇作对,这赐婚是好事,你赶紧答应啊。” 不论德妃如何劝说凌恒始终不肯低头,这样子让景隆帝怒气冲顶,儿子越是如此他越是想将他镇压下去。 “你是料准了朕疼爱你,不舍得对你动手是吗!” 见凌恒还是没有退让的意思,景隆帝气的失去了理智。 “来人,把他给朕拖到外面重打五十大板!朕倒要看看,是他的骨头硬还是廷杖硬!” “不!”德妃惊得的破了音,“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恒儿身子刚痊愈不久,不能再受重伤,不然先前的救治岂不白费了。” “恒儿,赶紧给你父皇认错,答应下婚事,快点啊!” 凌恒不为所动,低下头朝父皇拜了一礼,起身前去领罚。 德妃喊破了嗓子,却见儿子头也不回走出大殿,局面的混乱超出了她的想象,德妃头一晕瘫坐在地上。 御书房外,无情的板子击打在肉身上,豆大的汗珠滴答滴答掉落,饶是如此,可在这剧痛下凌恒却一声不吭也不求饶。 一旁守着的太监侍卫等人见了,纷纷不忍地避开视线。 德妃早已哭成了泪人,撕心裂肺地喊着让他们别打了,不时又朝殿内嘶喊着皇上开恩。 茗山也跪在御书房外,求着皇帝赦免,他一声一叩首,额头都磕出血来。 板子一下下重击在凌恒身上,也击在了德妃心里,眼看儿子后身已皮开肉绽,鲜血浸透了衣衫,心痛的人差点晕厥过去。 呜的一声嘶吼,一团白色从人们眼前飞速而过。 还没看清是何物,紧接着那执杖的侍卫便发出一声惨叫,被咬痛的手灼烫般丢下板子。 定睛看去,竟是一只雪白的狐狸,正对着他龇牙咧目,嘴上还渗着血,双眼死死怒视着他,随时准备发起攻势。 那侍卫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对雪团的逼近吓得连连后退,最后终于不敢再动手。 雪团这才回到凌恒身边,围着长凳上的他不断呜咽,急得都快要哭出来。 凌恒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雪团脑袋,努力扯出一丝笑,安慰它自己没事。 “混帐!” 得知情况的景隆帝阔步走出,“哪儿来的小畜生,你们都干什么的,竟放只畜生在这里捣乱!把它赶出去继续行刑!” “皇上饶命啊!”德妃跪爬过去,抱着景隆帝腿一再苦求,“您看看恒儿成什么样子了,不能再打了。” 景隆帝烦躁推开她,气急败坏的人恨不得捡起那廷杖亲自打去。 前进的步子突然止了住,身后像有什么东西拽住了他,回头一看,雪团正咬着他衣摆,不让他前进。 周围宫人见了这情景又惊惧又好笑,低着脑袋生怕被人看出表情。 “放肆!”景隆帝朝着雪团怒喝。 “雪团,快回来。”凌恒虚弱的喊着,“不可……对父皇无礼,快过来。” 看到凌恒朝它招手,雪团撒腿跑了过去,紧张又担忧的在他手上来回蹭。 “皇上,求您不要再打了,在这么下去恒儿会没命的,你难道忍心看着他再死一次吗。” 德妃苦苦哀求,茗山也不断地向天子作揖叩首。 雪团看着这些人,虽不知他们是在做什么,但也学着样子,抬起两条前腿,合上爪子朝景隆帝作揖。 剧痛下的凌恒都被‘女儿’的可爱样子看笑了,周围太监侍卫也差点笑出声。 景隆帝没好气地瞪了眼小家伙,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又看向凳子上趴着的凌恒,刺目的红印在眼里,景隆帝收起些怒气,“你可知错了?还敢再忤逆吗!” 凌恒面颊苍白如纸,声音虚弱却坚定不移,“儿臣没有……不敬之意,只是不想这么早成婚,还请……父皇见谅。” 儿子执拗至此,德妃奔溃至极,难道他不晓得这么下去会失了圣心,兴许储位都不保! “一国储君,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要再执迷不悟信不信朕废了你!” 德妃一听魂儿都要没了,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可凌恒却没有任何反应,他抬头望着君父,干枯的眼里竟闪出几分希冀。 “若是,若是儿臣不做储君,父皇是不是……就不会逼儿臣成婚,我的终身大事是不是……就可以自己做主了?” 景隆帝瞪大了眼睛,德妃嗷的一声直接晕倒在地。 “你这个逆子!” 景隆帝震怒声回荡在殿前,人人吓得心惊胆战,更不明白平时明朗端方的太子今日到底发了什么疯。 “不用拿这个威胁朕,你以为朕不忍废你吗,不想做储君随时退位让贤,有的是人愿意做!” 本以为儿子只是闹脾气,却见他听闻后脸上竟流露出释然之色,仿若得偿所愿。 这样子让景隆帝差点吐血,怒容满面的人一甩衣袖,“你就在这里给朕跪着,朕就不信制服不了你!” “任何人不准再替他求情,不准给他吃喝,朕倒要看看他能撑多久!” 说完走回书房紧闭殿门,德妃也被抬回寝宫医治。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0章 我们是不可能的 几十棍的板子已将腰背打得血肉模糊,不断有新的血液渗出,凌恒忍着疼痛跪在御书房外。 正值盛夏,晌午日头高照,烈日炎炎,地板烫得难以触摸,凌恒就这么跪着,脸上汗珠滚落,身上的伤让他止不住颤抖,几次虚晃得险些要倒下,却一直不肯服软。 茗山数次劝说无果,雪团也焦急的围着凌恒打转,见他身子抖的厉害,于是钻到他胸膛下,用自己身体帮他撑着。 凌恒看着身下关切又担心的雪团,苍白的脸上露出笑。 日头从高升到西沉,再到夜幕降临,大殿外的守卫换了几拨,凌恒孤寂的身影始终跪在原地。 夜已深沉,大殿前一片寂静,雪团也困得不成样,几次眸子迷迷糊糊合上,却强撑着身子不倒。 “雪团乖,困了就去草丛里睡。” 雪团哪里肯走,立马做出一副精神抖擞模样,似在说我不困,我要陪着爹爹。 到了后半夜,小家伙终于顶不住了,闭着眼睛打盹,可身子却一直保持蹲坐姿势,小脑袋歪在脖子上眯着。 这样子凌恒看得心软,不忍打扰它,生怕将小家伙弄醒。 心头暗道:若爹爹能被废了,就带着你和娘亲回仙云山,我们过世外桃源的日子。 想到南缃,凌恒只觉此刻遭受的所有都是值得的。 沉重的夜幕渐渐被日光点亮,一夜过后,凌恒还跪在外面。 景隆帝早朝走出御书房,看了眼还在坚持的儿子,冷哼一声,径直甩袖离去。 昏迷了一夜的德妃醒来便朝这边赶来,见儿子脸色憔悴得吓人,后身已尽数被血浸染,心疼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你到底要怎样,不就是一桩婚事吗,怎么就让你这么抗拒,好不容易治好了病症,你就这么糟践自己身体,你这是戳母妃心呐。” 德妃哭断了肠,皇后也闻讯赶了来。 知道太子是为拒自家婚事,饶是心里不痛快可也不好表现出来,端出副慈爱长辈模样好言劝解。 不管他们说什么,凌恒一概置之不理,皇后最后也回了宫,德妃陪在一旁不断哭泣。 这日又是艳阳高照,正午的日头比昨天还要毒,凌恒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虚弱得像随时要晕过去。 德妃几次要强行将人带走都被凌恒拒绝。 盛夏的天气复杂多变,正午还是毒日头,下午便阴云袭来,顷刻间,狂风携着暴雨倾泻而下。 噼里啪啦雨点砸在凌恒身上,德妃为他撑着伞,可依旧挡不住吹来的雨水。 由于伤口没有得到及时处理,又兼日晒雨淋下,让本就严重的伤势更加恶化,伤口开始发炎肿烂,凌恒头疼欲裂,高热下终于昏了过去。 走着出去的人被抬了回来,东宫上下一片手忙脚乱。 伤痛和高烧下,凌恒整整昏迷了三日。 在此期间,他模模糊糊地看到很多人围着他,有母妃哭声,也有茗山的关切,有人给他处理伤势,又被灌下汤药…… 像是魂游太虚,灵魂和肉体分散了开,不知过了多久才睁开眼睛。 此时的房间没有梦中的喧杂,静悄悄的,凌恒意识也慢慢聚拢。 抬眼就看到南缃坐在床边,正静静地凝视着他,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觉得她眼睛似哭过般。 “我好不容易把你病治好,还搭了我那么多血,你就是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的。” 虽是埋怨的话,却能听得出她语气里的担忧。 看出她眼底的那么抹心疼,凌恒只觉身上所有疼痛都消失了,安慰地笑道:“不过是挨了几下打,不碍事,过些日子就好了。” 还不碍事?那两日的他烧得不省人事,若非又一次以血入药,就是御医都难以将他命救回。 不知是没好气还是不想让凌恒看到自己情绪,南缃转开了脸。 “我真的没事。”凌恒说着又面露惭愧,“只是没有完成对你的承诺,父皇他……不肯重审案子。” “不过你放心,我会继续想法子。” “这些先不提了。”南缃已从茗山嘴里知道了当时宫中情况,“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连累你受伤,我也很抱歉。” “我挨打跟你没关系。”凌恒不想她内疚,更不想给她增加负担,“不要多想。” 凌恒虽不说拒婚的原因,可南缃也能猜到是为了什么。 他数次不顾性命的救自己,人活一世,能遇到性命相托之人,对于南缃来说这份情谊已经足够了。 他待她这般情重,她又怎能不为他考虑。 “你昏迷的这几日,越王和明王都来探望过,我姐姐也来了。” “她怀孕数月,御医已经诊断出她怀的是男胎,凭着诞育皇长孙的功劳,越王数次为她求正妃之位,天子都没同意。” 南缃说着看向凌恒,“我们赵氏女做王妃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是太子妃。” 用景隆帝的话说:罪奴做侧室便罢,若给予正妃之位岂不让天下人笑话,赵令颐做侧妃已经让很多人不服,若再册封正妃,让她与那些出身高门的宗妇平起平坐,这是打名门显贵的脸。 就是平民百姓也不会让罪奴做正妻,更别说龙子凤孙,绝不可能! “王妃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你的妻子,那可是未来的皇后啊,册立太子妃如同册立皇后,并非家事而是国事,不仅需要皇帝同意,文武百官也得认可。” “我虽不知道你以后的妻子会是谁,但一定是位出身高门与你匹配之人,无论如何不会是我,楚国母仪天下的中宫怎可能是个罪奴,这是三岁小孩儿都知道的道理。” “有些事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你是个聪明人,何必再去冒这个险。” 话说开了,凌恒也没必要再瞒着,他轻轻握住南缃手,“在我心里,唯有你才能做我的妻子,再给我些时间,我会努力争取。” 南缃摇摇头,抽出自己手,“这不仅是时间的问题。” “我过去就与你说过,我家族与皇室有仇怨,我们二人从生下来那刻起就是对立方,更别说我爹娘因你父皇的错断而惨死,这些恩怨已经让我们注定不可能在一起了。” 凌恒最怕的就是这个,上一代的恩怨,身份的悬殊,外界的阻力,这段本就艰难的感情越来越荆棘丛生。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1章 放手吧 “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也从未怀疑过你的真心。” “只是爱情再伟大,也不可能凌驾在家仇之上,我若与你在一起,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亲人。” 别说景隆帝反对,就是南缃自己都无力接受这份感情。 “我们此生能做朋友已经不错了,再不会有其他,而且喜欢的人也不一定非要在一起不是吗。” 凌恒拉着南缃手不肯松开,此刻心里的痛远胜过身体上的。 感受到他掌心的紧攥,南缃接着道:“你就当是为了我考虑。” “眼下已经让你父皇不满,你若再继续强硬拒婚,必然引起他怀疑,你父皇不傻,早晚会猜到我身上。虎毒不食子,无论如何他不会要你命,可我在他眼里微不足道,如随时可以被踩死的蚂蚁。” “还有你母妃,她视你如命,倘若知道你是因为我的关系才受这些罪,因为我影响了你们父子关系,连累你失了圣心,她也不会放过我。” 这正是凌恒软肋,如今的南缃因救他有功受到景隆帝和德妃的感激,要是他们知道了实情,这份感激怕是会变成憎恨。 可凌恒还是不愿这么放弃,“要是我不做储君,只做个平民百姓呢?” “我们一起去仙云山隐居,过与世无争的日子,你会不会嫌弃我没出息?” 凌恒不信自己主动放弃做储君父皇还能逼着他做。 南缃心跳的剧烈,又是舍命救她,又是放弃皇位,这样深厚的感情她如何承受得起。 屏住心头的酸涩,南缃故作朝他发火道:“你想气死我吗?刚才的话都白说了吗!” “我还要为家人洗冤,怎么可能只求自保归隐山林!” “还有你,你父皇不肯为我家族重审案件,我还指望你登基后办此事呢,你要是隐居了谁给我做这个,怎么,难道你想违约不成!” 控制着要掉下来的眼泪,南缃恨铁不成钢地教说,“你最好做稳这个储君,好好当上皇帝,否则我要你何用。” 见南缃着急了,凌恒这才不再争执,只拉着她手不肯松开。 “在你昏迷的这几天,你母妃很是担心,未免你们父子失和,她已经代你向天子请罪,并替你答应了婚事,请求天子赐婚,你父皇也同意了。” 德妃怎么可能看着儿子再这么闹下去,越王本就虎视眈眈,儿子这通又闹得太过厉害,情况实属不利。 于是德妃当机立断,恳请景隆帝赐下婚事:一则为儿子挽回些圣心,二则现在的她更加需要魏氏的助益,以保儿子储位稳固。 景隆帝也不想局面再恶化下去,另者,唯我独尊性子的人也不会向任何人妥协,他要儿子知道,没有人能忤逆他的话,他指的婚事儿子必须得遵从。 “赐婚圣旨已经下达,这会儿宫内外都已经知晓了,再无回转余地。” 凌恒呼吸急促起来,竟不知昏迷的这几日发生了这么多事。 “你不要再坚持了。”南缃好言劝解,“就当是为了身边人考虑,人活着不能只想自己,不然最后是害人害己。” 看着南缃眼里的期盼,甚至还带着哀求,凌恒心里一阵阵抽痛。 “我做不了你的妻子,至于妾……” 南缃苦笑,“你若想让我做个卑微的后院女子,在正妻手下仰人鼻息看人脸色,以罪犯家世同一群出身高贵的女人费力周旋,谨小慎微度日,那随便你。” 也许凌恒会说她还有他,他会护她周全,可南缃清楚,出身高贵的女子哪怕得不到丈夫真心疼爱,但凭着显赫家世丈夫也不会怠慢。 而自己有的只是凌恒的宠爱,哪天这份感情消失了,她便什么也没有了,届时只能任人欺凌。 凌恒知道南缃心性高又倔强,绝不会愿意做遭人白眼的小妾,他也不忍心让她做小,这也是他坚持娶她为妻的原因。 若用手中权力强行把她留在身边,她虽无力反抗,可凌恒清楚这样只会让她更恨自己。 “放弃吧。”南缃低垂的双眸暗淡无光,“还是那句话,有的人生来就是对立,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哪怕没有你父皇的母妃的阻拦我们也不可能。” 凌恒看着她,目光诚挚恳切,“缃缃,你跟我说句实话,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有喜欢过我吗,哪怕一点点。” “没有。” 南缃回答得几乎不假思索,可凌恒却不相信。 从在清水村开始,他明显感觉到南缃不再抵触自己,两人的关系在一点点拉近。 知道那双深情的眼睛此刻是何样的悲痛,敛下心底的不忍和酸涩,南缃转坐开身,避开那道会让人心疼的目光。 “你数次舍命救我,我只是因此不忍心再对你冷脸,你是皇室子孙,我不可能对仇人之后产生私情,这一点从我们初次相识我就知道,有了这个念头,我又怎么可能对你动情。” “放手吧。” 南缃不再揪扯这个话题,再次劝道:“至少我们还以后还能是朋友,别让我恨你。” 第一次感受到对现实的无力,凌恒只觉周身被无形的绳索束缚,闷痛得难以挣脱。 // 赐婚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这两日魏大将军府邸宾客如流,够得上够不上的都来道喜,提前巴结这位未来的太子妃母家。 前院热闹喜庆,后院闺房里,年轻女子倚在美人塌上独自沉思。 窗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那张端秀的脸颊更显红润光泽。 她手里捧着明黄的赐婚圣旨,一遍一遍的反复观看,最后望着窗外静静出神。 婢女走到跟前,就见主子眉眼间时而欣喜时而哀愁,“小姐,怎么了?奴婢看您像是有什么心事。” 魏鸾没有说话,依旧看着外头景色,思绪回到前两日与姑母的谈话。 那天的她得到姑母邀请进宫议事,去之前便已猜到了缘由,是以一路上十分欢喜。 可待听了姑母之言,原本的愉悦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殿下竟然这么抗拒娶我?” 魏鸾听得震惊,“甚至不惜忤逆君父?” “何止啊。”想起当时场面皇后不由叹息,“那顿打险些要了他命,可即便如此依然不肯松口,最后竟然还说出放弃储位的话。”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2章 魏鸾 魏鸾听得心咚咚直跳,忧愁,悲凉,凄楚……各种苦味齐齐涌上心头。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能让太子这么厌恶,甚至为拒婚不惜放弃性命和储位。 少女的心绞成一团,渐渐红了眼眶。 无人知道,自十三岁那年在春日宴上初次见到太子,那道俊朗的身影便深深刻在了她心头。 在往后的无数个日夜里,几乎没有一日不思念那道身影,伴着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甜美梦乡。 她渴望听到关于太子的任何消息,哪怕仅仅是太子两字都能在她心里掀起让人心悸的波澜。 在得知了太子与许家的订婚消息,魏鸾真真切切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心碎,没有人知晓那些日子的她每晚躲在被子里哭成泪人。 太子中毒病重的那几年里,她不止一次去寺院道观上香,求遍了菩萨真人,为他祈祷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祷告,太子真的康复了,不仅如此,还退了与许家的婚事,原本已无缘的感情出现转折,魏鸾欢喜又欣慰,无比感谢上苍。 前些日子姑母同她说起与太子婚事,德妃娘娘也赞同得很,对她欣赏又喜爱,魏鸾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兜兜转转,经历无数曲折她终是与心仪男子能走到一起。 上天终究是眷顾自己的,也不负她多年来的相思。 可直到听了姑母所言,那颗原本沐浴在春日里的心一下子坠入冰窖, 虽与太子没有过来往,但她自认没有得罪过对方,更未有过不好的名声流言,何以让太子这般厌恶自己? “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赵氏女。” 那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挤出,皇后眼里蕴着寒意,“太子声称是自己一心扑在公务上,不想被儿女私情牵绊,暂时没有娶妻念头。” “哼,这些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借口而已。” 