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演绎:我的每次出场都很炸裂》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20 沈之言踏入传送阵,眨眼间,周围的环境变了。 他从秘境里出来了,此时的入口处已经站了不少人,还有一些修士也正陆陆续续从里面出来。 人群攒聚,沈之言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沈兄——” 远远就听到有人在喊他,循声望去,原来是之前那个红衣小伙萧皓。 沈之言挑眉,有些意外,因为对方身后还站着另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可不就是朝白新交的那位好朋友嘛。 萧皓见到熟人,就是单纯打个招呼,他原地对那人低语几句后,开心走上前。 两人简单交谈了一会,萧皓见沈之言走得急,疑惑问:“沈兄是有急事啊?” 沈之言微微颔首,解释:“并无大事,只不过我师尊他老人家前不久刚出关。” 空间里的朝白摸摸下巴,不由思考:寒墨是很老吗。 萧皓一听就赶忙道:“那不耽搁了,你快些回去吧。” “正好我这边也有事,咱下次有空再聊。” 萧皓脸上的烦闷太过明显,沈之言顺口问了句怎么了。 对方摆手,一脸郁闷:“可别提了,还不是我门内有几个在里面失踪了,理应不关我的事,可当初因护一个外门弟子曾和他们有过冲突,他们师尊竟怀疑到我头上了。” 他转头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人,“喏,现在我二人要被叫去问责呢。” 沈之言了然,此次秘境,宗门派出去的都是本宗门精英弟子,好几个都同时失踪,自然有些重视,而与之同行的那外门弟子修为低下,却能安然无恙出来,于是他们就揪人过去责问了。 不知在想什么,沈之言视线悄悄掠过萧皓身后的人。 对方还是一如他之前见过的样子,总喜欢安静站在他人身后,头发掩容,存在感极低。 约摸是这几天跟在朝白身后被投喂了不少,本来因营养不良有些消瘦的脸庞看着也没那么吓人了。 这时候沈之言就不得不提朝白给他送果的事了,[你给他吃肉,凭什么到我这就是果,还是些催情果] [养生嘛,多好]空间里的朝白一阵心虚,眼睛乱瞄。 恰在这时,对方抬头,藏在头发后的眼睛直直看过来,和偷偷打量自己的沈之言对视个正着。 沈之言丝毫没有被当事人抓包到的尴尬感,不徐不慢露出一个标准化笑容,随后若无其事移开视线。 背地里,沈之言评价:[你这好朋友瞧着不太友善啊] 朝白立马跳出来反驳:[你胡说!他只是害羞,不爱说话!] “……”出息。 丝毫没发觉的萧皓吐槽完后,降低音量小声抱怨:“里面本就凶险,出事了不是很正常,就是存心找我麻烦。” 自己宗门之事不宜声张,萧皓抱怨几句就闭了嘴,转头和沈之言道别,“沈兄,那就不多打扰了,我先带人过去。” “告辞。”沈之言点头,错开身让人先行。 萧皓领着人愈行愈远。 这只是个小插曲,沈之言很快回到归云宗,他没往自己住所方向走,而是转了个方向,飞往辰星峰主殿。 主殿,自然是他们三人师尊玄隐真君寒墨住的地方。 这边的秘境里。 陆池衍这一觉睡得极为不踏实,不知今夕是何夕,他做了一个难言的梦。 梦里的场景没变。 ——求你…… ——师弟……求你放过我…… 惊惶无措的脸庞,潋滟无比的长眸,以及那一张一合的唇瓣。 真奇怪,他梦中的大师兄真有那么打眼吗? 此刻,陆池衍觉得大师兄从没有像哪一刻这般吸引人。 大师兄如现实里上演的那般,先是口不择言怒骂,最后死死绷着下颌忍住眼泪,终于丢开面子祈求自己放过他。 可梦里,他没有因为他哭而停手,他没有松开,而是伸手捂住了大师兄泛泪的眼。 俯下了身……他暗欲滋生,控制不住的欺负人了…… 靠——!! 陆池衍是被自己的梦吓醒的。 掌心触到湿凉地面,望着不远处的水面,陆池衍用了大概十几秒的时间才回忆起自己躺在这的原因。 原来,他昨夜跑开后,寻了个河流便一头扎进水里泡了大半夜,浑浑噩噩游出水面后,就这么趴在地上昏睡过去了。 陆池衍此刻闭上眼,脑海中总重复梦里的场景,感觉昨晚指尖摸到的一抹湿意如有实质。 实在是过于……难言。 居然会对这种人…… 陆池衍脸热得慌,掩饰般拍了拍脸,站起来,他返回了昨晚的地方。 一路上思考该如何面对沈之言。 心想对方会不会醒后像往常一样冷嘲暗讽,一会儿又想到自己昨晚突然跑开,也没给人留件衣服,会不会着凉…… 结果一炷香后,面对空无一人的空地,自作多情的陆池衍脸一绿。 人早跑了! 今日结束历练,秘境传送门开启,昨晚发生了那事,料想沈之言也不想多待,定然是快他一步先回宗门了。 陆池衍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了,他御剑离开,动作都不自觉带上了一丝急迫。 然而急着回去的陆池衍压根不会想到,他那坏得透底的大师兄正想法子毁了他。 - 归云宗,辰星峰。 殿门前,沈之言和朝白同时仰头侧目,对着这座气势磅礴的宫殿,哥俩异口同声。 “这殿真有逼格。” 云海缥缈,仙是极仙,就是少了点人气,不过也的确符合原主师尊那高冷气质。 早在几天前,寒墨就闭关出来了。 陆池衍目前还在秘境那心烦意乱,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赶回来,而沈之言要干的,就是巩固自己恶人本性在陆池衍心中的地位。 小陆修士,今晚你会深刻明白这一点—— 你的大师兄他不仅虚伪,还狠毒。 他坏死了,所以以后千万别手下留情。 [话虽如此……]朝白不合时宜的声音插进来。 [你往人家寝殿方向去干嘛?] 朝白是眼睁睁看着沈之言走上台阶,脚步陡然一转,就这么不打招呼绕过前殿直奔后院去了。 跑自己师尊睡觉的地方,简直大逆不道! “你为何在此?” 一道冷冽不带客气的声音响起。 哦豁,居然还有个大逆不道的。 沈之言转过头。 多日不见的二师弟洛屿正从另一个拐角处走出来,手上是几件叠好的衣物。 这次的秘境之行,洛屿没去,约莫是因为寒墨这几日将要出关,上辈子未见到的人,可不得守着念着。 寝屋,衣物…… 沈之言不露痕迹扫了一眼,他们不在的日子,这两主角都进展这么快了? 还别说,他和陆池衍离开,可不正好给这重生回来的二师弟创造机会嘛。 不过沈之言没忘记自己有正事要干,他看到洛屿突然出现,表现出错愕的表情,“你……你为何在师尊寝……” “这话该我问你。”洛屿打断他,目光淡淡掠过,“修行回来理应先去宗阁登记,而不是出现在此地。” 洛屿别有深意盯着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大师兄,当初幻神宝境开启,小师弟和沈之言代表辰星峰前往,如今结束历练,小师弟那边尚未有消息,沈之言倒是突然出现在此处。 洛屿语气平淡,态度不算差,但也绝不算好。 沈之言沉下脸,曾对自己恭敬有加的师弟如今这副态度,无疑,他脸色是有些难看的。 当初都撕破脸皮了,难再维持关系,他索性也懒得虚伪恭维,“我自然有要事禀报。” “让开。” 洛屿岿然不动,“师尊出关不久,正需静修,莫要打搅。” 沈之言不语,错开洛屿继续往前走,一把剑突然横在他面前。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21 “出去。” 洛屿语调不高,但却带上了冷意,眼里不自然流露出天生上位者的危险。 正看戏的朝白咽下一块饼,终于坐不住了:[主角眼里已经带有杀气了,04,你快别骚了,你人设是不允洗打不过他的!] [打不过才好]沈之言只是哼哼笑着。 见此,朝白觉得他这是又冒出什么鬼点子来了。 这边的洛屿见沈之言没当回事,手腕轻轻一晃剑,剑身发出的强大气流把沈之言弹开,沈之言踉跄几步。 站稳后,他抬头,面上难以置信,“你!你胆敢?!” 被一个自己从不放在眼里的师弟不顾情面拦住,自尊心极强的沈之言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这边的洛屿眼里也闪过一丝狐疑,他本以为沈之言会躲开,竟没想到就这么轻易把人弹开了。 来不及他多想,眼前冷光一现,沈之言掌风朝他门面袭来。 师兄弟俩就在这不大的殿边打了起来。 二人交手,沈之言自然处处被动,洛屿本意是让他识趣离开,正打算收手,也不知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突然就躲避不及似的,生生挨了他打过去的一掌。 “唔……噗——!!”沈之言低头,疼得捂住胸口,嘴角溢出血来。 洛屿一顿,有些诧异,首席大弟子就这水准?他不可能连这都躲不过…… 很快,他眼睛微眯,神色瞬间古怪起来,忽而就沉默了半晌。 因为沈之言垂头瞬间露出了被发丝掩住的后脖颈,上面的某个刺眼红印好巧不巧被洛屿眼尖地瞧见了正着。 这是? 活了两辈子,洛屿不是不知事的年纪,于是长眸定定看了沈之言半晌。 沈之言瞧他这副表情,心里一笑,知道算计成功了,不枉他老实挨这一掌。 来吧,这事闹得越大越好。 “欺人太甚!”沈之言面上佯装惊怒,不顾痛楚,非要和人缠打起来。 也就在这时,一道有别于二人的强大但还算温和的灵力卷席而来,不伤他们,只单单把两人分别震开。 上空,冷冷清清毫无起伏的嗓音随之而来。 “有何事,都进来说罢。” [嘿嘿,终于惊动你们师尊了] 在人家地盘上动手,何况动静那么大,想不被发现都难。 见目的达成,沈之言直起腰,趁洛屿愣神功夫放下狠话,而后迅速绕过他直奔寒墨寝殿。 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瞬间沈之言就狠掐胳膊,眼眶立马就泛雾了。 调整情绪,声线不稳。 “师尊——” 这就是朝白对沈之言甘拜下风的原因,还没见到人,他家宿主就已经开演了。 洛屿很快遮掩神色,皱着眉也疾步跟了上去。 “师尊!” 