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配送通古今,灾荒年救侯府满门》 第一卷 第1章 谁偷了我的外卖啊 景龙十五年,大漓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旱,一时间赤地千里,饿殍遍地。 又恰逢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那些在前朝受到“金乌案”牵连的世家大族,正在从四面八方流放的路上赶回京城。 这其中就包括曾经风光无限的忠勇侯府,谢氏一族。 此时此刻,谢景珩带领着谢家老小上下几十余口人,身上背着沉重的书稿,脚踩着龟裂的土地,在烈日下踉跄前行。 两日,快整整两日了,他们还未找到水源,更别说吃食。 再这样下去,他们早晚得死。 “我谢景珩就是死,也得死在回京的路上..” “可他们.....” 他忍不住望了望身后跟着的谢家人,这一路行来,从北疆边境到大漓腹地,他们走了快一个半月,共两千多里路程。 长时间的水源缺乏,外加阳光的炙烤,他们的衣服都快黏在了身上,像是第二层皮般难以剥离。草鞋早已磨破,脚底的水泡破裂后与袜子粘在一起,每一步都伴随着隐隐的痛楚。 谢家的四叔和五叔,已快年过半百,但和谢景珩一样,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快二十斤的书稿,腰间还挂着口粮袋。 每走一步,都似乎摇摇欲坠。 但这一路上的每个人,包括他年仅六岁的小侄子谢凌,都没有丝毫抱怨。 回到京城,为谢家翻案,重振谢府,这是眼下谢家百余口共同的愿望。 谢景珩心底泛起一阵痛楚,他收回目光,又挑衅似的抬头望了望天上那个巨大的光斑。 阳光直射下来,刺的他眼睛生疼。 闭眼后再睁开,谢璟珩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眼前的景物似乎还在跳动,身子直直的往前倾。 在快要倒下的时候,有人快速扶了他一把。 谢景珩睁开眼,是四叔谢岚。 谢岚解下腰间的口粮袋,背对着人,偷偷递过来:“景珩,吃点东西吧,你歇一歇。” 谢景珩感激地望着四叔,打开一看,一惊:“四叔,这是?” 泥饼,袋子里全是泥饼,混着草根和树皮。 可他记得前几日吃的干粮里,明明还有青稞,四叔怎么就沦落到吃泥饼了? 谢岚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苦涩地解释:“其实也不仅这两日,我们....早就断粮了,那些青稞...也只够一个人吃的。” 谢景珩瞬间明白了,心痛地近乎失语:“四叔...你们...” 谢岚摆了摆手,说:“侄儿啊,你莫要有心理负担,我们谢家眼下这种局面,想要翻身,就靠你了。你放心,就算是只剩下最后一口粮,四叔也不会饿着你。” 谢景珩哪里听的了这些,纵然是堂堂七尺男儿,他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谢景珩狠狠咬了口泥饼,生生咽下去,总算是恢复了些力气,但还是口渴,渴的喉咙冒火。 他望了望四周,见不远处有一间废弃的破庙。 “走,我们都去里面歇一歇。” 这是个被废弃的灶王庙。 民以食为天,大漓本就有家家供奉灶王爷的习俗,越靠近北边,灶王庙更是随处可见。 谢景珩同四叔和五叔在破庙里转了一圈,这庙宇似乎看着有些年头,但好在足够宽敞,足以容纳谢家这么多人暂住.可他们翻遍了整个灶王庙,一样的没水没吃食。 谢景珩快绝望了。 他在后殿徘徊,拜神用的香火和蒲团一应俱全,墙上挂着的灶王爷神像,神像下面供奉着神龛。 远远望去,神龛中的香炉中还差着半根未燃尽的香。 可见,这座庙宇之前香火的旺盛。 “咕咚——”灶王爷神像下面的神龛里,好像掉出来什么东西。 谢景珩拼着力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前去查看。 有两瓶杯状物掉了出来,看着像是液体,一瓶黄色,一瓶紫色,用手一摸,还凉凉的。 他看着面前两杯带颜色的水,透明的杯子里面还有些小颗粒似的固状物。 谢景珩第一反应就是:这玩意能喝吗?这不会是毒药吧? 一番思想斗争后,谢景珩像是赌命似的,决定至少是为了四叔五叔、还有他的侄儿,也得尝一尝。 若是无毒,那大家不至于马上被渴死。 若是有毒,没事,只尝一口... 他本能的想要用嘴去咬,但杯子圆圆的,他无从下嘴。他的目光滑落,忽然又发现神龛里还有两个白色细长的管状物。 谢景珩拿在手里,尝试着撕开外面雪白的纸,拿在手里仔细观察,发现了管状物一端的尖锐。 他明白,这东西就像秸秆,于是他选择了一瓶黄色的液体,将“秸秆”插下去,浅浅地吸了一口。 瞬间,谢景珩瞳孔放大,脸上更是无比震惊。 这瓶黄色的液体不仅是水,还是甜水! 不仅是甜水,里面还夹杂着奇异的果肉,那果肉美味多汁,香甜的口感直接在嘴里爆开。 简直太好喝了! 此时他已顾不得有毒无毒了,又猛吸一大口。 这一口,他的舌尖还在果肉和天水中尝到了些许碎冰! 碎冰啊!在这大灾之年,眼下哪里还有冰可吃? 冰凉的舒爽让谢景珩清醒了不少,他看着自己已经喝了小半杯的黄色液体,又看了看灶王爷神像,赶紧小心翼翼地放下。 “这必定是灶王爷所赐。”谢景珩心中无比激动。 忽然,他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摸遍了全身,只找到了腰间的一枚传家玉佩,上面刻着他的名字。 在这大灾之年,金银玉石远远没有食物水源贵重,如今灶王爷赐他神水救命,他理当奉上。 谢景珩朝着灶王爷,恭恭敬敬拜了三拜,然后将玉佩放到了神龛里面,随后又拿起另外一杯紫色神水,兴奋地朝着堂屋跑去。 “三叔!四叔!凌哥儿!我们有救了...” ......... 京华市,番山镇,受台风天气影响,一连十日,暴雨不断。 “不是....喂?站长,您听我说...两杯奶茶我就好好的放在外卖箱里,可谁知道一转眼的功夫,就被偷了啊!” “你说被偷就被偷了?谁信啊!反正客户已向平台投诉了,这单肯定要你负全责,另外这个月还要倒扣你两百块,月底等着被罚吧!” 电话那头,某外卖平台的站长,极其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苏念念快气死了,心里不断地咒骂:偷外卖的去死! 一杯杨枝甘露,一杯芋泥波波,就要四十多块钱啊! 她送一单外卖只能挣3块钱,奶茶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喝!这下倒好,赔了整单不说,还被罚二百块..... 不争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苏念念快委屈死了。 几声闷雷从天边传来,头顶上大片的乌云开始聚集,又要下雨了。 苏念念吸了吸鼻子,无奈摇了摇头,开始忙不迭的赶紧收拾东西,就在她要盖上外卖箱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似乎扫过一个翠绿的东西。 定睛一看,原来是块玉佩。 苏念念狐疑地拿在手里,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 这是块雕刻精美的翡翠玉佩,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样式古朴,把它翻过来,似乎还用类似小篆的字体刻着几个字。 “这东西看着还挺真,就是不知道值几个钱。”苏念念喃喃自语。 自从被裁员后,她靠着送外卖为生,生活拮据,况且小姨的病也不能再拖了,她现在急需一大笔钱。 捏了捏手中的玉佩,一个念头在苏念念脑海中闪过:要不去卖几个钱试试? 她拿出手机,开始漫无目的翻着通讯录。 片刻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名字备注上:盛年,盛世嘉藏典当行。 ......... “念念,这东西你从哪来的?”二十多岁的盛年带着一副金丝边的大框眼镜,发型干净利落,一脸认真地问道: 盛年是苏念念的大学同学,家中做古董行业的,高中毕业后就没有继续念书,而是选择子承父业,在京华市开了一家典当行,也是本市最大的典当行。 只不过,近期来受到许氏集团的恶意竞争,生意并不太好。 苏念念一顿:“朋友送的,这东西能当多少钱?” 盛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先把当铺的门关上,又拿出一块绒布,戴上白手套,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拿起放大镜仔细看着。 约么过了三分钟,盛年终于放下了放大镜,面色凝重地说:“这东西若是真的,十万肯定有的” 苏念念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这么值钱!” “不过,”盛年深深看了她一眼,如实说:“我看不准,能否请我老叔过来掌眼?” 苏念念本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但看盛年一脸搞不定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一位身穿唐装,花白头发但精神抖擞的老人从典当行的二楼被盛年请了下来。 一番研究鉴定后,盛祈有些激动,看着苏念念反复确认:“姑娘,你想卖?” 苏念念点点头。 眼前这位身穿唐装的老人,盛年的老叔盛祈,沉默半晌,表情严肃,说:“这不是普通的玉石,是绿翡,年份久,且成色极好,四十万,可否?” .....四十万? 苏念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一卷 第2章 玉佩赚翻了十几倍 “念念,这东西你从哪来的?”二十多岁的盛年带着一副金丝边的大框眼镜,发型干净利落,一脸认真地问道: 盛年是苏念念的大学同学,家中做古董行业的,高中毕业后就没有继续念书,而是选择子承父业,在京华市开了一家典当行,也是本市最大的典当行。 只不过,近期来受到许氏集团的恶意竞争,生意并不太好。 苏念念一顿:“朋友送的,这东西能当多少钱?” 盛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先把当铺的门关上,又拿出一块绒布,戴上白手套,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拿起放大镜仔细看着。 约么过了三分钟,盛年终于放下了放大镜,面色凝重地说:“这东西若是真的,十万肯定有的” 苏念念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这么值钱!” “不过,”盛年深深看了她一眼,如实说:“我看不准,能否请我老叔过来掌眼?” 苏念念本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但看盛年一脸搞不定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一位身穿唐装,花白头发但精神抖擞的老人从典当行的二楼被盛年请了下来。 一番研究鉴定后,盛祈有些激动,看着苏念念反复确认:“姑娘,你想卖?” 苏念念点点头。 眼前这位身穿唐装的老人,盛年的老叔盛祈,沉默半晌,表情严肃,说:“这不是普通的玉石,是绿翡,年份久,且成色极好,四十万,可否?” .....四十万? 苏念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 从盛世嘉藏典当行出来,苏念念忍不住掐了掐自己。 疼的。 她真的不是在做梦! 送一单外卖也就挣三四块钱,遇到好心的顾客,最多再打赏瓶水。 可就在这短短的一天之内,苏念念的账户上,竟然真的躺着四十万! 她送一单外卖,挣4块钱。 四十万,她得送100000单.... 苏念念差点背过气,再次骑上小电车,她整个人热血沸腾的,都已经在脑海中盘算着这四十一万该怎么花了。 她骑着小电车,左拐右拐,进入了一处城中村,在一幢大楼前停了下来。 见楼门前停着一辆扎眼的红色二手轿车,苏念念心里一沉,是亲姑姑又来闹事了。 她阴沉着脸,低着头推车想要躲开,却还是被眼尖的姑姑瞅见了。 “别跑!你个小丫头片子,你给我站住!”姑姑尖着嗓子,冲着她大喊,连带着旁边的表哥也带着人一起拦她。 “你霸占我们家的房子,什么时候还!” 这话一出,城中村本人多眼杂,这下看热闹的人便更多了,围在楼门前站了一圈。 看着姑姑一家歇斯底里的样子,苏念念冷笑,这一家子演技是真的好啊。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苏念念反而不怕了。 她先将车子停好,双手叉着腰,盯着姑姑冷声道:“怎么?我爸妈留下给爷爷养老的那点钱,被你们全家挥霍了还不够,现在又盯着我的房子了?” 听到这话,她姑姑直接“嗷”了一嗓子,像是踩在了鸡脖子上,理直气壮地痛骂道:“什么你的房子?你爸妈都死了,按照遗产继承顺序,你爷爷也应该有继承的份!我替爷爷拿回,那是天经地义!” “再说了,你早晚都要嫁出去,苏家的房子,怎么能便宜别人家?” 苏念念叹了口气,见过不要脸,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他父母都是大学历史教授,收入平平,一年之前不幸意外车祸身亡,只留下十万现金和这栋楼。 意外一发生,她姑姑一家不但没有帮助苏念念打官司,反而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更是趁着苏念念万念俱灰,悲痛欲绝,直言爷爷老了不能没人管,连哄带骗要走了那十万块钱。 等苏念念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十万块钱早已被这一家子挥霍完了。 城中村的房子不能买卖,只能赠予或转让使用权。 万幸的是,苏念念的父母在生前就将这栋房子转赠给了她,不然事情一出,就连这栋房子,也被她姑姑一家夺了过去。 苏念念反而落得连个住所都没有。 她清了清嗓子,笑着大声怒怼道:“苏芬,你也真好意思啊!我爸妈留下的那十万块钱,你说是给爷爷养老的,好,那我问你,钱呢?” 她姑姑被怼的面色一怔,苏念念长得清秀乖巧,自从出事之后,就一直沉默寡言,再加上之前的事情,误以为就让她觉得,苏念念很好拿捏,可以肆无忌惮地趴在她身上吸血。 可现在,面前这个小丫头,竟然敢直呼她的名字! 她丈夫是个怂包软蛋,儿子又不争气,在家里,可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苏芬,哑巴了是吧?没话了是吧?我爸妈去世了,不能给爷爷养老了,那不是还有你呢吗?你是死的吗?” “那十万块钱沾着我爸妈的血,你也花的心安理得?呵,现在竟然还想霸占亲侄女的房子!大家都来评评理,有这么不要脸的么!” 看热闹的人也都明白了七七八八,纷纷指着苏芬跟着骂,还有的人举着手机录像,打算上传到网上,让更多人骂。 苏芬慌了,她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苏念念怎么支棱起来了。 见硬的不行,就打算来软的,毕竟撒泼打滚耍赖,苏家还没人比得上她... 可是—— 她眼睁睁地看着,苏念念竟然先她一步,直接躺在了地上,横在门前! “大家都来评评理,呜呜...没有天理啊...” 对着一台台正在录像的手机,苏念念演技飙升,哭的声情并茂。 苏芬被噎的说不出话,只能干瞪眼。 周围人的谩骂声、讨伐声、诅咒声... 声声不绝于耳。 这下彻底慌了,苏芬拉着儿子开着车落荒而逃... 恶亲戚被赶走,周围全是一片叫好声,苏念念从地上爬起来,心却越来越冷... 一声手机铃响起,苏念念一看,是盛年的电话。 .......... 半小时后,她又回到了盛世嘉藏典当行。 这次除了盛年和他老叔盛祈,又多了一个风尘仆仆的老教授,一见到苏念念,一脸的激动兴奋。 盛年将苏念念请到店内,关上门,然后亲自给苏念念起了杯热茶。 这般客套,倒是让苏念念有些莫名其妙了,还有些紧张。 四人围着一个红木茶几坐了下来,见苏念念抿了口热茶放下杯子,那个老教授才开口。 “姑娘,你这块玉佩上刻着的的文字,乃是大漓的古文字,我刚刚破译出来,像是一个人的名字——谢璟珩,听着倒像是个世家弟子。而这大漓朝,只有一些古代野史和清代的志怪小说中有过记载,可我万万没想到,如今我从这块玉佩上,竟然真的见到了大漓的文字!” “这块玉佩,我得带回去好好研究,说不定,我能真发现一个新的朝代呢!” 苏念念猛地一怔:“什么,大漓?” 她的反应不同寻常。 老教授的声音发紧:“姑娘难道也听说过大漓?” 苏念念顿了顿,眼神中尽是悲哀,沉思了一会,说:“我父亲生前,也是位历史教授,在出事的前几个月,我曾经偶然听他提起,说也在研究这个叫大漓不知真假的朝代。可是..” 苏念念家中的事情,盛年多少知道些,事先也都和教授交了底。 惺惺相惜,也是爱屋及乌,老教授不禁扼腕痛惜:“可惜了,唉真是可惜...” 唏嘘了一会儿,盛年岔开话,直奔出题,说:“念念,这位是京北大学的历史系孙教授,和我老叔是几十年的老朋友,是个历史古董迷。你这块玉佩,若是真如孙教授所言,只怕是四十万,我还给少了。” 听他这样说,苏念念这才回过味来。 她只是随手从外卖箱拣到了一块不知道哪里来的玉佩,就随手卖了四十万,其实已经知足了。 现在听到大漓这个熟悉的名字,又听盛年这么一说,苏念念心里咚咚直跳:“那这块玉佩,究竟能值多少钱?” 孙教授顿了顿,小声说:“如果拿去转手到私人拍卖行,六七百万肯定有的。” “六七百万?!我四十万出的,翻了十几倍啊!”苏念念忍不住惊呼起来。 惊讶过后,她有些懊悔,卖亏了.... 盛年也觉得心里也有点对不住她,如果是普通的玉佩,四十万已经可以了,但谁想到这个东西,竟然是大漓朝的古董! 不过典当行有规矩,一旦离柜,钱货两清。 苏念念出手后,这块玉佩转手就被孙教授用一百五十万收走了,等孙教授转卖给拍卖行,直接净赚好几百万。 好家伙,孙教授躺赢啊! “小姑娘,我知道这块玉佩你卖便宜了,我也非常痛心你父母的突然离世。但典当行有规矩在,我也不能破。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让小年私下再转你二十万,若以后你再有这样的好货,直接卖给我们,行吗?” 盛年的二叔刚开了口,几乎是同时,盛年就又当即转了二十万。 晚一秒,就怕苏念念后悔似的。 对方诚意满满,苏念念心虚地点着头。 她再次从典当行出来,人也是懵的,反复看着支付宝余额,二十万,真的到账了二十万! 她现在已经有六十万了! 见天色已晚,她索性就在路边买了份猪脚饭,然后随手扔在身后的外卖箱里,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吃饭,透透气,也好好计划一下,这六十万,该怎么花。 路过江边公园,见风景不错,苏念念就在一个长椅旁边停下来,休息一下。 但苏念念掀开外卖箱盖子,外卖呢? 外卖呢?! 她找遍了小电车,又望了望来时走过的小路,盯着外卖箱,不禁毛骨悚然:“外卖又被偷了?不可能啊,这前后不到二十分钟啊...更何况我一直在骑车。” 忽然,她好像回忆起来什么似地,随手拾起花坛中的一枚鹅卵石,鬼使神差地,再次投入外卖箱.... 然后看着它,活生生地消失不见... 第一卷 第3章 求灶王爷,救救谢家 “景珩,你说这东西能喝?”四叔谢岚看着眼前这半瓶黄色的液体,有些不敢相信。 谢景珩猛地点头:“能喝!还是甜的,很香!” 在众人的注视下,谢岚半信半疑地接过,先用鼻子闻了闻,是挺香的。 又在谢景珩的指引下,用吸管吸了一口。 瞬间,四叔谢岚就不淡定了。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张着嘴巴,惊讶地看着手中的透明杯子中的黄色液体,激动地差点连话都说不出:“甜的,真是甜的!还有果肉!” “凌儿,你尝尝。”谢岚不敢喝太多,只敢浅尝了一口,就转手递给自己的小儿子谢凌。 谢凌很懂事,也只喝了一口后,转手递给自己的母亲何氏。 一大杯杨枝甘露,转手了十几个人,虽然每人也只敢浅喝一口,但也很快就喝完了。 大家的目光又落到了那杯紫色的饮品上面。 谢景珩这回从厨房拿出二十多个瓷碗,摆在桌子上,将剩下的那一杯芋泥波波奶茶,小心翼翼地倒在碗中,尽量每一碗都分得很均匀。 他也将灶王爷画像下面那个神龛抱了出来。 谢景珩将那二十多个瓷碗,推到其余没有喝到杨枝甘露的人面前,说:“这杯只能分这么多了,大家都解解渴。相信我,天不亡我谢家,我们肯定会渡过难关的!” “景珩,我们听你的!”两杯奶茶,让谢家人又重新找回了士气。 “五叔,你刚才没喝到,你先喝吧。”谢景珩端起一个瓷碗,恭敬地递到五叔谢勋的面前。 谢勋是军营中的武将,长得五大三粗的,满脸横肉,原先一顿能吃八个大馒头,能赤手打死一只老虎。 但现在,整个人瘦得,像骨头架子撑着一层皮。 他的手指又长又黑,双手颤抖地接过后,还是没舍得喝,转手递给四叔谢岚的儿子谢凌:“凌哥儿,你最小,跟着我们受苦了,给你喝。” 谢岚动容,连忙阻拦:“他四叔,你这...” 谢凌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懂事地将碗推了过去,略带稚气地说:“五叔喝,五叔喝完有力气,还能带兵打胜仗!” 孩子的童言童语,直戳谢勋的心窝,众人气氛一时间也有些低落。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谢家的五叔谢勋,乃是大漓朝数一数二的武将,前朝的“金乌案”本来就和他没有关系,但那时候狗皇帝非要让谢家连坐,也给谢勋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 无论之前的军功有多大,直接削去了他的兵权,贬为庶人。 醉翁之意不在酒。 谢勋低头不语,干枯的手指节狠狠地捏着瓷碗,猛地仰头将碗中的一小口芋泥奶茶一饮而尽,然后将瓷碗猛地摔在地上。 “妈的!狗娘养的皇帝,憋屈死老子了!” 骂归骂,他砸吧砸吧嘴,一股奇异的奶香混合着芋头的香气,瞬间填满了他的口腔,不由得连连惊讶。 这小玩意还挺好喝。 芋泥奶茶很快又被分完了,这时候,谢岚开口问道:“景珩,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我们刚才已经把厨房都翻遍了,并没有发现此物啊。” 闻言,谢景珩才将那个神龛小心翼翼地搬到了桌子上,说:“我知道说出来你们不会相信,是刚才从这里面掉出来的。” “什么?” “不可能吧?” 谢家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来了精神。 谢景珩的人品他们是知道的,不会骗他们,可若让他们相信这神龛能够自动掉食物,这也太难为人了。 见众人不信,谢景珩忙说:“不然我们等一等,虔诚祈祷一下,说不定灶王爷还会赐给我们食物。” 反正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出路,大家索性就由着谢景珩将灶王爷的神龛摆在桌子上,然后随着谢景珩,对着神龛发愿: “大灾当前,求灶王爷,救救谢家。” “大灾当前,求灶王爷,救救谢家。” 谢景珩说了一遍,众人又跟着重复了一遍。 然后,谢景珩又领着谢家人,对着神龛一拜、两拜、三拜—— 但三拜后,鸦雀无声。 神龛没有动静。 谢景珩弓着腰,又将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再费力地抬头,神龛还是没动静。 有的人已经倦了,开始小声嘟囔:“景珩这法子,有用么...别饿魔怔了,我们谢家若想翻身,还指着他呢..” “呸呸,你别乱说,那可是大哥谢昭,忠勇侯的独子,我看他肯定能行,我们就听他的...” 谢岚听到了这些闲言碎语,也为谢景珩捏了一把汗。 此时拜神,有效果便罢了,若是没效果,他只怕会乱了人心,也对谢景珩不利。 但神龛还是没有动静。 就在大家快要放弃的时候, “咕咚——” 从神龛里掉出来一个白色的袋子,里面裹着东西,大家都看见了。 “来了!” 在众人一脸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谢景珩独自上去,双手激动的有些颤抖。 他当着谢家人的面,将袋子解开,里面是两个白色的盒子。 谢景珩打开后,一股饭菜香四散飘来。 猪肉,里面竟然是油汪汪的熟猪肉! 这可是猪肉啊!在这大灾之年,草根都快被吃光了,哪里还有肉吃? 四叔谢岚看傻了,难以置信:“这是..猪肉?” 那熟猪肉看着色泽金黄,表皮油亮,肉质饱满而富有弹性,谢璟珩狠狠吸了一口,太香了。 他点点头,确认:“是的四叔,香喷喷的熟猪肉,能吃的。” 然后,他又迫不及待地打开另外一盒,里面是白花花的大米饭! “天啊,这..这是...灶王爷真的赐予我们食物了?” 众人立刻引起一阵骚动,对着猪肉和米饭,狂咽口水。 若不是谢岚拦着,恐怕有人已经扑了上去。 谢璟珩松了一口气,面色大喜,他自幼饱读圣贤书,自然是不信鬼神的。 可是,在事实面前,他又不得不信,当即对着神龛,拉着谢家众人,又拜了三拜,打算大家一起分食这些吃食。 这时候,大家看着谢璟珩的眼神都变了,有人是羡慕,有人是倾佩,有人是欣赏。 快瞧啊!大哥谢昭的孩子竟然可以召唤灶王爷,他若不是天选之子,谁还能是? 还有一小部分之前说闲话,质疑他的人,也都慢慢闭了嘴。 手快的人,已经帮着谢璟珩从厨房拿来了剩余的碗筷,都想着这次能吃上一口。 可谢璟珩瞧着,这几十口人,只有面前的两盒饭食,远远不够分。 “这样吧,”谢璟珩对着四叔和五叔说:“为了确保大家都能吃饱,我们在附近尽量挖些草根,混在饭里,大家起码能多吃几口。老人和孩子优先。” 这样分配合理,大家都无异议。 不一会儿,大家七凑八凑的,凑出了两大碗还能吃的野草。 谢璟珩又从厨房拿来一个大盆,将两盒饭食同野草混在一起,然后每个人都分到了一碗。 “四叔,给——” 谢岚双手颤抖地接过,眼圈红了,他用手捏着混着米饭和猪肉的野草,油脂和米香瞬间溢满口腔。 太久没吃到油水了,香,真是太香了.... ........ 自从猪脚饭从外卖箱里消失,苏念念就直觉感到不对劲了。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将小电驴推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她尝试将手中喝了一半的矿泉水,丢在了外卖箱里,然后—— 眼睁睁的看着矿泉水消失—— “天!”苏念念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时候,她的手机一响,平台已经解除了她的限制,可以重新接单了。 运气还挺好,苏念念一上来就抢到了一个跑腿的大单: 是个公司的行政下午茶大单,500杯奶茶、200个汉堡、100个披萨、60多盒水果切。 还有10箱苏打水。 对于这种大单,平台有奖励,不仅配送费很高,还有膨胀红包,苏念念算了算,她要是送完这一单,可以抽成六百多块。 一次送不完,只是她得送好几次。 但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她骑着小电驴,干劲满满去取货。 半小时后,第一波取货完毕。 “什么?您取消订单了?”苏念念差点从车上跳起来,她刚刚取完货,还没来得及放入外卖箱。 电话那头的行政小姐姐,语气温柔,带着歉意:“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们公司的总监临时将下午茶取消了,所以东西就用不上了,麻烦你送回吧。” 苏念念顿时火冒三丈:“不是,我并没有收到店家的通知啊,这么大的单子,不可能说取消就取消的,何况都做出来了。” 电话那头声音一顿,声音发冷:“你看下手机吧,店家已经同意了。我不管,这单我们不需要了,你要不送回,就等着平台投诉吧。” “不是,你——喂——” 电话已被挂断。 苏念念强忍着怒气,点开手机查看: 顾客@店家:我点了取消订单,麻烦同意下。 店家:可是已经都出餐了,取消不了。 顾客:骑手电话我,说送不了,我也不知道情况,现在电话骑手也不接。 店家:怎么可能?她刚拿走.... 顾客:不会是骑手偷了这单外卖吧?那我直接投诉平台了。 店家:好的,非常抱歉。 苏念念刚才忙着骑行,根本没注意到消息,她看到顾客的谎话连篇,气的浑身发抖,赶紧发出去消息: 骑手@顾客:什么玩意?栽赃陷害是吧?你什么时候电话我,说送不了了? 但是,消息被拒收了,弹出一条红色的提示:由于平台限制,您已被移出群聊。 接着,又是接到站长的一番电话轰炸辱骂。 苏念念此刻怒气直冲天灵感,再也不忍了,怒怼回去:“你两只眼睛是出气儿的吗?我电话都有录音,明明是顾客栽赃我!你只会压榨我们骑手,有本事上升干平台啊!滚!” 挂了电话,苏念念盯着满满一地的食物,还是没消气。 她又看了看外卖箱,想到那块莫名其妙出现的玉佩。 片刻后,她打开外卖箱,先将取到的十几杯奶茶投了进去,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消失掉。 接着,她又将剩余的外卖取到。 一共500杯奶茶、200个汉堡、100个披萨、60多盒水果切,还有10箱苏打水,苏念念索性心一横,全部都投入到了外卖箱里面。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再次消失。 第一卷 第4章 这世上真的有灶神 混着枯草根的猪脚饭,四叔谢岚两口就吃完了。 不但没吃饱,还把肚子里的馋虫彻底勾出来了。 谢岚死死盯着灶王爷的神龛,两眼放光。 还未等谢景珩开口,他先“扑通”一声直接跪下,声泪俱下,对着神龛一顿猛磕:“求灶王爷救命,再赐给我们更多的食物吧!” 其他人见状,也忙着跟风讨要,纷纷跪地。 谢景珩皱了皱眉,将谢岚扶起,轻声说:“记得景珩年少困顿时,四叔常带我去拜佛散心,若事后心想事成,必定再回寺庙,添香还愿。如今我们深陷绝境,但景珩仍觉得,对待神明,我们不能一味索求,应心存敬畏,有所回报。” 谢岚老脸一红,无奈地说:“侄儿说得对,可是我们如今,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给灶王爷上香...” 他的目光划过谢景珩的衣袍,忽见腰间空空如也,顿时明白了,痛惜道:“景珩,那可是大哥给你的传家玉佩啊!你...” 谢景珩摇了摇头:“无妨,玉翡本就不值钱,何况向灶神换来了水和食物,也值了。” 谢景珩心细,在大家狼吞虎咽地分食肉和饭的时候,他仔细观察了神龛,之前丢进去的玉佩,竟然真的凭空消失了! 他心里一阵激动,这是不是就表示,灶神已经接受了他们的回应,会一直帮助他们? “虽然侯府被抄,我们暂时身无分文,但我想只要能让灶神看到我们的心意,就一定会帮我们渡过难关的。比如,这满地的翠石....” 大漓矿产资源丰富,翡翠玉石遍地,彩色宝石更是老百姓的平常物。 但这些并不能吃,稀缺的,一直都是粮食和水源。 谢岚明白了谢景珩的意思,他点点头,挽起袖子,把手一扬:“这些翠石虽不值钱,但好歹也能换几个铜板。璟珩说的对,大家快帮忙挑一些好的,供奉给灶神吧。” 说干就干,谢凌虽然年纪小,但干得最起劲,不一会儿就拾了一筐的翠石,颗颗圆润透亮,青翠欲滴。 “咕咚——”熟悉的声音响起,众人神经一颤,不约而同地猛然向神龛望去。 神龛掉出一杯又一杯的奶茶... “灶神显灵了!” 谢家人眼睛都直了,人群一阵欢呼。 他们刚才都尝到了奶茶的美味,这下看到五颜六色的透明杯里水,丝毫不再犹豫,一窝蜂地全扑了上去。 犹如蝗虫过境般,谢家上下共八十余口,100杯奶茶很快就被抢完了,有的人还抢了两杯。 黑糖珍珠的、多肉葡萄的、茉莉纯茶的....各种眼花缭乱的口味,古人一喝一个不吱声。 五叔谢勋是粗人,平日拿惯了大刀和长枪,手掌上都是老茧,面对眼前的这一杯小甜水,忽然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拿着吸管,一顿猛戳,都快戳烂了,却怎么也戳不进去,急得满头大汗。 “这小破玩意儿,还挺难整...” 一只小手攥着一杯已经插好吸管的无糖柠檬茶,举到了谢勋的眼前。 软萌萌的谢凌,两只眼睛弯成月牙状:“凌儿的给五叔喝~” 谢勋心里一暖,接过猛嘬一口,却差点吐出来,眉毛拧成麻花状:“好酸啊...” 奶茶分完了,神龛又陆续掉出200个汉堡、100个披萨、还有10箱苏打水.... 把谢家人都看傻了,愣了一下,手里的奶茶都不香了。一窝蜂上去,又准备开抢。 “慢着,不要抢!大家排好队!”谢璟珩一口气喝完一杯奶茶,精神比刚才好多了。 但他万万也没有想到,灶神这次竟然送来这么多食物和水源。 若食物分配保存得当,足以抗两三天。 但若不加节制,眼下挥霍了不说,现在是灾荒年,若是被外人盯上..... 谢景珩眼底拂过一丝阴郁....这些吃食,绝不能让皇宫里的那位知道,否则,还未到京城,恐怕在路上就会被灭口。 “安静!”谢勋望着眼前都抢红了眼的众人,扯着嗓门大喊:“都听珩哥儿说!” 大家被谢勋的大嗓门震住,这才停了手,眼巴巴地看着谢璟珩。 谢璟珩看了看面前堆积如山的食物和水,又转而观察这座空旷的灶王庙,只见庙门的木门早已腐朽,关也关不上。庙宇四周的土墙也早已破败,手一碰就倒了。 美食的香味儿,就这样肆无忌惮地飘在空气中,飘过庙门,飘向荒野。 “这种透明的水,先确保一人两瓶,喝完再拿。剩下的这种盒装吃食,优先孩子和女眷,男人们都省着点吃,一人先拿两个。” “我们要靠着这些食物撑到京城,至少还有两天。四婶、五婶,劳烦让大家清理一下随身的包裹和粮袋,泥饼都扔了,水袋都灌满,然后把这些食物用布或杂草包裹严实。记住,每个人定食定量,千万不要贪嘴。” 谢岚这下明白了,点点头表示赞同:“怀璧其罪。在饥荒年,我们揣着食物,太凶险了,必须谨言慎行,顺利回到京城。” 分析完利弊,大家都渐渐恢复了理智,每个人都按照定量拿完食物,绝不多拿。 轮到谢景珩,他分到了一个汉堡一个六寸的披萨。 他早已饥肠辘辘,望着眼前奇异的食物,闻着那肉香,谢景珩再也忍不住,狠狠咬了一口汉堡,炸的劲脆的鸡腿排,混合着青菜和奶香微咸的酱汁,瞬间将他折服,欲罢不能。 “仙界的食物,真的是太好吃了..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灶神!” 一顿风卷残云后,谢景珩领着众人,将拾得上好的十几斤翠石,连带着自己用柴火棍和碎布写的一封感谢灶神的信,全部投入神龛。 原地休整一夜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神龛裹上布,揣在怀里,再次领着谢家人,踏上回京之路。 ** 只不过,当到了京城的时候,他才惊觉,原来这京城的情况,只有比他想象的更糟糕。 为防止流民大量涌入京城,现在城门只有在暮色的时候才开一个时辰。 守城的士兵各个面黄肌瘦,颧骨凹陷,眼球突出,若不是手里还有长枪撑着,只怕随时都会昏倒。 官道两旁破败不堪,漫天的黄沙和尘土,吹到骨瘦如柴的百姓身上,可他们却连躲避遮掩的力气都没有,随意地倒在路边,眼神空洞的等死。 见到谢家人浩浩荡荡地走过来,全部都麻木地盯着他们,若不是谢勋挡在前面,这些百姓都有可能把他们分食了。 人群中,谢景珩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他不可思议地走上前去,惊呼:“忠叔!真的是你吗?” 第一卷 第5章 有流产迹象 钱钰是被灌了三瓶矿泉水才救回来的。 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黑黝黝的谢景珩,还以为自己是回光返照,马上命不久矣了。 直到谢勋塞给他一个撕开包装的面包,他在吃了几口后,才慢慢恢复了神智和体力。 “贤侄啊,当年令尊为了我大哥,在陛下面前冒死进言,引得龙颜震怒,下令将钱氏一族抄家流放。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谢勋别过头去,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钱家是皇商,谢家是侯爵,本来两家没有深交的机会。 可奈何钱氏的二公子钱钰,天生不爱做买卖,反而更爱舞枪弄棒,一有机会就往军营里跑。 还是少年时的钱钰,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而那时候的谢勋已是镇守边关的将帅,手下掌管着三个营,好不威武。 谢勋爱才,更欣赏钱钰,出身富家却有自己的抱负理想,于是就认了干侄儿。 自从出事后,谢勋只知道钱家绝大部分的家产都被上缴,钱老夫妇被害死于狱中,剩下的钱氏旁枝,也是死的死,散的散... 流放路上,他也曾多次想打听钱钰的下落,都一无所获。 谁知现在,竟然就这么撞见了。 谢勋望了望钱钰身后跟着的一众商队,里面有十多匹瘦马,押着五十多箱货物,有翻译,有镖师,甚至还有两个随行大夫。 谢景珩主动给商队的人分了剩下的水喝食物,又将马匹牵到一旁歇息。 灶王庙内,谢勋还是激动地难言情绪,他又拧开一瓶水,撕开一个面包,全都塞在钱钰的手中,说:“贤侄啊,你不是最讨厌做生意了么,你怎么...算了,吃完再说。” 钱钰的五官深邃,脸部棱角分明,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他即使是在大灾之年,也有着一股超乎超人的淡然。 “谢叔,让你挂心了。”钱钰深叹一口气,说道:“钱家出事的时候,我恰好在外游历,直到收到家父的来信,才知道京城出事了。” “我本来想赶回京城,可父亲在信中说,钱家所有的财产都已经被罚没。若想救钱家,我就不能回来,而恰好西域还有支钱家的商队,因为离得太远,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被波及。” “我辗转到了西域,好不容易联系到商队,却不料旱灾越来越严重,一路上流民不断,物资紧缺。我们是杀了两匹马,才能活到现在,若不是遇到谢叔和景珩,钱钰这条命就没了。” 说这,钱钰起身正要给谢勋一拜,却被谢勋的大手按住。 “贤侄莫拜我,是我们谢家受恩在先。如今大灾之年,贤侄若要回京,不如我们一同前往?也算路上有个照应。” 钱钰心里一暖,他感受着谢家人从周围投来那善意的目光,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过,钱钰还是执意要赠予谢家一部分钱财,以表感激。 谢景珩拗不过,只见钱钰打开其中一个货箱,满满一箱的黄金首饰,富贵的扎眼。 西域人偏爱大克重、工艺复杂的黄金首饰,谢景珩拿出其中一个黄金手镯,用手掂了掂,足足有半斤多重。 古法掐丝工艺,用三股金线编织做出的造型,上面还镶嵌着两颗如拇指那么大的红宝石,真的是华贵无比。 可在好看的首饰,再贵重的黄金,到了这灾荒之年,甚至都不如一捧清水值钱。 谢家人兴趣不大,谢景珩的随身包袱又放不下,在大家的建议下,一众决定将宝物进献给灶神,以表感谢。 正当钱钰疑惑,谢家人口中的“灶神”是何物时,只见谢景珩宝贝似的搬出神龛,将宝物一件件投入其中。 然后在钱钰无比震惊的目光中,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消失不见。 *** 苏念念买完水和面包,又从批发市场上订购了一大批物资。 矿泉水小瓶的不划算,她就订购了一批大桶20的矿泉水,十五块钱一桶,先订购了一万桶。 然后逛了一圈市场,馒头8毛一个、葱油饼1块一张、油酥烧饼5毛一个....想到谢家人还在回京途中,并不方便停下来生活做饭,于是她就挑选了一大批能直接吃的干粮,打算传送过去。 由于购买量偏大,一时间都惊动其他商户。 这个市场的位置有些偏僻,近两年生意并不好,见苏念念买得多,其他粮油店老板直言,若要的多,还能再便宜点。 可苏念念看了看账上的余额快见了底,这次的采购只能收手做罢,随后叫了两辆小皮卡车,将货物全都拉了回去。 一推开房间门,只见满地都是黄金首饰。 苏念念直接呆住了。 她捡起那个镶嵌着两颗硕大红宝石的手镯,戴在左手腕上。 好重啊!这不得半斤多? 又拿起一个珐琅蝴蝶手链,戴在右手上,还有黄金项链、黄金步摇... 天啊! 她看了看镜子中金灿灿的自己,简直挂的像棵黄金圣诞树! 苏念念看了看还在不断吐宝的外卖箱,激动的都快跳了起来。 她这是要暴富的节奏啊! 大漓竟然这么富有? 天,她这下更爱救人了! 谢家,谢景珩,你们都要好好的! 直到外卖箱终于停止了吐宝,苏念念拿来三个大箱子,将黄金首饰小心翼翼地全部放了进去,藏在床底下。 而后,她双手颤抖地拨通了盛年的电话。 **** 在谢家人的帮助下,钱钰和他的商队都暂且恢复了体力。 大家休整一段时间后,准备上路。 “景珩,我此次回京,目的和你一样。你要重振谢家,而我要为钱家复仇。”钱钰小声地在谢景珩耳边低语,眼底闪过一片阴暗。 谢景珩心一沉,正欲问他接下来的计划,却不料被一阵阵惊慌声打断。 谢凌一路小跑着过来,哭着说:“珩哥,珩哥,你快去看看二嫂嫂,她这次好像流血了。” 什么? 谢景珩吓了一跳,赶忙同谢凌上前查看。 钱钰当机立断,传唤自己商队中的随行大夫,给谢家二嫂嫂上前诊断。 一番急救后,大夫表情凝重,深思道:“这位妇人有流产迹象,但好在胎儿稳健,当下并无受到太大影响。不过,还是必须找个地方停下来,好好调养一番待产,不能再走了,不然,胎儿不保啊!” 第一卷 第6章 两秒赚了四千万 盛世嘉藏典当行。 盛年望着桌子上,用红丝绒布包裹着一个沉沉的黄金手镯,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是一个足有三斤重的黄金手镯,上面还点缀着密密麻麻的红绿宝石,戴上去足可以裹住人的半个小臂。 如此复杂迷人眼的风格,一看就不是古代汉族人的首饰。 “盛年,这个你看能值多少钱?”苏念念主动开口,她现在需要一大笔活钱。 盛年戴着白手套,翻看着这个精美的手镯,直到摸到手镯内圈上刻着“大漓”的印记,心中一阵沸腾。 这竟然还是大漓的古董! 上次的玉佩被他卖飞了,盛年一直深感遗憾,没想到这么快,苏念念就又拿出了一件古董。 他不禁深深看了苏念念几眼。 “如此震撼的黄金首饰,就算是在历史上也没有几件,它的价格远在那块玉佩之上。” “两千万。”盛年咬咬牙。 苏念念不为所动,其实在来之前,她就曾经有过调研,对于这等成色的古黄金首饰,放眼全国的博物馆,都未尝能找到几件。 就算是有,重量和精致程度远没有她带来的震撼。 更何况,这是来自大漓的首饰,历史研究价值将远超过实物的价值本身, 但苏念念之所以还选择盛世嘉藏典当行,一是因为和盛年是老同学,二是想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可是两千万...这也太少了。 苏念念掏出一个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是孙教授激动万分的声音。 苏念念将手机调成免提模式,让盛年也能听得到。 “念念?怎么,是又有大漓的古董了?哎我和你说,如果要有,一定要出给我啊...” 苏念念温声打断道:“孙教授,我想请教您一下,若我手中有大漓的黄金首饰,但看着却不像中原的风格样式,它的花样繁杂,多镶嵌着彩色宝石,而且首饰重量很大。这种黄金一般是谁用的,能值多少钱?” 电话那头,孙教授一阵沉默。 然后爆发出了一阵更为激动的咆哮:“什么?你确定你有这种古黄金?” 接着,孙教授通过电话就是一阵科普:“据说在和大漓同一时代,现在的西域地区叫西戎,共有72个小国家组成。那里的矿产资源极为丰富,尤其是黄金和各种彩色宝石。我以为这只是传说,但何曾想,却是真的!哎,世人只知道西域三十六国,却不知道在更早的几百年,更有西戎七十二国...." “念念,若是你真的有这种完整的古黄金,价格必定在亿级别以上。你若有,不如卖给我,我现在就能打钱...” 挂了孙教授的电话后,不用苏念念开口,盛年咬碎了后槽牙:“一个亿。出给我。” 苏念念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从随身背包里,又掏出一块用破布包裹着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展开。 “我有两个。” 盛年:..... 看着银行账户直接到账了两个亿,苏念念手痒得很,她恨不得立刻就冲回菜市场,把所有的东西都包圆了。 不只是粮食和水,甚至现代的各种水果蔬菜、饮料零食,她都想给谢家人尝尝。 而大漓这个时代,苏念念在心中暗暗发誓,既然父亲的研究未完成,那么她就替父亲去探索,去研究,将那只能出现在野史和小说中的惊鸿一瞥,慢慢展现在世人眼前。 *** 当她回到家门口,又看见了那辆红色的破车。 “难道是姑姑又来了?” 正想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秃头老人,拄着拐着,气势汹汹地向她走来。 苏念念赶忙快速跑到小楼里,直到关上玻璃门,看着老人对着她张牙舞爪。 那老人身后,姑妈苏芬才姗姗来迟。 不过这次,苏芬像是换了一张面孔,先是将老人安抚下来,然后隔着玻璃门,对着苏念念循循善诱,解释说:“念念,你这么着急关门干什么?这是老家的你三爷爷,是咱们老苏家的族长!你要是这么不懂事,三爷爷就把你踢出族谱了,听见没?” 苏念念没好气,也懒得和她废话,直接拨通手机,叫了正在附近巡逻的几个保镖。 有了上次的事情,苏念念未免再被苏家人惦记着,她早就抽时间将小楼的所有门窗都加固了一番,给玻璃全部换成了最新的防弹玻璃,又雇了几个保镖,每天三班倒,就在她家的小楼附近巡逻。 保镖都是武警部队的退伍军人,以前专干缉毒的,什么凶神恶煞没见过。 只是往三爷爷那边慢慢靠近,苏芬就有些怕了。 “哎念念,你,你这是干什么.." 苏念念将门推开一道小缝隙,嘲讽道:“我说苏芬啊,你赶紧让三爷爷快把我踢出族谱,都什么年代了?还以为族谱是什么好东西不成?” “把我踢出去了,正好我和你们苏家一刀两断。反正我爸在世的时候,也没见的老家的人对他有多好!” 听到这话,苏芬被气的怒目圆睁,嘴里嘀嘀咕咕地骂着什么。 只可惜隔得实在太远,苏念念听不见。 但三爷爷这下可破防了,他是谁?他可是苏家的族长! 掌管族谱的族长! 在他的认知里,所有人都应该以族谱留名为荣,尤其是女人。 苏念念父亲这一辈,总共8个孩子,但只有她父亲一个人考上了大学,最后还当上了大学教授。 这对于老家村子来说,可谓是极大的荣耀。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三爷爷破天荒地给苏念念一个女娃娃,登记了族谱。 村里的人都羡慕坏了。 可现在? 三爷爷气的直奔着小楼而来。 苏念念赶紧关上门,只听着玻璃门被拐着戳的咚咚响,但却毫发无损。 两位保镖上前,赶忙制止住三爷爷。而一旁,是苏芬哭天抹泪的哭喊,撒泼耍赖躺在地下,扬言被苏念念气出心脏病,索要医药费。 看到眼前景象,苏念念也深知,没有必要再给苏家人留面子了。 她走上了二楼,回到自己房间,在手机中找到了爸爸一位生前好友徐律师,拨通了电话... *** 一番咨询后,徐律师爽快地答应了苏念念,会帮着她,用正当的法律途径,解决掉苏家这个麻烦。 放下电话后,苏念念才有安心。 她摸着父亲生前的笔记,看着熟悉的字体,泪水不禁又模糊了双眼。 她抓起一个抱枕,缩在床头的角落,怀中紧紧捂着父亲的笔记本,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微有些安全感。 过了一会儿,苏念念的余光扫过放在地上的外卖箱,里面似乎有好多字条。 她心中一紧,起身查看。 是好几张求救的字条。 因为她一上午不在,谢景珩联系不上她,这才连着写了好几张。 “什么?谢家嫂嫂的胎儿保不住了?” 第一卷 第7章 四个面包,换了三个大宅子 苏念念是又气又急。 气的是,这么重要的事情,谢景珩拖到现在才向她开口。 但又能怎么办呢?该管还是得管。 考虑到古代的条件有限,苏念念先是采购了一大批用于保胎和生产的中药材,然后叶酸等西药补品。 除此之外,还有碘伏、纱布、无菌手套、无菌床垫、产钳等各种医疗用品。 若不是条件有限,苏念念真恨不得将谢家二嫂嫂直接传送到现代,送到最近的三甲医院待产。 古人的生存条件有限,更是没有像现代麻醉针、剖腹产等方法,只能靠妇人生生地熬过去。 熬不过去的,就是死路一条;而侥幸熬过去的,其中的痛苦,更是不言而喻。 燕窝、花胶、人参....苏念念心乱如麻,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只能把能想到的全都买到。 不仅如此,她还用外卖跑腿,找到最近的书店,什么《协和专家孕产难产百科》、《中医妇产科词典》、《孕妈妈早知道》.....还特意买了十本新华字典,一同给谢景珩传送过去。 *** 考虑到二嫂嫂,谢氏一族和钱钰的商队没有选择继续向京城前行,而是绕道去了离着最近的一个叫“耀县”的地方落脚,打算歇息一段时间,待二嫂嫂平安生下孩子后再说。 有了水源和食物的补给,一行人的精神状态比之前好多了。 钱钰领着商队,骑在一匹黑瘦的马背上,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耀县地处大漓、南夷和西梁的交界处,是个重要的交通要塞。 钱钰本想着这里应该商业繁荣,物资丰富,可谁成想,眼前所见之景象,原来比他们这一路走来见到的还要惨。 官道年久失修,走起路来坑坑洼洼的。马匹驮着沉沉的货物,若不是有商队的镖师紧紧护着,恐怕就要被两边的百姓抢走。 进了县城之后,主街道上空无一人。 但谢景珩能明显地感受到,四周有无数双眼睛,正躲在门后或者暗处,已经仔仔细细地,将他们打量透了。 谢勋的手中攥着粗木棍,护住身后的女眷和儿童。 钱钰已经从马上下来,一只手拉着缰绳,一只手紧握着藏在袖口里的暗器。 忽然间,一个眼神涣散的妇女,嘴里念念叨叨地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像是没看见商队似的,直接冲着钱钰的马撞了上去。 还好钱钰眼疾手快,先一步扶住了眼前的女人。 “夫人,您怎么了?”钱钰轻声问道。 “嫣儿,嫣儿,他们吃了我的嫣儿...” “我不信,你看到我的嫣儿了吗?她才五岁半...” 这话说的钱钰心里凉飕飕的,他将女人扶在路边,试探问下去:“嫣儿是谁?” 可女人却好像疯了一样,突然挣脱着,扭头跑进了附近的小巷子,嘴里念念叨叨的,一直没停下。 “应该是她的女儿。”谢景珩叹了口气,解释说:“我们从北疆一路走来,这种情况越来越多。你从西戎走的是商路,应该没怎么见过。” 钱钰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灾荒之年,都说百姓易子而食,我还以为是危言耸听,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谢景珩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需要在耀县找个能住的地方,最好是几间大宅子,才能容得下这么多人。 谢景珩将道路两旁的宅院一个个看过去,却发现不是太小,就是太破。 正欲放弃的时候,黑漆漆的巷子里冒出一个人头,把谢景珩差的吓出一声冷汗。 “你们是不是要找房子住?” 面前,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下巴尖尖的,长着下三白眼,高高的颧骨,上下打量着谢景珩。 谢景珩点了点头,然后反问道:“你是这儿卖房子的牙人?我们人多,恐怕要好几件宅子才行。” 大漓境内,凡是房屋租赁,都要找牙人相托,签了文书方可合法租住。 牙人,就像现代的房屋中介。 眼前的男人叫李仁,正是这耀县靠房屋租赁为生的牙人之一。 由于耀县地理位置优越,从前商贸很发达,往来商旅客人很多,那时候的李仁也赚的盆满钵满。但自从旱灾开始,慢慢做生意的人少了,耀县也逐渐没落。 混到现在,李仁已经不图别的,只求能吃饱。 李仁望了望谢景珩跟着的钱钰商队、谢氏上下八十多口人,沉着声音说:“没问题,我手上有三间大宅院,是富商逃难留下的,其中一间大宅子的后面,还带着一片野林子,足以装得下你们这些人住。” “不过,”李仁咽了咽口水,摸着干瘪的肚子,说:“你得让我吃一顿饱饭。” 谢景珩思量了一番,答应了下来。 不一会儿,在李仁的带领下,在耀县里走了约不到半个时辰,终于在一间大宅子前停下。 这座宅子占地极广,规模宏大,单看宅院旁边延伸出的空地,都可以停三四辆马车。 踏进院中,庭院深深,九曲回廊,五进的院落,足以见得,此宅之前的主人生活之奢华。 “另外两套,都是这种规模。若不是天灾,主人家逃难而去,是万万不可能放出来租的。” 李仁说的诚恳,谢景珩也很满意,当即签了文书,让大家准备休息。 趁着众人离去,谢景珩从随身的包袱里,掏出四个面包,塞到了李仁的怀里:“吃吧,一顿饱饭,答应你的。” 李仁吓了一跳,不知怀中鼓鼓的包装是何物。 谢景珩帮他撕开包装,香味瞬间四散而开。 李仁再也忍不住,抓起面包两三口吃了起来,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接着,在李仁无比震惊的目光中,谢景珩又递过来一瓶水。 这可是水啊! 清澈没有杂质的水! 李仁感动的都快哭了,他已经记不得多久没有吃过这样一顿饱饭了。 灾荒之年,能让他喝到这么清澈的水,吃到这么香的干粮,他死也值了! 一口气喝完水,李仁红着眼睛,动容地说:“公子大恩,李仁无以为报。在这耀县,但凡今后有用得着李仁的地方,公子只管吩咐!” 谢景珩点点头,说到:“眼下还真有一件事请你帮忙。在我等随行人中,有一位孕妇即将待产,你去将耀县最好的大夫请来,再请个接生婆子。事后,我再给你一瓶水,两个面包。” 李仁大喜,一个劲地点着头答应着,然后飞奔而去。 *** 二嫂嫂肚子里的孩子,最近一直是押在谢景珩心中的大石头,眼看就要生产了,他一定要保住二叔家这唯一的血脉。 几个时辰之后,族人都已经妥善安置,每人都分到了一间房。 因为二嫂嫂待产需要人帮忙,谢景珩就让她住在了最显眼的院子里。但凡有什么需要的,一声招呼周围人都能去帮忙。 忙活完这些,谢景珩有些累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卸下包袱,将神龛放在桌子上,准备歇息。 却忽然一张白纸从神龛中飘落。 “我要传送东西了,给你二嫂嫂保胎的物资,你快准备接收。” 第一卷 第8章 愿神明赐名 在研究了一宿的手机使用方法后,谢景珩无比兴奋。 在他有生之年,还未使用过如此神奇的宝物。天色一亮,他就忍不住拿起手机,打开照相机,透过窗户,对着天边的鱼肚白一拍。 天空的一角被拍了下来,连带着早霞和浮云。 谢景珩拿在手里一看,忍不住惊呼出来:“天!此物竟然如此神奇!这画上之物,怎么能如此逼真?” 他又对着说明书,翻转摄像头,对着自己自拍。 却被吓了一跳,手机都差点扔出去。 只见照相机里的自己被太阳晒的黑黝黝的,由于水源不足,根本没机会洗澡,头发油腻腻地贴在额头,看着十分邋遢。 谢景珩撇撇嘴,又将摄像头反转了回去,打算拿着手机,给苏念念拍一下侯府的现状。 刚推开房门,没想到却和竹一装了个满怀。 “世子,不好了!” 竹一面色凝重,表情严肃:“世子,皇宫里面来人了,说是新帝下旨,让您即刻进宫。” 谢景珩愣住了,他反复确认:“新帝这时候叫我进宫?你没听错?” 竹一点点头,继续说:“是啊,黄公公就在咱们侯府门口等着呢,说是新帝下旨,要召见大赦之后从四面八方回来的世家大族。不仅单单有咱们侯府,还有之前同样被抄的顾家、穆家。” 听到还有顾、穆两家,谢景珩目光逐渐冷了下来。 大漓四大家族:顾、穆、陈、谢。 而在前朝的“金乌案”中,却有三大家族被牵扯了进来,全部被流放,分别是忠勇侯谢昭、太傅顾时宴和皇商穆南舟。 只有陈家明哲保身,态度暧昧,没有让皇室拿捏。 新帝说是大赦天下,对被抄家流放的士族既往不咎,欢迎随时回到京城。 但谢景珩心里明白,在这大灾之年,北疆和南夷都对大漓虎视眈眈。而他们这些被流放的世家大族,对皇室怀恨在心,说不定哪天就投诚他国了,倒不如圈在京城,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反而更省心些。 若新帝真的是诚心大赦,怎么不主动为谢家翻案呢? 谢景珩眼底闪过一丝寒意,眼底发冷。 他偷偷将手机藏在袖子里,说道:“无妨,竹一,我进宫一趟,侯府就交给你了。告诉大家,不要出门。等我回来。” 然后,他嗓音压低,轻声在竹一耳边嘱咐:“地窖里面的东西,你和忠叔找几个放心的人看着,切勿让府里的人走漏风声。” *** 半个时辰之后,甘霖殿上,谢景珩面前桌子上,茶杯里没有茶,装的是浑浊的井水,旁边的金碗里盛着糙米,几块咸肉。 皇帝举杯:“各位都是我大漓的肱骨之臣,在这大灾之年受苦了。唉,我大漓的功臣,流落在外,竟然连口饭都吃不饱,朕心痛啊!来吧,既然回家了,这口饭朕还是管得起的。各位先用膳吧。” 顾时宴和穆南舟早已饿得脱相了,尤其是顾时宴,年纪一大把了,眉毛和胡子都快连在了一起。在这大灾之年,和全家被流放至南夷不说,八百多里地,却还能全须全尾地回来,谢景珩不禁在心里暗暗称奇。 坐在旁边的穆南舟原先是个胖的流油的皇商,那可是大漓最赚钱的位子。 如今却死死地盯着糙米饭里的咸肉,饮了杯中的浑水后,饿狼一般用手抓起来就吃。 谢景珩吃不下,象征性地抿了口水,又咸又腥。 和灶神送来的纯净水,根本没法比! 他放下杯子,昨晚吃的很饱,现在并不饿,索性用袖子遮掩着,对着眼前偷拍了两张。 谢景珩就想着,既然灶神赐给他如此神奇的法器,还传授使用方法,那他肯定要多拍照,多录像,好让灶神多了解他们这个世界。 “太傅,朕刚刚登基,诸事繁杂,国库空虚又恰逢天灾。你对去过南地,对那里熟悉,不如对钦州和儋州安抚流民的事情,就交给你吧。” “半年之内,至少要给粮库上缴三百万石糙米。” 咸肉太硬,顾时宴牙口不好,正费力地嚼着,突然被这么一cue,肉差点卡嗓子里,一口气没上来,吓得黄公公又亲自送来了一碗浑水。 穆南舟吃的腮帮子鼓鼓的,一时间咽不下去,脸涨得通红。 “穆卿,你乃我大漓皇商,肯定路子多,八百万石糙米,对于你来说,不多吧?” 穆南舟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诚惶诚恐:“陛..陛下,我这...做不到啊” 可皇帝却摆摆手,笑里藏着刀:“做不到,事在人为,你没做,怎么说做不到?先帝驾崩,甩下一堆烂摊子,又恰逢大旱。难道朕被推到这个位子上,就好做?”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谢景珩,”皇帝剑眉一挑,睥睨地看着他:“忠勇侯做过的事,朕可以既往不咎。但你谢家,半年之后,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两百万石糙米,你必须给我交上来。若交上来,谢昭不用服役了,你们父子二人团聚。否则,他就在北疆等死吧!” 被顾、穆二人接连拒绝,皇帝心情不好,龙颜震怒。 一时间的气氛如坠入冰窖。 两百万石糙米什么概念? 整个大漓,就算是丰年,所产粮食稻米也不过一千万石。 但现在到处都闹饥荒,不仅河床干涸,两年多未下雨了,别说粮食了,就连草根、树皮都快被饥民吃光了。 京城出不去,就算出去了也到处都是流民。 又去哪里变出来两百万石糙米? 这分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皇帝这次召见,本身就是一场鸿门宴。 顾、穆二人都猜到了皇帝的企图,放下碗筷,吃不下了。 一直沉默的谢景珩,这才缓缓起身,语气冰冷,不卑不亢:“微臣遵旨。半年之后,两百万石糙米,臣会如期奉上。但也请陛下,记得今日许下的诺言,君无戏言。” *** 早上七点,还未等手机闹钟响,一声轻响就把苏念念惊醒,她瞥了一眼放在地下的外卖箱,果然,像是有东西掉落。 为了方便和谢景珩联络,她现在已经将外卖箱搬进了自己的卧室。 翻身下床,打开外卖箱,果然,一封信,还有手机,都被传送了回来。 怀着强烈的好奇心,她先把手机解锁,终于看到了谢景珩拍的第一张照片.... 第一卷 第9章 你就叫谢粥粥吧 苏念念眉毛一挑,这是让我给孩子起名呢? 看了看手中吃了半罐的八宝粥,苏念念提笔一挥,就叫粥粥吧。 谢粥粥,嗯,挺好。 谢景珩拿着手中的字条,反复念了好几遍.... “谢粥粥..粥....嗯,神仙起名,果然别具一格。” 他一脸尴尬地把名字拿给二嫂嫂和各位长辈,却没料到,大家竟然都喜欢得不行。 二嫂嫂一脸宠溺:“粥粥,你就叫粥粥好不好?一辈子都有粥吃,饿不着。” 谢岚:“大俗即大雅,我们谢家经此一难,孩子的名字还是取得朴实点好,灾荒年,好养活。” 谢勋:“我瞧这名字好,和我们都不一样,以后必然也是个奇才。” 只有小谢凌一脸愁容,替他的小侄子捏了把汗:“只怕以后上了学堂,写名字太慢,要挨先生骂喽...”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沉浸在幸福中,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钱钰听闻谢家添丁,也前来祝贺。 他拿出一个黄金项圈,想带在小婴儿的脖子上,可奈何项圈太大太重了,直接套在了小人儿的身上。 三斤多重的黄金项圈,把二嫂嫂的手臂都压酸了。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温馨。 “世子,世子不好了,李仁带着人来在门口闹事,说是我们宅子里有水有粮!正鼓动百姓,要闯进宅子来抢啊!您快去看看吧...” 打开门,正是谢景珩的贴身小厮竹一。 谢景珩起身,不禁眉头紧皱,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昨晚二嫂生产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忙进忙出的稳婆,一盆盆的热水、一碗碗昂贵的药渣被倒在墙角,还有那厨房里彻夜的炊烟,灶台上温热的米粥香气.... 若说不被人发现,根本不可能。 大家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二嫂嫂赶忙将孩子抱去里屋,谢勋在院子中看守,谢岚去通知谢家人前来帮忙,钱钰去找商队的镖师,谢凌握紧自己的小弹弓..... 一家人都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谢景珩疾步走到门口,定了定神,还是打开了宅院的大门。 一窝蜂的百姓冲了上来,差点把宅子的门槛挤破了。 “就是他们,他们有粮,还有水!” “是啊,昨天夜里我听见宅子里有妇人生产的声音,就趴着门缝看,好家伙!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一盆盆的热水啊,有粥,还有鸡蛋,轮番送到那产妇的屋里去。” 众人惊呼,一脸的不敢置信,这大灾之年,竟然还有鸡蛋吃? 这还得了! 人群中,一个尖嘴猴腮模样的人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三白眼,目光闪烁不定,嘴里小声骂骂咧咧的。 当看到谢璟珩后,忽然语调升高,高喊着:“好啊,你个骗子!你仅仅用四个面包,就换了我四间大宅院啊!这灾荒之年,你这简直就是蓄意蒙骗!” 此人竟然是之前租房的牙人,李仁。 他怒目圆睁,反而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既然你们家有那么多粮食,那你想用四个面包继续住下去,我告诉你,那是万万不能够!” “四百个大馒头,对,你得给我四百个馒头!” “四百个馒头...”周围人一片唏嘘,他们太久没吃到米面了,只是听到了馒头两个字,就有的人当时就流出了口水。 谢璟珩冷笑一声,双手抵在门前:“李仁,你昨天遇见我们的时候,人都快饿死了,是我救了你一命。得知你是牙人,有特意照顾你生意。四个面包,租下四间宅院,白纸黑字地契都有,你怎好意思抵赖?” 李仁被怼得一愣,脸颊稍稍发烫,但很快便又恢复了那副嘴脸,张牙舞爪地挤在最前面,眼看就要破门而入。 人群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在饥饿面前,已经完全顾不得其他。 贪心不足,在李仁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谢景珩冷哼一声,似乎都不愿再看他一眼。 这时候,钱钰和镖师及时赶来,大喝一声,几个彪形大汉,老鹰抓小鸡似的,三下五除二就控制住了李仁,然后形成成一堵人墙,挡在院门口。 钱钰背着手,另外一只手执玉骨扇,撇了一眼李仁,冷声道:“看你也是做生意的,契约白纸黑字一签,即刻生效。哪怕是天塌了人死了,契在人在,这是做生意最基本的信誉。你刚才张口就要四千个馒头,别说我们没有,就算有,也不可能给你。” “世子,你说是也不是?” 丢下一句话后,钱钰别过身去,对于这种人,多看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耀县的百姓过得苦,谢景珩知道,若他还有官位在身,肯定会义不容辞地相助。 可谢家被抄,他无权无势,就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若这世上都是看谁可怜,谁就有理,那二叔谢平也不用死在逃亡的路上... 谢景珩闭眼,满眼都是二叔临死前的画面。 如今血脉得以延续,这是大喜事。 片刻后,他缓缓说:“大灾之年,谢家流落至此,幸得耀县的百姓收留,谢氏全家才得以有个落脚之处。璟珩在此,多谢大家。“ “只是,谢某也想帮助大家度过难过,但府上的余粮有限,只能先拿出一部分暂且救急。明日一早,谢某将在宅院门口设粥棚,大家尽可来取,可否?” 谢景珩这么做,并非是大发善心,这一来是平息百姓的怒气,毕竟在这灾荒之年,有粮有水,就是众矢之的。 这二来嘛,也是为了给小侄子积德祈福,以告慰二叔的在天之灵。 听到谢璟珩这么说,百姓们的情绪都缓和了不少,甚至有的人已经开始反思,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致歉。 一听到有粥吃,人群又骚动了,就连李仁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差一点就要挣脱镖师的束缚,大声嚷着也要喝粥。 钱钰嫌他烦,一个巴掌给他扇晕了,然后深深地看了谢璟珩一眼,无奈道:“唉你啊,操心的命,怕是还会召来更大的麻烦。” ** 第二天一早,苏念念还忙着在菜市场采购,刚回到车里,一翻外卖箱,就看到了谢璟珩写得字条,瞬间睁大双眼,有点难以相信。 “他这是要养活一整个县的人?” 苏念念被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从谢璟珩的手札上就已经能感受得到,大漓的那场千年不遇的旱灾,普通百姓过得有多惨。 “饿殍遍地” “幼子渴得直哭,没有水,妇人咬破手指喂血。” “百姓易子而食” ....... 闭上眼,这些痛苦的文字又一次浮现在苏念念的脑海中,刺的她心口生疼。 闭眼后再睁开,苏念念推开车门,又回到市场里的王家村粮油店,找到刚才的老板,大手一挥:“王老板,你刚才说的300万斤的大米,300万斤的面粉,我全都要了,你马上给我准备,越快越好。” 看到苏念念又回到店里,老板心里咯噔一声,却不曾想,直接全包圆了! 五大三粗的人,愣是直接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这可是300万斤啊! 王老板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计算价格,一共2171千万元,卖出这一单,他们整个王家村的库存都能清空了。 老板心里激动坏了,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苏小姐,不瞒您说,我们王家村一年的大米,其实收成也只有两百万斤。而您一次要三百万斤,新米没那么多,我用仓库里去年的陈米给您凑凑,算您2000万元,您看可以吗?” 怕苏念念心存疑虑,王老板赶忙解释说:“您放心,咱这也是一样东北的五常大米,存放在仓库里,一点都没坏。”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王老板还能保持本心,苏念念不禁又多看了他一眼,心里无端地增加了几份信任。 “好,我信王老板。”苏念念付了500万订金,嘱咐说:“我要得急,还辛苦老板尽快调货。” 从王家村粮油店出来,苏念念索性在市场里接着逛,看见什么都想买。 肉包子、大馒头、酱香饼....买完了干粮,又追加了十几车冻肉和新鲜蔬菜。 在这个小市场里,今天总共花费快五千万了,真爽! 就连市场的管理员都被惊动了,对苏念念点头哈腰的,不厌其烦地逐个摊位介绍着。 偶然间路过一个卖器械的摊位,苏念念地余光撇见:雨水过滤器。 于是,她慢慢停住脚步,转身来到摊位前。 第一卷 第10章 雨水过滤器 谢景珩踏入侯府的大门,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担忧。她带回了八百多位宫女,这些宫女虽然身体虚弱,但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渴望。然而,如何解决这么多人的温饱问题,成了摆在谢景珩面前的第一道难题。 正当她与管家忠叔商讨对策之时,意外发生了。侯府的神龛突然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一袋袋粮食从神龛中缓缓滑落,落在地上时发出沉闷的声音。谢景珩与忠叔相视一眼,眼中皆是惊讶与不解。 “这……这是怎么回事?”忠叔搓着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仅仅是粮食,随后还有新鲜的蔬菜、肉类等食物不断地从神龛中出现,堆满了整个大厅。一时间,侯府上下都沸腾了起来,宫女们纷纷围了过来,眼中充满了感激与惊喜。 “这是上天的恩赐啊!”有人激动地喊道。 谢景珩走到神龛前,双手合十,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谢上天的眷顾,让我们的生活有了希望。”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坚定与感激。 “侯爷,这下子我们就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了。”忠叔激动地说,“这么多的食物,即使是在灾荒之年,我们也能够让大家吃饱饭。” 宫女们也纷纷跪下,向神龛行礼,表达心中的感谢。这一刻,侯府内充满了温暖与和谐的气氛,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幸福。 谢景珩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从今天起,我们要更加努力,不仅要让每个人都吃得饱,还要让他们过得更好。侯府会成为大家温暖的港湾。” 众人听后,无不鼓掌响应。这一幕,成为了侯府历史上最温馨、最难忘的一刻。从此以后,侯府不仅是一个家,更是一个充满爱与希望的地方。 苏念念又瞥了一眼地图,显示已经到达目的地附近了,就索性将小电驴停在路边,脱下身上的雨披放在外卖箱里,瞬间感觉凉快多了。 但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思索着周围的景色的变化,身后小村子的房屋瓦舍,大多是土屋,偶尔遇到几个大宅院,风格也是古色古香的,和现代建筑风格大有不同。 更奇怪的是,苏念念低头看了眼脚踩的土地,连日来暴雨不断,导致她一直穿着雨鞋跑外卖,但此刻脚下的黄土地,却裂开无数细碎的裂纹,像是正在经历一场大旱。 番山镇位于岭南,四季温暖湿润,植被茂密,是不可能出现土地干旱的。 眼前这一切的不同寻常,让苏念念忍不住脊背发凉,要不是为了那一万块的配送费,打死她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水,水...” 苏念念好像听见有人说话,她抱着希望找过去,果然在前方不远处的田埂上,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年轻人。 她赶紧推着小电车过去,见到的却是一个衣衫褴褛的束发男子,身上的衣料破破烂烂的,腰间挂着一个玉佩,脚下绑着个破草鞋,不像是现代人,倒像是古装电视剧里面逃难的。 “你...你是剧组的群演?”苏念念小心翼翼地问。 “水,给我水...”谢景珩已气若游丝。 “你稍等,水马上来!”看样子眼前这个人已经快渴死了,并不像装的。 苏念念连忙跑回小电驴,打开外卖箱,想着先拿一瓶水救人。 但刚伸出去的手又停在了半空中,苏念念心想,若是这一单没送成,岂不是那一万块的配送费打水漂了... 她又看了一眼身后那个人,心一横,算了,钱可以再挣,人没了可就真没了啊! 救人要紧! 她拆开包装,拿出一瓶娃哈哈矿泉水,拧开盖子,送到谢景珩的嘴边。 见人还是没反应,苏念念忽然想到,自己随身带着一瓶风油精,那还是怕自己送外卖犯困,随时用来抹在太阳穴提神的。 已经到了弥留之际的谢景珩,忽然鼻尖闻到一阵强烈的清凉感,随后一股清甜的甘泉流入喉中,瞬间滋润了他干涸的口腔。 他瞳孔一震,本能般地抓起瓶子,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了个精光。 一瓶矿泉水,将谢景珩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还有么?” “有!你等着!” 第二瓶水马上又递到了谢景珩的手里。 接过水,他这才注意到刚才救了自己的是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但她的穿着看起来实在古怪。 那头上的大圆帽子,几乎将整个头都包了起来,脖子领口大片肌肤外露,白花花的胳膊和小腿.... 再看塞到自己手里的东西也十分怪异,一个类似圆台形状的透明物体,里面装的好像是水,但物体上上面印着自己看不懂的图案和文案。 “喝啊,你不是口渴么?”苏念念催促着。 这玩意能喝? 谢景珩回味起刚才的那股甘甜,咽了咽口水,拿起矿泉水瓶,左瞧瞧,右看看,不知怎么打开。 苏念念见他捏不动,正要打算上嘴咬。 坏了,这人是脑子坏了么。 一定是每天高强度在剧组跑龙套太累了,同是底层打工人,苏念念不禁对他报有深深的同情。 “算了,我来吧。”苏念念拿过来,轻轻拧开瓶盖,将水递给了谢景珩。 