魏鸾心绪激动,“姑母,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满脸冷厌,“本宫早就从陪同太子去民间的护卫嘴里听说了。” “太子与那贴身婢女赵南缃,两人在民间互称夫妻,打情骂俏亲密得很,甚至危急时刻,太子还不止一次的不顾性命救她,什么一心政务,分明是为了那女人。” 魏鸾听得震惊,柳眉紧蹙,她恍然想起那日在宫门外与太子在一起的女孩子,清楚地记得太子把人抱在怀里安慰。 虽不知那姑娘是谁,但直觉告诉魏鸾,那就是姑母口中的赵南缃。 呼吸有些艰难,魏鸾只觉胸口堵得慌,想到自己倾慕多年的男子,像她喜欢他一样去喜欢别的女人,一股从未有过的酸苦嫉妒缠绕在胸腔。 说起赵氏女,皇后更是厌恶,“过去皇帝痴迷赵清禾,为了她不顾名声夺人妻,越王迷恋那赵令颐,都被毁了容的女人了还视她如珍宝。” “太子更是为了赵南缃连性命储位都不要,父子两代人一脉相承,都被赵氏女迷得团团转,可见赵氏女真真是狐媚子贱种!” 皇后越想越气,待平定下心绪,就见侄女早已凄哀楚楚,眼里闪着泪光。 知道侄女心里不好受,皇后心疼,语气不由放柔,“太子与你没有交情,更没有感情基础,他甚至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原也不打紧,婚后慢慢培养感情便是。” “可现在麻烦的是太子已经心有所属,再想挽回他心就难了。” 魏鸾低下头,眼泪不争气的流下。 明明是皆大欢喜的好事,怎得会弄成这样? 魏鸾不禁苦闷自己的感情路为何如此不顺。 “姑母疼爱你,自然不会强迫你。”皇后语重心长道:“你是我的亲侄女,我是一直视你做女儿看的,自要把实情都告诉你,不能让你稀里糊涂地嫁人。” 拉起侄女的手,皇后慈爱道:“姑母今日让你来,就是想问你一句:若是这样的话,你还愿意嫁给太子吗?” “当然,鸾儿尽管放心,就算不愿姑母也不会怪你。” 魏鸾愣怔,她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她是喜欢太子的,真心的喜欢,除了太子,她从未想过嫁给其他男人,可太子已经爱上了别的女人,她要嫁给一个心里没有她的丈夫吗? 魏鸾非常清楚,姑母和父亲是誓要将家族女儿推上后位的,她若不愿,这门婚事必会落到妹妹身上。 难道要看着心仪的男子成为自己妹夫?此生与他再无缘分? 且这当中还有太子妃国母之位……魏鸾万般纠结,心里乱糟糟的。 她不明白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要是没有那个赵南缃该多好,如此就可以和心仪男子顺顺当当水到渠成,一切圆满欢喜。 皇后还在等着回复,经过一番深思熟虑,魏鸾最终温柔又坚定地道出了愿意两字。 她清楚,这是唯一与心爱男子成为夫妻的机会,一旦错过永生无法挽回,那种思君不见君的滋味她尝够了,如何也不想再经历了,她要堂堂正正地与他在一起。 未来丈夫心有所属虽是件糟心事,可相较不能相伴在他左右,魏鸾只会更难过,她宁可选择面对前者。 且来日方长,谁敢说日后太子不会放下那女人接受自己,只要陪在他身边总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拿定主意后魏鸾再无任何纠结。 思绪回归,再看回手中赐婚圣旨:帝王赐婚,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她将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自家家世显赫,又有做皇后的姑母,她相信自己总不会比一个罪奴差。 暂时搁下那些不愉快,抬头遥望着窗外的美丽风景,魏鸾只剩下满满的甜蜜,沉浸在待嫁新娘的喜悦里。 // 此刻的坤宁宫,皇后正凝眉深思。 桂嬷嬷从殿外进来,轻步走到跟前,“娘娘,唤老奴来有何吩咐?” 皇后清退了殿中其他人,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桂嬷嬷不敢,皇后笑微微说着无妨,亲自拉过她手让人坐下。 “你是自小伺候我的人,同我一起长大,陪着我走到现在,这一路来我们二人也算相知相交,说是主仆,可在我心里始终拿你做妹子看。” 桂嬷嬷听了也动容,“娘娘抬举,能伺候娘娘是老奴毕生之福。”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3章 德妃警告 皇后握着她手,朝宫殿放眼看去,“皇帝已至中年,往后这宫里大抵也很少再添新人了,就算有也无所谓,不过是些青瓜嫩秧子,太子储位已定,新人哪怕生下皇子也成不了气候,本宫都能应付得了。” “至于淑妃那厮,她膝下无子,如今的岁数也生不出来了,尚书府又连连遭受重创,往后也不足为惧。” “我们这一代的争斗虽未落幕但结局已定,本宫这里也没什么要紧事了,眼下最不放心的就是鸾儿,她是后宅新人,她们这一辈的争斗可刚刚开始。” 桂嬷嬷点着头,认同皇后之言。 皇后深深感慨,“你知道的,我虽眼下风光,可无子傍身,尽管日后不论哪位皇子继位我都是正宫皇太后,可到底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如何能对我真心孝敬。” “只有让下任国母出自自家,才能保我和母族后半生荣华,鸾儿若能坐稳太子妃之位,顺利登上后位,诞下孩儿,让留着魏氏血脉的孩子成为下任储君,我们将来的日子才有依靠。” 念起侄女,皇后不由叹息,“可我这侄女性子温婉柔弱,自幼得我兄嫂疼惜,将她保护得如同温室花朵,是从未见识过世间的险恶呐。” “可咱们最是清楚,这后宅乃至后宫间的女人争斗何等惨烈,以鸾儿现在性子怕是难以应付。” 桂嬷嬷思量着主子话,“娘娘的意思是……” 回到正题,皇后轻拍了拍她手,“你陪着我从王府到后宫,是我的左膀右臂,最信任的心腹,这些年也见识经历了不少尔虞我诈,你的才干我最清楚不过。” “我想让你去鸾儿身边伺候,像对我一样对她,扶持她在东宫站住脚,助她摆平扫清所有有威胁的人,要知道,帮她就是帮我。” 明白了主子意思,桂嬷嬷站起身,郑重地朝皇后跪了下,“娘娘放心,老奴必定万死不辞,绝不负娘娘信任。” ———— 在东宫仆从的精心照顾下,凌恒身体日益见好。 身上的伤总会复原,可心里的伤痕却永远难以愈合。 期间德妃来过一次,却见儿子对她态度不冷不热,她不开口凌恒几乎不会主动说话。 知道儿子在执拗什么,德妃并未对此多做解释,她相信儿子会明白自己这样做是为他好,总会慢慢接受的。 随着太子身体的康复,婚期也越来越近,内务府已开始按照礼制热火朝天的忙碌,这些日子府里人员进进出出,开始为大婚做准备。 尚衣局的人来府邸为太子量体制作婚服,却被凌恒两句冷言打发了走,尚衣局无奈,只得按照太子旧衣尺寸照着做。 德妃一直让人关注着儿子动静,听到这些就知道他还是对这门婚事不满,于是在这日将南缃低调召入宫中。 殿内,南缃向德妃跪礼请安,却许久没有听到让她起身的言语。 抬眸看了眼软榻上坐着的人,就见德妃正认真擦拭着桌上的送子玉观音雕像,似把她当成空气一般。 知道德妃此次找自己来不会是什么好事,心有准备的南缃平静得很,静静等待她发话。 直到擦拭完毕,德妃像是这才注意到跪着的人,在南缃起身后德妃屏退了宫里闲杂人等。 “照理说,你对我儿有救命之恩,本宫应该感激你,也看得出恒儿看重喜欢你,凭着你对恒儿的救命恩情,私心想着日后他若抬你做个贵妾亦或侧妃,本宫也是支持的,可,你终究是让本宫失望了。” 探出德妃话里有话,南缃又一次跪下身,继续听着对方教说。 “恒儿自小孝顺,性子随和,从未像那日那般忤逆过君父,他声称是想将心放在公务上,才不愿这么早成家。” 德妃说着嗤嗤一笑,“这种哄小孩子的话本宫和皇上岂会相信。” 话说到这儿,南缃也听明白了几分。 “是你,全都是因为你!” 德妃看南缃的眼光冷漠含恨,“是你蛊惑了他心智,让他不顾孝道不顾纲常的逆天行事!” “本宫也没想到你野心如此大,贵妾侧妃都满足不了你,竟妄想太子妃之位!” 南缃正要说话就被德妃伸手打断,“不必解释,恒儿特意为你家族请旨重审案子,若非有私情岂会那般情真意切,接着便强硬拒婚,若本宫和皇上还看不出缘由,除非我们是傻子!” “本宫也不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我儿一厢情愿,还是你刻意引诱,与本宫而言都无区别,因为造成的结果是一样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真没攀龙附凤之心,全是恒儿自己一头热,可在本宫和皇上眼里此事你也逃不了关系,因为你让太子对你动了心,那便是你的错。” 南缃无语,这判断是非的标准根本不是黑白道理,而是权势说了算,他们无法对亲生儿子狠心,便拿身份卑微的人解气。 德妃深呼吸调整了下情绪,“那日之事,本宫与圣上没有当众说穿,不过是为了维护皇室尊严。” 皇家最重脸面,说当今太子是因醉心公务不愿考虑儿女私情才拒婚,总好过说他是为了一个罪女忤逆君父。 对于南缃,德妃是有感激的,但一想到儿子为了这个女人连性命和储位都不顾了,她怎能没有怨气。 “要知道,你蛊惑了储君心,致使他惹出那么大事来,原是该死的。” “看在救命恩情上,本宫和皇上饶你这次,不予追究,也算是我们对你救子之恩的报答了。一命还一命,我们之间已经清了,所以从今往后你也莫再以对太子有恩自居,因为从现在开始我们不欠你什么了。” 南缃听得好笑,此刻的德妃威风无限,前程光明,她早已忘了过去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时的悲痛了。 重新看回南缃,德妃冷肃警告:“往后安分守己,什么都好说,可若再继续蛊惑恒儿让他做出出格之事,那就别怪本宫和皇上不客气了。” “娘娘放心。”南缃开口,“我知道自己身份,从未对太子有过非分之想。”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4章 刺激 德妃懒懒地收回目光,看不出对这话是信还是不信,不过信与不信这会儿也不重要,她要的是对方日后的表现。 “恒儿大婚在即,可我听说他最近状态不是很好,储君成婚可是皇室最隆重的事情之一。” “类似越王大婚之礼上出现的闹剧,本宫可不想在自己儿子身上再重演一遍,让天下人看笑话,否则你的罪过只会更大,这笔账本宫和皇上必算在你身上。” 南缃揣摩着德妃意思,“娘娘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是个聪明人。”德妃继续道:“跟聪明人说话本宫也不藏着掖着了。” “如今恒儿情绪不佳,看他这情形,怕是婚礼上少不得闹出事端,可他现在对我这做母亲的都爱搭不理,眼下唯一能让他听进去劝的只有你了。” 德妃将此次召南缃前来的本意直直挑明,“一句话,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务必劝妥恒儿,保证婚礼顺利进行,但凡有纰漏,本宫和皇上拿你是问。” “听说你父母已经不在了,可赵家还有活着的人,天子一怒流血千里,本宫相信你也不想连累他们一起出事吧?” “是。”南缃低下头,“太子娶妻是好事,我也为他高兴,也希望他和日后妻子夫妻恩爱,相敬如宾。” 德妃听得还算满意,这时贴身嬷嬷前来禀报:绣苑为太子大婚准备的枕头和百子被已做好,送来请德妃过目。 得到应准,几名小太监手捧着托盘躬身走进内殿,将手里东西一一展开给德妃看。 德妃边看边点头,最后眼睛落在鸳鸯枕套上时,面色却微微有些凝滞。 “其他都不错,只是这枕套上绣的鸳鸯差强人意,眼睛不够明亮。” 小太监一听,连忙赔笑道:“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让绣房重新修补。” “不必跑这趟了,这点小事劳烦绣房返工,传出去不免让人议论本宫事多。” 看了眼南缃,德妃随口吩咐道:“赵丫头,你就补上几针吧,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说着又命人将和合符取来,与针线一同交于南缃手上。 “这是张夫妻和合符,上面有太子和魏小姐的生辰八字,正好一同放进枕里,保佑他们二人日后夫妻伉俪,鹣鲽情深。” 在德妃的要求下南缃只得照做。 可德妃却始终没有准许她起身,更没有赐坐,南缃只得跪在地上完成。 大红锦缎上的交颈鸳鸯活灵活现,如一对热恋情人,格外的浓情蜜意,在金线点缀下华丽的直晃眼睛。 德妃闲暇地品着点心,时不时抬眸瞥一眼做活的人,脸上是不屑和轻蔑。 直到亲眼看着南缃将那夫妻和合符放进枕套里,妇人嘴角终于勾起抹笑,说了句手艺不错。 打发走了绣院的人,德妃又看向桌上的送子观音雕像。 “这是本宫特意让人请来的佛像,准备放在恒儿新房里,保佑他们小夫妻早日诞下子嗣,儿女满堂,今日你既然来了,就顺便请回去吧。” “另外,待太子妃进门后,你也好生服侍着,不得有任何怠慢,但凡本宫从儿媳那里知道你有一点不是,让她不满意,本宫绝不饶你!” 南缃领命起身,恭敬地接过观音像,走前德妃还不忘最后一次叮嘱她记住刚才的话,不然当心全族性命。 人走后,德妃独坐在殿中出神。 她知道方才的姑娘对儿子有救命之恩,她不该恩将仇报,可一想到儿子那日的疯狂举动,原本的恩情也变了味儿。 若要报恩,对方要财要物她都可以满足,可想要拿去她的儿子,那绝不可能! 德妃要的是儿子好好活着,顺利登基执掌江山,在这条路上,但凡影响到儿子的,哪怕是天大的恩人她也能狠下心来。 她就是要让对方知道,哪怕有恩,一个罪奴也别妄想正妻身份,在她亲自看中的儿媳、尊贵的魏家女面前,赵氏罪女就是一条狗。 // 回到东宫,就见府里人还在陆续布置着府邸,大红灯笼一个个挂了上去,彩绸红带悬梁,到处红火喜庆。 太子寝殿内也换了新一色的家具,墙上的大红喜字下,龙凤花烛已就位,红枣、桂圆、花生,各种吉祥果子堆成小山,整整齐齐摆在桌岸上,十分壮观。 婢女们抱着大红百子喜被铺在床上,帐幔也换成了月影红纱,放眼看去一片红彤彤。 看了圈房间,南缃将送子观音雕像放在靠墙的高脚案几上。 过去熟悉的寝殿眼下忽然变得陌生疏远,南缃静静看了许久,而后低头走了出来。 新娘的嫁妆也陆续抬了进来,魏家家丁正与东宫管家进行着嫁妆入库事宜。 南缃从旁边经过时,就听到一位中年嬷嬷正与身边丫头笑聊。 “小姐的嫁妆可真是丰厚,都已经抬了三天三夜了,还没抬完。” “那当然了。”桂嬷嬷神色傲气,“一品大将军的女儿,皇后的亲侄女,出嫁自然是要风光派头。” “魏大将军夫妇亲自备下了十里红妆,还有皇后娘娘也赐下了赏赐,别说三天三夜,就是五天五夜都抬不完。” 南缃从他们身边经过,径直走出了院门,人影都消失了,身后的人还在笑侃。 “殿下和咱家小姐真是天作之合,日后必能是恩爱夫妻。” “自然是。”桂嬷嬷斜睨南缃离去的方向,大声说着,“龙配龙,凤配凤,太子身份尊贵,配的自然是高门贵女,不然还能是个罪奴啊,哈哈。” // 南缃回到院里,经过书房时,就见茗山和刘妈妈正在房门外,书房门紧闭,二人似是为什么事情忧心着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见到南缃,刘妈妈朝她诉苦,“尚衣局把婚服送来了,请殿下试穿,若有不妥也好及时修改,可殿下根本不理会。” “还有司仪局。”茗山接过话,“也派人来面见太子,将大婚当日的规矩流程与太子细说,可也被挡在了外头,我们正发愁呢。” 想到德妃的“威胁”,南缃淡淡说了句我去劝劝。 房间里,凌恒独自坐在桌案前,低头写着什么,清冷的样子完全不似即将娶妻的新郎,仿若外面的热闹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5章 太子大婚(一) “尚衣局和司仪局的人都被挡在了外面,他们不过是听上头命令行事,你这么为难,回去交不了差,还得连累他们被打被骂。” “事情再闹大些,就是东宫的下人也要被追究责任,连累更多的人,何必呢。” 凌恒丢下手中笔,靠在椅背上,伸手摁着太阳穴。 南缃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那天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的言行已经引起了天子怀疑,若是再闹下去我可要跟着遭殃了,你是非要看着我被处置才肯罢休吗。” 凌恒当然不想南缃受到伤害,可这样被迫娶妻他心里也难受啊。 “我知道你对这桩婚事不满,可男子娶妻和女子嫁人不一样,男人可以三房四妾,即便妻子娶得不满意,日后还可以纳几个喜欢的妾室,可女子只能嫁一次人,这一嫁就是奔着一辈子去的。” “姑娘家都是把嫁人看作终身大事,对婚礼充满憧憬,届时你可不要像现在这样扫兴,再怎么说魏家女总是无辜。” “再多想一层,万一日后你与这位妻子夫妻恩爱,再回想起婚礼上慢怠了人家,那时可是想补偿也难了。” 南缃嘴上这么说着,实则那位魏家小姐到底无不无辜她也不知道,她眼下的任务就是要劝凌恒顺利将婚礼完成。 凌恒脸上堆满苦笑,“你知道我心意,还说这些伤我心。” 南缃耐心劝导,“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伤害到无辜人,这无辜人不光包括魏家女,也包括我、茗山、刘妈妈。” “要知道,你出了任何岔子,我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人也会要受到牵连,最后都是你父皇母妃的出气筒。” 看着窗外刘妈妈和茗山徘徊的影子,南缃又道:“也就大婚一日,顺利过了,大家日子都好过。” 至于他们夫妻日后相处得怎样,南缃也没有精力去管了。 德妃已经将她视为眼中钉,但凡日后凌恒与新婚妻子感情不睦,德妃都会把这笔账算到她身上。 从宫里出来时南缃就已经决定,待凌恒成婚后就寻机会请他放了自己身契,远远离开东宫这个是非地。 眼下凌恒心情不快,这时候不便跟他提这个,不然又要闹出什么事端,等一切尘埃落定,南缃相信以凌恒的仁善一定会答应的。 南缃再从书房出来时,便带来了让尚衣局进去试衣的消息,刘妈妈和茗山终于眉头舒展。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大婚当日。 天微微亮时,东宫府邸下人便已忙活了起来,南缃在睡梦中就被外头的喧闹声吵醒。 今日的她原本是不想露面的,但想到凌恒郁郁寡欢的情绪,未免出什么岔子,决定还是来瞧上一瞧。 进门前南缃特意调整了下心情,踏入门的那一刻换了张春风笑脸。 果然就见房里的凌恒身着寝衣,完全没有一点要做新郎的样子,一旁的茗山愁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怎么还不换衣服?” 南缃幽怨地瞥了他一眼,将衣架上的喜服拿了过去,口吻像平日一样轻快,“别觉得时间还早,稍微一收拾可就到时辰了。” 说着就要帮他将衣服换上。 这喜服经过她手亲自穿在自己身上,凌恒说不出的别扭,于是婉拒了南缃动作,声称自己来。 “那我去把早饭拿来。” 南缃说完就出去了,见主子终于肯换衣服,茗山暗笑还是南缃出马管用。 