走到门口,沈之言在洛屿出手要拦住的前一秒,“啪”地推开门,踏进门槛,看都不看,往里就是结实伏地。 寒墨刚从重重帐幔中出来,就看到他那一向稳重知礼数的大弟子不仅莽撞闯进来,还不顾形象双膝跪地,身体微微颤抖。 头回看到他这徒弟失分寸,实在罕见,寒墨不禁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丝讶异之色。 大徒弟一向是沉稳的性子,如今求到他这里,定然是走投无路了。 “求师尊……作主……” 沈之言仰头,摆出一副难堪的模样,咬了咬唇,对自己这位气质冷然又禁欲的清冷师尊开口。 “师……师弟他……他辱我!” 字字泣泪。 一进来的洛屿听到这指向不明的疯话,自然误会了,冷笑一声,微微抬眼,刚想开口揭穿这人真面目。 “我何时——” 满含愤恨又不知所措的声音再度响起。 “小师弟他……他就是个畜生!” 小师弟?那不就是…… 主角二人皆是怔愣。 空间里的朝白跳起来,恍然大悟。 靠,还真他娘是恶人先告状啊! 但显然沈之言还打算让他们震撼下去,继续加大力度,他扭头就把矛头对准了主角攻。 “洛师弟,你都瞧见了,也最清楚不过,对吧。” 寒墨果然朝洛屿看过去。 洛屿见师尊看他,难得眼神纠结,欲言又止。 陆池衍危矣。 - 那边已经鸡飞狗跳成什么样子,陆池衍尚且不知,他此刻刚回到宗门。 按惯例去宗阁报到,耐着性子走完流程,等回到辰星峰已是晚间。 一落地,他不假思索迈开腿朝沈之言院落方向迈去,反应过来恍惚了一瞬,脑袋像被人一棍子敲下去,终于清醒过来。 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可以回自己住所,怎地他下意识想到了大师兄? 略感心烦的陆池衍生生停住脚步,转身回了自己院落。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完全忘了自己一开始的打算是要把沈之言拎到师尊面前,替天行道,顺便除了这个祸害。 不过陆池衍最终也没能成功回去,半路是被洛屿的传音纸鹤叫去了主殿。 洛屿说了什么暂且不提,只知陆池衍听完里面的内容,露出了一个万分邪戾的笑,去的时候脸色极度生寒。 另一边的主殿,两个不和的师兄弟各站一边,无形之中隐隐有种对峙的意味。 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凝。 而高座之人姿容胜雪,脸上永远带着一份淡淡的疏离,很容易让人觉得他对任何事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然此时神情少见的有些肃然,正垂着眸,长眸遮掩眼底某些复杂的情绪。 能让冷情寡言的高岭之花师尊生出烦恼,自然非他的大徒弟莫属。 寒墨抬眸,看向下面的两个徒弟,见到他们二人泾渭分明的站位,无声叹息,闭关前都还好好的,怎的如今三个都不对付了? 他有些头疼,自己闭关的这百年里,门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大徒弟与小徒弟之间的情感纠葛暂且不提,就说三人中一向存在感极低的二徒弟洛屿吧,从前是从不敢往他跟前凑的,但这几天总爱往他这边跑。 徒弟愿意亲近师尊,证明师徒情谊深厚,自然不失为一件好事,寒墨只当之言和池衍两位徒弟秘境历练一时未归,恰逢他出关,洛屿黏他也是情有可原。 可就是……稍稍有些过了头。 也不能连他起居饮食都伺候上了啊,这着实令他有些无措。 于情爱方面一窍不通的玄隐真君近日因为二徒弟的过分黏人而时常感到困扰,如今还要劳神处理另外两个徒弟的事情。 于是乎,头更疼了。 洛屿视线一直放在座上之人身上,丝毫眼神都吝啬分与旁人。 清冷的眉眼,实在叫人生不出一丝亵渎之意,仅仅是轻微蹙眉的表情,都让洛屿胸腔内异样情绪鼓噪。 百年未见了…… 不,何止百年呐…… 他有时候也想不通,为何这世鼓起勇气站在师尊面前,这人都不曾正眼看自己一眼。 殿内的这两人各有心事,只有挑起事端的大师兄沈之言站在一旁,神游天外,竟无聊到和朝白打起了牌。 [耶!] 连输四回的朝白终于扳回一局,[哈哈你输了!] “弟子陆池衍,前来请罪。” 随着飘进来的声音,陆池衍的身影出现在殿外门口。 这下,人都到齐了。 修罗场即将上演。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22 [我要看修罗场!] 朝白兴奋大喊,吵得沈之言脑瓜嗡嗡疼,真想把系统给修了。 陆池衍已经走进来,视线最先掠过站在前侧的沈之言,长眸幽深。 沈之言眼观鼻鼻观心,象征性默默后退半步,装出不敢对视的样子。 “师尊。”陆池衍低垂眼,恭敬地朝寒墨行一揖。 寒墨先是看向这个小徒弟,最后看了眼一直低头不语的大徒弟。 大徒弟从陆池衍进来那一刻,苍白的唇瓣就紧紧抿着,神经仿佛绷到了极致,似乎在忍受什么。 他此时这个形象真没得说,因着先前同洛屿打斗过,头发有些凌乱,出尘如玉的脸庞沾了些许血迹。