谢景珩又是如牛饮一般,几口就喝完了。 边喝边惊讶,这瓶子里面的水竟然毫无杂质,如此清甜。 两瓶水下肚,谢景珩总算缓过来了,当他再次对上苏念念投来同情的眼神,脸颊微微发烫。 谢景珩想起了什么似的,踉跄着起身,往后退了三步,对着苏念念深深一拜:“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谢景珩没齿难忘。” 随后他解下了腰间的玉佩,恭敬地双手递给苏念念:“君子受人之惠,不可忘也,还请姑娘务必收下此玉佩。” 苏念念看愣了,鬼使神差地接过玉佩,小声嘟囔:“这人怕不是入戏太深..” 30分钟到了。 “顾客已接到外卖,您已成功完成送达。” 与此同时,她看见谢景珩的头顶上面动态变化了几串数字: 才气值:20000 本次下单消耗:-10 目前才气值:19990 原来这次下单的顾客,竟然是眼前这个人! “本次配送费,一万元。” 系统的声音打断了苏念念的思路,她连忙打开手机,点开微信推送的消息,真的到账了一万元! 她激动的手都抖了。 苏念念完成首单后,脑海中突然多出了很多信息,她点开查看,这原来是个可以连同古今的外卖系统,那个神秘的送水订单,正是眼前这个名叫谢景珩的古代人下的。 苏念念这次留意了下系统的备注: 1、顾客可以用自身的才气值、武力值、财力值、颜值...等带有自身特长的属性下单,价钱随商品属性波动。平台只收取顾客的属性积分,配送费、及客户大赏的红包等同价值商品,完全归配送员所有。 2、完成首单后,系统已绑定顾客和外卖员,后续顾客可以定向呼叫外卖员(外卖员稍后可以自定义称呼,相当于昵称)。 苏念念握着手中的玉佩,原来这是顾客的打赏啊! 但对于谢景珩而言,他丝毫感觉不到超级外卖系统的存在。 不过见她收下了玉佩,谢景珩表情略有缓和,小声问:“姑娘,刚才那种水,还有吗?” 苏念念这才回过神来,这种VIP客户,她当然得保证服务质量。 于是她将剩下的水全都从小电驴上搬了下来,全部堆到了谢景蘅的面前。 “给,都在这里了,以后还需要什么,尽管下单。” 但谢景珩显然不明白“下单”为何物,两瓶凉水下肚,勾起了他的饥饿。 第一卷 第11章 做我们的县丞吧 三个大宅院的池塘,不到半日的功夫,就全被蓄满了雨水。 苏念念扔下一张字条:“雨水传送完毕。你们离远一些,我要传送过滤器了,用过滤器将雨水过滤,可以满足你们基本的生活用水。” 谢璟珩赶紧将神龛搬到一块空地上。 “轰隆——”一个半人高的钢制雨水过滤器,轰然出现在大家面前。 还以为是什么武器,把在场的人吓得连连后退。 谢璟珩壮着胆子,凑上前去,好奇地伸手摸了摸这个半人高的机器。 全钢的材质,顶部是一个大大的太阳能,末端有个长长的软管,卷成圆盘状,挂在机器的右侧。 “这是说明书图册,你们照着上面操作,就可以将雨水过滤。以后生活用水,想用多少都可以,切记不要浪费。” 神龛又吐出一张字条,然后掉出五六本带图的说明书。 有了之前新华字典的帮忙,谢璟珩等人捡起说明书,再配合里面的图片说明,很快就看明白了。 一步步照着操作,先将一个干净的大水桶放在出水口,然后将过滤器的长管子放入池塘。 接着,按下按钮,开始吸水。 过滤器的吸力很大,同时也发出巨大的声响,犹如龙啸, 雨水浑浊带有杂质,只见过滤一边疯狂地吸收雨水,而另一边。竟然真的渐渐吐出了清澈干净的水! 直到谢璟珩接了满满一桶的清水。 “这...刚才还是浑浊的脏水!此物,此物怎能如此神奇!” 钱钰惊呆了。 钱家是皇商,他从小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新奇的东西没用过,而他刚从西戎回来,见识更是算得上是顶尖。 可雨水过滤器的出现,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天外有天,钱钰不禁喃喃道,看来还是他的见识太浅薄了。 谢景珩用手舀了一捧水,浅尝一口,几乎没有异味,作为生活用水,已经算是很奢侈了。 “轰隆——” 又一台雨水过滤器从神龛中送了过来。 一炷香后,足足五台雨水过滤器,在空地上一字排开。 银晃晃锃亮的钢材晃的众人眼睛生疼。 谢勋忍不住敲了敲,惊叹不已:“珩哥儿你快看,这就是钢材!我大漓军队的武器一般都是铁器,而钢材的制作繁琐复杂,且纯度远没有这个高。” “若是能用此等钢材制作成武器,给将士们使用,我大漓怎会受尽周围小国的欺辱!” 谢勋对钢材爱不释手。 谢景珩也不禁啧啧称奇,但他故意岔开话题,因为依照谢勋的性格,还真做得出来。 “这样,竹一,将过滤完的水,让谢家每个人都前来领一桶水,还有钱公子的商队也不要忘了。今后大家的生活用水,都可以随时从池塘里随用随取,但切记不要浪费。” 众人大喜过望,看着眼前满满的一汪池水,每个人都精气神十足,抢着上前帮忙。 生活用水,他们真的是太需要了。 小瓶的矿泉水,他们小心翼翼地不舍得喝,更不要提别的了。 大家干劲满满,但一直忙活了晚上,池塘里的水也没有消耗多少。 而苏念念传来字条,说在她的世界接连暴雨不断,江河漫堤,雨水过多,所以明日会继续送来。 可即使谢景珩后来又租了三四间大宅院,在耀县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蓄水池。 这该怎么办呢? 而谢宅的院外,粥棚前仍然排着长长的队伍。 和之前相比,百姓和善规矩多了,纵使没有人维持秩序,也全都有条不紊地排了长长的两队。 一个老伯望着瓷碗里的粥,大米颗颗饱满,米汤浓郁呈乳白色,然后将一根木头筷子插在粥里。 筷子稳稳的,纹丝不动。 回想起县丞在的时候,自己的妻子连草根都没得吃,最后被活活饿死,老伯泪眼婆娑,再也忍不住了。 “耀县的百姓们,你们看啊,虽然是县丞丢下了我们,可有会有人还会顾及我们的死活。” “公子,求求您留在耀县,当我们的衣食父母官吧!” 老伯放下粥碗,朝着谢宅的方向,直接跪了下来。 这句话就像是个引子,让尚在混沌中的百姓们,忽然想了起来,在耀县,他们原先也是有位县丞老爷的。 只可惜,大灾之年,又赶上新皇登基,而耀县只是一座边陲小城,那些朝中大员根本无暇顾及。 百姓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活着还行。 直到谢景珩一行人路过,救了他们,给他们水,给他们食物。 “求公子留在耀县,做我们的县丞吧!” “对,求求公子了!” 越来越多的人齐齐跪了下来..... 当谢景珩被下人叫出门外的时候,看着面前跪着的百姓,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 “起来,大家都起来..” 他是忠勇侯的独子,谢氏的子孙啊。 回想十年前的他,何曾不是意气风发,策马入红尘的白衣少年郎? 只是出走半生,历经荣辱归来,有些东西被谢景珩看的太透了,便再没了当年眼睛里的光。 “公子,大灾之年,朝廷根本不管我们。县丞自顾自地逃难去了,这都多久了,朝廷也没有再派别的县丞来,可见早把我们放弃了。” “是啊公子,耀县离着南夷那么近,还时常被土匪骚扰,我们的日子,早都快过不下去了。” 百姓们越说越激动,苦苦哀求着。 可谢景珩是什么身份,何况这次大赦天下,新帝谁都放了,却唯独没有自己的父亲,大漓堂堂忠勇侯。 至今,父亲仍然在边关服役。 为的就是拿捏谢景珩,制衡谢家,只能一路乖乖地回到京城。 但现在.... 忽然—— “嗖!” 一支利箭忽然从空中划过。 箭矢贴着谢景珩的左耳疾驰而过,深深地扎入门框之中,发出一声闷响。周围的人群顿时一片哗然,惊呼声此起彼伏。 “景珩!”钱钰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与关切,他迅速靠近,第一时间查看他的伤势。谢景珩微微侧身,摸了摸耳朵旁边,指尖沾上了几滴鲜血,但他面色依旧镇定,“没事,只是擦伤。” 回头用灶神送来的碘伏消消毒,简单包扎一下就好了。 然而,百姓们的反应却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更为激烈。一些人开始低声议论,面露恐慌;另一些人则不再等待,急匆匆地领取了粥食,转身便往家中奔去,生怕晚一步就会遭遇不测。 “老伯,这是怎么回事?”谢景珩向身旁的钢材老者询问道,试图了解情况。 老伯脸色苍白,语气急促:“公子啊,赶紧回家去吧,土匪要来了!” 第一卷 第12章 辣椒水,狼牙棒 “土匪?”谢璟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转念一想,谢家这一行人刚进入耀县的时候,他也隐隐觉得,在暗处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 那时候街道空无一人,百姓们也都是紧闭门户,家家戒备。 如今细细想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钱钰见箭头上还插着一张字条,便用力将箭羽拔了下来,摘下字条,上面写着:“三日之后,交出三百石大米,否则,杀光耀县的百姓。” “璟珩,你看看。”钱钰将字条交给谢璟珩,便不再多说,而是在心中大致盘算了一下目前的战斗力。 他的商队有镖师十五人,既要保护货物,也要保护商队其他人员的安全,根本不够。 而谢家,也只有谢勋和几个男人会些功夫。 若土匪有备而来,那谢家的三个大宅子,地窖里所有的粮食,还有刚刚得到的水,就如同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除非....除非有神仙帮忙。 谢璟珩接过字条,深知事态的严重性。 沉默良久,他缓缓开口,吩咐身边的小厮,冷静道:“今日施粥到此为止,竹一,给家家户户分一袋大米,两捆蔬菜,两桶水。告知乡里街临,这几日内,尽量不要出门。” “璟珩,”但钱钰还是忍不住开口:“要不要再求一求神仙,既然连那过滤雨水的神器都是钢材所制,说不定神仙还能帮我们搞来些武器。” 谢璟珩本不愿再麻烦神明,毕竟已经帮他太多了。 可是眼下,是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 思前想后,谢璟珩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上次的字条,对折后,用柴火棍写下目前的困境,然后投入神龛。 ** 上次出给盛年的一对来自大漓西戎的金手镯,被海外一个收藏家高价收走,盛世嘉藏典当行,直接净赚8个亿。 盛年激动万分,缠着苏念念问东问西,表示还想买。 苏念念被烦的不行,翻着床底下的三个沉沉的大箱子,找来找去,但都太大了:什么全套的足金酒具、四五斤重的掐丝黄金珍珠面罩、刻有西戎文字的金元宝,一个一斤多重,足足有五百多个。 找了半天,只找到一个100多克的赤金般若如意簪,已经算是这堆金货中,看着最寒酸的了。 苏念念卖给盛年的典当行,要了五个亿。 又被盛年请客吃了晚饭,一直忙到很晚才回家。 收拾东西洗完澡,她才注意到外卖箱里的字条。 谢璟珩自学了一段时间的汉语言简体字,现在和苏念念书信,都自发地转换简体字了。 看着纸上扭扭歪歪的几行字,苏念念眉头一皱:“土匪?竟然召来了土匪?” 为了救谢家人,她前前后后买的物资,早就超过一个亿了,若是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土匪摘了桃子,岂能甘心? 苏念念当即放下狠话:“别急,守好粮仓,等我消息。” 扔下字条,苏念念当即打开某软件,搜索可用的防身武器。 零零碎碎买了一些钢制刀具,但大多都是未开刃的道具,而且一看苏念念一下子买上万个,店家怕出事,马上就取消订单了。 再问就是无货,做不了。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王家村粮油店的老板来电话了。 “喂,苏小姐,您要的六千斤大米已经在路上了,估计三日后就能到。” 苏念念眼前一亮,自从上次做过一次生意后,她深觉王大哥淳朴靠谱,就又追加了六千斤大米。 这下好了,除了王家村,整个镇子的经济都被带动起来了。 村长现在视他为带动农村经济的关键人物,特意开绿灯,只要是想要的,村委会都会支持。 “您还需要什么?粮油、蔬菜、水果。。。我们王家村都可以搞到。” 苏念念语气一顿:“我要钢刀和长矛、要全钢材质,要各五万。” 电话那天,王大哥愣了下:“这...买卖武器是违法的,您这是要干什么?“ “我要建个影视城,需要很多逼真的古代武器做道具。这样,你不用给兵器开刃,我要的急,能弄到么?” 听到苏念念要开影视城,王大哥这才放下心来,说村子里有人做钢材生意,可以做,价格可谈,但大量出货,至少要两周。 “没事,我给你发些图纸,你们先看看,若用得好,我还会大量订购。” 说罢,苏念念就从网上找到古代武器,什么横刀、长枪、唐弩...全都下载了图纸,给王大哥发过去。 但眼前的问题...苏念念又打开购物软件,她想了想,购买了辣椒水、狼牙棒、防身棍棒等防身用品。 然后买了面具、烟雾弹、防爆盾牌.、菜刀... 现在网络对这些物品管制的很严格,她暂时只能筹集到这么多,剩下的就看谢璟珩他们如何应对了。 第二天中午,神龛中飘出一张字条:“准备接东西了。” 谢璟珩一夜未合眼,宅院里也乱哄哄的,除了下人们在忙着给左邻右舍送大米和水源,其余的都在谢勋的带领下,将院子中的重物都搬了出来,抵在院门前。 经过这次突然的御敌,谢家人都有深深的感触,就是他们的装备,实在是太差劲了。 临时抱佛脚,可以说是有什么就拿什么握在手里,当作武器。 谢璟珩为之一振,抱着神龛放在院子里,然后往后退。 “哗啦啦——” 先掉出两百多瓶辣椒水,因为苏念念通过不同店铺凑来的,品牌和包装都各不相同,远远看起来,花花绿绿一片。 看着眼前的各种瓶子,谢勋笑了笑,有些不解:“珩哥儿,难道这就是你向灶神求来的武器?” 谢勋说着,捡起一瓶辣椒水,拆开把玩。 他见瓶子里似乎有液体,就以为和矿泉水一样,用力拧开盖子。 辣椒水直接洒了他一手。 还未等谢勋反应过来,他的手掌瞬间感受到了一股无法言喻的灼热,仿佛无数细小的针尖在皮肤上疯狂地刺扎。 辣椒水的刺激迅速渗透进每一个毛孔,疼痛感如同烈焰般蔓延开来。 “啊,这..这水...这水有毒!” 这时候的古代,还并没有辣椒,所以古人只会单纯的觉得,辣椒素是某种毒药。 谢勋的手掌开始变得又红又肿,汗水顺着额头滑落,眼前一阵模糊。 谢璟珩赶紧查看说明书,然后照着说明,打来了大量的清水,又让下人从地窖里拿珍贵的牛乳和鸡蛋,敷在谢勋的手上。 随着痛感越来越弱,谢勋这才领教了这一瓶小小药水的威力。 “四叔,这叫辣椒水,说明书上说了,要喷着用,可千万不能再弄到手上了。” 眼睁睁地看着浪费了一个鸡蛋还有一碗牛乳,谢勋也深感自责,对于灶神送来的武器,再也不敢轻视了。 “哗啦啦——” 接下来掉出两万多副手套、防护面罩....然后是五万多个防身狼牙棒。 全钢材质的狼牙棒,虽然没有开刃,但足以让大家兴奋不已。 那棍子通体由钢铁打造,表面光滑如镜。棍身上镶嵌着一排排锋利的金属齿,形状酷似狼牙。 谢璟珩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武器。 但有了谢勋的惨痛教训,他也不敢轻易地触碰。 “公子,粮食和水都给百姓发下去了。大家也都将宅子内外加固了一番,我们接下来该当如何?” 谢璟珩望着一地的武器,不断往外冒出东西的神龛,断然道:“除了妇人和孩子、把能动的男人都给我喊到这里来。我们要打一场硬仗了。” 第一卷 第13章 又随手救了个大将军 望着满地的武器,众人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解。谢景珩迅速地将装备分发下去,每个人领到了一个面罩、一只手套、两瓶辣椒水以及一个狼牙棒。 “灶神说了,事发紧急,一日不到的时间,只能先搞来这些。大家要尽快学习如何使用。还有不到两日,一定不能让土匪接近谢宅。”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试图稳定住现场的气氛。 钱钰商队中的镖师们也各自领到了一把狼牙棒。 其中一位体型彪悍的镖师,平时使用的是一柄沉重的长刀,扛在肩上显得格外威武。他接过狼牙棒,却是一脸不屑,似乎觉得这不过是小孩的玩具。 “公子,你不是哄我们的吧?就这个东西,你要用它来挡刀挡剑?”镖师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怀疑,随即拉过旁边的一位镖师,准备演示一番。 两位镖师面对面站定,彪悍的镖师手持长刀,对方则紧握狼牙棒。随着一声令下,彪悍的镖师挥刀砍向对方。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十多斤重的长刀竟然被狼牙棒生生打断! 而那狼牙棒,甚至连锯齿都毫发。 现场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那把长刀,可以说也是钱钰商队中比较厉害的武器了,如今却如此轻易被摧毁,这无疑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钱钰不禁啧啧称奇:“好厉害的武器!” “看来,这狼牙棒确实非同小可。”谢景珩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家一定要认真练习,这些武器虽然简单,但在关键时刻能救命。” 除了这两样,谢景珩将为数不多的烟雾弹收好,然后剩下的十几把钢制菜刀,全部拿给后院中的女眷,以防万一土匪冲破谢宅,也好保命反击。 最后,谢景珩将神龛小心翼翼地收好,藏到宅子中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然后反复一遍遍推演着可能发生的情况..... *** 三日很快就到了。 耀县外,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三十多个凶神恶煞的悍匪,骑着瘦马,背上背着双刀,已经视耀县为囊中之物。 经过前几次的烧杀抢掠,他们心里也清楚,其实耀县的油水,已经被他们搜刮的差不多了。 富商逃得逃,走的走,剩下的穷苦百姓,苦得连草根和树皮都吃不上,就要吃人了。 若不是听说,这耀县来了位奇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广施粥,这帮土匪还真想不出,这光秃秃的耀县,还有什么可来的。 “吁——”为首的一位裹着汗巾的土匪头子,长得浓眉大眼,略塞胡子,见耀县城门大开,诡异得很,勒马停在门前,不敢进去。 “大哥,怎么了?”身后的土匪们,慢慢骑马跟了上来。 土匪头子吐了口唾沫,愤愤道:“这耀县不对劲,是不是来了什么高人?” “铁熊,你手下的人当真看见,耀县有人在大街上开设粥棚?他们哪来的米?” “这,”被叫‘铁熊‘的是个长相憨憨的大个子,没什么头脑,只有一身的蛮力。 “我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米。可黄豹子真的看清了,确实是粥棚,他还领了一碗喝呢!” 听到这,土匪头子咂咂嘴,吃了好几个月的枯草根,都快忘记大米是什么味道了。 “算了,不管了,就算又诈又如何,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说这就领着队伍,浩浩荡荡地进了县城。 当天天气不算太好,头顶上丝丝乌云,遮蔽了烈日散出来的阳光。 县城的主街上,空无一人,几阵风刮过,吹起街边破旧店面匾额上挂的旗帜,倒显得有些瘆人了。 “人呢?都给老子出来!”铁熊一阵怒吼。 “出来,交出粮食!可饶你们不死!” 但还是没有人的声音。 整个耀县的百姓,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土匪朝着主街两旁的商铺,越走越近,不禁恼羞成怒。 忽然间,躲在阴暗巷子里的谢景珩,见时机成熟,朝着土匪扔了一颗烟雾弹。 “砰——” 烟雾弹在地上滚了滚,直接炸开,散出滚滚的浓烟。 土匪的马匹连连受惊,有的想要逃跑,有的却原地转圈,乱作一团。 “上!就是现在!”谢景珩一声令下,早已在阴暗中埋伏好的谢家男人和钱钰的商队,头戴面罩,手戴手套,一手拿着辣椒水,一手拿着狼牙棒,直直地朝着土匪扑了过来。 土匪们被烟雾弹熏得睁不开眼,见中了埋伏,手忙脚乱地开始挥刀乱砍。 谢景珩手持狼牙棒挡在面前,只见那土匪手中的武器,就如同破铜烂铁一样,不堪一击。 一碰上狼牙棒的锯齿,就断掉了。 气的土匪头子牙痒痒, 他又掏出腰间的短刃,狠狠地朝着谢景珩刺了过去。 “铛——” 钱钰一柄长剑直接插了过来,挡在谢景珩的身前,打掉了短刃。 听到声音,谢景珩感激地朝着钱钰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二人像是想到一块去了,掏出腰间的辣椒水,朝着土匪头子无情狂喷。 “啊!啊~” 只见那匪首捂着眼睛,疼的躺在地上打滚,缩成一团。 “大哥!”铁熊一看大哥受了伤,直接扔下手中的武器,朝着地上扑了过去。 几根抹了辣椒水的狼牙棒,瞬间也将他制服。 剩下的土匪见老大被抓,又害怕谢景珩他们手里奇怪的武器,都纷纷缴械投降,一动也不敢动,纷纷蹲在地上。 整个过程,还不到一个时辰。 灶神赐予的武器,是真厉害啊! 谢景珩望着地上已经投降的土匪,瞥了一眼在一旁痛苦的匪贼之首,冷冷地吩咐:“将他捆了,带到谢宅。” *** 这场战斗,谢勋负责镇守宅院,所以并没有跟着大家一起去。 可一个时辰不到,见所有人都回来了,他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直到谢景珩让家丁和小厮,领着缴械的武器和马匹,又押着这么多人进了宅院,他这才恍然:“不是吧?这才多久,你们就打完了?” 正当他狐疑的时候,看见一个肿胀着双眼、面色痛苦的男人,被竹一狠狠押着,径直去了前厅。 不过谢勋却觉得,此人虽然双眼被毁,但越看越面熟。 暮地,他想起来了! “秦副统领?你是堂堂的大漓禁军的副统领,秦夜!” 第一卷 第14章 谢瑜一家的下落 “什么?” 谢勋的话就如同一枚炸弹,轰隆一声,把毫无防备的在场众人都炸懵了。 “五叔你说什么?”谢景珩转身向谢勋走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秦夜,他是秦夜。”可谢勋瞪大着双眼,朝着匪首疯狂地招手,似乎二人在很久前就认识。 *** 谢宅,前厅内。 谢景珩、谢岚、谢勋、钱钰四人围坐下来,匪首已经被松了绑,坐在地上。 为了方便问话,谢景珩叫人拿来清水和牛乳,帮着匪首的眼睛擦拭清晰了几遍,让他稍微减轻了些痛苦。 待地上之人清醒了一下,能睁开双眼,谢景珩试探地问道:“你,真的是大漓的禁军副统领?” 匪首没有答话。 问了三遍之后,地上之人才缓缓起身,摘下了头巾,撕掉了下巴上粘着的假胡子。 一个中原相貌的男人,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深深地看了谢勋一眼,沉默许久,承认道:“是,我是前大漓的禁军副统领,秦夜。”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景珩见状,赶忙命下人搬来椅子,端来一碗水,让秦夜坐下慢慢说。 那大将军秦夜,坐下后还未说话,眼睛直直地瞪着碗里的清水。 待送到他面前后,他直接抢过水碗,端起来一饮而尽。 “将军莫及,宅子里的水源和粮食充足,今后你不必佯装土匪过活了。不过,你不是应该在京城吗?怎么落魄到做土匪了?可否将这中间发生的事情,同我说一说?” “竹一,再去拿一碗水。不,直接拿一大桶矿泉水来。然后再去地窖拿几个油酥烧饼来。” 谢景珩太着急了,他迫切地想知道,京城发生的一切。 屋内气氛紧张且压抑。 秦夜坐在椅子上,深深叹了一口气,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你是谢家世子吧?我同你的五叔,乃是多年的军中好友。谢家出事的时候,我曾欲多次向陛下求情,可奈何我的身份特殊,又是禁军副统领。若贸然开口,恐怕再给谢家扣上个谋反的帽子。才一直沉默,等待时机。” “后来,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我本以为谢家终于熬过来了。而新帝也是位明君,可谁想到...” 秦夜的眼神一点点变得痛苦。 “谁也没想到,那些被新帝流放的世家大族,在回京之后,陛下虽然赦免了他们,可是从未官复原职,只是归还了原先的府邸。而且,连年大灾,宫中也快养活不了那么多人了。先是裁撤了大量的宫女和太监,后来连我这个副统领的位子,也被拿掉了。” 谢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皱着眉道:“秦将军掌管禁军,如此重要的职位,怎可与那些宫女太监相提并论?“ “那后来呢?若只是撤销官职,想必秦大将军也不至于落草为寇。”谢璟珩进一步问道。 秦夜冷哼一声,说:“你以为这就完了么,哼,世子别忘了,我们的家人还都在京城。新帝下诏,让我们每月必须上缴300石粮食赎罪,否则,亲人就会被圈禁起来,性命不保。“ “那些怀着希望赶回京城的世家大族,刚回到京城,手无寸铁,无权无势,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被囚禁至死,都快被逼疯了。” 谢璟珩听着秦夜的陈述,不禁感到后背发凉。 大赦天下,召集世家大族回京,本以为是新帝仁政。 却没想到,成为了皇室的“菜人”。 300石粮食,即使是丰年,也不是一笔小数量。 皇帝这么做,不仅要将各世家大族赶尽杀绝,还要在濒死前硬薅一把。 面对绝境之人,若是后面皇,帝再稍稍表现出一点仁慈,便能完全控制住人心。 如此手段,先帝可比他差远了。 “璟珩,这样看来,京城还是暂时不要回去了。”谢岚的话语打破了谢璟珩的沉思。 “盘踞在这耀县,我们至少有得吃喝,若贸然回到京城,可以说是自投罗网了。” 谢璟珩点点头,目前来看,确实不宜全家在此时回到京城。 秦夜随口说:“确实甚好,我即刻派人向谢画师传话回去,告诉他诸位安好,让他莫要担心。” 此话一出,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谢画师”是何人。 谢璟珩猛地想到什么,语气中打着颤:“将军,你说的莫不是..莫不是我三叔谢瑜?” 秦夜一怔:“是啊,怎么,难道你们不知道?大赦后,陛下差人先将谢画师一家人,半路让禁军用快马接回了京城。说是改了新的年号,要重新给皇室画像。谢画师回去之后,家人也被圈禁了起来,他日日忙到深夜...” 秦夜的话让大家一下子炸开了。 过了这么久,听到三叔一家还活着,谢璟珩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可一时间,他甚至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更何况,刚刚大家才决定的不会京城,现在却因为三叔一家的遭遇,又开始动摇了。 谢勋死死攥着拳头,手指骨节被攥的咯吱咯吱响。 “天杀的!要老子手里还有兵,真他娘的想打回去!” 众人一阵沉默,无奈地叹着气。 如今这局面,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着实让人头疼。 听到谢勋这么说,秦夜夜忍不住了,双手抱拳,对谢勋深深作揖:“谢大将军,秦夜这条命,就是谢家人救的,我实在也不想这么憋屈的活着了。除了跟着我的这三十多个兄弟,山上的寨子里,还跟着三百多人,若承蒙不弃,我等愿投靠到谢家门下,任凭差遣。” 两位都是武将,如此坦诚,谢勋更是惺惺相惜,赶忙将秦夜扶起。 然后转身看向谢璟珩,语气中尽是期待:“珩哥,你看怎么样?”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谢璟珩双目微闭,沉声道:“让我好好想一想...“ ** 盛世嘉藏典当行,这一个月快赚翻了。 那支赤金掐丝般若如意簪,盛年转手卖给一香港的私人拍卖行,直接获利8个亿。 他这几天,看着银行账户的位数呈幂指数增长,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原来被金钱砸晕的感觉,是这么爽! 整个典当行,是越来越依赖苏念念了。 卖掉金簪后,盛祈悄声对盛年分析,断定苏念念手里,肯定还有不少存货。 并且嘱咐盛年,对于这种大客户,一定要牢牢把握住,无论苏念念要价多少,都照收不误。 盛年深知老叔的用意,他拨通了苏念念的电话,打算主动谈接下来的合作。 可苏念念接下来的话,着实把盛年惊到了:“什么?念念,你想自己开个拍卖行?” 第一卷 第15章 要开拍卖行 苏念念主动将盛年约了出来,约到了一个私密性较高的咖啡馆。 这段时间,靠着苏念念的藏品,盛世嘉藏典当行不仅赚的盆满钵满,而且近来受到几位海外收藏界大佬的注意,多次向盛祈流露出合作的意愿。 可盛祈再想挣钱,也担心藏品来路不明,最后把自己再搭进去。 毕竟他冷眼瞧着,苏念念只是一个孤女,又在社会上没有什么人脉,她哪来的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来那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 甚至盛氏叔侄两人都想过,苏念念怕不是受到什么人的蒙骗,当了白手套,暗地里帮人洗钱,却浑然不自知。 二人正思索着,要怎么善意地提醒下苏念念,却不料她主动约了盛年出来,还说自己开个拍卖行。 这倒是出乎盛祈的意料,直觉感到苏念念是个有主见的女孩儿,似乎不会被轻易蒙骗。 咖啡馆内,苏念念抿了口面前的卡布奇诺,缓缓问道:“盛年,我记得最开始的那块玉佩,你说看不准,是叫上你老叔来看的。但后面出手的金饰,你却一看一个准,怎么,在你们典当行,还会细分出那么多门道?” 说到了专业领域,盛年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科普起来:“那当然了,术业有专攻嘛。我虽然家里一直有产业,但入行算晚的,上大学才慢慢接触。金银器物上手相对较简单,加上我也感兴趣,所以还算比较在行。可玉石、瓷器这些,就得让我老叔出手了。” “若是再涉及丝绢、古画等,我就得在家族群里摇人了。” “摇人?”苏念念好奇地瞪大了双眼。 盛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话梅美式,苦笑道:“是啊,我家里的几位叔叔和伯伯,都算是颇有眼力的行家,但不是移居海外,就是转行做别的生意了,轻易不出山。这几年行情越来越差,说实话,若不是遇上你手里的货,典当行都快开不下去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苏念念也发觉,几次合作后,但凡是她再拿出东西,盛年从未砍价,几乎是苏念念一口买卖。 想到着,苏念念打开随身的背包,拿出一个卷轴似得物件,郑重地递给盛年。 然后小声说道:“我这里有一幅画,可能得麻烦你,摇人帮我看看了。” 这突如其来就拿出一幅古画,盛年吓得连忙放下咖啡杯,立刻擦干净双手,对着柔和的灯光,忍着激动打开画卷。 当画卷徐徐展开,先映入眼帘的是几座青山巍峨,山间云雾缭绕,似有若无。往下看,山脚下有条小溪蜿蜒而过,路过一座八角凉亭。 拉开全部画卷,细看近景,凉亭内有一位老者,手持折扇,身后跟着一位书童,二人举目眺望远方,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人物神情悲凄,画面上的景物虽然是青山绿水,但整体还是给人一种肃穆的气氛。 这古画虽然不是盛年的专业领域,但多少他也能估摸出,这幅画绝不是凡物,甚至价格会高出之前所售的金器。 盛年心里有了七八成主意,便小心翼翼地收起画,包好再递给苏念念。 他咽了咽口水,小声说:”这幅画的价值太高了,你若要出手,我得摇人让我大伯来细看。” “不过,”盛年声音一顿,这才回过味来:“正是因为价值太高,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想到自己开拍卖行吧?”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苏念念眨巴着眼睛,点点头。 她想着谢景珩送给自己的好几卷古画,还有那一箱一箱的珠宝,涉及文物,市面上的典当行是不肯收的,也不敢收。 但若想让东西过了明路,国内出不了货,那就只能将东西卖往国外。 更何况,那香港的拍卖行一进一出,直接能将东西翻上几十倍,苏念念心里也痒得很。 这动辄十多倍的利润,东西是自己的,凭什么要让别人的拍卖行赚了去? 苏念念看着是个乖乖女,可谁成想,这小姑娘竟然这么有主意,还藏着这么大的野心? 盛年不由得再次重新打量了苏念念一番。 思索后,他拿出手机,先是给大伯发去了信息,然后开始摇人... “这样吧,我倒是认识一个富二代,家里有拍卖行资质,改天约出来我们好好聊聊。” *** 当苏念念再次回到城中村的时候,还没到家,忽然被邻居梁姨拦了下来。 梁姨是看着苏念念长大的,她父母还在世的时候,和邻里间的关系很好。 “念念,姨知道,自从你父母走了,你一个人过的挺难的。要是真的又什么难处,你就跟姨说,别搞什么违法的事情...”梁姨苦口婆心地劝道。 “违法?”苏念念疑惑不解。 “是啊,这些日子,那么多大货车忙进忙出,在你的小楼门前卸货,大家都看见了。丫头啊,可别做违法的事情。” 苏念念这才恍然,原来在外人眼里,她突然一次性囤这么多东西,会被误解做违法的事情。 梁姨说着,从腰包里掏出一沓钞票,几十几百的都有。 ”念念啊,这些钱你先拿去用...”说着,就往苏念念的手里塞。 苏念念赶忙推辞:“姨,真不用。我最近在和几个大主播合作,在卖助农产品,我这小楼五六层,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囤点货。主播卖的东西就从我这里发货,勉强挣点钱。” 听到苏念念这么说,梁姨才放下心。 “是这样啊,哎,你这孩子受苦了。不过也好,总比你一个女孩子送外卖强...” 梁姨走后,苏念念快步走到小楼前,三个保安身穿便衣,一直在不远不近的巡逻,暂时还算安全。 但虽然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周围走过路过的人,都时不时像她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忽然,身后一辆熟悉的小红轿车,停在了离小楼不远处。 苏念念猛地转头,只见姑姑苏芬打开车门,一见到苏念念,就假笑着迎面走来。 第一卷 第16章 组建民兵队 “念念——”姑姑苏芬知道苏念念讨厌自己,刻意和她保持一段距离。 和上次当街撒泼打滚,简直判若两人。 三个保镖当即围了上来,挡在苏念念身前。 苏芬笑容凝固在脸上,伸出去想打招呼的手,停滞在半空中,几秒钟后,又干巴巴地知趣地收了回来。 此刻苏念念还不知道姑姑的来意,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好直接赶人,于是就躲在保镖身后,客气礼貌,又不失风度地说:“姑姑,若是还为了房子的事情,您大可不必再费脑筋。更何况,我这房屋前后左右都是摄像头,谁想钻空子也没用。” 话音刚落,苏芬的眼神飞快向上一瞥,在撞见头顶上几个明晃晃的摄像头后,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但还是被苏念念看在了眼里。 苏芬笑的很不自然,:“哎呦,都是自家人,你怎么也跟防贼似的防着我们....话说你最近赚了不少钱吧?光是大米就好几千斤的买...那这几年你爷爷奶奶的看病费用,加上老家的房子要翻修,你是不是也该出大头?” 苏念念这下明白了,合着苏芬在这等着她呢。 “姑姑,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爸妈那十万块钱,本来是留给我的,但当初都被你要留给爷爷奶奶养老为理由要了过去。怎么,这么快就都忘了?” 苏芬被怼得脸色上挂不住,话里话外往回找补。 “这不是你挣钱了嘛,你挣得多,自然就应该分担的多。” 听着她的歪理,苏念念差点都被气笑了:“我挣的再多,我就算挣几个亿,那也是我的钱。和你们没半毛钱关系,你也不用亲情道德绑架我,我早就不吃这一套了。” 说罢,苏念念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小楼,让保镖守在门前,不得让任何人再上前一步。 回到楼上,走到父亲生前工作的书桌旁,望着手稿和笔记上那些熟悉的字迹,苏念念再也忍不住,拿来一个毯子,盖在自己的身上,伏在书桌前,缩成小小的一团,泪水吧哒吧哒往下掉。 片刻后,苏念念扬起哭的红肿的双眼,倔强地说:“爸爸妈妈放心,我一定会挣好多好多钱,过得非常好。” 她拿着父亲的笔记,起身回屋,打开外卖箱,才注意到里面已经被塞满了各色彩色宝石。 随着外卖箱被打开,哗啦啦的都溢了出来,掉在地上。 苏念念赶忙拿来一个收纳箱,心痛地将地板的如小鸡蛋那么大的红宝石拾起来,数了数,一共约七八个。 但这次谢景珩送来的东西,并不是成品首饰,看着倒像是彩宝原石。 掉在地上的还算小,外卖箱子里的更大,足足有鹅蛋那么大。 除了红宝石,竟然还有蓝宝石、祖母绿、碧玺.... 苏念念疑惑想着,难不成他们挖到矿了? 一直翻到了最下面,苏念念才找到了被压着的好几张字条。 都是谢景珩在这两天传来的。 “灶神在上,京城有变故,珩恐怕要在耀县再停留一段时间。” “两万土匪招安,为首的竟然是禁军副统领秦夜...” ...... “耀县多山,秦将军盘踞多年,早已对周围地形了如指掌,山上多彩矿,并未与外人道也....” 苏念念震惊道:“还真是挖到矿了啊!” 谢景珩的意思,苏念念看明白了,他一来是感激灶神在灾荒年的帮助,二来是请求再多赐予些粮食、水源、甚至是马鞍和饲料。 五千多土匪招安,又有马匹,人吃马嚼的,这开销可就大了。 苏念念之前在王家村预定了那些未开刃的武器,付了几百万的定金,现在手里没什么现钱。 之前在菜市场,好几家菜农争相给她递了名片,她留了几个看着顺眼的老板的名片,打算长期合作。 她翻出名片,找到一个做无公害有机蔬菜的叫李伟的菜农,先订购了几千斤大白菜、几千斤土豆还有大白萝卜,还有各种能存放住的蔬菜,当即打款了三十多万定金。 李伟激动坏了,推销说还有农家自产的花生油。 苏念念大手一挥,当即又预定了三百多桶。 然后又找到专门做冷鲜肉的,订购了好几十车的冷冻猪肉和鸡肉。 这一通操作下来,手里就剩不到一百万了。 苏念念心里盘算着,这样下去不行,要尽快将拍卖行开起来。 *** 谢宅里,大家沉思半晌后,谢景珩开口:“我已经向灶神传去字条,想必这几日就会有答复。” 秦夜初来乍到,饶是谢勋怎样费尽口舌地解释,秦夜仍旧是不相信,这世上真的会有神灵。 但一桶桶的矿泉水和各色粮食摆在面前,他又不得不信,都快精神分裂了。 看到谢景珩如此坚持,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坚持,不得不暂时选择相信。 “算了,不管怎样,能有吃食就行。” “不过接下来,”秦夜提醒道:“世子你要有心理准备,耀县的事情,怕是很快会传到京城。到时候若是陛下派人前来,你又当如何自处?” 秦夜说得不错,这也是这段时间,一直压在谢景珩心中的大石头。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秦将军,彩矿石我已经供奉给灶神了。想必不久后,灶神就会送来物资。到那时候,我打算将耀县的城墙重新加固一番。” “若是武器充足,我们做最坏的打算,你带着两万弟兄,耀县能守多久?” 秦夜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他深知谢景珩的意思,虽然此时还不至于谋反,但若皇帝真的赶尽杀绝,丝毫不给人留活路,他也不怕揭竿而起。 可是,眼下缺人,很缺人。 “不到半日,甚至撑不过巳时。”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撑不过巳时,还是出乎谢景珩的意料。 他想了想,终于拿定了主意:“那就在全县招兵,若是投靠为军,就一周赏一袋大米,两斤肉,五斤蔬菜。在军中的饮食全包,一日两餐,有荤有素。” “五叔、秦将军,你们都是军中之人,务必要在短时间内,训练出几支能打能抗的民兵队。如此,我们才不至于完全被动。” 谢勋和秦夜一惊,几乎是异口同声:“世子难道是想在这耀县,建立我们自己的民兵队?” 第一卷 第17章 两荤一素,一日三餐 谢景珩点点头,但语气颇又些无奈:“只是给我们自己留有后手而已。若不是被逼到死路一条,谁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话已至此,说干就干。 招安了以秦夜为首的土匪后,这两天谢宅门前又恢复了施粥,门口人多了起来。 谢景珩命人抬出一个桌子,备好纸笔,放在粥棚的旁边。 谢宅的大门一开,在领粥的百姓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纷纷投来感激的目光。 在百姓们的心中,县丞早已弃城不顾,谢景珩的出现,就是在生死边缘拯救他们的神明。 “常年骚扰耀县的土匪已经招安,大家不必担忧。可是,耀县有粮的事情是瞒不住的,恐怕早已被传扬了出去。大家都知道,耀县地处三地交界处,现朝廷又对我们不管不顾,若真有一日外敌来犯,大家又该如何自处?” 此话一出,在领粥的百姓瞬间害怕了。 “公子,我们好不容易不用饿死,每天有粮食吃。我们可不能,可不能...让蛮子把我们活命的粮食抢了去啊!” “对,就是。谁敢抢粮食,我跟谁拼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上来了。 谢景珩见铺垫的差不多了,继续道:“话所如此,可我谢景珩如今终究无病无权,就算是加上招安来的匪贼,也不够保护全县百姓的安全。” “这样吧,从今日起,凡是投靠到我谢氏门下为兵的男子,一日供应两餐,有荤有素。除此之外,每周还可以领一袋大米,两斤肉,五斤蔬菜。” 这话音刚落,百姓们沸腾了。 截至目前,百姓吃的最多的是菜粥,单纯的肉和菜,还没怎么吃过。 这个吸引力太大了! “公子,你说的当真?” 谢景珩点点头。 人群中的人沸腾了,有的人甚至都不领粥了,直接冲到旁边的桌子前报名。 竹一铺好纸,开始逐一登记。 谢景珩略带满意地看着这一切,转身独子回到屋子里,他要像灶神汇报耀县的进展,告诉她,她赐予的粮食,不仅救了很多人,还让大家凝聚在了一起,有了随时揭竿而起的底气。 *** 盛年和他拍卖行的朋友,约在了三天之后。 做拍卖行的都是大佬,和普通人不是一个层次的,能把人约出来,盛年就费了好大力气。 所以他也嘱咐苏念念,抽空去买几件好衣服,最好再去做个头发,从头到脚打扮一番。 但衣服是还没来得及买,苏念念这边就被家里的事情困住了。 苏芬见苏念念油盐不进,小楼进也进不去,气的在家族群里面破防了。 开始疯狂地艾特苏念念,让她出来拿钱给爷爷奶奶养老。 “自古以来养儿防老,你爸死了,你爷爷的养老钱,自然得你出!” “你别以为十万块钱就能了事,现在爷爷奶奶都是我们几个子女轮流照顾,你看谁家还有钱?” 苏念念看着心烦,索性屏蔽了群消息,开始想着去见大佬带哪些藏品,然后电话盛年,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盛年是苏念念的大学同学,家里的事情他多少也听过一些,聊到姑姑多次变本加厉,打着亲情的名义道德绑架,他先是沉默了一阵,然后忽然说: “若是花点钱就能解决这些穷亲戚,和他们彻底断了联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苏念念一愣,她是知道苏家是个吸血的魔窟,但却没有想到断亲。 盛年这一句话,倒是把她点醒了。 “谢谢你能这么替我想,让我先考虑考虑。” “好,你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我也有好几个做律师法官的朋友。” 苏念念点头答应着,然后挂了电话,回到屋里,将床底的三四个大整理箱全部拉出来,一遍遍看着那些珍宝。 金灿灿的各种首饰,各色彩宝石,还有几副古玩字画。 就光看着摸着,苏念念心中都十分满足。 她正想着给谢景珩写个字条,表示感谢,却发现外卖箱里早就传过来好几张字条。 苏念念一一看过去。 什么?现在全县的人,几乎全民皆兵,一日只供应两餐,吃的还是咸菜粥? 这怎么行! “不行,你让百姓们放开了吃,一日供应三餐。” “咸菜粥以后只能当早餐,午餐和晚餐,要吃大米饭,没有掺水,白花花的那种大米饭!” “马上又运来一批菜和肉,你准备地方接着。” *** 谢景珩正端坐在屋子里学着用简体字给苏念念写信,神龛却忽然冒出来一张张字条。 他一一看过后,立刻放下手中的纸和笔,朝着院中走去。 “竹一,你去把大家叫来,灶神又要送粮食来了,这次要比之前的多,让大家一起帮着抬。” 神龛放在院子中央,不一会儿—— 先是一千多袋大米,然后是两千多袋面粉。 接下来是三千多斤大白菜、白萝卜、冻鸡、冻猪肉....把院子塞的满满当当。 这会秦夜也跟着来了,他叫来了匪帮的几十个兄弟来帮忙,直接都看傻了。 “这这这....”饶是秦夜是个大将军,但此刻说话都结巴了。 他手下的弟兄们更是快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老大?我没看错吧?那是大米?还有菜?” 一个手下看着颗颗嫩绿的大白菜,拼命咽着口水,但最后还是没忍住,直接跑了过去,拿起了一颗大白菜,抱在怀里。 大白熊的叶子上甚至还带着刚刚撒过的清水。 实在忍不住了,掰下一片叶子,送到嘴里一咬,白菜特有的清甜,让人神清气爽。 这可是青菜啊! 他们当土匪多久了,最好的时候也是吃草根,哪里还有青菜吃! 那手下直接吃哭了,嘴里念叨着:“大哥,这白菜真好吃,我今后再也不当土匪了。我跟你好好干,好好保护耀县的老百姓!” 秦夜实在看不过眼:“丢人现眼的,快过来帮着搬东西吧。” 但这边青菜和大米还没搬完,神龛又冒出来一桶桶的花生油。 正在搬东西的谢景珩一愣,他看着上面的花生图案,一时间还不敢相信。 花生是那么珍贵的东西,竟然还用来榨油! 神仙过的,都是什么好日子啊! 第一卷 第18章 疯狂投喂古人 秦夜这时候也停了下来,看着一桶桶的花生油,他不确定地问道:“景珩,这难道是用花生炸的油?” 谢景珩也不敢确定,但看着大家情绪如此高涨,他就把苏念念的原话和大家说了出来。 “灶神说了,以后大家一日三餐,肉菜管够,大米随便吃。但只有一点,就是不要浪费。” “这几日大家都辛苦了,现在粮食充足,我们晚上就索性好好吃一顿。竹一,你去给今天报名民兵队的百姓们,每家先送去一袋大米,四颗大白菜,两包冻肉。” 谢景珩的目光落在花生油上,说:“索性就用它做菜试试。” 说着,谢景珩拆开了外包装,拧开盖子,一股浓郁的花生香味瞬间弥漫开来,飘在众人中间。 秦夜狠狠吸了吸鼻子,若不是现场不止他一个人,他都想扑过去直接喝几口。 毕竟肚子里太缺油水了。 ..... 谢宅里的人从早忙到晚,再加上钱钰和秦夜的帮忙,才勉勉强强将苏念念这次送来的物资都安置好。 看着满满当当的地窖,多的快溢出来的池水,谢景珩心里才稍微踏实。 至少这些,能让他们在耀县多呆一些时日。 到了晚上,谢景珩命人直接开了一桶花生油,蒸了好几锅大米饭。 忙活了这么多天,得好好吃一顿了。 于是大家都欢天喜地的,眼巴巴地等着尝尝,用那花生油炒的菜,是何等滋味。 却不料这时候苏念念传来了字条。 知道他们晚上要庆祝,就索性给他们点了外卖。 “何为外卖?”谢景珩有些疑惑。 但下一秒他就知道了。 松鼠桂鱼、八宝葫芦鸭、豉油鸡、脆皮烧大鹅、龙井虾仁.... 一盘盘他们见都没见过的菜,装在好几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里,从神龛中冒了出来。谢景珩看的眼睛都直了。 对于现代食物,他也只是尝过几口奶茶,吃过几口混着草根的猪脚饭。哪里见过这些美食!直到他把这些精致的菜肴端上桌,所有人都傻眼了。 谢岚是大学士,也算是众人里在皇宫里待得最久的人,他也从未见过这些菜式。鱼他是见过的,但从未见过做成如此形状的鱼。还有那味道,闻着酸甜中带着油香,实在忍不住了,他伸出筷子夹了一小块鱼肉。 简直了,那味道简直了。鱼肉是脆的,外酥里嫩,再加上番茄酱熬成的浓汁,酸酸甜甜一点都不腻,叫人根本停不下来。 二十多个大菜,很快被大家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就连后来端上桌的花生油炒大白菜,都顾不上吃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赞叹不已。 “谢将军,这味道也太好吃了。之前你说你们谢家的粮食,是神灵赐予,我还不相信,可现在,我是心服口服啊....”秦夜边吃边说,嘴里含糊不清。 吃饱喝足后,大家也不禁再次感慨,这神仙吃的东西,是真的美味啊! *** 苏念念思索了一阵,觉得盛年说的不错,姑姑现在无非是看她生意多了,想多敲诈几个钱。 她翻看手机,见姑妈在家族群里还在疯狂地艾特她。 “你爷爷奶奶现在在京华市总医院做手术了,你个死没良心的都不来看一眼?” “这次医药费两万八,你看是直接转账吗?至少得平分吧?总不能让你姑一个人出…” 苏念念不看还好,这一看真的是气不打一出来。 爷爷奶奶虽然有些慢性病,但身体一直还算硬朗,怎么就做手术了? 更何况,若真的两位二老身体不好,姑姑能现在才说? 估计早就逼她给钱了吧。 这八成是姑姑的有一个伎俩。 见苏念念挣钱了,想方设法骗着二老从农村来到京华,打亲情牌来着。 不过,这几天苏念念想了想,忽然觉得盛年说的也对,若是能用钱解决姑姑对自己的纠缠,那都是小事。 “既然爷爷奶奶来了,那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天盛酒楼,我定包间。” 发完这句话,苏念念又主动艾特了一下姑姑:“有什么话,姑姑也拿到桌面上来说吧。” 艾特所有人,发完这条消息后,群里一片寂静。 群里其实还有苏念念的,其实也一直在京华,但自从出事之后,这对夫妇一直完美隐身。若不是看到好处,根本不会主动说一句。 等了很久,大伯母才装模作样地凑上前,回了句:“哎呀,有什么事大家不能好好处。苏芬你也是,怎么总欺负念念一个姑娘呢...” 剩下的对话,苏念念没看,觉得恶心。 *** 到了晚上,苏家人如约而至,许久未见的爷爷奶奶、伯母一家,还有姑姑和她的儿子。 天盛酒楼的雅间,低消五千起步。 苏家人看着高档的酒楼雅间,不禁都好奇,这苏念念最近是在做什么生意,难道真的像苏芬描述的那样,挣大钱了? 大家都疑惑着猜来猜去,而苏芬一脸傲娇和不屑。 “我就说嘛,她那个死丫头,拿了他爸妈那么多遗产,肯定是心里有愧,这才主动请我们吃饭。” 伯母调侃着:“遗产?苏芬,我看你是打着爸妈的名义,来逼着找念念要钱的吧。” “哎你怎么说话呢?” 这还未开席,姑姑和伯母差点打起来了。 “爷爷、奶奶——” 包厢的门被打开了,苏念念身穿一袭墨绿色的真丝连衣裙,头发刚刚做了造型,化了淡妆,耳朵上还戴着新买的一幅珍珠耳钉。 她本就皮肤白皙,五官条件很优越,这样一打扮,还真的很耐看。 苏芬看到苏念念都惊到了,像是抓到了把柄,扯着脖子大喊:“你们看吧,这小丫头片子肯定挣钱了,不然就她一个抽送外卖的,哪有钱打扮自己。” 但苏念念似乎没听见,她从手提包中拿出一个文件袋,笑着递给苏芬:“姑姑,你说爷爷奶奶病重住院,可我从总医院刚回来,都没有找到爷爷奶奶的挂号记录。你说的那两万八,是哪的钱?” 苏芬顿时哑然,她是万万没想到,苏念念还真敢去医院求证。 这不是明摆着让她下不来台么? 苏念念瞥了一眼苏芬惊恐的表情,冷哼一声:“先上菜吧,有什么边吃边说。” 第一卷 第19章 三十万买断亲情 菜上齐后,总共有二十多个,还全是贵价菜。 苏念念一言不发,淡定地坐下就要开吃,毕竟一会儿谈到正事,有没有机会填饱肚子都不一定。 可姑姑哪里吃的下去,她一脸的焦虑不安,局促不安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倒是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一看到好吃的眼珠子就不动了,什么好吃的都往碗里夹。 “念念,要不先说吧,不然我吃不下。” 苏念念抬眉看了她一眼,放下筷子,轻声道:“既然姨妈想现在说,那行。” “按照姑姑所说,你是觉得,除了我住的那栋小楼不能卖,我爸妈出事之后,把财产全部留给爷爷奶奶,这还不够?” 苏念念说的语气很轻,声音柔柔的。 这又一次成功将苏芬误导,以为在这些大是大非面前,苏念念还是当初那个只会哭的小女孩。 便吊着嗓子,大声说:“可不是么。你爸妈走了之后,就留下十万块钱给两位老人,这吃饭看病样样都要花钱,这怎么够?” “要我看啊,反正你现在也赚钱了,赡养老人的义务,你也有份。” 苏念念没有生气,也没有反驳,反而笑着转头看着一直沉默的爷爷奶奶,问道:“爷爷奶奶是什么态度?我记得我爸爸说过,他高中毕业开始,就没有再花过家里一分钱了。就连结婚时候的彩礼,都是他工作之后自己赚的。” “老家四套房子,两套套都留给了姑姑,一套给大伯,一套你们自己住。我爸过年回家看你们,连个房间都没有,每年都是去镇子上自己住宾馆。” “他当上大学教授之后,工资一万八,每个月给你寄八千块,一直到他出事...” “你们不止他一个孩子,非要可着他一个人薅么?” 大伯母一听这话,瞬间不淡定了:“哎哎,你们两家的事情,可别牵扯到我们。他大伯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我们手里可没钱。” 这话一说出来,弄的两位老人的表情极其不自然。 还在世的一儿一女,竟没有一个主动要赡养他们。 半晌之后,爷爷终于开口了:“念念,我知道你爸爸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咱家就一个男丁,自然应该多承担些,更何况,你姑姑、大伯身体都不好,挣得钱也自然没有你爸爸多。” 听到这,苏念念还是忍不住笑了。 怎么,懂事孝顺的孩子,就是活该被欺负的那个? 从小到大,苏念念见爷爷奶奶的次数,都不超过十次。 自从家里出事,她这还是第一次见二老。 苏念念极其失望地瞥了一眼身体硬朗的爷爷,哪里像一幅生病的样子? 不过是为了陪姑姑演戏,多找她要一笔钱罢了。 “也罢,那既然这么说,姑姑,你把钱算一下,两位老人的赡养,分摊到我爸身上,还需要多少钱?我替他出了。” 苏念念说话很爽快,这让苏芬眼前一亮。 “你看啊,两位老人吃喝拉撒,以后若有个毛病,这都要钱,怎么的也需要三十万。念你爸妈走的早,你也可怜,就出二十万吧,剩下的十万,我和你大伯家平摊。” 大伯母狠狠地瞪了苏芬一眼,但还是忍着没说话,想听听苏念念的意思。 只见苏念念从随身手提包里拿出几张陈年的单据,一张一张地摆在饭桌上,说:“你儿子考大学那年,分数不够,非让我爸拖人找关系,我爸不肯。你气不过,借了我爸六万块,自己去的。这是借条。” “后来你说家里的老房子要翻修,要我爸出钱,当时我爸妈刚结完婚,手里仅有的八万块,也都让你拿走了,这是借条。” 苏念念话锋一转:“可这么多年了,直到我爸死,都没看见老家的房子到底修成啥样。倒是你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前几年在城里买了房,好像几个月前又买了辆新车?” 苏芬刚要辩解,可苏念念不给她这个机会,继续说:“剩下那十万块钱,算是我爸留给我的遗产,你也以照顾爷爷奶奶的名义要过去了。那这么一算,好像我们家给的钱,可不止二十万了吧?” “姑姑,你还欠我四万块?” 这算来算去,姑姑苏芬竟然还倒欠四万?在座的人顿时就不淡定了。 “若按照赡养义务,我爸爸已经尽到了。如果你有异议,大可以去法院起诉,我随时奉陪。” 苏念念的语气依然很轻,但越是轻声细语,越逼的苏芬急赤白脸,开始口不择言地狡辩:“反正你说什么都没用,你爸挣钱就是给我们花的,谁让他是没人疼的老二...” 直到爷爷重重的咳嗽一声,她才闭上了嘴。 听到姑姑最后说的那句话,苏念念已经是对苏家人大失所望,她其实小时候就知道。 只是她依然无法体会,没人疼的父亲这一路走来,从小山村到大学教授,最后和同为教授的高知母亲结婚,这个过程会是怎样的一种艰辛。 父母在世时,她是最幸福的小公主,亲情对她而言,是万般美好。 爱是会让人长出血肉的。 可父母不在,她一个面对苏家,只有彻骨的寒意。 苏念念不想再和这一家子人纠缠下去了,她再次从包里取出一份合同,递给在场人,所有人一份,说:“既然如此,那我给爷爷奶奶三十万,这三十万给过之后,苏家的一切事情,都和我毫无关系。” 姑姑苏芬瞪大眼睛看着合同,尖叫道:“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和你没关系?你好歹也姓苏啊!” “难道你要和我们断绝关系?!” 苏念念冷笑:“怎么,难道姑姑还打算,等你死了,把两套房子过户到我名下?还是你觉得,苏家的家产,爷爷奶奶会分给我一份?” 此言一出,众人皆沉默不语。 一个孤女而已,终归是要嫁人的,怎么还妄想获得苏家的家产?简直是做梦。 思量再三,姑姑还是在那份合同上签了字。 然后立马朝着苏念念吼道:“合同我签了,那你也别反悔。三十万,我必须一分不少的看到。” 苏念念冷哼一声,也没胃口吃饭了,拎起包说:“你放心吧,明天就会转到爷爷的账户上。至于他老人家怎么处置这笔钱,那和我没关系了。” *** 不知为什么,走出酒楼后,苏念念忽然感到无比的轻松。 她大口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只觉得走路都轻盈了许多。 打开手机,苏念念正想着打车回去,却不料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酒楼门口,从车上走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年轻人。 “盛年?” 第一卷 第20章 拉何少入伙 苏念念看到后一惊,奇怪:“你怎么来了?” 盛年看到苏念念,眼神也是一震,苏念念皮肤白皙,身材也好,只是这么稍微打扮一番,颜值就直接上升好几个度。 在古玩行浸润久了,翻手就是几十倍的利润,盛年见到最多的,便是那种浑身上下穿着名牌,发丝间散发着各种名贵香水味的富家女。 而苏念念入清水芙蓉一般,倒惹得他忍不住多看几眼。 直到看见苏家人从酒楼大厅里出来,盛年才收回目光,温声道:“没什么,只是拍卖行那边,临时改时间说是今晚谈,你有时间没?” “有啊,当然有!我们现在就去?” 苏念念正愁用什么方法甩开苏家人,是真的没想到盛年这时候出现,如有神助。 盛年立刻会意,会心一笑,动作十分绅士地拉开副驾驶的门:“苏老板,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苏念念前脚跨上车,后脚大伯母眼疾手快,扒在车窗上,打量苏念念的眼神立马就变了。 之前在饭桌上,任由苏芬狮子大开口,最后要了三十多万。 大伯母就是这样的人,肚子里憋着坏水儿,但从不拿到明面上来撕破脸,多半是在暗地里怂恿姑姑苏芬出面,把人家当枪使。 她冷眼看戏似的,从始至终也没有替苏念念开口说一句话。 这会子见到豪车和盛年,还是真的以为苏念念走了狗屎运了,吊上了哪家的富二代。 本着还没有撕破脸,大伯母套着近乎,凑上前去,假惺惺地啜泣:“念念,虽说你主动和我们断亲了吧,但终究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始终放心不下你。若你在外面有什么委屈,记得以后找你大伯母啊..." 苏念念真是烦透了,冷言道:“盛年,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车子启动离去,留下大伯母在原地,被喷了一身的尾气。 身后,姑姑的儿子忍不住大叫:“妈!你看,那是劳斯莱斯啊!好几百万的车啊!她苏念念,难道钓上凯子了?” *** 这段文字描绘了在耀县谢家的带领下,当地百姓积极响应组建民兵队的情景。以下是经过润色和补充后的版本,使其更加生动和详细: --- 耀县,谢宅。 不到两日,耀县的门前要报名进民兵队的人,已经达到了八百多人。每日三餐,不仅有菜有肉,这种神仙日子,就是大灾之前,他们这种穷苦老百姓也没有遇见过! 如今被朝廷抛弃,生死攸关,若不是遇到谢家人,他们此刻早已或是被吃掉,或是曝尸荒野。所以当谢家人振臂一呼,哪怕是拼了命,耀县的百姓也没有不响应的。 秦夜是禁军副统领,谢勋则是多年的武将,两人带兵打仗均十分有经验。在他们的带领下,民兵队很快就组建好了。谢勋将目前应征的百姓总共分成了三十多组,每组二十人,从最基本的操练开始教起,并同时加紧修护城墙。 有米,有土,有水,于是耀县的百姓们齐心协力,投入到紧张的备战中。男人们拿起锄头和铲子,加固城墙,修补破损的部分;女人们则忙着做饭,准备充足的粮食;孩子们也不闲着,帮忙运送物资,传递消息。 秦夜和谢勋每天都会亲自巡视,指导训练,鼓舞士气。秦夜沉稳果断,指挥若定;谢勋经验丰富,训练有素。两人的默契配合,使民兵队迅速成长为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 随着时间的推移,耀县的防御工事日渐完善,民兵们的士气也越来越高。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希望和决心,誓要保卫家园,共渡难关。 民兵队的成长 一天清晨,秦夜和谢勋站在城墙上,俯瞰着忙碌的民兵们。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希望。 “这批民兵虽然没有受过正规训练,但他们的士气和决心不容小觑。”秦夜说道。 “是啊,”谢勋点头赞同,“只要我们能给他们足够的信心和支持,他们一定能守住耀县。” 民兵们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每个人都全神贯注。有的练习使用长矛,有的练习弓箭射击,还有的进行队列训练。谢勋不时停下来纠正动作,确保每一个人都能掌握基本的战斗技能。 百姓的支持 耀县的百姓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持着民兵队。村里的老人自发组织起来,教授年轻人一些传统武艺和战术。妇女们则利用晚上的时间缝制战衣和旗帜,确保每个民兵都能穿上整齐的装备。 村里的孩子们也不甘落后,他们组成小队,负责巡逻和传递消息。每当有紧急情况发生,他们总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协助大人处理。 资源的调配 为了确保资源的有效利用,谢家的管家谢大福负责统筹安排。他每天都会记录粮食、水源和武器的使用情况,确保每一项物资都能用在刀刃上。 “我们不能浪费任何一点粮食,”谢大福严肃地对村民们说,“我们必须精打细算,才能撑过这段艰难的时期。” 心灵的慰藉 在这个紧张的备战过程中,谢家的女眷们也没有闲着。谢夫人和她的女儿们每天晚上都会组织村民们进行一些简单的娱乐活动,如唱歌、讲故事等,以缓解大家的压力。 “我们要让大家保持积极的心态,这样才能更好地面对即将到来的挑战。”谢夫人温柔地说。 外部的威胁 就在耀县上下一心备战的同时,外部的威胁也在逐渐逼近。有探子报告,一支敌军正朝着耀县的方向快速推进。秦夜和谢勋立即召开会议,商讨应对策略。 “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秦夜沉声道,“但也要有信心,相信我们的民兵能够击退敌人。” 谢勋点头附和:“我们会尽一切努力,保护好耀县的每一寸土地。” 最终的准备 随着敌军的临近,耀县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秦夜和谢勋再次巡视了城墙和各个防守点,确保一切准备就绪。民兵们也都严阵以待,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定和勇气。 终于,敌军出现在了视野中。秦夜和谢勋站在城墙上,眺望着远方。他们的心中充满了信念,誓要守护这片土地和这里的百姓。 “准备好了吗?”秦夜问身边的谢勋。 “准备好了!”谢勋坚定地回答。 第一卷 第21章 租下整个山庄 直到苏念念回到了车里,才听盛年讲,那个是何少的前女友,在出国留学时认识的,父母也是生意人。 可后来不知为什么,分手后前女友一直死缠着何少,给他也弄的很无奈。 想到临走前,那个女生狠狠刀过来的眼神,苏念念心里叫苦,怕不是把自己当成假想敌了吧。 “念念,”盛年的话打断了苏念念的思路:“你打算一直在城中村住下去吗?” “虽然你名义上和苏家断亲了,可我总觉得,他们不会就这么轻易放手的。” 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苏念念其实一直有搬出去得到打算,但奈何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 “玉龙山庄怎么样?那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度假村,但人气不足,快荒废了,若是你有意向,可以直接租下来。” 苏念念闻言一动,玉龙山庄她听过,在京华市的郊区,人少景美,这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好,你帮我留意着,改天去看看,我得先回小楼一趟。” 盛年点点头,开着劳斯莱斯将苏念念送到城中村入口后,便回了盛世嘉藏典当行。 *** 一推开门,苏念念就忙不迭地跑上二楼的房间里,打开外卖箱,果然已经有十几张谢璟珩传过来的字条。 苏念念拿起一张,见谢璟珩已经组建了一支民兵队,带着耀县的百姓,准备加固城墙,需要糯米和粘土。 她立刻回复了一张字条。 “那东西太不顶用了,你等着,我一会儿给你石灰和水泥。” “既然情况严峻,就不要只加固城墙了,把城里的房屋,都好好修善一番。” “最好再建个防空洞,敌人来了你们也有地方转移。” 忽然,她手机一响,打开一看,好家伙,是王大哥二十多个未接来电。 她赶忙回过电话。 “苏小姐,你咋才接电话嘞,你要的古代武器厂家做好了,还有村子里的大米、面粉、各种蔬菜,我前天就发货了,十几辆大货车,估计一会儿就到你那。” “你城中村是不是没地方进大车啊?” 上次送米,王大哥来过城中村,确实道路狭窄,十分闭塞,大货车肯定进不来。 苏念念有些抱歉,说道:“不好意思啊王大哥,我这个地方货车确实不方便,等过几日我换了地方就好了。这样,我给你个地址,你让司机们下了高速就送去那里,我一会儿就过去。” “哎对了,”苏念念趁着没挂电话,继续问道:“王大哥,你手里有水泥和石灰吗?我现在就要,越多越好,很急。” 王大哥沉思了一会儿,说:“我没有,但我有个做工程的朋友在京华,手里应该有存货,你等我问问。” “砖和瓦要不?烧制好的那种?” “要!” “砂、石、门窗材料?” “要!” 王大哥:..... “好吧,挂了你电话,我就问我朋友。你把地址重新发我一个,我让司机下了高速就开过去。” “没问题。” 苏念念挂了电话,赶忙联系了盛年,说是现在就要租玉龙山庄,一刻也等不急了。” 盛年消息回的很快,说就在城中村附近,可以立刻出发。 这下万事俱备了,苏念念背上背包,想了想,用个大蛇皮袋子将外卖箱同被褥一起装了起来,从外面看起来就是普通的行李,也不会引人注意。 玉龙山庄离着市区两个多小时,开到了都下午了。 一到地方,盛年就给朋友发了信息,一个穿着皮夹克的男人走了过来。 “呦,年哥,怎么这么着急租我这个地方?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玉龙山庄地方很偏僻,此时也没什么人,盛年将车停好。 下车前,他对苏念念低声说了一句话:“一会儿要是说你是我女朋友,你别推辞。” 苏念念疑惑:“为什么?” 盛年眉毛一挑,解释说:“我这个朋友人不算坏,但就是喜欢美女。我怕他打你主意,但若你说是我的人,他就不敢闹。” 苏念念哑然,不禁感慨,盛年可真是人脉广啊,什么样的人都能做朋友。 拉开车门,便对上一张胖胖的大脸:“呦,年哥咋还带着嫂子呢?” 一双好奇的眼神压抑不住地在苏念念的身上探寻。 盛年捶了他胳膊一下:“别闹,你嫂子开不得这种玩笑。好了,给我们看看你的山庄吧,三年十几个亿,你爸挣得那些钱,是不是都让你打水漂了?” 只见那男人低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嗨,投资嘛,肯定有赚有赔。肯定和你那行当比不了。” 说着,男人便领着盛年和苏念念大致在庄园里转了一圈。 这以前是个度假村,盖了十几幢欧式别墅,池塘、烧烤露营的地方全都有,旁边还有一大圈荒废的稻田。 说是本来要做什么网红打卡地,但奈何半路没有资金流了,再加上山庄效益不好,就没干下去。 最后谈下来的租金,男人也很干脆,整个山庄一百万一年,不算维护费用。 苏念念感觉很满意,地方又大,有山有水,正是她需要的。 便没砍价,直接给男人转账一百万,先租一年。 送走盛年后,苏念念提着行李,独自走进一幢别墅。 推开门,里面的家具一应俱全,除了需要找人来打扫一下,其余的都可以拎包入住。 苏念念将地址发给了王大哥,电话便响了。 “苏小姐,司机已经下了高速,地址我发给了他们,说马上就到。然后刚才我找那个做工程的朋友确认了,你要的东西都有货,水泥至少十吨,你看要不要现在送过去?” 苏念念十分高兴,说道:“可以,但稍晚一点吧,等大货车走了的,前后岔开点。” 地王大哥点点头,他虽然十分好奇苏念念的营生,但从来不会主动问。 别看他只是个粮油店老板,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还是能明白。 不一会儿,十几辆运着粮食和蔬菜的大货车,直接开到了山庄门口。 初来乍到,东西又多,苏念念直接叫人把东西放在了别墅前的小广场上,堆的满满都是。 司机们都走了之后,她望着地上一堆的东西,叹了口气:“要是物资自己能传送就好了,不然得搬到啥时候啊...” 说着话,只见那个蛇皮袋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苏念念顿时后背一阵发凉。 第一卷 第22章 手机是何物 “这这这....” 苏念念吓得本能地往后退,但却见到那个蛇皮袋子凸出来一块,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她本能地就想到了外卖箱。 “莫不是...”苏念念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壮着胆子,打开了蛇皮袋子。 只见外卖箱从里面直接窜了出来,直接自动打开盖子。 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所有的货物,就像是自己长了腿一样,自己站了起来,爬到外卖箱旁边跳了下去。 苏念念揉揉眼,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成袋的大米、面粉、各种蔬菜、一个个的排好队,等着往外卖箱里面跳。 看着如此诡异的场景,苏念念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寻思着,自己在父亲的手稿中,也没发现什么这块布的来历,怎么就... 不到一个小时,所有的货物都送过去了。 *** 谢璟珩连送了二十多张纸条,终于收到了苏念念的回信。 见大批物资马上送来,甚至还有武器,他马上叫人将院子收拾干净,将神龛摆在中央,翘首以盼。 不一会儿,先是哗啦啦地成百上千袋大米、面粉、各种蔬菜.... 有了之前的经验,谢璟珩将宅子里的人分成几组。 见物资涌了出来,第一波人立马前去抬货,见眼前的地方快被堆满了,一个下人眼疾手快,将神龛传给第二组的下人。 第二组人抱着神龛,来到旁边的一块空地,用最快的速度抬着。 就这样,院子里的人有条不紊的配合着,东西能抬进地窖,就进地窖。若是进不去,院外的护院就将东西抬出,转移到谢璟珩最近租下的一个大仓库里。 一张纸条从神龛中飘出:“食品都传送好了,剩下是水泥和砖瓦,给你们修筑城墙的。” “等一下,地方不够。” 自己的院子堆满了,谢璟珩感觉将神龛揣在怀里,叫上谢岚、钱钰、秦夜等人,一起来到隔壁租下来的一间大仓库。 这原本富人是圈养牲畜的地方,所以地方很大,也很宽敞。 谢璟珩将神龛放在地上。 苏念念传送前,又好心传来一张字条:“离远些,这些都是建材,怕伤到你们。” 众人连连后退。 不一会儿,一股装着灰白色的粉末的蛇皮袋子涌了出来。 刺鼻的味道,逼的众人连连用袖子掩住口鼻。 “璟珩,这什么啊?” 谢璟珩皱着眉头,他现在也说不清楚。 整整十顿的石灰,等收拾完了,半个仓库都被堆满了。 接下来是砖头和瓦片。 工地上最常见的红砖头,苏念念将现货60吨全包圆了,然后又找王大哥订了200吨。 谢璟珩一看砖头,就立马明白了。 “四叔,这是砖石啊,这是神仙用的砖石!” 对这种奇异东西,钱钰最感兴趣,他上前拿了一块,只见砖头烧制的极其平整,长长的立方体,砖头的表面也没有一丝气泡,像是雕刻出来一样。 “妙哉,简直是妙哉。想必在神仙的世界里,制作砖石的工艺都是上乘,比我们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可砖头太多了,一间仓库很快就被填满。 好在有民兵队的帮助,谢璟珩直接将砖石搬到附近的山脚下,也好腾出些空间。 而当所有的东西都安置好后,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可谢璟珩一点都不困,他望着眼前满满当当的物资,比这个时代的工艺高出不少的砖头和瓦片,他只怪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操作,不然立马撸起袖子直接干。 “我将石灰水泥、砖瓦盖房子的用法都下载好了,你先用我的备用手机看着。等明天,我去给你们订购几台手机和平板,这样以后就方便了。” “手机?手机是何物?” 正当谢璟珩疑惑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被传递了过来。 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有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物体,表面十分光滑。同时,还有一个五万毫安的充电宝。 