此刻,宫里的德妃欣喜又紧张,喜的是儿子终于要成家,紧张的是生怕儿子会在婚礼上闹出什么脾气来,每每想到越王成婚当日的闹剧,德妃那颗心总是悬着。 不过太子和越王遇到的情况不一样,那许家玩弄阴谋在前,越王作为被算计的一方,自是少不得在婚礼上出气,下许家脸面。 可魏家总是没做错什么,凌恒没有理由像越王那样在婚礼上恶作剧,纵然他有千百个不愿,可就如南缃所说,不能牵连身边无辜之人。 太子成婚,普天同庆,火红的迎亲队伍惊艳了半个京城,百姓们都涌上街头观望皇家娶亲风采。 在无数女子艳羡的目光下,魏鸾登上了那辆八抬鸾凤花轿。 听着外面人群的鼎沸声,她知道,今日的她是所有高门千金羡慕的女子。 轻轻掀开帘缝,望着前方高头大马上凌恒的背影,魏鸾心里甜出蜜来,这辆花轿将载着她进入梦寐以求的幸福。 东宫府外锣鼓喧天,鞭炮声响彻整条街道,府内外花天锦地。 南缃独坐在房间,紧闭的房门也关不住那喜庆声,似要将整个府邸上下融入这片热闹中。 这种大日子,皇室亲王自然是要来贺喜的,令颐有着身孕,这种人多杂乱的地方越王不放心让她前来,倒是扶盈随着明王来了。 扶盈当然无心观礼,见明王与人寒暄无需她伺候,于是来到这边找南缃。 “太子因拒婚,致使在御书房外被责打罚跪,这件事我也听说了。” 扶盈同南缃聊着,“虽说明面上都传是太子勤于公务,一时不想谈婚论嫁。” 旁人兴许不知具体为何,可明王和扶盈是知道太子宠爱南缃的,所以多多少少能猜到些。 “他能为你做到这步,已是很难得了。” 扶盈看得出凌恒是个不错的男子,若非家族与皇室的恩怨,说来这也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奈何世间总有情深缘浅。 南缃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对于我们来说,谈情说爱太奢侈了。” 从对最开始对凌恒情意的坚定回绝,再到后来的渐渐松懈,有那么很长一段时间南缃都不知该如何面对,越来越亲近的感情时常让她迷茫。 再抬头时,南缃笑得释然,“现在这样挺好的,有些不该发生的感情及时阻断是好事,不然将来只会越陷越深。” 察详着南缃神色,见她眼底带着淡淡忧伤,扶盈理解这种心情。 有时候不怕对方太坏,像明王那样的,伤得了她身,却伤不了她心。 怕的就是对方对自己太好,情深缘浅最折磨人,感情这东西剪不断理还乱,一旦沾染上都是无尽的麻烦。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6章 太子大婚(二) 姐妹两人从房间走出,来到花园凉亭下,望着前院来来往往的人群,目光所及尽是热闹喜庆。 不知为何,南缃突然想到了凌恒“去世”时东宫的素白场景,时隔数月,这里已是一片鼎盛红火。 过往的点点滴滴碎片般在眼前划过,那个数次豁出性命救她,与她夫妻相称百般照顾的人,终是娶了其他姑娘。 “可是触景生情了?” 清冷的女子声说着话,转头看去,就见元锦书独自立在几步外。 南缃懒得搭理她,转回头继续闲望着园子。 元锦书对南缃的态度也不在意,缓步走到她身边站定脚步,与她并肩看向人群方向。 “得太子宠爱又如何,婢子就是婢子,不过当个玩意儿宠宠,最后还不是看着他娶别的女人。” 听到这话南缃不由笑出声,她看都没看元锦书一眼,“先不说我没有攀龙附凤之心,就算有,如元小姐所说,我只是个婢子,高攀不上也是情理之中,所以我能有什么遗憾?” “倒是元小姐,自小同太子相识,才情和出身都与之门当户对,却终是没能达成心愿,再倾慕又怎样,还不是看着他娶别的女人。” 南缃的话直直戳在了元锦书心上,这就是她最痛处——自己论才貌论出身,样样不输别人,可不管是过去的许昭妍还是现在的魏鸾,人人都能与太子有缘分,而自己却什么都落不下。 元锦书原本清冷的眸色覆上了层黯然。 今日的她原本是不想来的,只因实在不想看到心爱男子娶别的女人。 可不知为何,总有一股无名的力量推动着她前来,是什么元锦书也说不清,明知看了之后自己会难过,可还是忍不住亲自来。 嘴上挖苦着旁人,自己何尝不是千疮百孔,元锦书悲痛的心早破碎成片。 前院一声礼成,打断了彼此的复杂心绪,紧接着响起欢庆的鼓掌声。 拜了天地,从此就是正头夫妻了,几个女人停下了谈话,许是各怀心思,眼下无人再有斗嘴的心力。 凤冠霞披的新娘在喜婆搀扶下从正厅出来,慢慢朝新房走去,那鲜艳的红刺痛了元锦书的眼睛。 大抵是不想让人看到她眼中的落寞悲伤,女人一句话没说,转身悄然离去。 // 魏鸾在喜婆和婢女的搀扶下来到正院,一众人小心翼翼地将她迎进来,扶到床上坐下。 喜婆唱完吉祥礼,安顿好太子妃后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只留下贴身嬷嬷和婢女在旁边伺候。 “折腾了大半日,娘娘也辛苦了,好好歇歇吧。” 在婢女服侍下,魏鸾用了些膳食,眼下时辰还早,有足够的时间可以休息,就这样静静地等待心爱丈夫的到来,魏鸾心里甜滋滋的。 桂嬷嬷打开一红色箱子,从最底部抽出本册子,走到床前递给主子,“娘娘,这个您看看,今晚用得上。” 接过递来的册子,魏鸾翻开其中一页。 入目是一对对白花花的小人,只一眼,魏鸾便红了脸,她羞得迅速合上了册子,心怦怦直跳。 瞅着主子这样子,桂嬷嬷捂嘴轻笑,“娘娘不必害羞,为能服侍好殿下,这些还是要了解下的好。” 虽说出嫁前,按照宫中礼制,司寝嬷嬷已去魏家对未来太子妃进行验身,以及婚前教导。 可那嬷嬷说得隐晦,且当时给她看的东西和手里的这本可是差了很多,这个更加直白,花样更多。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宫里是个讲规矩的地方,即便侍寝也是有讲究的,遵循周公之礼,男上女下,天覆地载,阴阳有序。 而为了让侄女能够笼络到太子的心,皇后特意让桂嬷嬷从民间淘来这些花样更多的册子,争取让侄女早些抓住太子心。 虽有些羞怯,可魏鸾还是压不住心头的好奇,顶着张大红脸重新将册子翻开。 她闪烁的眼眸看着那一幅幅画面,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想到今晚就要和心爱的男子完成这些,羞涩、紧张、激动,期待……魏鸾感觉身子软绵绵的,像飘浮在云端。 看着看着,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姑母口中的赵南缃,那个在宫门外被太子抱在怀里的女人。 那日虽未看清她容貌,但瞧着身段气质就知是个美人,她是太子的通房丫头,二人在民间时互称夫妻,同床共枕想必已是家常便饭了。 册子上的这些,太子定也同那个女人经历过。 再看画上的一对对小人儿,魏鸾莫名地将那二人带入这画册中,她似乎能想象到那两人在床上的样子。 红唇抿成一条线,魏鸾攥着册子的手不由发紧。 太子是她的丈夫啊!是她思恋多年的人,这样美好亲密的事情,作为妻子的自己才该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可在这之前却被别的女人捷足先登了。 想到太子对那个女人的痴恋,性命皇位都能不要,一股强烈的酸意涌上心头。 夜幕缓缓降临,大红灯笼将东宫照得灯火通明。 凌恒如同失了灵魂的木偶,在喜婆指引下完成了一项项礼仪流程。 直到各项礼节完毕,所有人都退了出来,关上房门后桂嬷嬷等人守在外头。 “嬷嬷,奴婢瞧着太子脸色不太好,有些吓人,不知一会儿圆房之事会不会顺利。” 婢女有些不放心,桂嬷嬷也拿不准,而在宫里的德妃却完全不担心。 德妃早已想到了这点,他了解儿子,为顾全大局婚礼上兴许不会闹出什么异动,可这关上房门只剩夫妻二人后…… 对这门婚事,极不满意的儿子少不得会冷落新娘,夫妻圆房一事若不完成可不吉利,没有个好的开端,往后日子只会更难过,且冷落了魏家女,也是怠慢了魏家。 无论如何要保证新婚夜顺利进行。 那壶合卺酒是德妃特意让人从宫里带出来的,里面加着的药物足以让今晚的洞房顺利完成。 房间里,龙凤花烛静静燃着,满殿的披红挂彩在烛光照映下将房间笼罩在一片红色中。 轻薄的纱帐后,男女身影颠鸾倒凤,药效下身不由己的凌恒一遍遍向身下人索取。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7章 新婚守夜 初尝云雨的魏鸾心悸得无法形容,多年来的相思之苦在这一刻得到了补偿,幸福满足的泪珠从眼角滑落,与香汗打湿了鸳鸯枕。 红浪翻腾,床幔微微晃动,男子喘息声和女子娇吟声回荡在房间,充斥着听者耳朵。 殿内是一室春光,殿外朗月高悬,今晚的夜色极美,檐下灯笼摇曳生姿,地上的鞭炮碎似铺成了片红色地毯,良辰美景,映射的东宫分外静谧祥和。 在新房的龙凤花烛燃尽一半后,床帷后的动静终于停了下来。 床幔突然被掀了开,清醒过来的凌恒坐在床边大口喘息,额头的细汗在烛光下闪出细碎光芒。 凌恒眉心深锁,回想着方才身体的异样,再回忆自己入过口的东西,也只有那杯合卺酒了。 竟有人对他用这种下作之物! 愤恨地瞪了眼床上的女人,他不认为她有胆量做这种事,忆起那酒是宫中特有的佳酿,凌恒很快想到了会是谁。 一拳砸在床板上,恼火的人起身走向屏风后,准备沐浴净身。 行至这边,就见浴桶旁跪着一道身影,原以为只是在此侍候的普通婢子,待看清面容后凌恒惊愣在地。 “你,你怎么在这儿?” 凌恒呆若木鸡,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南缃慢慢抬起头,却没有直视他的眼睛,只看着他的寝袍一角。 飘散来的熏香似还带着欢好后的暧昧气息,直直冲击在少女鼻腔,让她胸口憋闷又倍感陌生。 南缃重新低下头,看不清脸上是何神色,“太子妃娘娘让我在这里守着,以便殿下和娘娘随时吩咐,伺候两位主子。” 凌恒愣愣地转向床榻方向,就见那薄如蝉翼的红纱帐后,女子正坐起身,捋着自己长发。 虽看不清模样,但在两侧灯火照射下,那身影轮廓分外清晰,一举一动无不清楚。 一阵天晕地眩,凌恒耳边嗡嗡作响,呼吸都要停止了。 她什么都看到了,什么都听到了! 如被雷电劈中,凌恒浑然呆立,不知所措的人脑子里涨懵一片。 时间像是凝固了,两人一时无言,南缃站起身,因长时间跪着,腿有些酸软,刚起身险些又倒下。 她强撑着腿站直身子,拿过架子上的棉巾投进浴桶里浸湿。 温热的水在指尖缓缓流过,南缃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拧干后朝凌恒递了过去,尽管极力保持情绪平稳,可声音还是控制不住的发颤,“殿下请用。” 那双清灵澄澈的眼睛此刻黯然呆滞,一缕若隐若现的神伤夹杂在其中,看在凌恒眼里,浓浓的罪孽和羞耻感袭遍全身。 不敢面对这目光,男人连外衣都没穿,落荒似的逃了出去。 举着棉巾的手还停留在半空,铜炉里的熏香缭绕如烟,与浴水的热气缠绕交织,让南缃只觉像置身在蒸笼,脑子里混沌不清。 这地方她当然不想来,太子妃命人带话来时她也找理由回绝过,可那桂嬷嬷不依不饶。 【你是殿下的贴身丫头,为主子守夜本就是分内事,听说过去你也常为殿下守夜,今晚自然也不例外】 【太子妃已进门,服侍男女主子本就是通房丫头该做的】 【茗山是男子,这种事多有不便,除了你没有第二个合适人选】 德妃话已说在前头,不得让太子妃生出一点不满,若不答应她,太子妃必然会向婆母告状。 德妃已然对自己生了厌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她再三叮嘱新婚日不得出岔子,这个时候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德妃积攒在肚子里的怨气定会借机发出。 这个节骨眼儿上自己不能往枪口上撞。 知道新进门的主母都会关注丈夫的通房丫头,可大婚前几日忙碌之事繁多,大多主母都是在三日回门过后,正式掌管后宅之时才会有动作。 没想到才大婚首日,甚是还没与这位太子妃见过面,对方便开了战,可想而知以后的日子。 曾经自在静好的东宫如今已换了局面,而今的南缃只盼着自己能早日脱离这里。 “赵姑娘。” 听到唤声,南缃怔怔地回头看去,还没看清眼前人,一记响亮巴掌已落在脸上。 这一耳光来得猝不及防,让脑子懵乱的南缃瞬间清醒了过来。 再看周围,婢女们不知何时已陆续进来服侍。 回过神,就见面前站着位中年妇人——这便是那会儿替太子妃来传话的桂嬷嬷,太子妃的贴身陪嫁。 “你这张嘴可真是够快呀!” 桂嬷嬷咬着牙,“这就迫不及待地告诉太子,生怕太子不知道是娘娘让你在这里守着的是吗!” “女主子刚进门你就上眼药,真是个贱丫头!” 想到皇后娘娘对赵氏女的憎恶,以及对自己的交代,桂嬷嬷不解气地又抡起胳膊。 南缃一把抓住了那要落下的手,“你有毛病吧!” 少女喷火的双眸盯着眼前人,“事实就是你们让我在这里守着的,我不过说了句实话,有什么错!” “你装什么傻!”桂嬷嬷恨不得把眼前人撕了,“你告诉太子这些,明摆是挑唆他们夫妻关系,让他们感情生隙。” 南缃冷笑,“有吗?这怎么会生隙呢?” “是你说的,为主子守夜是贴身婢女分内事,伺候男女主子就寝以及事后清洗之事也是通房丫头该做的。既然是天经地义的事,你问心无愧,又何来生隙一说?又何必在意太子知道与否。” “你!”桂嬷嬷气得五官扭曲。 南缃狠狠甩开她胳膊,“换句话说,既然你知道我在这里守着殿下会不高兴,会影响他们夫妻感情,那为何还要让我在这里?” 桂嬷嬷老脸一黑,这问题她还真不知怎么回答。 话说她也不想让太子知道的,按照原计划,她们会在太子下床前将南缃及时招走,绝不让太子看到在这里守夜的人。 照理说,同房过后的主子怎么也得小歇片刻,尤其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少不再耳鬓厮磨一番,且主子在下床前也会先唤人备水,让外头知晓已完事,待洗漱用具备好后,在下人服侍下主子才会下床。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8章 断情 可守在房外的桂嬷嬷没料到,上一刻房内还动静激烈,而下一刻太子便发现了赵南缃,这当中一点间隙时间都没留给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全没按预料的进行,以至于未能及时将南缃叫走。 桂嬷嬷哪里知道德妃让人在合卺酒里放了药,自然更不知道太子事后有多生气,以至于完事后二话不说离去,未曾唤人伺候。 “真是伶牙俐齿啊,说一句能顶十句。” 事情办砸,恼羞成怒的桂嬷嬷又要伸手打去。 南缃怎么可能再给她这个机会,受太子妃的气便罢,如何能受这个老东西的气。 两人闹得不可开交,里面的魏鸾始终没露面,也未说一句话,倒是刘妈妈及时赶了来,将二人拉出房间。 “大婚首日还未过完,娘娘就在内室,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刘妈妈两边来回劝说,最后桂嬷嬷气恼地走回房间,临了朝南缃丢下个等着瞧的眼神。 看着南缃被打红的脸颊,刘妈妈很是心疼,望了眼新房亮着的门窗,无奈的摇了摇头,后又让南缃赶紧回去冷敷下。 回到屋子的南缃将房门紧闭,门关上的那一刻,撑了半日的她再也顶不住,无力地顺着门板瘫坐在地。 少女面容苍白,喘息不匀,那红纱张后男女欢好的画面和声音直在眼前晃,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南缃冲到床边拉过被子将头蒙住,企图把那些不堪的画面从脑海里摒弃。 可那些东西却阴魂不散,任凭如何都挥之不去,像吸血蚂蟥一样直往她脑子里钻,一点点啃噬着血肉。 再拉开被子时,眼前已是片水雾朦胧。 十六岁的南缃,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她也不过是红尘俗世之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与凌恒一路走来,面对一个人品贵重又处处照顾,甚至数次舍命救自己的人,哪个女子能一点心意不动。 尽管有些事从一开始就很清醒,可感情这东西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那些相处的日子里,在她不曾发觉的地方,不知不觉间心意已经慢慢偏离。 可现实让她不得已强敛下这份情愫,故作不在意的说服对方放手、亲手为他们绣鸳鸯枕,劝他好好成婚……这些已然让她撑到了极限。 直到刚才洞房的那一幕,将她心底最后的防线摧毁得片甲不留,也把那份微微泛起的心动彻底浇了灭。 夜色沉静,稀薄的月光洒在被泪水浸透的脸上,如破碎的白玉纯美又苍凉,南缃呆呆地望着窗外,这一夜格外的漫长。 时间一点点过去,漆黑的夜空缓缓被黎明点亮,晨曦的光芒流照在身上,眼前模糊的视线也渐渐清晰了过来。 黑暗终会过去,天亮便是新的开始,南缃长呼了口气。 “我应该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帮我斩断了份不该生出的感情,一段我不知该怎么处理的感情。” 闭上眼睛,南缃腾空的心慢慢静了下来,将那份还没正视便已消亡的情愫永远留在了昨夜。 // 正院新房的妆台前,魏鸾已经在梳妆。 合欢鬓上的凤冠华丽端庄,两侧配以东珠点缀,象征着太子妃身份的正红色鸾凤宫裙披在身,向世人宣告着从此她便是东宫女主人,楚国未来的国母中宫。 魏鸾款款走出房间,朝太子书房走去,预备请他去用早膳,而后一同进宫向帝后请安。 女人所到之处,仆从们见了皆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过后不禁窥眼偷望着,只见这位女主子面若银盆,气质温婉,中人之姿的她算不得绝美,倒也端秀得体,看上去也是个知情达理的。 “什么?太子病了?” 被挡在书房外的魏鸾听了茗山话有些诧异,“太子怎么会病了呢?是什么病,严重吗?” 茗山朝太子妃躬身一礼,“娘娘不用担心,府医已经看过了,太子现在正在休息。” 茗山说得言语不详,没有说什么病,也不说严不严重,这让魏鸾听得不上不下。 “本宫去瞧瞧。” 刚迈出步子,就被茗山恭敬的伸手挡了住,“娘娘恕罪,殿下已吩咐,他要好好休息,任何人不必打扰。” “说的什么话。”一侧的桂嬷嬷听不下去,“娘娘是何人,是太子的发妻,东宫的女主子,别人不能探望就罢,娘娘怎么能不可。” 桂嬷嬷的态度让茗山十分不爽,恭敬的脸容覆上了层冷气,“小的只是按太子爷吩咐办事,殿下亲口说了,任何人不得打扰,属下谨遵主子吩咐,请娘娘恕罪。” 魏鸾有些慌神,他们一会儿可是需要进宫向帝后请安的呀,如今这情况可如何是好。 念及此,不由向茗山询问进宫请安之事怎么安排。 “殿下身子肯定是去不了了。” 魏鸾听了焦急,“殿下去不了,那我呢?” 茗山为难地笑了笑,又朝对方行了一礼,“娘娘恕罪,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能否去请示下殿下?” “实在抱歉娘娘,殿下说了,此刻不见任何人,娘娘请便。” 这下魏鸾没主意了,女人惶惶然的不知所措。 大婚第二日进宫向帝后请安是宫中礼制,太子身体欠安,算是有正当理由不去,相信皇上也不会怪罪的,且即便天子不满,可到底是亲儿子,如何太子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可自己呢?魏鸾忧心焦虑。 