从寒墨视角看过去,他这大徒弟是有几分凄楚在的。 寒墨似有若无的叹了一声气。 “池衍……你可知,唤你过来是为何事?” 随寒墨开口,下面的沈之言鸦色眼睫微颤,神色微僵,适时摆出一个难堪的表情,那模样简直不要太会装。 至少熟知他什么人品的陆池衍和洛屿是这么认为的。 “知晓。”陆池衍垂眸,镇定自若:“大师兄都替我把话说完了,我能如何。” 大师兄会装,他也会。 沈之言眸色微敛,“小师弟,你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我冤枉你了?” “大师兄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师弟无话可说。”陆池衍又毫不费力把话题抛了回来。 沈之言按捺不住了:“洛师弟,你说,我有没有冤枉他?” 洛屿不吭声,像聋了五百年。 朝白在一旁快笑尿了。 陆池衍这般无所谓的态度显然超出了沈之言的预料,洛屿也靠不住,沈之言只能先发制人。 “师尊,且不提小师弟欺辱我在先,就单凭他戕害同门这一条,我们宗门就容不下这种人。” 他已经不顾脸面把男人尊严丢在地上,可不是让陆池衍看笑话的,势必要把这人按到泥潭里爬也爬不出来! 所以沈之言狠一咬牙:“恳请师尊将他逐出师门!” 寒墨盯着这位大徒弟的脸停顿片刻,看起来略有深意,“之言,伤害同门又是何说法?” 沈之言随即把陆池衍在秘境那会逼他咽下毒丸那事托盘而出,这不需要他添油加醋,毕竟陆池衍就真实干过这事儿。 要怪就只能怪陆池衍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这事成了他自己的把柄。 可陆池衍这厮竟还好意思开口:“我何曾给师兄下过毒?” 说罢还露出一副疑惑之态,看起来真像那么回事。 沈之言登时就被他气笑了,也不废话,当即运转周身灵力,想当场揭穿他的谎言。 “难不成我修为削弱是——” 等……等等?! 一秒后,沈之言盯着手心凝聚出来的灵力,傻眼了。 为何灵力……运转自如?! 猛然间,他心头涌现出一股冰凉的寒意,一直被他忽略的问题突然浮现在脑海之中——当初陆池衍说的毒药每日发作…… 一天已过去了,这时候不应该就是…… 应景的,一旁的陆池衍还笑眯眯接过话,“所以师兄毒发身亡了吗?” 而高座上的寒墨将沈之言的种种反常神情收入眼底,若有所思。 “我、我修为确是被你所压制!” 沈之言衣袖下的手狠狠握拳,面上强装镇定,“今日殿前与洛师弟交手,他最是清楚不过。我因修为削弱,被他出手打伤!” 洛屿瞥了眼,轻飘飘出声:“你本来就打不过我。” 理所当然得很。 “……” 自取其辱的大师兄毫无疑问又把这嘴贱的二师弟给恨上了。 沈之言一脸啧啧:[你看,该出声的时候他不出声,这不就是欺负我身后空无一人嘛] 朝白贱兮兮飘过:[不~你身后还有我~呢~] 恶寒得沈之言手忙脚乱退出聊天窗口。 “之言,莫要欺瞒。” 高座上的寒墨语气稍加凛冽,如今看来,自己这徒弟似乎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大徒弟这些年的修道,心性反而不如最初的纯粹。 瞧见寒墨审视他的眼神略有变化,沈之言心抖了下,为了陷害陆池衍,他连师尊都算计进去了。 沈之言攥紧了手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只能…… 沈之言又立马换上了另一种情绪,深呼一口气:“是我先入为主了,误会小师弟要加害于我。” “可小师弟他不能……” 被陆池衍欺辱这事,他……他且先认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沈之言自我催眠结束,而后装作难堪地盯着陆池衍:“可如此,那晚你……你……” 想到自己要当所有人的面说出接下来的话,一向高傲的沈之言这回是真的感到难堪了,为了拖陆池衍下水,他如今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沈之言话到了喉咙,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委婉地换了说法,“师弟,你那晚已对我造成了困扰。” “我不知你意欲何为,是戏耍还是拿我取乐。” 沈之言想,他脖子上的印子可还没消呢,陆池衍总不能不承认吧。 都走这一步路了,沈之言也不怕亮出来让大家一起瞧瞧。 陆池衍果然没急着开口反驳,居然沉默起来,就连一直看戏的洛屿也转过来注视沈之言,像是要找出他脸上的端倪。 沈之言不着痕迹地移目,苦笑一声:“我何必自揭伤口。” 不会有人众目睽睽下自揭伤口让他人看了笑话。 寒墨似乎也想到这一点,脸色严肃起来,转而看向陆池衍,“你师兄是否所言非虚?” 寒墨问责的对象是陆池衍,一旁的沈之言却不由屏住呼吸,他猜陆池衍此时只怕已经想要将他千刀万剐了。 毕竟他二人最是清楚不过,那晚陆池衍根本没做到最后。 但若不能让陆池衍犯下丑事,只怕身败名裂就会是他自己!