谢璟珩将手机拿起,下面是苏念念写的一张字条,上面简单的指引着如何开机,看视频的方法。 他的手指碰到手机屏幕,手机一下子亮了。 给谢璟珩吓一跳。 “这难道是夜明珠?” 要说前面的食物、建材还都在谢璟珩的理解范围,但手机这个东西,可以说是真的超出了他的认知。 实在理解不了这个东西! 怕不是神仙的法器吧? 但谢璟珩还是壮着胆子,按照苏念念的一步步说明,解锁了手机,找到了视频相册。 点开。 一个光着膀子的民工,对着镜头一步步地正在教大家如何使用石灰和水泥。 “这...” 谢璟珩本能地别过脸去,心里还忍不住念叨。 难道神仙的世界,都这么开放? 这大白天的,光天化日,这个男子怎么上半身一丝不挂? 但他还是忍着将视频看到最后。 看完后,他立即明白了,神仙送给他们的那些建材,简直就是抵御外敌的神器啊! 比糯米价粘土糊的土城墙,不知道要坚硬多少倍。 谢璟珩求知心切,恨不得将所有视频都看完。 他拿着手机,这下胆子大了起来,一个个红红绿绿的按钮,开始自己摸索。 苏念念的备用机,上面没什么软件,大漓又没有网络,所以谢璟珩能点开的东西很少。 直到他点开了照相机。 给他吓了一跳。 他鬼使神差地不小心按下快门,只听咔嚓一声,眼前的景象被他拍了下来。 点开照片,眼前的景物活生生地展现在他的面前:“这,这怎么能画的如此逼真?竟然连光影,都丝毫不差!这也太...” 谢璟珩的心扑通通直跳,本能告诉他,这个法器,将在他日后的回京出路上,发挥出重要作用。 他又摸索到了前置摄像头,点开,将它翻转。 这回吓得他差一点将手机扔了出去。 一个蓬头垢面,被晒的黑黝黝的男人出现在相机上。 他看着男人有些面熟。 这莫不是他自己? 但谢璟珩马上又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他怎么,怎么都沧桑成这个样子了啊.... 想到在流放之前,京城里,他明明是那个,玉剑膝边横,金杯马上倾的白衣公子.... 第一卷 第23章 向往神明的世界 谢璟珩很郁闷。 他赶忙环顾四周,还好四周无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看过了两个视频后,谢璟珩现在是明白了,灶神这次赐给他们的,无论是石灰水泥、还是砖头瓦片,都比这个时代的建材质量好的太多了。 不,不是好太多,这简直是降维打击啊! 谢璟珩信心满满,拿着手机去和大家炫耀。 一开始大家还不相信,直到看到视频里的工人,熟练地将水泥抹在砖头上,一堵砖墙拔地而起,这才都乖乖闭上了嘴巴。 谢岚瞪大了双眼:“难道在神灵的世界,房子都是这么建成的?不用土,不用糯米,这房子看起来要比我们的坚固好多。” 谢勋点点头,说:“若是能用灶神赐予的那些灰色的土修复耀县的城墙,我想至少在敌军攻城的时候,我们能多撑些时日。” “不错,”秦夜语气中带着兴奋:“现在百姓们对民兵队的兴致都很高,耀县已经快超过一半的男人都加入了。毕竟是保护自己的家园,大家都觉得义不容辞。更何况,我们吃的还好...” “现在有了这些,简直比我们之前干土匪,要强百倍啊!” 大家都轻松地笑了,心中信心百倍,灶神在他们心中,在这大灾之年,就是希望,就是光啊。 可谢璟珩还是摇了摇头,他深思后说道:“可即便如此,若有一日我们面对正规军队,还是不堪一击。” 谢璟珩比较悲观:“耀县有水,有粮食的事情,早晚是会传出去的。最好是趁现在,趁朝廷、趁周围的邻国还未反应过来,我们提前做好准备。” “不然到时候,不仅我们现在所有的努力,全替他人做嫁衣,连我们自己和家人,都难逃一死。” 谢璟珩说的声音很轻,但话语很重,大家的心思都沉了下来。 谢勋诚恳道:“珩哥儿,你放心吧。我和秦将军,会尽快将手里的兵训练好,大家现在都是一条心,谁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家园拱手让人。” 谢岚在一旁附和:“行,领兵打仗我不如你五叔。但管人我在行啊,珩哥儿,这样,你把那个手机交给我。我去张罗,盯着人先把城墙修起来。” 屋子里的人都各自认领了擅长的任务,轮到钱钰时,他双手一摊。 “别的我不会,但我有钱,以后你供奉给灶神的财宝,都包在我身上。” 谢璟珩咽了咽口水,关于这点,他是真没话说。 *** 到了晚膳的时候,谢璟珩吃着两碗东北大米,外加花生油炒的四菜一汤。 如今地窖中的菜多的都快溢出来,新鲜蔬菜又不敢放太久,惹得他每顿都多吃一点。 吃完后,他砸砸嘴,是真香啊。 灶神接二连三如此帮助,谢璟珩想着,怎么着也得回报个大的。 上次送过去的那些宝石,不知道是否如得了神仙的法眼? 毕竟耀县旁边,几乎全是矿山,现在挖出来的是各色宝石,就是不知道是否还有金矿.... 一张纸条飘了出来。 谢璟珩几乎是飞奔着过去的。 “武器货到了,你准备个大仓库,东西有点多。” “好的,稍等半个时辰。” 此时暮色四合,谢勋和秦夜正在校场上训练民兵,眼下也只有钱钰闲的慌。 顾不得那么多了,谢璟珩拉着钱钰,来到院子中的空地上。 地上还残留着没扫干净的石灰,这会儿又该放置武器了。 钱钰晚饭还没吃完,手里捏着个油酥烧饼,含糊道:“灶神这速度,也太神了吧...刚刚传送完那么一大堆石材,这会又是武器?” 神龛放在地上,谢璟珩放进一张字条。 “可以传递了。” 片刻后,一柄柄钢刀掉了出来。 刀身长约三尺,宽约两寸,通体呈银白色,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一丝瑕疵,刀背上刻着精细的花纹。 钱钰看的眼睛都直了,烧饼都不吃了。 他走上前去,拿起一柄仔细看,那钢材的精度极高,只是刀还未开刃。 “老天爷,这是钢,真的是钢啊!” 自从上次见到雨水过滤器后,钱钰就一直对钢这种材质爱不释手。 这时候,谢勋同秦夜也从校场上训练归来,一进院子,看到满地的钢刀,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这也太,我的天啊...” 谢勋抑制不住激动,纵使是钢刀未开刃,他也手痒得很,抓起一柄钢刀跃跃欲试。 左手持钢刀,右手是自己的佩剑。 猛烈撞击后,那柄跟着谢勋快十年的宝剑,竟然就那么轻飘飘的断了。 “谢将军,你...”秦夜痛心不已,要知道,谢勋用的佩剑,好歹也是在大漓叫得上名的宝剑啊。 可谢勋却很激动,他亢奋地抚摸着手中的钢刀,嘴里念叨着:“有救了,这下真的是有救了...” 三千柄钢刀传送完毕,接下来是仿古弓弩。 苏念念特意让王大哥制作了两种,一种较为沉重的大弓弩,需要两人才能拉动,适合远射,一种轻便的小弓,适合士兵们随身携带。 一万多支弓弩,十万多支弓箭...接下来,是五千柄长枪.... 甚至连盔甲都送来了! 除了人穿的盔甲,连战马的盔甲都有! 大家都不禁啧啧称奇。 但东西太多了,谢勋赶忙让人去喊刚刚训练的民兵帮着抬。 谢宅附近一圈的大宅子,几乎全被谢璟珩征用了,他选出一间僻静的专门存放武器。 可几个时辰过后,神龛还在不断的涌出武器。 前面的谢璟珩还叫得上名字,可后面的,他就慢慢不认识了。 就连谢勋和秦夜也不曾见过。 “青龙刀、流星锤、龙头杖、袖箭、双月弯刀....这些你看着说明用,那老板是个武侠迷,这都是他自己琢磨着做的。” 直到苏念念扔下一本薄薄的武器说明书,这场传送才结束。 大家都忙的脚不沾地,满头大汗,所有武器加起来,生生占了半个大宅院。 “谢璟珩,把我的旧手机传过来,我给你们买了平板,明日再给你们。” 而谢璟珩刚将手机放入神龛后,他的随行小厮竹一便跑了过来,面色凝重地在他耳边低语。 “什么?你说京城来人了?” 第一卷 第24章 假货风云 苏念念买了二十多台大内存的平板电脑、外加充电宝,打算给谢家人送过去。 从外卖箱里拿起旧手机,解锁屏幕,刚好是一条未播放完的水泥教学视频。 苏念念很满意,看样子古人是懂得看视频学习了。 但直到她翻到了相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瘦高、被晒得面部黝黑,嘴唇干裂的男子。 这男子看着年纪不大,束发玉冠,眼睛炯炯有神。 “难道这是谢璟珩?” 苏念念不仅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这黑是黑了点,糙是糙了点,但眉骨突出,脸庞棱角分明,骨相极佳,透出一股英气。 果然是忠勇侯谢家的世子爷。 苏念念正欣赏着谢璟珩的照片,忽然盛年连发来好几条微信,像是很急的样子。 “念念,你还在山庄吗?我一会儿去接你,何少那边出事了。” “你前几天送过来的这批货,其中有个珍珠螺钿的金项圈,正在做拍卖前的检测,可检测结果出来为假!” 苏念念一愣,但下一秒,她和盛年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是啊,这怎么可能?” 电话那边,盛年似乎是很生气。 “你的东西肯定是真的,我从不怀疑。这明显是被人做局了。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 半小时后,苏念念坐在盛年的车上,驱车赶往何少的拍卖行。 在车上,苏念念才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何少手中只是个小拍卖行,第一次去港澳那边做拍卖,肯定是竞争不过那些大级别的拍卖行。 所以何少的想法是,先靠着圈子里的人脉,搞个私人高端特展,把名声先打出去,然后再水到渠成地拍卖。 这样一来,名气有了,价格自然就上去了。 可业内有规矩,凡是要进特展的藏品,必须经过有对方鉴定机构的证书才行。 更何况苏念念提供的这批藏品数额巨大,且来路不明。 “不是,”苏念念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我提供给何少五六十件工艺品,怎么只有这一件出了问题?” 这其实盛年也很疑惑。 “我也没想明白。话说要是有人要陷害我们,买通了鉴定机构,大可以说我们这一批都是假货,直接阻止我们进入海外市场罢了。怎么就单单这一件....” 迷雾重重,看来还是得见到人才行。 幸好京华市离着口岸都不远,几个的高速小时后,苏念念见到了再鉴定机构里一脸愁容的何少。 见苏念念来,何神色有些惊讶,但片刻后就缓和了。 他递过来一份塑封的鉴定结果,只见上面拍的是那支珍珠螺钿装饰的金项圈,光是那流光溢彩的照片,都足以见证这件首饰的精美。 又怎会被鉴定为假? 苏念念开口道:“何少不要急,我苏念念以人格担保,绝不会用假货坑你,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想问下,鉴定师在哪?” 一阵脚踩高跟鞋的声音从何少的身后传来,然后是一丝挑衅的声音。 “呵,是我啊,怎么了?你一个乡下的土丫头,怎么用假货骗人?” 苏念念转过头,只见是上次在咖啡厅里见到的那位姑娘。 上次匆匆一见,苏念念只记得那位姑娘投来的狠绝的目光,并没有仔细看她的长相。 如今一细看,瘦瘦高高的大长腿,金棕色的高颅顶大波浪,一身的名牌logo,脚踩小羊皮高跟鞋,典型的富家女形象。 何少眉头微蹙,嗔道:“安柔,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要带到工作中来,更不要随便撒气在别人身上,好吗?” 安柔一听,难以置信地看了何少一眼,有些破防了:“逸文哥,不是吧?要不是我刚才帮着你检测出假货,你早晚要被这个女人骗了!” “她没钱没背景,又死了爹妈,怎么会有那么多价值连城的藏品?难道你一点都不怀疑吗?” 安柔越说越起劲,眼睛死死地盯着何少。 “她这样的女人,怕不是背地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你住口!” 一直沉默的盛年,再也忍无可忍,冲着安柔大声呵斥,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球都快瞪了出来。 *** “什么?”谢璟珩以为自己听岔了,又反复问了一遍:”你是说,京城要来人了?来耀县?” 竹一点点头:“是啊,我这几天走访,见耀县的百姓都这么说。说朝廷这几天就会派人来,大家都很焦虑。”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发黄的旧信封,交到了谢璟珩的手中。 “世子,是这样的,我们的东西这段时间越来越多,我怕周围的宅子都不够用了,就和忠叔他们合计着,反正县衙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打扫干净了放点东西。” “耀县的县令都掏走了,我们本想着那县衙没什么东西,就想简单打扫一下。可打扫书柜的时候,一本书不小心掉了出来,我就从里面发现了这个。” 谢璟珩看了看信封,信封上的油蜡还在,信口被小心翼翼地裁开,整个信封很完整平整,想必这封信对于县令是十分的重要。 他展开信封,读了几行后,面色越来越难看。 信上写着,耀县每年要向朝廷上缴50石糙米,届时朝廷会派人前来收缴。 若收不上来,不仅县令一家人的性命不保,耀县的百姓来年的赋税会再加两成。 明白了,谢璟珩全明白了。 怪不得前一任县令会弃耀县而不顾。 怪不得那些个大宅子,全被富商们留下,落荒而逃。 原来朝廷早就把手伸得这么长了。 名义上是大赦天下,让世家子弟们对他感恩戴德,其实暗地里,这位新上任的皇帝,比先帝还要阴毒。 “世子,我们该怎么办?” 竹一有点慌,他说:“我们是有粮食,可那些都是精米精面,若是让皇帝看到了,那还得了?况且,我算着日子,恐怕不出三五日,朝廷的人就会来这耀县收缴粮食了。” “可是,我们哪里有糙米啊!” 谢璟珩深思了一会儿,说:“别怕,我去求求灶神,大米白面神仙都能弄来,更何况糙米呢。” “对了,你去和四叔他们说,修复城墙的事情,暂且都停一停。让人把那些修筑房子的水泥等物,还有武器,全都放到两处不惹人注意的大宅子里。” “这些东西,可千万不能让朝廷的人知道。” 第一卷 第25章 熟悉的嫌疑人 安柔显然是被吓了一跳,长长的睫毛剧烈地抖动,身体后退了几步。 何少已经到嘴边的话,被他自己生生咽了回去,脸色十分阴郁。 现场气氛压抑且微妙。 “呵,”安柔眉毛一挑,嘴角扬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扭头对着何少,言语中透露着阴阳怪气。 “逸文哥,你想打我的脸,护着她?可惜啊,总有人早你一步,就像当年一样....” “你闭嘴!” 也不知道是哪几个字触及到何逸文的神经,安柔只感觉自己的手腕发痛,随后就被一股不可抗力推在了墙上。 何少的手就像一只钢钳,将安柔死死地钉在了墙上。 “安柔,你若再敢提当年的事情,别怪我直接翻脸。” “何家与安氏集团的合约明年就到期,大不了一拍两散,何叔叔那边,我何逸文得罪得起。” 安柔本来很嚣张,但听到何少的话后,表情逐渐开始惊慌。 她是恨极了何少,也对苏念念颇有敌意,但一旦触及到自家的利益,安柔就老实了。 毕竟安氏集团接下来如何,还得靠何家。 苏念念冷着脸开口说道:“行了,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安小姐,但你们两家的恩怨,我苏念念没空,也没兴趣知道。” “但安小姐,你空口白牙坚定我的藏品为假,总得拿出点证据吧?我手中都是一等一的藏品,之前也卖了不少。若你因为个人恩怨出具假的报告,我可要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俗话说家丑不外衣,何少也本不想在外人面前做的太过,于是抵着安柔的手一软,眼下的人便趁机钻了出去。 又开始作妖。 安柔忍不住将苏念念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一番,嫉妒又嫌弃。 “好啊,你个穷鬼,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好啊,那我让你死个明白。” 说着,安柔扭着身子,气冲冲地疾步走回鉴定室,从里面拿出一个透明袋子。 她戴上了白手套,将那袋子里的东西拿出,呈现到众人面前。 竟然是个一模一样的珍珠螺钿金项圈! 安柔对着苏念念嘲讽说:“一个月前,香港的一对夫妇,刚从嘉德拍卖行以1000万港币拍下这只金项圈。和你的一模一样。” “怎么一个月之后,你又凭空变出来一个一样的?” “你可别跟我说,这个项圈是一对。” 苏念念嘴唇颤抖,她摇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是西戎的东西,至今历史上都没有记载,又怎么会到香港的拍卖行?” 安柔冷笑一声,反问道:“既然是历史上都没有记载的东西,那你怎么会有?” 苏念念哑口,外卖箱通古今的事情,她绝对不能说。 可安柔还在步步紧逼,似乎胜券在握。 盛年忽然转头提醒苏念念:“念念,你仔细回想一下,在这之前,你这些东西,是否给别人看过?” 但苏念念摇摇头:“在这之前,我一直和你的典当行合作。这些东西,我断然没有给别人看过。” “不过,”苏念念瞳孔一震,说:“我想起来了。这些藏品,我虽未给人看过实物图,但出于好奇,两个月前,我曾拍照在论坛上发帖求教。” “照片拍的最详细的,我记得就是这只金项圈。” 盛年也恍然:“这就对了,肯定是有人用了你的图片,赶在香港的那场拍卖会之前,先伪造了一只假货。” “不可能!”安柔立刻否认道:“你们懂什么?香港的那场拍卖,是国外几个头部鉴定机构亲自操刀,怎么可能失手?” 何少忍无可忍,骂道:“你快闭嘴吧!” 苏念念十分冷静,她此刻已经不想在面前这个疯女人身上再浪费一点精力。 她沉着冷静道:“盛年说得很有道理,何少,这是我们的第一场拍卖,我不想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我想,还是先暂停特展和拍卖的时间,等事情搞清楚了,再另行安排。” 何少很赞同苏念念的做法,余光不经意间与盛年对视了一眼,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一通电话之后,何少放下手机,说道:“我已经让助理报案了,我的私人律师也在路上。苏小姐说得对,若这真是个局,那布局的人,可真是蓄谋已久...“ 此刻的安柔变得十分敏感,同样的话,听到她的耳中,就似乎变成了另外一层意思:“何逸文,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是不是!” *** 由于报案人身处海外,案件涉及资金又较大,两地的警方十分重视。 G安单独设立了专案组,来调查这一例跨国案件。 苏念念发的那个帖子,是在一个著名的考古论坛,当时帖子一发出,就引来了很大的关注,当天浏览量就过万。 由于关注帖子的人非常多,警方一时间也无法判断,那些是有关嫌疑人。 但顺着楼层和帖子一层层排查下去,有一个不寻常的ID,引起了注意。 这个ID看起来似乎是个小号,只关注了苏念念一人,顺着IP查过去,近两个月内,只浏览了苏念念发出的这一个帖子。 并且,IP归属地同属京华市。 但这些都不足以证明,此IP的拥有者涉嫌造假文物。 直到在另一个APP内,警方无意间发现了,IP拥有者曾多次在一个热搜帖子下面疯狂造谣苏念念。 而那个帖子,正是苏念念购买了雨水过滤器之后,又主动收购了大量的雨水,帮助当地有关部门解决了当时的一大难题。 事情过后,有关部门特意发了一篇帖子,彰显苏念念的事迹。 “绿色企业”、“好市民”、正能量”等诸多词汇,将苏念念描绘成一个有担当的正面女企业家形象。 暴雨污水一直是令京华市百姓头疼的问题,这个问题一解决,不少网友在帖子下面纷纷点赞。 但有一个声音显得格格不入。 “你们都被她骗了!这个女人冷血恶毒,不仅弃养年事已高的爷爷奶奶,还用一纸协议断绝了苏家的关系,冷血无情,你们可不要被她骗了!” 但楼层很快就被一阵赞美声淹没。 直到此刻人在警局,苏念念才了然。 “警察先生,我知道了,嫌疑人正是苏家人。请将我的姑姑、大伯母一家传唤到警局。我自有办法,让嫌疑人原形毕露。” 第一卷 第26章 清汤大老爷,我们哪有粮啊 大漓,耀县。 距离京城来的官员收粮的日子越近,百姓们就越焦虑。 但在谢璟珩的安排下,全县的百姓以谢宅为中心,一直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青天白日下,大米饭不敢吃了,家家户户饭桌上又换成烂草根、粗树皮。 大米、花生油、冻肉、大白菜....全都被秦夜带着人封存好,连夜转移到耀县之外的山寨中。 而几座大宅子院子中的雨水,抓紧过滤后装在大缸里,抬进地窖。 若实在是过滤不完,谢璟珩让人宁可放掉,也不允许留在池子里,以免生祸端。 这是个巨大的工程,除了谢家人、钱钰的商队、耀县的民兵队,剩下的百姓们都自发的参与进来,万众一心。 至于那些武器和建筑材料,谢璟珩找了个废弃的坟场,连夜由耀县的妇女们帮忙缝制了一张巨大的遮布,外表看起来破破烂烂,但绝对厚实。 谢璟珩就对外声称,耀县突发瘟疫,百姓横死,连尸体都来不及处理。 提前让人沿着官道,将风声放了出去。 估计也因为这个原因,京城来的官员,生生晚到了两日。 但也多亏了这两日。 “灶神,天地不仁,京城官员逼迫耀县的百姓,上缴50石糙米,否则全县百姓性命不保。求灶神帮忙,能否再赐予珩50石糙米?” “这些是上好的黄瓷,还请灶神收下。珩无以为报,只能多供些无用的金银财宝,还望神明原谅。” “灶神,您在吗?” “灶神?” ..... 因为金项圈的案子,苏念念耽误了一天,报了案后,还需要再准备一系列手续,才能将苏家的嫌疑人传唤。 苏念念只能先回到山庄,等待警局的消息。 一回到山庄的别墅,见地板上摆着一堆整整齐齐的黄色瓷器,不禁感叹:“白瓷青花瓷我都见过,怎么还会有黄瓷!” “难道又要发财了!” 但她顾不得刚刚涌上心头的喜悦,一猜,肯定谢璟珩出事了。 果不其然,她一翻开外卖箱,里面堆了厚厚一层的纸条。 苏念念忙不迭地一张张读过,这才明白谢璟珩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可问题是,去哪弄糙米啊? 愁。 “你说的糙米是什么?” 守在神龛快两天,终于见到了回信。 谢璟珩赶忙回应:“就是长得不好的秫,干瘪的,虫蛀的,混着杂草和砂石。” “灶神给我们吃的大米都太好了,若给到京城来的官员,肯定会被怀疑的。” 苏念念用手机一查,原来「秫」就是古代对高梁的称呼。 既然这样,那试试吧。 再三思量后,苏念念拿起手机,拨通了王大哥的电话。 但讲清楚诉求后,王大哥却拒绝了:“苏小姐,咱都啥年代了,又不闹饥荒,现在谁家好人还吃高梁啊?在我们村里,喂给畜生都不吃啊。” 从王大哥委屈的语气中就能听出,是真没有啊。 苏念念软磨硬泡:“麻烦王大哥帮忙想想办法呗…” “不是,苏小姐,俺真做不到啊。” 苏念念心一横:“100块一斤。50石,我要5000斤,多掺一些碎石和杂草,我有用处。。” 王大哥:“成交。” 这次王大哥回答的可干脆了,丝毫不带犹豫的,让电话那头的苏念念,差点笑了出来。 但她故作高冷,说:“要快,我要的急,最迟晚上就要。” “没问题,你王大哥人脉广,下午就送给你过去。 *** 谢璟珩一夜未合眼,前脚刚把苏念念传送过来的50石糙米安置好,还未来得及吃上一口早饭,朝廷的人在早上就到了。 在脸上抹了两把事先准备好的脏泥,谢璟珩显得更加狼狈了。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谢璟珩带着谢岚和谢勋,往耀县的县衙而去。 一进门,谢璟珩便瞅见一个背影消瘦,头戴官帽,口带面罩,身穿绛红色官服的人,正对着一个散了架的木椅,朝着身边的下属破口大骂。 是了,那县衙里的一切布置,谢璟珩都提前吩咐过:把能用的全都收起来,把破烂都摆出来。 等收粮官的气撒够了,谢璟珩清了清嗓子,激动的哭着上前。 “清汤,不,青天大老爷啊!璟珩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谢璟珩掩着袖子,痛哭流涕:“璟珩就知道,朝廷不会忘了谢家。陛下圣明,谢陛下隆恩!” 演着演着就上头了,谢璟珩直接跪了下来,把前来收粮食的官员下了一大跳。 干瘦的身影一转身,见来人竟是忠勇侯的世子谢璟珩,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 “你,你是忠勇侯世子?” “你怎会在此?” 谢璟珩边哭边添油加醋,把自己的路程之艰难描绘的绘声绘色。 偶然间路过耀县,见县令已逃,百姓流离失所,为感念皇恩,主动领下这50石粮食的重任,只待有朝一日能亲手交给朝廷。 说的越来越玄乎,收粮官听的入迷,感动的红了眼圈。 此刻愣是谁也没注意到,谢璟珩身后,谢勋和谢岚在小声嘀咕。 谢勋一脸黑线:“....他四叔,你说珩哥儿这演戏的本事....是跟谁学的...." 谢岚一直憋着笑,脸都憋红了:“嗨,还有谁,他老子不就那样么。” ...... “世子快快请起。”收粮官感动的不行,主动双手将谢璟珩搀扶起来。 “世子赤胆忠心,为国为民,谢家为朝廷做的一切,陛下都知道。” 接下来,谢璟珩领着收粮官,主动来到粮库,打开了大门。 “哗——” 50石,整整5000斤的糙米涌了出来。 收粮官眼睛都瞪大了,眼神中尽是不可思议。 他抓起一把,浓郁的粮食味道扑面而来,虽然掺着砂石和杂草,但秫米却不脏。 “这,这是你们在灾荒年所得?” 收粮官捏着手中的秫米,虽说不是丰年的品质,但也有约么一半,长得颗颗饱满圆润。 谢璟珩叹着气,说:“不瞒大人,这是全县百姓从牙缝中节省出来的。有的老人家,为了找一桶水,烈日炎炎,愣是生生走了十多里,只愿为朝廷多种一棵秫。” “大人,我们哪有粮啊,这些,全都是百姓对朝廷的忠心啊!” 第一卷 第27章 什么是天局 三日之后,苏念念再次见到苏家亲戚的时候,是在异地的警察局。 问询室内,姑姑苏芬和表弟赵博文情绪十分激动,要不是有钢化玻璃隔着,苏芬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扒了苏念念的皮。 “安静!坐回去!”身后的警员厉声呵斥。 苏芬气得没办法,只能咣咣捶了两下玻璃。 “赵博文,你涉嫌一起文物造假案,现在又牵扯到境外的大额拍卖,金额高达近千万。若你不说实话,按照法律,是什么后果,你也应该猜得到。” 警官此言一出,苏芬的气焰灭了不少,但还是嘴硬。 “你们仗势欺人,穿着一身皮就在这胡说八道?你们有证据么!切,没有证据就随便抓人,肯定被这个丫头片子收买了!” 苏芬恶狠狠地指着苏念念,眼神中淬着毒。 警官见嫌疑人态度如此恶劣,本来给次机会,想让他们自己说,但现在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了。 问询的李警官清了清嗓子,开始直奔主题。 “赵博文,你9月12日用小号在文物论坛上关注了苏念念女士发出的帖子,在此后的三十天内,你的IP每一次登陆,都会在这同一个帖子停留平均三个小时之久。三十天后,我们发现你的银行账户转入了一笔两百多万来路不明的资金。” “这笔钱是怎么回事?” 赵博文哑口无言,他之前还安慰苏芬,说警察不可能仅凭一个帖子,就抓人定罪。 但很明显,他低估了警方的实力。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无论是谁,只要触碰了法律的红线,就不要再心存侥幸。 警方查明,赵博文是个中专生,也没什么正经工作,平日里靠着家里给的钱吃喝,整日游手好闲。 苏芬恼羞成怒,对着李警官大声狡辩:“那是我儿子有本事,你就是眼红!” “女士,请你注意言辞!” 旁边正在做笔录的一位警官,实在听不下去了,抬头对着苏芬呵斥道。 见双方僵持着,苏念念故意挑衅:“赵博文,从小到大,你是什么样的,我还不清楚么?小时候你学习倒数第一,长大了既没颜值又没本事,又懒又不上进,你能挣两百万?呵,说出去谁会信啊!” 苏念念瞥了他一眼,白眼飞上天。 苏念念从小学习就很好,小时候又乖又懂事,之前在苏家,她就是街坊邻里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这让要强又敏感的苏芬,恨得牙根痒痒,平日里没少对自己的儿子又打又骂。 但烂泥扶不上墙,不是那块料,再怎么鸡娃都没用。 长大后的赵博文还是变成了街头小混混。 这一招果然有效果,苏芬气得直接快蹦了起来,赵博文也红着眼扯着嗓子回怼:“你爱信不信!怎么你能挣,我就不能挣?我外面有大哥带,做一个瓷瓶子就能挣一百万!等我暴富了,你就跪下来求我吧!” 赵博文说完话就后悔了。 但刚才在气头上,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李警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你外面的大哥是谁,说说吧。” *** 当苏念念刚从警局出来,看见门口停着的黑色劳斯莱斯,就知道盛年已经在车里等候多时了。 一上车,她就忍不住说:“原来我以为,是我姑姑家对我的报复。可没想到,这背后竟然牵扯到一个造假团伙。” 盛年也是一惊,赶忙询问细节。 苏念念叹了口气,摇摇头:“现在人还未抓到,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我只怕拍卖行的事情,又该往后拖了。” 盛年安慰着:“没事,也万幸是发现在拍卖之前。不然以我们拍卖行的名义,将假货流入市场,那更是万劫不复。” “可是,”苏念念仍旧不解:“真货在我手里,就算是仿的再真,那终究是假货。鉴定机构又怎会出具证书?” 看着苏念念那清澈疑惑的眼神,盛年笑了笑,解释说:“我们这一行,你以为很好挣钱?那大错特错,我们干的活是去伪存真,每天就像行走在刀尖上。” “有种局叫天局,八百年也等不来一个人,可能造假之人在遇到你的藏品之前,就已经做出了和那只金项圈很相近的仿品了。” “那个造假团伙中肯定有位高人。而当看到你发出的照片后,只要工艺稍加改动,就能做到和你手中的真品一模一样。” “大漓的历史本就是片空白,即使是鉴定机构,在没有历史佐证之前,也很难鉴定仿品为假。” “真品只有一件,鉴定机构代表着权威性,当然也只会出具一份证书。这个时候,即使你手中拿着真品,也不得不沦落为“仿品”。 “孰真孰假,又有谁会说得清呢?” 盛年说的每一个字,就像一颗颗冰雹,落在苏念念的耳中,听得她是无比心惊,浑身发凉。 沉默了半晌后,苏念念想到了什么,她拿出手机,翻开相册,找出临行前拍的一个个黄瓷的照片,拿到盛年的眼前。 “这个东西,听说是叫黄瓷,但我从未见过。你见多识广,帮我看看,价值如何?” “对了,即使造假手段再牛,他们也仿不出黄瓷吧?” 听到‘黄瓷’的时候,盛年心中一颤,而当看到苏念念递过来的照片后,他的眼珠都快瞪了出来... *** 此刻同样震惊的,是京城前来的收粮官。 他望着两处死气沉沉的大宅院,眼神扫过靠在墙根痛哭的百姓,语气颤抖。 “世子,你是说,那些粮食,是这些发病之人种的?” 谢璟珩擦了擦眼泪,点点头:“是啊,得知朝廷征粮,耀县的百姓们岂能自私到只顾自己的安危?” “不瞒大人,耀县的疫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无钱无药,百姓们也只能靠自己挺过去。” “一波人倒下了,又一波人顶上来。百姓们没日没夜地呵护着那些秫米,可算是在大人到来的前一日,凑够了50石。” “咳咳...”谢璟珩脸色苍白,故意在收粮官面前大声咳嗽。 收粮官被吓得连连后退:“你..世子,不行,那这些粮食都被染上了疫病,我是不可能带回京城的。” 第一卷 第28章 南夷来犯 这下好了,谢璟珩越是表现的忠心,收粮官的心里越犯怵。 “不行,世子,你这批粮食我收不了。”收粮官把口鼻捂得死死的,连连后退,刻意与谢璟珩保持距离。 谢璟珩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 夕阳西下,天边渐渐染上了层层叠叠的橙红色。 京城距离耀县不算太远,但即使马车日夜兼程,也要七八天的时间。 谢璟珩勉为其难道:“那既然如此,大人要不留下来吃个饭,过了今晚再走?耀县的百姓都盼着您呢。” 正说着,一众衣衫褴褛的百姓,手里拿着从地上捡的木头棍子,颤颤巍巍走着。 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个破碗,有的碗中装着的是混着脏土的草根,有的碗装的是馊了的鸡蛋...... 一看到收粮官,就像是一群鲨鱼闻到了血腥味,疯狂地朝着这边涌了过来。 “来了!京城来的青天大老爷,就是他!” “天啊,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大老爷啊,您可不能走,您看,这些都是我们省吃俭用留下来,准备孝敬您的。” “咳咳...是啊,怎么也得在耀县呆上十天半个月。” 京城来的官员,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连连后退,右眼皮一直跳不停。 “这,世子爷,这...不行我得回去了。回京城,耀县的粮我不收了!” 谢璟珩趁机上前一步,问道:“别啊大人,这次不收了,那下次怎么办?你看百姓们那么激动,总得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呀。” 但收粮官哪里还顾得了这些,逃跑的时候太急,还摔了一个大马趴。 顾不得腿上的疼痛和体面,他赶紧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拉紧了面罩。 “以后也不用了,我会向陛下陈词,表明耀县的忠心,天地日月可鉴。” “但...但眼下最重要的,你得抓紧把疫病根除,不然就算种出来粮食,陛下也不敢吃啊!” 谢璟珩连连点头称是,嘴里说着会加倍努力,为陛下分忧。 但脚下的步伐,却一点点将收粮官和他几个侍从往城外赶。 “大人您好走啊!” “慢走不送!” “一定替我向陛下问好啊!” 一出了城,收粮官便急匆匆地上了马车,谢璟珩说什么,他也根本没听进去,稀里糊涂地点着头。 太阳已经完全西沉,最后一缕余晖也被夜幕彻底吞噬。 看着马车飞快地行驶在官道上,逐渐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谢璟珩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大笑了出来。 “哈哈哈,珩哥儿,你这演的也太像了吧!”谢勋也忍不下去了,大手用力拍着谢璟珩的肩膀,哈哈大笑。 谢岚眼含笑意,用手指宠溺地点了下谢璟珩的额头。 “珩哥儿啊,今儿你四叔也算是开眼了。你这套坑蒙拐骗的功夫,简直和你爹一模一样!” 谢璟珩也会心的笑了,这是他来到耀县后,这么久了,今天才算是真的放下心来。 至少这么一闹,朝廷的人不会再短时间内再打耀县的主意。 那他领着谢家人,也正好在京城的眼皮子底下,好好休养生息。 营救父亲谢昭和三叔谢瑜的事情,他要从长计议。 一轮明月慢慢爬上夜空,洒下了柔和的银色光辉。 谢璟珩耸耸肩,转身对着身后陪着他逢场作戏的百姓,说:“今天大伙儿都辛苦了,京城至少段时间内不会难为我们。晚上,我们好好庆祝一番!” “大米、白面随便吃,每家再多炒几个肉菜。若是花生油什么不够了,随时找我来取。” 身后的百姓们一阵欢呼。 为了演得逼真,他们可真的是接连三天,又生生吃回了草根。 一个小伙子难掩激动:“公子,我们跟着你这么一闹,可真是太解气了!那朝廷对我们不管不顾,凭什么还找我们收粮啊!” “是啊,去那娘的狗屁朝廷,都没天理了!” ....... 到了晚上,谢璟珩心情甚好,又叫人杀了鸡和羊,做了碳烤肉,挨家挨户地都送了一些。 但过了亥时,还未收到盘踞在城外山上,秦夜一伙人的消息。 “竹一,秦大将军还没有传消息回来吗?”谢璟珩摆弄着剩下的炭火,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些心神不宁。 竹一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公子,自从收粮官走后,我已经送出去好几只信鸽了。按理说不应该啊...公子,你说会不会...“ 谢璟珩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竹一的眼睛,在审视,在探寻。 他猜到了竹一的担忧。 “不会,秦大将军不会反水,我相信秦夜,更相信五叔。” 竹一被吓出一身冷汗,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了,忙低头向谢璟珩道歉。 “对不起公子,我不该疑心秦大将军,我再出去看看,说不定现在有信鸽飞回呢。” 竹一找了个借口,转身出门。 但出门没几步,就生生折返了回来。 只见他手中捏着右一只刚刚飞回来的信鸽,左手拿着从信鸽腿上解下来的信筒。 “世子,你看!” 谢璟珩连忙接过信桶,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卷信纸。 “是秦将军的字迹。”谢璟珩稍稍放了心。 但下一秒,他的瞳孔慢慢放大,从震惊、再到惊恐... “不好!有南夷来犯,秦大将军正领着人,在城外拼死抵抗!” “竹一,快叫五叔他们过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谢勋等人刚要睡下,得知事态严重,连外衣都没顾得上穿。 “璟珩,究竟是怎么回事?”谢勋沉着嗓音,他直觉感到,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是目前他们自北疆归来后,遇到最棘手,最麻烦的一次。 南夷的骑兵此时来犯,拼的是真刀真枪,是要死人的。 可不是再靠坑蒙演戏,就能混过去的。 谢璟珩一语中的:“耀县有粮的事情,我早就预料过会传出去。这段时间马车进进出出,肯定被南夷的探子盯上了。” “我们大部分的粮食物资,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都由秦大将军先藏在了山上,待收粮官走后,再悄悄运回城内。只是没想到,南夷人的动作会这么快。” “五叔,秦将军手下没几个人,我们得去支援他!” 谢勋郑重认真道:“珩哥,我们听你安排。” 谢璟珩面色一凛,吩咐道:“竹一,赶紧去存放兵器的那两个大宅子看看,趁手的家伙,每人拿上一个。” “五叔,连夜召集民兵队,让一部分人镇守耀县,另一部分人,跟着我和五叔,去支援秦大将军。” 第一卷 第29章 杀!一个不留!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耀县的民兵队已经在谢宅门前集结完毕。 事先藏好的武器也被竹一带人用小推车运了出来。 钢刀三千柄。 弓弩一万多支。 长枪一千多杆。 盾牌五千件。 还有人和战马的盔甲,各三万多件。 还有四五百件,是谢璟珩见都没见过的武侠小说中的武器,如流星锤、鸳鸯剑、柳叶刀、暴雨梨花针.... 谢勋带兵有方,纵使是草根出身的耀县百姓,他也懂得因材施教。 在以往几个月的训练中,他根据每个士兵的身高、敏捷程度、擅长等特性,进行针对性指导,让每个人的天赋尽可能发挥到最大。 所以,在分发武器时,那些善于近距离肉搏的,每人分到了一柄钢刀,一把弓弩和四十多支弓箭。 善于骑马突围的,每人拿到了一杆银枪,枪头还系着红缨,威风得很。 而那些力气大的,身强体壮的大块头,则是用起流星锤来得心应手。 这支队伍刚刚组建,虽然良莠不齐,高矮胖瘦都有,但每个人都是神情凝重,如风萧萧兮,前去赴死的国士。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明白,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大敌当前,谢璟珩却让竹一破天荒地拿来了一坛酒,倒在小碗里,给每个人都分了一小碗。 南夷人若破了城,不仅刚刚得到的粮食和水源,会被掠夺了去。就连自己的家人,也会沦为南夷人的“菜人”。 “将士们,秦大将军遭遇了南夷人的伏击,正在城外鏖战。而我们前去支援,而这一战,会直接关系到耀县的生死存亡。” “若我们赢了,你们可以和家人团聚,我还可以把粮食和水源,继续分给你们。” “但若是输了...” “待南夷人攻破耀县,烧杀抢掠,茹毛饮血,我们的家人都性命不保!” “而大家别忘了,耀县距离大漓的皇都,也不过几百里。若南夷人长驱直入,灭了皇室,只怕大漓也不复存在...” 众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谢某人还请诸位万众一心,不分彼此,我们一起将南夷人击退!” 说罢,谢璟珩端起碗,一饮而尽。 士兵们看到谢璟珩如此,也全部都干了,所有人都热血沸腾,众志成城。 “公子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南夷人攻破城门!我们一定会赢的!” “对,为了我们的家人,我要把南夷人都杀光!” 今夜是耀县的生死存亡时刻,注定无眠。 百姓们也听到了动静,也不睡觉了,纷纷披上一件薄衣,就出来帮忙。 其中还有不少女人和孩子。 扛得起钢刀的,不怕流血的,主动要求上战场。 扛不动的,就帮着用石灰和砖块继续加固城墙。 这是谢璟珩叮嘱他们,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一天三班倒,累了就换人,一直在做的事情,一刻都未停下。 今夜,耀县汇聚所有人的力量,也要与南夷人决一死战。 喝了一杯后,士兵们便不再喝了,重任在身,要确保头脑清醒。 “走!出发!” 随着一声声瓷碗被摔在地上的声音,耀县的第一支自卫队,里面有男人、有女人、有土匪、有伙夫......朝着那城外的暗夜厮杀而去。 *** 迷雾中,秦大将军和他的手下,已经被南夷人苦苦围困了近一个时辰。 他们躲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由于手中的武器有限,暂时还不能突围。 秦夜刚要说话,一支箭嗖地飞来,幸亏他躲得快,不然差点正中眉心。 “他奶奶的,没完没了!” 这一箭把秦夜惹怒了,他凛声道:“铁熊,你带着几个兄弟掩护我,我们现在就突围。一定要保护住那些粮食,不能让南夷人抢走,那是耀县的命!” 对面叫铁熊的大块头,是秦夜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实在听不下去,红着眼圈劝阻。 “听我的!” “等我引开南夷兵,你们就带着粮食,躲到山里,再想办法给谢公子传信。一旦进了山,就是我们的地盘。” 秦夜性子很急,且这话中的意思是命令,并不是商量。 秦夜的刀法极好,虽然他手中没有盾牌,却能依靠刀法,生生挡住了十几支飞来的利箭。 南夷人急了,立刻调整了四分之一的兵力,专门对付秦夜。 “嘿嘿,小样儿的!” 秦夜的钢刀在空中越舞越快,快得南夷人几乎看不清动作。 而玄铁做的箭头,竟然在轻轻触碰了钢刀后,就断了。 就那么水灵灵的断了! “奇怪,那个刀是什么做的?为何如此锋利?”南夷士兵不禁发出疑惑。 突然,一个南夷士兵眼尖,他疯狂地大喊:“中了!我射中了,我刚才清楚地看到,他的小腿中箭了!” 这让南夷人无比兴奋,立刻拉满弓,搭上箭。 而下一秒。 “啊——” 这叫声凄厉,但并不是来自秦夜。 一个南夷士兵,胸口被一个长长的红缨枪扎出一个血洞,还未来得来得及喊疼,便已没了气息。 谢璟珩恨恨地抽出红缨枪,他一袭白袍,坐在马上,头顶冷月清风,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 “给我杀!一个不留!” 在这之前,谢璟珩并未上过战场,但骨子里流淌着的谢家血液,让他在拿起枪的那一刻,就有了忠勇侯年轻时的影子。 耀县的士兵骑着战马,如洪水过境,朝着南夷人就横冲直撞而来。 “射!给我射死他们!”南夷人的头领,气得直跳脚。 几个南夷弓箭手跑来:“大人,不行啊,他们的战马竟然都有盔甲!射不穿!” “还有他们的武器,都太奇怪了!” 南夷人的头领又骂了一句,放眼望去。 刀枪剑戟他还认识,可那两个用链子穿起来的大铁球,是什么东西? 一个大块头,用力地将大铁球横扫过去,南夷兵手中的剑,全断了。 南夷人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这灾荒之年,还有比玄铁更坚硬的东西? 还有那个女子,天啊,那个女子拿的是什么? 耀县的队伍中,只见一个骑着马的女子,手中拿着一个小竹筒,待战马靠近后,立刻用手中的小竹筒对着周围的南夷士兵扫过去。 似乎有无数根绵密的针,从那个小竹筒中发射出来,随后,南夷士兵又倒下了一圈。 更不用提那左手提刀,右手拿枪,后背还背了一个盾牌的谢勋了。 作为大漓数一数二的武将,此刻有武器在手,他杀得酣畅淋漓。 谢勋胯下的战马,几乎是踏着南夷人的尸体走过去的。 一汩汩鲜血喷到了谢勋的脸上,但他丝毫不在意,对着身后正要偷袭自己的南夷兵,反手就是一个回马枪。 敌军的鲜血染红了马腿,待走到秦夜的身旁,谢勋将背后的盾牌解了下来,扔给秦夜,开玩笑道:“秦将军,你可真不够意思,我们不是说好了,杀敌要一起吗?” 秦夜爽朗一笑,看到谢家人前来相助,心中无比畅快。 虽然他的小腿中了箭,但丝毫不影响他,此刻翻身上马,坐在谢勋的背后,举着盾牌,从敌军的箭雨中离去。 “公子,你看,是不是南夷人退兵了?”谢家军队里,一个眼尖的小兵,看到南夷兵似乎有所动作。 如月下的潮水,一点一点褪去。 “南夷人退兵了。”谢璟珩肯定刀。 “退了,退了!我们胜了!” *** 耀县城外,钱钰与他商队中的镖师,正守在城墙脚下,等着接应耀县的军队。 他想得很简单,若是谢璟珩胜,他就当为他接风洗尘。 若是他输,那他钱钰就陪他再拼一把。 忽然,钱钰似乎听到不远处有异动。 镖师浑身一震,将钱钰挡在身后:“主子,怕是南夷人来了,你速速回城!” 钱钰摇摇头:“不行,来不及了,城门此时绝不能开。” 第一卷 第30章 失传的黄瓷工艺 由于苏念念手中的黄瓷照片太过震撼,盛年建议,先不要急着出手。 为了以防走漏风声,在二人的商量下,决定邀请何少、老叔盛祈、历史系的孙教授,三人一起来到苏念念租下的山庄,亲自鉴赏黄瓷。 到了约定的这天,苏念念起了个大早,煮了壶老树大红袍,等待三位客人的到来。 谢璟珩送过来的黄瓷有很多,差不多有六七十件。 但苏念念留了个心眼,除了给盛年见过照片的那尊黄瓷祥云花瓶,她这次只拿出了五件。 黄瓷的意义重大,已经不仅仅是文物和藏品的概念。 市面上,大多数上乘的古瓷,大多出自北宋与南宋两朝的官、汝、哥、定四大名窑。 而瓷器的颜色,也大多仅限于青花、天青、乳白、淡绿等颜色。 和黄瓷最相近的,也不过是明清时期的官窑瓷器。但明清的黄瓷多为皇家所用,且多为娇黄釉。 但苏念念手中的黄瓷,颜色上比鹅黄还亮一个度,釉面黄中透着金,从阳光下看,闪闪发光。 当真是稀世珍宝。 八点五十一到,三辆豪车齐齐地驶入了山庄,在她的别墅前停下。 几分钟后,门铃叩响。 苏念念开门后,只见眼前的男人身材修长,挺拔如松,穿着一套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显得格外英俊。 是何少。 和第一次见面的松弛穿着相比,显然这次何少是花了心思的,足以看出他对苏念念家中藏品的重视。 “念念,好久不见啊。” 何少让司机抱出来两盆一米多高的发财树,说:“才知道你换了地方住没几天,这是送给你的礼物,临时让人在路上买的,希望你不嫌弃。等下次,我带更好的给你。” 苏念念面露惊讶,她连忙打开两扇大门,让司机把发财树放在一楼客厅就行。 到了一定的层次就知道,大家都不缺钱,反而是这份心意难得。 苏念念喜欢绿植,更喜欢发财树的名字。 发财,她要发大财,让天上的爸爸妈妈看见,他们的女儿,现在过得越来越好。 “多谢何少,我很喜欢。” 何少身后,一个中气十足的中老年人笑着调侃:“哎呀,原来何少还有这小心思,瞒着我们呢。念念啊,你可不能见何少长得帅,一会把黄瓷都给他啊。” “至少给我们家盛年留几件。” 盛祈的话里有话,苏念念的脸一下子红了。 最后进门的孙教授听到了,打趣着岔开了话题:“嗨老盛啊,那要着你这么说,黄瓷都留给你们长得帅的,我就不用来了呗。” 众人哈哈大笑,瞬间缓解了尴尬。 苏念念将大家引到客厅,片刻后,她从储藏室中抱出了几个大盒子。 三个黄瓷花瓶,一个黄瓷碗,一只黄瓷酒杯。 刚才还互相开着玩笑,但此时现场一下子就安静了。 冯教授激动地拿着放大镜,趴在一个黄瓷花瓶旁边,仔仔细细地看着。 “太震撼了,真的是太震撼了...” “没想到大漓存在不过五十年,竟然还能产出如此精美的黄瓷!” 盛祈也忍不住开口:“我国历史源远流长,纵使每日经过我们手里的宝贝无数,但这黄瓷,还是第一次见。我死而无憾了。” 盛年也感慨:“太美了,从照片上看就已经很精美了,没想到实物更加美妙。唉,可惜我二叔移民国外了,他爱瓷爱了一辈子,可惜喽。” 何少最后开口,说:“这黄瓷的出现,我想打破了我们以往对于瓷器的认知。其研究价值,怕是远远超过其藏品价值。” “怕是会引起古董、历史两界的轩然大波。” 孙教授点点头,他说:“何少说得对。藏品有价,但黄瓷的技艺无价。史上绝无仅有,按理来说,无论开多少钱,市场都会吸收。” “可是,这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们也不能绝了别人的后路。” 说到这,盛年点点头,古董届的门道太深了。 但浸润久了,便知道福祸相依,处处人情练达即文章。 他说:“念念,黄瓷虽震撼,为了避免市场的热度过高,我建议先不要定价过高。等史学家们有了一定的结论,待民众有了接受度,再慢慢提价。” 关于这一点,苏念念很赞同。 毕竟造假团伙还未找到,她也不想怀璧其罪,自己挣钱,反倒挡了别人的财路。 “我同意,那这个黄瓷花瓶,我就出两千万吧。” 苏念念话音刚落,孙教授立马加价:“我出三千万。” “念念,话虽如此,但你两千万也太低了啊。” 大家都看得出来,苏念念这个小姑娘,确实没什么心眼,实在得很。 盛年立马加价:“我出五千万。” 何少:“都别和我抢了,一亿五千万,念念,我现在就让会计给你转账。东西留给我。” 苏念念被茶水呛了一口。 剩下两家急了,孙教授更是当面吐槽:“何少,你不能太欺负人啊。我就一个穷教授,哪能和你们比。” “何少,你可不能点天灯啊。” 苏念念放下茶杯,还不到一分钟,手机立马显示到账了一亿五千万。 这第一件黄瓷花瓶,就这么被何少轻而易举地收入囊中。 当然,何少也懂得见好就收,剩下的藏品并没有主动加价。 这五件黄瓷藏品,最后他最后收了两件、盛家收了两件、孙教授收了一件。 大家商量着,还是准备先办个特展,将黄瓷的出现先传播出去,然后再拿出真品。 等拿到何少的拍卖行上,过了明路,估计利润起码再翻两倍。 苏念念当日进账约8个亿。 她算着,翻两倍,那是再赚16个亿? 可我还有六七十件啊! 一想到这,苏念念的手心全是汗,茶杯都拿不稳了。 大家越说越兴奋,尽兴畅谈着,眼看就要到饭点了。 于是,苏念念叫山庄的管家定了一桌上好的饭菜,送到她的别墅。 这些金主爸爸,可得伺候好啊,一抬手就几个亿,啧啧! 抱着手机,看银行账户里的余额,苏念念心中无比畅快。 这哐哐入账的感觉,简直是太爽了! 第一卷 第31章 云南白药保险子 送走了三位金主,苏念念心情大好。 为了向谢璟珩表示感谢,苏念念又订了两桌好酒好菜,让山庄的管家全部打包好送来,打算晚一点给谢家人传送过去。 上次的订的饭食给古人都吃美了,谢璟珩后来还单独写了张字条,向苏念念表示感谢。 谢岚爱吃松鼠桂鱼、谢勋和秦夜爱吃手把羊肉、钱钰爱吃八宝葫芦鸭.... 而谢璟珩则什么都爱吃点,不挑食。 苏念念吩咐订餐的饭店,按照上次的菜单,再加上本季新品,多添了十多个新菜式,总共八十多道菜。 “对了,要不要给古人尝尝饮料?” 苏念念灵机一动,又找饭店订了十箱可乐、十箱雪碧、十箱冰红茶.... 忙完了这些,苏念念上次订购的三十多部平板到了,每个都是2T的容量。 签收后,她开始下载各种教学科普视频。 《孙子兵法五十讲》《二十四史》《彩图全讲鬼谷子》...... 苏念念想着,谢家人身陷囹圄,且为人臣子,很多看事情的角度其实都有局限性。 只因忠孝仁义,温良恭俭,是古代人根深蒂固的思想。 也正因如此,忠心和顺从,反而变成了皇权拿捏世家大族的工具。 但苏念念不想让谢家人变得如此。 至少,她不希望谢璟珩变成皇权的工具。 她希望他能接受更多的思想潮流,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能将大漓这个朝代延续下去,也让那无数的珍宝,能留传于后世。 趁着下载视频的功夫,苏念念打开外卖箱。 一张带血的字条,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苏念念心里咯噔一声。 心中刚才宏图设想,瞬间荡然无存。 猛地展开字条,从谢璟珩仓促的笔迹中,苏念念这才得知,收粮官走后,耀县的粮食,竟然被南夷人盯上了! 幸亏靠着苏念念上一批的武器,才让谢璟珩救下秦夜大将军。 可是,谁知道,这仗都已经打胜了,却偏偏在耀县的城门口出了岔子。 “南夷人狡诈,诡计多端,几个会说汉话的南夷兵,逃到耀县的城门口,见到钱钰在,就谎称自己是这灾荒之年,耀县流落在外的百姓,乞求让钱钰打开城门,让他们和家人团聚。” “见钱钰不允,那几个南夷人凶相毕露,掏出怀中的匕首,就向钱钰刺了过去!” “幸亏秦将军手下,有个叫铁熊的赶来,救下了钱钰,但却受了很严重的伤,血流不止。” “灶神,我们急需救命的药!” 苏念念瞬间清醒了,这才意识到,耀县仅存的一些药材,还是上次谢家二婶生产的时候,她单独购置了一批传送过去的。 可那些都是针对妇人生产所用的。 对于刀枪这些外伤,根本不管用啊! 救人,她要救人! 急急忙忙打开手机,苏念念连续找了几家连锁药店,将所有的外伤用药,全部选中下单。 但一分钟后,她的订单竟然被取消了! 这时候,平台药店的老板打来电话,说有监管要求,他们不能大量将药品在这么短时间内,卖给同一个地址。 最多只能卖十分之一的量,让她重新下单。 真是越着急越出事! 苏念念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慌乱的心平静下来,她翻出自己的药箱,看看能有什么急救药先送过去,不然时间来不及。 下一秒,她的目光落在一个小瓶子上——云南白药保险子。 这是父母还在世的时候,在药箱里一直存着的保命药。 苏念念拿在手里,忙不迭翻看着说明书:“主要用于急救止血和促进伤口愈合....是一款非常有效的急救止血药...消炎止痛,抗感染...” 苏念念的眼睛亮了:“对,就是它了!” 她拿来一个小塑料盒,将云南白药保险子小心翼翼的装进去,附上一张字条,投入买外卖箱。 “先用这个药,能救命!你那边伤员多少?半小时后,等着收药。” 谢璟珩很快就传回了字条:“重伤只有铁熊一人,但秦大将军和不少弟兄,都有不同程度的外伤。璟珩多求些,像上次二婶生产时候的无菌棉布,用来给伤员包扎,以防外伤感染。” 苏念念先没有理会,她这段时间虽然没有外出送外卖,但一直潜水在一个都是外卖骑手的五百人大群。 她忽然冒泡,假装说:“兄弟们,有个外卖跑腿大单,我跑不过来了,有户人家急需各种大量的外伤用药,如免云南白药、缝针创可贴、消炎药头孢、止血棉布、碘伏、医用无菌手套..." “跑腿费一万元,你们看谁来接?” 消息一发出去,立马炸群了。 “真的假的?为啥要那么多?” “不是骗子吧?” 苏念念继续扯谎:“好像是在哪个庄园团建,玩游戏受伤了。你们接不接?不接我忙完手里这单就接了啊!” 这招欲擒故纵,让不少骑手立马上钩了。 苏念念会心一笑:“你们多找几家药店,每人尽量多买一点,然后送到玉龙山庄,给门口的保安就行。” 然后,她发出了一个百元大红包:“多谢兄弟们帮忙。” *** 谢宅内,众人围在一间满是血腥味的屋内,表情凝重。 床上的被褥,被暗红的鲜血染了一大片,星星点点的血迹,从铁熊的肩头,一直蔓延到床下,滴在凹凸不平地上,形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洼。 铁熊的伤势很严重,高烧不止,整个人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 尚大夫说了,怕是伤口感染,活不过今晚。 秦夜很是自责:“都是我,我忘了给铁熊身边多留几个人。要是让他再等等,就一定会等到你们的支援了,铁熊也不会走散,只身回了耀县。” 钱钰连忙上前安慰:“秦将军,你要是这么说,可就是我的不是了。是我大意了,不应该站在城墙外等你们。” “我这里有棵百年老参,本来是准备进宫后献给当朝太后娘娘的,眼下无用,我已经命人去煎了,一会儿给铁熊兄弟服下,应该能再撑些时日。” 秦将军一愣:“多谢钱公子..." 忽然,谢璟珩从门外闯了进来,面色凝重,风尘仆仆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品。 “药来了!灶神赐药了!尚大夫,用这个试试!” 大家心中一阵惊喜,见从那个小药品上面写著“云南白药保险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每个人心中都笃定。 灶神说能救命,那这个药就一定有用! 从瓶子中倒出一个红色的小药丸,尚大夫拿在手中,轻轻嗅了嗅。 “此药有三七、冰片、重楼..虽有一味还不知道是什么,但闻着都是止血消炎的良药,可以一试!” 说完,便按照说明书,将药丸按成粉末状,然后一点点涂在铁熊的伤口处,用仅有的几条无菌棉布包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盏茶后,铁熊的血竟然被止住了! 在场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连秦夜也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感谢神明!” 谢璟珩回到屋内,打算告知苏念念这一消息,顺便希望能多求一些这样的神药。 却发现苏念念早递过来一张字条。 “十分钟后,找个大点的地方,你准备收货。我买了50多份云南白药保险子、1000箱无菌棉布、200多瓶碘伏棉签....” 第一卷 第32章 懂得报恩的百姓 谢璟珩心中一暖,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经过此次和南夷兵的对抗,他才深深感触,耀县不仅缺少药品,而且医疗条件,真的是太差了! 全县里找不到几个医生。 就算是找到了,寻常人家的百姓也根本看不起病,抓不起药。 小病靠挨,大病只能等死。 幸亏给铁熊诊治的尚大夫,是钱钰商队中的私人医师,好歹见过点世面。 要换成其他庸医,估计就算拿着是救命神药,也不会使用。 谢璟珩赶忙找了片干燥的空地,将神龛摆在正中央。 一炷香后,铺天盖地的药盒从神龛中涌了出来。 先是五十多瓶云南白药保险子,然后是上百盒消炎药、云南白药跌打损伤喷雾、止血颗粒、无菌棉布、碘伏消毒液、免缝针创可贴。 “时间紧急,我也只能找人尽力买到这些,你们先拿着急用。” “千万不要舍不得用!” ”小伤口不能拖成大病!“ 谢璟珩望着这满地的救命药,直接跪了下来,双手颤抖地拿起一盒药,鼻子一酸。 不禁想起,之前在流放的路上,二叔谢平,就是因为身受重伤,却无药可用,活生生被拖死。 “竹一!让尚大夫先过来,将这些药品分给伤员。记住,只要受伤了,必须上药。” 竹一高兴地应下,刚要走,却被谢璟珩喊住。 原来刚才在搬运东西的时候,竹一的手被刮破了,但渗出的血迹已干,所以他并未在意。 谢璟珩照着说明书,先让竹一用干净的清水洗过手,然后拆开一包碘伏棉签,给伤口消毒。 竹一还是个不大的孩子,瞬间疼的呲牙咧嘴。 “忍着!”谢璟珩瞪了他一眼。 竹一立马闭嘴。 接着,谢璟珩拿出一张创可贴,严丝合缝地粘在了竹一的伤口。 “小伤口才要注意,莫不要忘了二叔的死....” *** 不到半个时辰,铁熊的伤势稳住了,又灌了一大碗老参汤,人总算清醒了过来。 尚大夫都来不及喝口水,就被竹一半强制着拉着来到了囤放药材的空地。 见到满地的药材,尚大夫一下子傻眼了。 钱钰商队中的成员,和谢家人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而这期间,他们见惯了灶神赐予的各种新鲜事物,好多东西都见怪不怪了。 但此刻,面对如此数量庞大的救命药,尚大夫还是忍不住惊呼。 “我的天爷啊!这,这么多药材,神仙就一次送过来了?" 看见刚才用的云南白药保险子,竟然有五十多盒,尚大夫都快哭了。 这下大家都有救了。 然后,尚大夫又好奇地拿起一个免缝针的创可贴,看着上画着的使用说明,不禁啧啧称奇。 “这东西竟然不用缝针,直接用?如此神奇?” 见尚大夫不信,竹一急忙举起自己手上贴着的创可贴展示。 接下来,在战役中所有的伤员,都被妥善的包扎好了伤口。 有的人是轻伤,只是手臂被箭头擦破了点皮,但也被尚大夫摁着,仔细用碘伏消毒了伤口,疼得哭爹喊娘。 而那些稍微重伤的,用云南白药先将伤口止血后,再用无菌棉布仔细地包扎了起来。 最后尚大夫叮嘱,消炎药一天吃一次,伤口不要沾水。 “这棉布咋这么软乎,还怪舒服嘞。” 几个被包扎好的伤员,聚在一起闲聊。 伤口的无菌棉布,他们从未见过,忍不住摸了又摸。 “不许摸伤口!” 尚大夫黑着脸怒骂,这才让他们作罢。 忙活了一下午,所有的伤员,无论大伤还是小伤,都被妥善地用上了药。 神龛中又冒出两张字条。 “除了急救药,我又给你们准备了些常用药,发烧感冒,腹泻无力,头疼眩晕…你们都存着。” “也可以分给耀县需要的百姓,我想他们应该平日里也舍不得吃药。” 谢璟珩感动的眼眶都湿润了。 灶神她,她怎么这么善良啊! 都说观音普渡众生,但在谢璟珩看来去,灶神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神! 他暗暗在心中埋下信念的种子,他谢璟珩,以后不信天,不信地,只信灶神! 不一会儿,铺天盖地的药从神龛中又涌了出来。 感冒灵颗粒、双氯芬酸钠缓释片、布洛芬缓释胶囊、蒙脱石散… 说干就干,在谢宅门口,谢璟珩忙不迭地叫人支了个摊,喊着百姓前来拿药。 这下好了,耀县的百姓饭都不吃了,听到谢家人无偿赠药,拖家带口地往谢宅赶。 赠药的摊位前,一时间被围了好多人,百姓十分激动,秩序有些混乱。 钱钰叫来商队的镖师,维护着现场的秩序。 “都排队,排好队!” 但百姓们都疯了,哪里见过免费的药,都围着摊位不肯动。 谢璟珩见此情此景,也冷着脸,命人将准备好的药物又都搬了回去。 这下人群更着急了。 一个长着倒三角眼的地痞无赖,面露贪婪,嚷道:“怎么,不是你们谢家人说无偿赠药么?这是反悔了?” “我饭都没吃,扔下筷子就过来了。我们人到了,你们却将药收起来,怎么,你们谢家人难道这是溜我们玩呢?” 钱钰冷哼一声,摇了摇头,都气笑了。 他将手中的白玉扇折叠,指着地痞骂道:“你没吃饭,你以为只有你没吃饭?” “昨夜,民兵队的兄弟们在和南夷人拼命,有人差点都死了。” “一直到现在,我们所有人都滴水未进,更别说吃饭。” “坐在你面前的谢公子,宅心仁厚,刚刚得了一批药物,他本可以自己留着。” “但他没有,而是第一时间想着分给耀县的百姓们。” “你有什么脸面,在这大言不惭地竟然说自己没吃饭?” 钱钰的话,让围观的百姓也都清醒了,纷纷自觉地排好队。 但更多的百姓,主动说:“钱公子,你说得对。我们一直在深受你们庇护,却一直未有机会报答,你且等一等,我回家取些东西再来。“ 其余百姓,也主动放弃了排队,似乎都想到了什么,纷纷回家。 约么两炷香后,百姓们的怀中,纷纷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再次聚在了谢宅门口。 “公子,”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献宝似的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旧的木盒子,眼神晦暗,说:“这场天灾,让小老儿的家人都死了。小老儿苟活至今,只求吃饱即可,其他已别无所求。这是我的传家之物,打今儿起,就赠予谢家了。你们...你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老人家眼神不好,但凭着声音辨别了钱钰所在的位置,生生地跪了下来。 钱钰走上前,赶忙将人双手扶起。 “是啊,公子,请你们收下吧!” 钱钰盒谢璟珩纷纷抬头,只见百姓们纷纷跪地,黑压压的一片。 每个人的手中,都托着他们目前所能拿出最值钱的东西。 有的是一幅古画。 有的是一枚木头簪子。 有的是一本古书。 有的是几两散碎银子。 有的人刚刚杀了家中唯一的老母鸡.... 第一卷 第33章 肥宅快乐水,古人也逃不过的真香定律 纵使肚中饥饿难耐,谢璟珩看到眼前景象,也深深地感到欣慰。 除了那只刚杀的老母鸡,他收下了。 剩下的,全部都存放起来,打算稍后就传送给苏念念。 他要让她知道,耀县的百姓不是白眼狼,他们有恩必报。 他们是值得被帮助的。 不一会儿,所有前来拿药的百姓都自觉地排成了长队,秩序井然,期间竟无一人插队。 而那个地痞,见再也没人听他的,气得吹胡子瞪眼,干着急。 周围的百姓,接连不断地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逼得他最终落荒而逃。 “来来,这些药物珍贵,大家来和我说说病症,也好对症下药。” 刚刚处理完民兵队伤员的尚大夫,抽空也只喝了一瓶矿泉水,就拉出把椅子,坐在了谢璟珩的药摊旁边。 开口道:“谢公子,这看病抓药的活儿,还是让老朽来做吧。” 谢璟珩一抬头,正好撞上尚大夫那慈祥的目光。 见他仍要坚持,尚大夫劝说道:“公子,你已一夜未合眼了,又没吃什么东西。你快去歇息,你可不能倒下,不然我们这一大家子,可没有主心骨了。” 谢璟珩这才作罢,温声说:“好,那一会儿我让竹一给您送鸡汤面来。” *** 直到再次回到屋里,谢璟珩忽然两眼一黑,身体直挺挺地往下倒。 给竹一吓坏了:“公子!” 谢璟珩艰难抬起手,看着眼前的人影,说:“没事,给我拿点吃的来,一会儿就好了。 竹一满口答应着,可心里却急的不行。如今谢宅乱成一团,冷锅冷灶的,大批的粮食还在山上,他一个毛头小子,要去哪找吃的呢。 这可真是急死人了! 正焦虑着,桌子上的神龛忽然冒出了一大堆做好的饭菜。 有松鼠鱼、八宝葫芦鸭、葱油鸡、手把羊肉、黑蒜牛肉粒.....整整八十多个菜,冒着热气,香味逼人,在桌子上挤的满满当当。 紧接着,一箱箱可乐、雪碧、冰红茶掉了出来,直接把谢璟珩的屋子摆满了。 竹一激动不已:“神了!神了!这灶神真的是显灵了!” 竹一将谢璟珩扶到椅子上,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把饭菜推到他眼前。 “公子,快吃啊。” 但兴许是太过劳累,谢璟珩面对满桌的食物,竟然吃不下,他的目光停留在一箱可乐上。 “你喊几个人来,将这一屋子的饭菜拿到正厅去,喊大家都过来吃。这个看着像是能喝的水,我口渴得紧,先给我拿一瓶这个吧。” 那是一瓶黑色的液体,液体上还能看见小气泡,奇怪得很。 他拧开盖子,顿时听到“噗”的一声,气泡迅速溢出来,吓了竹一一跳。 “世子爷,这..你还是别喝了吧...” 但为时已晚,谢璟珩已经轻轻啜了一口。 那一瞬间,冰凉的液体滑入口中,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刺激感。 碳酸气泡在舌尖爆裂开来,带着丝丝凉意和甜味,随后是一股淡淡的焦糖香和柠檬酸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口感。 谢璟珩顿时感觉清醒了不少。 “这是什么水?竟然这样好喝?” 谢璟珩忍不住惊呼,一瓶可乐很快就喝完了,他也感觉头不晕了,恢复了些体力。 若是放到现在来看,这就是明显的缺乏休息的低血糖症状,可乐含糖量高,一瓶下肚,自然有用。 待大家都到了前厅,望着满满的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顿时食指大动。 谢璟珩还让竹一把刚得到的饮料拿过来,分给大家,一人一瓶。然后坐下来,和大家一起吃。 大家都饿坏了,话都不说了,直接埋头干饭。 谢勋一个人吃了一大盆手把羊肉,吃到高兴了,痛饮一口雪碧,简直爽到的心坎里。 “爽!这小甜水真带劲!” 钱钰手里拿着瓶冰红茶,附和着:“可不是么,我以前在京城,酷夏的时候,我也喝过天仙楼做的冰镇酸梅汤,可远不及这个可口。” 吃到一半,谢景珩忽然想到还没有给尚大夫送鸡汤面过去,于是打算出去,换尚大夫进来也能吃点东西。 毕竟那些药物说明书,症状和用法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对着看就行了。 但神龛忽然又冒出来几张字条: “你上次给我的黄瓷,我很喜欢。谢谢你,谢璟珩。” “包子馒头都吃完了吧?我刚才有订了些,准备收货!” 下一秒,无数个用玉米叶裹着的热乎乎的大肉包子,从神龛中掉了出来。 谢璟珩赶紧叫人用盘子装着。 几个碟子很快就装满了,钱钰等人见状,放下筷子,连忙去厨房抱来了和面用的大瓷盆。 苏念念这次传送了四五百个大肉包子。 但还没完,接下来是葱油饼,蒜香火腿肠..... 半个时辰后,几乎用遍了厨房中所有能盛的东西,才勉强装得下。 这些都是熟食,需要马上吃掉,谢璟珩索性说:“这样吧,五叔,一会儿吃完饭,你给秦大将军送过去一些肉包和火腿,想必他还在守着铁熊。” “我们刚刚打完仗,粮食还未及时运回来,想必家家户户现在都是冷锅冷灶。你拿上这些包子、葱油饼和火腿,再搬上几箱饮料,一起分给民兵队的兄弟们吧,大家都辛苦了,起码要好好吃顿饭。” 谢璟珩宅心仁厚,又能考虑的事事周全,体贴入微,大家都很信服他。 这一餐吃的很高兴,稍微小憩了一阵后,谢璟珩帮着一起,将一盆盆的肉包子,一叠叠的葱油饼,拿到了民兵队中去。 耀县的民兵队,采用的是封闭式管理,如无特殊情况,在战时一般不允许回家。 当然,民兵队的家属都已经被谢家人妥善关照,吃喝不愁。 兵营里,一个个年轻大小伙子,正是食欲旺盛的时候,平日里米饭都要吃三大碗。 这会儿看到谢璟珩送来的大肉包子,眼睛都瞪直了。 巴掌大的大葱猪肉包子,皮薄馅大,肉汁已经从薄薄的外皮透了过来,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拿起一个包子,托着玉米皮,迫不及待地狠狠咬上一口,外皮立刻在口中化开,然后是浓郁的肉香和美味的葱香,让人忍不住吃了还想吃。 “真香啊!真好吃!” 谢璟珩笑着又递过一瓶可乐,碳酸饮料下肚,小伙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放眼望去,民兵队的成员都吃的很高兴,有的人包子吃了一个又一个,有的人拿着葱油饼,卷着蒜香香肠,也吃得不亦乐乎。 大家不禁纷纷感慨:“这民兵队的待遇,真的是太好了啊!我们跟着谢公子,肯定没错!” 但谁也没注意到。 阴暗的巷子里,有个黑瘦的身影,咽了咽口水,此刻正在恨恨地望着他们,恨的咬牙切齿。 “姓谢的,你等着…我让你们都得死。” 第一卷 第34章 南夷人又来了 夜幕慢慢降临,藏在城外山上的粮食,还剩最后一批,就运送完了。 民兵队的士兵们,也都吃饱喝足后,稍微休息了一两个时辰,此刻正在兵营里吹牛聊天,兴致正好。 铁熊的伤势也平稳了下来,高热已经褪去,能勉强吃些东西了。 尚大夫忙了一天,用过饭后,正在屋里小憩。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不知怎的,望着夜色,谢璟珩的心中总是惴惴不安,右眼皮也一直跳。 刚刚经历完一场大战,城墙还没有完全加固好,若是此时南夷人攻城,那他们会非常被动。 城墙脚下,一组轮班的民兵正在巡逻。 谢璟珩走上前去,几个约么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城外的动静。 直到谢璟珩走到身边,这才转移了主意。 “谢公子好。” 谢璟珩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多礼。 走到士兵面前,谢璟珩轻声问道:“吃饭了吗?要不要我叫人给你们送几个热包子过来?” 面前的小兵腼腆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是葱油饼夹着大块的蒜味火腿肠。 “公子不用,我们爱吃这个。” 谢璟珩抿嘴笑了笑:“好吧,尽管吃,不够了我再差人送来。” “好嘞,公子。” 忽然,一阵奇怪的声音划破了夜空,那声音像是一阵低沉的呜咽,又像是远处的风声。 谢璟珩和士兵们立刻警觉了起来。 不远处,冒出星星点点的火把,侧耳细听,竟然还有马蹄声! “不好!怕是南夷人又卷土重来,全体戒备!” 谢璟珩一声令下:“赶紧去通知谢大将军!” “是!” 谢璟珩眉头紧皱,他最担心的南夷人,还是卷土重来了! *** “世子,我和谢将军,刚刚清点了武器库,钢刀这些还好,可是弓箭不够用了。” “还剩多少?” “不到五千...“ 谢璟珩心里一紧。 他们站在城墙上,占据高处,弓箭肯定是首选的最优武器。 至于钢刀那些冷兵器,只有城破,近身肉搏才用得上。 可若是城破了.... 谢璟珩不敢往下想。 他好不容易带着全家,九死一生地从北疆一步一步地,生生走到了耀县。 他的小侄子谢粥粥,还没有过满月.... 不行! 绝对不能让南夷人破城! 谢璟珩厉声道:“选出一些擅长使用弓箭的士兵,每人发十支弓箭。记住,你们每个人只有十次机会。给我瞄准了射!” 众士兵齐吼:“是!” “另外,”谢璟珩继续补充,“一会儿将灶神赐予的重型弓箭搬出来,虽然这种武器我们从未使用过,但大敌当前,不得不硬拼了。” 秦夜听闻南夷人竟然卷土重来了,气得他从房间里直接冲了出来,提着大刀准备报仇。 但被大家拦住了。 毕竟秦夜昨晚的体力和情绪都消耗太大,再加上没怎么休息,大家都很担心。 谢勋擦着钢刀,冷静道:“秦将军莫急,你先好生歇息,我去给铁熊报仇。” 谢璟珩点点头,随手拿起一件盔甲,准备套在身上,但下一秒,也被谢勋的大手拦了下来。 “珩哥儿,你也不能去。若你出事了,谁来和灶神联系?” 穿着盔甲的手,蓦然停在了半空。 谢勋的身上,颇有大将之风,在所有人都很慌乱的时候,他反而分外沉着冷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谢璟珩最终还是放弃了。 因为五叔谢勋的理由,他根本无法反驳。 他嘴唇发白,声音微微颤抖:“好,五叔,那我等你们胜利归来。” *** 城墙上,谢勋临风而立,目之所及,皆是黑压压的一片。 重型弓弩搬上来了,谢勋直接将一杆长矛搭在弦上,对准远处的大旗。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所有人都看清了,那月光下的军旗,赫然画着南夷少数民族的图腾,是一只巨蚺。 谢勋大喝一声,借着双腿的力量,左脚踏在巨型弓弩底部的末梢,右腿往后抵住,双手往后缓缓拉动沉重的弓弦。