她可不比太子尊贵,又是新进门的儿媳,不去是对长辈的不孝不敬。 可若去,难道要自己孤身前往?大婚次日独身去见公婆,这传出去还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若是太子能发一句话,明着告诉她该去还是不去,她也可依照丈夫话行事,可现在太子什么也不说,摆明是让她自己拿主意。 新婚第二日就遇到这棘手难题,魏鸾委屈得险些掉下眼泪。 茗山恭敬的态度却是公事公办,魏鸾知道再纠缠也没有用,又担心在下人面前不争气的哭出来漏了怯,于是转头朝新房走回。 “娘娘您看见了,这是故意的!太子分明是故意的!” 桂嬷嬷愤愤不平的为主子抱屈,“跑不了就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皇后娘娘分析得没错,那姓赵的丫头就是太子的心尖宠!” “别说了。”魏鸾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哭腔,“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马上要到进宫时辰了,眼下可该怎么办?”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9章 姑侄谈心 见主子情绪不稳,桂嬷嬷也不好再抱怨,拉起主子手轻拍了拍,安抚道:“娘娘,照老奴分析,您还是进宫向帝后请安的好。” “可是。”魏鸾抽泣了声,哽咽道:“堂堂太子妃,新婚第一次向公婆请安就独自前往,这让别人怎么看我。” 鼻腔一酸,眼泪不争气流了下。 魏鸾心痛,太子怎么能这么对自己?他们可是夫妻呀,本该相扶相持体贴关切的,而丈夫却狠心地给她抛下这难题。 “老奴知道娘娘担心的。”桂嬷嬷劝道:“可是娘娘,您想呀,去了兴许会让外人笑话,可若不去那是对天子的不敬。” “一旦惹了天子不满,将来哪里还有好日子?相较起来,咱宁可让外人笑话也不能见罪天子,孰重孰轻娘娘仔细想想。” “至于娘娘的委屈,待见了皇后娘娘再细说,娘娘必给您做主。” 魏鸾深吸了口气,擦了擦脸上泪珠,“嬷嬷分析得对。” 往后要想在东宫站住脚,还要靠公公婆婆的支持,而不是靠外人,怎么着也不能得罪天子。 忍下满腹的苦楚,魏鸾收拾好后独自进宫请安。 知道今日儿子和儿媳会前来请安,景隆帝下朝后便直接去了坤宁宫,准备接受小辈拜礼。 待听说太子生病无法前来,景隆帝心一揪,“可是太子病症又犯了?” 魏鸾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话说她也不清楚,可直接这么回答只会显得自己这个做妻子的不称职,惹得天子不满。 “父皇放心,府医已经看过了,眼下太子只需要好好休息便可。” 听了这话景隆帝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可紧接着一抹狐疑又涌上心头。 是不是儿子对这门婚事不满,故意装病不肯来见他? 尽管有这怀疑,可景隆帝也没有因此怨恨儿子,他也知道,强塞给儿子这门婚事他心里不痛快,闹闹脾气也是有的。 不管怎么说大婚已成,这一局终究是自己赢了,顺心之余他也允许儿子不伤大雅的闹闹情绪发泄下。 景隆帝没再追究,照理赐下赏赐,而后便回御书房了。 见皇帝完全没有怀疑太子生病一事的真假,魏鸾心里凉飕飕的。 本以为天子会体谅她独自前的孝心,然后安慰上几句,不想一个字也没提,丈夫不疼公公也不给做主,魏鸾更委屈了。 殿里只剩姑侄二人后,皇后问起昨日一切可还顺利,太子身体到底如何。 闷了一肚子酸苦的魏鸾早受不住了,亲人关切的问候让她满腔的悲痛霎时溃提,还没开口泪水便先汹涌流出。 哭哭啼啼的把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叙说了遍,且说且泣,好不可怜。 说完后皇后许久没开口,魏鸾还在抹眼泪,偌大的宫殿只有女子抽泣声,又过了一刻才微微平静下来。 哭出来的魏鸾终于好受了些,她擦了擦眼泪,重新站起身,在皇后面前跪了下来。 “鸾儿有错,鸾儿知错了。” 看着哭红眼的人,皇后神色漠然,“错哪儿了?” “鸾儿不该吃醋。”魏鸾低着头抽抽搭搭,“不该小心眼儿地做那件事,大婚首日便惹得殿下不高兴。” “没有做到正妻该有的气度,鸾儿辜负了姑母的教诲,也愧疚双亲多年的教导。” 皇后收回目光,淡然地摸着自己护甲,依旧那份清冷神色,“所以你是为自己动用了心思手段后悔了是吗?” 魏鸾惭愧难过,眼眶又充满泪水,“姑母不知,闺中时我曾常听母亲说起高门大宅里的杂碎事,谁家的主母善妒不容人、谁家的正妻苛待妾室,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以往听到这些我挺不屑的,我就想啊,能做高门正妻的女子都是大家出身,哪个不是读女则女训受着最好的教导长大,争风吃醋这种事情哪是大家闺秀该做的。” “那些个妾室们都是小门小户女,没受过教养,她们懂什么,身为正妻岂能跟这些个小妾置气,那是降了自己身份。” 魏鸾泛着泪光的眼里是回忆过往的神采,她笑得凄凄楚楚。 “我就告诉自己,我将来做了正妻,必定宽和待下,绝不与妾室吃醋拈酸,为丈夫掌管好后院,做一个最最贤德的主母,让所有人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嫡妻风范。” “我自小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要求自己的,可” 魏鸾说着神色低迷了下去。 在她真正喜欢上一个人后,突然生出一种感觉:她是否真的能接受对方有别的女人,还做到对那些女人大度包容? 直到听说倾慕了多年的男子心有所爱时,一种从未有过的酸酸的感觉布满胸腔,细密如针扎又汹涌似烈火,让她痛恨却又无法言说。 “我一想到太子像我喜欢他那样喜欢那个女人,我……” 魏鸾哽咽,眼泪又簌簌流下,“我心里生出一种无名的妒火,有酸涩,有嫉恨,有不甘,把我烧得苦不堪言。” 想到太子为了对方连性命和储位都能不要,想到他们二人曾无数次亲密欢好。 “我恨不得、恨不得将那女人千刀万剐,剥皮抽筋,饮其血啖其肉,甚至哪怕这样都解不了我心头之恨!” 魏鸾捂着脸呜咽痛哭,皇后没有开口,只静静看着她,直到魏鸾平静下来后继续道。 “我发现自己有这种心思的时也很害怕,我不止一次问自己,怎么会生出这种可怕念头?” “我很惭愧,深觉自己对不住家族这么多年来的教养,对不住一个高门贵女该有的品行,对不住自**的妇德妇功。” 可这种感觉是真实存在的,她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当家主母那么容不下妾室。 因为但凡一个真心爱慕丈夫的妻子,都容不下丈夫身边的其他女人,尤其是受宠的那些。 “我好想殿下只有我一个女人,希望他能爱我疼我珍惜我,完完全全的属于我一个。” 尽管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别说太子了,就是寻常男子都能三妻四妾,原本从小就知道且习以为常的事,而今却让她难以接受。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0章 悲痛往事 昨日下午看着那本避火图,满脑子全是那个女人和太子在一起的画面,越看越酸涩,越想越嫉妒。 “太子是我的丈夫啊,我才应该是他最爱最珍惜的女人。” 可却被别的女人夺了心沾了身。 一想到心爱的丈夫跟那女人行过鱼水之欢,滔天的醋意让魏鸾难以平静,这股妒火搅得她气血不宁,理智溃散下,她做出了那个决定。 “我当时就想着,我要让赵南缃知道,我才是太子名正言顺的妻子,是最有资格躺在他身边的女人。” “而她只是个卑微婢子,我坐着她只能站着,我站着她就得跪着,我与太子洞房花烛,她便只能跪在一旁小心伺候。” 让她看着他们欢好,听着他们恩爱交缠,让那个贱人的心慢慢流血,让她知道妻和婢的云泥之别。 哪怕有一日太子抬举她做个小妾,她也是那个曾在主子新婚夜跪在床前伺候的卑微女人,永世活在自己脚下。 赵南缃若是生来的婢女也罢,兴许不知尊严为何物,可她是名满天下的千年氏族女,魏鸾相信,这样出身的女子是有心气的,这种事必能将她精神摧毁,足以给她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可我万万没想到计划会失策,太子他突然……” 魏鸾说不下去,痛心地捂着胸口。 司寝嬷嬷教导过,房事过后男主子会向外面叫水,而后下人进房伺候主子沐浴净身,照这样的规矩,桂嬷嬷等人必能第一时间将赵南缃带出房,不被太子发现。 可事实却是,行房过后的太子没有一刻的留恋,也未唤人伺候,离开速度快的让桂嬷嬷等人措手不及,以至没能及时将赵南缃弄走。 魏鸾也想不通,明明床榻上的男人那般火热,怎得完事后像突然变了个人,没有事后的温柔爱抚,没有想象中的谈情说爱,就那么一字不提的离开了。 甚至还直直撞上了跪在房间里的赵南缃,一切脱离了她的掌控。 “姑母,我是不是让您失望了?”魏鸾泪流满面,羞愧得无地自容。 皇后叹了声息,抬手扶起地上人,让她坐下。 待魏鸾情绪平稳些,皇后才开口,不过她没有直接回答侄女这个问题,只是说起了件陈年往事。 “赵南缃的姑母赵清禾,是多年前名动京城的贤妇美人,我曾与她有过些交情。” 魏鸾不知道姑母为何和她说这些,只静静地听着。 忆起过往,皇后心绪枉然,“那是多年前的事了,当时的皇上还是荣王。” 记得一日丈夫突然同她说:通政司参议沈复的妻子赵清禾是南临赵氏女,建议她可以多与之往来。 “我原不解,不过个五品官眷,还需亲王妃主动交好?可皇上说,赵清禾出身名门,才德兼备,在京中多有赞誉,我们不能以官级看低人。” 丈夫这么说了,她便也照做,几次来往后也看得出赵清禾确实名不虚传。 不过后来的她很快发现些端倪。 往事涌上心头,皇后目光深邃,“每次我邀赵清禾来府,皇上总是能恰巧赶上,顺道同我们浅谈上几句。” “而到了晚上他必来我房里,闲聊之中便有意无意扯到赵清禾身上,询问我白日同她聊了什么,我也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跟那女人有关的他都听得津津有味,还不忘嘱咐我交下这个朋友,日后多多往来。” 女人在感情方面天生都是敏感的,丈夫对赵清禾的关注远超出了寻常。 皇后眼里装满讽刺,冷哼道:“后来我才明白,什么同对方交好,分明是他看上了赵清禾,以此为由让我把人带进府,好能让他有机会瞧上美人几眼,说上几句话。” 魏鸾听得不忿,身为丈夫怎能这样利用自己的妻子! 皇后哀叹,“我既然知道了他心思,又怎么肯帮他做这事,于是不再同赵清禾往来。” “那后来呢?”魏鸾问道,听着姑母说起旧事,一时间忘了自己的烦恼。 “后来皇上也察觉出了,问我为何不再同赵氏往来,我随便寻了由头搪塞了过去,再后来。”皇后摇着头苦笑。 “兴许他看出我是刻意回避,之后便开始冷落我,整月整月的不踏入正房,拿我当作摆设对待,我便知他这是恼了我。” 随着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又涌上心头,皇后悲痛落寞。 彼时的她不愿委曲求全,可随着太子和越王的出生,眼看庶妃们一个个生下了儿子,自己却只有一个女儿,皇后怎么能不着急。 “没法子,为了能早日诞下嫡子,坐稳正妻位置,我只能咽下委屈,投其所好地继续与赵氏往来。” 皇后说着说着就笑了,笑得凄凉悲怆,“他高兴了,这才舍得多看我几眼,也终于肯留宿我房里,我这才又有了身孕。” 紧攥着凤椅扶手,皇后悲愤的咬牙切齿,“一个女人,一个正妻,需要帮着丈夫达成私欲才能换来丈夫一点点的怜爱,哈,当真是可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后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可有什么办法,要想站稳脚跟必须得承受这些。 “姑母太委屈了!” 魏鸾听得心疼,被丈夫这么作践,同是女子的她怎会感受不到姑母的苦。 “皇上不顾伦理夺人妻,那赵清禾在被押解去王府的路上,从下人嘴里得知了事情真相,性子刚烈的她宁死不从,跳湖自尽。” 皇后叙说这当年旧事,“赵清禾死了,皇上很难过,那期间他低迷颓废,我的孕肚也没能让他高兴。” “眼看他日日在府里酗酒饮醉,我很是担心,前去探望,可酒后发疯的他竟将我狠狠推了出来。” 景隆帝武艺在身,酒后的人也没有分寸,那力道之大直直让皇后从门口滚落下台阶。 眼眶攸的一红,指尖深深陷在掌心,“我胎像本就不稳,当场便血流了一地,孩子,我可怜孩子就那样没了,大夫说……那是个男胎啊!” 说起那个失去的孩子,皇后潸然泪下。 更让她痛心的是,酒醒后的丈夫没有任何愧疚,不冷不热地说了两句安慰话,这事便算过去了,之后继续为赵清禾的死难过悲伤。 这些年里她时常惋惜,要是那个孩子能顺利生下来,凭着正宫嫡出的尊贵,哪里还轮得到太子越王等人惦记皇位,今日定是另一番局面。 皇后痛恨至极,是谁造成的这一切? 是赵清禾,是那个勾走了丈夫心的女人,万恶的赵氏女!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1章 当年真相 “在他眼里,自己的骨肉还没个不属于他的女人重要!” 皇后恨得牙关紧咬,她深深闭上眼,平复着心里的创伤。 魏鸾早已泪流成河,往日的她只知道身居凤位的姑母受人敬重,享尽尊荣,却不知她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苦楚。 “鸾儿啊,你想想,如果当年赵清禾没有死,顺利入了府,你猜姑母会是什么下场?”皇后突然问道。 魏鸾想了想,“皇上对姑母无情,甚是在他心里姑母腹中的孩子都没赵清禾重要,这份心意,怕是少不得宠妾灭妻了。” 皇后点着头,“是啊,何止宠妾灭妻,就凭皇上逼宫夺位的狠辣决绝和对赵清禾的痴迷,只要她想要的,怕是连着正妻位子都愿意给她,就算赵清禾不要,为搏美人欢心,以皇上的性子定也会主动给。” 魏鸾相信这话,毕竟那个男人为了赵清禾可是连亲生骨肉都不在意了。 “若是那样,今时今日坐在这凤椅上的就是赵氏女,而你,也不会有此刻的凤冠加身。” 魏鸾叹着气,庆幸道:“可不,得亏那女人没入府,不然今日就是另一番局面,说来也是上天庇佑姑母。” 庇佑?皇后听后轻轻一笑。 她缓缓地抚摸着身下凤椅,像对待件珍贵宝物,渐渐地,怅然的面色幽暗了下来,眼中闪出丝隐恨和杀意。 “哪儿来那么多庇佑,不过是我先下手为强,将那女人挡在了外面。” “什么?”魏鸾心一惊。 她来回思虑着这话,而后奇怪道:“那赵清禾不是自己投湖自尽的吗?跟姑母有何关系?” 皇后眸似深渊,笑得阴冷,“你当王府的下人办事那么不牢固?随意就将主子的秘密透露出去?” 这么一说魏鸾就明白了,瞬间瞪大了眼睛,“是姑母?” 皇后没有否认,脸上是胜利者的笑。 作为皇帝的枕边人,她清楚丈夫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既然这么迷恋赵清禾,不可能只干巴巴看着没有任何动作。 是以皇后处处留心观察,无人知晓,当年的她在得知沈复出事后,便第一时间探清了是丈夫暗中谋划。 深知赵清禾入府后自己将没好日子过,经过一番筹谋,决定在对方来府的路上安排下人假作说漏嘴,将事实真相变相告知对方。 皇后与赵清禾来往过,了解其性子,也知道赵清禾与沈复感情深厚,预料到得知真相后的人必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皇后没算错,事情发展一切都如她预想。 “原来是这样。”魏鸾闻言又惊又叹。 环看着坤宁宫内殿,又摸了摸身上的明黄凤袍,皇后哼笑,“幸而我当年先下了手,不然放任那女人入府,我这个正妻怕是早就当到头了,哪儿还能有今日的风光地位,咱们家族哪能将凤位揽入怀中。” 初闻这些的魏鸾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低头冥思着,皇后也没打扰她,十分耐心地等着。 半晌后,魏鸾长长出了口气,再抬头时眼里是对姑母行为的认可,“姑母做得对。” 皇后欣慰,“鸾儿啊,姑母跟你说这些,就是要告诉你,世间没有那么多合心意之事,想要什么是需要自己谋划争取的。” “咱们为人正室的,更要有心思手段,不然如何能稳固自己地位,如何在众多妻妾中屹立不倒。” “要知道,以太子的身份,日后东宫的女人只会更多,更别说将来他登基后还有三宫六院。” 最后一句深深刺在了魏鸾心上,她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些。 一个赵南缃她都接受不了,更不敢想再来一堆女人会是什么光景。 “能伴君左右的都是名门大户女,这样家族培养出来的女儿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哪个女人不惦记被扶正,你若柔弱,只会被她们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譬如姑母,若非有头脑手腕,早被拉下了正妻位子,咱们魏家哪能有今日的后位。” “你养在深闺,不知姑母为了给你争取到太子妃位子费了多少精力,咱们眼下拥有的这一切不是从天下掉下来,都是筹谋来的。” 魏鸾这回彻底明白了姑母意思,“所以,姑母您不怪我昨晚那般行事。” 皇后慈爱地摸了摸她脸,“姑母很高兴,我的鸾儿并非我想的那般柔弱无能,还是懂盘算,能使得出来的。” 皇后很明确地告诉魏鸾,她做的是对的,虽说这次失了手,可至少侄女敢想敢出手,懂得去用手段争取,这样才能有前途。 “你要是无动于衷,处处逆来顺受,那姑母才要看不起你,若是那样,我只能从母族里再挑出色女子送进东宫辅佐你了。” 得到了长辈认同,魏鸾心里好受了些,在皇后的教唆下,那颗原本还有些惭愧的心此刻已烟消云散。 这一次她再也没有任何犹豫,坚信自己做得没错。 皇后安慰道:“你那招很漂亮,狠狠打击了赵南缃的傲骨,但凡她还有些尊严,定然不会再有攀附之心,哪怕太子想挽回也难了。” “不过是过程出了些纰漏,这也正常,你到底年轻不更事,缺乏经验,天长地久,日后行事前再多些思虑便是。” 受到了姑母的鼓励,魏鸾很快重拾了信心。 “说来也是孽缘啊。” 皇后感慨,“姑母年轻时受那赵清禾的气,而今你又受赵南缃给的委屈,咱们姑侄俩都摆脱不了赵氏女,可见赵氏女真真是我们命中的克星。” “鸾儿不怕。”此刻魏鸾眼里再无悲凄,“赵清禾再厉害不也是姑母的手下败将,更别说赵南缃一介罪奴,鸾儿不会输给她的。” 皇后很满意,分别前不忘叮嘱侄女,昨天晚上的事太子定不会轻易放过,皇后给侄女儿打着气,传授了她些应对之策。 魏鸾从坤宁宫出来后便去了德妃那里。 德妃早就装扮一新,神采飞扬地等着儿子儿媳来请安,不料却听说儿子生病了没来。 德妃与景隆帝一样,第一反应都是担心儿子是不是旧症复发。 “赵丫头呢?她的血能救恒儿性命,赶紧让她放血救人!” 这话把魏鸾听懵了,询问德妃是怎么回事。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2章 算账 发觉自己慌乱下说出了那句话,德妃有些懊恼,可眼下想遮掩也晚了,眼前的是自己儿媳,不是外人,于是便将事实真相告诉了她。 