所以陆池衍必须担了这罪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所有人在等陆池衍开口。 一秒,两秒…… “是我干的。”陆池衍声线平稳。 实在是干脆利落。 就连诬陷他的沈之言都愕住了,这人……竟不做一丝辩解? 陆池衍已转过头:“说了那么多,所以师兄是想让我负责?” 背对着寒墨,他肆无忌惮打量沈之言,眼神充满挑衅,那种眼神仿佛是在说“就算认下了,你照样奈何不了我”。 沈之言被激得想坐实这层关系,导致他下意识脱口了句“是又如何”。 很好。 陆池衍眼底诡异地含着笑意。 一种不算友好的笑意。 沈之言莫名浑身一抖,有种今日注定不能如他愿的错觉。 下一秒陆池衍的回答让他的这种莫名感觉坐实了—— “师尊,我倾慕大师兄已久。我以为,我们是情投意合,所以才情不自禁……” 陆池衍没把话说全,但也变相解释他为何干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荒唐事来。 这个理由,合情,也合理。 沈之言感觉自己被恶寒到了,这人怎地还给自己加戏?! 但这还没完,陆池衍突然不慌不忙朝寒墨跪地,语气变得认真恳切:“既然今日师尊在场,弟子恳请师尊允我二人结契!” 结什么…… 结、结契?! 沈之言猛地抬头。 空气安静一瞬,谁也没想到陆池衍会这么回答,就连洛屿看向陆池衍的目光都带上一丝陌生。 只有陆池衍本人面色平淡如水,仿佛方才的惊世之言并非是从他口中说出。 大师兄费尽心思,不就是想让他担一个不敬师长的罪名吗? 陆池衍低眉敛目。 有些事,还就偏不让他如愿了。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23 陆池衍看他们都沉默,又接着自顾自说起来。 “我恋慕大师兄已久,已成心病。” 你还恋慕已久?! 沈之言嘴角狠狠一抽。 “极想成为大师兄的道侣。” 你还想…… 沈之言听不下去了,他打断了陆池衍不要脸的话,“师弟可莫要说胡话!” 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是认真的。” 陆池衍头都不抬,还猛地拉住一旁的沈之言,沈之言不防,人也跟着顺势跪下。 到这里沈之言都还全程懵住,而陆池衍已经握住他的手,目光炽热:“我想对师兄负责,这也是你要求的。” “我何时要求你……” 沈之言想到先前脱口而出的话,闭了嘴,他知道自己这是又被诓了。 陆池衍巧妙的把欺辱罪名大事化小,摇身一变,这罪名变成了两人之间不能言说的情感纠葛。 “大师兄,来,我们一起,”陆池衍似乎发疯了,净干些让人丢脸的事,跪得端端正正,“对着我们师尊磕三个响头,洛师兄作见证,这礼就算成了。” 寒墨:“……” 洛屿:“……” 空气凝滞。 [不约不约,婚礼现场过于简陋,我04哥不喜欢]朝白嘴里的薯片嘎嘎响。 寒墨听得青筋直跳,最先反应过来,轻声呵斥:“简直儿戏,都给我起来!” 对自己这个小徒弟,他第一次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这也是他情绪最大的一次,全拜这两个徒弟所赐。 他听了半天,算是看明白了,这两徒弟在闹别扭,非要把他拉出来掺和一脚。他只顾着修道,几时会处理这些个情情爱爱的事? “你们二人何私情何恩怨,自行解决,我不便插手。” 寒墨往两人脸上扫过,沉吟片刻,“你们二人若是心意相通,结为道侣倒也……” “倒也不是不行。” 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沈之言两眼一抹黑,最后事情的发展是他始料未及的,心中竟生出一种作茧自缚之感。 他想挣脱陆池衍的手,被陆池衍锢得死死,纹丝不动,对方力气大到想把他弄死,偏偏眼中仍是笑意盈盈。 话毕,寒墨把视线投向沈之言,思忖再三,又补了句,“此事陆池衍有错在先,那便自行去戒律司领罚。” 他转过来看向陆池衍:“可有怨言?” “弟子理应受罚。”陆池衍正经起来,轻轻叩首。 只有沈之言面色一变,他努力了这么久,陆池衍竟只是获罚这么简单? “天色已晚,都回去吧。” 他不甘心,甩开陆池衍的手,欲上前,“师——” 他师尊微微抬手,阻挡了他迈前,同时听到他师尊清冷嗓音提醒。 “徒儿,仙途本就漫长,可莫要失了心智。” 话中的深意沈之言不敢细想,身形渐渐僵着,他怎么有种被看透一切的错觉。 玄隐真君被徒弟们的事扰得身心俱疲,不再多做停留,很快化作一绺流光飘然离去。 高座已无人,空旷的殿内只剩下已经撕破脸皮的师兄弟三人。 陆池衍理理衣袖站起来,对沈之言面露微笑:“撑腰的人走了,师兄还不赶紧逃?” 沈之言神色又阴沉了几分。 “被师兄摆了一道的我今夜心情正格外差劲呢。” 这回沈之言倒是转身,没有丝毫犹豫快步离开这里。 目送那道略显匆匆的背影离去,陆池衍轻呵,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笑意。 