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当南夷部队行进至射程之内,谢勋一撒手,那钢制的长矛便“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在风中低吟着。 下一秒,直接穿过了南夷的军旗。 两万人的南夷军队,竟然被生生地逼退了几步。 借着月光,谢勋注意到,此次南夷的领兵之人看着很面生。 他久浸战场,自然对周边邻国的作战之人都如数家珍。 南夷国地域多山林,距离耀县也只有几百里路。 之前根据谢勋的了解,他们行军打仗,多用竹箭,连铁器都还没有。灾荒之年,周边邻国竞相蚕食,谢勋还以为,南夷已经早就不复存在了。 却没想到,南夷人不仅活着,还活的更好了! 竟然都能准确无误地判断出,耀县有粮食,而且还敢主动攻城。 这显然不正常。 果不其然,在月光下,谢勋看到那马上之人,是一副幽国人面孔。 如今天下一南一北,以淮水为界,北方以幽国、北疆两国为首,称霸淮水以北。 而淮水以南,则以云梦为首,占据约三分之二的土地,其次是澜沧国。 大漓的国力只能屈居第三,剩下的则是南夷、思劳这样的还未开化的小国。 谢勋是万万没想到,如今幽人贪婪,竟然偷偷越过了淮水,打上了南夷的主意! “城上之人,可是谢勋,谢大将军?”只见那幽人已下马,闲庭信步地朝着耀县走来。 谢勋沉默不言,他拿来一把短弓箭,搭上箭,死死地盯着缓步走来的幽人,丝毫不分神。 在战术中,这叫「不着相」。 只有心态内核极其稳定的大将,才有如此定力。 近一点,再近一点... “就是现在,射!” 谢勋一声令下,第一批弓箭手齐齐地从城墙上射出,那射程比一般的箭矢要远得多。 前几排的南夷人,瞬间倒地不起。 那幽人慌了,不可置信地瞪了谢勋一眼,仓皇失措向后逃去。 可谢勋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一声清脆的破空声,划过天际,朝着那幽人的后背而去。 却突然从右侧窜出来一个黑影,待谢勋看清,那竟然是一头大黑熊! 那黑熊似乎通人性,直接朝着飞来的箭扑了过去,被一箭贯穿了喉咙,倒地不起。 那幽人见状,绝望地大吼了一声,然后恶狠狠地朝着城墙上看过去。 “放箭!放箭!今夜我牧九郎,一定要替幽国国主,拿下这小小耀县。” “谢勋,”牧九郎恨得咬牙切齿,眼神中沁着毒,“等我活捉你,我要将你的骨头,一寸一寸地敲碎,鲜血一滴一滴地放干,扔进熊窟....” 第一卷 第35章 熊大熊二,快来吃蜂蜜啦 瞬间,无数支箭雨铺天盖地地向城上射去。 在城墙上的谢勋,领着士兵极力往后推。 万幸的是,就算再忙,谢璟珩也从未放弃用水泥和砂石加固城墙。 现在的城墙高度,比之前生生高了几寸。 敌军的箭碰到坚硬的水泥墙面,纷纷掉落。 牧九郎震惊又气氛。 “不是吧…竟然射不上去?” 望了望倒在自己身边的那只大黑熊,牧九郎恨恨道:“既然如此,将士们,直接攻城!上云梯!” “殷阙,去把黑熊都放出来。” 牧九郎身边,那个叫殷阙的下属蓦然一惊,小声提醒着:“家主,我们用人血人肉喂养了整整七年,最后才得了这十几只战熊。家翁说了,不到万不得已…” 牧九郎目光一凛,骂道:“不到万不得已,你看看那灰色的城墙,坚固如铁。南夷人即使用云梯,也不一定能爬上去。” “战熊力大无穷,凶猛无比,一旦撞开了城墙,哼,他谢家又如何?整个耀县的人和畜,都将会是战熊的点心。” 见牧九郎执意如此,殷阙也不再劝阻。 不一会儿,近百名南夷的奴隶,拉着十几辆战车,而每辆那战车上,都装着一个巨大无比的铁笼。 那笼子里… 那笼子里,是一只只巨大无比的黑熊,比刚才死掉的那种还要大上一圈。 两只眼睛发着红,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一张口,露出雪白的獠牙。 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熊吼,顿时响彻城外。 谢勋站在城墙上,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不禁揉了揉双眼。 “将,将军…那是什么怪物啊!” 一个年纪偏小的士兵顿时吓怕了,双腿发软,若不是谢勋扶了他一把,整个人怕是要从城墙上跌下去。 谢勋定了定神,抑制住了心中的恐惧,看了看他,说:“传闻北方幽国牧家,善于豢养异兽,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大家不用怕,终究是个畜牲而已。我们堂堂大漓七尺男儿,难道还会怕一个畜牲么?” “你,”谢勋看了看身旁已经被吓掉魂了的小兵,说:“你赶快去通知世子,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小兵顿时应了下来,连忙往城内跑去。 但与此同时,只见那一个个铁笼子被打开,十几只战熊冲出铁笼,朝着耀县的城墙上直奔而来。 “全军准备,射!” 谢勋一声令下,又是几十只箭齐发,密密地朝着那恐怖的战熊而去。 但诡异的是,谢勋眼见一支箭射在了战熊的后背上,那战熊的表情明显吃痛,却没有后退! 冒着密密的箭雨,它反而跑的更猛了! 战熊发怒了! 只见下一秒,那战熊便冲着城墙直直地撞了过去。 随着一声声如闷雷般的声响,城墙被撞的剧烈摇晃。 “大家快蹲下,扶稳了!” 谢勋护着城墙上的士兵赶紧蹲了下来。 真的是太诡异了。 谢勋的额头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冷静。 可那些战熊,根本不给他时间。 “轰—” 又是一次猛烈的撞击。 有的士兵已经被吓哭了,有的士兵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纸笔,准备写遗书… *** 谢璟珩在谢宅里,也听到那一声声巨大的轰隆声了。 开始他还以为是哪里的爆炸。 直到那个被吓的小兵断断续续地说明事情的缘由,大家这才明白。 但一开始,是谁都不信的。 正在喝茶的钱钰,差点都把茶水喷了出来。 “熊?不是吧?” 谢岚也在一旁附和:“你是不是看错了,哪里有长成那样的黑熊?” 见大家不信,小兵都快哭了。 只有谢璟珩沉默不语。 自从北疆回来,这一路上,已经发生了太多不同寻常的事情。 比如那个可以传送东西的神龛。 比如那个一直否认自己是灶神,声称自己是来自于后世的叫苏念念的女孩儿… “璟珩,此事太过诡异,又迫在眉睫,还是请灶神问问看吧。”谢岚眉头紧锁,建议道。 这次谢璟珩丝毫没有犹豫,他当即提笔,将所发生事情写在一张纸条上,然后投入神龛。 *** 这几日苏念念闲来无事,她索性将小楼里的东西叫搬家公司都运了过来。 其中就有父亲生前那些藏书,还有未完成的书稿。 苏念念拿来,打算继续研究下去。 一张纸条从外卖箱中冒了出来。 因为时差的关系,谢璟珩那边是晚上的时候,苏念念刚好是白天。 苏念念撇了一下桌子前的小闹钟,狐疑道:“这么晚了,他会有什么事呢?” 直到拿在手里看完,苏念念惊的瞳孔大震,竟然有熊! “黑熊不都是应该在动物园吗,怎么…” 又一张字条冒了出来。 “求灶神能尽快相助,城墙都快被撞破了!” 苏念念眼皮直跳,谢璟珩从来不是一个急性子的人。 能让他如此焦急,看来是真的。 城不能破! 他是她亲手救过来的啊! 更何况,苏念念前前后后都花了几个亿了,决不能让粮食拱手让人。 “给我二十分钟!谢璟珩,你们一定要顶住!” 放下纸条,苏念念最先想到的是用猎枪。 她即刻拨通了王大哥的电话。 “什么?大妹子,你要打熊?” 王大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好几遍。 在得到确定的答复之后,王大哥为难道:“大妹子,国内私自买卖猎枪是违法的。就算是有,也是得经过获批的合法猎场才能拥有…哪像我们小时候上山猎熊啊…” 王大哥是东北人,自从靠着苏念念这个大客户发家致富后,已经从岭南回到了东北老家过舒服日子去了。 但生意上依旧和苏念念保持着联系。 苏念念一听,王大哥竟然猎过熊,更兴奋了! 几番追问之下,苏念念才知道,早期的猎户们猎熊,通常在诱饵上涂满蜂蜜,然后在山林里布满机关… “蜂蜜?” 苏念念心里一惊。 “对啊,蜂蜜!我怎么没想到!” 王大哥的话,简直是醍醐灌顶。 还未说完,苏念念便急急地挂断了电话。 现在叫外卖,怕已经来不及了,苏念念马上让山庄的管家,将厨房的蜂蜜全都送过来。 然后找就近的超市,一次性买了四十箱。 务必二十分钟之内送到! 没给管家拒绝到时间,苏念念当即向他转账了二十万。 于是还不到二十分钟,四十箱上好的枣花蜜,每箱二十瓶,被整整齐齐地送到了苏念念的别墅。 “谢璟珩,时间仓促,虽然短时间内我未找到猎熊的方法,但你起码可用蜂蜜,让熊暂时停止进攻!” *** 摇摇欲坠的城墙之上,当谢勋看着,谢璟珩抱着一大罐蜂蜜的时候,怒嗔道:“你来干什么,快回去!” 谢璟珩旋即一笑,“五叔莫急,看我的。” 说完,谢璟珩拿来一张短弓,将蜂蜜绑在箭头,然后瞄准城下的一只黑熊,直直射了过去… 第一卷 第36章 竟然炸出了金矿 牧家用人肉人血豢养出的黑熊,毛发坚硬如针,塑料瓶装的枣花蜜,撞到战熊的头后,一下子就被戳破了。 香甜的蜜糖,立刻顺着战熊的头上,一汩汩流了下来。 上一秒还在发狂的战熊。 忽然一愣,用熊掌好奇地摸了摸头上粘糊糊的东西,那双猩红的双眼,瞬间暗淡了下来。 完全忘记了攻城。 乖乖地坐在地上,低下头,用舌头美美地舔着爪子,一副享受的样子。 “这竟然也行?”谢勋打了那么多场仗,还从未见过用蜜糖当作武器的,都看呆了。 嘴上惊讶着,却丝毫不影响手中的动作。 拿来一罐蜜糖,绑在箭头,拉弓,射箭,一气呵成。 霎时间,几十支绑着蜂蜜的弓箭,齐齐射向正在进攻的战熊。 还是王大哥后来说的话,提醒了苏念念:熊类天生喜欢甜食,在资源充足的情况下,也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实在没有东西可吃了,才会吃人。 但牧家非要逆着天道而行,将从深山老林里抓来的黑熊,活活饿到半死,然后喂生人肉,喝生人血。 再加上牧家族祖传的神秘药水,才将这森林中的灵物,养成变异。 牧九郎看到眼前的场景,差点气个半死。 他当然深知熊的习性和偏好,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在这大灾之年,在要耀县里,竟然有奇人真的可以弄来蜂蜜! 那可是蜂蜜啊! 牧九郎气的抽出钢鞭,想要去逼着那些战熊继续攻城,可他又怕误入谢勋的射程范围之内,当真是有心无力。 他将矛头又转向扛着云梯的南夷人。 “你们去!快去攻城!” 可南夷人哪里肯再听他的。 一个个见到天上飞的,地上流的都是蜜糖,早就忘了攻城的事情了。 他们不敢和战熊抢吃的,只能捡起几罐射得远,离他们近的蜜罐,拿起来就吃。 糖分,是最重要的能量来源之一。 在古代,蜜蜂还没有大量进行人工养殖,纯度高的蜂蜜更是奢侈品,也只有皇宫贵族,舍得在糕点里加上那么一点点。 南夷人从未吃过蜂蜜,那香甜的口感瞬间就把他们征服了。 比起幽人画的大饼,这眼前的蜂蜜来的更实在。 在生与死面前,也顾不得地上脏,南夷人顿时扔了云梯,疯狂地趴在地上,吮吸着蜂蜜。 谢璟珩见状,赶忙从怀中掏出神龛,将事先准备好的纸条塞了进去。 “璟珩,你这是…? 见谢勋疑惑,谢璟珩说:“靠着蜂蜜,好不容易为我们争取到了一点时间。只怕是等那些熊吃饱后,又会进攻。” “五叔放心,在赶来的路上,我和灶神已约定好,看准时机,灶神会给我们传送一批火药。” 谢璟珩嘴角一挑,露出一个放荡不羁的笑:“火药一到,把那些怪熊和南夷人,通通炸死。” 谢勋心中难掩激动:“灶神竟然还能弄来火药!” *** 其实还算不上火药。 半个小时之前,苏念念软磨硬泡着王大哥,说要买火药。 “大妹子啊,你可别逗我了,我好不容易挣了几个钱,我想过几年安生日子啊。” 苏念念:“两百万!” 王大哥:“这不是钱的事儿,火药我上哪里去找啊!” 苏念念解释说:“我知道,违法的事情我们肯定不能做。王大哥你路子广,人脉多,能不能再帮忙想想别的办法?” “拿到手的火药,我保证不会做违法,也不会做出危害社会的事情。” 这么一说,王大哥稍稍缓和了下:“你让我想想…我记得有个朋友,家里做烟花生意的,近两年生意不好,应该能弄到。” “但他不在京华,到你那里高速至少也要一个小时。” 苏念念想了想,做烟花的火药,虽然药力不及现代军火,但也足够谢璟珩使用了。 她大手一挥:“没问题,车费邮费我双倍报销,我要的很急!” 火药的事情一解决,苏念念又想到谢璟珩说到缺盾牌的事情。 这个不难,她马上联系之前专做仿古武器的老板,下单了两个盾牌,又追加了三万只弓箭… 一小时后,一个姓廖的光头老板,给苏念念拉过去三百多斤做烟花剩下的火药。 苏念念喜上眉梢,开始传纸条过去,让谢璟珩准备说。 但她没主意,廖老板走的时候,不怀好意的地,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 *** 谢璟珩收到苏念念的纸条后,将纸条放在一片空地上。 然后,一包包火药冒了出来,铺的满地都是。 “火药,竟然真的是火药!这下我们定能击退南夷军!”谢勋无比激动。 火药被包装好,用干燥专用的大桶传送过来的。 城墙外,战熊吃的差不多了,蜜糖吃的太多,也会口渴。 人也是一样。 可是,哪有水啊。 战熊渴的抓耳挠腮,性情又开始变得暴躁起来。 谢璟珩还有士兵们,争分夺秒运着火药,运上城楼。 “来不及了,战熊怕是又要攻击了。真不知道,牧家到底给他们吃了什么…也是可怜了这些畜生…” 谢勋的双眼如鹰隼,任何战场上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璟珩,扔,直接将火药包扔出去!” 谢璟珩点点头,用力将火药包向天空中一扔,谢勋用火把点燃一支箭头,然后迅速拉满弓,射了出去。 那支带火的箭,射中了火药包,落到一只还在舔着爪子的战熊身上,直接炸开。 只见那战熊一声凄厉的哀嚎,那声音悲惨又凄厉,却又像是解脱似的,倒地后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熊熊大火开始在地上燃烧。 下一秒,无数的火药包被城墙上的战士们射在了火堆里,那些战熊体型庞大,根本来不及逃跑。 一阵阵轰隆隆的巨响,直接炸死了七只战熊。 两万南夷人的军队,也被炸死了一多半,还剩不到六千。 远处的牧九郎,嘶吼着,浑身颤抖着,竟然发了疯似地往前冲。 谢勋再次拉上弓,箭头死死对着不远处那个发了疯的、身形狼狈的男人,然后右手忽然一松,射了出去。 这次没有熊在为他挡箭了。 殷阙倒是拦了,但没拦住,眼睁睁地看着自家这个举止癫狂的家主,眼神逐渐变得阴冷。 一剑贯穿喉咙,牧九郎已死。 剩下的南夷人被炸得丢了魂,这会儿又见将领已死,纷纷丢下武器,忙不迭地四散逃开。 “退了,五叔,他们退了!”谢璟珩万分激动。 殷阙深深地看了一眼,城墙之上,那个站在谢勋旁边的年轻人,努力将他的面容刻在脑袋里。然后,命剩下的奴隶将剩下的三只战熊,抬回铁笼,向北而去。 直到这时候,天空泛起鱼肚白,几缕晨光照到战场上,火光之下,遍地焦尸。 谢勋这才恍然,这场仗,他们生生打了一整夜。 忽然,谢璟珩注意到,由于刚才投放的火药量很多,在爆炸的时候,一些附近的小山包也被炸开了。 “五叔,你看那是什么?” 谢璟珩指着不远处,半边被炸开的山坳,全是金灿灿的矿石。 谢勋一惊:“难道,是金矿?” 第一卷 第37章 神秘的珠宝商 “谢璟珩,现在情况怎么样?”苏念念已经在外卖箱旁边守了一下午。 但还未收到回信。 望着墙上挂着的表针转了一圈又一圈,苏念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三个多月以来,从那块玉佩开始,她的生活中已经默许了谢璟珩的存在。 看到千年前的古人,在大灾之年,在物资极度匮乏的时候,都没有放弃对生活的希望,苏念念也逐渐地从失去父母的悲痛之中走了出来,开始积极面对生活。 她是他的灶神。 他是她的精神支柱。 “咕咚——” 听到外卖箱有动静,苏念念眼睛亮了。 下一秒,她直接愣在了原地。 外卖箱这次没有谢璟珩的字条,却涌出了一块块比鹅蛋还大的金石。 粗糙暗黄金灿的大石块,上面还带着沙粒和岩石,一看就像是刚挖出来的。 苏念念第一反应:“这难道是...金矿?“ 不过她日常见到最多的是成品的黄金首饰,这种原始的金矿石,她还没有见到过。 外卖箱终于冒出来一张纸条:“昨晚利用蜂蜜和火药,终于击退了战熊,使南夷人落荒而逃,璟珩不胜感激。” “只是受到爆炸影响,炸毁了两座山丘,里面全是金矿。” “璟珩无以为报,现已征得全县百姓的同意,愿将两座金矿,全部供奉给灶神。“ 苏念念脑袋一阵眩晕,我的天... 那可是整整两座金矿啊! 那得多少钱啊! 她忙不迭地先传送了一张字条过去:“别,别,我家里太小,暂时没地方存放,等我需要了再找你。”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传来一张纸条:“全凭灶神安排,只要不嫌弃璟珩就好。” 苏念念笑了,没想到这忠勇侯世子的脸皮还挺薄。 只是不知道,若谢璟珩知道苏念念看到了她那几张狼狈黝黑的照片,会作何反应。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苏念念低头一看,是何少的来电。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忽然想到,前几日收到何少的邀请,参加他的私人珠宝特展。 而制作珠宝的原料,是用苏念念最早提供的一批珠宝原石头。 受地形的影响,内陆很少有彩色宝石的原矿,即使是各大珠宝品牌,如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这种也大多依赖新疆、东南亚及中亚的进口。 于是乎,苏念念与何少两人一拍即合,与其做各大珠宝品牌的渠道商,还不如自立门户,做独家珠宝品牌。 毕竟,原石一个价钱,而成品的珠宝首饰,溢价多出十倍不止。 今天的私人珠宝展,来的都是社会各界的名流,苏念念自然也得打扮一番。 她不喜打扮得太奢华,于是提前准备的衣服都是低调的颜色。 苏念念选择了一套经典的黑白配色套裙,上身是一件简约的白色真丝衬衫,领口和袖口都经过精心设计。 穿衣镜前,只见她将衬衫下摆整齐地塞进一条高腰黑色羊毛裤中,裤子剪裁合体,线条流畅,勾勒出她修长的双腿。 至于首饰,谢璟珩送来的那些黄金首饰实在太过耀眼,翻了半天,她从那些藏品中找到了一条黑色的海水珍珠项链、一幅珍珠耳环。每颗珍珠都有13-14mm,比日常的海水珠还要大出不少,低调又贵气,十足的老钱风。 简单画了一个淡妆,卷了个头发,镜子中的苏念念,举手投足间,完全变了一个人。 走出别墅大门,苏念念走到一辆黑色的奔驰E300面前,拉开了车门。 这是她自己买的第一辆车,还是盛年帮着选的。 苏念念本不想买轿车,就打算买辆小型suv代步即可,但还是盛年的善意提醒,说出门在外,势利眼居多,有些东西你可以不喜欢,但如果有,确实能为自己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尤其是今天的场合。 *** 约四十分钟后,苏念念开着车,停在一处位于闹市区的艺术馆前。 身处闹市,但这栋艺术馆占地很大,周围绿树成荫,有私家的管家和保安日夜值班,可见为了这场珠宝展,何少是费了心思的。 苏念念脚踩一双黑色高跟鞋,缓缓走入珠宝展。 一股庄重而典雅的气息扑面而来。 展厅内部宽敞明亮,四周的墙壁上挂着精致的西式艺术画作,全部来自何少的私人藏品。 一排排胡桃木制的展架整齐地排列在大厅中央,展架上,每一个玻璃罩子里都陈列着一件件珍贵的珠宝首饰。 顶部的灯光柔和而均匀地洒落下来,透过透明的玻璃罩,照亮了每一件珠宝。 苏念念放眼望去,第一个玻璃罩子里面,一枚5克拉的红宝石戒指静静地躺在天鹅绒垫上。那红宝石品质极高,如鸽子血娇艳欲滴,红宝石的周围,还镶嵌着一大圈细密的碎钻,显得更加光彩夺目。 第二个挨着红宝石戒指的展架,则是一串硕大的祖母绿钻石项链,那项链是由一块块公主方形状的宝石串接而成,由钻石镶嵌着,比国内现存的祖母绿项链,还要精美不少。 保守估计,至少能卖三千万。 苏念念赞叹不已,没想到何少还是有点本事。 “哎呦,这谁啊?啧啧,这特展的保安真不长眼睛,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让进啊?” 忽然,一个熟悉又尖酸刻薄的声音迎面而来。 苏念念一惊,只见来人正是安柔。 只见她身穿一套某高奢品牌的秀款套装,艳粉色的上衣,配上超短小皮裙,露出纤长的细腿,手拿一只香奈儿当季新款编织包包,身上香水味极浓。 苏念念不禁为她的审美堪忧,皱着眉后退了几步。 “这是何少的私人特展,你进来,是来送外卖的么?”安柔戏谑地看着她,一脸的挑衅模样。 苏念念撇了她一眼,不愿意再做计较:“安小姐,我能进来,自然是受到何少的邀请。” “但还请你不要侮辱外卖小哥,”苏念念语气一顿,继续说,“就算是送外卖的小哥,他们也都是凭自己的辛苦挣钱,总比你只会花家里的钱好。” 苏念念看着一副涉世未深,柔弱乖巧的样子。 安柔完全没想到,苏念念竟然敢当众怼她! “你,你再说一遍!”安柔的音调高了一倍,面容有些扭曲。 周围的名流贵妇们,纷纷往这边投来看热闹的目光。 安柔红着脸,既气急败坏,又有点炫耀地说:“苏念念,我警告你今天给我老实点,今日何少的珠宝特展,来了一位神秘的珠宝商,听说非常非常有钱。” “比你有钱一千万倍都不止。” “何少以后能否跻身珠宝行,全靠这位珠宝商了。” “呵,你看到展架上的这些珠宝了么?据说这些原石,全都是她一手提供的货源。” 第一卷 第38章 拿下三十个亿的投资 苏念念差点笑得喷出来,憋得脸疼。 没想到在背后,何少竟然这样编排自己。 不断有看热闹的目光向这边投来,安柔脸颊发烫,扭着身子气呼呼地转身离去。 苏念念笑着摇了摇头,心中丝毫未见波波澜,转过身去,继续欣赏着下一个展台。 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念念,你也来啦?” 一抬眼,是盛祈带着盛年来了。 二人的旁边,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人,衣着打扮算不上奢华,但整个人十分精神。 在这种重要场合,盛祈换了一身裁剪得体的中山装,花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干净利落。 而盛年看到苏念念,表情明显一惊。 面前的女孩温柔又贵气,佩戴的首饰虽然不是彩宝,但那串黑珍珠项链一看就有些年头,且价值不菲。 “阿年,你怎么见到苏小姐也不说话?”盛祈眯着笑眼小声提醒,视线不断从他们二人扫过,像极了家中和蔼的长辈。 盛年如梦初醒,声音一顿,然后拉着旁边的陌生中年人,向苏念念介绍着:“念,念念,我就知道你也会来。” “这位是我的六叔盛君,早年移民海外,现在是一位风险投资人,为了何少的这次特展,特意从国外赶回来的,昨天刚到。” 苏念念听闻,赶忙主动握手,心中不禁感慨,所谓真大佬,还都是真人不露相啊。 盛君伸出左手,手掌微微弯曲,半张手掌触碰到苏念念的右手后,便轻轻放下。 这是半掌礼,在社交场合,出于男士对女士的尊重,尤为得体。 若不是经常出入社交场合,一般人还真不知道。 盛君略带探寻的目光,蜻蜓点水般的,只是轻轻在苏念念身上停留了几秒,便立刻抽身而去。 “苏小姐好,”对面的男人声线沉稳,眼神重新落在苏念念雪白的脖颈间,问道:“苏小姐喜欢珍珠?品相这么好的黑珍珠,还当真是世间少有。” “我记得香港皇家拍卖行,在几年前,曾经拍卖过一串慈禧佩戴过的海水黑珍珠项链,当时拍出了3000万的天价。苏小姐的那串,怕是看着比那串还要好。” 苏念念心里一慌:“盛老板过奖了,能进香港皇家拍卖行的,都是藏品,我这串怎么敢比...” 正寒暄着,展馆内的灯光逐渐变暗,场内小舞台的顶灯逐渐亮起,光柱从头顶前上方打了过来,聚焦在一个人身上。 只见何少身穿一身雅黑色西装,西装的剪裁和版型十分有设计感,何少右手拿着话筒,右手的中指上戴着一个黑钻石戒指,倒是与苏念念的黑珍珠遥相呼应。 “非常感谢大家能来参观我的珠宝特展....” 聚光灯下的何少,风度翩翩,谈吐风趣,苏念念也不禁看呆了。 原来这才是有钱又努力的富二代啊。 众宾客纷纷投去欣赏的目光,甚至有好几个年纪大点的贵妇,拿着手机,站在不远处像小迷妹般录像,怕不是在给自家的女儿疯狂安利。 “受玉文化的影响,大家似乎已经默认了,国人只爱玉石和翡翠。其实不然,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出现红宝石做的首饰了。近年来,彩色宝石的价值居高不下,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缺少原材料。” “但现在,原材料的问题我已有固定的渠道解决。眼下,我与一位朋友合资,打算共同创立一家珠宝公司,致力于开拓国内彩宝市场!” 何少说完,底下掌声雷动,安柔更是鼓得最起劲,拿着手机从各个角度给何少拍照。只可惜,从特展开始到现在,何少从未正眼看过她。 有的人不禁窃窃私语,都在猜想这位朋友是谁。 有的人小声嘀咕着,说若是何少真能解决彩色宝石的货源问题,公司的价值怕是不可估量。 忽然,苏念念的左脚一阵吃痛,忍不住喊了出来。 原来是安柔太过自嗨,拿着手机在人群中各种乱窜,寻找角度,不小心用那细细的高跟鞋的鞋跟踩到了苏念念的左脚。 苏念念本能地蹲下,安柔听到叫喊回头,背着的包包不小心挂到了苏念念颈部的那串黑珍珠项链。 用力一扯,黑珍珠项链断了,圆滚滚的珍珠散落一地。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纷纷躲得远远的。 “你,你有病啊!苏念念,没看见我在拍照吗?你故意的吧!” 盛年急忙扶着苏念念坐下,问着伤情。 还好苏念念穿的只是一双单鞋,跟不高,否则一跌倒,再撞到玻璃展柜上,后果不堪设想。 盛年的火一下子“腾”的上来了,“这位小姐,明明是你到处乱撞,撞人之后却不道歉,你还把苏小姐的珍珠项链弄坏了。” 安柔没好气地瞥了一些蹲在地上,怒气冲冲的盛年,在她的眼里,虽然盛年也有钱,但和何少还是差了不少。 更何况,一个开典当行的,说到底还得靠自己打工才能挣钱。 哪里比得上何少啊! 那何氏集团,即便是放眼全国,又能有几个?更何况,那何逸文又是何家的独子,将来的家产肯定都是他的。 安柔想到自己之前干的蠢事,早就悔的得肠子都青了。 从国外回来后,这几年她一直在猛烈地追求何少,只是都未成功。 “切,这破珍珠能值几个钱?即便是海水也是养殖的,我赔给她就是了。” 安柔没好气地打出手机,打算转账,“两万块,够买你那串破珍珠了吧!” 这一脚踩的真狠,苏念念现在背上还冒着冷汗,她盯着安柔的那双高跟鞋,足足有15厘米。 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这位小姐,那是砗磲珍珠,这种珍珠现在已经禁止交易了。苏小姐戴的这串,颗颗圆润,淡淡柔光,是世间极品。” “如此品相的珍珠,怕是全世界现在也就仅此一串。” “保守估计,至少起价六千万啊。” 盛君走过来,语气发冷。 安柔先是倒吸一口凉气,但见他衣着朴素,又很面生,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是谁啊?怎么,你说这破珍珠值五千万,它就五千万?” 何少此时已经跑了过来,看到苏念念受着伤坐在地上,他的心就像被狠狠地抽了一下。 “闭嘴!这是盛老板,和君资本的创始人!”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就连安柔也被吓傻了。 和君资本,那可是全球第一大风险投资公司啊! 她不明白,一个身价万亿的老板,怎么会穿成这样? 盛君冷着脸,看了看面色痛苦的苏念念,一本正经地对着何少说:“何少,你和念念的公司,我很感兴趣。我会投资三十亿,稍后我会让助理再和你沟通细节。” “但现在,你必须让这位踩了人的小姐,把这串项链赔了。我盛君爱宝如命,如此独一无二的珍宝,却被一个蠢货给糟蹋了。” “如果做不到,那三十个亿投资的事情,也免了吧。” 安柔顿时两眼一黑,心中凉透了,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苏念念:“难道,难道你就是何少说的,那个神秘的珠宝商?” 第一卷 第39章 要开育婴坊 当苏念念从何少的珠宝特展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是身价三十亿的珠宝女老板了。 手中紧紧握着盛君递过来的名片,她的手都是抖的。 实在没想到,盛家还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回到山庄别墅的时候,门口已经堆满了管家用皮卡运过来的货,足足堆了一院子。 是各种婴儿用品。 “物流真快,这么快就到了!”苏念念感慨着,然后蹲下来一箱箱查看物品。 昨天临出门时,收到谢璟珩传来的字条,先是说城墙已经建好,高高的墙壁用水泥和砖块,从里到外全部补修了一遍,比之前更加坚固了。 剩下的建筑材料,分给了耀县的百姓,家家户户都很开心,也修起了自己的房子。 如今谢景珩走在耀县的大街上,迎面走来的百姓虽然还是身形消瘦,但明显比之前精神了不少。 眼睛里也有了光。 生活也有了盼头。 “公子好!” “公子辛苦了!” 谢璟珩笑着一一点头回应着,心中颇感欣慰,如今他养的百姓,也算是长出了血肉。 不过,眼下还有一个更为紧要的问题。 就是谢粥粥的奶水,快不够吃了。 刚出生的那段时间还好,可过了一个月后,婴幼儿食量逐渐变大,谢家二婶的奶水就供不上了。 灾荒之年,缺衣少食,谢家二婶怀着孕,跟着谢家人辛辛苦苦从北疆走到耀县,还能在耀县平安生下谢粥粥,已经算是奇迹了。 但母体亏损太多,终究还是奶水不足。 苏念念收到字条后,立刻回复:“不用担心,奶水的办法我来解决。让二婶婶好好歇歇,我会再送些补品过来。” 她转念一想,这两次大战之后,男人们都在忙着战后重建。 而古代的女人们生活在内宅,似乎更容易被忽视。 苏念念心中一紧,不行,这种事情她得解决。 先是婴幼儿奶粉,苏念念一次性订购了五百箱,花费三百多万元。 一段,两段,三段… 覆盖婴儿从出生到两周岁。 然后是婴幼儿的辅食,小衣服,小鞋子,被褥,毯子,奶嘴,玩具… 小孩子长的快,苏念念买的这些东西,虽然不算很贵,但质量是绝对有保障的。 衣服全是纯棉的,玩具、奶瓶的塑料也全部附和婴幼儿使用标准。 接下来是饮用水,苏念念特有订购了一千箱婴儿专用水,并叮嘱谢璟珩,给小孩子吃的奶粉,一定要用这种水冲泡。 忙完了婴幼儿用品,苏念念转手又订购了五千箱卫生巾和各种女士补品。 *** 谢宅内,一堆大老爷们,对着神龛旁边满地的奶粉和奶嘴发愣。 “世,世子…这就是给小公子喝的奶水?” 竹一看着面前的铁罐,铁罐上画这个胖嘟嘟的蓝眼睛小孩儿,正举着奶瓶喝着奶粉。 他舔了舔嘴唇,也十分好奇是什么味道。 谢璟珩也并不知道奶粉是什么,他看着满地的奶粉,面带疑虑地打开一罐。 一拉开铁皮环,扑面而来的奶香粉末袭来。 “好香!”望着罐子中乳白色的粉末,他忍不住惊叹。 看到竹一馋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谢璟珩索性将奶粉罐送到面前。 “你尝尝,如果确定没问题,就拿去二婶的院子里,拿给小公子喝。” 竹一用铁桶中的塑料勺子,盛了一勺奶粉,空口吃下。 一股强烈浓郁的奶香充斥着他的口腔,怕他噎着,谢璟珩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而用水服下后,口腔中的那股牛奶香味还在,让人忍不住回味无穷。 “世子,这是上好的牛乳,特别纯!我真是涨见识了,没想到神仙还能把牛奶做成粉末!” “这下小公子不怕没奶吃了,我们都可以开个育婴坊了!”竹一无比兴奋。 “开个育婴坊。”谢璟珩不禁喃喃。 别说,你还真别说,谢璟珩望着这满地的婴幼儿日用品,这些物资正是耀县非常紧缺的。 他们几个大老爷们,研究筑墙打仗还行,可耀县的后勤内务,缝缝补补,浆衣织布,看护孩子,她们可真的一窍不通。 若是开个育婴坊,谢家的女眷们也可有些事情做,生活也会更有盼头。 谢璟珩点点头,对竹一说:“你去把二婶婶请来,说是灶神送来了一批婴幼儿的用品,还有给粥粥的奶粉。这些我不在行,请二婶婶来看看。” “另外,我想在耀县开个育婴坊,你问问二婶婶,是否愿意来帮忙?” *** “咦,公子,这是什么呀?” 几个刚刚在前院巡逻回来的小兵,都是约莫十七八岁的半大小子,看着这满地花花绿绿的婴幼儿用品,十分好奇。 谢璟珩也没拦着,让他们随意看,家里若是有刚出生的弟弟妹妹,缺什么都可以拿。 一个叫狗蛋儿的小兵,拿起一个硅胶奶瓶,把玩了起来。 “哎,我看这个水壶好!”狗蛋儿眼前一亮。 说着,他把自己身上背的水壶取下,拧开盖子,将水全部倒进了奶瓶里。 还炫耀似的和旁边的小兵说:“小武,我喜欢这个水壶,你看着——” 狗蛋儿说着,对着奶嘴使劲地吸了一口,还一本正经地说:“这样喝水都不用拧盖子,在战场上,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呢!” 那个叫小武的士兵,脸“唰”地一下子就红了,恨不得当时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璟珩忍不住用手指抵住鼻尖,头皮发麻。 他忍不住联想起一个画面:谢家的民兵队,在战场上,面对敌军,一个个地掏出奶瓶儿.... “噗...”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武紧张地看了一眼谢璟珩,嫌弃地瞪了他一眼:“你个呆子,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你就想要。” 小武家中是有弟弟妹妹的,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狗蛋儿的父母都死了,孤身一人,还未经人事。 “这是给小婴儿喂奶用的,最上面那个是奶嘴,是妇人的...”小武侧过头去,在狗蛋儿耳边小声解释着。 狗蛋儿的脸,顿时就臊得变色了,红得像猪肝一样。 完了,完了,他刚才竟然在世子面前... 在谢璟珩的视线中,狗蛋儿几乎是逃着从院子里出去的,比南夷人的那几只战熊还管用。 院子门口,谢家二婶婶正巧往谢璟珩这边赶来,见两个小兵红着脸低着头跑出去,还以为他们是犯了什么错。 但下一秒,看到这满院子的婴幼儿用品,二婶婶就走不动道了。 这纯棉的婴儿服,有粉色有蓝色,摸着手感特别好。 这婴儿枕,中间还有个凹陷下去的圆洞,小婴儿的头骨还没长好,睡在里面正好。 天啊,竟然还有婴儿玩具! 谢家二婶婶,忍不住拿起一个拨浪鼓,细细用手抚摸着:“太精致了,这拨浪鼓真的太精致了。” 但二婶婶更好奇的,是这满地的牛乳粉。 听竹一说,这一罐罐的竟然是牛乳做成的粉,用水冲泡,就神奇地变成了谢粥粥可以喝的奶。 她不信,非要想来试试。 片刻后,当青黛真的从厨房中端出一杯乳白色的温热牛乳时,二婶婶着实被震惊到了! “天啊,这也太神奇了......粥粥,我们粥粥终于不用挨饿了!” 谢家二婶婶,语气颤抖:“世子,我愿意,我愿意来育婴坊帮忙。让更多耀县襁褓中的婴儿,也都能吃上奶水。” 第一卷 第40章 金乌案线索初现 不仅是谢家二婶。 消息一传开,几乎全耀县的妇女都来应聘了。 她们抱着两大罐奶粉,激动不已。 有人欢喜:“太好了,我的孩子,终于有足够的奶水吃了。谢谢公子!” 有人悲痛:“女儿啊,我那刚出生还不到两个月的女儿,若要是她再等等,等到谢家人来我们耀县,就不会活活饿死了....” 谢家二婶婶怀中的谢粥粥,嘴里含着奶嘴,目不转睛地把玩着手中的一个小玩偶。 小小的人儿,还未到满月,但长得玉雪可爱,一双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眉眼间像极了二叔。 二婶婶温柔道:“好好,你们都来帮忙,咱们一起把这育婴坊搞起来,让耀县的娃娃们,都快快长大。” *** 耀县外,金矿山。 “璟珩,刚才工人们在挖金矿的时候,恰巧碰到了一处山壁。那山壁很薄,用铲子一敲就倒了。你可知,我发现了什么?” 谢岚神色凝重,又略带恐惧,眼睛深深的谢璟珩。 谢家的四叔谢岚,文人风骨,成熟稳重,想当年谢家被抄时,都未曾面带惧色。 那山壁之中,究竟有何物,引得四叔这样害怕? 谢璟珩摇摇头。 谢岚缓缓开口:“凿开那山壁后,工人们发现了一个密室,在密室里,我找到了当年与大哥献给太后那个一模一样的避火珠。” 谢璟珩心中好像被鞭子狠狠地一抽。 “四叔你说什么?世上的避火珠只有一颗,哪里还有第二颗!” 谢岚进一步说:“不仅如此,还有一本张天师的手册。” “什么?!” 他瞳孔瞬间放大,心中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往事,一点点在脑海中回忆起来... 大漓共有五大世家大族,分别是慕、谢、钱、薛、言。 这五家是跟着圣祖皇帝打江山,从血路中拼杀而来的,地位无可比拟。 先帝还在位时,太后的身体一直不好。 宫中有位张天师,曾借着太后生辰为由,命这五大家族,分别去寻找金、木、水、火、土五颗圣珠,说可以为太后祈福,延年益寿。 虽然知道此事荒唐,但奈何皇命难违,五大家族还是竭尽全力,跑遍天南海北,终于把这五颗圣珠找到了。 正当大家终于喘了口气,以为此事作罢。 谁知太后在看到五颗圣珠后,竟然一命呜呼了! 陛下大怒,而此时张天师进言,说那五颗圣珠原本是世间至阳之物,可以抑制太后的病情。 可谁知,张天师断言,是大漓的这五大家族,命格实在太硬,反而吸收了圣珠的精华,当献给太后的时候,五颗圣珠反而变成了催命符。 而此时,大漓的百姓们都惊呆地望着天空,只见一只巨大的金色乌鸦飞过皇城,绕着五大世家的家宅转了一圈,便向北而去。 故张天师断言:“这五大世家若不除掉,大漓的江山恐怕易主。” 于是,五大世家被接二连三地抄家、打压、流放、惨死..... 谢璟珩看在眼里,他知道,这不过是一出双簧戏。 皇帝忌惮这五家的势力已经很久了,什么金乌、圣珠,全是张天师弄虚作假的。 可惜,他根本没有机会彻查,就走上了流放之路。 可后来先帝突然驾崩,连带着张天师也一起消失不见,似乎从人间蒸发了。 本来这些过往,在他心中尘封已久。 来到这耀县,他一点点地借着灶神的力量,救助全县的百姓,骗过了京城来的收粮官,还击退了两次外敌。 如今又开了育婴坊,日子有眼可见的,变得越来越好。 每天吃着大米饭,喝着矿泉水,谢璟珩似乎已经满足了。 也许就这么过着,在耀县就这么过一辈子,似乎也挺好。 这眼前的东西,就像是命运的齿轮,狠狠地将谢璟珩往前推着走。 “璟珩,我们得谋划着,离开耀县,去寻找答案了。” 谢岚一语中的,小声提醒着谢璟珩。 *** 从金矿山回来之后,谢璟珩把自己关在屋里快一天了,到了晚饭时间也未出来。 今后谢家人,该何去何从,这是他最大的困惑。 不知为什么,迷茫困惑的时候,他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望向神龛,想到苏念念。 思前想后,谢璟珩还是将目前的困惑,还有从山壁迷失之中得到的避火珠,给苏念念传送了过去。 而苏念念,这几天也是在别墅的书房书房里,潜心研究着大漓的历史。 翻遍了野史和怪谈,苏念念才努力地在脑海中拼凑出了大漓当年发生的事情。 他隐隐觉得,谢家肯定是被奸人所害,但具体细节如何,她还无从得知。 忽然,外卖箱中冒出一张字条,还有一个古朴的木头盒子。 苏念念拿出来一看,谢璟珩正巧把谢家当年,还有如今发生的事情,都叙述了出来。还用了一个木盒子,装了两颗珠子,乞求灶神指点迷津。 这真的如及时雨。 苏念念聚精会神地读完,只觉得心中无比畅快。 “原来是这样!” 但随后又笑了笑:“什么金乌、圣珠,不过都是些把戏罢了。” 她将木盒打开,只见里面放着玻璃珠子,一颗红,一颗蓝。 谢璟珩又传过来一张字条:“大漓的百姓都知道,这世间只有一颗避火珠,已为家父所得。可为何在这百里之外的耀县,不仅发现了当年谢家所寻的避火珠,还有钱家所寻的夜蓝珠。” 苏念念顿时无语。 “那个张天师说世间仅有,你们就信啊?这就是普通的玻璃珠,你想要多少,都可以制作出了。” 谢璟珩激动了:“灶神竟然会制作圣珠?敢问如何制得?” 苏念念回复:“Na2CO3+SiO2=Na2SiO3+CO2” 谢璟珩:“........珩看不懂.....” 苏念念:“没事,你信我就好。你们谢家啊,八成是被那个叫张天师的给骗了,这种人历史上多得很,靠着炼丹研究出的那点化学知识,就开始蒙骗你们这些古人。” “你要真的想找到当年金乌案的真相,我觉得你们应该离开耀县,去寻找张天师的下落。” “多谢灶神指点迷津,珩明白了!” 在得到苏念念的答复之后,谢璟珩心中忽然变得无比澄澈,他也渐渐拿定了主意。 京城,他早晚要回去的。 谢宅,还等着他重建。 谢家,还等着他正名。 还有父亲和三叔,他也要把他们都救出来.... 既然这堆东西,是从距离耀县不远处的山上发现的,那是不是就说明,张天师之前经常流连此地? 说不定,耀县中,还真的有人见过张天师。 “竹一,”谢璟珩猛地向门外喊道,“去请四叔画一幅张天师的画像,然后私下里先问问耀县的百姓,有没有见过此人。” 第一卷 第41章 别墅进贼了 有了和君资本的助力,何少最近可有的忙了,他在京华市最繁华的CBD,租下了最顶层的两层,作为珠宝公司的办公室。 从公司注册、到人员招聘、外部采购、内部运营等一系列公司管理,都是何少带着自己的团队亲自操刀,一点都不马虎。 而苏念念倒躲得清闲,她只管提供珠宝原材料即可。 自从谢璟珩知道了灶神的喜好,金矿送了一筐又一筐,而各种色彩斑斓的宝石,也都早已准备了满满一地窖。 灾荒之年,这些东西远远不如一袋大米来得珍贵。 就连钱钰知道灶神需求之后,还慷慨地把自己商队中三大车的彩色矿石,全部供奉给了神仙。 还让谢璟珩传话过去,让灶神随便用,金矿和彩矿,要多少有多少。 从珠宝特展回来的这几周,苏念念就一直呆在玉龙山庄别墅里,白天研究关于大漓的历史,晚上刷刷剧,听听歌,再时不时看几眼自己银行账户上的余额,小日子过得,别提多美了。 她现在是珠宝公司的合伙人之一,月薪30万元,再加上何少之前在私人特展上的造势,这第一批珠宝还未开工,就先收到了不少的订单,订金都付过来了。 当然,这些都算是源源不断的小钱。 苏念念的账户上,现在躺着十六个亿。 她躺在两米二的大床上,透过离床不远处的一圈拱形玻璃向外看,窗外是一百多平的私人花园,种着柠檬树和各种藤类植物,一到夏天,这里就像是仙境中的秘密花园。 “这生活真美好啊。”苏念念不禁感慨。 而耀县那边,她每隔两周,都会送去一千袋大米、一千袋面粉、三千多桶矿泉水、花生油两百桶、食盐等各种调料就不计其数了。 其他猪肉、新鲜蔬菜等物资,尽量就一周一送。 至于生活用水就更不用说,苏念念已经和政府达成合作,今后京华所有处理不了的雨水、废水,她都统统收购了,愿意为提高京华市容环境,做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寂静的夜晚,月色如水,苏念念把被褥都拿到了阁楼之上。 今晚,她就打算睡在这里,趁着凉风月色,做个好梦,希望在梦中,还能与父母相遇.... *** 但第二天一大早,苏念念就直觉不对劲。 她的右眼皮直跳,总觉得要出事。 穿好衣服下楼,苏念念愣住了。 果不其然,她在二楼的卧室大门是敞开的,家里面被翻的乱糟糟。 “这是家里进贼了!”苏念念慌乱地拿出手机,给管家打电话。 但管家的手机却关机了! 怎么办,报警? 但如果警察来了,发现了地下室的那么多古董和藏品,她该如何解释? “不行,绝对不能报警。” 脑袋中刚萌生出报警的想法,很快被苏念念迅速否定了。 她忽然想到了,之前在小楼请的保镖,那几个退役了的武警官兵。 思前想后,苏念念再次拨通了某安保公司的电话,花高价请了一位姓吴的刚刚退役的武警,以前干过刑侦的,前来自己的别墅查看。 *** 玉龙山庄是盛年介绍给苏念念的,管家一失联,盛年当即就知道了,立刻火速赶往苏念念的别墅。 与吴警官前后脚,到了别墅门口。 “怎么样,你没事吧?” 盛年看到苏念念的别墅房门大开,从门口往里扫过去,居家物品凌乱,柜子柜门全都被打开,真的有些恐怖。 苏念念点点头:“我没事,我昨晚睡在阁楼,房门都上了锁,可能并没有听见动静。” 两人说话间的功夫,吴警官已经穿着鞋套,戴上白手套,在别墅的一层转了一圈。 “苏小姐,幸好你昨晚睡在了阁楼,并上了门锁。” 苏念念一愣:“怎么说?” 吴警官冷静地摘下手套,认真地说:“我刚才在一楼察看了一番。苏小姐这家具布置都很豪华,一楼值钱的东西也都不少。可是,东西似乎并没怎么少。” 苏念念听闻,也环视了一下四周,对啊。 吧台旁边的藏酒柜,并没有上锁,酒柜中随便拿出一瓶酒,都得十万以上。 而茶几上摆着的茶具,都是名贵的紫砂,一套也得几十万。 更扎眼的是,那茶具的旁边,是前几日何少送给送念念的礼物——一块百达翡丽的女士手表,价值百万。 那是何少为了庆祝珠宝公司顺利开张,他专门送给苏念念的。 只是她平日里并不习惯戴手表,所以包装都没拆,就那么水灵灵地随手放在了茶几上。 “对啊,家中进了贼,如果是为钱,我这满屋子的东西,贼都没有被偷走,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苏念念百思不得其解。 吴警官深深地看了苏念念一眼,问道:“那苏小姐之前,是否得罪了什么人?” 苏念念这才恍然,好家伙,感情不是来劫财,是寻仇呢? 和自己有过节的人,苏念念第一个就想到了苏家人,姑妈苏芬一家。 可那些人她是知道的,撒泼耍无赖还行,要说入室行凶,苏芬还真不敢。 况且,赵博文已经被关进去了,在没有定案之前,他也出不来。 所以会是谁呢? 在吴警官的提醒下,苏念念将这段时间进出过山庄的人,一一回忆起来。 可每周送菜送粮的,都是王大哥自己的车队,而且每周的时间固定,作案的可能性很小。 其余的就是网购的东西,都是让管家送来的,而别墅的备用钥匙,也只有管家有! 但当吴警官撞破了安保室的大门,找到管家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盛年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劝道:“念念,要不你这几日先搬到我那里去住几天?这也太吓人了...” 吴警官赶忙拨打了120急救中心,然后翻遍了管家身上的口袋,的确没找到钥匙。 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管家这才缓缓清醒。 他看到苏念念,先是一惊,然后面露愧色,急急地说:“苏小姐,苏小姐....有个光头进去了,我没拦住...” “光头?”三人不约而同地异口同声。 说到光头,苏念念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前几天那个开着货车,来给她送过火药,那个做烟花生意的廖老板! 第一卷 第42章 耀县地下城 “世子,我们真的要离开耀县?” 吃过晚饭,竹一趁着四下无人,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谢璟珩看了他一眼,说,“我们从北疆而来,耀县只是我们暂时的落脚点,如今三叔还被困在宫中,谢家的祖宅还在京城,我们总不能贪图安逸,偏安一隅。” “即便有灶神庇佑,我们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竹一懂事地点点头:“竹一明白了。世子,三爷已经将那个张天师的画像,私下问了好几户人家,还委托民兵队的人,拿回去问他们的家人。可是,谁都说未曾见过。” “世子,要不要,让我想办法出城去问问?” “不用,”谢璟珩摆了摆手,说,“耀县的地下城已完成初步竣工,今晚百姓都会趁着篝火会庆祝。我找灶神新订购了一批零食,今晚就到,一会儿你叫几个人来,搬出去给大家尝尝。” “然后和四叔讲,让他把所有的画像晚上一并带上,张贴在耀县的大街小巷。” 谢璟珩喃喃道:“越是风平浪静,就越是要把这湖面搅浑。” *** 耀县的地下城,是谢璟珩在看过苏念念给他下载的一系列建筑类科普视频的时候,最吸引他的。 这原本是在苏联时期,为了应对核战争威胁而建造的一系列地下设施。 当战争来临时,全城的百姓都可以快速躲进地下生存。若资源充足,甚至可以在里面生活大半年。 若谢家人离开耀县后,有敌军来犯,耀县的百姓们就可以将物资全部搬进地下城,以求自保。 原来谢璟珩早有准备。 其实他早就想过,以后总有一天会离开耀县,那么多百姓,他护不住。 最佳的办法,就是在短时间内,让耀县的百姓自己学会保护自己。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比如组建民兵队,比如建造地下城。 今晚的夜色很美,一轮上弦月高高悬挂在空中,洒下一片银白色。 在耀县小广场的空地上,正燃着几堆高高的篝火,有的人在唱歌,有的人在跳舞。 今天是地下城初步竣工的大日子,几乎所有的百姓都出来了。 “世子,快过来!这有好多好吃的!” 竹一的右手中,捏着一个还没啃完的虎皮凤爪,正兴奋地朝着谢璟珩大喊。 谢璟珩笑着走过去,见篝火旁还烤着几只肥羊,几只野鸡,大家的手中一人一瓶可乐,吃得正欢。 谢岚递过来一包撕开的薯片:“璟珩,这土豆片做得太好吃了,我都吃了两包了,你也尝尝。” 禁不住四叔的盛情,谢璟珩捏起一片薯片。 番茄味儿的粉末,粘在切得薄薄的土豆片上,只需要用牙齿轻轻一咬,只听“咔哧”一声,便融在了嘴里。 确实好吃! 原来这就是神仙吃的零食? 五岁的谢凌,递过来一包辣条,奶声奶气地说,“堂哥你吃这个,我觉得很好吃,又辣又甜的,但我阿娘说小孩子不能多吃。” 谢璟珩笑着接过来,他不禁上下打量了一眼谢凌,身上长肉了,眼睛亮亮的,比来耀县之前还长高了一截。 “好,谢谢凌儿。你娘说得对,小孩子不能吃太辣的东西,你快去吃些烤肉吧。这个给我。” “好~” 谢璟珩拆开包装,忽然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气,夹杂着辣椒的辛辣和豆制品的醇厚。 里面是一个个油润的红色长条,用肉眼看不出是什么做的。 谢璟珩用手指捏起一根,轻轻咬了一口,瞬间感到一股麻辣的味道在口中爆开。 “好辣啊...”他忍不住拿起旁边的一罐雪碧,打开喝了一大口。 但很奇怪的是,麻辣过后,舌尖却泛着一丝丝甜,让人回味无穷,还想再吃。 “这神仙的零食,也太神奇了。” 不远处,民兵队的年轻人们玩得正欢,过完了嘴瘾,开始喝酒划拳。 喝多了就开始话多,开始吹水。 谢璟珩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将辣条和雪碧放在一边,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土,说道:“连日来大家都辛苦了。这南夷人退兵没几日,我就让大家一天三班倒,帮着建造这地下城,还希望大家能理解谢某的用意。” 一个五大三粗的民兵听到谢璟珩如此说,立刻停止了划拳,放下手中的酒,双手抱拳,向谢璟珩恭敬地拜道:“谢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要不是你,我们早就饿死渴死了,哪会有今天的好日子。” “况且,你让大家建造这地下城,还不都是为了百姓们能活命,大家心里都明白着呢。” 剩下的百姓,也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纷纷再次起身,附和着: “是啊,谢公子是对我们最好的人,大家都愿意出一份力,不怕吃苦。” “说得没错。况且谢公子实在是高明,竟然能想出这么绝的办法,在地下建城。这样万一敌军打进来,我们也能活命。” 谢璟珩点点头,“多谢大家的理解,那趁着今夜的月色正好,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这下百姓们更带劲儿了,纷纷上前领路,将谢璟珩引入旁边一家农户的后院中。 一个叫康华的中年人,长相憨厚,在百姓中颇有威望,他诚恳地向谢璟珩解释道:“谢公子,按照您之前给我们的图纸,我们在每一户百姓的家中,都做了这种地道。进去之后,有一个小房间,旁边是通风口,右边是甬道,会直接连通到下一户人家的院子。” “但由于目前是地下城的初期,目前只建了临街的这十几户人家,且每家暂时只有一个小房间。公子放心,假以时日,我等定能建造出一个耀县的地下之城。” 谢璟珩点点头,在竹一的陪伴下,一点点从后院中的一口枯井,进入地下城。 待双脚落地后,谢璟珩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这下面真的别有洞天。 “天啊,公子,你看着有一张床,居然还有个衣柜!这么说,地下城真的能住人啊!” 竹一终究是小孩子,这地下之城,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城堡迷宫,让他无比兴奋。 谢璟珩往右边望去,果然看见一条长长的甬道。 他手中提着灯,穿过漆黑的甬道,当再次上来的时候,已经是身处旁边一户人家的后院之中。 看来这办法真的可行,谢璟珩满意地点点头。 大家见他成功从地下城中上来,都无比兴奋跑了过来。 谢璟珩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本字典,还有找苏念念要的一本土建基本常识,交到了康华的手中。 “拿着吧,好好研究。等这地下城建好了,大家都得感谢你。” 康华心中一喜:“多谢公子!” 大家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谢璟珩大手一挥,又叫大家返回篝火前,尽情享受。 但只有一点,民兵队的人都不能在喝酒了,以免误事。 这时候,谢岚又拆开了一包薯片,递到谢璟珩面前,低声道:“就在刚才你去地下城的时候,我已经让人将张天师的画像,贴满了耀县的大街小巷。等我们这场戏演完,静待鱼儿上钩。” 谢璟珩忍不住悄悄给四叔谢岚,竖起一根大拇指:“四叔干得漂亮!” 第一卷 第43章 关门打狗 “什么?谢公子,你们...你们大家都要走?” 今天早上,康华拿着书,有些不懂的地方,想找谢璟珩请教。 却看见谢宅门口停着十多辆马车,下人们进进出出,忙不迭地将一个个大箱子搬上马车。 他这一问,才知道,好家伙! 天要塌了! 谢璟珩连同谢家众人,钱钰的商队,还有秦大将军的手下,除了留了几个人陪着养病的铁熊,剩下的全部都要走。 而且今日就走。 看见谢璟珩缓缓走出谢宅,康华一个箭步冲上去,想弄清楚事实。 但等来的,是谢璟珩肯定的答复。 “这,这也太突然了。谢公子,你能不能不走啊,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康华将书放回怀里,他此刻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谢璟珩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更何况,是耀县的百姓收留的我们,我谢某人又怎能厚着脸皮,赖着不走呢?” 康华猛烈地摇着头,眼含泪花,他抬眼说到:“不是的,公子,不是这样的。因为你的到来,大家才活了下去。因为有你带着大家,才有了民兵队,育婴坊,地下城....你带给大家的是希望。你要走了,我们可就真没有主心骨了。” 康华嗓门儿很大,此时又是一大早,所以不一会儿,谢宅的门前就聚集了很多的百姓。 当大家都得知谢家人要离开耀县的时候,顿时都炸锅了。 “不行啊!谢公子,你们不能走啊。” “是啊,谢家二婶婶,你怎么也走了。咱们育婴坊刚办起来,很多奶娘对那些个婴儿用品,还都没摸清怎么用,你可不能走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是言辞恳切,有的人甚至用身子挡在马车前,不让走了。 纵使谢璟珩的嗓门再大,也大不过一堆人同时说话,他不禁脑壳有些疼了。 这时候,之前在谢家门口领过药的那位老者,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手中的布袋子里面装着几个刚煮好的鸡蛋。 老者颤颤巍巍地走到谢璟珩跟前,将布袋双手递到谢璟珩眼前,说:“公子啊,公子能来到我们耀县,那是耀县八百年修来的福气。老朽知道,公子志存高远,这小小的耀县,怎么能拖公子的后腿呢?” “这是前几日发的鸡蛋,我没舍得吃,都煮熟了,给公子带上,路上饿了可以垫垫肚子。” 老者话音一落,又有一波百姓手里提着各种东西,全都围了上来。 “公子,这是我做的饼,虽然比不上谢二婶婶,但若是饿了,好歹也能填饱肚子。” “公子,还有我的,这是我做的一个平安符,你也带着。” 众人相继把怀中的东西往谢璟珩身边递过来,竹一都快拿不住了。 谢璟珩心中一暖,动情道:“大家的心意都太贵重了,谢某万分感激。不过也请诸位放心,我已在地下城备好了足够半年的水和食物,还有婴幼儿的奶粉。这段时间,也多谢大家的收留,若顺利,半年之后,谢某定会路过耀县,到时候我们再相聚。” 谢璟珩说得十分诚恳,百姓们也都纷纷感动了,忍不住擦着眼泪。 一开始阻拦的康华等人,也都纷纷放弃了,甚至有的大老爷们,说话都开始带着哭腔:“公子,公子我们是舍不得你啊...” 谢璟珩十分大度地朝他们摆了摆手,然后转身对康华说:“康华,你为人善良诚恳,人缘也好,我走之后,这耀县的一应大小事情,你可都得担起来。我在宅子里留了一笼子信鸽,你平时没事的时候,帮我多喂喂,若耀县有危险,你就传信给我。” 康华一愣,没想到谢璟珩竟然连信鸽都准备好了,这下看起来,是真的要走了,不禁哭得更大声了。 “公子啊....呜呜....我们舍不得你啊...” *** 幽暗的巷子里,牙人李仁,对着身后的两个地痞说:“刀疤、毒蛇,看来那谢家人是真的要走啊。啧啧,难道是找到了张天师的踪迹?” 有脸上有一道长长刀疤的地痞,语气一顿,狐疑道:“不能啊,张天师来过耀县的事情,只有我们三个见到过。我们如果不说,他怎么能知道?毒蛇,你没说吧?” 毒蛇被吓了一跳,连忙疯狂地摆手:“没有,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不可能说的。” 李仁瞪了他一眼,骂道:“怎么说话呢你!再说错话,卖大米的钱没你份了!” 毒蛇当即闭上了嘴。 刀疤看着谢家人的十几辆马车,缓缓走了起来,不禁感慨:“大哥,你说那臭小子没来之前,这耀县不都听你的。可他一来,先是用几个面包,骗了你手中的几间大宅子不说,现在连带着你说话都没人听了。大哥啊,你可得抓住这次机会,重新立威!” 李仁点点头,他死死地盯着谢璟珩,眼睁睁地注视着谢家人十几辆的大马车,浩浩荡荡地驶出了耀县的城门。 “毒蛇,你去盯着,若是谢家的马车真的走上了官道,我们晚上就动手!” *** 到了晚上,整个耀县的百姓,都沉浸在一场悲伤的情绪中。 他们的谢公子走了,和谢家人相处的这两个多月,耀县的百姓已经早把他们当成了明灯。 谢家人让做什么,跟着做就是了,结果肯定不会差的。 今晚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了,也没有一丝凉风,耀县的大街上,安静得出奇。 窄巷子中,三个蒙面的男人,手持短刃,鬼鬼祟祟地朝着粮仓而去。 在这之前,他们趁人不注意,偷偷倒卖过几袋大米,卖给了周围的南夷人,挣了三十多两黄金。 现在谢家人刚走,粮仓守卫宽松,三个男人趁着夜色,撬开了粮仓的后窗,翻了进去。 一代代的五常大米,全部被整齐地堆在了仓库里。 毒蛇有些兴奋:“天啊,这么多大米,大哥,我们要发财了!” 李仁警觉道:“闭嘴,蠢货!外面民兵队的守卫还在,你想死么!” 毒蛇撇了撇嘴,顿时老实了。 刀疤围着大米绕了一圈,低头小声和李仁说道:“老大,我算了算,这里一共差不多有三百袋大米,一会儿我和毒蛇两人轮番倒运,天亮之前,一定能全部搬空。” 李仁很谨慎,他点了点头,为求完全,他随意找了一袋大米,抽出随身的匕首,扎了下去。 哗—— 从米袋中流出细细的黄沙。 李仁的瞳孔瞬间放大,不安道:“这是...这不是米!” “糟糕!中计了,快跑!” 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粮仓的大门被“砰”的一声踹开。 钱氏商队的几个凶神恶煞的镖师,举着红彤彤的火把,瞬间把粮仓照得通红。 下一秒,李仁的眼神,逐渐从惊讶,变得恐惧。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粮仓门口。 “谢公子?你,你们不是走了吗?” 谢璟珩大手一挥,厉声喝道:“关门!打!” 第一卷 第44章 当年的车祸另有隐情 “廖老板?干什么的?”吴警官眉头一皱,不禁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个文弱白净的女孩。 她到底在做什么生意? 一个女孩住在那么大的一个别墅山庄里,都不害怕么? 苏念念嗓音发紧,解释说:“是一个做烟花的老板,我有个朋友搞庆典,前几日买了些烟花存放在我这。” 吴警官的眼神不经意间扫过盛年,见他的表情波澜不惊,也没再说什么。 其实苏念念在做什么,盛年也不是没好奇过。 只听说她购买了一车车的粮食等物资,却不知道这些东西运往何处。 算了,只要做的不是违法的事情,苏念念做什么,他都不会插手,甚至愿意配合。 救护车将他送走管家后,吴警官打开监控,在凌晨两点,果然见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光头佬,鬼鬼祟祟地敲开大门,直奔保安室而来。 然后监控就被破坏了。 “苏小姐,报警吧。这人显然不是为钱财,而是冲着你来的,并且早有预谋。” 苏念念心里咯噔一下,她有些不明白,她并不认识什么廖老板。 但一听到报警,内心其实还是犹豫的。 “你不用担心,如果你并未丢失任何财物,在未得到你的允许,警察是不会主动进入你的房间的。” 苏念念这才点点头,放下心来。 报了案后,警察立即通过调查附近国道、高速的监控,锁定了一辆银色的小皮卡车。 16个小时后,廖老板落网。 据说警察抓到他的时候,廖老板正拿着护照,企图从隔壁的口岸城市出境,绕道逃往海外。 问询室里,此时的苏念念,心中像有一百个问号。 “廖老板,我似乎并不认识你,你这是为何?” 廖老板原名廖刚,前几年并不是做烟花生意的,是个货车司机。 他为人健谈,又乐于助人,所以很快就和那时候的东北王大哥认识了。 只是善良单纯的王大哥,并不了解此人的过往。 还因为烟花生意,阴差阳错地将他介绍给了苏念念。 廖刚抬起头,幽怨的眼神中淬着毒。 “我记得你,但我没想到那场车祸之后,你竟然还活得这么好!” “我们只是普通的农民,法院判的那些钱,我们根本赔不起!” “我父母受不住打击,脑梗瘫在了床上。你既然不差钱,为何还坚持上诉,要把我们都逼死,你才高兴吗?” 廖刚的一番话,直接让苏念念怔在了原地。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巨大的冲击,又让她的头脑一阵子眩晕,身子没坐稳,差点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那段回忆太过痛苦,以至于苏念念猛然想起,身体会出现本能的情绪反应。 盛年一把拉住苏念念,转头生气骂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她怎么会认识你?” 盛年还要骂,但却被苏念念拦住了。 她努力地定了定神,让呼吸平静下来,直到捋清楚前因后果。 苏念念嘴唇颤抖:“你是廖斌的哥哥?” 对方冷哼了一声,没有否认。 “念念,这,这是怎么回事?” 盛年快急死了。 苏念念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廖斌,就是那个因为高速突然变道不打灯,在高速上撞死我父母的后,肇事后逃逸的那个开大货车的司机。” 盛年这才恍然。 但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愤怒:“你弟弟开大货车,高速上违反交通规则,撞死了人家父母,还肇事逃逸,你还有理了?” 苏念念也随之冷笑,廖斌被法院判了有期徒刑7年,赔偿苏念念二十万。 廖斌在法庭上痛哭流涕,认罪认罚,但死活拿不出二十万。 后来经法院证实,廖斌确实生活得很困难,辛苦开大货车一年才赚六万块,但父母年迈,妻子又不工作,一家全靠他一个人。 对方的律师曾经多次私下联系苏念念,想打感情牌,意图让苏念念心软,免了这二十万的赔偿。 但苏念念一口咬定:绝不可能! 法院怎么判断,就怎么执行。少一分都不行,但多一分我也不会要。 廖家没办法,廖刚作为廖斌的哥哥,自然就得帮忙。 一面到处借钱,一面卖了大货车,听说烟花生意赚钱,又转手买了辆二手皮卡,倒卖烟花。 世界真的小,兜兜转转,又遇见了。 刚才是出于身体本能对回忆的恐惧,稍微休息后,苏念念感觉好多了。 她轻轻挑眉,冷眸缓缓抬起,眼神如冰刀般狠狠地剜了廖刚一眼。 “怎么,你的意思是,还是我的错了?” “你弟弟杀了我父母,难道你还想杀了我?” “你们可怜?你们可怜是你们活该!!廖刚,犯了罪就要受到法律的惩处。凭我现在的能力,还能让你弟弟在里面吃几年牢饭,已经是我宽宏大量了!” “你放心,你打昏了山庄的管家,入室杀人未遂,我会请最好的律师,将你送进去。” “我苏念念不缺钱,不缺时间,和你死磕到底!” 苏念念突然“腾”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目圆睁,居高临下地等着他。 廖刚是个典型欺软怕硬的农村男,见苏念念长的文文弱弱,上次送烟花的时候,还对他客客气气的,就从心里低估了她。 以为很好拿捏。 却不曾想,这小丫头片子竟然这么不好对付。 廖刚慌了,他这次算是一脚踢到钢板了。 这才后悔万分,后悔不应该头脑一热就上头。 他眼神慌乱了,说话也开始结巴,“苏,苏小姐…不是,我错了。我就是头脑一热。你放过我好不好?求求你,我还有老婆孩子…” 盛年白了他一眼:“怎么,你动歪心思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你老婆孩子?” 廖刚的确是慌了,开始拼命讨好。 猛然地,他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想一个快要溺死的人忽然抓住了一根稻草。 “苏小姐,苏小姐,我告诉你一个关于你关于那场车祸的秘密,求你放过我。” 苏念念轻挑眉毛:“哦?什么秘密?” 见苏念念感兴趣,廖刚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知道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其实那场车祸,是有人给了我弟弟一笔钱,故意安排的。” “我弟弟欠了一波赌债,急需用钱。” 苏念念瞳孔猛然收缩:“你说什么?是谁?” 廖刚定了定神,继续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出事之前,我曾无意间听到我弟弟结果一个电话,电话里,尊称那个人K总。两个人断断续续说什么“文物”…“复刻”…“弄死他们”之类的字眼。 盛年猛然问道:“你说什么?K总?” 苏念念语气急切:“K总又是谁?盛年你认识?” “K总,是黑市上一个专门文物造假的专家,做出来的东西,几乎以假乱真。坑了我们不少同行。” “在古玩行,我们每个人都想抓住他,将这个人绳之以法。只是没想到,此人竟然在这出现了。” 第一卷 第45章 耀县升级2.0版 “世子,看见你回来,百姓们都高兴疯了,又哭又笑的。多亏了世子神机妙算,早就发现了那几个内贼,这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谢璟珩连喝了两杯热茶,确实有些累了。 为了演这出戏,他和四叔一起把消息瞒得死死的,而且为了骗过李仁的眼线,谢璟珩带领着十几辆马车,足足绕着耀县转了一圈,才回到了城内。 “李仁招了吗?”这是眼下谢璟珩最关心的。 竹一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凑到了谢璟珩耳边:“还真让四爷说着了。那晚张天师的画像贴出来后,我就发现李仁他们三个人在周围溜达。即使篝火那么热闹,他们也都迟迟不肯挪步。” “秦将军和他那些手下,都没有严刑拷打,只是随便吓唬了几下,李仁就招供了。他的确见过张天师。” 谢璟珩眉毛一挑:“哦?什么时候?” 竹一继续说:“有些奇怪,李仁说,他五年前就在耀县外的矿山上见过张天师,那时候他还是个道士,说是发现矿山灵气甚佳,特来此处炼丹。当时还是李仁帮着他,在耀县内雇了一波矿工为供他使用,估计就是为了建造那间密室吧。” “五年前?五年前谢家还在京城,金乌案连苗头都还没有出现!” 谢璟珩越来越觉得,此事牵扯甚广。 再深挖下去,都不知道会牵扯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他不禁感觉脊背发凉。 看到谢璟珩的面色有些凝重,竹一有些担心:“世子,那我还要不要秦将军继续逼问?” “问,只要人打不死,就往死里问。” *** 再次回到耀县的谢宅,大家都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前路漫漫,回京城,重振忠勇侯府虽然是他们每个人的目标,但其实大家都看清楚了,皇帝不仁,入京之后,怕不是要九死一生。 所以更懂得珍惜眼下。 谢璟珩满怀心事地走出内宅,却发现几个工人在帮着翻修院门,用镘刀将水泥抹平,再放上红砖块或石砖,一层又一层,动作还挺熟练,和教学视频里的一模一样。 监工正是康华,他一眼看到了谢璟珩,欢欢喜喜地跑了过来。 “公子,我看到您院子中的这面墙,已经坏了很久了,总想着找个时间给您修修。之前不知道您是为了诈出李仁,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心里空落落的。” 康华红着眼睛,笑着说:“如今见你们回来了,我可得赶紧安排上。等有空了,整个宅子我也都翻帮你们修一遍,这样你们也可以多住几年。” 谢璟珩不想瞒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多谢你,康华。只是我们现在不走,也总有一天会离开耀县,以后万事还得多靠自己。” 康华声音明显一顿,随即摆摆手,转过头去,试图掩饰住哽咽: “我知道,我知道....公子肯定是要去京城做大事的。但凡以后公子若要有用得上的,随时吩咐,我们耀县的百姓,全听你的!” “是啊公子,我们都听你的!”几个正在刷墙的工人,也停下来手中的活儿,情绪激动。 谢璟珩点点头,他走出大门,来到主街上,却忽然发现,大家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就拿民兵队来说吧。 由于士兵们大多都是百姓或土匪,并未受过正规的军营训练,所以军纪比较散漫。 谢勋带兵极其严格,每日早上都让士兵的小腿上绑上沙袋跑五公里,但总会有一些不情不愿的声音。 可今天,谢璟珩今日出门的时候,还不到早饭时间,几支队伍就已经训练跑完了。 民兵队的士兵,一边解着腿上的沙袋,一边友好地向他打招呼。 谢璟珩环顾四周,却并未见谢勋往日催促皱眉的身影。 谢璟珩再往里面走,只见有的人在自发的修路,有的人在给院子加固,有的人守在雨水过滤器前,一桶一桶给大家接水,而有的人钻入地下城,看看修缮还需要什么。 总之,每个人都完全换了一副精神面貌。 原本死气沉沉的耀县,在谢璟珩的带领下,重新活过来了。 谢璟珩心中一阵惊喜,不知为什么,此刻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灶神。 对了,不是有平板吗,要不拍几张照片,让灶神看看? 让她看看,她养出来的百姓,是多么的好。 让她看看,耀县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 晚膳的时候,谢璟珩破天荒让厨子,每桌子都上了六个大菜。 那些平日里舍不得吃的腊肉,卤鸡,酱鸭,全都拿了出来。 他拿着平板电脑,待所有人都到齐了,他站起身,给大家拍了一张大合照。 谢凌有些不解,也有些害怕:“表哥,你这是干什么呀?是不是南夷人又来了?” “你还拍照干什么啊,我们不会是要死了吧…” 谢璟珩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童言无忌,大家也被逗笑了。 钱钰打趣道:“看来凌哥儿被四爷四婶管教得太严了,没怎么玩儿平板吧?” 谢凌眨巴着大眼睛,重重地点头,告状似的向钱钰吐槽: “钱叔叔,我最近可乖了,除了娘亲让我看的学习视频,平日里我对平板一概不摸。哼,不像我爹,在家里,他可是平板不离手,那些拍照啊,录像什么的,他可清楚了!” 没想到被自己五岁的小儿子当众揭短,谢岚老脸一红,解释说:“你小子懂啥,灶神赐予的神物,我总得好好研究。” 众人哄堂一笑,边聊边吃,气氛很轻松。 正吃着,秦将军的一个下属忽然来报:“公子,李仁全招了。” 众人一惊,都放下筷子,侧耳倾听。 “李仁承认,那南夷兵,就是他引来的。” “除此之外,在张天师还未成为大漓的国师之前,曾每个月都派人来给他一笔钱,让他即便密室落成,也要继续雇佣矿工,然后源源不断地送往山里。” “只是,这些都是新帝登基之前的事情了,新帝登基之后,李仁说和张天师就断了联系。” 谢璟珩顿感疑惑:“那矿山我们都炸开了,除了金矿,哪里还有工人?” 张天师要那么多矿工干什么? 新帝登基之后,他又去了哪里? 这些疑惑困扰着谢璟珩,让他食不下咽。 晚膳后,直到大家都散去,谢璟珩还是苦思冥想,但还是毫无头绪。 望着神龛,他忽然想到,灶神既然连那避火珠的制作方法都知道,说不能也能看出点门道。 于是乎,谢璟珩将自己的疑问,连同白日里用平板拍的那些耀县变化的照片,全部投入神龛之中。 可直到第二日巳时,他还未收到灶神的回复。 “难道灶神遇到了危险?” 谢璟珩的心猛地一沉。 “灶神,你还好吗?” “灶神,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第一卷 第46章 是谁让神明不高兴了 苏念念从警局回到山庄别墅后,已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呆了一整天。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苏念念的身体本能蜷缩成一团,紧紧抱着一个粉色的抱枕。 她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遮住了半边脸颊。泪水不断地从她的眼眶中涌出,滴落在抱枕的一角,将其浸湿了一大片。 手机被调成了静音模式,有50多个未接来电,其中40多个是盛年打过来的。 苏念念一直以为,自己父母的车祸是场意外,只是场普通的高速事故。 