魏鸾听后没说什么,只安慰德妃太子没什么大事,休息下便好。 德妃这才放心,挂念儿子的她也没心思招待儿媳,浅浅与之拉了几句家常后赐下赏赐,让她早些回去服侍太子。 人走后德妃还是不放心,又派人去东宫打探消息,看看儿子现在情况到底如何。 前去的人很快把消息带了回来。 “你说的是真的?” 德妃不可置信地看着贴身嬷嬷,嬷嬷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是刘妈妈亲口说的。” “太子昨夜从新房出来后就直接去了书房,之后一直紧闭不出,直到今早都没露面。” 这么说德妃就明白了,想来儿子不是生病,而是动了气。 再看回魏鸾方才坐过的地方,德妃眉心紧拧,“她竟然想出那种法子磋磨人!” 虽说德妃不喜欢南缃,也不希望她打扰了儿子和儿媳的感情,可再如何心里也总念着些救子恩情。 前些日子将南缃叫到宫里训话,又是让她绣鸳鸯枕,又是让她捧回送子观音,还言语威胁,德妃觉得自己做得已经够过分了,但不管怎么说,总归是赵南缃引诱儿子忤逆在前,自己是不得已才做这些。 却不想她的儿媳更有过之! 若是赵南缃不安分,见罪了魏鸾,魏鸾以正妻身份教训婢子自是天经地义,只要处置方式得当,罚当其错,德妃也是支持的。 可据德妃所知,昨日大婚十分顺利,赵南缃并未生事,而魏鸾却无故出手,这岂非刻意刁难? “许是太子妃知道赵丫头是殿下的通房,心里不痛快。”嬷嬷分析着,“有意要给自己树下威严,这种事也不少见。” 德妃知道这个道理,但也要看用什么手段。 让对方跪在洞房看他们欢好场面?德妃都臊得不忍去想。 “这也未免太龌龊恶心人了! 她们都是身份高贵之人,磋磨下人归磋磨,罚跪抄书、言语敲打、罚没月例,再狠一点庭杖鞭打,这些都可以,而魏鸾却……德妃胸口泛着恶心。 她可是尊贵的太子妃啊,如何能做出那种辱没身份的腌渍事。 “还高门贵女呢,传出去还不让人耻笑。” 德妃越想越生气,“再者,身为正妻,还是未来国母,如此拈酸吃醋像什么样子,我儿的身份不可能只守着她一个女人过日子。” “如今府里就一个女人她都这般容不下,更别说日后三宫六院了,正妻不贤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难不成娶了个醋坛子回来? 自经历了与许家的婚事后,这次她可谓是上了十倍的心,不想最终千挑万选亲眼过目了的儿媳会是这种品行,德妃郁闷恼火,不由担忧往后的日子。 回到东宫的魏鸾正在房里思虑是否再去探望下太子,就听到婢女从外面急匆匆跑了进来。 “方才奴婢与桂嬷嬷经过花园时,管家突然带着人将桂嬷嬷押了走,说是太子要处置她。” 魏鸾一听慌了神,拎着裙子朝书房快步赶去。 到了书房庭院,就见院中站着数名仆从,一左一右两个下人正摁着桂嬷嬷肩膀,像是要对她处以什么刑罚。 “住手!” 魏鸾快步上前,“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桂嬷嬷一看到主子来了,连忙向她求救,“娘娘救命啊,太子爷要处置奴婢,要让人剁掉奴婢两根手指!” 魏鸾惊得心跳如雷,“怎么会这样?” 凌恒从书房走出来,脸上是如冰川般的冷漠,魏鸾见了连忙上前,“殿下身子好些了吗?妾身正担心呢。” 见太子没有说话,魏鸾看了眼还在跪着的桂嬷嬷,“殿下,不知桂嬷嬷所犯何事,要处以这样的严刑?” “打了本宫的贴身侍女,自该接受处罚。” 魏鸾这就明白了,太子是为昨晚桂嬷嬷打赵南缃的那一巴掌出气。 丈夫这般袒护那女人,不惜处置自己的贴身陪嫁,魏鸾酸涩难耐,心底腾起股妒火。 “你来的正好,本宫正有话要问你。” 凌恒目视前方,口吻疏离冷漠,“你命南缃去新房守夜,是何用意?还责怪她将此事说给本宫。” 这位新婚妻子看似温婉端和,不想却能做出那种糟践人的事。 她虽没打没骂,没对人肉体上造成伤害,可那种羞辱是对人精神上的打击,真真是让人恶心到骨子里,远比肉体上的折磨更卑劣无耻。 这种下流手段不是谁都能想出来的,凌恒都不知此女心性该有多龌龊扭曲。 对于太子的这个问题,魏鸾虽早有准备,可在对上男子冰冷的目光时,那颗脆弱的心还是忍不住颤抖。 “太子爷。”桂嬷嬷率先接过话,“老奴刚才说了,是” “本宫在问她没问你!” 撞上太子冷冽目光,桂嬷嬷不服气却又不敢反驳。 丈夫如此冷厉无情,魏鸾委屈得眼眶泛红。 看着这场景,机灵的茗山走到桂嬷嬷跟前,二话不说朝抡起胳膊扇了她一嘴巴。 “太子与太子妃说话,嬷嬷怎能私自插嘴,要说嬷嬷也是宫中老人了,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了。” 这一巴掌让本就心虚的魏鸾更是惊慌,她颤巍巍地看向太子,只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来。 知道对方还在等她回复,不好拖延,于是将早备好的言辞道出:“赵丫头是殿下的贴身婢女,守夜是分内事,妾身这么安排……没有不妥吧。” 明明是理直气壮的理由,却被她说的软弱怯懦。 凌恒面不改色,“既然你认为这是天经地义,那事后她告诉我实情,你为何又让人惩治她?” “反过来说,你若不想让本宫知道实情,可见你也认为此事不光彩,既然是不光彩之事为何又要让人做?” 一连串毫不客气的问题抛来,尽管姑母也教了自己不少,可在面对咄咄逼人的太子时,初为新妇的魏鸾终归是气弱虚软。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3章 处置 “妾身……妾身在安排此事时,没有想那么多,至于……事后桂嬷嬷与赵丫头的争执,妾身……妾身也不知晓,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凌恒一挑眉,“这么说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了?” 魏鸾张着嘴,不知该怎么说。 承认了是出卖了自己人,可不认便是把自己供出去了。 当着满院的人,没了主意的魏鸾惶然无措,初次面对这种场面的她有些招架不下,一张脸烧得通红。 “是老奴自己的意思。” 紧急时刻桂嬷嬷为主子解围,“太子妃娘娘只是按例安排人守夜,旁地什么也没说,是老奴自己觉得赵丫头不该告诉太子爷此事。” “这样难免给太子爷和娘娘造成误会,生气之下自作主张行事,与娘娘无关。” 听桂嬷嬷这么说,魏鸾羞愧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既然你承认了自己罪行,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动刑吧。” “不!” 魏鸾惊叫出声,“殿下不能啊,桂嬷嬷岁数在我们之上,又是皇后娘娘亲自安排给妾身的陪嫁,怎能处以严刑。” “且她不过是打了一巴掌,就算处置,也不至于用这么严厉的刑罚啊,到底有皇后娘娘的颜面在里面,不好这么处置的,请殿下开恩呐。” 凌恒听了这话十分好笑,“所以说,皇后娘娘是给本宫送来了一祖宗,她可以在东宫横行霸道,本宫还不能处置,要本宫以后捧着她奉着她是吗?” “既然你们来头这么大,本宫这里庙小,容不下,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凌恒说得轻飘飘的,听在魏鸾耳里却是能要了她命。 震惊又凄哀地目光望着心爱丈夫,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在他们新婚次日当着一堆下人的面把她遣回母族? 被倾慕了多年的男子这么对待,魏鸾难以接受,眼前浮起层氤氲,眼泪滴答滴答流下。 “殿下恕罪呀!”桂嬷嬷叩首哀求,“娘娘不是这个意思,娘娘贤良宽和,善待下人,不过心疼我们这些仆从而已,并没有对太子爷不敬的意思。” “都是老奴一人的过错,求太子爷不要为难娘娘了。” 懒得再跟他们废话,凌恒示意茗山动手。 魏鸾急得哭出声,她扑通一声跪在凌恒面前,“殿下开恩啊,念在桂嬷嬷是初犯,就饶她这一次吧。” “妾身没有托大拿乔,更没有想过以中宫之势压人,只是可怜桂嬷嬷年长,平日又悉心侍奉,就算是罚也不该承受这样的严刑。” “皇后娘娘是我们的长辈,长辈指来的人,我们总要给几分颜面不是。” 凌恒冷笑,“你也知道长辈指来的人得给几分颜面?” “她是皇后指来的人,南缃是父皇亲自指给本宫的人,你觉得他们两个谁来头更大?她在对父皇指来的人动手时可有考虑过天子颜面?” “还是在你心里认为天子比不过皇后?” 魏鸾语塞,这回是一个字也无法辩解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凌恒回了书房。 一阵妇人惨叫声惊响! 这一声把魏鸾吓丢了魂儿,她捂着脸不敢看那血淋淋的场面,浑身颤抖不止,心慌得不知身在何处。 廊下的刘妈妈冷眼看着院中场景,没有一点同情。 南缃是她喜爱的晚辈,又救了太子性命,刘妈妈感激都来不及,疾恶如仇的她如何能看着南缃受委屈,是以跟太子禀报了昨晚的事。 // 桂嬷嬷被抬回了正院耳房,处理好伤口后躺在床上呜呜咽咽。 “嬷嬷受苦了,对不起,是我没能护住你。” 看着被血印染的白色绷带,魏鸾为自己的无能惭愧。 “这跟娘娘没有关系。”桂嬷嬷声音哽咽,哭红的眼里布满血丝,“娘娘现在可看清这一切了?” “定是那姓赵的在背后捣鬼,把昨晚的事告诉了太子,怂恿太子为她出气。” 这一点桂嬷嬷不说魏鸾也都猜到了,“除了她还能有谁!” “娘娘现在见识了那女人的心机手段了吧?她狠着呢!赵氏女没一个好东西,皇后娘娘就是料到了这点才让老奴来辅佐娘娘。” 魏鸾含泪点着头,心疼地抚摸着桂嬷嬷手,“嬷嬷是姑母指给我的人,不想刚来第二天就受到了这种处置,是我愧对你,也愧对姑母。” 桂嬷嬷何尝不忿,她可是宫里资历深厚的老人,在宫里除了帝后外谁敢给她脸色看,就是那些嫔妃公主皇子们,见了自己也得给几分薄面。 而今日又是被当众打耳光,又是被砍手指,多年威风被灭,这可是她的奇耻大辱啊! “老奴和赵南缃虽都是奴仆,可奴仆和奴仆也是不一样的。” 桂嬷嬷愤愤不平,“老奴出身清白,是皇后娘娘的陪嫁,那姓赵的不过是个罪奴,她如何能在老奴之上?” “太子口口声声说她是天子指来的人,那又怎样,老奴是托了皇后娘娘的嘱咐,堂堂正正进入东宫伺候太子妃的,那个贱奴是作为犯人家眷被皇上分配给太子的,这如何能一样?” “说来说去都是太子宠她,小人得志狐假虎威!” 魏鸾自也为这个痛心,打狗也要看主人,谁人都知,太子对桂嬷嬷的态度就是对她的态度。 手下人被处置的越狠,便是自己在太子心里越没份量。 作为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本该是太子最爱的女人,可刚进门就被丈夫当众下了颜面,这让她以后怎么在东宫立足。 “太子这么护着赵南缃,一点都不顾虑我的感受,真真是伤人心,甚至连姑母的面子都不买,他眼里就这么没有我母族吗?” 魏鸾泪眼汪汪,委屈的低头抽泣,“我现在只想见母亲,我有一肚子话想跟她说。” 桂嬷嬷闻言无声哀叹——都多大人了,遇事还找娘亲哭鼻子?主子未免也太脆弱了些。 难怪皇后娘娘要指她前来辅佐,这姑娘需要调教的地方多着呢。 桂嬷嬷在屋里养伤,魏鸾让人好好伺候对方,而后回房安排明日回门事宜。 到了正午,始终不见太子前来用膳,思量着他还在生气,魏鸾不敢去招惹。 直到晚膳时分,太子还是没露面,魏鸾想派人去请,可又觉得这样有些跌份。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4章 疏远 毕竟是大婚第二日,这个时候难道丈夫不该主动陪着自己吗,如今要她去请人,魏鸾心里不舒服。 悄悄让人去打听,待听说太子已在书房用了晚膳,魏鸾是再也没了胃口,让人将饭菜撤了下去。 一整天下来丈夫不曾陪她吃过一顿饭,没有想象中的如胶似漆,没有夫妻该有的恩爱情长,这让新婚燕尔的人倍感失落。 尽管如此,魏鸾还是盼着对方夜里能来,不陪她吃饭便罢,大婚前几日总是得留宿新房的。 民间都说,夫妻是床头打架床尾和,过去她不明白这话,可经历了昨晚的她似懂了其中缘由。 那么亲密的事情,足以拉近两人间的距离,融化一切不愉快。 有了那件事后她只觉自己更爱对方了,回味着昨夜的肌肤相亲,魏鸾在期待的甜蜜里娇羞地笑了。 府巷的梆子声响传来,天色越来越晚,夜深人静,台上的红烛映照着床上独坐的身影。 直到蜡烛燃尽,魏鸾眼中的期许也暗淡了下来。 太子不会来了,女人失落的眸子凝视着窗外,一滴清泪滑落而下。 暗恋了多年的男子,梦寐以求的婚礼,而今终于如愿嫁了过来,却不想会是这样的光景,开端便如此,她不敢想往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 魏鸾不禁问自己,若重新来一次,她可还会选择嫁来? 然而答案是肯定的。 眼下虽苦涩难忍,可她非常清楚自己心意,她爱太子,不可救药地爱他,除了太子她此生决不嫁其他任何男人。 魏鸾分析着眼下境况,不由在想:若昨晚没有让赵南缃守夜,事情是不是不会如此,毕竟不管太子心里有没有自己,只要自己没做让他生气的事,至少他没理由像现在这样连面子上的功夫都不做。 这么想着,魏鸾心底隐隐泛出一丝悔意。 可也只一瞬,她立即否定了这个念头。 姑母都说自己没做错,那必然是没有错的,姑母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是后宫争斗的绝顶高手,她的话一定没有错。 错的是赵南缃,是那个女人!魏鸾坚定心念。 是她迷惑了太子的心才导致自己这般境况,赵氏女骨子里狐媚,专勾引别人的丈夫,错的是她们! 书房里的凌恒也睡不着,在屋里徘徊了半晌后,终于鼓起勇气来到南缃房门外。 “缃缃,你睡了吗?” 房间的南缃听到声音,回了句我已经躺下了。 “可以开下门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凌恒垂头离去,可刚走出几步又不死心地折身返回,“缃缃,你开下门,我就几句话,说完就走,不然我无法安心。” 南缃披衣坐起,将门打开。 月夜微凉,摇曳的灯笼下男子面容昏暗,只有那双眼睛流动着深邃波光。 昨夜的事像一场极为羞耻的噩梦,在凌恒心里留下了深深烙印,他不忍回想当时,更不敢面对眼前女子,煎熬中度过了一日,到了此刻再也熬不住了。 “昨晚的事情我不知情,实在抱歉。” 南缃平淡如常,没有任何情绪,“殿下不必如此,没什么抱不抱歉的,我是你的贴身丫鬟,为男女主子守夜本来就是应该的,何来道歉一说。” “缃缃你别这么说。” 凌恒听得难受,他宁愿被她指责打骂,至少说明她还在意自己,最不想的就是看到她这么平静的反应。 “我……” 昨夜的事实在太过难堪,凌恒每每想起都难以启齿。 两人沉默不语,周围静谧的异常。 一缕微风吹过,虽是夏日,可白天下了些雨,夜间的风还是透着些凉意。 见南缃衣着单薄,凌恒伸手想帮她拢下外衣。 “我自己来吧。” 察觉到他动作,南缃自行拢着衣衫,凌恒并没有收回手,继续帮她,两人手不经意碰到了一起,触及的那一刻,南缃灼烫般的避了开。 她后退了一步,低着头将自己外衣披好。 那下意识回避的动作凌恒看的愣怔。 过去的两人没少肢体接触,眼前姑娘从一开始的抵触到后来的接受,记得在回京路上,他握着她的手,她没有任何反抗,乖乖的任由他所为,凌恒明显感觉到少女在慢慢接受他。 可方才的回避那般真切,像是避嫌又像是嫌弃,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甚至还有过之,凌恒心痛如绞。 “你对我失望了是吗?” 看着他还停在半空的手,南缃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浅浅一笑,解释道:“以前打打闹闹就算了,可现在你已经成家了,不好再玩闹,有些事还是避嫌得好,不然让人看见容易惹出非议。” 话说到此,凌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心爱的姑娘是与他划清了界限,同他疏远了。 “就算你不再接受我的情意,可你不也说了吗,我们还是朋友,朋友间不至于这么生疏吧?” 南缃神色依旧,“尊卑有别,皇家更是讲规矩的地方。” 过去府里没人会说什么,可现有了女主人,一切都不一样了。 “往后我们还是守着主仆分寸的好,不要给彼此惹来麻烦。” 房门早已经关上了,凌恒却还立在原地不肯离开,他感觉身体里有什么重要东西在一点点剥离。 重新躺回床上,南缃发现雪团正卧在床头,这小家伙不知道何时跑进来的,猜测定是刚才开门时顺道溜了进来。 想到凌恒伤心落寞的样子,南缃轻轻拍了拍雪团,“去陪你爹爹吧,娘亲……我这里没什么事,明天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那两个字她是再也说不出口了,摸了摸雪团脑袋,南缃柔声道:“你以后有新娘亲了。” // 翌日清早,一夜未眠的魏鸾坐在铜镜前梳妆,听着仆从禀报今日回门的行程安排。 一切妥当后起身前去书房寻太子,却听说太子病未好,还在休养中,不便出府。 昨日的他那般精神,怎可能病没好,这谎言假的都让人可笑,可越是这样越说明太子是何等轻视自己。 一再被冷落,魏鸾绷不住,眼泪又唰的流下,哭哭啼啼地跑了开。 辅国将军府张灯结彩,魏大将军早已备好了一切,只等着太子女婿驾临,不想最后却只等到了女儿孤身一人前来。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5章 兄弟谈话 得知太子身体抱恙,夫妇俩不曾多疑,太子过去是身子出了名的弱,虽说前段时间痊愈了,可保不齐是哪里又不舒服。 魏鸾本想同母亲诉苦,可又担心被斥责,是以不敢告诉双亲新婚夜她做下的事情,就这么将回门之行稀里糊涂应付了过去。 而后的日子里,凌恒再未踏足过正房,一晚一晚的等候,一次次的希望落空,魏鸾精神像被抽了空,每日里总要掉上几滴眼泪。 这段时间,凌恒发现南缃很少出现在他面前,准确的说,只要他不传唤,对方根本不会露面,她像是隐了身,一天天悄无声息的生活。 以往那些笑笑闹闹的日子仿若成了上辈子的事,如今的东宫让他倍感凄凉陌生。 凌恒很是心痛,他知道,小姑娘是真的与他疏离了。 一切正如皇后所言,南缃的心性和尊严绝对接受不了这种事。 不得不说,魏鸾的那招像根针般精准的插在了凌恒和南缃之间,给他们埋下了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让一对有情人渐行渐远。 可歼敌一千自损八百,魏鸾也因此受到了太子的反感甚至是厌恶,新婚燕尔便开始夜夜独守空房。 深闺哀怨中的人终于挨到了十五这日。 照规矩,每月初一十五皇子们是要进宫向长辈请安的,婚假已过,前两天太子也恢复了早朝,今个儿这日子他再没有理由不陪着自己进宫。 清早,魏鸾收拾妥当后前去书房,却听说太子一大早就已经出府了。 她安慰自己,太子要早朝,先行一步也无妨,自己可以先进宫,待早朝后二人一同去向帝后请安。 可到了皇宫后才听说,下朝后的太子带人去京郊巡视了,根本未曾去向后宫长辈请安。 “殿下他竟然这么对我。” 坤宁宫里,魏鸾抽抽搭搭,同姑母诉着苦,将这些日子以来受的所有委屈和冷落尽数道了出。 “新婚次日让我独身见公婆,三朝回门也不露面,我们是夫妻呀,他这是要与我分道扬镳吗。” 侄女哭成这个样子,照理说皇后是该心疼的,可她是真心疼不起来,反倒有些恨铁不成钢。 “赐婚前姑母就同你说过,太子已经心有所属,情况都跟你说清了,最后也是你自愿嫁过去的。” “你也知道,你本非太子心甘情愿迎娶,是圣旨赐婚太子被迫接受,虽说太子婚后对你的态度是有些不妥,可这一切也是在预料中的,咱们早先不都分析过了吗,你心里该有准备的,如今怎就这么难接受呢。” 魏鸾摇着头,“我是太子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天子亲封的太子妃,不论太子过去心里有谁,他既然娶了我,往后就该同我夫妻恩爱。” “可他却连最起码的礼数和脸面都不顾及,姑母啊,鸾儿心好痛。” 皇后听得可笑又可悲,娶了便该恩爱?若是真能如此,那天底下的正妻们都可以高枕无忧了。 该说侄女单纯还是蠢? 魏鸾的哭声让皇后头疼,眼下太子除了正妻就赵南缃那么一个女人,侄女这就招架不住,往后要是再有了侧妃良娣,三宫六院,她活该日日以泪洗面吗? 瞅着侄女凄凄哀哀的没出息样子,皇后不禁有些后悔:当初要挑了族中其他女子是不是会更好些? “哭有什么用!” 皇后忍不住斥责,“哭能解决问题吗?越是这样,你越应该想办法如何应对,如何重新拢回太子的心。” 见姑母神情有些不悦,魏鸾这才收敛了哭声,擦了擦眼泪。 到底是亲侄女,又是新婚妇人,皇后不忍把话说得太难听,只说自己身体乏了,让她先回去,有什么事同桂嬷嬷商议。 魏鸾失落的从坤宁宫出来,继而去德妃宫里请安。 不知是不是错觉,魏鸾总觉得今日的德妃待她不如过去那般热情。 德妃是不高兴,自听说了新婚夜的事,她就对这个儿媳心生芥蒂。 儿子自大婚到现在为止,还不曾来过她这里,要知道在过去,除了病重的那几年外,不管数九寒天,初一十五的请安儿子可是从来没有落下过一次。 德妃不猜都知道儿子定是在为新婚夜的事生气,想到这一切是魏鸾挑出的事,德妃不免对她生出不满。 很想说教她几句,可念及儿子已经出了手,那她这个做婆母的也没必要再做坏人了,总是要顾及皇后和魏家的脸面。 于是旁敲侧击地说了几句正妻要以贤德为主,以后好好辅佐太子,掌管好东宫后宅,便将人打发了出来。 婆母没有为她独自回门一事埋怨太子,也没有体谅她一人前来请安的委屈,魏鸾失望落寞,只觉这世间没有一个人能理解自己。 // 在郊外巡视的凌恒正巧遇到了陪同令颐外出踏青的越王,夫妇二人正在河边赏景,看上去十分惬意和睦。 越王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太子,两人上前见礼问候。 因民间刺杀一事,兄弟俩关系变得更是微妙,自凌恒回京后到今日为止,二人都不曾单独说过话。 此刻许是远离了宫廷朝堂,也有可能是这里清幽的风景让人心情平静,越王主动将压在心口许久的话说了出。 “王兄民间遇刺,纵然众人不说,我也知道所有人都怀疑是我干的。” 看向太子,越王眼神平静中带着坚定,“但不管王兄信与不信,弟弟只说一句,我从未做过这件事。” 这话兴许旁人听了不信,可凌恒是相信的。 他与越王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习武,虽说兄弟俩之间有着不言而喻的竞争关系,可身在其中的凌恒最是清楚:这位弟弟从未给自己使过绊,他会去争取他想要的,但不会不择手段。 否则这么多年下来,自己早不知被行刺了多少回。 要知道,过去的他也有过做事出纰漏被这位弟弟抓住把柄时,可对方从未在父皇面前告过一次状。 兄弟俩多年来都是公平竞争,只努力将自己做好,从不打压彼此。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6章 初次见面 “我也想同你说一句,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怀疑过你。” 越王也没有想到,在所有人都怀疑自己的时候,这位受害者最不怀疑自己。 不过细想也是,太子并非凡夫俗子,两人亦敌亦友,争斗间又不失惺惺相惜,这种关系奇妙的难以言说。 “对了,赵家主君在流放地的事,王兄可知道了?” 越王一提这个,凌恒便知道他想说什么。 看着太子并不意外的神色,越王知道他定也都清楚了。 凌恒长长一叹,“南缃知道了,难过了很久,好长时间才缓过来。” 看了看河边的令颐,越王眼露担忧,“她现在怀着孕,不能让她知道这些。” 凌恒明白,点了点头,“南缃也想到这点了,她不会告诉她的。” 一切都如自己所愿,压在心头许久的话说了出来,越王轻松了不少。 令颐还在河边赏景,越王走上前陪同她一起,一手扶在她腰间,随时随地保护着母子俩。 看着那对身影太子不由羡慕,都是父皇指来的赵氏女,如今越王和对方都有了孩子,瞧着赵令颐也接受了眼下命运,再想到自己与南缃如今境况,凌恒暗自神伤。 ……… 太子娶妻,除了魏家人以外,最开心的当属明王了。 兄长终身大事已定,这么一来锦书就再也没有了机会,如此便可死心,也好重新考虑自己。 这些日子明王往太傅府跑得更勤快了,甚至一日数次地前去。 “明王心意我们再清楚不过。” 闺房里,太傅夫人陪着女儿说话,“女儿是怎么想的,跟母亲说说。” “他做什么与我有何干。” 元锦书口吻赌气,说起明王更是不屑,对方来得越勤越是让她厌恶,不猜都知道他定没少为太子成婚一事暗自窃喜。 太傅夫人何尝不知女儿的心意,知道她喜欢太子,更清楚这段时间女儿心里的不快。 “不管怎么说,太子已经成婚了,女儿也该重新考虑自己终身大事了。” 说起这个,元锦书就对父亲几分怨恼。 父亲身为太子的老师,自己也是从小和太子一起长大,算得上是近水楼台,可父亲明明知道自己心意,却从未为她争取过婚事,这让元锦书有些心寒。 “别怪你父亲,他知道太子对你无意,不想你嫁个心里没有你的丈夫,这也是为你好。” 见女儿不说话,太傅夫人又劝道,“母亲还是劝你考虑下明王的好,如今皇子里就明王还未成婚,眼下他两个兄长都已经娶妻,接下来也该明王议婚了。” “你若愿意这件事不难,以咱家的门第和你的才情名声,天子必然会同意,这也是最后的王妃位子了,若不抓住,女儿此生可再没机会嫁入皇家了。” 元锦书就听不惯这话,“太子娶妻了又怎样?不是还有侧妃良娣位置吗?我凭什么就非要考虑明王那个没出息的家伙。” 太傅夫人眉心皱了皱,侧妃良娣? 女儿心性高洁,难道甘心为人妾室?她竟抱有这种心思? 再看她眉眼的坚定之色,知道闺女是个心性执拗的,太傅夫人不好把话说死了激怒她,于是不再多言,只将这件事暗暗放在了心里。 明王往太傅府跑得太过勤快,扶盈知道这不是好现象,若明王真娶了那位元小姐,就凭着元锦书对自己的敌意,往后的自己定没好日子过。 家族案件还在艰难进行,前途未知,扶盈实在不想分出精力去应付后宅的争斗,只盼着那元锦书能坚定心念,不理会明王才好。 ———— 东宫正房,魏鸾靠在软榻上独自哀思,没一会儿就听到桂嬷嬷骂骂咧咧走了进来。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桂嬷嬷调整了下情绪,上前跟主子回禀,“老奴听说太子殿下养了只白狐,宠爱的不得了,还自称是那狐狸的爹爹。” “诶呦,堂堂东宫竟给一只小牲畜当爹,成何体统?殿下也真是的,都不怕让人笑话。” 魏鸾哀叹了声,说了句是有些不成体统。 “这还不算什么。”桂嬷嬷把她真正想说的话说了出来,“老奴听府里人说,那赵南缃还自称是白狐的娘亲。” 最后一句听得魏鸾眉心紧皱,脸上布满不快。 “我呸!”赵嬷嬷狠狠啐了口,“她脸皮怎么那么厚,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敢与太子夫妻相称,不要脸!” 听到这个魏鸾又想起姑母曾说的,在民间时太子就与赵南缃以夫妻互称,满腔的嫉恨不甘,醋意滚滚涌起。 她才是太子的妻子!这世间只有自己才有资格与太子夫妻相称。 “说来,到现在我还没有见过那个赵南缃。” 桂嬷嬷笑了笑,“这有什么可见的,一个下流的贱胚子,见了只会辱没娘娘眼睛。” 魏鸾靠在软榻上,思绪沉沉,“既然是太子的心头宠,必然有什么特别之处,她是不是生得很美?” 桂嬷嬷扁了扁嘴,“不过是张狐媚子脸,没什么特别的。” 魏鸾却不相信,赵氏女可是出了名的容色倾城,想必定是位旷古绝今的美人,不然怎会让太子连性命和皇位都不顾。 探出主子意思,桂嬷嬷劝道:“娘娘可不能主动去见她,一来有失身份,二来太子爷正在气头上,娘娘此时要是主动去找对方,让太子爷知道指不定又怎么多想。” “嬷嬷说得有理。” // 南缃正陪着雪团在花园里玩闹,抬头就见众丫头婆子簇拥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朝这边走来,虽不识得此人,但南缃也猜到了是谁。 “这个莫不就是太子宠爱的小白狐?” 魏鸾无视前方的南缃,只笑语温言地看着地上的雪团。 南缃朝她行了个礼,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魏鸾,模样看上去倒是个温柔婉顺的,可想到她新婚夜的手段,若非亲身经历,谁能相信那是出自这个看似端和娴静的女人之手。 魏鸾像是没有注意到南缃的行礼,径直走到雪团跟前,瞅着小家伙,女人眼露新奇和喜爱,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好可爱的小狐狸,真漂亮。” 随意看了眼身侧的南缃,“你是何人?是负责伺候它的丫头吗?”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7章 抢“孩子” “是” 魏鸾收回目光,继续逗弄着雪团,“小家伙太招人喜欢了。” “既是太子的心头好,本宫身为妻子,自然有责任帮着太子照顾他心爱的小狐狸,今日就把雪团交给本宫吧。” 转看向南缃,魏鸾接着道:“你同本宫说说,它平时都喜欢吃什么,有什么习惯,回头本宫也好尽心照顾它。” 那看似不经意的询问,眼睛却是暗中打量着面前的南缃。 少女白皙如玉的面容上杏眸闪亮,鼻梁小巧挺立,樱唇不点而朱,粉嫩的诱人,她娉婷玉立的站在那儿,灿若明珠,皎似月华,将清丽和娇媚完美地融为一体。 不知为何,魏鸾只觉得这女人和想象中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那张让人看了都嫉妒的脸让她不由醋意横生。 南缃将雪团的日常作息和喜好告知了对方,魏鸾点了点头,俯身去抱地上的雪团,“那本宫就把它带到我院里了。” 雪团不认识此人,自然不会轻易让她抱,呲溜一下跑到南缃跟前。 魏鸾抱了个空,双只手尴尬地停在半空,脸上有些挂不住。 桂嬷嬷见了忙替主子解围,前来帮着抓雪团,雪团见状顺着南缃腿爬到她身上,搂住她脖子,防备地盯着魏鸾等人。 南缃安抚着它情绪,跟它介绍这是太子的妻子,让它放心跟着对方去。 雪团并不认同这话,只紧紧扒着南缃肩膀,像是生怕被夺走。 两人“母子情深”的模样看得魏鸾眼睛泛红,她甚至都能联想到太子与他们在一起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这也更坚定了她带走雪团的心。 见主子脸色不好,桂嬷嬷又上前抱雪团,“雪团乖,跟太子妃娘娘回去,娘娘那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不会亏待哎呦!” 手上一疼,桂嬷嬷迅速收回胳膊,检查了下,就见食指上一个细小牙印。 她恼恨得瞪了眼雪团,却不敢打骂指责。 “太子妃娘娘宽心。”南缃开口,“雪团只是还不熟,等熟了后就好了。” 这话听得魏鸾更堵心了,好似他们是一家,自己这名正言顺的妻子反倒成了外人。 “劳烦赵姑娘帮着把雪团送到我院里吧。” 魏鸾是铁了心要把雪团带走的,一来她不想再让南缃与雪团以母子相处,二来有了小家伙在,太子只要惦念他的小宠狐,总会来自己院里。 桂嬷嬷听了却是心一提,想拦时却也晚了。 主子怎么就说出赵姑娘三个字! 方才见面时还说不认识对方,问她是何人,眼下如此这不明摆了打自己脸吗。 再看南缃脸上心明的笑,第一次与情敌正式见面就落了下风,桂嬷嬷都替主子臊得慌。 南缃将雪团送到正院后就被魏鸾下了逐客令,雪团见到南缃要走,急忙追了去,却被眼疾手快的守门率先将门关了住,挡在里面前。 听着门后雪团的焦急悲鸣声,像是孩子在呼唤母亲不要丢下它,南缃心里难受得紧,可她又有什么办法。 论公那是东宫的女主人,她发了话,自己一个婢女如何能与之抗衡,论私对方与太子是正头夫妻,要抚养丈夫的“孩子”天经地义,于公于私南缃都没理由扣留不放。 “我们都要学着告别过去,接受新的生活,你也一样,总会慢慢适应的。” 知道魏鸾不敢苛待雪团,不再理会身后的叫唤声,南缃狠下心转头离开。 雪团被要走一事南缃没有告诉凌恒,她清楚,以凌恒的性格知道后少不得会把雪团要回来,这么一来那魏鸾定会认为是自己暗地里告状。 他们夫妻的事南缃不想参与,至于以后凌恒自己发现此了事,那就与她无关了。 魏鸾本以为雪团不过是认生,一只小牲畜嘛,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待上几日也就习惯了。 不想雪团的倔强超出了她的想象,一连数日,小东西白天晚上的闹腾叫唤,扰得魏鸾心烦难眠。 于是让人将雪团关在小屋里,她相信没有驯不服的畜生,饿上几天打上几回早晚会听话,反正牲畜不会说话,也不怕它告状。 最让她心堵的还是南缃。 自从在花园见了一次后,那张脸总在她眼前晃,魏鸾是真想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太子那般着迷。 “把人叫来?” 桂嬷嬷明白主子意思,她是想再听听那女人说话,探探对方性子,了解自己对手,“不过以什么由头呢?” 魏鸾略略一想,“她到底是太子的通房丫头,也算是后宅的女人,受我管辖,我召她前来也是情理之中。” 若是以她不曾主动前来拜会,不敬嫡妻为由,说不得还能治她一罪。 这么想着,魏鸾吩咐人去将南缃叫来。 桂嬷嬷领命,可刚走出两步却又听到主子叫停。 “我觉得有些不妥。”魏鸾重新思索,“虽说是通房丫头,可毕竟不是正式名分,不来拜会也说得过去,我这么明着把人叫来容易惹人注目,显得本宫太关注她了。” 魏鸾反复想着对策,忽地又有一念头涌上,“不如这样,那小畜生不是闹腾吗,正好以此为由把那丫头叫来,让她前来照顾一下,这也算名正言顺了。” “这个由头不错。” 桂嬷嬷认同,正要去唤人,突然又被主子叫住了。 “还是有些不好。”魏鸾又陷入纠结,“这样的话,岂不是告诉众人本宫连个小牲畜都制服不了,更显得本宫不如她,反倒让她得意。” “且好不容易把那小东西和姓赵的分离开,再让他们见面,无非是让他们继续培养感情。” 魏鸾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来想去怎么都不成主意。 看着举棋不定的主子,桂嬷嬷不禁惋叹:不就是想见一个丫头吗,至于难成这样? 瞻前顾后,毫无果断,如此心思段位当真比皇后娘娘差远了,这调教一事真是任重道远呐。 魏鸾还在思量,就听外头禀报太子来了。 这是新婚夜后太子第一次踏入正院,魏鸾惊喜的心快要跳出来,瞬间将那些不愉快抛到脑后,迅速整了整发髻,起身前去迎接。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8章 叫板太子妃 “殿下来得正好,妾身这里刚沏了菊花茶,殿下一起尝尝。” 见到心爱男子的这一刻,女人先前的哀愁一扫而空,这会儿只剩下满满的浓情蜜意。 话刚落,就听到侧房屋子里传出雪团的哀嚎声。 魏鸾脸色一僵,只顾着欢喜太子到来,忘了那小家伙还关着呢! 再看向太子,果然男人脸色冷怒,魏鸾心慌忐忑,想请太子移步正房,却见对方无动于衷。 “还愣着干什么!” 凌恒一眼扫过去,下人立马会意,赶忙将屋里的雪团放了出来。 重获自由的雪团飞速跑了出来,一看到凌恒,像是阔别已久的亲人,喜极而泣地冲他飞奔而来,嘴里不停地呜呜叫着,似有一肚子委屈要说。 凌恒一把将雪团抱起来,才几日不见,小家伙瘦了一圈,眼里也不似从前的光亮,闪着隐隐泪光。 原本蓬松雪白的毛发结成了团,身上还沾着黄黄的尿渍,邋遢得像是流浪了许久的小可怜。 细看下,两只前爪因没日没夜的扒门框被磨得破损,有些地方还渗出血迹,回想它刚才跑来时后腿好似还一瘸一拐,定是受了伤。 凌恒心疼得要命,丝毫不嫌弃脏兮兮的闺女,将它紧紧抱在怀里。 过去的他从未限制过雪团的活动,平时又有南缃照顾,只要雪团不在身边,凌恒便认为它是和南缃在一起,或是在花园玩,是以这几日并没太过在意。 直到今天才发现已经有许久没有见过雪团了,问了下人才知是被太子妃带走了,这便急匆匆赶了来。 再看眼前的女人,凌恒心沉的厉害。 每次看到她凌恒就会想起新婚夜那羞耻一幕,如同噩梦,在他心里留下了无法抹去的阴影,让他永世不得释怀。 只要与这个女人同在一处,凌恒便觉得有双伤痛的眼睛在附近观望,让他浑身不自在。 “本宫视雪团为孩子,整个东宫任它来去自如,你竟把它关在屋里虐待!” “不不不。”魏鸾慌忙解释,“妾身没有虐待雪团,只是它到处乱跑,无奈只得先把它关起来。” “它跑便跑,你关它做什么!” 凌恒愤怒又冷冽的态度让魏鸾委屈又害怕,“殿下待雪团为孩子,妾身身为殿下的妻子,自当也该尽心照顾它,本也是好心,殿下何必咄咄逼人。” “把它关在屋里不给吃喝,这就是你的尽心照顾?” “殿下误会了。”桂嬷嬷陪着笑脸上前解释,“娘娘可喜欢雪团了,也是把它当成自己孩子看的,这才将小家伙带到身边,想着亲自照顾。” “不过是雪团认生,有些闹腾,娘娘也是为了能早日与它亲近才无奈如此。” 凌恒脸色冷得吓人,那样子分明是厌烦对方话多,茗山明白主子意思,一巴掌扇在桂嬷嬷脸上,“嬷嬷还真是不长记性,三番两次插嘴主子谈话。” 又一次被这个小辈儿打嘴巴,桂嬷嬷愤懑难忍,好歹她也是皇后的人呐! 可茗山才不在意,皇后的人又怎样,自己是太子的人,他日太子登基,自己就是天子近侍,还能怕个老嬷子不成。 桂嬷嬷不敢再说话,窝着火躬身退了下去。 魏鸾泪眼朦胧地的唤了声殿下,脸上是受伤的神色,“您一定要这么对妾身吗?” 多日来积攒的委屈在这一刻倾泄而出,魏鸾眼泪滴滴答答流下。 “雪团说到底只是一只小牲畜,妾身可是殿下的结发妻子,殿下竟为了一只牲畜这么斥责我,责打妾身的人,殿下您……好狠心好无情。” 女人的眼泪并没有打动凌恒,不论她此刻如何的楚楚可怜,一想到新婚夜她的恶心手段和下流心思,凌恒无法对她产生一丝动容。 “你只是父皇指来的太子妃。” 魏鸾呆呆地望着他,什么叫做只是皇帝指来的太子妃?难道在太子心里面从来没有认为她是妻子?只拿她作太子妃看待? “既然限制活动不准吃喝在你眼中是亲近之举,那即日起,本宫也将你幽禁两日不准吃喝,以示亲近。”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里,凌恒冷漠地丢下句日后不准再沾惹雪团分毫,继而抱着雪团离去。 魏鸾身子一软,瘫坐在地,桂嬷嬷等人急忙上前搀扶,七嘴八舌地劝解着主子。 哇的一声,魏鸾眼泪喷涌而出,今日这一场又惹得她心痛哀哭了数日。 日子一天天过去,太子也再未踏足过正院,眼看盛夏已过,一入秋天气便凉爽了下来。