已经惹到我了,跑也没用…… “恭喜,又给他添堵了。” 陆池衍转身便见洛屿正环着臂看自己,一脸戏谑,他口中指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陆池衍拍拍洛屿的肩,有几分感慨:“二师兄,你装聋作哑也是帮了师弟不少忙的。” 方才殿内,他这二师兄除了盯师尊看,可是全程一直在默默看戏呢。 “戏看完了,你怎么还站这?” 洛屿没回答,从乾坤袋里拿出几本古书,以及一张保存完好的留音符。 “这个给你。” “你不必费心同他周旋,把它们交与师尊,他再不敢蹦哒,定罪起来,他少则也得被关在戒谷之地几十年。” “你不动他,以他性子自会来找你麻烦,今日便是一个教训。” 原来,沈之言一直费尽心思找寻的东西竟是一直在洛屿身上。 陆池衍知道沈之言想找这个,于是前往秘境前他转手就交与洛屿,两人倒是把沈之言耍得团团转。 他原先是打算等师尊闭关出来后,把这些罪证一并上报的,可如今却有了别的想法…… “算了,你且先回去。”洛屿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又收了回去,轻咳一声,“此事我来办吧,我去师尊那一趟。” 洛屿转身便要走。 陆池衍脸色微变,立马出声阻拦:“等等!” 见洛屿转过来看他,眸中略有惊诧,他也知方才的反应有些激动了,脸色平静下来,含糊道:“我是说……此事你就且留一留,不急于一时。” “难不成你心软了?”也不知洛屿想哪去了,忽然冒出这一句。 陆池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冷嗤笑:“我被他算计至此,心正恼呢,他若就这么轻松被打入戒谷,我可无处报复回去。” “总之,此事你先别管,我且同他玩一玩,看他还有何招。” 洛屿沉默很久,忽然提了一个意外的话题:“问你件事。” 陆池衍点头,示意他问。 “你们口中的那晚……” 洛屿走到陆池衍旁边站定,缓缓开口:“是真,还是假?” 陆池衍微微一怔,没想到他这么八卦。 “真。” 陆池衍不由自主捏起手心,但脸上的笑没变,“真得不能再真了。” “他乐意?” “他想死的心都有。” 洛屿微微侧目,那便是小师弟强迫的人,沈之言居然没说谎…… 这与前世有极大的出入,前世毫无交集的两人,在这世竟纠缠不休,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洛屿思索半晌,又抬眼:“你……别玩过火,小心栽了跟头。” 一时间,两人皆是沉默。 陆池衍似是不知如何开口了,只是笑着回了一句“放心吧”。 之后便没什么可聊了,两人提步往殿外走。 片刻后,出来的两人就分道扬镳了,见洛屿走错方向,陆池衍好心提醒:“你走错路了,那是师尊寝殿。” 洛屿一脸淡然:“我送些师尊的衣物过去。” 陆池衍长眉微微一挑,“你这当弟子当得好好的,怎么还改行当近侍了。” 洛屿只是哼笑,并不作答,转身便走。 原地的陆池衍遥望夜色,神色也不像方才轻松,目光沉沉。 先前同洛屿说的那句‘他恼得很’,不是玩笑话。他素来清楚他这个师兄心黑,但没想到对方会不惜毁自己名节,满心满眼也要把他给算计进去。 ——难不成你心软了? 是,他曾心软了,在那晚。 那晚,或许是沈之言落在他指尖的泪水引得他心头发烫,犹豫间,他已经解开了沈之言身上的毒。 可是,陆池衍却在沈之言这里,初次明白了什么是心狠,狠到谁都能算计。 他如今可是一点也不敢心软了。 这种人,还真是,不必可怜。 越想,陆池衍心中的恼意更甚,转头飞入夜色中。 另一边的房间内。 屋内烛火微弱,入睡不到半个时辰的沈之言翻来覆去,心里本就有事,又被窗外风吹动东西发出的窸窸窣窣声音吵得心烦。 院里院外都设了阵法,没有多想的他起身,赤着脚便打开门。 视线受阻,眼前被覆上一只手。 “你——” 沈之言刚发出一个音节,唇上一痛,剩下的话被对方吞入腹中。 月光洒进来,照在了沈之言惊恐的脸上。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24 沈之言被抵在门前,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连吞咽口水都十分艰难。 他快被……得窒息了,两手难使力,只能胡乱推搡压制在他身上的人。 却无济于事,对方似乎铁了心让他窒息而死,“陆……陆……我知……知道是、是你!” 可怜的大师兄断断续续才勉强拼凑出的一句话。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揭穿成功了,对方很快松开了他,只是挡在眼前的手还迟迟不放。 唇上的剧痛实在太明显了,沈之言想忽略都难,可他没空理这些,他此刻只想呼吸。 “嗬……” 沈之言张开嘴,大口大口呼吸,迫不及待想把氧气塞入肺部,好让他从窒息的痛苦中活过来。 结果刚呼吸顺畅,下一秒人就已经被拽住,往后拖,一直拖到屋内。 “咔嗒——” 门锁上的声音,以及他被陆池衍一脚踢上床榻发出的痛苦闷哼声。 “沈之言,你可真行。”陆池衍不辨情绪的声音陡然响起。 从前,哪怕沈之言做得有多过,陆池衍都总笑嘻嘻喊他师兄,而不像现在,嘴里即便是平静吐出他的名字都好似浸泡了千年寒冰,冷得掉渣。 沈之言吓得一身冷汗,惊骇的一下跌坐起来,仍干哑着声音怒骂道:“你干什么!” 他来寻仇了?他不是要去戒律司受刑吗?这可是宗门境内,他怎敢?! 陆池衍素来不喜计较,但如果真要较真起来,那便是谁也惹不得,沈之言今夜的行径,俨然是把他给惹毛了。 沈之言也恍然意识到了此点,抬眸望向陆池衍。 屋内微弱的烛光映照出面前之人,五官锐利分明,其面色更是阴沉得令人心悸,像只恶鬼正幽幽注视他。 何止,陆池衍的唇也刺眼的泛红,那是被沈之言的血沾染到的。 沈之言紧抿嘴唇,无声暗骂狗东西。 陆池衍见沈之言看过来,似有所感,轻轻笑了笑,动作不紧不慢,把嘴角旁沾的血迹tian了回去。 简直就是在无声羞辱他! 反正沈之言是被刺激到了。 他是有些狼狈,但也不甘示弱站起来,平复着喘息,面容扭曲了一瞬,泛着水光的黑眸毫不畏惧直视陆池衍。 “你找死吗?!这里是归云宗,早已不在秘境,你可不能胡作非为!” “师尊尚且已出关,你胆敢——” 陆池衍用实际行动表示他到底敢不敢,迈开长腿,正一步步朝他这边走来。 妈的他还真敢?! 沈之言慌忙后退,凝力拍出一掌,跳下床要逃,又被拦腰抱起,拖至身前。 他将沈之言压在床上,用仿若看死物般的眼神沉沉凝视着沈之言,随后愈加凶猛的凑上去了,动作十分不温柔。 ……寂静的夜色环境响起令人耳……以及沈之言无助……。 直到陆池衍离开……,沈之言神智回归,急促呼吸间,才注意到陆池衍方才好像渡了什么东西过来,被他下意识吞下了。 有过前车之鉴,沈之言十分警惕,眸中有怒意积蓄,骂了一句:“你又给我喂了什么!我若是死了,他们第一个怀疑的便是你!” “我怎么舍得。” 陆池衍终于不再一言不发,右手扯了扯沈之言衣襟,好整以暇道:“都说了我钦慕你,怎么舍得让你死。” 顶多就是生不如死。 在对方意味不明的轻呵声中,沈之言身体慢慢热起来了。不用陆池衍解答,他好像已经知道自己咽下去的是何物了。 他完了…… 沈之言没经历过这事,心头一颤,结巴起来:“这……我、我这是……” 他瞬间明白陆池衍想干什么了,他今晚不是来杀他的,而是…… “我自然是来把你按在我身上的罪名坐实。”陆池衍替沈之言回答了。 “不……不!”沈之言难以置信地摇头:“你、你不是恶心我吗?若想报复,去师尊那揭穿我就行,何必多此一举!” 他们是仇人,是敌人,他们本就互不对付,陆池衍怎么会想到以这种方式惩罚他呢!他不嫌恶心吗? 他们唯一能称得上亲密接触的秘境那晚也是因为陆池衍误食了毒果,失了理智。 今晚陆池衍可是清醒得很! “你错了。” “是你恶心我,不是我恶心你。”陆池衍跪行靠在他身上,额头抵着额头,让沈之言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人虽坏,可我对你这皮囊还是很欣赏的。你见我调戏过何人?不都是你在苦苦受着吗?” 陆池衍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言语听出来是沾了几分嘲讽的。 也不知他碰了哪个地方,沈之言脸颊几乎要烧起来,心里郁气不断,一时眼眶湿热,心慌胸闷,气得几乎要哭出来。 “无……耻……你太无耻了……” 陆池衍静静看他,“彼此彼此。” 沈之言嘴里使劲骂着,却很无力,因为来不及了,药性发作,连他都难抵挡。 不过多时,泪水一下子就顺着湿红不堪的眼尾落了下来。 “陆池衍,快、快救我……” 沈之言受不住了。 “求你了……” 他本能爬起来,一头撞入陆池衍怀里,仰头…… (略) 一个时辰后…… 沈之言意识模糊,眼泪淌了半个枕头。 好疼……实在是太疼了… 人也傻了,泪也流了,彻骨的痛也体验到了。 这分明就是一场凄惨的凌虐。 眼前视线聚不成焦,一会上一会下。 陆池衍绝对是故意的…… 他明明可以让他舒服点的…… 非要折磨他……非要…… 沈之言手背掩住通红的眼眸,就想这么昏死过去算了,半途又被陆池衍强势拉开。 他说。 看着他,要一直。 . 最后还是承受不住,昏过去了。 直到后半夜,沈之言迷茫的睁着眸,半晌才机械地扭头,果不其然看到躺在身旁的陆池衍。 还敢肆无忌惮躺在这?!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忍痛把人踹飞下床,声音嘶哑,有气无力蹦出威慑力不足的话。 “给我滚蛋!” 陆池衍压根没睡,沈之言醒来的时候他便感知到了,他从地上爬起,拍拍雪白里衣。 不走,靠着椅座,就这么坐着看床榻上的沈之言。 沈之言耻意上头,偏过脸去不让他看。 陆池衍倒好,完事后给自己套了一件干净里衣,而他身上未着寸缕,只有薄薄一层被褥掩着。 沈之言偏过头,丝丝缕缕青丝都遮挡不住的青紫皮肉自然就落在陆池衍眼前,竟有几分靡艳。 