可没成想。 他们是被谋杀的! 看似普通的一场车祸,背后竟然牵扯出这么多盘根错节的东西。 而当事实摆在面前,苏念念猜也能猜到了..... 从表面上看,自己的父母只是普通的历史系教授,对文物藏品只是爱好。 可实际上,他们很可能发现了K总的造假窝点线索,手中拿着某些证据,这才被做了局,灭了口。 苏念念嘲笑着,可怜苏家人,还眼巴巴地盯着要瓜分她的遗产。 若他们听到了这些,恐怕都得连夜躲回老家去。 嗓子哭哑了,感觉喉咙里在冒火。 在床上躺了一整天,苏念念这才决定起身,去桌子上倒杯水喝。 “咕咚——” 一个东西掉落的声音从外卖箱中传来。 苏念念寻声望去,又算了算时间,这才想到,今天是菜场每周来送货的日子。 自从那次事情之后,苏念念已经将山庄的整个安保系统全部换新,不仅增加了多处摄像头、红外线摄像仪、还将保安室都加固了防护。 更重要的,她花重金在安保公司聘请了十名退伍军人当作保镖,24小时在山庄巡视。 而那个吴警官,名字叫吴国栋,现在成了苏念念的私人保镖。 苏念念一拍脑门,“坏了,忘了和吴国栋提前说了,他肯定把送菜老板拦在外面了。” 她赶紧打开手机,赶紧给吴国栋发去消息,让他给菜老板打开院门,帮着卸货。 消息一发出,盛年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苏念念这次终于接通了。 “念念,念念!你,你没事吧?你要吓死我啊!” 苏念念略带歉意:“对不起啊盛年,让你担心了。这件事情对我的打击有些大,我想一个人静静。” 听她这么说,盛年哪里还有脾气,赶忙温声依着苏念念:“行,只要你别做傻事就行。你放心,这件事情警察局已经成立了专案组,涉及文物造假,又牵扯到你爸妈的敏感,上面高度重视,会全力追查的。” “哦对了,跟你说个事。你那个表弟赵博文,已经被判进去了,文物造假加上网络造谣,共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没收全部个人财产。” 苏念念轻哼一声,声音发冷:“那是他罪有应得。” *** 放下手机后,苏念念打开外卖箱的盖子,是谢璟珩传递过来的平板电脑,然后是好多张字条。 “灶神,在你的帮助下,耀县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拍了照片和视频在平板里,给你看看。” “灶神,真的谢谢你!” “灶神,你还好吗?你怎么不回复?” “....你没出事吧?璟珩很担心!” 苏念念这才意识到,外卖箱里面的字条很多,已经塞了满满一层。 而谢璟珩的情绪,她也能真切地感受到,从轻松变得紧张,再变得焦虑。 苏念念赶忙找来一张纸,回复到:“家里出了点事,让你担心了。” 下一秒。 “是谁竟然让灶神不开心?也太胆大包天了!” “璟珩能否帮忙?” 苏念念被逗笑了,他看着纸条上扭扭歪歪的字,忽然有些心暖。 她打开平板电脑,迎面而来的是一张大合照。 昏暗的大宅院里,前厅中摆着四五张大桌子,最前面那个五岁的小孩,苏念念记得在谢璟珩最初的笔记里面出现过,应该是谢凌。 他的身后,一位面容和善的中年人,四十多岁的年纪,眼角泛着鱼尾纹,应该是谢勋。 旁边坐着的那个高个子,横眉冷对,看着很凶,应该是谢勋。 再往旁边看去,哎呀,是一个发髻梳得很高的妇人,怀中正抱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婴儿。 “这就是谢粥粥吧?这名字还是我取的呢!”苏念念忍不住惊呼到,点击屏幕,放大仔细看。 果真是个浓眉大眼的小孩,长大了一定很帅。 再往后面一桌看去,是一个手持白玉骨扇的贵公子,想必应该是钱钰。 “哎,谢璟珩,怎么没看到你?”苏念念对了一个字条过去。 等了一会儿,谢璟珩才扭扭捏捏地写道:“风水日晒久了,璟珩不好看了,怕亵渎了神明的双眼。” 苏念念笑得不行,估计连谢璟珩自己都忘记了,在最开始的那个手机上,有两张他忘记删除的照片。 “你是我养的古人,我怎么会嫌弃呢?” 而谢宅里,当谢璟珩看到字条后,脸色如猪肝一样红,红色快发紫... 前半句是一点没看进去,脑海中想的全是后半句。 谢璟珩感觉头脑有些乱,像是喝了酒一样,他猛地摇了摇头,自己忍不住开始反思:她是神明啊,谢璟珩,你莫要亵渎神明! 忍不住干咳了两声,谢璟珩见神龛中又冒出来两张字条。 “谢璟珩,你的求助我刚才看到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大漓的历史。你放心,两天之后,我给你答复。” “对了,我想知道,在你们那个朝代,有没有文物造假?都是用什么方法辨别出来的?能不能也教教我?” 虽然谢璟珩并不清楚灶神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但作为前半生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他自然知道这些。 何只是知道,简直是擅长好不! 心里感慨着,灶神你可算问对人了! 想当年父亲谢昭还在京城的时候,经常带着年幼的他,闲暇时候就去逛京城的聚宝斋,那里什么都有,而大漓的那些达官贵人又偏爱附庸风雅,所以逢年过节,他们谢家也都收过不少。 鉴宝识货,可以说是大漓的富家公子哥儿的必修课,从小就会。 谢璟珩这下困意全无,他十分兴奋,连忙让竹一开始铺纸研墨。 真的是太好了,他终于可以,也帮上灶神的忙了。 第一卷 第47章 什么!历史上没有谢粥粥! 谢璟珩熬了一天一夜,洋洋洒洒编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里面全是他总结的甄别古董和藏品的方法。 又觉得还不够,连夜把钱钰从被窝里拽了出来,又生生问出了好几种,在钱氏商队中鉴别宝物的经验。 第二天早上,钱钰忍不住骂骂咧咧,哈气连天。 两只眼睛困得直打架,连早饭都没吃下去。 却看见谢璟珩似脚底生风,怀揣刚刚写好的手稿,一溜烟地朝着内房跑去。 抱出神龛,谢璟珩兴奋地将所得经验全部投入进去。 “灶神,我与钱钰将所知道的办法,全写在了里面,希望能对灶神目前所遇困境有所帮助!” 苏念念一阵惊喜:“肯定会有用,谢谢你!” “不敢当,能帮得上忙,是璟珩的荣幸!” *** 苏念念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正好是下午六点,与古人的时空恰好相差十二个小时。 但也不打紧,今天她已经提前约了孙教授,等他下课回到家后,拿几个黄瓷藏品给他,顺便请教大漓的历史。 孙教授自然是高兴的很。 那可是黄瓷啊! 上次在山庄别墅,价钱上拼不过何少和盛年,只能收了个小的。 回去之后,孙教授一直心痒的很。 就连给大学生讲课的时候,心里都念着那两个被何少高价收走的黄瓷花瓶,眼馋的很。 而这一次,苏念念将一只雕刻着岸芷汀兰的黄瓷笔洗,连同一副笔架,仔细地用塑料泡沫和防震隔膜包着,全部送到了孙教授的面前。 孙教授的眼神,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带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带上老花镜,仔细地端详。 “好看,太好看了…这笔洗加笔架,还是一整套啊!” 戴着老花镜还怕看不清,孙教授又拿起一个放大镜,仔细欣赏着。 细腻的黄釉之下,先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溪流图案,河岸边,一丛丛淡雅的兰花与细小的芷草交错生长。 而在这些植物之间,工匠精心雕刻出的凹凸感使得整个画面层次分明,立体感十足。兰花的花瓣微微凸起,芷草的每一根线条都清晰可见。 “这也太美了,不知道出价是...”孙教授屏住了呼吸。 苏念念微微一笑:“孙教授说个价钱,多少我都收。” 孙教授吓的直接把黄瓷放在盒子里,连忙推脱:“这可不行...” 这套黄瓷,若是孤品,恐怕比那何少那两个花瓶加在一起还要高出不少。 要是说多了,自己出不起,要是说少了,又像是欺负人家小姑娘似的。 苏念念看出了孙教授的犹豫,主动帮他找台阶:“孙教授,我打算下个月去趟香港,去做一个关于黄瓷的特展,其中不免要讲一些关于大漓的历史。我研究的不深,若孙教授有兴趣,可以一同前去。就当是帮我了。” 孙教授瞳孔一震,惊讶道:“你要将大漓的历史讲给大众?” 但随之而来的,是大段大段的沉默。 孙教授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半晌后,才开口:“可是,可是大漓也多少历史啊。” “除了忠勇侯谢家,大漓也没人了啊。” 苏念念急忙追问:“在历史上,谢家的结局到底如何?具体是怎样?” 他长叹一口气,说:“一个字,惨。” 苏念念心头一紧。 孙教授缓缓开口,说道:“大漓两任皇帝,整个朝代也不过六十余年。谢家忠勇侯,满门忠义,忠勇侯谢昭,驰骋沙场半生,最后却被困在北疆做苦役,三年后,郁郁而终。” “老二谢平本就有旧疾,灾荒年缺少医药,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老三谢瑜因为宫中画师的身份,倒是没有一起被流放。但野史中记载,有一次新帝不顾礼法,偏要和一宠妃共同入画,最后还要将画作挂入宗祠。谢瑜执意不肯,被宠妃恨上,妻子孩子全都被害死了。” ...... 苏念念听得心里麻木,头脑一阵眩晕,她抿了抿嘴唇,颤抖着,终于鼓足勇气问道: “谢璟珩,忠勇侯的独子,结局如何?” 孙教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最惨。谢家唯一的子嗣,谢璟珩,本是个世家公子,霁月风光一般的人物,回京之后为了光复谢家,甘愿当做皇帝的棋子。” “但可悲的是,谢璟珩在流放之前,就被身边人下了慢性毒药。当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苏念念的表情瞬间凝固,时间在这一刻都似乎停滞了。 “谢璟珩中毒了?” “他怎么就中毒了!” 孙教授被吓了一跳,点点头,怕苏念念不信,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贴满便签的泛黄书籍,递给她:“我是从这本野史中推断出来的,不信你可以看看...” 苏念念的脸色逐渐变得惨白,脑海只剩下一片惊愕,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不可能! 怎么会? 他是自己一点点喂养起来的,如今还撑起了整个耀县,让灾荒年的百姓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谢璟珩不可以死。 他还要回到京城,匡扶谢家,重振忠勇侯府。 事成之后,她还想让他,褪去这一身枷锁,策马驰骋,做回肆意的马上少年郎,踏遍西戎和漠北,走遍大漓的各个地方。 不,或许也可以不仅仅局限在大漓... 苏念念眼眶红了,她定定地盯着孙教授,说:“是谁给他下的毒?可有解毒的办法?” “这么细节的东西,野史中并未记载,但我推断,八九不离十,谢家人身边,应该有新帝安插的眼线。但至于解毒的办法么....” “我确实不知啊,古代的毒药那么多种,各种配比有不一样,真的很难查到。” 苏念念点了点头,手里捏着孙教授的那本泛黄的书,开口道:“孙教授,这本书可否借给我看看?我想把我爸爸生前未完成的研究,继续下去。” 这当然可以,孙教授又从书架上拿出一大摞资料,全都放到了苏念念手中,心疼地说:“丫头,这些是我近些年,专门针对大漓的研究,这些是复印件,全部给你拿去。若有不懂的,随时来找我。” “唉,大漓的谢家,是真的惨,谢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谢璟珩一死,谢家就绝后了。” 孙教授摆摆手,这本是无意间的一句话。 可苏念念听在耳中,立刻察觉到了不同寻常,马上问道:“怎么就绝后了?谢家,谢平的妻子,不是还怀了一个儿子吗?” 孙教授却摸着后脑勺,十分不解:“谢平的妻子?按照野史的记载,谢平的妻子是怀了孩子,但是在回京的路上难产而死啊。” “什么!” “难产而死?难产而死...” 苏念念瞳孔大震,简直愣在了原地,嘴里不断的重复着这几个字。 对啊! 谢家二婶的胎,本来是生不下来的! 是因为她的帮助,才改变了野史中原来的走向。 苏念念猛然心中悸动,那这么说来,她是不是也能改变,谢璟珩的结局? 第一卷 第48章 皇帝还是没有放过谢家 苏念念心乱如麻。 回到山庄别墅之后,她将孙教授的手稿复印件,一并放在父亲的书桌上,开始潜心研究。 大旱、悬案、流放、金乌、世家.....当将这些字眼拼凑在一起时,苏念念似乎看见有一张巨大的网,一点一点地将谢家人吸在里面,使他们动弹不得,慢慢蚕食。 真相究竟是什么。 纵然有孙教授的手稿相助,但目前对大漓的研究,还是大多依靠野史和一些明清后的传记小说,能作为史料依据,直接下结论的,其实非常少。 看了一个晚上,苏念念感觉头昏脑涨,又饿又困。 她起身打开窗户透了透气,然后索性去一楼厨房简单做了个三明治,热了杯牛奶,端着盘子,又回到二楼的书房。 “算了,求助万能的网友吧。” 苏念念打开一个叫做历朝探幽的网站,里面全是历史、野史爱好者,其中不乏有很多历史大佬。 她发了一篇关于大漓的帖子,帖子的名称就叫《大漓:假如你可以连通古今,该如何帮助谢家人破局》。 帖子中,苏念念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大漓的问题,然后着重复述了野史中关于谢璟珩的描述,突出谢家人悲惨的命运,然后点击发送。 这种帖子留给大家的想象空间很大,一时间的话题激起千层浪。 第二日早上,回复楼层直接破两万,帖子置顶。 苏念念心中一喜,忙点开帖子查看,还真钓出了不少历史大佬。 “谢璟珩若想破局,就不能回京城。大漓的皇帝全都心胸狭窄,狗屁不是。若是他回京,定然被拿捏得死死的,还谈什么破局。” “大漓以淮水为界,北有大幽、北疆,南有云梦、澜沧,若我是谢璟珩,去哪里都比回大漓要好。大不了反了他娘的!” “嗨,楼上的几个,你们都没说到点子上,若我能连通古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帮他解毒啊!古代的慢性毒药无非就那几种,要不就是砒霜、水银、铅,要不就是一些稀有草籽。大漓皇室没那么有钱,要我猜,就前几种之一,大不了药店买个试纸,先寄给他测...” 这个回复瞬间吸引了苏念念的注意力,她马上引用楼层,继续回复讨论。 *** 耀县,谢宅内。 今天的午膳奇怪得很。 原本谢家人、钱氏商队、还有秦大将军都一起用膳的,可今儿不知道是怎么了,钱钰没来,秦夜也没来。 下人们连催了好几遍,把他们两个人爱吃的菜,热了一遍又一遍,可还是不见人影。 正当谢璟珩要亲自去喊人的时候,钱钰来了。 可谢璟珩被吓了一跳。 只见他双目圆睁,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瞳孔放大,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钱钰是个无忧无虑的富家公子哥儿,这种神情,谢璟珩还是第一次见。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直觉感到,怕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索性饭也不吃了,引着钱钰,直接去了书房。 关上书房的门和窗后,钱钰终于放下了警惕,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金色的信筒,交到了谢璟珩手里。 谢璟珩狐疑地接过,暗金色的信筒上,刻着皇家才能用的祥云图案。 他本能地还回去,却被钱钰的手挡了回来。 “璟珩,这里面是太后的亲笔信,关于谢家,关于你。” 谢璟珩面色一怔。 太后? 前朝太后已经薨逝,当朝的太后,乃是钱钰母亲的表姑母,谢璟珩并未见过。 预感到问题的严重性,谢璟珩缓缓打开信筒,从里面抽出一张字条。 上面除了对钱钰的嘘寒问暖,重点是最后一段话: “皇帝欲逼着谢家公子回京,且对耀县的疫病存疑,已派出监察使,半个月后,恐怕就要抵达耀县...他们带了五万骑兵....” “龙颜震怒,钱钰,你最好远离谢家公子,越远越好。” 谢璟珩惊呆了。 他万万没想到,皇帝的动作这么快,竟然又要派人来耀县,还带了骑兵! 若不回京,这是让他死啊! 钱钰气得把信筒扔在一边,心中的恐惧逐渐散去,剩下的全是对皇帝的愤怒,还有对表姑母的无奈。 表姑母啊,你是傻吗? 如今谢璟珩这里有水有粮,你让我离开他干嘛? 离开他,我怕是都活不过一天! 我抽风了啊我离开他! 不过抱怨归抱怨,钱钰其实心里知道,太后是关心他们的,否则也不会冒着风险来报信。 他看着谢璟珩呆呆地站在那里,神情逐渐由震惊,变得阴郁,便没再敢说话。 这时候,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地敲门声,随后是一个闷沉沙哑的声音:“谢公子,是我,有急事。” 是秦大将军。 谢璟珩心事重重地打开门,秦夜急忙冲了进来,然后利索地关上了门。 转过身,却见到钱钰也站在这里,神情明显一愣。 谢璟珩皱着眉,淡淡道:“没关系,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东西,一起说便好。” 秦夜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黄色的信封。 是皇帝的密函。 秦夜拆开,拿出一封皇帝的亲笔信,信上只有几行字:“不日之后,会有监察御史亲临耀县。若谢家之子不听传召,执意不进京,秘密杀之。” 他将皇帝的密信摊开,完完全全展示在两人面前,小声骂着:“这他妈的狗皇帝,真够损的。” “谢公子救了我的命,让我杀了他?哼,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秦夜嗓门儿本来挺大,但此事不宜声张。他性子急,还易怒,此刻只能忍着在书房里小声嘟囔着,倒是把脸憋的通红。 “谢公子,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钱公子,这狗皇帝的密函,你也看见了,你得帮我作证,我秦夜绝不是背信弃义的那种人,对吧?” 钱钰立刻摆摆手,白了他一眼,双手一摊:“什么密函,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秦夜一拍脑门,“啊对啊,哪有什么密函呢?我没收到啊!” 说罢,秦夜便随手拿起一个火折子,将密函点燃,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它化为灰烬。 第一卷 第49章 公子,要不我们反了吧 “公子,要不我们反了吧?” “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大家都听你的,跟他们拼了!” 秦夜攥着拳头,重重地捶在桌子上,怒斥着:“他老子的,这京城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还不如直接反了!” “我们刚到耀县的时候,这里一无所有。是公子带着我们,一点点熬过来的。京城选择在这个时候来人,逼着公子回京城,八成是已经猜到了城里有水有粮,等着摘桃子呢!” “现在地窖里、粮仓里,粮食和蔬菜都堆得快溢了出来,难道让我们眼睁睁地看着,狗皇帝随便派个人过来,将他们掠夺走?” “不能够!绝对不行!” 秦夜怒吼着,控诉着,头发有些蓬乱,眼睛里布满血丝。 谢璟珩沉默不语。 钱钰拂了拂额间的碎发,分析着:“我们耀县虽然人少,但现在有灶神的帮忙,若能再求一些火药,多一些精良的武器装备,对付京城来的那几万人,应该会有胜算的。” “璟珩,你觉得呢?” 钱钰抬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沉默了一会儿,谢璟珩缓缓开口,冷静道:“杀了皇帝派来的那几万人,然后呢?” 秦夜一愣,嘟囔着:“然后,然后..然后自然是杀回京城啊!这灾荒年,谁手里有粮,谁就是老大。我们一路揭竿而起,不怕没有人跟随。” 谢璟珩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你们把皇帝想的太简单了。” “耀县的地理位置这么重要,距离京城也只有几百里,但为何这么多年,皇帝不管不顾,却一直遭到没有外敌大举进攻?” 钱钰双手抱在胸前,说道:“从先帝开始,皇帝关注的重点就一直是淮水以北的大幽和北疆,几次战役下来,已经几乎花光了国库中的经费。耀县虽然与其他两国接壤,但南夷、思劳都是些蛮夷小国,还不值得他花那么多钱。” 谢璟珩点点头,继续说:“这只是表象。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在耀县的百姓,有来自云梦的逃犯,有来自大幽底层的商贾,有思劳的流民....他们似乎都是被各国厌弃,对各自的国家失望的人。” “他们汇聚在耀县之后,自发成为大漓的子民,虽然过得依旧穷苦,但好歹有个落脚之地。” “某种程度上,大漓虽然吃了亏,但在政治上却是一种平衡。若我执意打破,正好成为众矢之的。而谢家,就真的成为了皇帝的挡箭牌。” 秦夜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道:“没想到,那狗皇帝的心思,竟然这么重?那他是料定了,你定然不会让耀县的百姓置于险境,只能乖乖地跟他回去。” 谢璟珩轻叹一声:“况且,北方的大幽,最近一直在盯着我们,若大漓自己人先打起来,恐怕他们会趁虚而入,那样后果会更加不堪设想。” 秦夜恨道:“那我们就坐以待毙?就没有一丁点办法了?“ “公子,要不问问灶神吧,你跟她熟。” *** 待钱钰和秦夜走后,谢璟珩回到卧房内,忽然感觉浑身气血上涌,喉咙里泛起一阵腥甜,随后他猛地一咳,吐出一口鲜血。 浑身泛着凉意,一种奇怪的疼痛感渐渐袭来,谢璟珩强忍着起身,赶忙将血迹处理干净,不留一点痕迹。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他没有和任何人讲。 谢璟珩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他不能给大家拖后腿。 忽然,神龛中掉出一包东西。 谢璟珩有些惊讶,他知道自己的世界和灶神相差六个时辰,现在都过了中午,灶神的世界,应该是凌晨三四点才对。 怎么,灶神一夜没睡? 是不是又出事了! 谢璟珩联想到上次的事情,连忙走上前,拿出了神龛中的东西。 是上次的平板电脑,旁边还有一个塑料袋。 他打开塑料袋,里面除了几张字条,有药,还有很多他不知道怎么用的奇怪的东西。 “谢璟珩,你是不是中毒了?” “如实回答,不许骗我。” 谢璟珩将字条展开,心中咯噔一下,不禁感叹,灶神也太厉害了,怎么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他拿起一个长长的试剂盒,旁边是苏念念贴着的一张纸条。 “这是采血针,我已经下载好了视频,你拿给尚大夫看,让尚大夫帮你操作。我需要你的两管血,去给医生化验,才能知道你到底中了什么毒。” “这是血压计,使用方法我也都备好了,你可以自己操作,然后将数值告诉我。” “这段时间,你什么都不要想了。你且将目前面临的困境,都写给我,我去求助万能的网友。” ...... 谢璟珩看着袋子中的瓶瓶罐罐,忽然眼眶一湿。 原来灶神这么关心他。 不过…什么?灶神为了他,还要去求人? 谢璟珩赶忙递过去一张纸条:“是璟珩给灶神添麻烦了…如此让灶神费心周旋,是璟珩的不是。” “没事,网络论坛嘛,里面大佬多着呢,发一个帖子只需4000金币,就能让大家一起帮着思考,多划算!” “你放心吧,花不了几个钱。” 谢璟珩忍不住一惊,好家伙,灶神这是为了他的事情,要一次性花那么多钱? 不行,守着金矿,守着钱钰,怎么还能让灶神出钱呢! *** 苏念念最晚熬到了凌晨三点多,给谢璟珩回复完最后一个字条,再也撑不住,便趴在桌子上昏昏睡去。 她醒来的时候,都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半了。 “不好,约好的私人医生,怕要迟到了。” 苏念念忙不迭地打开外卖箱。 嚯! 好家伙! 她差点被亮瞎眼! 外卖箱里面全是金灿灿的金币。 是真的实物金币啊! 最上面放着塑料袋,里面有谢璟珩已经抽好的两管血液,还有一张纸条。 “是璟珩给灶神添麻烦了。” “怎么还能让您花钱呢!” “这里是一万多枚金币,灶神先拿去用,不够璟珩再送来。” 苏念念咽了咽口水,又惊又喜又有些无语。 但也怪自己没说清楚。 “咳咳…那是网络论坛的虚拟货币,1块钱能买一千个…” 谢璟珩理解不了什么是虚拟货币,他大手一挥:“没事,花,随便花,我们有的是钱。” 第一卷 第50章 他到底中的什么毒 拿到血液化验单后,医生的表情很凝重。 “血常规,血小板,全部异常。” “白细胞过多。” …… “你这个朋友,问题有点严重,他什么时候方便,最好过来面诊,再拍个CT” 苏念念一阵心虚。 “他…他暂时没办法过来,还希望医生能帮忙,有什么特效药或疗法,我先带回去救急。” 医生摇了摇头,说:“总得知道他吃了什么,接触过什么,才让这些指标异常。对症下药,才是见效最快的。” 苏念念面色一阵苍白。 “不过,你也别担心,现代医学这么发达,只要找到了症结所在,慢慢就能痊愈的。这样吧,我先开一些缓解这些异常指标的药,至少可以让患者身体舒服一些。” 听到医生这么说,苏念念才稍微安心。 待取过药,从医院回到山庄别墅的路上,已经是中午了。 紧绷的精神放松下了,苏念念又累又饿,刚准备打电话,想让管家送点饭食过来,吴国栋一个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苏小姐,一个老人和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山庄别墅闹事,她们自称是你奶奶和你姑姑。我们正在处理,要不,你晚点再回来?” 苏念念有些惊讶,没想到她们竟然还敢找上门来。 “不用。我已经和苏家断亲了,她们不是我亲戚。你们控制好,绝不能让她们进去。” “明白!” 苏念念深深皱眉,这苏家人,还真像是狗皮膏药一样难甩。 *** “你个孽障!臭丫头片子!赔钱货!” 苏念念开着车,还未入山庄别墅,就看到马路上就看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气势汹汹地朝着她横冲直撞过来。 山庄的周围都加固了电网,大门内又有吴国栋他们守着,苏芬她们进不去,只能守株待兔,望着身后豪华的住所,气得干瞪眼。 “好啊你,你害的你表弟进了监狱,竟然还有脸开这么好的车?住这么好的大房子?” “看我不打死你!” 看到苏念念开着奔驰E300缓缓驶来,老人恨的咬牙切齿,直接提起拐杖,朝着车撞了过去。” “你让我大外孙子不能好过,你也不能过得那么舒服!” “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眼看就要撞到车上,姑姑在后面哭天喊地,半推半就似的拉着老人。 苏念念猛踩油门,直接开了过去。 老人一愣,吓得直接跳起,躲的别提多快了。 “好啊!你真敢撞我?我可是你奶奶!” “你这是谋害长辈!” “要搁以前,你早晚得浸猪笼!” 吴国栋和几个保镖见状,立刻从山庄里冲了过来,治住了张牙舞爪的老人。 苏念念气定神闲的停好车后,走了出来。 “首先,我们断亲了,你不是我奶奶,我们没有任何亲属关系。” “其次,我知道四周全是摄像头,你的一举一动都被录了下来。我会保留证据,依法起诉你私闯民宅。” 两句话,直接把老人怼的一愣一愣的。 吴国栋无奈道:“苏小姐,这二人见进不去,一直在这门口徘徊。刚才若不是主动撞上去,我们也不好出手制止。” “你看怎么处理,要不要报警?” 一听到要报警,老人立刻把拐杖一扔,直接躺在了地上,撒气泼来。 “无法无天了!这年头儿,丫头片子都能造反了!” “以清啊,你睁开眼睛看看,看看你生的好女儿…她要逼死我啊!” “你倒是两手一拍走了,留下我一个老太婆让她欺负,你不孝!” 无端提到父亲的名字,苏念念的怒火“噌”的一下子冒出来了。 “你闭嘴,你没有资格提到我父亲!” 苏念念冷笑着:“除了撒泼打滚,欺软怕硬,你还会什么?” 苏念念一步一步地走到老人面前,蹲下来,语气中透着狠绝,冷笑着说: “你每到这来骚扰我一次,我就会安排监狱里的人,揍赵博文一次。” “我保证,会一次比一次揍的狠,还查不出来。” 老人看着苏念念阴笑的脸,第一次感到害怕了。 “你…你…” 苏芬听到后吓坏了,直接冲过来,跪在地上把老人扶起。 “妈,妈,不行啊…这丫头已经魔怔了,可不能再让博文在在里头挨打啊…呜呜呜…” “他从小到大,我们都没怎么训过他,更舍不得打啊…呜呜呜…” 这二人本来是想敲诈一笔的,再逼着苏念念,找人把赵博文放出来。 可谁也没想到,从小到大乖巧文静的女孩儿,现在完全换了个人。 她们有点害怕了,胆怯又不甘心地看了苏念念一眼,拍了拍身上的土,骂骂咧咧离去。 直到安全回到别墅内,苏念念才长舒一口气。 稍微吃了点东西后,她将医生开的药,连同用法用量,一起投入外卖箱,给谢璟珩传送过去。 *** 谢璟珩房内,他望着桌子上刚刚从神龛中拿出来的药和字条,心情久久没有平复。 灶神说,他其实从流放之前,就已经中毒了。 但具体是多久之前,谁也不知道。 谢璟珩叹了口气,这个范围太大了,候府的下人那么多,而在流放路上,他也接触过不少人或事。 但如果能长时间对他下毒,也得是在他身边的人。 谢璟珩不禁苦笑了出来,难道让他怀疑四叔五叔,让他怀疑从小跟着他的竹一? 怎么可能! 都是共患难过来的人,不可能因为这毫无证据的事情,就轻易地辜负信任。 事情的关键,还是要设个局,得把下毒的人或物,给引出来。 谢璟珩按要求服下苏念念传递过来的药物,然后偷偷将他们,藏在屋里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在房间里呆了许久,谢璟珩站起身,打算出去透透气。 毕竟京城的人,半个月之后就要到了,耀县的那些屋子,要快些转移到地下城,才能保住。 刚走出房门,就看见钱钰风风火火地朝着他跑了过来。 一见到谢璟珩,就面色凝重地从怀中掏出那个暗金色的信筒。 “璟珩,我表姑母来信,说朝堂之上,有人怂恿陛下,借道思劳国。若借道思劳,那么从京城到耀县,十日内就可到!” 第一卷 第51章 别碰!是瘟疫! “十日,十日,我们只有十日的时间...." 谢璟珩反复念叨着,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本半个月的时间就不够用,现在一下子缩短到十日。 耀县,怕是要乱。 谢璟珩心里咯噔一下,然后极力稳住自己,对钱钰说:“十日内,我们务必要确保,我们面对那三万人的军队,能有五成以上的胜算。” 一番商量后,谢璟珩与钱钰决定将朝廷要派兵来的事情,正式地通知耀县的百姓。 一方面,大家至少有个心理准备,另一方面,那些物资粮食等,要尽快搬进地下城,以免到时候瞒也瞒不住。 听康华说,耀县的地下城,初期拓展已经于昨日凌晨竣工。现在所有百姓的后院,至少能保证有一个入口,前往地下城。百姓们的兴致都很高,正在自发地组织二期施工。 “非常好,”谢璟珩点点头,也不忘嘱咐,“但也别忘了,一定要给大家留上通风口和安全出口,确保万无一失。” 这时候,苏念念也传来了字条,上面写着:“谢璟珩,按照历史的进程,如果你回京,就会被皇帝当成与各世家势力对抗的棋子!” “皇帝算计得很深,从金乌案开始,每一步,他都算计好了,你千万不能回去!” 谢璟珩心中了然,他知道灶神此刻定然万分焦虑,故第一时间告知耀县的情形,已经皇帝要派兵逼他回去的事情。 “灶神放心,耀县有水有粮,璟珩才舍不得走呢!更何况,”谢璟珩话锋一转,说道,“就算是逼到最后,璟珩也不怕。毕竟有灶神赐予的那些神器在,相信定能渡过这一劫。” 谢璟珩怕灶神担心,故意说得很轻松。 但他不知怎的,似有似无的,感觉有些头晕.... 也许是没睡好吧? 谢璟珩耸耸肩,想着去外面透透气,便走出了谢宅。 钱钰一将京城要来人的事情告知了百姓,所有人便都脚底生风,开始忙碌起来。 大街上,每个人走路的步伐都在不知不觉间快了许多。 耀县接下来要面对的挑战很大,需要所有百姓一起团结协作,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出岔子。 但谢璟珩还不确定,百姓们是否做好了准备.... “公子,小武他们组织着百姓,将粮仓的粮食都搬到了地下城。但也提前都给每家都留了定粮,不用担心。” “公子,地下城最宽敞的位置,康华打算留给育婴坊。但需要安排人手,尽快帮着搬迁。东西太多,铁蛋儿就先带人过去了。” “公子,待百姓迁入地下城,我觉得雨水过滤器可以这么解决....”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京城要派兵的事情,耀县的百姓们表示,他们绝不会将这些来之不易的粮食和水源拱手让人。 大不了等京城的人一来,他们带着资源全部迁入地下城。 京城的人找不到任何东西,耀县一片死寂,他们也没办法。 谢璟珩很欣慰,百姓们的觉悟,比他原想的要高很多。 “好,大家都辛苦了。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和康华讲。 *** 谢璟珩转了一圈,大家虽然十分忙碌,但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就是不知道怎么的,他感觉身上有些发冷。 谢璟珩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大太阳,又伸出手在空中探了探。 艳阳高照,无风。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不知不觉间,谢璟珩便走到了存放武器库的那个大院子。 这段时间没有外敌来犯,谢璟珩就命人将苏念念赠予的各种武器,全部存放在一个大院子中,由一队人轮番看守。 可不知怎的,此时门口却空无一人, 谢璟珩眉心微拧。 难道这人是偷懒去了? 他缓缓走进去,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 "阿兄,怎么你也咳嗽了?是不是我传染的你?咳咳咳....” 只见武器堆旁边,有两个士兵,一大一小,正倚着墙,有气无力地闭目凝神,嘴唇发白。 那咳嗽声音混着粘痰,听着十分严重,倒像是肺痨。 谢璟珩不禁疾步走上去,用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关切道:“你们二人病的如此厉害,怎么不去找尚大夫!” 角落里的两位士兵听到是谢璟珩的声音,猛然间一睁眼,然后捂着口,迅速往后退。 谢璟珩心里一惊:“你们这是怎么了?” 那个年龄稍小的士兵焦急万分,急切切地对着谢璟珩说道:“公子!别碰!我们好像得了瘟疫!怕传染给你啊..." 豆大的汗珠从小兵的额头滚下来,他额头上汗水涔涔,可衣服却裹的越来越紧,整个人哆哆嗦嗦,十分畏寒。 谢璟珩心中咯噔一下。 “瘟疫?” “怎么会有瘟疫?” “你们怎么就确定是瘟疫!” 谢璟珩连连发出疑问,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明显嗡了一声,然后一片空白。 城前有敌军来犯,城内却闹瘟疫。 这不是要命吗! 那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士兵,面色十分苍白,哑着嗓音,神情悲伤。 “公子,小的家乡曾经闹过瘟疫,记得那一年,村里的人就是我这个症状。我父母是将我和弟弟丢进了枯井里,这才逃过一劫,活到了现在。” “可谁知.....” 事不宜迟,必须赶紧叫尚大夫来! *** 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就在谢璟珩回去的路上,他看见街头巷尾有几个人,捂着口鼻,开始是不是的咳嗽。 那咳嗽声来自肺腑,和一般的受寒,完全不一样。 而当谢璟珩回到家的时候,竹一慌张地跑了过来。 ”世子,世子不好了!” “尚大夫旁边的药童,突然来报,说尚大夫感染了瘟疫,在屋里已经起不来了!” 谢璟珩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真的是,麻绳专挑苦命人啊! 竹一急忙要将他扶起,谢璟珩却猛地把手抽回,直接退后好几步。 “别碰我!我也可能感染了瘟疫,离我远一点。“ 第一卷 第52章 一下子涌入十万人 苏念念说到做到,转手给谢璟珩送来了一千多件304不锈钢餐具,其中有一套印着花纹的,是单独给他准备的。 “拿去给百姓,以后吃饭都用这个,方便清洗,还便于放置,不会碰坏。” 见到连吃饭的碗,都能用钢做的,谢璟珩不禁连连感叹,那神明的世界,物资得丰富到何等地步啊! “这是304不锈钢,和打仗做武器的那种钢材不一样。这一套印着花纹的,是单独给你准备的,以后你吃的东西,都要留样。这样我们才能有机会查到,你究竟是怎么中的毒。” 谢璟珩答应了下来,简单吃过一盒自热火锅后,就喊着四叔和五叔,一块带着人来收拾行李,准备上路。 此去思劳,除了竹一要贴身跟着,谢璟珩也只带了四叔谢岚、尚大夫,还有从民兵队中选出的十几名机灵能干的小伙子。 毕竟是谈判,不是打仗,纵使谢勋和秦将军强烈要求陪谢璟珩一同前去,他也未答应。 夜幕降临后,谢璟珩从耀县的北城门悄然而出,领着一行人,摸索着上了山。 还好在临行前,秦夜结合他这几年当山匪的经验,将印在脑海中的山峦地形,手绘出了一张地图。 十多个人,靠着手电筒和地图,终于在第二天上午,到达了思劳的地界。 从半山腰向下望去,发黄的地面裂开了一道道沟壑,河流早已干涸,露出龟裂的河床。田地荒芜,连杂草都难以生长。 谢璟珩悲泣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竹一,你拿出几瓶水,几块压缩饼干放在身上,估计一会要用的。” “剩下的物资,大家一定要先收好,不要轻易露出来。” *** 谢璟珩原本以为,初到耀县的时候,见到的就已经是哀鸿遍野。 但到了思劳国才知道,对比之下,这里简直是人间炼狱。 思劳国弱小,平日里物资很匮乏,就不用说在这灾荒之年了。 “世子,这...这思劳好歹也是一个国家,怎么如今连个城门头没有?” 谢璟珩连连叹息,心中五味杂陈。 他望了一眼,城门?或许有吧,也许塌了,也许坏了,也许饥饿的灾民一点点挖去填肚子了,都说不准。 “不可能!谁会饿得连城墙都吃啊!“竹一大惊。 谢璟珩用手指了指前方,思劳国只有一条主街,街道两旁,躺着都是大肚子的百姓。 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双眼木讷,佝偻着靠在墙角,腹部却大得出奇。 “这是吃多观音土的症状。” 谢岚悲伤地摇了摇头,叹道:“难,太难了.....” 也许是很久没有生人到来,谢璟珩这一行人,面色红润,穿戴整齐,与周围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瞬间引起了周围百姓的注意力。 一个浑身脏兮兮,散发着恶臭的女人,突然直挺挺拦住众人的去路,拉着一个约四五岁的小女孩,跪了下来。 她哭着说:“贵人,贵人啊。能不能赏口饭吃,给口水喝,让我家姑娘能吃顿饱饭,就一顿饭..姑娘就给你们了.....求求你们把她带走吧...” 小女孩被吓得哇哇大哭,却已经流不出多少泪水,只能呜咽着浑身抽搐。 抽的谢璟珩的心里生疼。 那女人一狠心,直接将小女孩推到了谢璟珩的身边。 “竹一,快拿瓶水来。” 谢璟珩拧开一瓶矿泉水,直接递到小女孩的手中。 那小女孩看见有水,什么都不顾了,举起瓶子大口大口地,几秒钟就喝了干净。 这可不得了,四周的百姓像疯了一样涌了过来,齐齐地跪在了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女孩手中的矿泉水瓶子。 “水,你们看清楚了没有?那透明的东西,是水吗?” “怎么会有这么清的水?” “贵人啊!求求,求求救救我们,也赏一口水吧,我们快要死了。” “如果我能喝几口水,我这条命就是您的!” ....... 谢璟珩举手示意,让思劳的百姓安静下来。 他定了定神,说:“我们是从关外来的商队,此行要有重要的东西,要献给思劳国的国主。你们谁能带我们前去王宫?事成之后,我会分给你们一些水。” 这还不简单,街道之上,一大群人围着谢璟珩,只要是还能动,还能走的,争先恐后地引着这一行人,到了思劳国皇宫的大门口。 人群之中,一个还算有见识,衣衫褴褛的年轻人,提醒着说:“你们商人从外乡来的,估计还不知道。我们国主,已经病了好几个月了。巫医大神说了,国主病重,要好好休息。” “怕是没空见你们。” “巫医?” 谢璟珩有些困惑,根据他的了解,这思劳国的百姓们,都笃信天命,认为人这一辈子,所有的东西都有定数,挣扎不了,也逃不掉。 在他们的信仰中,只有当救世主降临,他们的现状才可被改变,被救赎。 这怎么又突然信上巫医了? 谢璟珩直觉感到,这里面有猫腻。 或许,就是突破口。 “多谢兄台提醒。竹一,将你身上的水和压缩饼干,分给大家吧。” 思劳的百姓一惊,忍不住齐齐跪下,高喊着:“看啊,快看啊,救世主真的来了,来救我们了。” *** 谢璟珩用只用了一瓶矿泉水,一个压缩饼干,就进了思劳国皇宫的大门。 但来到国主的寝殿门口,侍卫们说什么也不让进去了。 “我们的国主病情很严重,巫医正在为国主驱魔,你们这些从大漓来的商人,请暂且等一等吧。” 谢璟珩不禁一笑,问道:“还不知道贵国的国主,究竟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疾病?草药治不好,竟然还找来巫医驱魔?” 那侍从很高傲地打量了他们一眼,嘲笑道:“怎么,这年景,难道你手里还有草药吗?去去去,一边儿呆着去。你们几个商人,能让你们从皇宫进来,就已经是很给你们面子了。” “你究竟有什么东西,要献给我们国主?不如就交给我吧,等国主醒了,我自然会双手奉上。” 这时候,尚大夫再也听不下去,一张脸拉得老长,站出来,愤怒地说:“你可拉倒吧!什么巫医,什么驱魔?这灾荒之年,八成的病都是营养不良!” “你把门打开,让我给你们国主瞧病,若瞧不好,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第一卷 第53章 需要你的一张照片 上次孙教授走后,苏念念就思考着要在海外办特展的事情。 那批黄瓷在阁楼之上,已经满满堆了一整间屋子,品类精美,只是粗略计算,也有三百多件。 上次何少花了两三个亿,也只买走了两件藏品。 要全都换成钱,那得多少钱啊! 苏念念咽了咽口水,这诱惑也太大了。 不过她也清楚,黄瓷举世罕见,一定要过了明路,才能更好的出手。 所以在海外举办特展,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但噱头还不够。 她还要将大漓的历史,通过这次特展,慢慢向大众科普。 其中就有谢家。 “谢璟珩,我需要你的一张照片。” 苏念念的字条刚写好,但还未打开外卖箱的盖子,就接到了何少的电话。 “念念,我们的珠宝公司已经投入运营了,你作为总裁之一,什么时候来公司,至少要和员工见个面呀,不然大家都不知道你。” 电话那头,何少善意地调侃,声音也略显疲惫。 何少本就是何氏集团的长子,手下打理着几十家上市公司。 按道理讲,一个刚刚拿下投资的珠宝公司,还属于初创企业,根本轮不到他凡事亲力亲为。 可何少也不知道怎么的,自从认识了苏念念之后,就对珠宝行业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酒吧咖啡馆不去了,台球高尔夫不打了,一门心思潜心研究各种珠宝工艺。 这可把何少的父亲乐坏了,说看他玩了这么久,这孩子总算肯沉下心来,好好专注一件事情做了。 可何少的母亲却不以为然,总觉得自己的儿子哪里不对劲。 “他不会谈恋爱了吧?” 何母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何夫摆摆手,说道:“不可能。你自己生的儿子,你还不知道?自从和安柔分手,你可曾见过他对哪个女孩动过心?” 提起安柔,一想到她之前做过的那件事,何母就恨得牙根痒痒。 “别提那个丧门星…” 何母好像想到了什么,自顾自地说道:“对了,我听逸文说,他那个珠宝公司的合伙人,是个很低调的女孩儿,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她眉心微拧,顾虑道:“不行,现在妄想嫁入豪门不劳而获的女孩太多了,我得抽空去看看…” *** “念念,你有没有职业形象照?抽时间拍一张吧。新公司的总裁办公室刚落成,我至少得给你留间办公室。” 电话那头,何少的意思是,公司正在初创时期,还是她需要多露面的,也利于公司管理。 苏念念肯定是没有的, 但一想到人家好歹一个月发给自己30万固定薪资呢,也就答应了。 想着现在索性也无事,要不就去拍完照就去趟公司,也好与何少谈谈黄瓷特展的事情。 苏念念打开手机,找到离公司最近的一家评分很高的网红照相馆,电话预约照相。 也不知怎的,看评论说,那家网红照相馆生意非常好,即使是在工作日,也要至少提前两天预约。 可是,苏念念却一下子就预约到了。 电话那头的老板无比热情,说半小时后,可以立刻为她拍形象职业照,当场就能拿到成片。 也许是凑巧吧? 苏念念并没有怀疑,当即将黄瓷的资料那好,出门开车。 半小时后,到达了照相馆。 *** 熙熙攘攘的人群,可店员却一下子就认出了她,这让苏念念不禁有些起疑。 “你认得我?” 那店员干笑一声,摸着后脑勺,说:“我们店长说了,有位美女要拍形象照,约了半小时后。我估摸着时间快到了,又恰好在顾客中一眼就看出您了。 那店员不禁上下打量着她,有些讨好似地说:“看您穿的这一身行头,肯定是哪位公司的高管吧?” 苏念念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想着第一天来公司,就穿得正式些。 但也并没有穿得过于张扬,一身阿玛尼高定西服,手拎H家的花园托特包,里面装着都是关于策展的资料。 “快开始吧,我赶时间。”苏念念语气有些冰冷。 那店员立刻停止了寒暄,立刻找来化妆师,为苏念念上妆、做头发,摆造型,全流程一气呵成,像是提前预设好了一般。 一个小时后,店长拿着精修好的照片,放在了一个精致信封里,双手递到了苏念念的手里。 “您的形象照,底片全送,都在里面了,您收好。” 苏念念微微惊讶:“这么快?我都不需要等的吗?” 店长笑得很热情,解释说:“我们店里恰好形象艺术照做活动,可以优先拍摄,您形象这么好,那照片一出来,就是我们的活招牌。我们感谢您还来不及呢。” 这话说得,都快把苏念念捧上天了。 但相比于之前店员的刻意,店长明显诚意满满,让苏念念心里舒服多了。 见苏念念的脸色有了些许笑意,店长诚恳说道:“苏小姐,您看能不能给我们店手写个好评,总店对我们有业绩要求。” 说着,店长一挥手,让店员递过来一张手写卡和一支笔。 看到照片后,苏念念心情不错,想着打工人也不容易,便拿起笔,认真写了几句话。 “您别忘签个名。” 苏念念疑惑问:“还要签名?” 店长苦笑着:“是啊,总店盯的很严,没有签名扣工资,还麻烦您了。” 苏念念叹了口气,心里既同情又难受,也不禁暗暗地想,去了公司之后,自己可不能当压榨员工的老板。 手写好评完成之后,苏念念满意地拿着照片,驱车前往她的第一家公司——颂石珠宝有限公司。 但却没有注意,她走后,那照相馆的店长马上变了个脸色,神情中带着阴狠。 只见他端详着手写卡,忽然从底部抽出一张小纸条。 上面正是苏念念的签名! “原来这个就是旁边颂石珠宝的总裁啊,哼,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让签字就签字了,一点防备都没有.....啧啧,给桃姐拿去吧。” 店长将手中那张带有苏念念亲笔签名的字条,转手递给身边的店员。 “明白,桃姐正在公司呢,下班我就给她送过去。” *** 在车子里坐了很久,苏念念心中难掩激动。 透过车窗,看着眼前气派的CBD大楼,楼旁两侧的马路上,时不时有赶时间的外卖员骑电动车飞驰而过,差点与迎面而来的汽车相撞,引得大楼保安一阵谩骂。 苏念念闭上双眼,不禁心中感慨,两个多月以前,她也是其中的一员。 再睁眼时,她已调整好了状态,拿起包包,打开车门,径直往公司走去。 约十五分钟后,她乘电梯,终于来到了公司顶楼——颂石珠宝有限公司。 一进门,前台旁边的一个中年女人看到苏念念,面色先是一惊,然后兴奋地走了过来,主动介绍道:“您就是苏总吧?苏总好,我是陈桃,颂石珠宝的策划主管。” 第一卷 第54章 疫情?快!直接抄作业! 从颂石珠宝离开,都已经是下午了。 苏念念开车回来的路上,心情非常好。 她原先对去公司这件事情还有些抵触,但当经过第一次和员工见面后,心里所有的顾虑都打消了。 颂石珠宝刚成立,加上她和何少,总共还不到50个人。 别看人少,但骨干都是何少从各行各业挑来的业务精英,拉出去一个能顶三个。 就拿桃子姐来说吧,人很开朗,干的是营销策划,非常擅长给产品讲故事,曾经在同行业做过好几个爆款,是何少的朋友介绍过来的。 工资才2万,并不高,但桃子姐说了,她看好颂石的前景,愿意与公司成长。 单是这份态度,就让苏念念很满意。 有何少,也有这样的下属在,她就不担心公司的事情了,可以全身心投入到对大漓的历史研究中。 除此之外,更让她高兴的是,何少对策展的事情表示很赞同。而且也透露,两周之后,他的拍卖行将在香港举办第一次拍卖活动。而黄瓷特展的事情,也可以在拍卖会上一起推出,顺便将黄瓷出手。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苏念念回到了山庄别墅,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才意识到,早上离开家时,那张给谢璟珩写好的字条,还没有传递过去。 “哎呀,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两周后的拍卖会和展览,在讲到大漓历史的时候,她总不能随便用AI生成一张照片,说这个事忠勇侯世子吧? 这也太离谱了! 但当她打开外卖箱的时候,才惊讶地发现,原来里面已经堆满了谢璟珩写的字条。 苏念念直觉道:“怕不是又出事了?怎么会有这么多字条?” 她拿起一张,细看后,双眼瞬间放大:“什么?瘟疫!” “怎么会有瘟疫!” 苏念念无比震惊,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耀县竟然会有瘟疫。 每读一张字条,苏念念的心就沉一下,当读到耀县现在的状况,不仅有瘟疫,还涌进来了十万灾民,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前有京城来的军队,中间有瘟疫,后城门有源源不断的灾民涌入... 谢璟珩这次要面对的,恐怕是要buff叠满了吧! 苏念念感觉“轰”的一下,脑子完全空白。 她急忙打开手机,查询古代的瘟疫到底是什么,脑子飞速旋转,思考着要怎么救人。 一通查下来,苏念念也知道了,古代的瘟疫就是急性传染病,但由于古代医护能力有限,所以一旦传染开,就严重影响民众的生命,越穿越邪乎。 “这不就类似新冠疫情么?”苏念念喃喃自语。 于是她马上打开外卖软件,先是买空了附近药店的口罩、消毒液、防护手套等用品。 布洛芬、莲花清瘟、止咳药...能买的全都买了。 半小时后,苏念念提着五个大袋子,全部投入外卖箱。 “这是防护用具和药材,不用怕,我所在的世界也曾经经历过一场很严重的疫情。但大家众志成城,最后还是攻克了难关。” 但这些东西还不够,整整十万人,又是灾民,若是不加以管控,很快就会演变成疾病大流行! 苏念念仔细分析着,这耀县的疫情、突然涌入的灾民,都发生的太过蹊跷,但眼下只能先稳住疫情,其他的在做他想。 谢宅内,谢璟珩已经发热,高烧浑身发抖,但目前意识还算清醒。 但因为感染的人数太多,之前存的那些药品,很快就被消耗完了。 布洛芬颗粒,也只剩下不到十粒。 竹一守着谢璟珩,寸步不离,已经快一整天了。 “世子,这可怎么办啊...外面的病人越来越多,即使有灾民帮忙,也还是压不住。这瘟疫来的太凶了。” “这可是瘟疫啊...灶神能有办法吗?” 谢璟珩的目光渐渐暗淡下去,面对竹一的担忧,他一时间也无法给出肯定的回答。 毕竟这是瘟疫,他其实原本不信神明,只是因为遇到了灶神,他的内心才一点点被撼动。 可是眼下,他们面对的是瘟疫啊! 谢璟珩的身上越来越冷,即使是盖了两层被子,可骨头缝里仍然感觉冷飕飕的。 他感觉脑海中的意识慢慢消散,而且有那么好几次,他看见竹一的嘴在动,但耳朵中好似有一阵轰鸣,听不清任何声音。 “竹一”谢璟珩的嘴唇剧烈抖动着,泛着惨白,他努力着让自己思绪稳定下来,说道:“你去找钱公子,看看谢家人还有多少没有感染瘟疫的,如果有还能走动的,带上女眷和谢粥粥,往山里躲躲。” 竹一面色大惊:“世子!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是让我们丢下你,丢下大家,自己逃命去?” “那不可能!” 谢璟珩摆摆手,解释着说:“这场瘟疫来势汹汹,还没有找到源头。咱们谢家八十多口,总不能全折在这里。你忘了南夷人了吗?忘了那些诡异的怪物了吗?” “若是有人此刻趁虚而入,我们如何抵抗?” 谢璟珩说的激动,忍不住剧烈的咳嗽。 这么一说,竹一不禁又想到了那些恐怖的战熊... 若是殷家此时卷土重来,他们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 只能生生被人宰割! 可是,他又怎么能丢下世子呢? 竹一急的都哭了出来,整个人都快要碎了。 “不走,竹一从小就跟着世子,竹一不走...” 忽然,神龛中掉出了五大包东西。 由于苏念念扔的太急,塑料袋子直接从神龛中坠了出来,差点砸到了竹一。 塑料袋子被摔得直接裂开,里面的防疫物资散落一地。 巨大的声响瞬间吸引了主仆二人的注意。 竹一兴奋地扑过去,地上散落的各种药盒,虽然还不认得,但他知道,这是灶神来帮他们了! “世子,你看!” 竹一激动地将药盒旁边的一张纸条拿起,递到谢璟珩面前。 谢璟珩赶忙接过,只见上面写着:“莲花清瘟、布洛芬..这些都是治疗瘟疫的特效药,你们先用着,我马上还会送来!” 随后,一个平板丢了过来。 “这些是我们曾经面对一场急性疫情的经验,时间紧急,我来不及文字描述,已下载好视频,你们直接抄作业!” 竹一兴奋地大喊:“太好了,太好了世子,灶神有办法,我们有救了!” 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谢璟珩感觉自己就像一滩面团儿,软软的,眼皮越来越沉...... 第一卷 第55章 生死十二时辰 当谢璟珩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的疼痛感觉已经褪去,发热也好了。 竹一见状,眼眸中全是掩饰不住的惊喜,赶紧扶着谢璟珩起身,又贴心地多拿来一个枕头,塞在谢璟珩的身后,让他靠着床头舒服些。 “世子,您终于醒了!我按照灶神送过来的药,给您服下去,您已经睡了五个时辰了。” 又端过来一碗温热的八宝粥,连忙送到谢璟珩的面前,说:“您睡醒后,神龛里又不断冒出了很多东西。有好几箱盒子装的物资,上面写着什么“自热火锅”,“自热米饭”。我看不懂这些,不敢碰。” “但看到这个写着“八宝粥”,我就想着,粥可以啊,就打开了几罐,分给了大家,让二婶帮着在厨房加热了。哎别说,这个粥看着真好吃啊。世子,你尝尝。” 谢璟珩看着眼前的白瓷碗,里面满满盛着一碗粥,有糯米、有红豆、有芸豆、有桂圆、有莲子...加热后,一阵阵甜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禁让人胃口大开。 睡了这么久,谢璟珩也真的有些饿了。 他端过碗,小心地用白瓷勺子抿了一口。 满嘴都是散发着香气的各种谷物,再加上丝丝清甜,顿时勾起了食欲。 谢璟珩不禁又瞥了一眼屋内墙角堆着,一箱一箱的“八宝粥”,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在灶神的世界,真的是什么好东西都有。 抬眼望去,只见竹一的眼底下一片乌青。 谢璟珩吃了几口,感觉恢复了些力气,便说:“你也吃一点。然后将八宝粥分给病人,这东西很方便,就算不加热,也能吃下去填饱肚子。” “还有这些药,给尚大夫送一些,剩下的拿去给病人分去。这场瘟疫,必须得在京城来人之前,彻底消灭。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了看时辰,现在正是辰时。 瘟疫闹了这几天,自己又睡了一整夜,时间越来越紧了,不禁眉头紧锁。 “未感染瘟疫的,我们还剩多少人?” 竹一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瘟疫来势汹汹,最开始是三十几人,但早上钱公子来说过,现在感染的人数已经快四百人,其中后来的灾民比较多。但还好,四爷与五爷,身体暂时还没有出现异常。” “一个晚上,就四百多人?”虽然他知道瘟疫来得很猛,但一晚上猛增四百多人,还是超乎他的预期。 竹一忧心忡忡地说:“但这还是早上的人数,现在已经是辰时,钱公子表示很担心,若瘟疫不加以及时控制,恐怕不出两天,整个耀县就要沦陷了。” 一听到这,谢璟珩再也忍不住,他直接掀开被褥,从床上下来了,说:“时间不够了,京城的军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这样,大家分头行动。你先把这些东西分发下去,然后叫钱公子过来。” *** 等竹一走后,谢璟珩便立刻走到那些大箱子面前,蹲了下来。 “自热火锅”、“自热米饭”,直觉告诉他,这些东西接下来对耀县非常重要,甚至可以救命。 钱钰听到谢璟珩的烧退了,急急忙忙走了进来,看到他已经能下床了,先是长舒了一口气,然后面色一沉,上前小声说道:“璟珩,京城的人,怕是十二个时辰后,就要到了。” 谢璟珩面色大惊,正在拆包装的手猛地停住:“什么?十二个时辰?这么快?” 钱钰点点头,从怀中拿出表姑母寄来的信,说:“京城的军队,已经成功借道思劳国。一路上长驱直入,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显然朝廷已经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且不管对方如何蛊惑的皇帝,就单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劝服思劳国国主,让大军借道思劳,就不是一般人说几句话能做到的。” 忽然,他想到那从思劳而来的十万灾民,后知后觉道:“难道,难道那人鼓动着灾民往耀县逃来,一是为了让瘟疫迅速蔓延,二是为了给大军减少阻碍?” “这...” 钱钰的心里也咯噔一下,不禁身上冒冷汗,因为谢璟珩分析的很有道理。 但时间等不及了! 京城的军队马上就要到了,来到耀县之后,恐怕之前所有的付出,都将付之一炬! 谢璟珩绝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哪怕奋斗至最后一刻,他也要拼一把。 “钱钰,估计灶神一会儿还要传递过物资,这些东西你帮我给病人送去,看看如何使用,如何应对,我们一定要渡过去。” *** 又过了两个时辰,现在已经是午时。 因为瘟疫的原因,让耀县的百姓原本已经步入正轨的生活,又开始变得杂乱无章。 粮食和蔬菜是有,但此刻基本全都运到了每家的地下城内。 再加上瘟疫肆虐,人人自危,更别提做饭了。 悲伤焦虑的气氛,渐渐笼罩着耀县的上方,一股股死亡的气息,慢慢逼近每一户人家。 “大嫂,这是我家世子让给你们的,这是药,这是自热饭,你们先吃着。” 死气沉沉的大街上,竹一和几个民兵队的小伙子,正挨家挨户地送物资。 一位满面愁容的大嫂开了门,看到是谢公子身边的竹一,先是一惊,然后看着那一袋子的塑料盒子,有些手足无措。 “这是什么?” “这是自热米饭,大嫂,你看着。”竹一看到大嫂的反应,已经见怪不怪。 只见他熟练地拿出一瓶矿泉水,然后打开自热米饭的餐盒,将水倒在里面,然后盖上盖子。” 一炷香后,那塑料盒子,竟然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随后便飘出阵阵香气。 “好了!” 心里估摸着时间已好,竹一便掀开盖子,只见里面竟然神奇地出现了热饭热菜! 大嫂震惊地眼睛都快掉进去了,语气十分激动,说:“这,这是什么仙法?竟然可以变出饭菜?” “天啊,我家小儿子已经高烧不退一晚上了,我们也没法做饭,小竹一啊,可太谢谢你了!” 竹一摆摆手,然后又拿出另外一个袋子,里面是防护消毒液和口罩。 “大嫂,你们吃完饭,给病人吃完药,一定里里外外将屋子里,院子里全都用这个消毒液喷洒一遍。” “身上的衣物,被褥,尽可能的清洗。这段时间,先尽量不要出门。我们一会儿就会安排人给街道做全面的消毒,希望这瘟疫,能快快散去。” 大嫂眼中含泪,深深地点了点头,口中喃喃自语:“多谢公子啊,你又救了我们一命!” 而到了酉时,苏念念送来的防疫物资,基本已经全部分给了百姓,家家户户也都听安排,足不出户,减少接触。 但时不时的,还是有几个调皮的孩子,在自家按耐不住,透过院子大门的缝隙,看到傍晚的街道上,陆续走出几个穿着白色罩子的人。 小孩子惊讶地捂住嘴巴,只见那些人,身上全部被白色的罩子装了起来,连眼睛和鞋子都不放过,他们身上背着一个看着很沉的背包,手中拿着喷枪,里面喷出一股细细的液体,任何一处街道的死角都没放过。 *** “璟珩,”谢宅内,谢勋忽然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一看到谢璟珩,立刻沉着嗓音说道:“我们找到瘟疫的源头了!” 第一卷 第56章 不躲了,直接上! “什么?” 谢璟珩惊得从凳子上直接弹了起来,“五叔,此话可当真?瘟疫从何而来?” 只见谢勋风尘仆仆地从屋外闯了进来,身上的衣服沾着石沙,像是刚从矿山回来。 “是金矿。” 谢勋摘下面罩,用消毒湿巾擦了擦手,镇定地说道。 “金矿?”谢璟珩闻言一惊。 他想过水源、想过食物、甚至想过是有人故意将瘟疫投入耀县,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金矿带来的瘟疫? 耀县内,经过了第一遍消毒,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包括灾民在内,看着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在街上用消毒液大肆消杀,也都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全都老老实实地听话,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谢勋的眼角泛起一丝疲惫,颧骨突出,皮肤被晒得有些干裂,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谢璟珩看在眼里,这两个多月以来,耀县的百姓、钱钰的商队、秦大将军和他的部下..在灶神的精心喂养下,似乎所有人都长肉了,气血比之前都好了不少。 可唯独五叔,还是那么瘦。 每次与五叔谢勋对视,谢璟珩似乎总能从他的目光中,窥见一丝隐忍和不甘。 谢勋拿起一瓶矿泉水,三两口喝光后,也恢复了些气力,看着谢璟珩,说道:“是,那金矿原本是在两侧山壁之间,但随着深挖下去,工人们沿着地下暗河,便发现了一处沼气池。那沼气毒性大得很,当即就有几名工人晕倒过去。” “当他们醒来的时候,高烧不止,和瘟疫的正在没什么两样。而且,尚大夫现在已经醒了过来,检查了一块刚挖上来的金矿,果然在上面发现了和瘟疫相同的毒素。” 谢璟珩心中无比惊讶,但更多的是不解:“可金矿挖了这么久,为何瘟疫现在才显现呢?” 谢勋摇了摇头,眼神看远方,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兴许是最外面的金矿,还未受到沼气的影响。但随着越挖越深,各种问题才显现出来。” “况且,”谢勋语气一顿,冷静分析道,“这也许也能解释为什么,张天师在修建了那间密室之后,却不曾在此地逗留,而他本人,面对这偌大的金矿也弃置不顾,逃之夭夭。” 二人目光对视,谢璟珩恍然:“难道他早就知道,这耀县的山上,藏有能触发瘟疫的沼气!” 不过下一秒,谢璟珩却想到了一件更严重的事情。 “坏了,那金矿已经源源不断地给灶神运了过去,若是有瘟疫,那岂不是...” 谢璟珩正要忙不迭地跑回屋内,却不料一声号叫声响起,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谢勋面色一凛:“坏了,这是预警号,莫非京城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预警号一响,所有人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撤离到地下城内,这是之前民兵队曾经带领着大家演练了无数遍,约定俗成的规矩。 像是条件反射似的,谢璟珩已经跑到内屋了,门外的催促声已经响起,他赶紧将神龛揣在怀里,但来不及在写下字条过去,就随着竹一躲进了地下城。 只是那地下城刚刚建成,没有光亮不说,也不适合一下子涌入这么多人,呼吸一下子都变得困难起来。 再加上大家面露惧色,听着号角连连,更是军心涣散,忧心忡忡。 “竹一,”谢璟珩当机立断,说道:“这里不适合容纳这么多人,这样,你带着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先上去,只留女人和孩子,将他们安置在离通风口最近的地方。” 竹一应声答应,可面对生死,尤其是那些刚刚死里逃生的灾民,根本不愿意听从谢璟珩的安排。 他们挣扎在生死边缘,从思劳国徒步而来,本来就是抱着求生的态度,如今躲避在这地下城里,虽然有些不适,但好在有吃有喝,至少能够保命。 “大家听我说!”谢璟珩挤到地下城的中心位置,大声道:“如今外敌将要攻克耀县。谢将军和秦将军带领着民兵队的弟兄们,在外面准备以命相搏。” “如果胜了,那皆大欢喜;可如果输了,我们那些粮食、水源、以及好不容易得到治疗瘟疫的药材,都将被洗劫一空。” “到时候,耀县所有的一切,都将重投来过。而我们藏匿在这地下城,不知道要躲到什么时候。” “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 听到这,有的人忍不住了,说:“如果让我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躲十年,那我和老鼠有什么区别?不行!” 有的人也会过味儿来了,嚷嚷着:“我也不愿意,谢公子,你说吧,需要我们怎么做?” *** 一番思索过后,谢璟珩决定让几位女眷带着孩子留在地下城内,耀县之中,但凡能拿得起武器的,都奋力放手一博。 这个时候,已经不管什么武器了,能分到钢刀的,拎着钢刀躲在巷子里。分不到的,就算是抱起一块大石头,也守在了地下城的入口,守着最后一道防线。 不躲了,直接上! “我们跟着你走,我们不想过的这么窝囊!”一个灾民路过谢璟珩的时候,忽然在谢璟珩耳边放下一句话,便抽身往城墙的方向走去。 此时此刻,每个人的心里,都已经视自己为耀县的一份子。 而最让谢璟珩惊讶的,是二婶婶从地下城中走了出来。 她说:“我和粥粥被大家守护了这么久,也该做些什么了。我这就回谢宅,给大家生活做饭,给你们蒸包子,蒸大肉包子!” 谢璟珩的心像是被猛地一抽:“二婶婶!你这是....” 可谢家二婶婶的眼神,分明透露着不容争辩。 她望着谢璟珩,闻声说道:“珩哥儿,不怕,哪怕是你们这些大老爷们拼到最后一刻,婶婶也得让你们吃上一口热乎饭!” *** 而城墙之上,眼尖的士兵早已看见,距离耀县约三公里之外的地方,已经扬起了漫天的尘土。 随着那尘土慢慢消散,里面出现一排排的兵马。 整整四万人。 那马匹虽然瘦弱,但为首的将领却是威风凛凛,他望着耀县高高的城墙,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公子!那人是禁军统领乌善,已经兵临城下了!” 第一卷 第57章 拍卖会前风波 一个月之后,何少的私人拍卖会将在香港的一个隐秘的展馆进行。 苏念念作为合伙人之一,与何少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香港,在酒店休整了一日之后,她准备第二天一早便前往拍卖会所在的展馆。 可奈何天公不作美,第二日在去往拍卖会的路上,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苏念念作为合伙人,本可以作为幕后嘉宾,不用出席。 但她想着,自己毕竟刚接触这一行,想多趁着这个机会多学习一些,就索性找何少要来了一张请柬,当作受邀嘉宾之一,走进了拍卖会。 “哎呀——”谁知刚下车的时候一不小心,苏念念一脚踩到了雨水里,长长的裙摆两侧立刻被溅上了一大片泥点。 能收到何少邀请函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只需远远一望,那养尊处优的气质和穿搭,就能看出来和普通人绝不一样。 可苏念念不一样,她本身就不太喜欢那些浮夸且有logo的大牌,人又年轻,所以穿搭基本以时尚得体为主。 随身的手拿包也是实用低调的没有logo款式,而她浑身上下所佩戴的饰品,还是那串黑色海水珍珠。 本应该回去换身衣服,可奈何拍卖会马上开始了,苏念念想着自己不用发言,也不用上台,全程只需要坐在最后排静静看着即可,就索性压了压裙摆,全程低调着就打算这么进去了。 但到了门口,门童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目光瞥见那裙摆上有些刺目的泥点,微微皱眉,一抬手,竟然把苏念念递过来的请柬退了回去。 苏念念一惊,却见那门童冷声道:“女士,这是私人拍卖行,是有dress code要求的。抱歉,您请柬还真伪还有待核实时候,您还不能进去。” 那门童看着年纪不大,但却是典型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的mean boy。 这可真是大无语! 苏念念的眼神掠过自己衣服上的污渍,心中也明白了七八分,但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怒气,说道:“如果你质疑我请柬的真伪,大可以请何少前来。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拦在外面,若影响了拍卖会进程,恐怕不是你承担得起的。” “呵!” 却不料那门童直接白了他一眼,轻蔑地冷哼一声,然后口中夹杂着粤语和英文,像是在骂她。 苏念念见状,火气“腾”的一下子就起来了,也不愿意和这种人废话,直接拿出手机,打算打给何少。 但进出拍卖会的人越来越多,看到此窘相,还是忍不住频频驻足,戏谑似的打量着苏念念。 其中,就有一个不怀好意,却迫不及待的声音,一个苏念念似曾相识的声音。 “哎呦,我说是谁呢?” 人群中,一个身穿某奢牌红色连衣裙,脚踩铆钉高跟鞋的女人,手拿着一个亮片包包,朝着苏念念这边扭了过来。 是安柔! 苏念念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怎么走到哪,都甩不掉这块狗皮膏药? 安柔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苏念念,直到眼神瞥见她裙子上的污渍,整个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用手指着嘲讽:“苏念念,我本以为你和逸文哥做了生意,能帮你去去你这一身的穷酸气。却不曾想,你还是这样?烂泥扶不上墙?” 烂泥扶不上墙。 这话从一个穿着光鲜靓丽的女孩口中说出,也未免太刻薄了些。 就算是人家衣服上弄伤了点污渍,也不至于这样挖苦吧? 这样想着,那些看热闹的权贵们,不免都深深地看了安柔几眼,眼神中夹杂着鄙视。 可安柔却丝毫感觉不到,见苏念念一言不发,还以为她怕了,说得更起劲儿了。 “这么重要的场合,你看看你穿的是什么?这么素净,你是来奔丧的吗!” 此言一出,不免引起众人的频频皱眉,有些大佬甚至已经生气了,转身而去。 苏念念身穿的一身黑色丝绒连衣裙,加上白色的羊绒外套,虽然很低调,但确实十分大方得体,让人舒服。 更何况,来宾有不少大佬的穿搭都是低调谦逊的老钱风色系,有的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一件淡色外衫,都是某奢牌的手工限量款,十几个W以上。 谁像安柔似的,在拍卖会穿得跟个火烈鸟似的啊! 此言一出,安柔也感觉自己貌似说错话了,但话一出口,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板着脸撑下去。 “她穿的是何少旗下的设计师品牌,只卖给圈内人,你见识短,当然不知道!” 一声凌厉的声音从安柔身后传来,众人皆一惊,但看到来的人之后,又纷纷低头让路。 只见人群中,一个身穿着咖色风衣,戴着墨镜的女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苏念念直觉道,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应该是圈里的一位很有地位的大佬。 果不其然,众人纷纷把路让了出来,围在最前面的那一圈人,口里不断地喊着:“楠姐”。 安柔被怼得一愣,她万万没想到,苏念念身上穿的衣服,竟然是何少的品牌! 她怎么不知道? 正愤怒着,回头却看见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 “你谁啊?” 此言一出,周围实在有人看不下去了,在她耳边小声说:“这是半山集团的楠姐,香港半个古董圈的藏品,都是她家的。” 安柔一愣,她从事古董鉴定行业这么久,半山集团的名字如雷贯耳,她当然是知道的。 可没想到,背后的掌舵人竟然是个中年女人? 安柔的眼神中闪烁着不敢置信。 只见楠姐走到了苏念念身边,温声道:“你是苏小姐吧?我听何少说起过你。别怕。” 别怕。 别看这说了这两个字,但态度就已经十分了然。 