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皇室都会在皇家园林举办入秋宴。 御景园风和气朗,宗室贵族们的马车陆续到来,君臣大宴,人人盛装出席,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笑聊。 宫人特意将席位设在露天地里,置身美景,与天地融为一体,这才是入秋宴的主旨。 女眷这边以皇后为首,上到嫔妃宗妇,下到官眷千金,凡三品以上的家眷能来的都来了。 许是有意捧自家侄女,皇后到哪儿都携着魏鸾,手把手地带她见世面,人情处事总要历练历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姑侄俩所到之处自是一片追捧声。 园里花圃盛放,宫人们剪了不少花枝奉上,女眷们在喝茶聊天之余也可插花做雅兴助乐。 一簇簇修饰好的精巧盆花摆在宴席中间的长条桌案上,嫔妃贵妇们兴致勃勃地欣赏品鉴着。 “看来看去,还是太子妃娘娘的最好。” 此话一出贵妇们纷纷出言附和,“可不,颜色搭配得甚妙,华贵高雅,真真如娘娘一般国色天香。” “娘娘到底是大家出身,才德兼备,我等甘拜下风。” 听着赞美声,魏鸾笑微微的与每一个投来的目光点头示好,皇后也很满意,脸上始终挂着笑。 这时,宫人又端着一盆新插好的花奉上,众人目光不觉被吸引。 只见这盆花颜色淡雅明秀,高低错落间俯仰呼应,花叶疏密聚散的恰到好处,极是赏心悦目,在场人不禁暗叹插花人技艺之高。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盆明显把太子妃的那盆比下去了。 待知道是出自元锦书之手时,人们奇怪但也不奇怪。 不奇怪的是,元锦书才名远扬,能在插花手艺上胜过太子妃自是不怪。 可奇怪的是,对方竟然这么不给太子妃留脸面。 话说魏鸾的插花手艺其实很一般,在场的高门贵女不少都能胜过她,不过是碍于魏鸾的身份,谁敢抢太子妃的风头?于是都懂事地收敛了手艺,故意让着。 而元锦书却当仁不让地夺走了头筹,这不是明摆着与太子妃叫板吗? 元锦书冰雪聪慧,这点人情世故怎可能想不到,但还执意这么做,元家小姐的这份孤勇可谓是让满场人惊讶。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9章 备受打击 人们偷眼窥望向魏鸾,果然见她面色绯红,显然是处境尴尬,再看元锦书,沉静淡然,不见任何对自己逾规之举的恐慌。 在场的女眷中也不乏有知道元锦书心思的,她倾慕太子,眼下这举动就是在与太子妃对抗。 魏鸾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元家才女的名声她早就听闻过,也从手帕交那里听说过元锦书喜欢太子,自然也能想到此女是在故意下她脸面。 皇后面色沉冷,早就听女儿说过元锦书是个恃才自傲的,皇家公主都不放眼里,只是没想到她竟能当众如此,尤其是当着自己的面打侄女脸。 这是多大的胆子?不过再想到这是出自女人间的醋意,皇后也不觉有什么奇怪。 侧脸看去,就见侄女正用求救的目光望着自己。 知道侄女应付不来,虽有些恨铁不成钢,可在这大场面上也不能丢了魏氏一族的脸,皇后还是得出手解围。 “元小姐自小才情过人,不然也不能在宫中伴读多年,本宫也欣赏得很。” 皇后虽是夸赞,可在座宾客无不为元锦书捏把汗,果然就听到皇后下一句道。 “不知今日崇文院的赵女官来了没有?她若在,相信定能带给我们更为惊艳的作品。” 这一句话说完,众人纷纷低下头。 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后是在拿天下第一才女赵扶盈打压元锦书这个京城才女。 姜还是老的辣,皇后这话狠狠戳中了元锦书那颗倨傲的心,这何尝不是在提醒她不要太嚣张,比她才情高超的大有人在。 果真元锦书平静的脸上有那么一闪而过的羞愤。 姑母为自己出了气,魏鸾心里舒服了些,又不禁佩服姑母心思高明,只轻飘飘一句就狠狠打了那女人脸。 过了片刻,皇后让众人自由活动。 一离开席位,太傅夫人就将女儿拉到僻静处数落,指责她刚才不该当众给太子妃弄难堪。 “做了太子妃又怎样,还不是不招太子喜欢。” 元锦书不屑地瞥了眼远处的魏鸾,“谁人不知太子为拒婚,不惜挨了打,甚至连性命储位都不要,讨厌她至这种地步,但凡她有些自知之明就不该继续纠缠,却还厚颜无耻地嫁过来。” 太傅夫人摇头,埋怨女儿不该如此直言不讳,“毕竟那是将来的国母,且她家族强盛,怎好招惹。” 元锦书不服气,微抬的下巴端着傲然,“她父亲虽是一品武将,可我父亲也是一品文官,门第不比她差,真要论起来,武将总是比不上文官清流。” “就是有皇后撑腰又怎样?皇后又不是太子的生母,日后太子登基了,皇后也不过是个名义上的嫡母太后,太子能与她有多少情分,她不也得看太子脸色行事吗,还不比我父亲受太子敬重呢,我岂会惧她们。” 女儿的清傲和对太子的执着,以及对太子妃的敌意让太傅夫人十分忧心,未免再生事端,于是命婢女陪着她去湖边赏景散心。 主子心情不好,贴身丫鬟想着法子的开解,“不过不得不说,那太子妃才情确实一般,小姐略略拿出些本事,就把她比得无地自容。” 这话说到了元锦书心坎里,想到魏鸾方才的尴尬,女人冷冷一笑,赵氏女她比不过,可将魏家女比下去还是小菜一碟。 “我就是让她和所有人知道,她才不配位。” 婢女认同地点着头,“听说魏家没少费心培养女儿,皇后还专程让宫里的礼仪嬷嬷亲自去指导。” “没用的。”元锦书笑嘲地望着湖面景色,“书香门第的气质是数代的积累,岂是一朝一夕能有的。” “不过也为难她了,舞刀弄枪人家出来的女儿,能修个端庄淑女就不错了,还指望她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吗。” 就是再给她十年时间也比不上自己十中之一的才情。 // 另一边,皇后与母族亲眷在凉亭下休息品茶。 对于侄女刚才的表现皇后十分不满,在府里被一个赵南缃挤兑得日日守空房,在外头被一个臣女当众打脸却无任何反击之力,这是有多没用! 魏夫人也堵心,女儿身为太子妃,将来的一国之母,三两下就被人拿住了,那么个小场面都化解不了,日后还怎么执掌后宫。 其嫡亲妹妹魏颐更是愤慨难忍,年轻姑娘压不住心头火气,为嫡姐打抱不平,直咒怨元锦书和南缃都不是好东西。 魏鸾也情绪低迷,眼下身边的都是至亲,没有外人在,魏鸾忍不住又念叨自己心里的苦水。 “我也想拢回太子心,可又担心耍手段有些不入流,且弄不好还会适得其反。” 新婚夜第一次出手就出了岔子,而后又因雪团被处置,一再失手,魏鸾备受打击,如今的她做事更是瞻前顾后。 “姐姐不要这么想,使手段又怎样,怎的,许那些妾室外人狐媚勾引,就不许正室有手段扞卫自己地位吗?” 魏颐娇嫩的脸上斩钉截铁,“若是我,我必让那赵南缃吃不了兜着走!” 想起方才元锦书的举动,魏颐气势汹汹。 “还敢当众挑衅?哼,换成我,别说让她们在我跟前俯首跪拜,我会让她们见了我恨不得吓得退避三舍,将那些女人治得服服帖帖,让她们知道,太子妃的威严决不允许侵犯!” 魏夫人幽怨地看了眼小女儿,“你这小妮子懂什么,当着你姑母的面不许乱说话。” 皇后却听得高兴,赞赏地看着小侄女,“颐儿有气性,是个当家作主的料,不错。” 说着将人招到身边坐下,拉着她手寻寒问暖。 也不知皇后与魏颐说了什么,姑侄俩聊得十分亲密,还有母亲,虽嘴上埋怨妹妹不懂事,可眼里却是满满的宠溺,再想到两位长辈看自己时眼里的失望,魏鸾心里酸溜溜的。 正聊着天,不一会儿德妃也凑了过来,皇后和魏夫人热情地邀对方同坐,几名妇人笑盈盈攀谈。 皇后又向德妃引荐了小侄女,魏颐毫不怯生,大大方方地向德妃行礼问安。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0章 斗兽场惊魂 “这姑娘生得伶俐,瞧着很是讨喜。” 魏颐甜甜一笑,“谢娘娘夸赞,娘娘才是风华绝代,臣女仰慕得很。” “小嘴还挺甜。” 德妃笑着让她坐下,魏颐也十分乖巧,不忘给德妃倒茶拿点心。 瞧着妹妹对德妃比自己这个儿媳都殷勤,魏鸾心里有些别扭。 “今日安排了不少曲目杂耍,德妃妹妹看看可有喜欢的,让他们演一场。” 皇后让宫人将单子奉上,德妃如何能越过皇后率先点戏,但见对方执意,也不好推诿。 看了眼正在为自己悉心摆放点心的魏颐,德妃慈爱道:“今日初见,小姑娘这般懂事招人喜欢,不如你来点一出吧。” 让给其侄女,看似拂了皇后好意,可实则还是对皇后的敬重。 魏颐恭敬谦让,声称长辈跟前自己如何也不敢,德妃却不在意,将单子塞到她手上,“你们年轻人都爱热闹,你们高兴了我们做长辈的才高兴。” 德妃的敬意皇后也欣慰,“德妃最是贤德,既然疼爱你,你就点吧。” 得到了姑母的允许,魏颐这才敢接过单子,点了出木偶戏。 魏鸾不免纳闷儿,妹妹从不喜木偶戏,曾直言那些太过呆板无趣,她最喜看是耍大雀、吐火、顶竿顶碗这类激动人心的刺激节目,怎得今日却点了这么一出。 再看婆母德妃,此刻正兴致盎然地看着木偶戏,魏鸾顿时明白了过来。 那些张牙舞爪的节目长辈们是不喜的,尤其是宫中的贵人,总是喜欢些沉稳祥和的,妹妹这是在投得非所好。 德妃看得津津有味,魏鸾心却越来越沉。 过去竟然没有发现妹妹如此会揣摩人心,初次见德妃就能精准地摸到对方喜好,这种看透人心的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再看妹妹,她精力完全没有在木偶戏上,反而是关注着德妃和姑母面前的茶盏,谁的需要添茶,谁需要放点心,一心只在两位长辈身上,明明有宫人伺候,她却殷勤地往前凑,乖巧得过分。 今日的妹妹有些太出挑了! 想起姑母刚才对妹妹的称赞,以及先前说过若她实在无能,只能在母族挑选新人送入东宫辅佐,魏鸾顿时生出一股警惕。 魏鸾的微妙表情皇后尽数收在眼里,却是视而不见。 方才间歇之余,皇后已听桂嬷嬷禀报了魏鸾在东宫的情况,得知侄女做事小心小胆犹豫不绝,脆弱的动不动就泪眼汪汪,皇后郁闷又焦急。 她当然没有将小侄女送入东宫的意思,身在后宫的她何尝不知道,姐妹俩若共侍一夫,那再深的姐妹情也得破裂,她可不想看着侄女们自相残杀。 眼下不过是故意借着小侄女刺激魏鸾,让她有点危机感,早日挺立起来。 一场木偶戏刚演完,这时宫人前来禀报,西面的斗兽场都已安排妥当,请皇后等人移驾,前去观赏斗兽表演。 魏鸾还未上前,就见妹妹已率先扶着德妃起身,姿态十分亲密恭顺。 灵俏的人看的魏鸾吃味儿,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得扶着姑母走出凉亭。 御景园斗兽场空旷浩大,四面以城墙高高围起,观赏之人坐在城墙上的席位中,驯兽师以及猛兽则在下方的城池内表演。 威武彪悍的驯兽师将一头狮子引入场中,指挥其蹲坐、站立、地上打滚,在驯兽师的指挥下,威风凛凛的狮子乖顺得如家畜一般,赢得城楼上人阵阵掌声。 猛兽表演平常可是见不到的,宾客们无不兴奋又紧张,连素日清冷淡然的元锦书也看得目不暇接,难得见她如此兴致,明王兴冲冲地在一旁同她搭话。 第二场是棕熊表演,与上一场大同小异,场上叫好声此起彼伏,欢快气氛越来越浓厚。 待棕熊下场后,忽地传来一声猛兽咆哮。 那声音如雷霆震耳,贯穿力让听者为之胆寒,众人猜测定又是什么猛兽要现身。 果然就见一只棕黄,满身黑色横纹的老虎缓缓从兽笼走出,百兽之王的气势摄人心魄,让人望而生畏。 可奇怪的是却不见驯兽师出场,就在人们纳闷时,只见两名侍卫推搡着个年轻男子走到场上。 定睛看去,就见被推搡的男子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他没有穿着驯兽师服侍,手上还带着铁链镣铐,发丝也有些凌乱,一看就是罪犯之辈。 少年被迫退上场后侍卫们解了他手上镣铐,而后退出场中,将防护门关了住。 这场景所有人都明白,是要用活人与猛兽搏斗了,刺激的场面霎时吸引了所有人眼睛。 待看清那年轻男子面容时,明王身后的扶盈险些晕过去。 “云,云铮……” 扶盈脸色刷白,她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嘴唇不住地发颤。 可这会儿也顾不上惊惧,迅速定下神,一把抓住明王胳膊,扶盈少有的仓惶。 “王爷,这个少年是我弟弟,是我的嫡亲弟弟云峥!” “我不知道弟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们要拿弟弟与猛兽搏斗,王爷您救救他,求您救救他!” 明王也没有想到那场中人会是扶盈的亲弟弟,见她急得眼里都泛出泪光,于是安慰道:“别着急,既然是你弟弟,本王岂有不救之理。” 元锦书挑眉看着惊慌失措的扶盈,再看向场下的少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扶盈感激地朝明王道谢,请求他一定要想办法救人。 “放心放心,那是你的至亲,我如何也不能看着这么残忍的事情发生。” 明王一边安慰扶盈,一边想着如何向父皇求情。 这时耳边忽地响起一道清幽的女子声。 “赵氏一族是天子亲自定罪处置的,既然被送到了这斗兽场,必是得到上头应许的,王爷怎能同君父作对。” 听到这个声音,明王一怔,原本已决定救人的心开始微微松动。 扶盈狠狠瞪了眼元锦书,但又顾不得与她纠缠,只朝明王跪下身,“求王爷开恩救救我弟弟,他才十六岁,这么对他太残忍了,您一定要救救他。” 扶盈焦急哀求,自相识以来,她一直是个优雅妩媚的女人,不论悲喜从未在人前失过态,这是第一次看到她哭得涕泪纵横,明王也心疼,拍了拍她手,思量着眼下该怎么办。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1章 见死不救 一声震天彻地的猛虎吼声响彻云霄,场上人不由发出惊呼。 场下的搏斗已经开始,那猛虎怒睁的双眼射着寒光,直盯得人心惊肉跳?,挟着凛冽杀气扑向少年。 扶盈惊叫一声,周身血液都凝固了,下意识捂住了眼睛。 赵云铮有功夫在身,眼疾手快的人飞速避了开,老虎扑了个空,扭过头又死死盯着少年,寻机会攻击。 扶盈差点晕倒,熬过眼前的黑暗,又向明王苦求。 “王爷,求您快快救人,弟弟坚持不了多久,再这么下去他会没命的,求您救救他。” “先别着急,别着急。”明王忧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偷眼看了眼元锦书,就见女人清冷的目光正瞥着他,不紧不慢道:“王爷瞧瞧,皇上看得正在兴头上,你确定要去扫天子兴吗?” 朝父皇位置望了一眼,明王更是左右为难。 “元小姐!”扶盈压着满腔怒火,咬牙道:“你若不肯帮忙就罢,何必拦着旁人救人。” 元锦书听后一声冷笑,眼角轻蔑地扫向地上跪着的人,“这话如何说的?我听王爷说过,赵姑娘最是温柔解意,顾全大局,既然如此懂事,怎么能让王爷为你做这种忤逆君父的事?” 说着转回目光,懒懒地摇头笑道:“看来有些人惯会虚假作样,博取男人喜欢。” 下方的搏斗还在继续,纵然赵云铮有功夫在身,可手无寸铁的他也难敌猛兽一再攻击。 那老虎咆哮着又朝他扑来,吼声仿佛似要将整个世界撕裂,赤手空拳的少年只得以防为主,几次从虎口惊险脱身。 场下惊心动魄,场上人也看得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弟弟的处境紧紧牵动着扶盈心,每一次被遭受攻击都让她肝胆俱颤,心像被放在火上煎烤。 活人斗兽让满场人看的兴奋,扶盈悲怆满怀,人命在他们眼里就这么微不足道吗?前所未有的愤恨充斥着女人胸膛。 “王爷,扶盈求您了,再不救人真的来不及了!” 紧攥着明王胳膊,扶盈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疯狂哀求。 看着哭成泪人的红颜知己,再看向挚爱的白月光,明王为难得很。 瞅准男人的左右摇摆,元锦书又适时开口,“我是为了王爷考虑,王爷若不愿领情那便罢,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平日为难自己便罢,人命关天的大事她竟也如此,扶盈恨不能把这女人撕了,“元小姐,此事与你无关,请你不要再说话了!” 元锦书听完这话并未生气,只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也是,这是王爷和你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是不好插嘴,算我多管闲事。” 说完不再理会这边两人,只留给明王一个清冷侧影。 “不是这样的锦书!” 明王慌得赶紧解释,“什么外人不外人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元锦书却不再说话,那样子分明是生气了,扶盈还在哀求,明王像被扯成两半,急得抓耳挠腮。 心爱姑娘难得为他考虑一次,这份情意明王如何能不珍惜?若是拂了她心意往后怕是再难挽回。 再三思虑,明王狠下心拿定主意。 紧攥的手被慢慢推了开,扶盈心坠到了谷底,她仰着泪眼望向明王,就见对方无奈地哀叹了声。 “你家族是父皇亲自定的罪,本王若是出手相助那是忤逆,不忠君王不孝父亲,确实不好帮这个忙。” 言毕,明王坐回椅上,静静的观着场下,不再看扶盈一眼。 望着周围席位,扶盈焦慌的放眼寻着能帮忙的人。 令颐身怀六甲,不适合来这种热闹场合,越王陪着她在府中,二人未曾前来赴宴。 太子在宴席开始前露了一面,后因有要紧公务也离开了,而南缃自太子大婚后有意与对方避开距离,是以凌恒叫她来时也未来。 太子和越王要在必然会出手相助,可惜能帮忙的人此刻都不在这里,扶盈从未有过的无助。 云铮肩背已被老虎的利爪抓伤,他强忍着伤口爬起身,还未站定,那虎又猛扑而来,云铮又一次闪身避开,身子滚出了几米外。 少年发丝凌乱,上衣也被扯烂,脸上挂着几道血迹,可眉眼始终倔强不屈,眼看着弟弟体力就要耗尽,扶盈痛得肝肠寸断,撕心裂肺地喊着弟弟。 她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将弟弟安全带离这里! 眼看着至亲一点点濒临死境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扶盈犹如被千刀万剐般悲痛。 席上的观众看得热闹,不时爆出欢呼声,将扶盈的绝望哭喊淹没,在这权贵云集之地,没有人会在意她的眼泪和痛苦,人人只顾着观赏欢笑。 “锦书,这个点心不错,你尝尝。” 明王把自己面前的精致点心递给对方,元锦书也没有回绝,伸手拿起一块,优雅地抿了口,只赞味道确实不错。 明王开心得很,沉浸在与心爱姑娘的热聊中,早将哭断肠的扶盈抛在脑后。 元锦书余光瞥了眼还在悲痛号哭的人,嘴角勾起抹笑,此时此刻的她心情十分痛快,被抢走才名的闷气在这一刻释放了不少。 场下的赵云铮力气几乎用尽,那只猛虎也瞅准了时机,以迅雷之势攻击其短处。 一声哀鸣,赵云铮被摁在地上,他双手死死抵住虎身,锋利的虎牙近在咫尺,这一幕让趴在城楼上的扶盈惊得魂飞魄散,那声弟弟几乎喊破了音。 虎牙越来越近,赵云铮似乎已经看到了死神在眼前。 就在他力气用尽等待最后痛苦来临的那一刻,城楼上突然响起高昂的锣鼓声。 老虎被声音吸引,抬头望去,一支利箭朝正这边射来。 