听话听音儿,那楠姐的意思,分明就是:这个人我罩着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在场有些脑子转得快的人,已经行动起来了,走到那个门童面前,直接臭骂了一顿。然后主动拉开了会所的大门,邀请着楠姐和苏念念进去。 苏念念心中一暖,对楠姐的出手相救十分感激。 楠姐主动挽起苏念念的胳膊,半开玩笑道:“裙子上有泥不要紧。若是嫌那从土里的东西脏,我们还开什么拍卖会啊?” “苏小姐,陪我去趟洗手间吧。” 第一卷 第58章 来人!给我砸了! 苏念念当下了然,这个楠姐,应该是有话要对她讲。 当即点头应着,随着楠姐走入拍卖会最大的包厢内。 随着一扇扇大门打开,苏念念这才发现,这会所看着不大,但里面却别有洞天。 楠姐所在的包厢,更是拍卖会二楼最核心的位置。 不,应该这么说,整个二楼都被楠姐包了下来,从台上向下望去,一览无余。 而那些普通的嘉宾,只能按照邀请函上的坐席位置,逐步入座。 苏念念心中不免感慨,看来,她这次是遇到真大佬了。 那可得抱紧啊! 楠姐摘掉墨镜,轻撇了苏念念一眼,冷声说了句:“你的衣品还可以,就是妆容太素了些。” 苏念念有些微微惊讶,楠姐的额头饱满且光滑,她还戴着墨镜的时候,气场十足,宽边的墨镜,配上一水儿的大光明头型,像极了港片中的女大佬。 可直到墨镜一摘下来,苏念念才注意到,那墨镜之下,竟然是一双大大的杏圆桃花眼,眼周的肌肤十分紧致,加上微微上扬的眼尾,微微凸出的卧蚕,要说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也会有人信! 她没想到,是真的反差有点大。 也许是看出了苏念念的惊讶,楠姐轻笑了一声,喊着她:“过来。” 苏念念这才缓过神,低着头跟着楠姐,来到包厢里的洗手间,一面镜子前。 只见楠姐掏出自己的化妆包,找出一只口红,随手递给了苏念念:“新的,涂一些,你的妆太素了。” 见苏念念还是有些发愣,楠姐索性按着苏念念的肩膀,直接帮她的嘴唇上涂上了一层口红。 “楠姐..” “别说话!” 不一会儿,镜中的苏念念,仿佛变了一个人。 正红色的口红如同一抹艳丽的火焰,轻轻附着在她的唇瓣上,鲜艳而夺目。原本柔软的嘴唇现在显得更加饱满和诱人。苏念念的皮肤本来就白皙透亮,配上这抹鲜艳的红色,身上的黑色绒长裙,更是相得益彰。 楠姐退后一步,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怎么样,念念?这颜色真的很适合你。” 苏念念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竟有些愣住了。她平日里是不图口红的,就算是涂,也从来没有用过这么浓的颜色。 倒真的还挺好看。 楠姐将口红盖好,直接塞到了苏念念的包里,继续说:“何少和我说过,你是一个挺特别的姑娘。但是,生意场上,大家没有那么多时间,很多时候,都会先入为主。做这一行,你首先要学会包装好自己。” 苏念念点点头,甜甜一笑:“谢谢楠姐。” 可楠姐看着她,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不满意地说:“不行,等会儿,你这头发也不行...” *** 当苏念念回到一层,来到自己座位的时候,引来周围不少人纷纷侧目。 如果说之前的苏念念,是一种恬静沉稳的美,像是邻家的小妹妹,让人忍不住保护。 而现在,一袭黑色的丝绒连衣裙,配上勾人的大波浪和高跟鞋,完全是一副明艳大美女的样子。 就连安柔看到后,也先是一惊,嫉妒着:“以前也没见她这样啊,这是要趁着这次出来,勾引别的男人了?” 苏念念却好似没听见,待她落座后,台上的拍卖师,正好拿出苏念念运来的黄瓷。 最开始先拿出来了两件。 众人瞬间被吸引了目光。 “这是黄瓷,是来自大漓的工艺....” 在何少的特意安排下,全场的大荧幕上,黄瓷的全景图播放完毕后,穿插着一段大漓的历史讲解视频。 “大漓?这是个什么朝代?” “黄瓷?这么精美的东西,竟然真的是用瓷做的?” “大漓距离我们也有几千年了吧?这东西竟然这么完好无损...那得多少钱啊?” ...... 众人不禁议论纷纷,目光全被台上的两件黄瓷摆件吸引。 一件瓷碟,一件瓷枕,静静地躺在丝绸质地的摆台上,在灯光的照射下,似乎闪着清幽的光。 据孙教授说,黄瓷表面的那层荧光釉面,至今都不知道是用何种精巧的工艺制成的,技艺审美之高超,令人惊叹。 若是大漓这个,能在历史中存活下来,什么青花、白瓷..都在黄瓷的面前,逊色不少。 换句话说,就是美得不真实,美得不像是古人能做出来的东西。 不少人也是这么想的。 “通过宣传片,大家都看到了,这件黄瓷枕,是运用来自大漓的工艺......起拍价3000万。” 拍卖师一语毕,场内的嘉宾都窃窃私语,各怀心思。 3000万对于他们来说,其实并不高,更何况这绝无仅有的黄瓷,更是无价之宝。 但其实妙就妙在这里了,这是何少拍卖会的第一件物品,算是开门红。若卖得好,那皆大欢喜;若卖得不好,钱财的损失是小,丢了面子才是大事.... “切,什么黄瓷,我看着不就是普通的瓷器上了一层黄色的釉面嘛?明清时期这种物件多了,也没见哪一个能卖到3000万!” 坐席上,一位年纪约四十多岁的男人冷眼嘲讽着,表情中透露着玩世不恭。 被他这么一点,其他的人也纷纷附和,有的人甚至质疑,何少的这场拍卖会,到底有没有好东西? 怕不是洗钱吧? 苏念念坐在椅子上,拿着包包的手,越发的用力。 “我听何少说过,这批黄瓷,是苏小姐带来的吧?” 苏念念浑身一震,她扭过头去,只见安柔一脸挑衅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苏小姐在这个圈子浸润几年了?若我记得不错,你之前就是个送外卖的吧?” “什么?” 全场不禁一片哗然,纷纷又望向苏念念,再次打量着她。 “在这圈子这么久,难怪我之前没怎么见过她,难道她是何少的女朋友?” 听到“女朋友”这个词,安柔的心中有什么东西被扯了一下,隐隐作痛。 她站了起来,阴阳怪气嘲讽着:“苏念念,你看清楚了,这是何少的拍卖会,你怕不是拿什么水货来忽悠大家吧?” 灯光下,只见苏念念缓缓站了起来,并未生气,只是笑着看了安柔一眼,说:“怎么,区区3000万,安小姐买不买得起?” 买不买得起? 安柔被这么一激,她“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好,3000万就当喂狗,我买了!” “我要用这3000万,让大家看看,你用这堆破烂,能装到什么时候....来人,给我砸了!” 第一卷 第59章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实诚 大漓三万士兵,由禁军统领乌善带领军队,已经来到了耀县,兵临城下。 乌善是新帝上台后,扶持的第一个人,虽然战功不如谢勋,但也算是个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将士。 见过不少大场面。 但饶是如此,当他看见耀县那用水泥筑成高高的城墙之后,还是不由得大受震撼。 “没想到真如陛下断言,这耀县,果真不同寻常。” 在惊异的目光中,他隐约看到了,那城墙之上,似乎站着一个人。 谢璟珩拿着扩音喇叭,大声喊道:“来者可是乌善,乌大将军?” 那声音出奇的大,就像是从天上发出来的,天神的声音! 乌善心中一惊,就连他胯下的马儿都受到了惊吓,四蹄不安地踏动着地面。 “这,这是怎么回事?” 乌善身后的三万骑兵,顿时骚动不安,军心大乱。 他强烈让自己镇定下来,在断定那城墙上的人,确实是陛下要找的谢家公子之后,朝着他喊道:“世子,乌某受陛下所托,前来接世子回京!还望世子打开城门,随在下同回京城!” 可那城墙上的人,却一动不动。 乌善握着腰刀的手,不由得抓得更紧了。 他用眼睛丈量着城门的高度,心里盘算着,若谢家的公子拒不配合,那他攻下这耀县,能有多大胜算。 12丈。 云梯都够不着,得用战车。 乌善心里泛起了嘀咕,这耀县易守难攻,别看他身后有三万多人,若真打起来,还真不一定能占到多少便宜。 乌善胆大心细,他其实看得明白,本来这皇帝让他逼着谢家的世子回京,本来就是皇权和世家贵族势力互相在打擂台,他就是个纯纯的工具人。 若真的动手,就意思意思得了,乌善不傻,难道还真拼了命,伤了自己么? 城墙之上,谢璟珩拿着望远镜,见乌善一直愁眉不展,低头思索着什么,他拿起扩音喇叭,喊道:“乌大将军,你还没吃饭吧?” 乌善一愣。 “啊?” “乌大将军,你们远道而来,辛苦了,我这里有水有米有肉,要不要先给将士们吃点?” 说着,谢璟珩用在城墙之上,真的让人放下了一个滑轮,那滑轮的绳索系着一个竹筐,里面全是矿泉水。 “这是干净的水,都是自己人,我猜你们现在一定口渴的不行。” 废话!能不口渴么! 乌善张着干裂的嘴唇,由于长时间喝不到水,唾液分泌很少,导致口腔内湿润度下降,他用舌头舔了舔口腔两侧,感觉像是有砂纸一样。 “水?那真的是水吗?” 站在最前排的几个眼尖的士兵,看着装在那竹筐里的透明瓶子,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不禁十分好奇。 乌善立即呵斥道:“莫要中了他人的奸计,这灾荒之年,怎么可能有如此清澈的水?肯定有诈!” 被大将军这么一骂,那几个窃窃私语的士兵,顿时都闭了嘴。 谢璟珩透过望远镜,将乌善的动作表情,全都看在了眼里。 这已经明摆着了,乌善是不相信的。 谢璟珩嘴角上扬,切,这还不好办? 他当着三万士兵的面,在城墙之上,拧开瓶子,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还不忘赞叹道:“如此干净的水,大将军竟然不喝,真是可惜了。” 但这还没完,他还命人用搬来了几桶生活废水,然后在城墙之上,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这作死的动作,立刻引起对面士兵的一阵骚动。 “天啊!那倒出来的东西,真的是水!” “他怎么能这么浪费!” 谢璟珩拿着扩音喇叭,解释说:“不瞒大家,在我耀县,百姓除了不受饥渴之苦,就连平日生活洗漱,都有足够的水可用。这几桶,正是附近几家百姓的生活用废水,倒就倒了,正愁没地方排水呢。” 竟然还有生活用水?! 谢璟珩这下算是把仇恨拉满了。 但他说归说,他手上的动作可没停。 一同接着一桶,从城墙上往下倒。 “将军!那筐中的瓶子,可能真的是水,我们要不要.....” 乌善的副将此时已经是口干舌燥,心痒难耐。 但乌善还是摆了摆手,他不相信就凭谢璟珩,就凭一个流放的世子,能有这么大本事! “对了,将士们都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谢璟珩的声音,通过扩音喇叭,依然在三万士兵的耳旁回荡。 说着,谢璟珩大手一挥,城墙下有几位民兵,立刻端着两个大瓷盆,一步一步走上了城墙。 那瓷盆中,一个装着二婶婶刚刚炖的红烧大肘子,一个装着刚蒸好的大白馒头,还冒着热气。 谢璟珩左手一个馒头,右手一个大肘子,竟然... 竟然就在三万士兵面前,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一边吃还一边说赞叹:“真香!这二婶炖的大肘子,真够入味的,连骨头都炖酥了..嗯,这馒头蒸的也好,真的太好吃了!“ 好么,这下好了,大漓三万士兵,气势汹汹地从京城而来,这还没开打呢,一个个的,肚子全都饿的咕咕叫了。 乌善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但他依然嘴硬:“不要乱!不要乱!陛下说了,那谢家公子奸诈多疑,让我先问问。” 乌善深吸一口气,然后朝着城墙上喊道:“谢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陛下让我「请」你回去,你怎么倒吃上了?” “....你,你那手中的肉...” 乌善的嘴很硬,但身体很实诚,潜意识推着他问出了这句话。 谢璟珩啃着大肘子,满嘴都是油,他拧开矿泉水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拿着扩音喇叭喊道:“乌将军,这真的是就是猪肉啊!刚刚卤出来,咸香美味的大肘子,可好吃了,你要不要来一口?” 谢璟珩说着,还不忘举起手中的肉骨头,朝着城下挥了挥,好让他们都看见。 这下好了,军心涣散! 刚才那几个前排犯嘀咕的士兵,此刻再也忍不住了,舔着干裂的嘴唇,等不到乌善下令,丢下武器,就冲到了竹筐旁边。 拿起一瓶矿泉水,学着谢璟珩的样子,将盖子拧开,瓶口送入口中。 一股清洌甘甜,毫无杂质的清水,瞬间让小兵瞳孔放大,浑身颤抖。 “弟兄们,快来啊!这是水!真的是水!” “谢家公子给我们水喝了!” 一语罢,全场三万士兵,全乱了,丢下武器,全部朝着那个装有矿泉水的竹篮奔去。 谢璟珩忙拿着扩音喇叭喊着:“别抢,大家都有!” 乌善的马儿也惊了,驮着他直接朝着城门而去。 “哎这马....哎给我留点儿!“ 第一卷 第60章 皇帝,如今是你求着我回去的! 马儿托着乌善,直奔城门而去。 谢璟珩看准时机,大手一挥,城门打开,将饿得两眼冒金星的士兵,全部迎进城内。 都是大漓的士兵,谢璟珩没必要和他们过不去。 只要进城后肯丢下武器的,矿泉水一人一瓶,大肘子,大馒头,肉包子,管够! 说起来那些士兵也是可怜,好多都还是十三四岁的半大小伙子,头盔一戴,还没手里的长枪高呢! 他们本以为,来到这耀县之后,即将面对的是一场恶战。 却未曾想到,那城门大开之后,只见一位位百姓手中端着瓷盆,端着瓷碗,里面全是食物。 一位慈祥的老奶奶,看着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兵,笑呵呵地说:“孩子,饿了吧?快吃吧,奶奶刚做的,热乎的肉包子。” 小兵顿时“哇!”的一下子哭出来,扔下手中的武器,破防了。 城门内,主街上,到处都是武器掉落的声音。 那些士兵们在也忍不住,低下头,全都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可乌善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一进城,马儿就被预先设下的埋伏绊倒,人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然后两柄钢刀,立刻驾在了他的肩膀上。 “乌大将军,别来无恙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乌善的眼睛明显一滞,然后转头看到自己右侧,拿着刀的男子。 “秦大将军?”乌善的声音打着转,惊讶中带着颤抖。 秦夜将刀刃往前一压,威胁道:“新帝面前的走狗,啊呸!我早就猜到是你了....” 乌善被喷了一脸口水,他知道秦夜为什么生气,但此刻命在人家手里,他不敢反抗,只能言语间讨好着。 “秦大将军,我也心里苦啊,不是我要当这个大将军。伴君如伴虎,你也知道....” 秦夜面色一凛,才不管这些,扬起拳头,骂道:“我不知道!我知道个毛线我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我们在谢公子的带领下,日子一天天变好,你却要把他带走!” “你知不知道,他回去就是一个死!” “那狗皇帝圈禁了他爹,现在还在北疆做苦役呢!” 乌善低着头,连连称是,大气都不敢喘。 好家伙,这皇帝和世家权贵之间的斗争,自己是真不想管啊.... 乌善的肚子饿肚咕咕叫,眼睛撇了撇那些狼吞虎咽的士兵,更馋了。 “大,秦大将军....我也是被逼无奈。你看,你看能不能让我吃个饱饭...然后,然后你把我打一顿也成,我好回去交差,就说半路被你们偷袭,耀县没有去成。” 乌善怕是要饿昏了,这随口胡诌的话,他也能一本正经的说了出来。 秦夜不禁面色一顿,他看了看满脸恳求的乌善,还是放下了拳头。 没好气地将他往前一推,骂道:“算了,信你一回,吃去吧!” “不过,给皇帝的回信,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写。” *** 大漓皇宫。 距离乌善出发两日后,新帝终于收到了他的回信。 御书房内。 “放肆!” 一声深沉的怒吼后,随后是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 太监和宫女们,乌央乌央跪下一大片,连大气都不敢喘。 新帝捏着乌善的回信,恨的咬牙切齿。 “怎么,怎么连乌善也...." "他是我一手培养的!怎么也能背叛我?” “朕就想不明白了,那耀县究竟有何魔力,竟然连一向忠心耿耿的乌善,也再向着那谢家的世子说话!” 新帝拍着桌子,牙齿恨的痒痒。 门外,贴身太监颤颤巍巍地送过来一杯浑浊的茶水,递到新帝面前,说:“陛下,您别生气了,喝口水吧。” 他早已口干舌燥,胸中冒火。 见有水端来,终于气焰消了几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却直接吐了出来,骂道:“好苦啊!你给我喝的,这是什么水?” 新帝皱着眉头,那水又酸又涩,里面还带着不少沙子。 虽说是茶水吧,但低头看下去,也就是零星飘着几片碎茶叶沫。 就这,还是内务府找了半天,才找到的茶叶。 贴身太监立刻跪了下来,哭丧着脸,一脸苦相地说:“陛下啊,要不您就将就着喝吧。就这些水,还是老奴让人,在御花园里掘地三尺挖出来的。” “水井早就枯了,这宫里,每天都有人渴死,饿死。” “奴才求求您,就是为了大漓的江山,您也要珍惜这些水,不要浪费啊!” 太监哭的稀里哗啦,新帝也不好再说什么,可那端到嘴边的茶水,他闻了闻,还带着一股腥臭,他实在是喝不下去。 便皱着眉头放下茶杯,又拿起乌善的回信,一个字一个字地,又看了一遍。 乌善在信中说,到了耀县之后,有水喝,有饭吃,还有药用,百姓们非但没有饿死,反而比之前过得更好了。 城市街道焕然一新,那建筑和规划,都是京城从未见过的。 谢家的公子,对待士兵们都很好,一天三顿饭,还顿顿有肉。 不过,那谢家公子说了,回京可以,但是他有个条件。 “他要陛下下一道旨意,赦免忠勇侯谢家的罪责,免除谢昭在北疆的徭役。” “同时,昭告天下,要陛下「请」忠勇侯谢氏一门回京。” “还要像当初,迎接凯旋而归的忠勇侯那样,用到最高礼仪,「请」谢氏回京。” 新帝恨恨地骂道:“谢璟珩!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要挟我...” 可新帝骂着越狠,内监那边却哭的越凶。 “陛下啊,皇后娘娘已经三天未进食了...” “陛下啊,您的妃子们都死了大半了....." “陛下啊....." 新帝被聒噪得实在受不了,用脚对着那内监的胸口,狠狠一踹,骂道:“朕还没死呢!别嚎了!” “朕知道了!这次就当朕求着他回京,成不?” 第一卷 第61章 3000万的黄瓷枕,她说砸就砸! 皇帝的旨意,是三日后送到耀县的。 乌善暂住在谢宅的一间院子里,顿顿大米白面,蔬菜猪肉,还时不时能喝上一瓶酒,或者一瓶小甜水儿,早已乐不思蜀了。 而他手下的三万兵马,由于耀县实在住不下这么多人,就索性在城外安营扎寨,食物和水源都从城中补给,过得倒也舒服。 “乌大将军,这是京城送来的圣旨。” 谢宅内,乌善的副将廖晏,身披盔甲,双手托着一个明黄色的信筒,小心翼翼地递了过来。 乌善用眼睛漫不经心地一瞥,冲着谢璟珩笑道:“肯定是皇帝老儿慌了,怕我反水呢。念吧,谢公子不是外人。” 廖晏顿了顿,看了谢璟珩一眼,打开信筒,抽出里面的圣旨,念道:“天下苦旱久矣,哀鸿遍野,民不聊生。恳请谢氏满门速归,共商救国之策。同时,赦免忠勇侯谢昭在北疆之徭役,以示朝廷诚意。钦此。” 听到皇帝的这封旨意,谢璟珩捏着杯子,嘴角上扬,终于浮现出一抹笑意,然后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好茶!乌大将军也喝。”谢璟珩伸手相让,显然没有跪下来接旨谢恩的意思。 不但如此,言行更是没把皇帝放在眼里。 廖晏的眼眸不禁黯了黯,眉心一拧,故意咳嗽了几声。 乌善这才回过神来,笑着饮尽了手中的茶,说:“谢公子,这皇帝都已经答应了你的请求,我们何时上路?” 待眼中的笑意散尽,乌善的目光一凛,忽然道:“我想,堂堂忠勇侯世子,难道真的甘心盘踞在这么一个闭塞的小县城一辈子么?” 谢璟珩放下茶杯,眼角眉梢处,不经意掠过乌善目光中快速闪过的一丝狠绝。 他就知道,乌善其实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八年前,乌善和秦夜几乎是同时成为禁军的,恰好二人脾气相近,为人豪爽,不拘小节,很快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可谢璟珩记得,秦夜说过,这八年来,他兢兢业业,从底层一路爬到禁军副统领的位置,不知道受了多少伤,吃了多少苦。 眼看着即将升为禁军大统领,可金乌案的出现,各大世家贵族的倒台,灾情的蔓延,霎时间打乱了他的抱负。 甚至一时间,从云端跌入泥潭,家人被囚禁,自己落草为寇,过得生不如死。 而军功一直不如他的乌善,却不知怎的,在他离京之后,摇身一变,就成了禁军大统领。 要说乌善心思单纯,不会些手段,是根本不可能的。 一想到这,谢璟珩的眼珠一转,拍了拍脑门儿,诚惶诚恐道:“哎呀,乌大将军说什么话呢?身为臣子,既然陛下再三邀请,那京城是肯定要回去的。只是,将军可容我一日,妥善安排好耀县的一切事宜,就随将军启程,可否?” 听他这么说,乌善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说:“这耀县是谢公子的心血,理当如此。” 谢璟珩站起身,接下旨意,随后同乌善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廖晏,你跟着去。” ** 香港,何少的私人拍卖会。 “安小姐,这黄瓷枕3000万,您确定要拍下?” 拍卖师听到安柔刚才所言,知道她明显在赌气,不禁面露难色。 “当然!难道你也觉得我买不起吗?”安柔跺着脚,眼睛通红,音调飙得老高。 能来得了这种拍卖会的,都是基本都实现财富自由的上层人士,属于各行各业的大佬。 而这种级别的人,越是富有,平日里就越是温文尔雅,情绪稳定,大方得体。 所以安柔的歇斯底里,在这里显得愈发的格格不入。 就连在二楼的楠姐,透过玻璃窗,看到安柔不得体的大喊大叫,也不由得蹙眉。 “好,”拍卖师清了清嗓子,朗声说:“3000万一次。” “3000万两次。” 安柔屏住呼吸,她的心脏咚咚咚地跳。 但更多的人,是抱着看戏的心态,顺便借安柔的手,看一看这黄瓷的真假。 所以这第一场,根本无人加价。 “3000万三次,恭喜安小姐!” 安柔心中一紧,胸口中更是气血上涌,有种获胜后的快感。 作为首位本次拍卖会的买家,按照流程,安柔理所当然地被请上了台。 只是与预想不同的是,现场的气氛十分微妙,一半人在看安柔的笑话,一半人的眼睛时不时撇向苏念念。 当安柔疾步走上台后,直接抢过话筒,冲着台下的苏念念说:“3000万,我就当喂狗了!什么大漓,什么黄瓷!你究竟是给何少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看我这就揭开你的真面目!” 安柔说完,便抓起她刚拍下来的黄瓷枕,狠狠往地上摔了下去。 一时间引起哗然。 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精美的黄瓷枕头直接碎成好几片,散落一地。 苏念念的手一紧,她还真是小看安柔了。 拍卖师也被吓了一跳:“这,安小姐,你这是...” 但安柔好似没听见一般,扑过去,趴在地上,逐一检查着碎片。 她本就是文物鉴定专业出身,市面上经她手鉴别的假货有不少,还算是有些见识。 可慢慢的,透过台上的灯光,大家似乎看到,安柔脸上那胜券在握的表情,正在慢慢消失.... “不可能,不可能!” 安柔的脸色有些泛白,不顾在台上的丑态百出,她跪在地上,声音明显发着抖;“瓷器的颜色,大多都是在釉面上做的,就算是“胎中彩”或“窑变”,也是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能做出,且颜色大多比较浅。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这种颜色!” 手中的黄瓷碎片,不单单是釉面,而是通体都泛着一层清幽的黄色流光,在现代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好看了。 临近台前的前几排嘉宾,纷纷凑过去看。 “天啊,这究竟是什么工艺?简直是超出了目前对瓷器的认知。” “这种工艺,我曾经在清末的一本笔记中见到过,但也只是只字片语...” “难不成,在历史上,还真出现过这样一个朝代...华夏的文明上,还真的有过如此绚烂的文明!” “要这样说,这瓷器岂止三千万?我看三个亿都不止!” 听到大家这么说,苏念念紧握的手慢慢松开,紧张的身子又重新坐直。 她知道,稳了! 开始大家还都不敢买,这还多亏了安柔,这么一砸,倒是反向安利了。 安柔坚定完那些碎片,她的心里也知道了答案。 她看着被自己摔碎的黄瓷枕,顿时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第一卷 第62章 见到二叔了! 谢璟珩当然知道,乌善会派人跟着他。 所以他并没有打算隐瞒。 况且,耀县就那么大,就算把所有物资都搬进地下城,又能藏到哪里去? 还好在这之前,谢璟珩已经将耀县的一应事情,都慢慢交给了康华,再加上百姓们都很给力,很多事情都是一点就透,省了他好大的精力。 “公子?您明天就要走?”康华愣住了。 他想不通,为什么谢公子已经止住了瘟疫,灾荒年还让三万大军都吃了饱饭,却还是免不了回去。 毕竟,谁都猜得出,谢家人回去意味着什么。 他更想不通,为什么谢公子做出如此功绩,却还是要被猜忌,被皇帝打压。 难道在这个世道,就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康华不信,他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天上那个巨大的光斑,向当初谢璟珩一样,挑衅似的,瞪了它一眼。 “康华,等乌善他们一走,城外的金矿这你就带人尽快封住,以防带有瘟疫的沼气再次扩散。” “药品、食物、水源,我全部都留给你们。我找人计算过,撑两个月,完全没问题。” “谢某一家人此去京城,前路凶险未知。但你放心,无论我的境遇如何,只要谢某还有一息尚存,就定能不会让耀县的百姓饿肚子。” 时间紧迫,谢璟珩一股脑交代着,却没注意康华的双眼已经变得通红。 “公子!” 康华忍不住低吼,声音哽咽:“公子,以后但凡有用得上康华的地方,你只需来差人说一声。康华,还有耀县的百姓,从耀县一路杀过去!” 谢璟珩怔了怔,他没想到,康华的反应这么大。 心中有欣慰,也有担忧。 “秦将军说得对,若皇帝不仁,还不如反了他娘的!” 康华越说越激动,显然没有注意到,那阴暗处,廖晏的身影。 谢璟珩当即眉心一拧,骂道:“瞎说什么呢!在这胡说八道,耀县就换人来管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康华见到谢璟珩不知怎么就生气了,也有些摸不住头脑,但顺着谢璟珩的余光看过去,心中一下子就明白了。 有人在监视谢公子! 还是那个京城来的人...... 他话锋一转,大声道:“公子放心,没有你的允许,这耀县的一粒米,我都不会交出去!” 而当廖晏将这句话,原原本本向乌善汇报的时候,也是出乎了乌善的意料。 他心里盘算着,想做个两头通吃的买卖,却没想到,这谢璟珩在耀县的威望,竟然如此之高。 竟然这样对他言听计从? 一想到那些美味的大肉包子、那美酒和饮料,乌善的心中不禁开始隐隐的嫉妒..... 但耀县今非昔比,不是说动就能动的,于是只能先借着圣旨,将谢氏一族逼回京城,再另做打算。 *** 回去的路上,谢璟珩只带了有限的水源和吃食,并且确保自己和家人到了京城之后,手中根本不会剩下什么吃食。 在路上整整走了两日,谢璟珩带着谢家人,终于回到了他魂牵梦萦的京城。 只是,和他记忆中的京城,很不一样。 由于严重的干旱,京城已经连续数月未降一滴雨水,原本平坦的街道,已经裂开了无数的缝隙。 街巷之中,行人稀少,偶有几人蹒跚而过,面黄肌瘦,眼神空洞。 而街道两旁,亦时不时可见到倒卧的人影,或是已经僵硬,或是奄奄一息。他们的面容扭曲,嘴角还残留着些许干巴的泥土。 再细看之下,那些躺在地上的人,虽然身上瘦得都能数出一根根肋骨的条数,但是肚子却是出奇的大。 “他们吃了观音土?”谢璟珩一惊。 他对这个东西印象很深,但却没有想到,怎么堂堂大漓的京城,百姓也都过的如此境地了。 一阵难以明说的心酸涌上心头。 回想起小时候,那时候父亲还在,休沐日的时候,经常带着他在这京城的街道上闲逛。 左边的那个快要倒塌了的房子,谢璟珩还记得,是一家很火的糕点铺子,里面做的山楂酥,是他最喜欢吃的,父亲经常给他买。 再往旁边看去,那间似乎已经打烊了很久的铺子,应该是间布料铺子。 ...... 往事如烟,种种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谢璟珩眼眶一湿,两滴泪水快要落了下来。 但被他生生憋了回去。 谢璟珩长舒一口气,他知道,此次回京,他的任务很重。 他不仅要将二叔、父亲都救出来,还要替谢家满门翻案,更要重振忠勇侯府,光复谢氏满门。 金乌案本就荒唐,他谢家明明满门忠烈,却四散飘零,忠骨深埋他乡。 凭什么! 一股股气血直接顶上胸口,谢璟珩紧紧闭上双眼。 “璟珩,我们终于回来了...”耳边,四叔谢岚的声音颤抖,看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泪眼婆娑。 但却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不痛不痒地说:“世子,陛下正等着召见你呢。反正你一时半会也离不开,在京城有的是时间,想看多久看多久。” 听到这话,谢岚猛地吸了吸鼻子,目光变得凉薄。 但竹一却听不下去了,他斜着眼睛,瞪着乌善说道:“乌大将军,在耀县的时候,我们世子好歹让你们都吃好喝好,还给你大肉包子吃。” ”你就这样忘恩负义?” *** 而当谢璟珩站在皇宫门口,大殿之上的时候,说这句话的人,却变成了皇帝。 得知耀县的物资万千,谢璟珩却什么都没带回来的时候,皇帝不禁勃然大怒。 “朕登基之后,大赦天下,好意让你谢氏一门重回京城,可你倒好,先是再三推辞不说,那耀县的东西,竟然还什么都没带回来,你就这样忘恩负义?” 谢璟珩沉默不语。 “放肆!我看你是跟你爹一样,骨头臭的很!既然这样,倒不如关你十天半个月,看你能如何!” 可谢璟珩依旧面不改色,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大殿之上,忽然想起一个让谢璟珩似曾相识的声音。 “陛下,您今日入画的时间到了。皇后娘娘已经派人来催过好几次,可否先完成了今日的画像,再与我这不争气的侄儿生气?” 谢璟珩猛然间抬头,他瞪大了双眼,分明是看见,那皇帝的内侍旁边,站着一个身形瘦长的男人。 那人面容清秀,眉目如画,一双狭长又清澈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 正是他的二叔,谢平! 第一卷 第63章 娘家吸血舅舅 忠勇侯府,百废待兴! 自从忠勇侯府的主人因故被贬,府邸逐渐失去了往日的辉煌。府中的仆人们四散而去,花园杂草丛生,殿堂也蒙上了厚厚的灰尘。然而,就在这个看似衰败的时刻,忠勇侯的儿子——苏景云,带着满腔热血和坚定的决心回到了府邸。 ###府邸的重生 苏景云回到忠勇侯府的第一天,便召集了剩下的几位老仆人,对他们说道:“忠勇侯府虽已百废待兴,但我们不能就此放弃。祖辈留下的基业,我们要让它重新焕发光彩。” 他首先着手清理府邸的环境,亲自带领仆人们修剪杂草、清扫殿堂。几天下来,府邸的面貌焕然一新,昔日的庄严肃穆渐渐回归。 ###招募人才 为了恢复府邸的繁荣,苏景云决定招募一批有才能的人士。他发布告示,招募能工巧匠、文人墨客和武艺高强之人。消息传出后,不少有志之士慕名而来,其中不乏一些曾在朝中任职的官员和技艺精湛的工匠。 ###内外兼修 苏景云不仅注重府邸的外部建设,更重视内部管理的改革。他设立了一个议事堂,定期召开会议,听取各方意见,共同商讨府邸的发展方向。他还设立了一个学堂,招收府中的子弟和附近的贫苦儿童,聘请名师教授诗书礼仪。 ###商业复苏 为了增加府邸的收入,苏景云还涉足商业领域。他利用府中闲置的土地,开设了农庄和果园,种植各种农作物和水果。此外,他还投资了一些商铺,经营布匹、瓷器等商品。这些举措不仅为府邸带来了稳定的收入,也为周围的百姓提供了就业机会。 ###社会影响力 随着府邸的逐步复兴,忠勇侯府的社会影响力也逐渐扩大。苏景云经常举办公益活动,如赈济灾民、修建桥梁道路等,赢得了百姓的广泛赞誉。他还在府中设立了一个医疗所,免费为贫困家庭提供医疗服务。 ###忠勇侯府的未来 经过几年的努力,忠勇侯府终于恢复了往日的辉煌。府中的仆人们个个精神抖擞,花园里鸟语花香,殿堂内整洁明亮。更重要的是,府中的每一个人,从主子到仆人,都充满了自豪感和归属感。 苏景云深知,忠勇侯府的复兴不仅仅是物质上的重建,更是精神上的重塑。他将继续秉承祖辈的遗志,让忠勇侯府成为一个充满正义和仁爱的地方,为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 忠勇侯府,百废待兴,但在这片废墟之上,新的希望正在冉冉升起。 ###忠勇侯府的新生 随着忠勇侯府的逐步复兴,府中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苏景云不仅在物质上重建了府邸,更在精神上凝聚了人心。府中的每一个角落都焕发着新的生机,昔日的荣光似乎又回来了。 ####新的挑战 然而,好景不长,新的挑战接踵而至。某日,朝廷突然传来了旨意,要求忠勇侯府派出精兵强将,前往边疆抵御外敌入侵。这对刚刚恢复元气的忠勇侯府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苏景云接到旨意后,立刻召集府中的武艺高强之人,商讨对策。他深知,此次出征关系到国家安危,必须全力以赴。于是,他亲自挑选了一批精兵,包括府中的侍卫和新招募的武艺高手,组成了一个精锐的队伍。 ####出征前的准备 出征前,苏景云在府中的演武场上举行了誓师大会。他站在高台上,面向全体将士,慷慨激昂地说道:“各位兄弟,我们忠勇侯府世代忠心报国,如今国家有难,正是我们尽忠报国的时候。此去边疆,无论生死,我们都将并肩作战,不负祖宗遗志!” 将士们齐声应诺,士气高昂。苏景云随后详细部署了行军路线和战术策略,确保每一项准备工作都万无一失。 ####边疆的战斗 苏景云率领的队伍抵达边疆后,立刻投入了紧张的战斗。敌军势如破竹,攻势凶猛。苏景云凭借出色的指挥能力和英勇的斗志,带领将士们顽强抵抗。他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一次次击退敌军的进攻。 在一次关键的战役中,苏景云亲自率队冲锋,不幸被敌军的箭矢射中肩膀。但他强忍剧痛,继续指挥战斗,最终成功击溃了敌军,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胜利归来 战事结束后,苏景云和将士们凯旋而归。他们受到了朝廷的嘉奖,忠勇侯府的声望也因此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皇帝亲自接见了苏景云,表彰了他的英勇事迹,并赐予他更多的封赏。 回到府中,苏景云受到了府中上下热烈的欢迎。府中的老仆人们激动得热泪盈眶,纷纷称赞他为忠勇侯府的骄傲。苏景云则谦逊地表示:“这一切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我们忠勇侯府的荣耀属于每一个人。” ####忠勇侯府的新篇章 经历了这次战争的洗礼,忠勇侯府变得更加团结和坚强。苏景云继续致力于府邸的发展,不仅加强了军事训练,还进一步扩大了府中的农田和商铺,提高了府邸的经济实力。 他还积极投身公益事业,帮助更多的贫苦百姓改善生活。忠勇侯府成为了当地的一方楷模,深受百姓爱戴。 随着时间的推移,忠勇侯府不仅恢复了往日的辉煌,更开创了新的篇章。苏景云的名字被载入史册,成为了后世传颂的英雄。 忠勇侯府,百废待兴,但在这片废墟之上,新的希望和荣耀正在绽放。 调查玄天法师 谢璟珩回到民兵队的营地,召集了几位信任的骨干成员,详细布置了调查玄天法师的任务。 “竹一,你带一组人去调查玄天法师的背景,特别是他从大漓来到思劳的路线和目的。”谢璟珩吩咐道,“注意收集任何可疑的线索,尤其是他与金乌案的关系。” 竹一点头应道:“是,公子。” 第一卷 第64章 救星来了 苏念念这才明白,原来这林远征,合着在这等着她呢! “你放开我!”苏念念大声吼道,恶狠狠地瞪着他。 但奈何林远征毕竟是个男人,双手死死地嵌着苏念念的胳膊,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那个秃头胖子见状,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肚皮都顶到了桌子,满眼都是惊喜。 “林工,这就是你侄女?” 林远征谄媚地奉承道:“是啊,王总你看,还入得了眼不?我们念念现在可厉害了,上过新闻报道,现在还开公司呢,能挣大钱!和王总你啊,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哦?”大肚子胖男人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个文静漂亮的小姑娘,竟然还这么有价值,更来了兴趣,走了几步,靠近苏念念,“巧了,你王哥自己也有厂子,以后每月给你两万,你就跟我过吧。” 苏念念看着眼前的那团大肥肉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强忍着恶心,急中生智,用高跟鞋猛地一踩,死死地踩在了林远征的右脚背上。 “嗷!” “你...你个臭丫头片子,敢踩我!” 林远征吃痛,一下子松开了手。 苏念念趁机逃开了,直奔包厢的门口,拉开了大门,跑了出去。 她拿出手机,赶紧给吴国栋发了个定位。 “急救!” 发完消息,再张开手,苏念念发现手心里全是汗。 林远征发现人跑了,又气又恼,拉开包厢的门,一瘸一拐地追了出来。 眼看那只脏手又要抓过来了。 一个身穿黑色运动服的男人单手挡了过来。 用力往前一推,林远征重心不稳,右脚上还有伤,身子重重地往后一仰,直接摔在了地上。 “谁啊!有病啊!” 林远征挣扎着起身,但从黑衣男子身边,立刻窜出来好几个保镖,制住了他。 黑衣男子转过身,关切道:“念念,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何少?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念念揉了揉眼睛,万万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何少。 “我们的珠宝公司最近盈利很不错,我有几个搞投资的朋友要入股,正好在这里小聚。” 何少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挣扎的男人,转眼看过苏念念,语气缓了缓。 “念念,你也真是的,现在好歹也是公司的合伙人了,怎么出门在外,连个司机、保镖都不配呢?要不要我帮你马上安排?” 苏念念连忙摆手说不用。 下一秒,一个身材高大,浑身腱子肉的男人闯了进来,还带着几名随行的打手,腰间别着电棍,一看那身手,就是在部队里练过的。 这么一大群人,突然闯入天宝楼,把在一楼吃饭的客人都快吓走了。 服务员想上来拦着,但没拦住。 吴国栋带着人,蹬蹬蹬上楼,三步并作两步,见到苏念念相安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苏小姐,抱歉我来晚了。” 但见到苏念你身边的何少,又立刻警惕起来。 眼看剑拔弩张,苏念念赶忙解释:“这位是何少,我生意上的朋友,幸亏他在这,不然....” 顺着苏念念的目光,吴国栋立刻注意到了被制服在地上的林远征。 那林远征却死性不改,眼看着有两位高大的帅哥替苏念念出头,他不但不害怕,反而眼神中尽是玩味。 “哎呦呦,我说你一个死丫头片子,怎么能挣那么多钱,还连奔驰都开上了。合着背后是给两个臭男人睡啊!” “砰——” 还未等何少让手下的人动手,吴国栋一个大长腿直接踹了过去,然后长腿一勾,将林远征死死踩在了脚下。 林远征闷哼一声,嘴里一阵血腥味,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他囫囵着吐出来,竟然是一颗牙。 他有些怂了。 “打人了,打人了啊,你等着,我要报警!” 林远征灰头土脸地想要找手机,却发现身体被压着,他根本伸不出手。 何少冷冷地走上去,蹲下来,用手薅着林远征的头发,直接将他的头薅了起来,下巴离开地面几厘米。 “痛,痛啊!” 林远征痛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现在有点懵了,心中很费解,怎么苏念念的背后,竟然还有大佬护着? 她是怎么勾搭上人家的? “你听着,我不管你是谁,从今往后,不要让我在京华市再看见你。懂?” 这时候,那个秃头的胖老板才从包厢里面探出头来,满脸歉意地姗姗来迟。 刚才见外面在打闹,他害怕受到误伤,怂得没敢出来。 “哎呀,都是误会,大家都是自己人。这个是我手底下的林工,也是这位小姐的亲舅...舅..." “舅舅”这两个字还未说完,何少缓缓站起身,直接对上了对面秃头胖老板投过来讨好似的目光。 两个人四目相对,那个秃头老板表情一怔,刚要到嘴边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何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好像在哪见过你。你就是涂料厂的老王?” 那秃头胖子面色一喜,两只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小步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递给何少:“哎呦原来是何少啊,你看我在这都能碰上您,真是我老王的福气啊!” 但还未等那秃头胖子靠近,就被何少身边的保镖拦了下来。 “把你的脏东西收起来,我们何少从不抽烟。” 秃头胖子尴尬一笑,将烟丢进了口袋。 看到眼前的情形,吴国栋用余光扫视了四周,直到确认苏念念的人身安全不会再受到威胁,脚下一松,林远征立刻爬着站了起来。 作为林家唯一的儿子,林远征从小就被宠惯了,导致在外面也不知道天高地厚。 即使被打得再惨,也改不了嘴碎,爱挑衅的毛病。 这不,看到自己的靠山来了,又神气起来。 “王总,你可算来了。你看吧,本来是我给你介绍我自家的侄女,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两个人,你看刚才给我打的,还把我一颗牙打掉了。” “你可不能饶了他们啊!咱们说好的,我把我侄女介绍给你,你得给我好处费!” 当着何少的面,那秃头胖子脸色别提多难看了,看着鼻青脸肿的林远征,又抬腿就是给他一脚。 “你快闭嘴吧!这是何少!京华市何氏集团的少东家!” “我那个涂料厂,连给人家办公楼刷墙都不配,你竟然还给我介绍何少身边的女人,你是想让我死吗!” 第一卷 第65章 起拍价十五个亿 能在香港发生这种事情,是让何少万万没想到的,心中自责又生气。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拍卖会不做了,明天就飞回内地。 但话一出口,就被苏念念拦了下来,劝道:“不可,我们费了那么多心思,现在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能因为我的事情,而前功尽弃。” 可越是这样说,何少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甚至看到吴国栋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心中一紧,不禁细想:吴国栋的事情,为什么她没和我提起,是不相信我吗? 正胡思乱想着,却没想到苏念念突然扭头,问了一句:“何少,你知道楠姐吗?” *** 这一日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第三日,也就是拍卖会第二轮场次。 但与第一轮场次不同的是,当早上苏念念再次乘保姆车来到拍卖会所时候,门口人头攒动,都快把路口堵住了。 因为黄瓷的消息,在昨日就像风一般地吹到了香港的古董和历史两个圈子,许多人甚至连夜准备好了现金,想去拍卖会碰碰运气。 可这毕竟是何少的私人拍卖行,进门都需要请柬,根本不接待散客。 但即便是这样,也阻拦不住人们的热情,甚至还有电台的记者在专门采访。 苏念念赶紧关闭车窗,让司机低调地将车停进停进地下车库,然后直接进了拍卖会场。 仍旧是坐在原先的位子上,苏念念一袭烫金黑色长裙,脖子上带了一个冰种翡翠的水滴型吊坠,头发卷成大波浪,唇间一点红。 受邀的还是那些嘉宾,可这一次,他们看向苏念念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甚至说话的时候,满脸堆笑,带着讨好。 “苏小姐,能不能给我们透露一下,本场拍卖,还会有黄瓷吗?” “上次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苏小姐,还请见谅啊。” ..... 这拍卖会还未开始,就有不少人围着苏念念,都希望能和她攀上关系。 毕竟,能拿得出黄瓷,撑得起几场拍卖会的人物,肯定不简单。 这么浅显的道理,那些圈内大佬们很难不懂。可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巴结?还不是因为在那个时候,他们其实和安柔的心思一样,都瞧不上苏念念。 大家心里,都默认她是何少带来的情妇。 有多少人主动攀关系,取决于你有多少价值,在古董藏品这个圈子里,显得尤为明显。 苏念念声音一冷,笑着说:“大家都是圈子里的前辈,应该是我苏念念高攀了。拍卖会马上开始了,还请大家落座,悉心等待本轮的藏品吧。” *** 十五分钟后,第二场拍卖正式开始。 拍卖师精神饱满,身穿一袭裁剪得体的墨绿色旗袍,头发被精心打理成一个简洁的低髻,显得优雅又得体。 简单环顾台下的嘉宾后,拍卖师并未见到那突兀滑稽的粉色,不禁心头长舒了一口气。 这场拍卖会,安柔并未出席! “大家好,欢迎来到何逸文先生的私人拍卖行,本轮为第二场拍卖。让我们一起来看看,首先登场的宝贝。” 在大家专注的目光中,一套刻着松鹤延年主题的黄瓷茶具,赫然出现在拍卖会上。 众人不禁连连赞叹,这也太精美了! 那壶身正面,一株苍劲的老松横斜而出,枝干遒劲有力。松树下,两只仙鹤姿态各异,一只仰首向天,仿佛在呼唤同伴;另一只低首饮水,姿态优雅。 整个画面采用浅浮雕技法,线条流畅细腻,既不失立体感又不失雅致。色彩上,淡雅的青绿色与黄瓷的荧光底色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一起,极具美学和收藏价值。 而另外配有六只小茶杯,每只茶杯上都刻着神态各异的仙鹤。 在众人的惊叹中,拍卖师柔声说道:“起拍价六千万港元,请各位准备好号码牌,现在开始竞拍。” “我出八千万!” “一个亿!” “一亿五千万!” ..... 现场的嘉宾热情高涨,都红了眼,就像那黄瓷跟不要钱似的。 而最终,这套松鹤延年的黄瓷茶具,拍到了整整十五个亿! 十五个亿啊.... 就算是苏念念,此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带来了七十多件,这才刚拍了两件。 不行,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她懂,况且若是让人看到她有这么多黄瓷,终究会是个麻烦。 不急,留着慢慢出手,细水长流。 想到这,她便低调地向场内助理招了招手,小声地在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往何少所坐的方向看了看。 恰好何少的目光也正好投了过来。 二人四目相对,会心一笑,这次都想到一块去了。 在何少的安排下,本场拍卖会只出了这一套黄瓷,剩下的藏品,都换成大漓西戎的黄金摆件。 不过,场内的嘉宾明显意犹未尽,都觉得黄金价值有限,怎么是稀有的黄瓷可以比的? 但直到看到了那精美的黄金饰品,这才恍然,自己还是太小看了! 整整十多件黄金饰品,镶嵌着彩宝和一些只有古书上才有的宝石,工艺纷繁复杂,让大家看的眼花缭乱,真的是大饱眼福。 何少坐在一层的最高处,俯视着眼前的一切,又看了看二楼,不经意间扯了扯嘴角。 楠姐怎么会私下与念念交好? 何少的目光冷了冷,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楠姐的城府极深,若非有利益牵扯,她绝不会出面。 果然,只见从二楼的包厢中,走出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戴着白手套,拎着一个大箱子。 和场内的助理低声耳语几句,然后便提着箱子,走上了拍卖台。 何少皱了皱眉,流程中并未有这个环节,楠姐也并没有提前与他打招呼。而现在,也很明显,楠姐也并未把何少放在眼里。 何少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静静地看着,他好像猜到,楠姐要做什么了。 那男子上台后,在一旁静静地打开了箱子,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丝绒托盘。 只见他将上面的白布掀开,里面是一件铜鎏金香炉。 “这是...” 台下的嘉宾正在津津有味地品鉴那些黄金,被这么一打断,有些不解。 “这是大周朝的玄鸟纹样式的铜鎏金香炉,武周皇帝用过的。楠姐说了,既然是古董拍卖,总得拿出点大家耳熟能详的东西,故而特意凑一件来,给大家助助兴。” 被这么一说,现场的嘉宾顿时回过神来了,这可是武则天用过的香炉啊! 这是文物啊! 只听那男子面无表情地说:“楠姐说了,起拍价,十五个亿整。” 众人一惊,眼神都不约而同地望向苏念念.... 第一卷 第66章 忠勇侯府,百废待兴 谢璟珩携谢家众人,在京城的驿馆等到了第二天中午,还未等来皇宫的消息。 “璟珩,你说看到了你二叔,是真的?没看走眼吧?” 房间内,谢岚已经反复问了好几遍。 虽说看到谢平没死,本应是个好事,但不知为什么,谢岚的心中,总觉得惴惴不安。 谢璟珩不厌其烦地点了点头,他的心中也空落落的,总觉得二叔有什么要告诉他的话,但一直未找到机会开口。 不行,还得找机会再进宫一趟才行。 谢璟珩这样想着,却不料透过窗子,看到一辆明黄色的马车,徐徐停在了驿馆的门口。 “五叔,皇宫来人了。” 谢璟珩拍了拍谢岚,众人都循声望去,只见从马车上走下来一个人,正是陛下的贴身内监,李公公。 见李公公手中托着圣旨,朝着驿馆走了进来。 待人走近,谢璟珩忙起身迎接,双手作揖道:“李公公,可是陛下有何吩咐?” 李公公虽然是内监,但是在先帝还在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可以说是宫里很有资历的老人。 只见李公公满面春风,笑意盈盈的双手将圣旨递了过去。 “世子,忠勇侯府,陛下已经正式下令,拆除封条,从今日起,正式还到谢氏子孙的手里。这是大喜,祝贺啊!” 谢璟珩大惊,心中难掩激动,声音带着颤抖:“多谢陛下,多谢公公!” *** 直到亲眼看着那侯府的大门缓缓开启,封条被小心翼翼地拆除的时候,谢璟珩才意识到,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忠勇侯府,他的家,终于回来了! 一千多里的路啊,在这灾荒之年,他带着谢家一家老小,从北疆生生走回了京城。 历经种种磨难,而如今,是真的站在这侯府的大门前了! 谢璟珩猛吸了吸鼻子,身体在发抖。 他极力控制着,才不让泪水落下。 这一刻,他等的太久,太久了! 深吸一口气,谢璟珩带领着谢家众人,缓缓走进这座久违的府邸。 每走一步,都觉得分外熟悉,每走一步,都有种莫名的心安。 只是,放眼望去,却是满目疮痍。 雕花的回廊,已经布满蛛网。昔日精致的门窗,如今显得斑驳不堪;院子里的杂草丛生,几乎掩盖了石板小径,几株枯萎的花树在风中摇曳,显得格外凄凉。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我们回来了。” 谢璟珩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周围几个人能听见。 真的是等了太久了,周围的家人纷纷围拢过来,有的人眼中含泪,有的人笑着笑着却哭了。 直到谢二婶婶抱着谢粥粥走了上来,激动地说:“珩儿,谢谢你啊,谢谢你把我们都带了回来。” 大家的情绪才都收了回来。 如今忠勇侯府满目疮痍,百废待兴,但没有关系,只要人在,一切都可以重新再来。 谢璟珩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心中暗暗发誓。 接下来,在这京城,他一定要为谢家翻案,重振忠勇侯府。 “竹一,”他沉声吩咐道,“先带着大家清理院子,看看还有哪些能用的。稍后晚些时候,钱钰会带着商队进京,到时候我们就有吃食了。” 这正是谢璟珩的计划之一。 他前脚走,但因为有乌善的监视,他刻意没有带物资上路,只能让乌善和皇帝扑了个空,干着急。 可又不能真的饿到自己,所以在他们走后,钱钰便利用商队做掩护,直接从耀县拉了五大车的粮食和水,慢悠悠地来到了耀县。 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而现在,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待众人都去忙碌之后,谢璟珩忽然快步走向书房的方向。 “吱呀”一声拉开书房的门,看到房中布置依旧,谢璟珩这才长舒一口气。 东西都还在。 还记得抄家的时候,官兵们像疯了一样,直接冲进各个院子,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 只有这间小小的书房,因为他不喜奢靡,所以书房内的布置十分简陋。 官兵们粗暴地拉开房门,也只是瞅了一眼,便嫌弃地转身离去。 谢璟珩的书房,四周都是白色的墙壁,墙上并无半点装饰,而家具更是简单,只有一个简陋的黄杨木桌子,一个简易的书架,还有两把椅子。 放眼望去,整个房间,就像一个大大的雪洞。 谢璟珩疾步走入书房,然后立刻关上门,随手摸到书架,然后向后一转。 那书架后的墙壁,竟然自动打开了! 是的,谢璟珩的书房内,别有洞天。 他缓步走进去,金银玉器,古画怪石,整整齐齐,满满当当地堆了一整间屋子。 这是侯府的一个巨大的宝库,里面的财宝,足够让谢氏满门,往后数上三代人,都过得锦衣玉食,吃穿不愁。 谢璟珩看到宝物都在,不禁长舒一口气。 还好,没有辜负父亲的嘱托。 他刚才之所以避开人,就是猜到,谢家有内鬼。 不然,想当年,金乌案不会那么凑巧,一查就查到了父亲的头上。 不然,也不会有人偷偷给他下慢性毒药,前后长达两年之久... 但还好,谢家的根基还在。 眼下四下无人,谢璟珩终于从怀中掏出神龛,摆在桌子上,然后随手挑了几件宝物,放到了神龛之中。 而当谢璟珩的目光掠过几件金器的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瞳孔一震。 不好!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 那耀县的金矿,是带着瘟疫的沼气啊! 可得告诉灶神,不要再碰了! 谢璟珩急忙从书房中找出纸和笔,赶紧写明缘由,将近来发生的事情都写下来,给苏念念传送过去..... 第一卷 第67章 激动!迎文物回国! 起拍价15个亿。 在灯光的映衬下,香炉显得古朴雅致,泛着古铜色的光。 在现场的嘉宾都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翻阅中国近代史,这只玄鸟纹样式的铜鎏金香炉,其实最早出现在圆明园内。 但随着八国联军侵华,一场屈辱的大火葬送了曾经的繁华。 纵使新中国成立后,多少流落在海外的爱国人士倾囊相助,但至今为止,都还未凑齐圆明园的十二生肖铜兽首的回归。 就更别提其他圆明园内的文物了。 谁又能想到,如今这玄鸟铜鎏金香炉,却一直在楠姐的手里! 还在何少的拍卖会上,就这么明晃晃地拿了出来。 在何少的拍卖会上,其实现场不乏有许多收藏大家,见到这个香炉之后,顿时瞪大了双眼,从座位上纷纷站起身。 “起拍价15个亿,可有藏家感兴趣?”托着香炉的那个男子,不冷不热地说,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就好像他不是国人,手中托着的东西,就如同一屉包子似的。 如此轻浮的态度,顿时也让很多人心生不满,议论纷纷。 可何少顿时就明白了楠姐的意思。 大家都是冲着黄瓷去的,而刚刚拍卖完这么多藏品,手里自然是没什么钱了。 而按照分红比例,苏念念直接获利26个亿,也是到目前为止,这场拍卖会最大的赢家。 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的,也只有她。 楠姐真是好算盘啊! 何少的眼底闪过一抹阴翳,不禁细想:玄鸟铜鎏金香炉是国宝,于情于理,在有能力情况下,相信每一个国人碰上了,都会毫不犹豫地慷慨解囊,赢文物回国。 更别说苏念念的手里,现在已经有26个亿了。 若拍下,那楠姐收获15个亿先不说,自然还会在接下来的拍卖中,生生掌握主动权,用这15个亿,再悉数购买他们接下来的拍卖品。 这简直就是无本的买卖! 现场的嘉宾们,都不约而同地望向苏念念,又时不时在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着什么。 何少知道,这分明就是把苏念念,架在火上烤。 如果她说不买,不禁会掉路人缘不说,就单单现场的口水,就能把她淹死! 何少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刚要起身。 却看见苏念念轻轻低头一笑,然后拂了拂耳边的卷发,缓缓站起了身,缓步走上了拍卖台,对着男子笑了笑。 托着香炉的男子,身子往后一退。 不知道为什么,苏念念笑得让他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苏念念优雅地向拍卖师借过话筒,定了定神,撇了一眼男子,一脸真诚地对着所有现场嘉宾说道:“这玄鸟铜鎏金香炉,别说15个亿了,就是要本场拍卖会所有的利润,何少说了,只要能迎接文物回国,何氏拍卖行也会悉数奉上。”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天啊,难道何少与苏小姐真的要花十几个亿,拍下这香炉?然后上交国家?” “啧啧,这是何少拍卖会的首秀,在巨额利润面前,没想到他想到都没想,就做出了判断。当真是好样的!” “是啊,换成我,我可做不来!” ..... 现场的嘉宾又不约而同地将赞许的目光投向何少,甚至还有不少收藏界大家,也纷纷对何少的人品和格局表示欣赏,深深看了他一眼。 听到苏念念这么说,何少就好像被雷当场劈了一下,顿时外焦里嫩。 他什么时候说了? 15个亿啊! 面对国宝,他倒不是舍不得这个钱,而是明明知道这是楠姐的圈套,却还要硬生生往里跳,这才是让他最难受的。 可更难受的是,明明心里已如惊涛骇浪,可面对众人投来赞许的目光,他此时还要微笑着应对,真的是如坐针毡! 如果骂人有用的话,他此刻早已在心里,将苏念念骂了十几遍! 苏念念,你还是太天真啊.... 但骂归骂,骂完了,还得主动收拾烂摊子。 何少笑的脸都快僵了,脑子里飞速想着下面后面的应对方法。 直到后背上冷汗涔涔,他才发觉,衬衫早就湿透了。 “不过——”只见苏念念话锋一转,她抬眼望了望二楼的玻璃窗,轻声说:“楠姐大气,早在上一场拍卖会未开始的时候,就曾私下和我说过,这玄鸟铜鎏金香炉,是无价之宝,根本不是能用金钱衡量的。” 托着香炉的男子,右眼皮直跳,苏念念这话说得,隐隐地让他感觉不安。 果然,苏念念接下来说的话,差点让他直接眩晕在台上。 “所以趁着本场拍卖会,就是让大家知道,这大周朝,武皇用过的香炉,起拍价就值15个亿。可奈不住拳拳爱国心,昭昭华夏魂,为了国宝能回国,这香炉,楠姐将无偿捐赠给国家!” 哇哦。 在场的嘉宾真是有点不敢相信,这十多个亿的文物,楠姐说捐就捐了? 可又回过神来一想,想到在第一场拍卖会开始之前,人人都看见楠姐曾亲热地拉着苏念念去了包厢。 八成就应该说这事儿去了! 楠姐真是大气! 抱着香炉的黑衣男子,急得都快晕了,而他向上一望,直接二楼包厢的玻璃窗直接打开了,楠姐不顾风度地朝着苏念念大喊:“我什么时....” 可还未喊完,就看见拍卖会的大门一开,十多位的记者直接涌了进来,分外激动。 硕大的长焦摄像机,直接对着从玻璃窗里,探出半个脑袋的楠姐,记者大声说:“楠姐大气!您苦心经营半山集团这么多年,能和我们说说,是何时收藏的这大周朝的玄鸟铜鎏金香炉的吗?” “是啊,楠姐此举,想必定会促进两地进一步交好。” 楠姐愣住了,到嘴边的半句话,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都到这个地步了,她还能怎么办? 只能生生咽下了啊! 若是有镜子,大家分明能看到,楠姐的脸,好像是半哭半笑,比刚才何少的脸,还要尴尬不少。 苏念念大方得体地站在台上,主动带头鼓掌,嘴里说的话,都是为楠姐点赞,往楠姐脸上贴金。 嘉宾们见状,也纷纷鼓掌,气氛又达到了另一个高潮。 这让何少的拍卖会,格局一下子就上去了。 座位席上,何少紧张的拳头慢慢舒展,眉间阴云逐渐散开。 苏念念此次的表现,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不禁喃喃道:“没想到,这小丫头,看着单纯,心思却如此缜密。” 但何少话锋一转,又不禁担忧起来:“但是她惹上了楠姐,只怕日后会有大麻烦。” 第一卷 第68章 有毒的黄金 何少的拍卖会,本来在香港有两周的档期,可因为楠姐这么横插一杠子,反而提前结束了。 提前结束的原因,不是效果不好,反而是太火爆了! 火爆到什么程度呢? 第三场、第四场的拍卖会,虽然内场拍卖会的帖子早早发了出去,可因为港媒的疯狂报道,名声早就打了出去。 为了满足各行各业的大佬们的意愿,拍卖会不得不临时加场,放了很多临时的请柬出去,有送给香港明星的、有送给商界的、有送给政要的.... 一时间,何少的拍卖会,成了港岛内最热门的场所之一,上层社会的修罗场。 所以原本两周的档期,这才六天时间,20多件黄瓷、30多件古画、上百件的大漓西戎黄金饰品全部被拍了出去。 这次香港拍卖会,是何少与苏念念共同出资的,利润按照3:7划分,这么细细算下来,总共获利300多亿,苏念念直接赚了210亿。 来钱真快啊! 苏念念咽了咽口水,她坐在回程的专机上,想到三个多月前,自己还是一名寂寂无名的外卖员,心中不禁无限感慨。 但感慨过后,心中不禁生长出更多的悸动。 有了这么多钱,她就想要做更多的事情。 “也不知道谢璟珩,如今怎么样了?” *** 回到别墅之后,苏念念第一时间就是就飞奔回卧室。 外卖箱直接被顶开了。 从里面冒出来许多更为精美的珍宝。 什么夜明珠、什么和氏璧.... “等等——” “和氏璧?” 苏念念一下子懵了,但凡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都知道,这蔺相如完璧归赵的故事。 可那是春秋战国时期啊! 早就下落不明了! 苏念念没想到,竟然谢璟珩随手就这么给她送过来了? 她的心咚咚地跳,她看着手中的盒子里,一枚大大的玉盘,就像是个烫手山芋似的。 心中五味杂陈。 这东西肯定不能买卖,苏念念是肯定要上交国家的。 可让她疑惑且惊讶的是,大漓竟然还保留着中国历史上这么多文物。 脑海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这个念头一出现,苏念念不禁生生被吓了一跳。 因为她似乎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记忆。 在小时候,她依稀记得家里曾经零星出现过几件文物,最后都被父亲上交国家了。 可父母只是普通的大学教授,拿一万多的死工资,并不富裕。 “难道父亲和母亲,早就知道那块碎布能通古今?” “又因为文物的事情,被什么K总盯上,所以,才会被灭口?” 这个推测太吓人了,苏念念不禁后背发凉。 但随后,一个更让她意想不到的信息,惊得直接拿起手机,给珠宝公司打去了电话,丝毫都不带犹豫的。 金矿带有瘟疫病毒! 这一段时间,因为颂时珠宝的需要,苏念念已经陆陆续续运去了有快十吨的黄金。 何少去香港高薪挖来了某福的珠宝总设计师,打算在彩色宝石打出名气之后,再拓展黄金线条的业务。 黄金已经送去熔炼了。 “什么?苏总,那批黄金已经都快熔炼好了,您现在要叫停....恐怕...” 电话那头,桃子姐声音有些为难。 但苏念念的态度很坚决:“不管怎样,先叫停。何少那边,我会亲自去解释。” “还有,这段时间内,凡是接触过黄金的,都立刻去医院做检查。另外,运送黄金的车、场地等,全部进行消杀。” “可是...” 不等陈桃在说什么,苏念念果断挂了电话。 望着外卖箱周围的古董,苏念念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找来几个大箱子,将它们小心翼翼地都收好,存放在了二楼的阁楼上。 *** “那个傻女人,十万吨的黄金,说停就停?她懂啥啊!” 放下电话后,陈桃气得火冒三丈,骂骂咧咧。 工位旁,一个容貌单纯的小姑娘,划着转椅凑了过来,面露难色地说:“桃姐,苏总真的要停掉那批黄金啊?可我们都把订金打给供应商了啊。“ 陈桃眉毛一挑,恨恨地说:“听人家说,这个苏念念,之前就是个送外卖的。也不知道怎么勾搭上的何少,竟然摇身一变,成为公司总裁了。而我们辛苦打工十几年,也没坐上那个位置,你说气人不气人?” 陈桃说着,嫉妒地瞅了一眼苏念念的独立办公室,透过玻璃窗,她能看到里面窗明几净,光线柔和,宽大的办公桌被布置的一尘不染,就连那百叶窗下的绿植,都有保洁悉心照顾。 再瞅瞅自己眼前的开放式工位,被自己各种东西堆的杂乱无章,她更生气了。 “不是公司的总裁吗!怎么总来没见过她上过几天的班!难道公司白养着她啊?” 陈桃都快气死了,烦躁地抱怨着。 小姑娘迅速撇了一眼周围同事们异样的眼神,赶紧安慰着:“哎呀桃姐,你跟苏总叫什么劲啊。这黄金线条的业务暂时被叫停,那你说....那个还继续么?” 陈桃猛的一抬头,差点吓了小姑娘一跳,她环顾四周,压低声音:“继续,为什么不继续呢?快十万吨的黄金啊,还都是原矿....佳佳,你让张叔每次弄下来一点,苏念念又对公司不上心,肯定发现不了!” 那个叫佳佳的小姑娘,是陈桃的心腹。自从公司开辟了黄金业务线,佳佳主要负责和供应商和加工场联络。 这里面油水可就多了。 佳佳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想起什么,问道:“可我们刚和一家网红店,签了一单黄金饰品的生意,桃姐你看....” 桃姐皱了皱眉,她知道佳佳说的,是他们这条业务线,前几日刚刚拿下的订单。虽然数量不高,但好歹也算是开张了。 就这么被叫停,陈桃的心里没有不恨的。 “不用管她,既然还没有接到何少的指令,我们就继续干。记住,务必要快,你亲自去盯着,最好在何少来公司之前,直接让产品出库。” 第一卷 第69章 谢粥粥的百岁宴 苏念念处理完公司的事,坐在外卖箱旁边,一遍一遍读着谢璟珩传递过来的字条。 出耀县,进京城,现在又回到了朝思暮想的侯府,从谢璟珩的字里行间里透出的语气,苏念念就能感受到他的激动。 虽然现在皇帝还未让谢平和他们团聚,但能回到故居,也总算有了盼头。 “什么?粥粥的百岁宴到了?” 苏念念眉头一挑,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不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竟然已经三个多月了。 不仅如此,谢璟珩还贴心地把平板电脑传送了过来,拍了几张谢粥粥的照片,特意留给苏念念看。 解开锁屏,苏念念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小小的人上,眼神都变得柔和了。 虽然比不得现代孩子,但在谢家二婶的悉心照顾下,谢粥粥穿着一身蓝色的婴儿套装,一双眼睛亮亮地盯着屏幕,可爱极了。 其实谢粥粥的出生,对于谢家和苏念念,都有着不同的重要性。 首先对于谢家,粥粥是香火延续的希望。而对于苏念念,则是相信逆天改命般的存在。 是啊,历史上本没有谢粥粥,他也不应该能来到这个世上。 可阴差阳错,苏念念的外卖箱,随手救了侯府的人不说,还给这个婴儿起了名字,都养活到百岁了。 “你们刚到侯府,必定物资紧缺。但既然粥粥的百岁宴到了,那肯定是要过的。不用担心物资的问题,关起门来,高高兴兴给孩子办一场吧。” 苏念念扔下一张字条后,就来了兴致。 在出发去香港之前,她就算到,谢璟珩肯定将大部分的物资留在了耀县,所以提前订好了好几车的矿泉水、大米和蔬菜,就等着找时机给谢璟珩送过去。 机会这不就来了么。 可苏念念望着自己银行账户躺着的三十多个亿,还是觉得自己花的太少了。 索性她打开外卖软件,找附近的一家蛋糕店,订做了好几个大蛋糕,写上“粥粥一百天快乐”的字牌,打算给孩子好好办一场。 什么现代的东西,都让他们尝一尝嘛。 席面当然是少不了的,苏念念直接电话管家,找附近的几家大饭店,做了快上百人的饭菜。 什么粤菜湘菜淮扬菜,能点的统统都点一遍。 可买了这么多,也才花了不到一百万。 苏念念扯了扯嘴角,她本想着送给孩子一个金项圈的。可转念一想,大漓的金器之精致程度,她是见过的。 哪怕现代香港某福的黄金饰品设计和工艺,也比不上人家的十分之一。 所以还是不献丑了。 思来想去,苏念念放弃了金项圈,反而买了好多安全柔软的毛绒玩具。 还有奶粉、婴儿辅食等物资,也一并买了三大箱。 *** 自从回府之后,谢家人就忙的脚不沾地,都到傍晚了,还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毕竟回到了自己家,再怎么收拾,也不嫌累啊! 下午的时候,钱钰同他的商队进京了,一路上低调的很。 商队中,他们每个人都穿着黑斗篷,表情悲愤不已,拉着好几辆大车,上面还躺着‘死尸’。 远远望去,京城的百姓们即使再饿极,看到是运尸体的车,也都避之不及。 进了侯府之后,钱钰等人才敢摘下斗篷,大车上的‘死尸’才蹦了下来,舒展筋骨。 谢璟珩轻笑道:“没想到你小子可真够油的,竟然让人装成尸体进京啊。” 钱钰挑了挑眉,道:“怎么?要不是你在信中说,今晚是粥粥的百岁宴,我才不巴巴的给你送东西来呢。” 谢璟珩狡黠一笑,指了指院子中石桌上的神龛,自豪地说:“灶神说了,今晚粥粥的百岁宴,席面她全包了,我还不是想分你一口吃的。” 院子中,二人正闹着,只见神龛中飘出来一张字条。 “把桌子都摆好,要大桌子。” 谢璟珩见状,赶忙将事先准备好的几张大木桌子喊人拼在一起。 然后,就见神龛中掉落出来六七个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圆圆的大盒子,上面盖着一个透明盖子,从盖子中看去,里面是乳白色的东西。 “这是生日蛋糕,是我们世界中的一种甜点,一般在重要节日的时候让大家一起吃。” 他从未见过这种东西,走近细看,透着盒子,闻到了一股股奶香味。 咽了咽口水,瞬间就饿了。 谢璟珩和钱钰两个人走上前去,打开盖子,只见那蛋糕表面光滑细腻,就像瓷器的釉面一样光滑,同时还散发着一股甜美的香气。 “这哪里是甜点啊,这分明就是艺术品!” 钱钰看呆了。 饶是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到了灶神送过来的那么多东西,他早以为自己会见怪不怪了。 但每一次新的东西出现,都会给他带来一次震撼。 在谢璟珩的同意下,他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手指沾上了些许白色的霜状物,放入口中一尝,顿时感到一股甜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那股清甜的味道,顿时抓住了他的味蕾。 “这东西是怎么做到的?”钱钰惊呆了 可没等他惊讶多少,神龛中便冒出来一盘盘的炒菜,钱钰立刻放下蛋糕,帮着谢璟珩端菜。 不一会儿,谢家八十余口人,加上钱钰的商队,在侯府的院子中,坐得满满当当。 谢璟珩吩咐竹一,将侯府的四个院门紧闭,最好连灯都不点。 这样,才不会惹人注意。 众人都到齐了,望着桌子上的美食,尽管天色越来越暗,可大家看得眼睛都直了! 自从离开了耀县,他们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吃上这么好的食物了。 尤其是谢家人,为了不引起皇帝的怀疑,在进宫的前两天,又生生吃了两顿的草根。 都说由奢入俭难,而在谢家人眼里,却品出了另外的意思。 反而因为知道粮食来之不易,他们才更懂得珍惜,才更加团结。 所以即使再饿再馋,主家没落座,也没有人即刻狼吞虎咽起来。 当谢家二婶把谢粥粥从屋子里抱出来的时候,大家都纷纷站起,笑着起哄鼓掌。 谢璟珩舒心的大手一挥:“各位,开席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高兴得快忘乎所以了。 天空越来越黑,谢璟珩怕引起外人注意,又可以不让点灯,四叔谢岚夹起一片麻辣毛肚,都差点戳到谢勋的鼻子。 谢二婶婶不禁有点担忧:“璟珩啊,你看这黑漆漆的,大家也不好吃饭啊....” 可谢璟珩就像是变魔术似的,忽然从他身后变出一个亮度非常强的东西! 瞬间照亮了面前桌子上的几盘菜。 “这是什么?” 离谢璟珩最近的谢岚有些愣住了。 他见过在夜间能发光的东西,最多就是夜明珠了,但亮度可比这个东西,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谢璟珩微微笑道:“这叫电灯,灶神刚刚送来好几十个。在底部插上电池,就可以使用好长一段时间呢。” “竹一,快给大家的桌子上,都摆上电灯。” 第一卷 第70章 上朝?微臣起不来啊! 谢粥粥的百岁宴,大家直接吃到了后半夜,直到肚子实在吃不下了,才悻悻离去。 但苏念念还没有停止传送物资。 先是一百袋大米白面,然后是蔬菜和冻肉,直接把侯府的院子,是堆的满满当当。 众人吃的神清气爽,索性也睡不着,于是就一起帮着干活。 与前几次不同的是,这一次苏念念特意运送来了几个大冰柜! 望着四四方方的庞然大物,谢璟珩又一次惊讶的合不拢嘴巴。 捡起苏念念传递过来的字条,他第一次知道,这个东西叫做「冰箱」 是可以将冻肉、冻蔬菜放进去的。 几乎颠覆了他的认知! “这是改造后的冰箱,冯教授发明出了一种太阳能超级节能电池,插放在冰箱的底部,和电灯一个原理。如果没电了,你就将电池对着太阳晒一天,用七八个月都没问题。” 他打开冰柜,顿时一股寒气吹来。 在这炎热的夏夜,猝不及防地让人为之一振,透心凉爽。 谢璟珩惊呆了,他看着眼前的这个神物,一时间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 不由得想起来,还在耀县的时候,那次南夷人偷袭的猝不及防,只能让秦大将军,在最快时间内转移物资到山上。 虽然已经作了妥善的保管,但还是有不少食物和蔬菜腐坏掉了,让秦将军自责不已。 昨天是生日蛋糕、电灯,今天又是冰箱。 谢璟本以为,他在耀县所见到的一切,已经是认知天花板了。 可谁想到,来到京城之后,灶神还竟然能送来这种宝物。 “这简直是神迹!”谢璟珩不禁连连赞叹。 “只是这东西,可千万别让朝廷的人知道。” *** 但谢璟珩还是把皇帝想的太简单了。 从谢家人回府之后,皇帝就派人一直蹲守在谢宅外。 直到晚上谢宅大门紧闭,偶然听到从里面传来的欢笑声,再听说侯府的下人们,自从进府之后,就从未派人出门采买物资,皇帝就断定,谢宅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作为皇帝,自己d一日三餐,都不能顿顿食肉呢,他谢璟珩怎么敢! 一想到这,皇帝就气得牙痒痒。 但谢家刚回府,皇帝总不好又随便编个罪名,故意查抄侯府吧! 现在回京的世家大族,还有那些言官御史们,一双双眼睛可都盯着自己呢! 皇帝思来想去,还是一大早上,派了内监前去,传唤谢璟珩上朝觐见。 而忙活了一晚上的谢璟珩,刚刚把最后一台冰箱搬入地窖,就听见小厮来报,说徐公公到了。 徐公公是皇帝的贴身太监,陪伴了十多年之久,可以说走到哪,就代表了皇帝意思。 谢璟珩定了定神,他随着竹一走到门口,回望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院子,深吸一口气,然后露出一脸的苦相。 “徐公公啊...” 一开门,徐公公就被吓了一跳。 “世子爷,你这是怎么了?皇帝让咱家来传你入宫上朝呢!” 由于一夜未眠,谢璟珩眼底恰到好处地泛起一片乌青,一双眼睛也布满红血丝。 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看样子似乎是病了,整个人靠在小厮的身上,抬了抬手,有气无力地说:“上朝?看来璟珩要让陛下失望了...我饿啊!” “饿!” 谢璟珩略带悲凄地喊出这个字,都有点把徐公公搞懵了。 不是,圣上不是说,谢家人自从入宅,就无人去采买过吃食吗? 两天一夜了,除非他们谢家人都是喝露水长大的神仙啊,不然,谁能撑到现在啊! 徐公公有些茫然。 但他随即一想,不对啊,圣上不是说,断定谢宅里面肯定有好东西么? 趁着谢璟珩没注意,徐公公故意歪着脖子探头,往里面深深看了一眼。 偌大的谢家宅院,收拾得倒是干干净净,只是一样,那院子中看着就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难道谢家真的没粮? 徐公公正疑惑着,只听谢璟珩说:“陛下让我上朝也可以,不过,得先分给我20石糙米,让我谢家人活下去,我才能上朝。” 徐公公一愣,歪着嘴骂道:“嘿,你个小兔崽子,从外地进京,本应该你们各大世家轮番进献给皇帝粮食。啥时候轮到你倒打一耙了?” 可谢璟珩实在太累了,他整个人都靠在小厮的身上,没好气地说:“徐公公,瞧你说的,这灾荒之年,我们几个家族,谁还能有糙米啊!要说还能吃得上粮食,喝得上水的,除了陛下,还能有谁?” 这话本就是谢璟珩抱怨似的随口一提,可听在徐公公耳中,他心中却很舒服。 是啊,尤其是在这灾荒之年,谁又能见得了,别人比自己过得好呢? 要知道,即使是在皇宫里,现在也只有皇帝、太后,还有几个受宠的妃嫔吃得起糙米。 剩下的人,能有叶草根吃了就不错了! 所以,谢璟珩怎么能吃得好?他不能过得比皇帝好! 看到谢璟珩过得这么惨,徐公公的态度也终于好了一些,语气也缓了缓,解释说: “世子爷也莫要着急,这不是陛下听乌善大将军说,你们在耀县的时候,喝着清澈见底的清水,吃着大肉包子,你说陛下听到,他能不气么?” 谢璟珩心中暗暗讥讽,但面上还是故作茫然:“啊?徐公公这怎么可能?乌大将军怕不是饿疯了吧?他去耀县的时候,糙米我们是有,可那是要献给朝廷的。” “乌大将军,怕不是饿晕了出现了幻觉?” “又或者是,那些粮食和水源,其实本身就在乌大将军手里?” 谢璟珩盯着徐公公的眼睛,清晰地看到,徐公公那两个饿的都快凹陷了的眼睛,逐渐变得晦暗,直到闪过一丝恨意。 第一卷 第71章 冰箱冰柜,此乃真神器! 谢璟珩插科打诨,皇帝恨得牙根痒痒。 皇帝心里有数,他倒不是不能派人冲进侯府旧宅,逼着把东西交出来。 而是更看重名正言顺。 皇帝的眼神晦暗,毕竟,他回想起自己上位,都不怎么光彩....否则,也不会一登基就大赦天下了! 而现在,皇帝明明知道谢家那小子是在扯皮。 他在耀县过得风生水起,连南夷人都被吸引过去了,这皇帝能不知道? 皇帝当然知道。 甚至当时牧九郎用战熊攻击的事情,他都知道。 按皇帝照当时的谋划,待牧九郎攻破了耀县,消耗了大半的战斗力后,会在路上遇到大漓的伏击,到时候不仅可以掠夺耀县的资源,还可以拿这个事情大做文章,反咬幽人一口。 毕竟手里有张天师留下的仙丹,专门用来对付大幽国牧家的那些怪东西。 这样一来,大漓手握资源,还怕其他几国么? 可谁能想到,就凭谢家那几个人,就凭耀县那些百姓,他们竟然胜了! 竟然胜了! 皇帝都懵了。 而此次若不是乌善,谢家人怕是要造反了! 谢璟珩竟然还敢污蔑自己的爱将... 皇帝越想越生气,他刚把茶杯端到唇边,就闻到一股快馊了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他撇了一眼,原来是泡茶叶的水都变质了。 最上面的一层水还黏糊糊的,让人作呕。 皇帝不由得想起,乌善在信中所描述,在耀县喝过的那种黑乎乎的小甜水,冰冰凉凉,还带气儿,喝下去让人神清气爽。 对比之下,这让他更生气了! “哼!谢璟珩跟他老子一样狡猾!真以为他能一直龟缩在宅子里,不出去么?” 皇帝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冷笑道:“既然都回京城了,那么多世家大族,看谢家不顺眼的,应该有不少吧?” “徐公公,去给文家递个话。” *** 应付完宫中的人,谢璟珩看着厨房内摆着的一个个大冰柜,心情非常激动。 有了电,就能存住食物,在这种灾荒之年,大家想都不敢想。 打开冰柜后,看着冒出来的冷气,谢家的厨子都惊了。 顾不得冷气给他吹的一激灵,伸着脖颈往里看。 拿起来一袋冻鸡腿,往冰柜上轻轻一摔,像石头似的! 冻得硬邦邦,结结实实的! “老天爷啊!这是什么神器啊...竟然不用冰,直接能冷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下不仅是厨子,就连打扫院子下人们,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一个叫丁香的丫鬟,手里捏着着两片红纸,情绪很激动。 “我就说吧,去庙里花银子拜那么多神仙干什么,还不如我们家的灶王爷呢!世子爷,这是我剪的灶王神像,我们要不还是贴在厨房里?” 丁香是个心细的姑娘,这话题一打开,每个人都应声附和。 “是啊世子,我们肯定深受灶王爷的庇佑,才能一路走来。这往后的日子,肯定也会越来越好!” “对,没错!” 厨房里的情绪一下子就拉满了。 谢璟珩也点点头,想起最开始在灶王爷庙中的境遇,他也深信不疑,自己能脱困,必定是得了灶神的庇佑。 若这灾荒年真的能熬过去,他必定在京城内修庙,给灶王爷塑金身! 那丫鬟摊开两张红纸,里面包裹着的竟然是两张灶王爷的剪纸像,精美绝伦,一看就是有功底的。 谢璟珩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有心了。” 随后,他转身走到桌子前,望着神龛,双手合十,很虔诚地垂下头。 可就在这时候,里面又飘出来一张字条。 “谢璟珩,快准备地方,除了冰柜,还有冰箱,有冷藏功能的。” 冰箱? 谢璟珩当即一愣,不由得看了看身后放着一排的大冰柜。 虽然他还一时间不知道冰箱是什么,但从字面意思看,一定是同冰柜一样可以制冷的东西。 于是当即将神龛拿到院子空地上。 不一会儿,只听轰一声,一个双开门大冰箱,赫然出现在地上。 体积上是冰柜的三倍多。 “其实一开始就想给你送冰箱的,但奈何冯教授一时间没有研发出来功率那么高的太阳能电池,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冰箱可以冷藏,半冷藏,还可以制冰块...你们每个宅院内,放一个就够了。” 苏念念懒得写字了,直接扔下来平板电脑,里面下载好了使用教程。 众人看的眼都傻了。 本以为冰柜就够震撼的了,怎么还有冰箱? “哦对了,顺手给你们买了些雪糕,你收一下,吃不完可以冻起来。” 这冰箱的震撼,大家还没消化完呢,没想到神龛里又直接冒出来一箱雪糕! 今天是咋了,是灶神那边在过年吗? 谢璟珩鬼使神差地打开雪糕箱,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雪糕。 有黄桃冰片的,有奶油提子的,有巧克力的.... 他都看傻了。 “世子爷,这雪糕...能吃吗?” 竹一看着包装袋上画的水果,他早已馋的不行了。 谢璟珩点点头:“看样子应该是能吃的,要不你先尝尝?” 竹一晃悠着脑袋,他早等这句话呢,哎了一声,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黄桃味的“冰X厂”吃了起来。 一口下去,浓郁的黄桃味碎冰片儿,顿时让他惊呆了。 每吃一口,冰凉和甜蜜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根本说不出别的话了。 一口接着一口,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众人看竹一吃得这么香,纷纷都拿了一支吃了起来。 丁香拿了一只草莓甜筒,不由得感慨万千:“天,没想到啊,竟然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冰...” 竹一砸吧砸吧嘴,还想再吃一根,可刚伸出手就被谢璟珩打了回来。 “莫要贪凉。” 众人正吃着,门外的小厮跑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封请柬。 跑到谢璟珩身边,双手递上,说:“世子,文府前来送信,说是明日文老爷请您去府上叙旧。” 谢璟珩眉头一皱:“文老爷?” 文老爷,说的是文鹤鸣,京中的户部侍郎,也是文太妃的娘家。 要说起来,这文家和谢家,还算是亲戚呢。 当年谢璟珩的奶奶,生下五子二女,大女儿谢眉,就嫁到了文家为妇。 可自从谢家出事后,文家就不闻不问,甚至连谢家被抄,谢眉都没回来看一眼。 谢璟珩不禁细想:“这个时候送请柬,难道文家也为求粮?” 第一卷 第72章 手撕陈桃 当苏念念得知,公司接到合作方的投诉的时候,她还在别墅中吃着早饭。 “什么?客户投诉我们的黄金有毒?” 她当即想到,肯定被公司的人坑了。 联想起最后接电话的陈桃,语气中透露着各种不耐烦,苏念念的心中就猜到了七八分。 跑外卖这么久,虽然没挣到几个钱,但察言观色、洞察语气的能力,苏念念可谓是练的炉火纯青。 电话那头,顾客的声音沉默几秒,她都能猜得出下一句要说啥。 苏念念冷笑几声,放下手中早餐,换了身衣服,驱车前往公司。 “陈桃啊,别怪我没给过你机会。” *** 一到公司楼下,就远远的瞧见好几家媒体,举着摄像机在楼底下盯着。 见到苏念念的奔驰车开过来,那些记者就跟蚂蚁遇到蜂蜜似的,成群地跑了过来。 苏念念停好车,戴上墨镜,气定神闲地从车上走下来。 一个大框眼镜的尖下巴记者,冲到了最前面,摄像头都快怼到苏念念的脸上了。 “颂时集团的苏总,我是京华日报的记者,听说你们刚刚生产的一批黄金饰品,是有毒的,这你可知道?” 苏念念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怼上来的好几台摄像机,不容置疑地说:“我不知道。但我此刻和大家一样,也很想弄明白。” 尖下巴记者不依不饶,眯着眼说:“这就奇怪了,您是最高管理层之一,怎么贵司黄金饰品的生产,您会不知道呢?总得有您签字审批过的文件吧?” “难不成,您本知道黄金有毒,还明目张胆的投入生产?敢不敢让我们进公司,全程直播对峙?” 呵,苏念念心中笑了笑,这记者的态度,分明就是来找事的。 难道是陈桃故意请来的? “好啊,欢迎直播。”苏念念笑着说,还特意强调:“这位记者,你可得看好你的摄像机,必须要保证全程直播。要是后期存在恶意删减,我可要告倒你们哦。” 尖下巴记者在心中“嘶”了一声,想不到这小丫头看着文文弱弱,却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他不禁冷哼一声,随后便同身后的记者,大摇大摆地走进公司。 *** 苏念念刚到公司,就看见何少愁眉不展,当看见身后来势汹汹的记者和摄像机,他更是眉头紧锁。 直接把苏念念就拉到了一边,背过身去,小声说:“念念,你怎么把这么记者直接带上来啊,还都开着直播...” 苏念念轻轻拍了拍何少的手,附耳轻声说了句:“信我。” 不知怎的,何少本来很焦虑,听苏念念这么一说,他一瞬间心中安静了下来。 可,他深知苏念念根本没什么经验,更没有与公司的人打过什么交道。 她,能行吗? “陈桃呢?”苏念念目光渐渐冷了下去,径直朝着办公区域走去。 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出哒哒的声音,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鼓点上,节奏感十足。苏念念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手指轻轻敲打着手臂,嘴角上扬,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 “我问你们陈桃呢!” 直到苏念念问了第二遍,办公区的员工才纷纷抬起头,目光惊讶。 桃姐不是说,这个苏总软弱得像只羔羊吗? 怎么是这样? 不远处,佳佳胆战心惊地站了起来,轻声细语地说:“桃姐,桃姐刚才去质检部了..” 正说话间,只见陈桃从背后一声哭嚎,手中拿着一叠文件,直接朝着苏念念疾步走来。 “苏总啊!我已经明明和你说了,那批黄金有毒,你怎么能为了这点眼前的利益,就要我们马上开工呢?” 苏念念一愣。 但陈桃说得义愤填膺,还理直气壮地甩出来一份报告:“苏总,你看吧,这是你审批的文件。上面白纸黑字,有你的亲笔签名呢!” 哦? 苏念念抬了抬眉毛,顺手接过那份报告。 这确实是黄金饰品的投产文件,而最下面,白纸黑字,也是她的亲笔签名。 可苏念念这几天根本没来过公司,更没有签过这份文件。 何少看出了些门道,一把抢了过去,生气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不相信念念会背着我自己签字。” 可陈桃哭的声泪涕下,就好像她是多么尽职尽责的一个好员工。 “何总啊,这不是相不相信的事情。白纸黑字在这摆着呢,这黄金有问题,我们已经像苏总汇报过好几遍了。可是...” “可谁让人家是苏总啊!” 陈桃哭着,还特意在‘苏总’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阴阳怪气,这下谁都听得出来了。 喝着这是在拐弯抹角地骂苏念念,滥用职权呗? 何少气得别过头去,做了这么多年总裁,他知道这种员工最难缠。 苏念念轻笑了一声,她不由得给陈桃的演技鼓了掌。 “陈桃啊陈桃,我看你是真不知道几斤几两,这伪造管理层签名,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失的,你可知道要判多少年?” 陈桃心中一惊,却面上不屑,狡辩着:“这分明是你签的字,你还想抵赖吗?” 见陈桃还是死性不改,苏念念摇了摇头,也没什么耐心再耗下去了。 索性直接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直接甩到了她身上:“你自己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陈桃不服气地瞪了苏念念一眼,打开文件夹,里面掉落处好几张照片。 她捡起一看,一张又一张,眼睛睁得越来越大。 那照片上,是照相馆的老板,将苏念念签过名字的那张纸,在公司地下车库交给陈桃。 而下一张,是陈桃私下找来京华日报的记者,在一家高档咖啡馆认真交谈着什么。 .... 种种迹象,原来苏念念一早就知道! “你调查我?你一早就调查我!” 陈桃恼羞成怒,开始胡搅蛮缠,朝着公司的其他员工大吼着:“你们看见了吗?苏念念就这么对待员工的!跟着她,你们没好果子吃!” 苏念念将报告狠狠一摔,语气冰冷:“陈桃,你不仅被开除了,还涉嫌违法,给公司带来巨额损失。我的律师一会儿就会将你起诉,而你,等着收法院的传票吧!” “还有,这是现场直播,从今往后,你根本不会在行业内找到一份工作,这我能保证。” 陈桃顿时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不由得身子一软,差点摔倒。 而那个尖下巴记者,看到照片上竟然有自己,果断忙不迭关了直播。 可下一秒,苏念念拿出手机,对着尖下巴记者,皮笑肉不笑地问:“关什么直播啊?我这还播着呢。哦对了,李记者,你家里是做古董生意的吧?” 第一卷 第73章 被全行业封杀 “苏念念,你什么意思?你故意的是吧!”尖下巴的记者就像是应激了似的,嗷的一声破口大骂,不顾还在直播中,直接就要动手打人。 还好被何少一把拦住了。 现场的人都有些茫然,就连陈桃也没反应过来。 “胡记者,你家里是做古董生意的怎么了?” 大家都不明白其中的点在哪里。 胡小鹏知道,不过他知道也不能说,打死都不能承认。 他本来是贫困农村出身,中专学历,本来是不可能进入到京华日报这样的垄断性国企中工作的。 可自从家族有人做了文物造假的生意,他们整个胡家可谓是一夜暴富。 他爸爸兄弟四人,从一个贫困的小山村走出来,靠着这门手艺,早已经在京华拥有了好几套大别墅。 人一旦有了足够的钱后,就非常渴望权力。 为了子女能有一份体面稳定的工作,胡小鹏的爸爸费尽心力,贿赂京华日报的领导,才给他谋了这样一份在人前体面的工作。 虽然收入不多,可在媒体界,京华日报可谓是手眼通天,一样的事件,怎么写稿,怎么播报,那不还是完全看他们自己。 而那些大领导看啥?当然是看钱喽! 所以京华日报的高层领导,明面上通过操纵媒体,暗地里收受贿赂,说句不好听的,基本可以随意操控市场舆论风向。 即使是被查出来,只要没死人,纪委最多给个处分而已。 但谁知道,正当京华日报以为好日子可以一直这么过下去的时候,中央一个巡查小组下来,说京华日报有员工涉嫌文物造假,要摸排自查家中做古董生意的。 本来这件事情也好忽悠过去,自己打死不承认,拖到巡查小组走了就好了。 可过了几天,巡查小组不但没走,还鼓励员工和群众举报,说但凡听说谁家里有做古董生意,直接上报。 一时间,京华日报人人自危,“古董”和“文物”两个词,瞬间成了在公司内部,说都不能说的敏感词。 可胡小鹏万万没想到,千防万防,她苏念念竟然就这么说出来了! 还是在几十万人的直播,当场说出来的! 不就是和陈桃合谋偷了她的签名么? 胡小鹏觉得委屈极了,他又能怎样?要知道,陈桃是她的表姨啊! 自家亲戚要求帮忙,她总不好拒绝。 所以当苏念念说出那个敏感词之后,胡小鹏一下子破防了。 连续紧绷几个月的神经,终于在苏念念轻飘飘的一句话后,断了。 只不过这些弯弯绕,陈桃当然是不知道的。她还忍不住安慰着胡小鹏,但被他极度厌烦地推开了。 中央检查组雷厉风行,二十分钟不到,巡视组的人就杀到了楼下,待从电梯上来,出示了证件后,直接就把胡小鹏带走了。 陈桃整个人都懵了,被行业封杀她都不慌,可胡家要倒台,她可是真的没法继续生活啊! 而胡小鹏直到被带走的时候,才恍然大悟。 原来颂时珠宝的苏念念,这一趟的目标是他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什么陈桃、什么黄金有毒,全是靶子。 若不是贪心,胡小鹏怎么会主动现身... 一想到这,胡小鹏就惊讶得双眼瞳孔放大,呼吸变得异常急促,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 这个女人什么都算到了,她太可怕了! 胡小鹏猛地一抬头,正好撞上苏念念投来的微笑。 苏念念人畜无害,眼神清澈,目光也很温柔。 但在胡小鹏眼里,这个女人就如同鬼魅! 她干什么,她到底要干什么! *** 巡查小组带走胡小鹏后,从电梯口正好上来一个打扮时髦精致的女人。 正是此次有毒黄金买家的网红大V,陈七七。 陈七七一身露脐装,马丁靴,脸上的妆容十分干净精致,头发挑染成紫色渐变,一见到苏念念,立刻热络地拥抱上来。 “念念总,可算见到你了。你可不知道,你们家的黄金首饰,在我的直播间,一场直播刚播到一半,就全被拍没了。我这次前来,是想再跟你续签第二批货。” 苏念念面色一喜,没想到自家的首批黄金饰品竟然卖得这么好,爽快地答应了,还给陈七七让利了一个点。 “还是我们家七七厉害!颂时的珠宝,以后可都靠你宣传了哦。” 看着两个女孩儿拥抱在一起,何少彻底是懵了。 “不是说黄金有毒吗?念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今天发生的事情,何少算起来,比公司一个月发生的都多了,他都觉得脑子快不够用了。 苏念念不是没怎么来公司么,她怎么知道陈桃和那个记者的事情? 何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第一次看苏念念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这个女人,怕不是在扮猪吃虎吧? 苏念念丝毫不避讳,大大方方地说:“不瞒何少,据了解,由于黄金矿山的位置挨着一个有毒的沼气池,最开始确实是带有毒素。可一来这批黄金在送到公司之前,已经通风防了好几天;二来在进公司之前,已经做了消杀,早就是安全的了。” “所以....” “所以当我接到公司说的投诉电话,就反应过来,这件事情肯定有公司的人在搞鬼。而陈桃刚刚接手黄金线条的新业务,她有最大嫌疑。” “我总共也没去公司几天,所以调取我出现过地方的监控录像,也很好排查。” “当然,我后来核实,那通投诉电话确实是假的。” 苏念念分析得头头是道,完全像是个工作十多年的老油条,别看她没上过几天班,她真的是全都想到了。 何少怔怔地看着她,像是又一次认识了苏念念。 陈七七情商很高,第一眼就看出了何少对苏念念不一般,笑着看了二人一眼,打趣道:“何少,你光看有什么用?念念脸上又没有花儿,你得说出来啊!” 第一卷 第74章 走,去文家进货! 京城,文宅。 递请柬的小厮刚刚回府,还没进内院大门,就听见文老夫人尖着嗓子在怒骂。 “你个丧门星!哼,你们谢家人都回来了几天了,你看看可有人想起你?咱们家早都没粮食了,你让琰哥儿吃什么,你让我们吃什么!” 小厮摇了摇头,不用说,肯定又是老夫人在骂少夫人。 刚走过摇摇欲坠的垂花门,破烂的院子中,老夫人颤颤巍巍站起身,举着拐杖,直接往谢眉的身上打。 作为文家的少夫人,在下人面前被打,谢眉委屈极了,气得呜呜哭,上气不接下气。 “娘这话说的,儿媳不服。呜呜...当初侯府被抄,全家流放至北疆,儿媳是想回去来着,可娘偏说琰哥儿感冒了,非要拦着我!” “可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我能怎么办?”谢眉哭得撕心裂肺,谢老夫人又骂得丝毫不留情面,同时肚子中的饥饿感又一阵袭遍全身,让她恨不得,自己马上昏死过去。 老夫人用拐杖狠狠地戳地,心中也泛起了嘀咕。虽然这请柬送出去了,但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来。 * 第二日一早,文老夫人喝了几口黄米汤,嘴里还没尝到味儿,就悻悻把碗放下了。 “行了,我就尝点儿米汤。剩下的黄米等珩哥儿来了吃。” 这灾荒之年,文家拉下老脸,本来做的就是求人的事。所以不管怎样,若是谢璟珩真的来了,总得留人家吃口饭吧? 文老夫人望着手中的瓷碗,精致华丽,是镶嵌着紫玉的黄瓷。 她不禁感叹,不用远了说,就说两三年前,那个时候的文府,和忠勇侯谢家是风头不相上下。 京中前来拜访的人,都快踩破门槛了。 文家可是户部侍郎啊,多肥的差事啊! 哪像忠勇侯府似的,还得上战场,抛头颅洒热血,换来这个爵位。还因为领兵打仗,手握兵权,时不时被皇帝猜忌打压。 其实说实话,那时候的文家,根本瞧不上谢家。所以纵使谢家的大女儿说了几次想回去,文老夫人都摆谱,故意没让。 现在文老夫人后悔了,鼻子一酸,赶紧把碗拿开,生怕眼泪鼻涕落进去,白白糟蹋了黄米汤。 当年但凡宾客前来,文家大手一挥,那席面做的,双鱼双蟹,鸡鸭鱼肉,煎炸蒸炒,足足八十个菜,吃不完就倒掉,过的别提多奢侈了。 “老夫人,珩哥儿来了。”门外的丫鬟前来通报,老夫人猛地一抬头,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 “快请!” 片刻之后,一个面色黝黑,但身姿挺拔匀称,很精神的小伙子,出现在文老夫人眼前。 文老夫人一怔,一时间竟然没认出来。 “璟珩见过文老夫人。”谢璟珩恭敬地双手作揖道,背挺得很直,不卑不亢。 “竟然,都着这么大了啊....”文老夫人眼眶一热,不由得双手主动上前,热络地要握住谢璟珩的双手。 可双手也只是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便抽了回去。 文老夫人摇了摇头,尴尬地说:“府中没水,都几个月没洗衣服了,怕弄脏你。” 谢璟珩旋即一笑,直奔主题说:“即使我姑姑嫁了过去,可这么多年,文府都没让她回来看过一眼。如今谢氏一族刚进京,老夫人不说,璟珩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这话说的,简直就是当场下了老夫人的面子,把她的脸皮狠狠按在地上踩。 此刻文老夫人心中,不由得痛骂着文老爷,恨他脸皮太薄,自从家中断了粮,这陪笑乞讨的差事,是压根一点都做不了。 但是再恨,她还是抬起头,艰难地挤出一个笑,讨好似的说:“世子爷说的对,这件事情,确实是我文家不对。这灾荒年里,我也想明白了,面子什么的算什么?又不能当饭吃。更何况,是我文府做错的,就是错了,理当认错。” 说着,文老夫人还放下拐杖,说着就要给谢璟珩跪下。 谢璟珩忙双手扶起,说:“文老夫人快请起,这可是不得。璟珩这次前来,带了水和大米,已经放在院子中了。” 大米? 文老夫人不敢相信看着他。 原来谢家真的有粮啊! 这时候门外的丫鬟跑了进来,语气神情都十分激动,说:“老夫人,真的...真的是水啊!好几箱水,用奇怪的透明软瓶子装着,非常纯净的水!还有大米,足足有十袋呢!” “不过,”谢璟珩语气一顿,说:“这些东西,自然不是白送给文府。我希望文老夫人,能答应我两件事情。” 原来还是有要求的,文老夫人心中一紧。 “这第一件事,就是允许我姑姑能时常回家,与谢家人团聚。” 这个简单,文老夫人连连点头。 “这第二件事,我曾听闻,文老爷酷爱瓷器,这没闹灾荒的时候,家中的黄瓷、紫玉瓷、和水晶瓷都是上上品。文家若想要粮要水,必须用这些东西来换。” 文老夫人心中咯噔一声,没想到谢璟珩竟然是冲着她家的宝贝来的,一时间竟然也没了主意。 谁不知道文老爷酷爱各种瓷器,大到花瓶屏风,小到瓷碗瓷勺,凡是能用到瓷的东西,统统换成最好的。 纵使大漓产黄瓷,可因为产量稀少,价格可比黄金贵多了。 更别提那些紫玉瓷和水晶瓷了,整个大漓也只有皇宫和文家,能拿得出这些东西了。 可,这些东西都是文老爷的宝贝命根子啊! “文老夫人,不瞒您说,谢某此次回京,已经进宫见过皇上了。他也盯上了侯府的粮食,更何况,这京城的世家大族,还有那么多....” 文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一拍脑门,是啊,这灾荒年的,守着这么多宝贝有什么用?粮食和水才是硬道理! “没问题,珩哥儿只要能匀给我们些吃食,让我们活下去,这文府的宝贝,别说那些瓷器了,你随便挑!” 文老夫人说的痛快,谢璟珩就也没再为难,直接让守在门口的竹一把粮食和水,都抬了进来。 忽然,一个家丁从另外的方向跑了进来,说:“老夫人,老爷醒了,说是也想见见谢家哥儿。” 第一卷 第75章 这笔买卖,双方都觉得很划算 文老爷消息倒是灵通,谢璟珩前脚刚说完,对文家的那些瓷器藏品感兴趣,文老爷后脚就喊人过去。 文老夫人不禁心中一沉,知道这些东西是老爷的宝贝,肯定不会轻易交出去。 若是如此,那家里以后吃什么,喝什么啊! 作为户部侍郎,文老爷一路读书科考上来,文官清流,清高孤傲,他那个臭脾气一上来,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文老夫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禁从心里感慨起自己怎么这么命苦,竟生生地掉了几滴眼泪。 可谢璟珩却不以为然,他手中有粮,自然是知道,没了文家,还有齐家、贺家...京城的世家大族那么多,总会有人出高价。 随着小厮穿过一处破败的花园,就到了文老爷的院子。 一进院门,便是满地写废了的宣纸,纸上面墨迹横飞,看得出来写字的人内心非常急躁。 小厮怕谢璟珩被吓到,主动解释说:“世子爷您别怕,自从这灾荒年景到来,府中的日子就每况愈下。从两个月前开始,陛下为了节省开支,竟然主动让老爷回家赋闲,不再上朝了。我们老爷心情差极了,只能靠写字抒发情绪。” 谢璟珩眉头一皱,狐疑道:“可你们老爷是户部侍郎啊!户部啊!陛下这意思,是让整个户部都瘫痪,不做事了?”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皇帝脑子是有泡吗? 正说着,屋门打开了,从里面探出来一个人。 清瘦的身型,凹陷的面容,颧骨高高的,显然是由于长久的饥饿,都快没有人形了。 文老爷轻声问道:“是珩哥儿在外面吗?” “是我,”谢璟珩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人,恭敬地问道:“是文老爷吗?” *** 文老爷虽然是户部侍郎,掌握着这么全国的税收、财政、土地等一些列的事物,可谓是最肥的差事之一。 可文老爷身居高位,却偏偏不爱金银,也没有收受贿赂。 他所有的月银,几乎全部都花在了瓷器和文房四宝上面。 幸好文家还有几间从祖上就传下来的铺子,能够支撑得起这一大家子的花销,否则,这堂堂户部侍郎,家中却无米下锅,传出去岂非是让人笑话? 文老爷一看谢璟珩面色红润,精气神十足,心中就已猜到了八九分,谢家肯定有粮! “见过文老爷。不知文老爷传璟珩前来,所谓何事?” 谢璟珩的语气依然很恭敬,他的眼神飞快地扫过屋中的摆件,瓷花瓶,瓷圆盘,就连那墙上的画框,都是找人定制用黄瓷做的。 可见这位文老爷,有多爱瓷! 文老爷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听下人说,你是在打我那些瓷器的主意?” 果然。 可谢璟珩依旧面色如常,坦诚道:“是,文老夫人给晚辈递过请柬,说贵府缺衣少食。所以璟珩特意带来了水和米,以解贵府的燃眉之急。” 缺衣少食,这四个字太刺耳了。 文家可是户部,如今却要求着儿媳妇的娘家要粮食....这实在是... 实在是太丢脸了! 文老爷的目光迅速黯了下去,这一番说辞,就等于是把他的脸,按在地上摩擦一样。 可目前家中的境况,已经撑不了几日了。 文老爷难受的很,感觉胸中十分憋闷,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想说什么,却一时间语塞。 突然间,他只觉得胸中浊气一涌,喉咙泛起一股腥甜,随后喷出一口鲜血。 “文老爷!” 谢璟珩没想到文老爷的反应这么大,赶忙上前扶着文老爷,坐在了椅子上。 他转身想喊小厮进来,胳膊却被文老爷一把抓住。 谢璟珩又转过头来,不知道文老爷要干什么。 “珩哥儿,如果我把瓷器给了你,你可否善待它们?” 文老爷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显然是把谢璟珩整懵了。 但胳膊被文老爷死死地抓着,谢璟珩又一时间无法抽身。 虽然已经被饥饿折磨的都快没人形了,但文老爷的一双眼睛,此刻却如鹰隼般犀利,死死地盯着他。 “文老爷...” 谢璟珩刚要说话,却被文老爷打断了。 “珩哥儿,若你能答应我,善待那些瓷器,我便答应你。” 谢璟珩一愣:“什么?” 见谢璟珩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文老爷便缓缓起身,先是叹了口气,也慢慢松开了手。 “文家如今这境遇,我就算不出院子,猜也能猜到了。我文诗年这一辈子,就爱好这么一个物件,但也分得清,孰轻孰重。” “和家人的性命相比,这东西再好,它也是个物件而已。” “贱内肯定以为,我会护着这些瓷器宝贝,直到死了都带进棺材。哼,她眼皮子浅,这些瓷器都堪称当世绝品,若是流落到庸才的手里,就如同那明珠蒙尘一般。” 文老爷情绪有些激动,他又从上到下,打量了谢璟珩一番,说:“之前的事情,我贱内的错,老夫在此,代她像谢家赔罪了。老夫相信,这些瓷器卖给谢公子,公子肯定能小心地保护它们,定让这些瓷器,留传于后世。” 说着,文老爷要深深一鞠,却被谢璟珩拦下来。 “文老爷高风亮节,璟珩佩服。也请文老爷放心,定会好好爱护这些瓷器,也让千百年后的人们看看,我们大漓文家的瓷器,精美绝伦,巧夺天工。” 这话算是说到文老爷的心坎里去了,抿嘴一笑,拍了拍谢璟珩的肩膀,“好啊,珩哥儿好样的,有志气!” *** 谢璟珩从文家回来,除了文老爷的宝贝瓷器藏品,还顺便把谢眉一道接了回家。 这消息传到谢宅的时候,大家都惊了。 “什么?璟珩,你就用十袋大米和几箱水,就换了文老爷将近两千多件瓷器?那些可都是他的宝贝啊!” “是啊珩哥儿,咱们...咱们会不会太占便宜了?” 谢岚观察着谢璟珩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和文诗年曾经同朝为官,文诗年的为人,谢岚还是清楚的。 但谢璟珩欣然一笑,说:“是啊,可不能占人家便宜。四叔放心,我已经吩咐竹一了,待文府的人将瓷器慢慢送来后,我会将府中的粮食和水,先匀给他们三分之一,再分给他们一个冰箱,你看可否?” 第一卷 第76章 土豆?饥荒年的大杀器! “这是从我家乡带来的土豆,”苏念念解释道,“它们能在贫瘠的土地上生长,并且产量颇丰。如果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在这片土地上开荒种植,或许能为府里的人们找到一条活路。” 谢璟珩看着刚刚从神龛中飘出来的字条,十分不解,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但这么久了,苏念念什么时候骗过他呢? 似乎从来没有。 神龛中掉落出几颗刚从市场上买来的土豆。 谢璟珩小心翼翼地拿起一颗,仔细端详。它的重量适中,手感坚实而光滑,与他熟悉的麦粒、稻谷完全不同。 轻轻擦拭去表层的泥土后,那微微泛青的皮色显露出来,给人一种清新而又神秘的感觉。他用手指轻轻甚至用按了按,感受到其内部的紧实,似乎蕴藏着无尽的生命力。“这便是土豆?”谢璟珩询问道。“正是。它虽然貌不惊人,却有着惊人的生命力和产量。即便是贫瘠的土地,也能茁壮成长。” 府中一位做过农活的下人也凑上前来看,他的手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粗糙而有力。 他拿过一颗土豆,在手中翻来覆去,试图寻找记忆中的相似之处。但很快,他便摇了摇头,表示从未见过这样的作物。“这玩意儿能吃吗?看着倒像是山间的野果子。” 苏念念解释道:“当然能吃,而且非常耐饥。我们家乡的人都说,一个大个的土豆就能顶一顿饭。更重要的是,它容易种植,对土地的要求不高,适合我们现在的情况。” 另一位年轻的小厮则显得更为大胆,他直接拿起一颗较小的土豆,放在嘴边嗅了嗅,然后皱起眉头。“这味道……有点像泥巴的味道,真能吃吗?” 苏念念笑了笑,从篮子里挑出一颗较大的土豆,用随身携带的小刀熟练地削去了外皮。顿时,露出了一片洁白如雪的内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与外表的质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将削好的土豆递给小厮,鼓励他尝一尝。 小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下了一小口。片刻之后,他的眼睛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嘿!这味道还真不错,又甜又面,比想象中好吃多了!” “还有呢,将这些东西炸了吃。” 苏念念扔下一包薯条,一包薯饼。 当第一锅金黄酥脆的薯条被端上桌时,整个厅堂仿佛瞬间静止了。 那些细长的土豆条,在热油的洗礼下变得外焦里嫩,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它们整齐地排列在精美的白瓷盘中,如同黄金打造的艺术品,每一根都闪烁着诱人的光泽。谢璟珩首先拿起一根薯条,轻轻嗅了嗅,那股混合着油脂和土豆本身的香气直钻鼻腔,让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他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刹那间,酥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厅堂中回响,伴随着的是那令人惊艳的口感——外皮香脆,内里却柔软多汁,甜咸交织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带来了一种全新的味觉体验。 “这……这是什么?”谢璟珩惊讶地问道,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是薯条。”苏念念解释道,“将土豆切成细条,放入油中炸至金黄,再撒上少许盐花,便成了这样美味的小食。” 众人纷纷效仿,拿起薯条品尝。一时间,厅堂内充满了惊叹声和咀嚼声。 老农夫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食物;年轻的小厮们则兴奋地交头接耳,互相分享着这份新奇的美味;就连平日里矜持的小姐们也忍不住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紧接着,一盘圆润饱满的薯饼也被端上了桌。这些薯饼,表面微黄,边缘略带焦痕,看起来像是一个个小巧的太阳。苏念念亲自示范,用筷子夹起一块薯饼,递给了最年长的一位老者。 老者接过薯饼,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轻轻咬了一口。那一瞬间,他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味道……这味道真是太好了!” 薯饼内部松软而富有弹性,土豆的清香与调味料完美融合,每一口都充满了浓郁的风味。它既有土豆原本的甘甜,又有煎制后的香脆,让人回味无穷。老者细细品味,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光,那时的生活虽然简单,但却充满了温馨与满足。 很快,薯饼也在众人之间传开了。大家一边品尝,一边交流着自己的感受。有人称赞它的创意,有人感叹它的美味,更有人对苏念念的厨艺赞不绝口。在这个饥荒肆虐的年代,这样的美食不仅是味蕾的享受,更是心灵的慰藉。 “真是难以想象,原来土豆还能做出如此美味的食物。”一位年轻的侍女感慨道,“我们以前总是把土豆煮熟就吃,从未想过还有这么多变化。”这一幕让周围的人们纷纷围了过来,争先恐后地想要品尝这新奇的食物。 他们一边咀嚼,一边交流着自己的感受,逐渐对这种陌生的作物产生了兴趣和信任。在这个饥荒肆虐的年代,土豆的出现,无疑为他们带来了新的希望和生机。 随着大家对土豆的认识逐渐加深,侯府上下开始忙碌起来,准备迎接这个来自远方的礼物所带来的变化。每一个人都怀着期待的心情,盼望着这片土地上能够长出更多的土豆,为他们的生活带来转机。 说干就干,谢璟珩带领着大家来到了侯府后方的一片荒地。虽然这片土地因为长期无人耕作,显得杂草丛生,但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很快就清理出了一大片适合种植的田地。谢璟珩亲自示范如何挖坑、下种、覆土,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随着太阳渐渐升起,阳光洒落在新翻的泥土上,仿佛为这片土地注入了新的生命。苏念念站在一旁,看着忙碌的人群,心中充满了欣慰。她知道,这一颗颗小小的土豆,不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的食物,更是承载着希望和勇气的象征。 谢岚不禁感慨,这哪是土豆啊,这名字谁起的,这分明是土中金! 第一卷 第77章 拿回谢家的成衣铺子 将种子土豆切块,小个的直接埋进地里,按照视频的教程,浇水施肥,静待发芽。 土豆的种植周期要3-4个月之久,但一想到那炸的金黄酥脆的薯条和薯饼,谢家所有人就干劲满满。 大家都争先恐后的干活,丝毫没有觉得劳累。 相反,能在灾荒之年,别人都吃不饱的情况下,还有东西可种,这已经是一种奢侈了。 幸亏谢家送去粮食,文家全府上下才能侥幸活了下来。 自此之后,文老爷脑子清醒,算是看清楚了形势。 什么先帝啊,新帝啊,谁当皇帝都无所谓,都一样的民不聊生。 只有抱住谢家的大腿,那才是今后的生存之道。 姑姑谢眉从文家来的时候,整个人干瘦得都没形儿了,细细的胳膊一伸出来,简直就像竹节一样,似乎风一吹,就要断了。 谢家二婶心疼坏了,听竹一说,刚见面的时候,二婶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拉着谢眉的手,直流眼泪。 谢眉虽然是谢家的长女,但其实比二婶小了七八岁,所以看谢眉,就像看自家小妹一样。 “好孩子,你受苦了啊。”谢家二婶拉着谢眉进屋坐下,然后吩咐丫鬟:“青黛,快去下一碗面条,用冰箱里那乌鸡小火煨了,再放些浓汤宝。” 青黛答应了一声,直奔小厨房而去。 谢眉听得心惊,这谢府当真是不一样了,不仅有粮有水,竟然还有乌鸡!还有那个什么...宝? “二婶婶,那个浓汤宝,是什么?”谢眉睁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由于极度瘦弱,导致两侧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显得眼睛更大了。 谢二婶婶笑着说:“是灶神赐予的一种调料,专门用来煲汤的,可鲜美了。我一会儿让人用来煨了做乌鸡汤,再下点面条,你可得多吃几碗哦。” 谢眉怔怔地点了点头,一时间好像活在梦里面。 一个时辰之后,乌鸡汤面还未等到,谢二婶却等到了一个大消息。 “夫人,我刚才从小厨房出来,忽然听见世子身边的下人说,世子爷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和竹一出门了,说是去收回之前那些被抄的铺子。” 谢二婶面前,青黛有些面露焦虑。 “什么?去收铺子?”谢二婶一愣,侧着头想了很久,忽然想到什么,急着说:“可是在抄家的时候,一同被罚没的城西那十几间成衣铺子?” 青黛点了点头。 谢眉眨巴着大眼睛,若有所思道:“婶婶说的可是,那大婶婶从娘家带来的那几间铺子?” 谢二婶婶点点头。 二人深深对视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 是了,大婶婶与侯爷伉俪情深,但奈何生下谢璟珩之后,身体就每况愈下,终于在金乌案事发后不久,逐渐开始精神恍惚,不久便去世了。 大婶婶白氏,原本是福建一带富商巨贾的女儿,在游玩时偶遇那时候还是个先锋官的谢昭,二人一见钟情。 但那时候谢昭还身无军功,既无权也没什么钱,故而白氏的家里一开始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 最后实在拗不过女儿,便贴补了足足十船的嫁妆,上百间开在京城的铺子,让女儿风风光光嫁入了谢宅。 金乌案爆发后,大理寺都没有拿到足够的证据,谢昭却被第一时间下狱。 白氏尚在清醒的时候,几乎是散尽了嫁妆,转让了手中大部分的商铺,最终却都没有救回侯爷。 白氏颇有经商的天分,城西的那十几家成衣铺子,是白氏还做姑娘的时候,在闺阁中运筹帷幄,活生生在以男子为天的大漓创建出来的牌子——锦华堂。 可自从谢家倒了,仆人散了,牌子倒了,那城西的十几间锦华堂,自然落到了田家的手里。 谢二婶婶恍然一愣,捂着嘴惊呼,手中的茶杯没拿稳,直接掉在地上摔碎了。 “那....那珩哥儿岂不是要得罪田裕贵?我们可得罪不起田家啊!” “不行,青黛,你快随我速速去寻四爷和五爷,得让他们拿个主意。” *** “啪!” 田裕贵看着眼前不卑不亢的谢璟珩,气得直接将还装有热茶的茶杯,直接丢了出去。 “谢璟珩,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锦华堂早就没有了,你睁大眼睛看看你头顶上的牌匾,现在是秀云轩!” 成衣铺子里,谢璟珩身形如松,他抬头瞥了一眼头顶那都快掉了漆的“秀云轩”三个大字,不屑地抬了抬嘴角,竟然笑出了声。 “田裕贵,你仗着你母亲是长公主,就能随意霸占别家的田产铺子吗?别说你都没有文书,就算是有,给谢家定罪的是陛下,查封谢家的是朝廷。关你长公主什么事?” 田裕贵一愣,没想到谢璟珩竟然是这样一幅态度。 他难道不知道长公主与陛下的关系非常好吗? 他究竟要干什么! 谢璟珩扯了扯嘴角,讥讽道:“难道这抄家是假,皇家霸占民间的商铺才是真?还是说,当初金乌案,长公主也参与了一份,最后是长公主蛊惑陛下对我们这些世家大族下手,就是为了没收我们的田产铺子,然后为长公主所用?”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家伙! 田裕贵气得嘴角都抽搐了。 他是长公主的独子,从小打到,是被长公主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 出门在外,从来都只有他欺负别人家的份儿。 所以这就让田裕贵有一种错觉,就是这世界上的所有东西,只要是他看上的,那便是他的了。 反正不就是花钱么。 长公主有的是钱。 若是钱解决不了,那就撺掇长公主去陛下面前哭一哭,反正人家兄妹情深,只要长公主往那一坐,泪水一流,皇帝就什么都答应了。 “你,你个放肆的家伙!你知道我母亲是谁吗?你竟然敢这么污蔑她!” “我跟你拼了!” 田裕贵在外面,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面容扭曲,咬牙切齿,右手抖了下袍子,然后直接朝谢璟珩扑了过来。 “你去死吧!” 那田裕贵两只眼睛猩红,像一匹饥饿的狼。 忽然,从他袖子中闪过一丝寒光,光线反射,谢璟珩察觉到是被什么东西晃了下眼睛,不由得紧闭了下双眼。 “世子爷,他有短刀!小心啊!” 第一卷 第78章 田裕贵死了 谢璟珩再睁眼时,正撞上田裕贵一张面目狰狞的脸。 他猛地一侧身,便躲过了田裕贵的袭击。 可田裕贵却由于惯性,一下子刹不住,重重地撞上了一个还是半成品的衣杆上。 成衣铺子里吗空间不大,加上近两年来生意都不行,所以店里都积压了很多存货,卖不出去。 这些都是金线混着两股银线,穿着宝石珠子做的成衣,即使是卖不出去,也得好好挂起来,再用布套子套上。 田裕贵盘算着,等着这灾荒年一过,他便再将那些做工精致的成衣,卖给各个世家的夫人、小姐,狠狠大赚一笔。 比较他们这一行,利润还是很高的。 可谁想到,正对着田裕贵的方向,刚好斜立着一支还未完工,浑身带着毛刺的尖头衣杆! 衣杆直接贯穿田裕贵的心肺,把他扎死了。 一汩汩鲜血顺着衣杆而下,滴在了地上,形成一个个血洼。 没想到田裕贵,长公主的独子,就这么水灵灵的死了! 田裕贵似乎是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死了,一时间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他才二十岁,还未娶亲啊! 多么显赫的家世,多么富贵的命格,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这辈子全是权和钱,从小都没遇到过什么糟心事儿。 而现在,他甚至都不相信,自己是真的死了。 身上已经疼得麻木,田裕贵垂下眼,看着活生生插进自己的心肺的那根很粗的衣杆,这才感到全身疼的都要昏过去了。 随后慢慢失去了知觉.... 谢璟珩冷冷地看过去,田裕贵确实死了。 刚死的。 “啊!杀人了,杀人了!” 成衣铺子中一个伙计刚好路过,着实碰见了这一幕,吓得直接扔掉了手中的东西,抱着头就往外跑。 却被谢璟珩长腿一勾,直接摔在了地下。 谢璟珩摸着袖子中提前藏好暴雨梨花针,不由得心中感叹,这田裕贵还挺懂事,自己就插死了,还没来得及自己动手。 他的目光渐渐变冷。 直接薅起小伙计的脑袋,厉声说:“你跑什么跑,你告诉我,你们家主人是怎么死的?” 那惊魂未定,直接啊了一声。 “你问我啊?”那小伙计不由得一愣。 但谢璟珩的手就如同铁钳一样,店中的小伙计只觉得,自己的后脖颈被死死抓住,全身动弹不得,一股濒死感满满袭来。 怕不是自己也要死了? 小伙计猛地打了个寒战,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让他瞬间回过神来。 在抬眼时,正好撞上谢璟珩那如地狱恶鬼般的眼神。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们东家在查看新到的一批成衣的时候,脚底下不小心被绊了一跤,这屋里东西又多,就不小心被叉死了。” “确定是叉死的?不是被人杀了?”谢璟珩又问了他一句。 小伙计只觉得自己呼吸都快慢了半拍,一个劲儿疯狂地点头。 谢璟珩这才满意,放下了小伙计。 *** 当谢璟珩快走到家门的时候,正好碰见谢岚和谢勋,带着几个身强体壮的家丁,正要往外走。 “四叔,五叔,你们这是....” 听到了谢璟珩的声音,谢岚和谢勋惶然间一抬头,都愣神了。 珩哥儿竟然自己回来了? 谢勋疾步上前,拉着谢璟珩的胳膊,左看右看,直到确认了他没有受伤,这才稍稍安下心。 可放下他的胳膊,袖口上的几片血迹,又让谢勋的心头一紧,急忙问道:“珩哥儿?你流血了?” 谢璟珩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不是我的,是田裕贵的。” “啊?” ”你说谁的?” 谢岚和谢勋相互对书了一眼,目光交汇之处,不禁大惊。 “田裕贵啊,他仗着自己是长公主的儿子,吞了京城里,多少世家大族的田产铺子了?” “那锦华堂是我母亲所有的心血,如今我回来了,必定要拿回来。” 谢岚心中一沉,他似乎觉得此时另有蹊跷,因为珩哥儿从来都不是一个莽撞,只凭着自己的一时兴起做事的人啊! 就拿耀县来说吧,民兵队、地下城、育婴坊...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能证明谢璟珩是一个做一件想十件的主儿。 谢岚嘴上没说,依旧面色如常地问道:“那珩哥儿杀了他,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可在一旁的谢勋却急的不行,心疼又责怪道:“珩哥儿啊,你说你有你五叔在呢,这杀人的事情,你怎么还亲自动手呢!这万一有个好歹,我可得怎么向大哥交代啊!” 堂堂常年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面对自家侄子,却像个老妈子似的念叨。 谢璟珩知道,这是关心则乱。 他微微一笑,柔声说:“五叔别急,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更何况,我虽然带了暗器,却没用的是。他是自己被叉死的。” 可谢岚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子还是道行太浅,根本不知道那田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话虽如此,可田家又怎么会相信?他们只知道,今天有人看见你们去了铺子。所以肯定会认为是你,杀了田裕贵啊!” 谢岚的眼神逐渐变得晦暗,他大脑疯狂想着对策,索性心一横,说:“珩哥儿,若田家来拿人,要不你就索性说,是我出的主意。莫相如今还在朝中,与我甚是相熟,这件事情,哪怕最后闹到了御前,我也能分说分说。” 可谢璟珩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愁眉不展的谢岚,宽慰道:“四叔莫要着急,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就还是会有转机。” “再说了,我只是去了成衣铺子,可又有谁能证明,是我杀了他呢?” “田家向来嚣张跋扈,京城里想让他们似的,可从来不止我们一家。” 谢岚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惊道:“你是说...” “对,临走的时候,我已经在现场,留下了柳家大公子的随身物件。” “既然我们回京城了,就要先把水搅混,让沉在水中的东西,全都动起来。而母亲留下的那成衣铺子,我要陛下亲口下旨,完完整整地归还回来。” 第一卷 第79章 求锤得锤 虽然在这个年景,粮食极度匮乏,人人吃不饱,穿不暖,但田裕贵死了的消息,第二日还是像风一样,吹遍了大漓的大街小巷。 田家仗着长公主的势力,一直以来非常嚣张跋扈,视人命如草芥。 还在早些年,那时候物资丰富,而田裕贵酷爱细腰,所以豢养了一大群歌舞伎。 有的甚至还是四五岁的小女孩,就被田裕贵相中,养在宅子里。 若是他只爱看美女的细腰便罢了,但田裕贵非常变态,竟然在宅子里,还玩什么生存游戏。 所以田宅从下人到丫鬟,再带供人玩乐歌舞伎,田裕贵为了让他们保持身材,不给吃太多东西,所以他府上的人,每天都饿得眼冒金星,走路弱柳扶风。 而每当夜幕降临,他竟然让歌舞伎自相残杀,谁活到明天的,就赏谁一顿饱饭。 如此变态的作风,田家人非但不制止,还稍加掩饰就过去了。 田家的家宅在城东最繁华的金水街,每天人来人往,所以即使田家人再怎么掩饰,那一具具的尸体从府上抬出来,日子久了,也不免惹人遐想。 “我们府上人多,自然生病的就多了,都是一些体质不好的下人,风一吹就得了感冒,一感冒人就去了。我已经给那些死去的家属足够的抚恤金了,你说我能怎么办?” 田裕贵的母亲张氏,面对长公主的质问,双手一摊,眼睛一愣,硬是把话头儿给挡住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长公主气得牙根痒痒,田裕贵这个人,她自然是知道是什么品性,可眼下没有证据,也不好直接拿人。 气的长公主一甩袖子,愤愤道:“反正你给我记住了,我不管你儿子怎么闹,你都不能牵连我。否则,我让你田家所有人陪葬!” 张氏眯着双眼,盯着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声是。 但她心底里其实非常瞧不起长公主。 一介女流之辈罢了,纵使她是公主又如何?还不是乖乖嫁到了田家,成为了田家媳妇,又因为生不出孩子,在家里成天听她婆婆的絮叨? 切,神气什么啊! 因为长公主还无所出,所以田家这一脉,就只有田裕贵这一个独苗。 可现在,田裕贵竟然死了! “什么?你说田裕贵死了?” 长公主腾的一下站起来,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完全不敢相信。 丫鬟春桃吓的脸都白了,面色惊恐,说:“公主,您是不知道,那田公子死在了城西的那几间成衣铺子里。等我们的人赶过去看的时候,整个人叉在了一根还未做完的衣杆上,身上有个大大的血洞。仵作去验尸,田公子的眼睛死活都闭不上,可吓人了!” 这田裕贵一死,长公主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婆婆因为她生不出孩子,明里暗里嘲讽了她多少回,但长公主自知理亏,又不好发作。反而田裕贵一个不成器的男丁,受尽家族的助力,却还是一副不成器的样子。 ”公主,宫里的人前来传话,说陛下让您进宫一趟。刘公公就在外面候着了。” 长公主心里咯噔一声,刘公公一般都是寸步不离陛下的,这难道是张氏怀疑她了? 不行,即刻进宫,可不能让那个妇人随意攀咬。 *** 当长公主急急忙忙赶到宫中的时候,步辇还未到大殿,都能听见张氏那大嗓门的鬼哭狼嚎。 “陛下啊!求您做主啊!我田家就这一个独苗,可不能就让他们给害死了!” 长公主下了步辇,快步走上大殿,骂道:“张氏,你的儿子什么德行,你自己不知道吗!还敢在这里攀咬我!” 长公主说着,就朝着张氏直接扑了过去,三两下就把张氏的脸抓的血淋淋。 张氏嗷呜一声,在天子面前又不敢还手,只能痛的连滚带爬。 “放肆!朕在这里,难道公主还要杀人灭口吗?” 此时的长公主,已经被几名御前侍卫拉开了,但她不知怎么,竟然生生地挣脱了,哭着跪下,双膝挪着前行到那龙椅面前。 “陛下,陛下你要相信我,不是我干的。” 皇帝本来已经饿的肚子咕咕叫,有些体力不支,硬着头皮处理田家这个烂摊子,已经让他很不爽了。 长公主的反应又如此强烈,让他的心中更是无比烦躁。 皇帝低头,胳膊杵在案上,用手摸着紧锁的眉心,烦躁道:“朕什么时候说是你了?你就不能安静些吗?” “什么?” 长公主一愣,连掉下来的眼泪都慢了半拍。 皇帝闭着眼睛,声音拉的很长。 “我把你叫来,是想问你,你知不知道柳相宜?” 听到这个名字,长公主猛地睁大了双眼,立刻不哭了。 皇帝睁开眼,幽幽地瞥了她一眼:“看你这个样子,肯定是知道了。” 长公主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她支支吾吾地说:“京城里的红牡丹戏院是何等出名,但凡是去过的,谁人不知道柳公子?” 皇帝长叹一声,自己就这一个妹妹,从小就宠坏了。而自己登基之后,那么多大臣对他离心离德,也只有自己的妹妹,从来都站在自己的这一边。 所以长公主偷偷溜出去看个戏,皇帝不是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但再往里发展,他绝对不允许。 “陛下,那几间成衣铺子,原本就是我母亲的嫁妆,而谢家被抄的时候,那几间铺子其实并不在列。而微臣刚回京,安顿好了家里,自然是要准备去铺子里看看的。可谁知,微臣还没进门,就听见田公子和什么人在争执,说什么离不开啊,诺言啊。然后就听到一声尖叫,再进去就看见田公子倒在了血泊中。” 谢璟珩贵在大殿的一侧,若不是他此刻忽然开口说话,长公主甚至都没注意到他。 也不知道这番话是触动了长公主的哪根神经,尖着嗓子朝着谢璟珩大叫:“你放肆!柳相宜不是那样的人!” 此话一出,大殿上所有人都惊住了。 而长公主也回过神来,一时语塞,扭头看向皇帝,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忽然,门外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上了大殿,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张氏,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啊,不好了,刚才御林军从田宅的祠堂下,挖出了上百具尸骨!” “你说什么?”皇帝惊的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张氏只觉得耳中轰隆一声,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第一卷 第80章 谢璟珩入狱 “什么?”皇帝这下惊讶的瞳孔大震,又问了一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田家?怎么会! 但直到徐公公接过小太监手中大理寺丞上来的奏折,再转身双手呈给皇帝,一切才显得有迹可循。 皇帝急忙打开,飞速读了几页,神情逐渐由不解变得震惊,再变的愤怒。 “怎么会有上百具尸骨!田琦人呢!”皇帝怒吼道。 田家之前是漳州巡盐御史,从先帝还在的时候,漳州一带的盐业每年为朝廷贡献了约近四成的赋税,田家更是肥的流油,一时间风光无限,富贵迷人眼。 也正因如此,先帝千挑万选,才选中了巡盐御史田琦,为长公主夫婿。 除此之外,田琦是前朝的探花郎,为人忠厚老实,也没什么不良嗜好,所以无论是作为父亲的先帝,还是作为哥哥的新帝,都对田琦本人十分满意。 只是没想到....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田琦早已经跪在殿外。 听到皇帝召唤,田琦只觉得浑身肌肉一紧,忙低着头,躬身疾步进殿。 “陛下恕罪。” 还未等龙颜震怒,田琦就先跪了下来,垂着双目,神情自然,像是发生了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皇帝见田琦的态度,只会觉得是自己的权威受到了轻视,更愤怒了。 “你们田家守着那么大的盐业,怎么家中的子弟却如此不成器!你看看田裕贵都干了什么!” 皇帝说着,直接把折子甩了出去,那折子封面的边角是用铁做的,不偏不倚,刚好砸到了田琦的前额,顿时血流如注。 但田琦还是一声不吭。 “你不解释是吧?好,好啊!”皇帝怒不可遏,指着田琦的鼻子骂道,“既然你既不辩驳,又不喊冤,那就是认了这些罪孽。田琦啊,你扪心自问,先帝和朕,对待田家如何?既让你掌管盐运,又把长公主嫁给你....” “陛下!”也不知是皇帝的话触动了田琦的哪根神经,他猛地一抬头,说道:“陛下,盐运..呵....漳州早就被海盗水匪抢占了。” “醒醒吧!漳州两年前就丢了!” “大漓的兵马呢?” 田琦看着身型瘦弱,但此刻却腾的一下子直接站了起来,双眼猩红,怒目圆睁,一连串的逼问,竟然怼的皇帝一时间该说什么。 “你...” 新帝直接怔住了,他嘴角抽搐着,心中的怒气一下子直冲天灵盖。 是啊,漳州已经被海盗和水匪抢占了。 丢了漳州,那是他在登基之前,最不愿回忆起的一件往事,所以在皇帝的潜意识里,一致认为漳州还在。 妥妥的阴暗逃避型人格。 可现在,当田琦这么老实的一个人,被逼得和他叫板,皇帝反而愣住,不得不直面现实了。 “陛下,您息怒啊!”徐公公察言观色,还从未见到皇帝被一个臣子当众揭短,吓得他直接哆哆嗦嗦跪了下来。 天子一怒,流血漂杵。 这不是闹着玩的。 谢璟珩站在大殿的一个角落里,寻思着,这田琦虽然是个书生,但还算有血性,是个男儿。 只是,他这一遭明显没打算活着回去。 而是要让整个田家陪葬。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而此时,谢璟珩无意间的一瞥,恰好注意到,长公主虽然阴沉着脸,但嘴角却不经意露出一丝阴笑。 皇帝气得一口气儿才缓过来,一阵剧烈咳嗽之后,指着田琦说:“好,好啊!我本来还想念旧情,但你如此一心求死,那朕即刻就让长公主与你和离,你田家的所有男丁,一律全部...” “陛下。”谢璟珩恰到好处地从大殿的角落中走出来,打断道:“陛下,漳州的事情,一直是我大漓之痛,璟珩斗胆,愿带兵与田大人,一起前去击溃海盗与水匪。” 皇帝一惊,没想到谢璟珩主动参与此事。 谢璟珩脑子转得飞快,就在前一秒想明白了。 他本身就是想利用这次冲突,再慢慢接近田琦。 而那些歌舞伎的百余具尸体,可以日后慢慢翻出来再做文章。 可没成想,田裕贵死的太快了,而且竟然有人比他快了一步,捅破了此事。 看到公主的神情,又想到柳相宜,谢璟珩这才恍然,猜到公主应该是早就和那柳相宜暗中苟且,与田琦的感情不和。她是想利用这个案子,与田琦和离,再反手杀了田家。 好毒辣的算计! 谢璟珩在心中不禁冷哼一声,据他目前所查明的线索,那金乌案中,田家是唯一拿出珠子,却没有出事儿的世家大族。 所以,田琦绝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你说什么?”这下好了,不仅是皇帝,就连田琦也忍不住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谢璟珩,都以为他疯了。 谢璟珩清了清嗓子,说:“更何况,犯下滔天大错的是田裕贵,该处死的也是他的父母,关田大人什么事?” 长公主嗓子一紧,剧烈咳嗽起来。 谢璟珩再上前一步,说道:“更何况,田大人是先帝钦点的驸马爷,景龙七年的探花郎。难道陛下又要重蹈当年金乌案的覆辙,株连九族吗?” 此言一出,大殿上的气氛顿时坠入冰点。 「金乌案」这三个字,是所有人的雷区。 徐公公只觉得自己心跳都快漏了一拍,他瞧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张氏,撇撇嘴,恨不得自己也一样昏死过去。 皇帝愣了三秒钟,怒极反笑,忽然拍着手,对着谢璟珩笑道:“好啊,谢昭的儿子,果真大胆,放眼望去,敢和朕这么说话的,也只有你了。” “既然,你这么爱打抱不平,那就陪他去吧!” 徐公公有些发懵,看了看谢璟珩,又看了看田琦,一时间都不知道,皇帝这是是什么意思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虽然田裕贵已死,但作为巡盐御史,田琦亦难辞其咎。” “田琦治家不严、谢璟珩殿前无状,即日起由大理寺收押。田家其余人等,若是查到与此案有关联包庇的,一律处死!” 不一会儿,几名殿前侍卫上前,将谢璟珩与田琦拉了下去。 但长公主似乎还不满意:“皇兄,你光让田琦入狱算什么,我要合离啊,我要合离!” 皇帝目光凛冽,骂道:“胡闹!” 第一卷 第81章 五十亿富婆要花钱 自从苏念念给谢璟珩送去一大车的土豆,她就琢磨上了更多适合大漓天气种植的农作物。 什么高粱、谷子、荞麦,她都买了一些,已经给谢璟珩传送了过去,准备让他尝试一番。 另外因为冯教授发明了节能电池,她账户上躺着的那些钱,可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除了冰箱和冰柜,又买了很多电灯,各式各样的都有。 可饶是如此,花钱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现在账户上还躺着五十个亿! 还不算颂时公司,即将收回来的尾款,以及她通过何少拍卖行,最近又拍出的几件藏品... 苏念念的物欲本就不高,住着500平的别墅,吃着管家每日送来的新鲜饭菜,安全有吴国栋在暗中保护,又不用上班,整天花时间最多的地方,也就是通过现有的素材,研究大漓的历史。 她连家都不用出,小日子过的简直不要太爽。 可父母留下的那些手稿,还有孙教授送来的那些,她已经看过三遍了,目前的研究也好似进入了一个瓶颈。 苏念念放下手中的红茶,看着窗外天空湛蓝,阳光明媚,不禁有些心痒。 这么好的天气,要不出去逛逛街,血拼一把? 对了,还有盛年,最近一直没听到她什么消息,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可别让人家误以为,最近和何少因为生意往来得频繁了些,就忘了本吧? 那可不行。 苏念念知道盛年对那些黄瓷十分喜爱,上次买回去了一个,曾经听他说,都不舍得摆出来,而是锁在保险柜里,只有自己没事儿的时候才敢偷偷欣赏。 “毕竟也是做古董生意的,哪有这样事儿的?” 苏念念不禁笑了笑,随即上到别墅的阁楼,从上次谢璟珩运回的文家那些瓷器中,挑选了一个品相极好的水晶瓷,装到盒子里,然后抱着下了楼。 *** 吴国栋作为苏念念的24小时贴身保镖,这几日都未见苏念念都未出别墅,他只能每天围着别墅绕圈,闲的骨头也都快散架了。 忽然看见苏念念抱着一个大盒子走了出来,他眼睛都亮了。 “苏小姐,你这是要出去?我帮你开车吧?” 吴国栋疾步上前,顺手将苏念念手中的大盒子接过,双手小心翼翼捧着。 他跟了苏念念这么久,想都不用想,盒子里面的东西肯定又是古董,这八成又要去何少的典当行。 自从吴国栋跟着苏念念从香港回来,吴国栋的薪资也水涨船高,苏念念直接又给加了三万块,让吴国栋不禁感慨,在她这里干一年,都比得上过去五年。 可钱来得太快了,他每天若不做点事,也不免心虚。 苏念念看着他的样子,不禁一笑,说道:“好啊,我们先去商场买点东西,然后再去盛世嘉藏典当行。” 吴国栋“哎”了一声,他有些奇怪,寻思着竟然不是去何少那里,但也没细想,便主动将古董放置好后,帮苏念念拉开了车门。 *** 车子停在市中心一家最繁华的商场的车库中,吴国栋因为要守着古董,所以苏念念打算自己逛一逛,看能买些什么,也给古人用个新鲜。 她先走到了香奈化妆品专柜,看着台子上那一排排整齐的化妆品,忽然想到自己出来的太急了,也没有化妆。 “你好,请问可以试妆吗?” 苏念念礼貌地走上前,走到一个柜姐身边问道。 香奈这种高档化妆品,属于奢侈品,一支口红都要将近一千块钱,所以即使是在高档商场,消费的人数也不是很多。 几个柜姐平日里也闲得无聊,经常做的事情就是冷眼扫过路过的客人,然后和同事评头论足一番,评判着路人是否买得起他们家的化妆品。 也兴许是脱离实际业务太久了,每个月拿着三千块的工资,这些柜姐往香奈化妆品专柜那一站,似乎也觉得,自己也是奢侈品了。 那个柜姐和同事们聊八卦,正开心呢,忽然被苏念念一声打断,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她愣了一下,转过身去,听到苏念念竟然要求试妆,不由得上下打量着她。 因为今天没有什么重要场合,苏念念就穿了一身浅绿色亚麻裙,背着个草编包,随手拿了一个翡翠吊坠带在脖子上,除此之外,再也没什么首饰了。 只见那柜姐犀利的眼神,把苏念念打量了个遍,撇了撇嘴,冷冷地说:“不好意思小姐,不买的不能试妆。” 随后转过身,继续和同事们聊着天。 苏念念之前在网上买过这家好几支口红,想着毕竟是大牌,服务应该能好些,可没成想着第一次去线下专柜,就被这么对待。 她也是快气笑了。 “你这话说的,我都没有试,又怎么知道好不好用,适不适合自己?别不是你不想给我试妆,故意搪塞的吧?” 苏念念伶牙俐齿,丝毫不惧正在聊天的几个柜姐,投来惊讶的目光。 这下好了,索性柜姐们也不聊天了,纷纷停下口中的话题,一道道犀利的目光,纷纷朝着她看来。 那个柜姐身子一顿,明显没想到,苏念念竟然当众怼她。 呵,看她一身那穷酸样,她是怎么敢的! 那个柜姐再次转过身,吊着眼角,用鼻孔看着她,阴阳怪气道:“哎呦,小姐,我们是国际大牌,客户一般都是有消费能力的。不是什么人都能来蹭妆。” 无缘无故被这么怼,苏念念火气也上来了,她看着柜姐那趾高气扬的样子,讥讽道:“呵,我做了那么多生意,今天也算是开眼了。再昂贵的牌子,开在了商场里,你站在这看家,说好听是柜姐,说不好听,就是个服务员而已啊!” 苏念念撇了一眼柜姐穿的快10厘米的高跟鞋,缓步上前,她随手拿起一支口红,打开盖子,在手背上试了一下颜色,笑道:“这就是你们当季的新品山茶豆沙色?我看着和前一阵推出的款式颜色大差不差啊,怎么,这只售价1500元一支,你的工资,够买的吗?” 苏念念没说一句,那柜姐的脸就沉了一分,正要发作时,忽然脚底一滑,重心不稳,整个人直接砸向货柜。 这下好了。 哗啦啦一柜子的化妆品,全都水灵灵地倒了下来,那些瓶瓶罐罐,碎得碎,坏的坏。 所有柜姐都吓坏了,也不聊天了,急忙跑过来收拾着,手都发着抖。 那个柜姐一脸痛苦,面色惊恐,惊讶地张了张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苏念念两手一摊,无辜道:“可不是我推的你,你看,我离你这么远呢。” 第一卷 第82章 盛年被相亲了 趴在地上的柜姐脑子完全是懵的。 她无比惊恐地看着苏念念,又转头看了看一地破碎的化妆品,耳边全是同事们的惊恐声、周围人看热闹的声音,保安一路小跑来的声音。 头顶上的日光灯,照的她一阵眩晕,有那么一瞬间,柜姐还以为自己在做噩梦。 可直到碰上苏念念投来的微笑,她才忍不住浑身一颤。 苏念念笑的甜甜的,可在她看来,分明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忍不住浑身一激灵,思绪猛地回到现实。 “你,是你!”柜姐踉跄地站起身,看苏念念的眼神十分害怕,但看着一地的破碎了的化妆品,还是忍不住大声嚷道:“刚才只有你跟我说话,肯定是你碰的我!哼,看我不给你试妆,你报复我是吧?这碎了一地的化妆品,怎么也得有大几十万了,你赔吧!” 这时候保安过来了,在了解事情的经过后,主动调取了监控录像。 在录像中,看得出柜姐十分嚣张跋扈,而苏念念却一直礼貌有加,与柜姐始终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就连手上都没有任何大的动作。却不知怎的,那柜姐嚷的正激动,忽然脚底一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身体碰倒了全是化妆品的展柜。 最后报了警,但就算警察来了,也判定苏念念无责,柜姐承担全部损失。 “我...我一个月就四千五百块,你让我怎么赔啊!” “怎么她就没责任呢?要不是她无缘无故地来蹭妆,我也不会在工作中分心。” 