那虎也顾不得身下人,迅速跳离躲开,赵云铮这才得以解脱。 一连三支箭接连射出,每一支都落在老虎一步外的距离,显然是要将它逼退。 待被逼到角落时,驯兽师也飞奔上场,两人一左一右将赵云铮拖出了场外。 搏斗突然以这种方式终止,众人自觉奇怪,要知道,能被推上场的都是死囚,这种搏斗都是不死不休,从不会心疼人命。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2章 亲人惨状 看到弟弟被安全带走,扶盈捂着狂跳的心,惊魂不定。 接着就听人们低声议论:华阳公主见这少年身手不凡,求了景隆帝恩典,留此人性命,要到公主府给自己做侍卫。 远远看去,华阳正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目光追随在被驯兽师带下场的赵云铮身上,洋溢着浅笑的脸上还闪着一丝暧昧。 虽说华阳此人蛮横无理,可不管怎么说弟弟也算是保了一命,扶盈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她瘫坐在地,定下神后才发现后身已被冷汗打湿。 元锦书眉头紧皱,人就这么被救走了?这个结果让她厌恶不满。 斗兽表演已经结束,众人又回到园林里赏花品茶。 明王屁颠屁颠地跟在元锦书身旁,指着一路盛开的繁花与她说笑攀谈。 扶盈担心弟弟伤势想去探望,可人已经被嫡公主要了走,人微言轻的她想去打听情况,可还没靠近就被侍卫赶了出来。 一行人刚走到席位,就见处理完紧急公务的太子返了回来。 明王热情地上前与兄长说话,元锦书在看到凌恒那刻起清冷的目光也变得柔情万丈,而魏鸾看到太子来了也朝这边赶来。 凌恒与明王寒暄了几句,一眼就看到了他身后哭红眼睛的扶盈,“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不待明王等人回应,魏鸾率先开了口,“方才斗兽表演,有一场是猛虎与活人的搏斗,那人不是旁人,就是这位赵女官的嫡亲弟弟。” 被元锦书当众下了脸的魏鸾一直闷着这口气,又兼姑母和妹妹的事,心情不快的她哪儿有心思看表演。 恰巧明王和元锦书的席位就在附近,是以刚才的事魏鸾都看在了眼里。 凌恒听后看向明王,“既是赵姑娘的嫡亲弟弟,王弟自该出手相助,现在怎么样了?人可有事?” 明王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就在他犹豫间,魏鸾又解释道:“赵女官求了王爷出手相助,王爷原本也是想帮忙的,不过” 看了眼元锦书,魏鸾讪讪一笑,“不过被元小姐拦了下来,救人不成,眼看自家弟弟就要葬身虎口,赵姑娘自是悲痛。” “幸好嫡公主求了父皇恩典,及时将人救了下来。” 元锦书冰冷含怒的目光早钉在了魏鸾身上——这女人分明是在跟太子告状! 无外是说自己心狠手辣见死不救,还拦着别人救人,本质是让太子讨厌自己! 凌恒质疑的目光扫了元锦书一眼。 再看明王,凌恒何尝不知道这位弟弟本性良善,他的第一反应原也是救人,后来必是在元锦书的教唆下才收了手,说到底都是为讨对方欢心,对她言听计从。 扶盈眼睛红肿,知道她担心弟弟情形,但身份受限无法前去探视,凌恒便提出去嫡公主那里看看,将扶盈一并带了去。 元锦书想解释,就见凌恒已经离开,愤恼的人只狠狠瞪了魏鸾一眼。 魏鸾只做没看到,冷笑着转身离开。 御景园临时营帐里,赵云铮刚刚处理好伤口,看到阔别已久的姐姐突然出现,一时又惊又喜,立即弹坐起身。 “不要动,快躺下。” 扶盈快步上前,将弟弟按回床上。 “长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扶盈顾不上回答这个问题,眼睛只盯着弟弟身上的伤痕,疼惜的泪水又湿了眼眶。 “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的。” 意外与嫡亲姐姐见面,云铮高兴的早忘了身上的伤痛。 扶盈情绪平稳下后告知了对方自己如今处境,得知姐姐一切尚好,云铮也心安不少。 “倒是你,你怎么会在京城,又被推上斗兽场?” 云铮深深叹了口气,自家变后,他随着族人一同到了流放地,直到数月后的一天,官差突然前来挑人,寻了些身强体健的年轻男子带走。 有的发往苦寒之地充军,有的则被押往京城,专为皇家贵族进行类似活人斗兽的表演,武艺在身的赵云铮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挑走的。 扶盈又问及双亲和其他亲人如今怎样了,提及此云铮不免黯然神伤。 “我离开前爹娘还好,现在是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不过二叔和二婶母……” 云峥说不下去,最后艰难道出已经不在了。 扶盈难过的低下头,叹了句我们已经知道了。 “族中几位年长的长辈,因经受不住流放地的苦寒艰难,也相继病重离世了。” 想到那几个月族人的悲惨经历,坚韧无畏的云铮也红了眼眶。 “还有三叔家的堂兄堂妹。” 说到这个云铮双手攥拳,眼中泛出红血丝,“堂妹生的漂亮,在押往流放地的路上被色心官差盯了上,对她动手动脚。” “堂妹她才十四岁啊,眼看亲妹妹受辱堂兄如何能忍,冲上去拼死保护,与那些官兵发生了争执,最后以殴打官兵以下犯上为由……被活活打死了。” “堂妹也没有躲过被欺辱,几次寻死,是三婶母苦苦相劝,已经失去了儿子的她不能再失去女儿,堂妹这才咬牙活了下去,在那后,过去开朗的人也变得沉默寡言。” 扶盈已得知除了二叔夫妇外还有几位亲人也不在了,却不知道真相这般惨烈,难怪二叔会愧疚到以死谢罪。 紧攥的指尖已抠出血迹,扶盈悲痛难忍。 同样悲愤的还有帐外的凌恒。 听到赵氏兄妹的谈话,凌恒也为赵家的遭遇痛心,更清楚每多一笔血债南缃和他的关系便会愈发疏远。 待听到里面兄妹俩不再说话,凌恒定了定神,掀帘进去。 扶盈见到来人擦了擦眼泪,起身朝他行礼,又向弟弟介绍,“这位是太子,也是南缃妹妹现在的主子,太子对妹妹很照顾,对我们也很照顾,就是他带我来见你的。” “太子殿下人很好,也相信咱们家族的清白,一直帮着将案情推进。” 赵云铮是个恩怨分明的,嫡亲姐姐都这么说了,自对凌恒也敬重几分。 “好好养伤吧,华阳说把人要来做侍卫,我虽不知道她到底打什么主意,不过我已经叮嘱过她了,不准过分行事。”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3章 太子姐夫不能欺负我姐姐 凌恒走出营帐,心情十分沉重。 自归京后,赵家的噩耗接连传来,每一次都让他和南缃的感情备受打击,他都不敢想南缃知道今日的事后又会是怎样的愤恨。 再抬头时,就见元锦书立在不远处,目光正停在他身上,显然是有话要同他说。 “斗兽场上的事并非太子妃所言。” 元锦书上前解释,“我是劝王明王不要管这事,只是考虑到赵氏一族是皇上亲自下旨处置的,若是王爷为他们开口,少不得惹君王动怒,我是为了大局考虑,殿下不要对我有误会。” 凌恒本就心情不好,再想起元锦书阻拦明王救人一事更是火上浇油。 “无需巧言狡辩,你处处与赵氏女作对,此番拦着王弟帮忙,不过是有意要让赵扶盈着急痛心,她越难过你只会越高兴。” “殿下怎能这么说我!”元锦书又惊又怒,“难道在殿下心里我就是一个心狠无情的小人吗?” 凌恒现在愈发看不惯这女人,“你从未正眼看过明王弟一眼,他在你心里毫无地位,你能好心到为他考虑?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借用他对你的喜欢打压你讨厌的人。” “王弟为爱迷了眼睛,你当所有人都瞎了不成!” “殿下不觉得这样说我很过分吗?”元锦书眼睛腾起雾气,“为什么殿下一再这么看我?过去你从没有这样过,自认识了赵氏女以来我在殿下心里就变得肮脏不堪!” “这正也是我想跟你说的话。”凌恒冷眼盯着面前人,“我原以为你只是性子冷僻孤傲,但本心不坏。” “可后来才发现,你处处挑拨离间,煽风点火,罔有才女之名,本质卑劣狠毒,真真让人厌恶至极。” “平日也罢,小打小闹只当是耍小性子了,可而今性命当前竟也这般,说一句蛇蝎心肠都不为过,玩弄心思手段的毒妇!” 自出生以来,元锦书从未被人这么辱骂过,眼前的还是倾慕了多年的男子,女人委屈的眼泪哗哗流下,“殿下居然用这种恶毒言辞话说我?殿下可知这些话有多伤人?” “你可知你做的事有多伤人!不必摆出这幅无辜模样,这一套除了明王弟没人领情。” 凌恒实在不想看到这张脸,“这是我和你说的最后一句话: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丢下这句,凌恒头也不回离开。 身子一软,元锦书瘫坐在地,她傻傻地看着男人离去身影,待反应过来后捂着脸嚎啕痛哭。 宴席中的魏鸾见到太子归来,笑吟吟地迎了过去,请他去席上同坐。 凌恒没有心情,只在湖边静静伫立。 心下反复忖度了数遍后,魏鸾小心翼翼开口,“方才斗兽场上的一幕让人印象深刻。” “赵女官苦求明王出手相助,殿下都不知,当时的赵女官多无助多可怜,都哭成泪人了,任谁看了不动容,可元小姐却一再阻拦明王救人。” “妾身在闺中时就听闻过元小姐才名,品行高洁,知书达理,是公认的端庄娴静,不想会那般心冷意狠,自己不帮忙便罢,还阻止别人帮忙,若非最后嫡公主出手,赵女官这会儿怕是……唉。” 元锦书是太傅之女,与太子自幼相识,以对方的才情和出身,若想嫁入东宫做个侧妃再容易不过,魏鸾不得不防,是以提前挑拨他们关系。 “你也觉得用活人与猛兽搏斗很残忍?明王他们见死不救不对?” 魏鸾不知太子为何这么问,只懵懂地点了点头。 “那你为何不仗义执言出手相助?” 一句话让魏鸾张大了嘴巴,她呆呆的望着凌恒,面对那双冷锐的能穿透人心的目光,魏鸾一句辩解之言也想不出。 “他们见死不救冷血无情,你挑拨离间的本事也不错。” 魏鸾愣怔,“殿下这是何意!” 凌恒何尝看不出魏鸾并非真为赵扶盈打抱不平,而是给元锦书上眼药,本意是在给自己排除异己。 在魏鸾还没有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时,凌恒身影早已离去。 所以太子是在指责自己是小人吗?魏鸾忖度着。 回过神后的人忐忑不安:虽然在太子面前告了元锦书的状,可同时也把自己的小心思也暴露了出来! 凌恒朝席位走去,刚走出一段,突然一个娇俏的身影拦在了他面前。 打量着面前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眼生得精神伶俐,圆圆的小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 最让人意外的是她的胆大——没有寻常人见到褚君的恭谨和惶恐,她下巴微微抬着,目光坦然地与自己对视。 “你是何人?”茗山斥责,“竟敢拦太子大驾。” 小姑娘听了仍旧没有害怕,欠身行了一礼,嗓音清亮道:“太子姐夫有礼了。” 说完站直身子,一双晶亮的大眼睛直直看着凌恒。 “你是太子妃的母家妹妹?” “正是,臣女名魏颐。” 凌恒背负过手,问她有什么事。 魏颐看了眼还在湖边抹眼泪的姐姐,又看回凌恒,俏丽的脸上是不满的娇怨,“殿下可是把我姐姐惹哭了?” “我说魏小姐,注意你说话态度!”茗山不快地提醒。 魏颐并没有被这话震慑住,小小姑娘双手叉腰,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太子妃是我的嫡亲姐姐,至亲手足,姐姐性子柔弱,我绝不会看着她被人欺负。” 茗山还真没见过这么胆大的女子,“我说你这……” 话还没说完就被主子打断,让他退了下。 看回眼前女子,凌恒笑道,“那你说说,你想怎么样?” 见太子并没有动怒的意思,魏颐更有勇气了,“太子姐夫,别怪臣女说话直。” “我姐姐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虽不知道你们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也看得出姐姐受了委屈,少不得是被殿下斥责了。姐姐温柔和善,又敬重殿下,殿下可不能欺负她呦。” “小妹不要乱说话!” 魏鸾快步赶了过来,将妹妹拉到身后,又赶忙向太子解释,“殿下莫怪,小妹年纪小不懂事,无意冲撞殿下,望殿下恕罪。”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4章 揭穿绿茶 凌恒没有被小姑娘的冒失惹怒,“没什么,本宫不会跟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且她又是为了至亲打抱不平,不管怎么说这份亲情还是很让人动容。” 魏鸾谢过太子的宽容,又说教了妹妹几句,命她不准再生事。 而魏颐却是一副不受教的样子,还在替长姐叫屈,小小的人十分有个性,这样子看得凌恒好笑。 “也难得你的这份姐妹情了。” 再看向小姑娘时凌恒脸上的笑温柔了不少,语气亲和地像在同小孩子说话。 “既然你这么担心你姐姐,怕她被欺负,那不如本宫来想个办法,让你们姐妹能时常见到,你也好随时随地保护她。” 凌恒的话说得模棱两可,可周围人却能听出其中意思。 魏颐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她似没有听懂这话,又似听懂了故作不懂,轻轻咬着唇,这时的人倒是有了几分小姑娘的娇羞神态。 “颐儿不懂殿下在说什么。” 颐儿?这两字魏鸾听得心惊,再瞧妹妹此刻的扭捏羞怯,心中一根弦登时绷紧起来。 凌恒上前一步,眼神温柔地凝视着魏颐,“不如本宫将你纳入东宫做侧妃,你们姐妹二人做娥皇女英,同心同德侍奉本宫,也全了你对你姐姐的牵挂,好日日陪在她身边保护照顾,可好?” 这话一出来众人惊异,暗暗察祥着太子神色,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魏鸾早已脸色苍白。 太子看上妹妹了?要把她纳入东宫做侧妃?再看妹妹脸上的少女羞怯,魏鸾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让她跟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共侍一夫,这可远比让她接受别的女人更加困难百倍。 且妹妹的灵巧性子她可都见识了,若进了东宫,必然哄得太子和德妃喜爱,这让她们姐妹如何自处? 疯狂的醋意和不甘席卷着魏鸾胸腔。 魏颐在诧异过后脸上浮起抹红晕,看着眼前这个尊贵俊朗的年轻男子,少女心头像有只小鹿在乱跳,渐渐地,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柔软了下来。 “怎么,不愿意?” 凌恒开口,“这是本宫第一次主动和女子说这些,这话本宫也只问这一次,往后绝不再提,你自己决定吧。” 魏颐心跳越来越快,她心底有无数个声音呐喊着要答应下来,可婚嫁都是父母之命,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怎么能轻易决定自己终身大事,直接答应太不矜持了,有失礼教。 可若不答应,太子说了,这可是唯一的机会,错过了往后就再也没有。 魏颐不知该怎么办,飞速琢磨如何既能答应下来,又不失女儿家的矜持。 魏鸾死死盯着妹妹的每一个表情,她了解妹妹,妹妹自小心高,早就说过非天下最好男儿不嫁。 这世上还有比太子更好的男儿吗? 少年太子,将来的楚国天子,完全符合妹妹心中所期,再看她此刻脸上的娇羞,魏鸾已然猜到了结果。 这怎么可以! 赵南缃好歹是个外人,就算自己明着不喜对方外人也不会说什么,可同胞妹妹不一样,真要与她共侍一夫,哪怕自己心里千百个不喜也不能表现出来,还要强颜欢笑地保持姐妹情深,这不是要她命吗! 魏鸾心跳如雷,只觉呼吸都要停止了。 “不愿就算了,本宫也不勉强。”凌恒迈出步子准备离开。 魏鸾刚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一声殿下响起。 那急切又娇羞的女子声正是妹妹发出的。 这一声也击垮了魏鸾心里最后一丝希望,复杂的眸色看向妹妹,就见她低头抠着手指,脸上早已绯红一片。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天赐的良机魏颐纵然羞涩但也不能放过。 “颐儿闺中弱女,不敢独自决定婚姻大事,若……太子殿下看得起,一切由殿下做主。” 魏鸾身子虚晃了下,被桂嬷嬷及时扶了住。 妹妹竟然觊觎自己姐夫,惦记她的丈夫! 若非亲耳听到,她绝不相信这是亲妹妹说出来的话,这一刻魏鸾彻底崩溃了,无力的闭上双目,再睁开时眼前已是一片模糊。 不知是心虚不敢对视长姐,还是被欢喜冲昏了头脑,魏颐一眼都不曾看向身边的姐姐,她时而垂眸时而窥向凌恒,水灵灵的眼里是对浓浓的倾慕和未来的期许。 听到这话的凌恒淡淡一笑,笑中几分讽刺,长叹一声道:“你说晚了,机会已经没有了。” 如被当头一棒,魏颐嘴角的笑意和娇羞瞬间荡然无存。 凌恒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去,留下的魏颐傻愣立在原地。 发生了什么?魏颐脑子混沌不清。 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少女慌乱地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一点点找回思绪,魏颐蓦然发现:她既没有得到心中姻缘,反而还在姐姐面前暴露了心思! 颤巍巍地朝嫡姐看去,果然就见姐姐脸色冰凉冷漠。 魏颐慌了神,羞愧得无地自容,那声姐姐还没叫出口,就见魏鸾也漠然离去。 //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茗山跟在主子身后,对主子刚才的举动着实摸不着头脑。 凌恒心下冷笑,那魏家小女儿看似率真可爱,为手足打抱不平仗义果敢,可,她的眼睛已经出卖了她。 那双眼里没有真正属于豪气的清澈纯净,反而是藏了无数心思和精明。 且若真是为了嫡姐好,就该知道那番不敬储君的作为只会让她姐姐背上不能约束母族、教妹不善的罪名。 一个受着礼仪教养长大的高门贵女,怎么可能这么没规矩没脑子地行事。 真要为了亲人好,怎么可能让对方难做。 很明显,那副率真模样是装出来的,打着为姐妹叫屈的名头,实则是在表现自己,欲意给人留下标新立异的印象。 不是口口声声姐妹情深吗?短短几句话,不仅揭穿了那女人心思,也将这对姐妹所谓的情深撕了开,且看她们姐妹日后如何面对彼此吧。 凌恒猜测的没错,这件事后魏颐没脸再面对自己姐姐,先前的灵俏全都收敛了起来,再也不敢争尖冒头。 而魏鸾经次一事也陷入了深思。 外人觊觎太子挤兑自己也就罢了,不想从小一起长大的至亲姐妹竟也有了这种心思。 想到妹妹今日的举动,魏鸾何尝看不出来她是在打着为自己叫屈的名义接近太子。 嫡亲妹子居然拿自己做垫脚石铺路,同胞亲人都这么利用欺负自己,魏鸾像是吃了苍蝇般恶心。 经过这件事,也让她看到了世间险恶,人心的叵测。 喜欢楚宫春色请大家收藏:()楚宫春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