柜姐带着哭腔,对着警察说,眼睛时不时地往苏念念这里瞟来瞟去。 还以为苏念念听不见,却不知道,苏念念早已听得清清楚楚。 苏念念不禁从心底冷哼一声,呵,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知悔改呢? 那看来教训还是不够。 “去把你们商场经理找来。”苏念念淡淡对保安说道,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保安看了一眼苏念念,见她年纪轻轻,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可直到接过名片,双目瞬间放大,又抬头直愣愣地上下打量了苏念念一眼,便立刻拿着名片,找到了主管。 不得了啊,这个女孩竟然认识商场的大boss! 保安的工作很清闲,但他有个爱好,就是爱记人名。平日里见到的,自己的领导,包括公司的架构,他从第一天起就背的滚瓜烂熟。 这家商场隶属于香港太古集团的手笔,大boss是香港人,叱咤文物和地产两界,和香港李家也有莫大的渊源。 平日里,保安只能在电视上看到大boss的身影,然后自豪地回家,和老婆孩子炫耀,说自己工作的可是港企大公司。 若放在平时,能拿到大boss的名片,他得高兴的三天三夜不合眼。可现在,名片捏在手里,他只觉得越来越烫手! 保安心里惴惴不安,他撇了一眼富丽堂皇的商场,这是市中心最高档的商场,前三层基本全是奢侈品,而整个商场的身价,在十几个亿都不止! 直到保安小心翼翼地把名片递给商场的经理,他才算松了一口气,哎,总算把这块烫手山芋甩出去了。 压力给到商场王经理这边。 王经理捏着名片,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心中咯噔一声,便放下手中的事务,连忙朝着香奈化妆品专柜走去。 还未走近,就听见专柜面前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在指指点点。 而在这其中,一个尖锐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我怎么遇上你这么个倒霉客人啊!呜呜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那柜姐深知自己的工资,根本赔不起,警察走后,就索性直接耍起了无赖,躺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周围在看热闹的人,都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 “这柜姐撒泼打柜,简直拉低了香奈的品牌,见了她我都不想买了。” “是啊,你不知道,刚才警察来了。这柜姐狗眼看人低,不给顾客试妆,自己撞倒了化妆品展柜,还赖在人家姑娘身上,你说气不气?” “谁说不是呢!试妆本来就是她们的工作之一,并且我在国外的时候,从来都是免费试妆的,怎么到了国内,就变成了消费者占便宜呢!” 打抱不平的人越来越多,看得商场经理眉头直皱。 他喊来了几个保安,慢慢驱散了人群。 然后冷眼看了一眼柜姐,厉声道:“事情的经过我都了解了,你要是再不起来,我不介意再让警察来一趟。” 柜姐闻声抬头,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是商场经理。 他真的被眼前这个女孩儿叫来了! 要知道,就连他们香奈品牌经销商,也只有在第一天剪彩的时候,请得动商场经理。 柜姐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喘。 对于这种不知天高地厚小人物,商场经理根本懒得废话,直接拨通了香奈品牌商的电话, 一通疯狂输出之后,商场经理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这才走到苏念念面前,满脸堆笑说:“小姐,确实是品牌方欠缺对员工的管理,我们已经进行了处罚教育。所有损失,香奈品牌方会全部承担,不称职的柜姐都会被清退,并且在京华市,都从此不会出现在这个行业里。请您放心。” 还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柜姐,听到商场经理这么说,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才慌了神,连声求饶。 可商场经理,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在这个过程中,苏念念全程低着头,拿着手机,给大boss发去了几条微信。 等事情处理完了,苏念念抬起头,拿出一张卡,笑着递给商场经理,说:“只是个别员工的问题,不应该影响到品牌。这样吧,你找人给我选一些化妆品,要是用得好,我还会来的。” 经理见到眼前的女孩如此好说话,不由得心中长叹一口气,然后双手接过卡,忙不迭地说:“小姐放心,今后您就是我们商场的VVIP,您说需要什么,我们会有专人给您送上门挑选。” 苏念念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准备转身离去。 却忽然间,眼神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大帅气的侧影,他的对面,还坐着一个女生。 盛年?! 他怎么会在这。 苏念念立刻发了微信:“往右看。” 盛年猛地转头,在看到苏念念后,眼神仿佛如获得大赦一般。 他赶忙回复:“HELP!” 苏念念:? 盛年:被老叔逼着相亲,江湖救急! 相亲? 苏念念不知怎的,想到盛年被逼着相亲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后便朝着他走去。 *** 当她走后,商场经理忽然接到一个来自香港的电话。 他接通后,腿一软,惊讶的都快坐到了地上:“什么?蔡老,您是说,要将商场转让给苏小姐?” 第一卷 第83章 肖生克·璟珩的救赎 谢璟珩入狱后,谢家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听到报信的小厮,谢岚脚底一软,幸好扶住了旁边的书架。 “什么?你说璟珩惹怒了皇帝,被下了诏谕了?” 小厮愁眉不展,带着哭腔说:“是啊,小的刚从宫中出来,跟公公打听,说是咱家世子提田大人说话,还无端提起金乌案,被圣上安了个大不敬的罪名,直接拉到大理寺去了!” “四爷,那大理寺是什么地方,不死也得扒层皮啊!求求您和五爷,帮忙想想办法,一定得救救世子爷啊!” 谢璟珩对下人们极其宽厚,这谢宅里都是知道的,所以谢璟珩一出事,全府的下人们,都是不自禁地着急。 小厮说着,都快跪了下来。 谢岚忙拦着,让他少安毋躁,然后扶了一下书架,急急地转身往花厅疾步走去。 花厅中,谢勋和谢二婶婶都已经等候多时。 见谢岚愁眉不展,谢勋心中一沉,忙站起身,询问状况。 谢勋生的五大三粗,身材很高,这猛地一站起身,立刻就把花厅中的烛光挡住了。 烛光衬着谢勋,把他的影子在墙上拉的好长好长。 听了谢岚的转述后,谢勋陈默一阵,忽然道:“不行,珩哥儿从没有去过大理寺,那个地方我知道,有方询在,珩哥儿怕是要吃苦头了。” “不行,咱们谢家历尽千辛万苦才回来,没过几天安稳日子,不能就这么让狗皇帝糟蹋!” 谢勋忽然想到了什么,双眼中似乎闪着一团怒火,他不容置疑道:“他四叔,今夜我带着几个人,去大理寺,把珩哥儿救出来!” 谢岚的眉头紧锁,他不知道为什么珩哥儿会言辞无状,惹恼皇帝。 还有那个田大人,本来就是和田裕贵一家的人,蛇鼠一窝,能出什么好鸟? 珩哥儿也是的,救田琦干什么啊! 谢岚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他似乎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谢二婶婶突然开口,说:“你们快坐下。都两个这么的人了,怎么这么沉不出气?难道你们还信不过珩哥儿吗?从北疆到耀县,再到京城,这孩子做什么都是心里有数的。” “珩哥儿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他四叔,他五叔,你们就放心吧。” 谢家二婶说话慢条斯理,说完还端起桌子上的一盏热茶,细细品了起来。 似乎一点都不急。 谢岚和谢勋面面相觑,二人似乎有些尴尬。 这时候,竹一闻声走了进来,见谢家的长辈们都在,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郑重地交给五叔,说道:“五爷,这是世子爷在临走前,让我交给您的信。世子说,若您要劫狱,让小的无论如何先拦下您,您看过信后,再做决断。” 谢勋一愣,这好小子,真是每一步都算到了。 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信封,拿出信,一目十行地读完,忽然眉头舒展,长出一口气,把信递给谢岚,笑着说:“他四叔,你快看看,这鬼小子,鬼主意也太多了吧!” *** 与此同时,谢璟珩入狱后,因为他的身份还是忠勇侯的世子,所以和田琦一样,被单独关进了一间单间牢房。 他们二人的牢房紧挨着,说话都能听见。 大理寺的诏谕鬼气森森,各种气味更是腥臭无比,饶是谢璟珩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却招来了田琦的讥笑。 “呵,谢大公子啊,你说你平日里锦衣玉食惯了,何必与我淌这趟浑水?” 谢璟珩调整好了呼吸,等慢慢逐渐适应了,他一语道破:“田公子才高八斗,有一腔抱负,乃我大漓前朝的探花郎。你本应有着大好的年华,又何必自寻死路?” 田琦没想到谢璟珩这么说,他竟然看出了自己一心求死,沉默不语。 谢璟珩见隔壁没了声音,继续说:“如果你想报仇,想出去,从现在开始,就听我的。” 可田琦却冷笑道:“谢大公子,这是大理寺的诏谕,你以为还是你们忠勇侯府呢?” 田琦比谢璟珩年长几岁,在他的眼里,虽然谢璟珩比田裕贵强多了,可到底也是年少轻狂,没有经过什么事儿,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哎,年轻人啊,跟这个世道拼,终究是不会有结果的。 田琦长叹一声,并不打算和谢璟珩聊下去,又想着自己时日无多,但这一生的理想和抱负还未实现,不禁悲从中来,忽然有些心酸。 索性闭上双眼,闭目养神。 可不一会儿,却被隔壁的说话声打断了。 “方大人,您看,这真是大馒头,不信我吃给你看。” “早上我二婶刚蒸出来的,你还不信..” “想吃了是吧?没问题,不过你得给我和田大人换个通风的地方,这儿简直没法呆。” 除了谢璟珩的声音,田琦忽然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方询! 这个杀神,他怎么来了! 一想朝中流传着大理寺典狱官,方询方大人,那些严刑逼供的手法,田琦就不禁抿了抿嘴。 一股寒凉之气不由得从背后生出。 谢璟珩也真是的,他难道不知道方询是谁吗? 惹谁不好,惹他干嘛啊! 还大馒头,忽悠谁呢?我看他像个大馒头还差不多.... 田琦胡思乱想着,牢门却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田琦吓得猛然间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之人。 面容阴冷,垂着眼眸,说话毫无温度:“田大人,好久不见啊。你有福了,进了大理寺的诏谕,还能有贵人扶持,哼,也真是本事。” 方询说罢,向后招了招手。 几个狱卒便涌了上来,驾着田琦就往门外走。 田琦吓坏了,大喊:“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能滥用私刑!” 方询不理他,让人架着他,走过低矮的牢门,直到上了一层楼,来到一间宽敞透亮,还带窗户的牢房门前,一下子就把他扔了进去,然后面无表情的走了。” 方询看着周围,有床有桌子,竟然还有书架和纸笔! 这哪是牢房啊?这还是在大理寺么? 忽然,从牢房右边伸过来一只手,给方询吓了一大跳。 那人的手上拿着个大白馒头,说:“田大人,你先省省力气,先垫垫肚子。后面,我们都的忙呢!” 第一卷 第84章 愁!花了十五个亿,又赚回二十八个亿 苏念念走到盛年身旁的时候,只有短短的三分钟,可对于商场经理来说,却好像有几个世纪那么久。 他在这座商场干了快十年了,也只见过背后的大boss,香港的蔡立侬先生两三面。 可今天,蔡先生的秘书亲自给他打来了电话,要将商场的经营权彻底转交给苏小姐。 谁是苏小姐? 商场经理不由得看了看前方那个瘦小的身影,屏住了呼吸,一时间不敢相信。 “就是刚才,在香奈化妆品专柜的那位小姐。”秘书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而商场经理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大脑一片空白,头上冒出细汗,直接瘫坐在地上。 *** “念念,你总算来了,我就说你手上肯定有货要出,我们回典当行吧?” 盛年盼星星似的,可算把苏念念盼到了,见苏念念一走近,就腾地一下站起身,说出了提前准备好的话术。 苏念念知道自己是来帮忙解围的,也只是愣了一下,便答应着:“好啊,我车里正好有件新到的瓷器,一直想拿给你看看。” 二人说着正要走,却被一只伸出来的细长胳膊拦住了。 精致的美甲,卡地亚的戒指,梵克雅宝的手链,顺着雪白的胳膊看下去,是一张精致美艳的脸。 “你是谁啊?没看到我们在相亲吗?要卖东西一边呆着去!” 苏念念哑然,这面前的姑娘不开口还算个名媛,这一开口,我的天,什么玩意儿啊! 盛年厌恶地蹙眉,说道:“章小姐,我的情况都说了,我目前还没有结婚的打算。是你姑姑托关系找到我老叔的对吧?” 没想到在外人面前,盛年说话如此不留情面。 章小姐肉眼可见的涨红了脸,她如临大敌似的盯着苏念念,指着她高声说:“是因为这个女人吗?盛年,我姑姑都说了,你过完年今年就三十一了,怎么就不着急呢!” 苏念念心底一笑,这催婚怎么反着来了? 着急的是你吧? 可苏念念并不想过多掺和这件事,她本来就是准备去典当行找盛年,准备把文家的水晶瓷出给他们的,可谁成想在这里遇见了,也是巧合。 但盛年一下子就火了。 他厉声说道:“章楠,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一开始老叔只是跟我说见个朋友,并没有提到相亲,所以我才来见你。可如今见也见了,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你为什么还缠着我呢?” “不就是你姑姑看上了我的钱吗?” 盛年忍了这么久,终于全都爆发出来了,当着面点出来对面女人的心思,丝毫不留情面。 别的他都可以忍,但唯独涉及到苏念念,他一点都忍不下去。 更何况,苏念念是帮他来解围的,他心里更过意不去。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章楠像是一下子被戳破了小心思,整个人都破防了,发疯似地拿着桌子上剩下的半杯咖啡直接泼了过来。 “小心!” 还好盛年眼疾手快,大半杯泼被他挡了下来。 “你疯了吗!”盛年怒骂道,不可理喻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章楠瞪着猩红的双眼,她早就姑姑说起过,盛年的身边有位红颜知己,有钱又有颜,想必就是眼前的这位了。 可章楠瞧着苏念念这一身打扮,什么奢侈品都没有,哪里肯信? 她心气儿极高,从来都是男人围绕着他转,从小到大,只要是她喜欢的,勾勾手指,男人就像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跑过来,从未失手过。 所以对于盛年这种优质男性,这次相亲是抱着必定拿下的态度的。 却不曾想,盛年竟然油盐不进,还把她的内心真实想法说出来了。 她怎能不生气! 盛怒之下,抓起身后的椅子,就往苏念念的头上砸去。 “小心!” 盛年惊呼着,那一瞬间脑子都懵了。 可下一秒,章楠高高抡起的椅子,却没有砸下去。 之前那个保安出现在章楠的背后,及时拉住了凳子腿儿。 “你要干什么!快,抓起来按在地上!” 保安一声大喊,随即又上来几个值勤的保安。 几个人三下五除二,终于制住了章楠,将她按倒在地,脸贴着地下。 保安抽出身,马上拨打了报警电话。 章楠破大防了,盛年护着她也就罢了,怎么就连商场的保安也是如此! 这个女人是有什么光环吗! 而章楠那悉心保养,做了多少医美的脸,此刻却生生贴着冰冷的地面。 商场的地面,多少人用脚踩过的,都还没来得及擦。 “你们凭什么都护着她啊!”章楠痛苦地哀嚎了一声,此刻大厅里人来人往,那边香奈儿的专柜刚出了事儿,这边又有新的热闹。 今天来商场逛街的人,简直吃瓜吃到饱了! 随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章楠已经无地自容了,先前的盛怒,慢慢变成了悲愤,竟然还掉了几滴眼泪。 保安报了警,放下手机,这才撇了一眼地上狼狈不堪的章楠。 “凭什么护着她?哼,她是我们商场的老板,整个商场都是她的。不护着她,难道护着你?” 章楠一愣,顿时不说话了。 盛年也一惊,转过头惊讶地看着苏念念。 好家伙,什么时候又买了这一座商场啊? 盛年飞速打量了一眼商场的环境,心里估摸着,这座商场,怎么也得有十几个亿。 啧啧,苏念念这真是大手笔啊。 见事情告一段落了,苏念念旋即一笑,说:“不是说要去典当行吗?走呀!” “啊?念念,你不会真的带了东西吧?” *** 半小时后,盛世嘉藏典当行。 在盛年和老叔盛祈的注视下,苏念念打开盒子,里面是文家的水晶瓷。 “天....” 盛祈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完全看呆了。 他听孙教授无意间提起过,说大漓除了黄瓷,应该还有一些现代从未有过的瓷器品种,制造工艺更是超乎现代人的认知。 只是没有足够的文献支撑,他们根本想象不出,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工艺。 可今天,盛祈见到了,而且比孙教授先见到了! 晶莹剔透,光芒耀眼,刚才的室温偏低,瓷器通体泛着白光,可现在室温高了一些,那瓷器竟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紫色。 盛祈嘴唇颤抖:“苏小姐,像这样的货,您还有多少?” 苏念念淡淡一笑,拐了个弯,说道:“我手中的货,足够再撑起几场拍卖。想着前面将黄瓷优先卖给了何少,我心里也过意不去。这是水晶瓷,你们看是否有兴趣?” 但盛祈却一刻都没有犹豫,怕再晚一秒,苏念念就后悔了:“我们出二十八个亿!盛年,你快去银行,苏小姐手中所有的水晶瓷,无论如何,我们这次都要了!” “不能再让姓何那小子抢了先!” 第一卷 第85章 昭狱里开小卖铺 苏念念坐在车上,准备回去,纠结到了银行客户经理打来的电话。 一接才知道,原来她这一趟出门,直接搞出来三十多个亿的流水。 银行收到预警了,以为苏念念参与洗钱,这才特意打来了电话。 苏念念咽了咽口水,唉,她本来这一趟出门,就是想着花点钱出去的,可奈何就算是买下了商场,花了那么一大笔钱,这一趟却还是挣得比花得多。 哎,这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苏念念略带歉意解释着,却不料电话那头的客户经理更紧张,一听苏念念道歉直接崩不住了。 “哎呀苏小姐,是我们的不对,根据您现在的资产,交易本应该就是无限制的。您什么时候方便?我可以派专人上门帮您更换一张更顶级的私行卡。” 苏念念答应了,挂了电话就深觉有些饿了。 吃惯了山庄别墅大厨做的饭,她忽然想吃快餐了,也想着这种东西谢璟珩没有吃过,并让管家订了一份肯德基和麦当劳套餐,送去别墅里。 *** 京城,大理寺昭狱。 田琦瞪大了双眼,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一团白色,不可思议道:“这真是馒头?” 他咽了几下口水,原本肚子中的饥饿已经麻木,但直到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麦香,再也忍不住,抓起来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几口下肚,还没尝到味儿,就吃完了。 谢璟珩又递过来一个,连带着竟然还有一瓶拧开瓶子的矿泉水:“还吃不?要不喝点水?” 这下田琦震惊归震惊,但身体还是很实诚,鬼使神差地接过水,见如此清澈,忍不住大口喝了一口。 “好清的水!” 田琦不由得惊呼起来,又接过馒头,吃了几口后,肚中的饥饿也已经下去了大半。想到近来京城中的传闻,田琦问道:“世子,难道说...你手里真的有存粮?” 谢璟珩轻笑了一声,没有直接回答。 可越是留白,越容易给人留下无尽遐想。 田琦又急又惊,瞥了一眼牢房之外没有人走进,才背靠着墙壁,扭头小声道:“你就不怕皇帝杀了你,夺了你手里的粮食?” 谢璟珩这才冷哼一声,背靠着牢房的墙,抱着从怀中藏着的神龛,说道:“若真是如此,他就不会大赦天下了。” “就因为他极度自负,才觉得只要我们回到了京城,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什么粮食、财富、全都心甘情愿臣服于皇权的掌控之中。” 田琦眨眨眼,有些不明白:“难道不是吗?” 谢璟珩摇了摇头,冷声说:“田大人不已经做出了选择吗?” 田琦心中一紧,他隐隐觉得,谢璟珩此番入狱,似乎是早有预谋。 他心中疑问重重,再想问什么,却听到隔壁传来沉沉的打鼾声。 而到等到了晚上,田琦正犯困的时候,却不料昭狱变得热闹了起来。 *** “世子,我还有个重要消息,可否再换杯冰可乐?” “还有我,我知道怎么去找谢画师,我还想吃那个‘汉堡包’!” 牢门外吵吵嚷嚷的,田琦定睛一看,竟然是一群狱卒! 想到大理寺的威名,狱卒施刑起来,个个凶神恶煞,田琦就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不由得心里暗暗担忧,谢璟珩也真是的,怎么敢招惹这些家伙! 可下一秒,一丝丝美味的食物香气飘了过来,油炸的肉类,混合着丝丝甜香,是超乎他认知范围内的饭香。 惹得他一下子又饿了,肚子咕咕叫。 谢璟珩这又是变出了什么东西? 田琦再也忍不住好奇,趴着牢房的栏杆向外看去。 离他最近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狱卒,这个人平日里都是拿着小臂那么粗的带刺的鞭子抽人的,但此刻他手中却没有刑具,拿着一个四方的纸盒子。 只见他从里面拿出一个肉夹馍似的食物,两片金黄饱满的面包夹着一片鲜嫩的牛肉饼,上面覆盖着新鲜的生菜、番茄、还有一层黄色的酱料。 他轻轻咬下一口,然后猛地看着手中的“汉堡”,随后便惊讶地都嚷了出来:“天啊,世间怎会有如此美味!” 狼吞虎咽几口下肚,只见狱卒心一横,又朝着谢璟珩的牢门挤了过去:“世子,世子,你要去后宫是吧?我知道有一条密道....” 后宫? 谢璟珩到底要干什么! 田琦听到这里,心跳都快慢了一拍,他实在没有想到,谢璟珩竟然在这堂堂大理寺昭狱,开起小卖铺了! 这这这... 方询不管吗? 田琦看得心惊,他虽然不知道谢璟珩为何能凭空变出这么多食物,但心中断定,再这么闹下去,大理寺典狱司方询可不会放过他们啊! 可他这次又错了。 就在不远处的一个书房内,方询盯着桌子上下属送过来的劲脆鸡腿堡和鸡块,一只手拿着巨无霸,另一只手拿着杯冰可乐。 吃一口汉堡,喝一口冰可乐,别提有多爽了! 有吃有喝,方询再傻,也懂得审时度势,在这灾荒之年,谁手中有粮谁是大爷,送到嘴边的美味不吃? 那是傻子! 田琦不由得打了个喷嚏,等牢门前的狱卒都渐渐散去,他才鼓足勇气,背靠着墙,扭头问道:“璟珩,你究竟要干什么?你用食物换取那么多宫中秘闻,还要去后宫?” 谢璟珩此时也是酒足饭饱,他嘬了一口冰可乐,幽幽道:“田公子,我谢家满门,因为金乌案被下狱、抄家、流放,又被人安上谋反的帽子,如此血海深仇,你觉得我拼死回了京城,是要干什么?” 田琦一怔,他想不到谢璟珩竟然有如此野心。 但更多的是不解,因为他和田家本身就不亲近,父母双亡,家中的几个叔叔见他当了官,能力出众,又孑然一身,全都一口一个“好侄儿”围了过来。 这两年来,家中的亲戚为他的婚事,都没少操心,恨不得把自己的女儿嫁过来。 田琦心知肚明,所以拒绝了家中给准备的亲事,又恰巧此时被皇帝赐婚,索性就果断结了婚,立了府。 可谁成想,谁成想那长公主.... 田琦越想越气,狠狠捶了一下墙壁。 谢璟珩听到声音,忽然道:“田大人,听说郕王殿下,也被关在了大理寺的诏狱里?” 第一卷 第86章 神龛不见了! “你要打郕王殿下的主意?”田琦大吃一惊。 郕王萧琰,曾是先帝最喜欢的一个儿子,文武双全,在朝中的声望极高,差点被立为太子。 可在早年间,在一次远渡淮水,与幽人的战役中,由于误判军情,导致十万大军死伤大半。 萧琰命大,被忠心耿耿的部下拼着性命救回京城。 但终究挡不住先帝盛怒,再加上文武百官对萧琰的口诛笔伐,故不得不将萧琰交给大理寺,彻查淮水事件。 入了大理寺昭狱后,因为萧琰的声望极高,大理寺的狱卒,包括典狱司方询,都对萧琰礼遇有加,从未难为他。 可奈何淮水事件才发生不久,金乌案突发,先帝性情大变,将大漓的世家大族,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一时间京中人人自危。 先帝的子嗣本就不多,还尚在位时,便是死的死,废的废,能立得起来的,也只有郕王一人。 而先帝包庇后,文武百官不得不逼着皇室,将帝位禅让给先帝的弟弟,也就是当今的皇帝。 沧海桑田,时过境迁,似乎在大理寺昭狱里郕王萧琰,已经被大家渐渐遗忘。 但谢璟珩没忘。 他放下手里的可乐,说:“当年的淮水案本身就疑点重重,若是没有出后面的事情,郕王本该就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 可谁能想得到,不声不响地杀出来个萧郁。 这么一说,田琦的目光也黯淡了下来,若有所思。 是啊,在他的记忆里,先帝礼贤下士,爱民如子,是个极为宽厚的人。 就连当时的探花,也是先帝钦点的。 “世子,我们刚刚将食物给郕王殿下拿过去了。可他只留下了水,别的一概不要。” 说话间,一位狱卒走了过来,在牢门外对谢璟珩说。 就过刚才那么一闹,大理寺的人再傻,也都知道对谢璟珩客客气气的。 只要是不违反章程的,狱卒们能帮就帮。 不对,就算是违反,方询也说了,放手让谢世子去做。 这京城的天,说不定哪天就变了。 这灾荒年景,谁手里有粮,谁就是大爷! 谢璟珩早就在那些狱卒的嘴里,听说过郕王殿下脾气古怪,故而也不恼怒,说道:“可否劳烦小哥,帮忙向郕王殿下引荐一下?估计是那些食物不合郕王的胃口,我这还有一些清淡的食物,准备献给郕王殿下。” 那狱卒神色一顿,但很快就缓和了,眼睛飞快地往四周瞥了一眼,从腰间撤下一串钥匙,偷偷扔给了谢璟珩。 “郕王殿下正在小憩,世子若要前去拜访,要等一个时辰之后。昭狱走到尽头,最左边那间。” 谢璟珩空手接过,谢过狱卒,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纸笔,飞快给苏念念写了字条,打算扔进神龛中。 *** 可他刚写完字条,却发现神龛不见了! 明明藏在牢房最里面的角落里,用一堆干草盖着。 但现在,却找不到了! 谢璟珩只觉得浑身的毛孔一紧,差一点都昏过去了。 这可怎么好! 他只觉得自头头皮发麻,若是断了和灶神的联系,那.... 谢璟珩不敢再想下去。 他撸起袖子,将牢房里的干草都翻了个遍,但还是没找到神龛。 从昨日到现在,并没有人走进牢房。 不可能凭空消失啊! 他瘫坐下来,又把袖子往上撸了撸,忽然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铛地掉在地上。 一个黄铜制的小东西,从他的袖口掉了出来。 谢璟珩定睛一看,竟然是缩小版的神龛? 他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再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小小的神龛,就像个挂件似的。 谢璟珩只觉得自己的心中突突的,急忙将“神龛”拿在手心上,他看了又看,确实是缩小版神龛的模样。 “这还能用么...” 谢璟珩尝试着扔了一张字条进去,只见那“神龛”一碰到字条,就像迅速吸了进去。 “天,竟然真的还能用!” 谢璟珩激动万分,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神龛会突然变小了,但至少没有断了和灶神的联系。 他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 仔细把玩着手中的“神龛”,谢璟珩不禁细想,从北疆一路行来,他几乎神龛不离身。 这次入狱,他更是在临进宫之前,特意穿上了二婶婶做的有内里口袋的宽大外衣,就是为了方便将神龛带进宫。 如今它变得这么小,似乎可以穿个绳子挂在身上,更方便携带了。 谢璟珩的手中死死地攥着神龛,紧张的神情这才放松下来,靠着牢房的墙壁,等着苏念念的回复。 *** 而另一边,苏念念吃着汉堡快餐,吃得正高兴,满脑子寻思着,接下来要给谢璟珩再传递点什么他没吃过的东西尝鲜。 脑海中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苏小姐,鉴于您目前传递物品的数量已达到相应等级,现解锁虚拟云空间,可拥有无限空间用于储存物品。请问您是否开启?” 苏念念被吓了一跳,差点咬到了舌头。 “谁在说话?” 她静下心来,本能地大喊了一声,环顾了四周,但并无任何声音。 苏念念觉得自己应该是最近太累了,正要拿起一根薯条吃,却不料脑海中,那个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苏念念顿时不淡定了,她立马放下手中的食物,走到阁楼上,望着满地的宝物,对着空气说了声:“确认。” 下一幕便惊呆了: 阁楼上的宝物一下子就消失了。 但苏念念的心念一动,就像是电影画面一样,所有的宝物又都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第二排最左边,将那个黄金扇面拿出来。” 这是苏念念的心中所想,但她再一眨眼,那黄金扇面又赫然出现在了阁楼上。 天! 她现在竟然可以用意念传递东西! 苏念念简直惊呆了。 不过这样也好,有了这个技能,她无论走到哪儿,都可以带着空间系统,随时随地的从里面拿东西,也可以随时将看上眼的东西放进去。 一种莫名的兴奋袭来,苏念念马上想到谢璟珩,这么一变化,不知道谢璟珩那里会有什么变化。 于是她走下阁楼,来到外卖箱跟前,打开盖子。 发现里面有谢璟珩刚传送来的一张字条。 第一卷 第87章 获取空间新技能 而谢璟珩在传递完这一张字条后,耳边也同样响起了这样一段话。 他先是一惊,但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确认!” 结识灶神这么久了,他似乎早已对这些新奇的事情见怪不怪了,在略加思考后,就知道了其中的含义。 与此同时,他心念一动,在脑海中看到一个类似屏幕的东西,上面清晰地能看到目前手中所掌握的物资情况。 大米、水源、冰箱、电灯... 甚至连物品的分布,以及实时使用情况,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谢璟珩心中一喜,这下好了,从此以后,他不但不需要随身带着神龛,甚至可以凭着自己的心念隔空取物! 自由度大大的提高,不再受空间的限制,这可真是太好了。 这肯定又是灶神赐予自己的新技能! 谢璟珩心中感动万分,不禁喃喃,以后定然要更加用心供奉灶神才行。 想着郕王也许不爱吃过于油腻的东西,谢璟珩看到厨房中有几个刚刚洗好的西红柿,心里默念道:“把那几个西红柿拿过来。” 而下一秒,在他面前地面的干草堆上,竟然真的出现了! 谢璟珩惊呆了! 他将西红柿拿在手里,轻轻捏了捏,那真实的手感,真的是让人毛骨悚然。 而与此同时,谢宅的厨子一个转身的功夫,再回到案板上,忽然发现刚刚洗完的几个西红柿,竟然不见了! 他挠了挠脑袋,又看了看四周,没人来啊.... “哼,肯定是竹一这馋鬼,趁我不注意拿走的!” 厨子说着,气势汹汹地奔着竹一就去兴师问罪.... 只可惜,这一幕谢璟珩是看不到了。 他又想了想,又从冰箱里拿了两个馒头,一个咸鸭蛋,还顺走了一双筷子,一个食盒。 准备好了这些之后,他想了想,又拿了一个平板电脑。 估摸着一个快时辰到了,谢璟珩便站起身,左右提着食盒,右手拿着钥匙,缓缓地打开牢门。 “哎,你——” 田琦一下子叫住了他,看到谢璟珩水灵灵地出现在了牢门外,他微微一惊,但一开口,却一时间语塞了。 这两天发生的事,对于田琦而言,比他前二十年的事情都多。 所以他不由得耗尽心神,却还是怎么也想不通。 这谢璟珩到底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水和粮食,为什么会凭空变出来东西.... 谢璟珩扭过头,看着田琦那眼底的乌黑,只见他面容枯槁,眼珠子却由于惊恐,瞪得很大。 “田大人,我知你心中定然有很多疑问,但劳累伤神,你只需知道,我对你并无恶意即可。” “对了,还有,若你愿意,我定会帮你,达成你心中所愿。” 谢璟珩留下这两句话,便翩然而去。 田琦望着他悠哉的背影,喃喃道:“他莫不是仙人吧?” *** 谢璟珩提着食盒,哼着小曲,走到诏狱尽头,向左而去。 那是一间非常隐蔽且安静的牢房。 纵使有狱卒每天巡逻,这个地方也很难惹人注意。 谢璟珩从牢门外望去,只见里面坐着一个身影,背对着牢门,似乎是在冥想或者打坐。 “敢问,牢内可是郕王殿下?”谢璟珩轻声问道。 对面的身形巍峨不动,似乎并没有听见谢璟珩在说话。 谢璟珩想了想,缓声道:“殿下,您若再不吃点东西,日后如何再去淮水?” 这一句话果然有效,只见那黑暗中的身影动了动,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本王面前提起淮水。” 不一会儿,那身影缓缓起身,慢慢朝着谢璟珩走来。 随着那人越来越靠前,谢璟珩这才注意到,郕王的容貌端正,额头宽阔,目光如炬,似乎能穿透人心。 即使是身在狱中这么久,外人也依然能从几米之外,就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帝王之气。 谢璟珩忙低头顿首,道:“微臣谢璟珩,参见郕王殿下。” 郕王上下打量着他,思索了一会儿,便说:“你是忠勇侯谢昭的儿子?” “殿下好记性,谢昭正是家父,只不过现仍被困边关...殿下,您用些东西吧。” 谢璟珩将食盒从牢门塞过,还未等郕王拒绝,就直接交到了他的手上。 郕王不禁眉头微微一皱,但听谢璟珩说道:“微臣知道殿下不喜油腻,故而拿来一份新鲜蔬果,还请殿下尝尝。” “新鲜蔬果?” 郕王更加迷惑了。 他纵使身在诏谕中,但也清楚地知道,此时外面都是灾荒,千里赤地,树皮都快被啃光了,哪里还有新鲜的蔬果? 鬼使神差地,郕王打开了食盒,只见最上层赫然摆着两个红彤彤,熟到恰到好处的西红柿。 借着灯光,郕王拿出一只,托在手里,他这才看清了这个东西的面貌。 红彤彤的,皮很薄,梗是绿色的,上面似乎还挂着水珠。 “这是...” “这是西红柿。”谢璟珩回答道,“是微臣从北疆带来的一种蔬菜,殿下尝尝?” 谢璟珩不得不撒了个谎,因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时间无法解释神明的事情。 郕王再次上下打量了谢璟珩几眼,问道:“刚才狱卒手中的那些油炸的食物,就是你带来的?” 谢璟珩点点头,没有说话。 郕王心中了然,他捏了捏手中的西红柿,咽了咽口水,索性拿起来,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之前还担心会有人投毒,但随着那酸甜多汁的口感充盈口腔,郕王在这一瞬间,感觉自己死都无憾了。 更何况,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诏狱之中,又和死有什么区别呢? 一想到这,郕王便再无顾忌,两个西红柿几口就吃完了,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竟然真的是新鲜蔬果!” 郕王无比震惊。 但更让他震惊的是,当他拿到食盒的第二层,里面有两个白花花的大馒头,竟然还有一枚咸鸭蛋。 而当他拿到第三层的时候,里面赫然躺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扁扁的东西。 隔着牢门,谢璟珩将这个东西拿过,用手轻轻一点,表面忽然亮了。 郕王不禁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谢璟珩抬头,挑了挑眉毛,说道:“王爷,想不想知道,当年淮水一事的真相?” 第一卷 第88章 夜探郕王府 “这是何物?”郕王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发光的扁盒子。 只见谢璟珩打开屏幕后,熟练记下操作,一个关于淮水的讲解视频就水灵灵地出现了。 视角是从天上看下去的,随着镜头越拉越近,郕王感觉自己从天上直接飞了下去,吓出一身冷汗。 不仅如此,那个扁盒子不仅能看到画面,还能听到声音。 就像街头巷尾的说书人一般,配合着画面娓娓道来。 郕王此时已经无法用言语来描述自己的震惊,只能呆呆地瞪着,愣愣地听着,任由信息疯狂地涌入大脑。 只是,在这个视频中,那条河流并不叫淮水,而是叫长江。 “谢璟珩,你如实告诉本王,此物从何而来?”郕王一向沉稳,但此时也有些抑制不住激动。 谢璟珩站在门外,态度恭敬,他缓缓抬起头,说道:“若我说是神明所赐,王爷可否相信。” 可没想到,郕王都没有犹豫,脱口而出:“我当然信。” 郕王此时已经走到了牢门前,他离谢璟珩很近,不由得再次打量着他。 刚毅的五官,剑眉星目,意气风发,身姿挺拔,颇有些他当年的风范。 只是现在,时移世易,郕王本应该是那云端的仙鹤,却不料一朝被陷害,从云端跌落泥潭,就再没了当年的少年意气。 可谢璟珩不是啊。 郕王当他直视谢璟珩的眼睛时候,谢璟珩并没有回避,而是目光迎了上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郕王不禁也心中一惊,问道:“你要与我结盟?” 谢璟珩眉毛挑了挑,直言道:“放眼望去,整个京城真正为百姓做事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了。微臣只是觉得,王爷本不该如此。” “难道王爷甘心?” 郕王当然不甘心,但他更多的是心痛,他心痛为什么父皇会忽然变成那个样子,他心痛自己的将领们都死在了淮水,他恨这个世道,但更恨自己的无能。 但现在,当谢璟珩拿出那不似人间的食物,拿出会发光的神物,他就深知,从今天开始,一切将会不一样了。 另外,郕王也不傻,在他入狱后不久,也听狱卒们说起金乌案,说起谢家的遭遇。 而今对上谢璟珩的主动,郕王立刻就明白了。 他想翻案。 他想复仇。 郕王收回目光,他收下了食盒,也收下了平板电脑,说:“你的心意,本王知道了。郕王府已经荒废快两年了,你若能将本王的私章取回,本王便与你合作。” 谢璟珩想都没想,当即答应了下来。 *** 事不宜迟,就在当天晚上,谢璟珩就在狱卒的帮助下,溜出了大理寺诏谕,从一个小门,来到了大街上。 被关了几天,谢璟珩此时终于出来了,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只觉得心中畅快。 三个月,三个月土豆就能成熟了。土豆成熟,就能解决百姓们的温饱。 若是在三个月内,能将谢家翻案,将被打压的那些世家大族都扶起来,一起对抗灾害,抵御外敌,大漓说不定就能越变越好。 可若不行....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若皇帝不仁,那就杀了皇帝!” 这两句话似乎忽然从他的脑海中蹦了出来。 谢璟珩心中一颤,原来这就是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他抬头看着毛毛的黄月亮,夜晚的气温低了下来,没有了白日的燥热,倒是舒服很多。 作为忠勇侯的儿子,他并不想掩饰自己的野心,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那就以三个月为期限吧。”谢璟珩喃喃自语。 走着走着,谢璟珩就走到城东甜水巷最靠里的一桩大宅院门口。 这栋大宅院很气派,几乎是占了甜水巷的一半,只是风吹日晒,又无人打理,四扇大门都有些破旧,院门口的大柱子也都掉了红漆,斑驳的如同树叶的阴影。 只有那烫金的牌匾上的三个“郕王府”三个大字,才能提醒着路人,此宅院乃是前朝先帝最宠爱的一个字,郕王萧琰的府邸。 王府的仆人早已遣散离去,谢璟珩借着月光,推开门,很容易就走进了王府。 但映入眼帘的,是一副落败萧条的景象。 两年无人打理,园中的蒿草都已长得快半人高。 最右边的游廊,本是之前萧琰最喜欢发呆的地方,可透着惨白的月光,谢璟珩一眼望过去,像一个长长的黑洞,鬼气森森。 谢璟珩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他手中拿着郕王事先给他的王府地图,索性硬着头皮,直接往书房的方向而去。 “嗷呜!” 一个凄厉的声音响起,随后谢璟珩眼前一晃,只觉得是有什么东西扑了过来,吓得他连连后退。 待退到门口,借着月光,他才看清,像是一只体型很长的猫。 这只猫的两只尖耳朵上,还长着两撮毛,浑身瘦得只剩骨头了。 它本是郕王养的猞狸,但郕王下狱实属突然,一出事,王府的下人们就散的散,逃的逃,根本没人想到,还有这个畜生要照顾。 府中还能找食物的时候还好,但日子久了,猞狸饿得发疯,就开始吃人了。 这畜生一旦尝过了人肉的味道,那可不得了,从此什么都不吃了,就等着什么时候有倒霉蛋想着来王府避难,然后就一口咬下去。 院子里的蒿草下,谢璟珩没有注意到,其实都埋藏着白骨。 他此时死死地盯着猞狸,心中一动,从空间中拿出几个大肉包,朝着它就扔了过去。 那猞狸闻到肉香,便立刻跑开了。 幸好。 谢璟珩长舒一口气,打算径直往书房而去,却不料此时在门口有人说话的声音。 “谢瑜那个榆木脑袋,就是跟我对着干!哼,说什么妃子不能和陛下共同如画,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我呸!他是什么东西!一个宫廷画师罢了,本宫若想弄死他,他哪还能活到今天啊!” 谢璟珩瞳孔一震,是良妃的声音! 他猛然间就想到苏念念又一次传递过来的字条,上面清楚地写着,他们每个人的下场.... “是啊,娘娘是仁慈,见他有才情,这才留到今日。若不然,他早就跟谢家那个老二一样,死在路上了啊!”这是一个小丫鬟的声音,像是良妃身边的侍女。 她们怎么会来郕王府? 谢璟珩躲在暗处,只见那主仆二人,旁若无人地走进了游廊,他疾步跟上,同时通过心念,打开了武器库.... 良妃看着周围黑漆漆的,心里其实害怕极了,所以故意和小丫鬟扯这些,大着嗓门,给自己壮胆。 可下一秒,她还是觉得有一个冰凉的东西,爬上了自己的肩膀。 随后一个声音响起,犹如从地狱爬上来索命的鬼:“良妃娘娘,你刚才说,想要弄死谁?” 第一卷 第89章 K总浮出水面 苏念念自从有了空间系统,一个人去了盛世嘉藏典当行,直接让盛年开了间仓库。 临走时,那仓库直接爆满,留下一百多件水晶瓷。 盛年直接看呆了。 刚开始听到老叔盛祈那么激动,一下子就要花了二十八个亿出去,盛年都要碎了。 要知道,虽然他们跟着苏念念,这段日子也赚了不少钱,可手头上的活钱也只有不到十个亿。 要想凑齐二十八个亿,只能去找六叔盛君借钱。 还好盛君没有回美国,一听到盛年要借钱,用来投资苏念念手中的水晶瓷,盛君二话不说,直接把钱打过去了。 毕竟颂时珠宝最近的表现,让他非常满意。 作为一家新式珠宝公司,虽然目前国内的市场份额还不算高,但最近几单成交的订单,利润回报率都非常丰厚。 再加上陈七七的网红造势,颂时珠宝在网络反响非常大,非常受到国内年轻人的追捧。 不仅如此,新增黄金线条业务后,辞退了陈桃,苏念念并没有打算再招人,而是经常去公司,自学珠宝设计,目前推出的几款黄金爆品首饰,都是苏念念亲自操刀设计。 而苏念念拿到了钱后,一刻都没有犹豫,直接把所有的水晶瓷,全部委托给盛世嘉藏典当行代理。 “念念,”苏念念临走时,忽然被盛年叫住了。 盛年走到她身前,交给她一个档案袋,说:“我刚刚得到消息,你那个表弟赵博文,在里面什么都吐干净了。你的姨妈在很久以前就参与过假货制作,说是早年间还帮着k总做过事情,而那次何少要开拍卖行的前夕,那支珍珠螺钿装饰的金项圈,就是你姨妈的手笔。” 苏念念大惊,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我姨妈?刘桂兰?” 盛年点点头,没再说话。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差点把苏念念砸得站不稳。 在断亲后,她料定了苏家定然会喋喋不休地缠着她。 若不是将赵博文亲手送进监狱,又花高价聘请了吴国栋他们,在山庄别墅24小时盯守,自己的日子,哪能过得这么舒服? 这段时间,苏念念忙得头脚倒悬。 白天忙着在颂时珠宝上班,晚上回家又看上几本野史杂技,还得时不时关照着,谢璟珩那边的物资够不够用。 偶尔想起来苏家那一摊子烂事儿,她也总想找人去探探消息,可一忙起来,总是遗忘在脑后了。 却没想到,盛年一直在帮她留意着。 一股暖流从苏念念心中升起,她感激地看着盛年,柔声说:“真的谢谢你,盛年,这个消息对我太有用了。” 听她这么一说,盛年就是再苦再累,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不用谢我,念念,这个文件袋里,是我查到关于你姨妈的资料,你可以回去慢慢看。” “还有,”盛年走近一步,见四下无人,他俯身在苏念念耳边,小声说:“据我了解到的消息,K总这个人热心公益事业,下周要到京华的孤儿院,捐赠一些物资。这是我们唯一可以接近他的机会。” 苏念念一愣,浑身的血液就像瞬间凝固了。 她颤抖着,恨不得将这个男人痛打一顿。 父母搞了一辈子的历史研究,对文物更是极其尊重,所以苏念念,对这种造假的人,十分的痛恨。 而直觉告诉她,似乎就连当年父母的车祸,也和K总脱不了联系... 苏念念昂着头,长长的睫毛,似乎沾上了几滴泪水。 她说:“不是我们,是我。” 苏念念看着他,其实盛年对自己的感情,苏念念怎能不知道? 那是一颗真正用心对待自己的心啊! 可就因为知道,她才不能一次次地利用盛年对她的感情,将他带入陷阱。 K总毕竟是个造假团伙的老大,在这个和平年代,没有黑白两道通吃的本事,是不可能混得风生水起的。 更何况,这本就是自己的家务事,又有什么理由,将人家拖进来涉嫌呢? 盛年,毕竟帮自己的已经太多了。 她怕自己还不起。 可盛年愣住了。 他以为有了何少之后,苏念念要疏远他,这是忙着和他划清界限。 他闭了闭眼,吸了吸鼻子,心中涌起一股委屈。 “念念,我知道,我比不上何少有本事,这种事情,还是他更靠谱。可我做什么,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也与你无关。我只求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至少能是生意上的好伙伴。” 苏念念眨了眨眼,这孩子想哪去儿了? 她看着盛年委屈巴巴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哎,怎么就不明白呢。 “算了,你要是想去,就陪我一块去吧。不过,我并没有将我家里的事情告诉何少,所以此事他并不知情,我也没有打算让他陪着我去见K总。”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罢了。” 苏念念说的诚恳,盛年听到最后一句话,猛地看向她,双手都忍不住颤抖了。 脸上肉眼可见地展开了笑容。 “你没打算喊他?好,好!那就不许喊他,只能我陪你去。” 苏念念一愣,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不禁噗嗤一笑:“好啊,不喊他。” “不过,那个K总有说要捐赠什么了吗?为何选在孤儿院?” 一提到这个,盛年欣喜的表情,便满满冷了下来,他长吸一口气,说道:“说是去孤儿院,但据我们的了解,他每一次捐钱捐东西,其实都是一次秘密交易。文物造假这件事情,毕竟太敏感了,我想,那孤儿院里肯定有什么人,或者有什么东西,是K总在意的....” 苏念念了然于胸,凤眉一挑:“哦?那既然如此,我可得叫上刘桂兰,若她真的之前给K总刚过事儿,那可就好玩了...“ 第一卷 第90章 一杀,复仇计划开始了 良妃浑身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要不是有人给她递消息,说郕王府能有扳倒皇后的罪证,她才不会这么着急地赶过来。 良妃现在虽然是皇帝宠妃,但由于出身不高,所以最多只能册封到妃位,就再也上不去了。 可她不甘心啊,尤其是看到皇后和皇帝能够出现在同一幅画像里,挂在佛堂,她的心中就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烧。 哼,那个谢瑜简直烦死人了,无论她使尽了什么手段,那个榆木疙瘩就是无动于衷,油盐不进,张嘴就是不合礼制。 若不是谢瑜长得还算不错,良妃早就把他杀了。 “你说,你要杀谁?” 黑暗中,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良妃这回是确定,自己是真的撞鬼了! “彩蓉,彩蓉,你在哪?” 良妃躲在黑漆漆的游廊中,声音都打着颤,两只胳膊抱在胸前,快被吓死了。 可她的贴身丫鬟彩蓉呢? 这丫头刚才还和自己在说话啊! 良妃不敢细想,嘴唇都已经发白,她大声喊着彩蓉,可人没找到,自己却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良妃惊呼一声,双手一摸,地上竟躺着一具尸体! “啊!” 这下好了,良妃彻底吓疯了,此时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只想逃命。 可前方一个人影闪过,如幽灵一般飞了过去。 再定睛一看,那幽灵竟然倒吊在游廊之上,披头散发地朝着良妃撞了过来。 良妃懵了,只感觉自己心跳都漏了一拍,已经无法正常呼吸。 而就在她快要晕倒的时候,那个声音又来了。 “如今谢家人回来了,良妃,你都不害怕吗?你当年做过的那些事,你以为谢璟珩会不知道吗?” 良妃纵使此刻要被吓得半死,但好歹能熬到妃位,也不是吃素的。 一提到了这个,良妃心中就猛地一震,直愣愣地盯着那个倒吊着,背对着自己的人问道:“你是谁?” “你怎么会知道当年的事!” 当年先帝还在时,现在的皇帝表面上是个闲散王爷,可暗地里收买了很多能人异士,道士和尚,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取而代之。 良妃出身京城的杂耍戏班子,在嫁给皇帝之前,经常与三教九流打交道,所以这方面都是她在为皇帝筹谋。 谢璟珩本身也不知道,但那还是在耀县的时候,那些穷苦的百姓中,就有一个是当年杂耍戏班子的人,亲口跟他说的,还拿出了一张良妃的小像。 而那金乌,分明就是大焉的牧家,用邪物豢养出来的异兽。 既引起了皇帝的猜忌,又精准地打击了世家大族,还为日后的大赦天下做了铺垫,真可谓是一箭三雕。 谢璟珩没有说话,她想听良妃亲口承认。 “哈哈哈...”可良妃忽然大声笑了出来,她发狂似的指着谢璟珩,说道:“你知道又怎样?当年的事已经发生了,谢家都散了!没有了谢家的支持,那老皇帝就得死!” “你能怎样,你能杀了我吗?我可是良妃!皇帝最宠爱的女人!” “我告诉你吧,谢家、钱家..无论是哪个世家大族,最后都得死!” 谢璟珩无奈地垂了垂双眼,他是真不想走到这一步。 只见他腰腹一用力,一个翻身上了游廊,然后从游廊的另一边,直接冲着良妃而去。 良妃正在发着狂,企图用发狂掩饰着自己的恐惧,但随后小腹忽然一阵剧痛,她低头一看,是几根银针狠狠地插了进去。 良妃惊恐万分,猛地抬头。 可还未看清那个人的脸,便感觉喉咙一阵剧痛,随后一汩鲜血喷涌而出,随后便失去了意识,没了气息。 谢璟珩见人已死,便从游廊上一跃而下,随即收起梨花针,然后吹了声口哨。 那只猞狸闻声而来,一闻到血腥味,便直直地朝良妃的尸体扑了过去。 谢璟珩利索地解决了良妃,继续往郕王的书房而去。 说实话他并不怕,他只觉得良妃聒噪的厌烦。 若是刚才良妃能供出一些有用的东西,谢璟珩倒是想过留她一命。 可然后呢? 难道然后再押着良妃,送去皇帝面前辩白? 别搞笑了! 且不说皇帝并不会降罪不说。 就算皇帝是个青天大老爷,这一道道奏折递上去,等一个个流程走完,到时候再引得朝廷各派的纷争,拉扯不尽的。 索性一刀杀了,这才爽快。 杀了良妃,至少就不会有人为难三叔了。 要说一开始谢璟珩还对皇权抱有一丝希望,经过这么多事情,那一丝微弱的希望,也逐渐消磨殆尽。 只是谢璟珩现在还未猜出,究竟是谁,恰好引得良妃和自己碰面。 他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 而当谢璟珩从王府成功拿回了郕王的私章,回去的时候,大理寺的狱卒们早就开了诏狱的后门,等着他回去。 一个小狱卒见他回来,眼睛都亮了,跟在谢璟珩旁边讨好着:“世子爷,您可算回来了。明天有什么好吃的呀?我还有好多消息,要告诉你。” 但谢璟珩此时却什么心思有没有,他走进诏狱,在里面转了个弯,将私章交给郕王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牢房里,锁上门,准备休息。 “吃什么吃,我都快一晚上没睡了,明日再说。对了,我问你,若是明日宫里派人来查我,问我晚上去哪,你怎么说?” 那小狱卒愣了一下,随后马上明白了谢璟珩的意思,满脸堆笑说:“爷,这我能怎么说,照实说呗。” “切,这宫里若是真的来人这么问,我看他也是傻。这是大理寺的诏狱,他以为是菜市场呢?您当然自从被送进了,就一刻也未离开牢房啊。” 小狱卒眨巴着眼,一脸无辜。 谢璟珩满意地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说:“好,等过两日,我再请你们吃一顿麦当劳,多给你加个牛肉堡。” 小狱卒听到后都快蹦起来了,高兴得手舞足蹈。 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才过了卯时三刻,宫里面就真的来人了。 第一卷 第91章 给刘桂兰下套 第二天一大早,听说宫里人直接去了诏狱,谢家的人得到了消息,都急得团团转。 谢岚背着双手,反复踱步,还是放心不下。 见谢勋怀抱着已经擦好的佩剑,忍不住上前说道:“他五叔,你手里有多少人?要不我们一起冲进去,把珩哥儿给救出来。我们有这么多精良的武器,还是能拼一拼的。” 谢勋沉默了半天,这才缓缓开口:“不行,再等等。珩哥儿在信里说了,让我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再等等...” “还等?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 与此同时,苏念念也已经等了半天了。 她抱着手机,焦急地在别墅的客厅里走来走去,等着盛年的电话。 这还是盛年无意间,从一个出货人的手里,无意间留意到了K总的消息。 听盛年说,那个出货人一共前后来了典当行三次,每次都拿着不同的文物,说是家里祖传的,让盛年估个价。 这东西不能买卖,盛年表示说自己看不准,并且典当行只收藏品,艺术品,不收古董,古董要上交国家。 可那人却听不懂似的,撒泼耍赖,一个劲儿说典当行不收古董,那还开个什么劲儿。 其实,盛年不是没看出来。 只是看出来了,他没敢说。然后拿了几千块钱,将人打发走了。 早在前几年,盛年就在那群文物造假犯的手里看走眼过,吃过暗亏。 所以凡是K总经手做出来的东西,盛年都分外留心。 这才让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于是派人紧跟着出货人,顺藤摸瓜,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念念,”手机终于响了,苏念念猛地接了电话,盛年说道:“我打听到了,K总下周三,上午十点,要在京华市孤儿院,赠送大批物资。而你伯母,当年参与了几次文物造假制作,所以我猜,你父母车祸的事情,可能她也有参与...” 苏念念心中咯噔一声。 原来是真的。 在苏家,姑姑苏芬神经大条,干什么都是横冲直撞,看不惯他父母,也嫌弃她是个女孩儿,处处给她使绊子。 反而是伯母刘桂兰。 从小对她总是笑眯眯的,不爱说话,平时也不显山不露水。 可谁知道,她才是那个最阴狠的! 甚至回想起那次,她和苏家闹到断亲,刘桂兰也是冷眼旁观,始终都没出来劝过什么。 苏念念的胸口顿时泛起一阵阵疼痛,她想不到,也想不通,为什么刘桂兰对她父母的恨意会这么大。 呵,苏念念扶着桌子,坐了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水,喝下去才觉得好多了。 放下杯子,苏念念拨通了一个好久都没有联系的电话。 “王大哥,我还要预定一些东北大米,下周就要,你能送来吗?” *** 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后,王大哥一直心里有愧,毕竟那个卖烟花的人,是他介绍给苏小姐的。 明明看着人挺爽朗的,可谁知道,他家里人竟然背着命案啊! 而且死者还是苏念念的父母.... 王大哥心里早就骂自己一万遍了。 其实自从出了事,他就早就从东北回到了京华市,一直想寻思着找个机会,当面给苏念念道歉。 可一看到山庄的别墅,多了那么多警卫巡逻,还有那么多防盗网和摄像头,王大哥的愧疚就更深了。 哎,把人家苏小姐害成这个样子,哪里还有脸去啊。 却不料今日,他忽然接到了苏念念的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王大哥激动得差点都把手机扔飞出去。 “苏...苏小姐..什么?您还要从我这进东北大米?” 电话那头,苏念念爽朗一笑,说:“怎么,是不是现在王大哥发达了,不做粮食生意了?” 王大哥急忙摇头否认,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哪,哪里的话啊,苏小姐,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廖家的事情...都是我不好...”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王大哥,你也说了,是你不知道廖刚就是当年开车撞我父母的人,和你无关。要怪,就要怪那些违法犯罪的人,我不会放过他们。” 听到苏念念这么说,王大哥一个东北大汉子,都快感动哭了。 这么好的买家,这么善解人意的金主爸爸,他还要去哪里找啊! 真是的,还都脑一热回什么东北。 王大哥猛点着头,说道:“好,苏小姐,我王大亨就跟着你干了,从此你说东,我绝不往西,你指哪我打哪!” “还要米是吧,这次要多少?这次我按成本价给你。” 苏念念摇了摇头,说:“你加点利吧,常来常往的,我可不想占你便宜。这次要的不多,两百斤就够了,我有个朋友,下周要去孤儿院捐赠物资,我也算尽点心意。” “不过,还得麻烦王大哥帮个忙,替我给一个人送个信儿。” *** 刘桂兰是京华市一家大型国企的中层干部,为人圆滑低调,平日在工作中尽职尽责,不张扬,口碑极好,所以若不是盛年说的,苏念念完全想不到,她这个伯母,竟然和自己父母的死有关系。 刘桂兰的单位和家离得很近,所以每天上下班,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了。而这天刘桂兰下班,刚走到半路上,迎面就走过来一个喝醉酒的彪形大汉,晃晃悠悠地直冲着她而来。 纵使刘桂兰连忙躲闪,但还是被撞倒在地。 四十多岁的人了,被这么一撞,她直接摔了个屁股蹲,尾巴骨生疼。 “哎呦!哎呦你眼瞎啊!不会走路啊!”刘桂兰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气呼呼地骂着。 她试图站起来,和对面的人理论,可再一看,人早就跑了。 刘桂兰气得不行,拿起电话要报警,却不料一套口袋,手机没摸到,倒是先摸到了一张字条。 那里面是一张出货单,两百斤大米下周三送到孤儿院,除了粮店老板的电话,下面的签字落款是一个大写的K。 要说刚才刘桂兰还是满腔的怒火,而当看到这个K后,她仿佛掉入万丈冰窖,浑身都被冻住了。 这个手写字体,这种签字手法,她太熟悉了。 愣了快一分钟,刘桂兰那些记忆好像过电影似的在她脑海中回放起来.. 现在还是夏末,但她还是不禁打了个寒战,快速环顾四周,藏好了那张收获单。 第一卷 第92章 皇帝气炸了 皇帝简直是气炸了。 今日一大早,还未到上朝的时间,就有小太监从宫外跑进来,跑到正殿的时候,体力不支,直接扑在了大殿之上,直接呕出一口鲜血。 把皇帝吓了一大跳,忙问怎么了。 小太监面如死灰,整个人由于惊吓过度,一时间说不出话。 徐公公深感大事不妙,他上前一步,嗔道:“大胆!到底是什么事情?瞧你这副样子,莫要惊扰了陛下。” 那小太监被这么一骂,当即回过神来,他猛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然后抬头看着皇帝,眼神惊恐万分,说道:“陛..陛下,良妃娘娘...殁了..在郕王府..” 徐公公倒吸一口凉气,后退几步。 而皇帝似乎反应没那么大,他摆摆手,说:“你这小太监,胡说什么啊?昨晚良妃还陪着朕用膳来着,你瞎说什么啊。” 当人面对巨大的震惊的时候,一时间经受不住刺激,反而大脑会在第一时间选择将不愿意接受的信息过滤,人反而显得异常平静。 但平静过后,就是雷霆之怒。 天子之怒,浮尸百万,血流漂杵。 小太监被皇帝的反应吓住了,泪珠生生挂在脸上,哭都哭不出来。 而徐公公也是一愣,看皇帝的情况似乎不对劲,赶忙跪了下来,颤抖着说:“陛下,您看要不要带人,先去郕王府看看?” 约莫过了几秒钟,皇帝猛然间抬头,他死死地盯着小太监,朝着他狠狠踢了过去:“狗东西!你竟然诅咒良妃已死!” 踢了好几脚,皇帝还是不解气,冲着宫门外喊道:“拉下去!将此人车裂处死!” 小太监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皇帝双目充血,拔起旁边一位侍卫的剑,直接朝着宫外冲了过去。 “摆驾,去郕王府!” 半个时辰后。 当真到了破败不堪的郕王府,见到良妃的尸体的时候,皇帝还是眼前一黑,身体直挺挺地往后倒了过去。 那个画面,他再也不想看第二眼。 第一个发现良妃尸体的,是街上打更人。平日里郕王府根本无人进出,却不知昨晚怎么了,打更人一眼就看到,郕王府的府门大开,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直到他壮着胆子,走了进去,这才发现了一只猞狸在啃食尸体,吓得他赶紧报了官。 而此时此刻,良妃的尸体,已经被移入郕王府的偏殿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和尸体轻微腐烂的臭味。 皇帝晕倒后,徐公公连忙唤太医,本想将皇帝送回宫诊治,先躲开这晦气的地方。 可谁料皇帝在半路就醒了过来,也不顾太医的劝阻,强硬地回到了郕王府。 偏殿内,皇帝缓缓睁开眼。 良妃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床上,原本华丽的锦衣早已被撕裂成碎片,露出斑驳的肌肤。 她的面容已经完全无法辨认,猞猁的利爪和尖牙在她身上留下了无数道深深的伤口,血肉模糊,几乎看不出人形。 若不是那件绣着金线的锦袍和纤细的身形,再加上她胸前挂着的那块温润如玉的贴身玉佩,谁也无法相信,这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会是曾经风光无限的良妃。 皇帝心痛到了极点,低吼着:“那只畜生呢!” 徐公公赶忙上前,小心回应着:“回陛下,那畜生是郕王早年间豢养的,没想到一直活到了现在,刚才奴才已经叫人捉住,乱棍打死了。” 听到这,皇帝才缓缓出舒一口气。 徐公公谨慎地收回目光,他知道,皇帝这次是真的怒了。 这一路走来,良妃虽然出身不高,但可以说是陪着皇帝熬过来的。 什么棘手的问题,到了良妃手里,死的也能盘活。 但皇帝也只是扫了一眼良妃的尸体,便再也没看,而是转头对徐公公说:“良妃死的惨烈,她生前爱美,叫人来好好处理下尸体。另外,朕总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和谢家那小子,脱不了干系。” “大理寺那边怎么说?” 皇帝话题一转,跳得很快。 但徐公公是什么人啊,那是皇帝从小就跟着,贴身伺候的太监。 若是不能先一步想皇帝所想,那他也不会走到现在。 徐公公后背猛地挺直,抬头说:“奴才已经差人去问过了,大理寺那边,说自从田大人和谢世子入狱后,就一直在诏狱里,谢家人也没有来闹事,老实得很。” 可皇帝却轻轻一笑,他抬了抬眉毛,冷哼一声,说:“老实?你不觉得,谢璟珩这次出事,谢家人也太过老实了吗?他们历尽千辛万苦,从北疆生生走过来,难道就心甘情愿地入狱?” “哼,你要知道,谢昭可是当年,差一点把天都捅了个窟窿的人!他的儿子能老实?” 皇帝转过身,面容已经扭曲,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但手中毕竟没有证据。 要放在平时,皇帝大可用尽手段,把谢家人生生逼到绝境。 可如今,死的是他的良妃啊! 那是他一路走过来的战友!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怒吼道:“既然谢璟珩愿意在大理寺的诏狱里面住着,那且随他去!现在立刻摆驾去忠勇侯府,别忘了,他初到京城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地和朕说,府里没水没粮食!” “每户世家大族,凡是回到京城,需要上缴五十石大米。这旨意还在呢!朕还没死呢!” “回来了又如何?欺君之罪,朕照样能灭你谢家满门!” 皇帝气势汹汹地提着剑,冲出了郕王府。 徐公公紧跟在后面,双手一摊,愁眉苦脸地喃喃道:“坏了,这下要出大事啊!” *** 谢宅内,大家刚用完早膳,似乎并不知道皇帝此刻正冲着谢宅而来。 谢岚就吃了半碗甜粥,一个咸鸭蛋,叹了口气说:“哎,也不知道珩哥儿怎么样了,他一个人在大理寺,没吃没喝的,可怎么办啊?” 谢凌用小勺子吃着粥,眼睛滴溜转,忽然说:“父亲,你有没有偷吃我的零食呀?怎么我总发现,我的零食不知怎么就变少了。” 谢岚正在想着救谢璟珩的事情,被谢凌这么一打断,彻底没了思路。 “啊?儿子,你说啥?” 大家在饭桌上,皆是一愣。 他们看着谢凌,又想起什么似的,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 “哎我也发现了,冰箱里最近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少了什么东西。” 谢二婶婶补充着:“凌儿这么一提,我也想起来,前几天厨子说,又一次刚洗好的两个西红柿,一转头就不见了,就跟见鬼似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把谢岚说迷糊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 这时候,忽然跑来了几个下人,脸色苍白,说:“老爷,夫人们,不好了,出怪事了,我们所有东西,一瞬间全没了啊!” 谢岚有些恼了,直接站起身:“什么全没了?你们说清楚点!” “哎呀!你们看!” 突然,谢二婶婶猛地一声惊呼,又打断了谢岚的思路,只听她说:“粥呢?饭呢?鸭蛋呢?怎么都不见了?” 谢岚这才猛然往桌子上看去。 可就跟变戏法似的,大家刚才还吃的东西,这下好了,包括碗筷,一下子全消失了。 只剩下一张餐桌,光秃秃地在那摆着。 好么,见鬼了啊! 第一卷 第93章 看到了吧?微臣家什么都没有啊! 一时间大家都惊呆了。 谢岚揉了揉眼睛,再睁开,喃喃自语:“这一大早上,见鬼了啊!” 众人还都沉浸在震惊之中,还未缓过神来,却只听门外一个小厮又跑了过来。 “老爷,夫人们,大事不好了!” 大事不好了...谢岚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一大早上的。 小厮气喘吁吁地答道:“陛下来了啊!刚下了软轿,便提着剑往我们府中而来,小的们拦都不敢拦啊!” 这下好了,大家皆愣在了原地。 谢勋二话不说,直接提着剑,往门外而去。 谢岚只觉得大事不妙,但他也深知谢勋对皇帝积怨已久,又是个倔性子。 这珩哥儿不在,可不能出什么事才好啊! 他叹了口气,急忙紧跟着谢勋而去,还不忘劝阻:“他五叔,你可别胡来啊!珩哥儿还在大理寺呢..”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几乎每个人都是木的。 大家随着谢勋来到府门前,正撞见皇帝提着剑,怒气冲冲地往里面闯。 小厮和护院们谁敢拦啊,一个个吓得要死,跪满了一地。 谢勋脚步一顿,他也从未见过皇帝这个样子。 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当皇帝盛怒的目光一扫而来,谢勋赶忙挟府中众人,水灵灵跪下:“不知陛下驾到,谢氏罪臣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大老远就看到了谢勋以及身后的谢家众人,他冷哼一声,疾步走到谢勋身前,用剑指着他,睥睨道:“谢勋,我知道你对朕早已心生怨怼,可你们既然为人臣子,就该记的自己的身份。说!你们府上的粮食和水,都在哪了?带朕前去!” 谢岚跪在谢勋身后,心中不禁咯噔一声。 原来皇帝是为了这些东西而来! 那完了完了....灶神的东西如今都快把家里堆满了,皇帝若是看见,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陛下...”谢岚开口,在这一瞬间,他想着,若真发生什么事情,一定怎么把谢璟珩摘出去。 “陛下,罪臣府上真的什么都没有。”谢勋规矩地跪在地上,愣愣开口道。 谢岚猛地抬头,而此时,不光是他了,谢家人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在那一刻也都明白了皇帝为何而来。 所以听谢勋矢口否认,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就连谢宅下人们的脸上,都有些失态。 皇帝目光轻扫,冷笑了一声,用剑头拍了拍谢勋的脑袋,终于手一松,把剑扔在了地上。 “谢勋啊,你嘴硬没关系,待朕搜完这忠勇侯府,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可谢勋的脊背挺得很直,声音依旧清冷:“陛下轻便。” 下一刻,皇帝一挥手,便有二十多位御林军上前,在侯府中四散而去,快速搜查起来。 谢岚这下身子一斜,差点摔倒。 他抱着自己的儿子谢凌,这下好了,从北疆这一路走来,遇到了灶神,好不容易有吃有喝,有了一线生机,可这不曾想,还是没躲过这一劫。 谢勋跪的依旧很直,烈日炎炎,他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皇帝最讨厌他这一身傲骨的样子。 和谢昭一个德行。 半个时辰后,御林军全都回来了。 “陛下,没有搜到。” 谢岚瞳孔一震,猛地抬头,瞪大了双眼。 “陛下,这边也没搜到。别说水和粮食了,府里一点能吃的东西都没有。” 这个结果非常出乎意料,皇帝似乎不敢相信,他跺着脚,喊道:“乌善,乌善呢?你去给我亲自搜!” 这时候,乌善大将军这才从御林军中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谢勋,对着皇帝说:“末将遵命,那些东西末将吃过也认得。陛下放心,今日必定让忠勇侯府,翻个底朝天!” 待乌善离去后,谢家众人都惊呆了,心中犹如翻起了滔天巨浪。 但此刻皇帝在这,又不敢表现出来,所以只能死死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角,或攥紧双手。 谢二婶婶也害怕极了,府中的食物她是最熟悉的,多少好吃的啊,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那颗颗饱满的大米、无杂质的小麦粉、纯度极高的花生油、冻肉、蔬菜、奶粉、牛乳....就连上次她用浓汤宝给谢眉做了一碗面汤,都香的不得了。 就不说那干净的水源、接近于神物的平板电脑、冰柜冰箱。 这些东西若是被皇帝发现,欺君之罪的帽子一旦扣下来,再次流放至北疆,都是轻的。 可谢勋,依旧神色如此,身型挺拔如轻松,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不一会儿,乌善也回来了,他脸色铁青,向皇帝说:“陛下,末将带着人,已经将侯府从里到外翻了个遍。确实,确实没有找到粮食和水。” 乌善斜过头,看着谢勋。 他很不甘心,那些东西,他在耀县明明吃过喝过啊! 谢家人此次进京,绝不可能扔下那些东西。 可事实就是,每个人都怀疑,但每个人都没找到。 皇帝一甩袖子,只觉得胸口有口气在堵着,被生生憋了回去。 真的没有搜到... 皇帝这次凭着自己的猜测,不管不顾的,直接闯进侯府问罪,就已经准备着要被那些编纂历史的言官口诛笔伐了,此刻没想到却扑了个空,心中更是无比窝囊! “你个废物!你不是说,那些东西你都吃过见过吗?粮食呢!” 皇帝正需要找个人发泄怒火,而乌善好巧不巧,还偏要解释,直接往枪口上撞。 谢岚跪在谢勋身后,再也忍不住了,小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所有东西,一瞬间全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