等了许久,实在不知这人为何还不离去,被盯得极不自在的沈之言忍无可忍,一时忘了身体还酸痛着,猛地翻过身同他对视。 嘶—— 后果便是沈之言疼得忍不住闭眼皱起眉来,睁开眼,见陆池衍眼中露出几分淡淡笑意。 沈之言因着羞恼耳尖还冒着点红,他不想在气势上低这人一等,于是怒视而言:“你怎么还不滚!” 陆池衍答:“事还没办完,我要去哪。” 他突然站起来。 以为他还想继续,沈之言瞬间紧绷,这种屈辱的事,他可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心惊胆战等着,可陆池衍只是伸出手指,指尖轻点在沈之言额前。 丝丝缕缕的灵力绕着陆池衍指尖渡了过来,灵气温和,还带着几分安抚之意,沈之言不由屏息凝神,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他,这是何意…… 沈之言想不明白。 不过下一刻,他很快便明白陆池衍要做什么了。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26 第二天,沈之言掀开沉重的眼皮,发觉窗外已经青白了天。 他稍微一动。 嘶—— 深入骨髓的酸痛感瞬间争先恐后升上全身,这还不是主要的,关键是…… 陆池衍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把他缠得快闷死了! 睡相真差! 沈之言脸色极为难看。 清晨睁眼,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人,试问还有比这还惊悚的事吗? 有。 他被睡了。 还结契了。 一觉醒来,多了个道侣的沈大师兄第一反应是掀开被子,果不其然看到自己依旧未着寸缕,上面的青青紫紫痕迹惹眼得紧。 又没给他套上衣服! 早晨第一怒火发泄给了旁边睡得正香的人身上。 “砰——”地一声巨响后,陆池衍翻滚到了地上,这么大动静,人也顺利从睡梦中醒过来了。 陆池衍睁开眼便瞧见沈之言表情不虞,正冷冷瞥着他,语气也极为不善。 “给我更衣。” 陆池衍挑挑眉,似在好笑沈之言倒会使唤人。 虽是这般想,但陆池衍竟还真听话给沈之言更起了衣,算是给这位劳累一宿的大师兄一个小小待遇。 沈之言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哪一处都有陆池衍留下的痕迹。 洗漱结束,沈之言越想这事心越烦,除了对陆池衍没好脸色外,言语间也拐弯抹角把陆池衍明里暗里讽刺了几遍。 沈之言表情不善,陆池衍的眼睛却怎么也移不开,越是厌烦,他就越兴奋呢。 这就导致了出门前,沈之言还在不停歇骂人时,被陆池衍不顾风险抵在门前狠狠…… 【爽感值+10】 也不知房内的动静如何,只知一炷香后,从屋里走出来的两人,一个脸色难看,另一个侧脸微肿。 心思各异的两人一前一后,往练功场方向走,迎面碰到了洛屿。 刚从小黑屋里出来的朝白沧桑点烟,感慨:[怎么每次见这位男主,他手里总端着衣服] 沈之言上下打量:[估计嫌徒弟不好当,改行了吧] 三人迎面对上,当他们视线落在对方脸上,心里不约而同有道心声响起。 沈之言、陆池衍:他昨晚发生了何事? 洛屿:他二人昨晚发生了何事? 毕竟,一夜不见,大师兄沈之言嘴唇莫名红肿破皮,二师兄洛屿额头新添了一处小伤口,而小师弟陆池衍侧脸处淡淡的巴掌印依稀可见。 三个纯恨同门眼观鼻鼻观心,无声打量对方,各自都在对方脸上品出了点猫腻,空气一时掀起微妙感。 沈之言两个都不待见,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与洛屿擦肩而过。 陆池衍倒是在洛屿面前停下来,指指洛屿脑门的伤,语气有点欠,笑问:“洛近侍,门中还有何人敢伤你?” “有。” 洛屿收回视线,淡定回:“师尊。” 师尊? 陆池衍难得的有些茫然,一时有些不确定洛屿口中说的是别家师尊,还是他们那冷情少语的师尊。 洛屿似乎不愿多提,转了话题,余光瞥见沈之言走路姿势有些别扭,又想起他二人方才是从同一方向出来,突然就诡异沉默了起来。 一秒后。 “你们二人结契了,我该备什么礼为好?” 洛屿嘴里总能吐出令人叹为观止的话,饶是一向脸皮厚无所谓的陆池衍都掀起沉默而尴尬的微笑。 白天的陆池衍总比晚上的他要点脸。 昨晚的结契,它毕竟有些不光彩。 当事人之一沈大师兄耳朵不聋,差点控制不住脸上狰狞的表情,走远了还往回走,阴着脸警告洛屿:“你最好滚远点,别让我盯上你!” 骂完后愤然甩袖离开。 陆池衍嘴角微微上扬,也煞有其事的附和着点头,教训起嘴巴没把门的洛屿:“对我们大师兄尊重点,真是没大没小。” 洛屿瞥向陆池衍,冷呵:“小师弟,对我尊重点,没大没小。” 端着衣物,也御剑离去,这礼他自然是不想随了。 而这边,在练功场上训练的沈之言心不在焉。 同陆池衍结契这事,他到底没像表面那么平静,直到下训,缓了快一天,仍觉得无厘头。 谁能想到,当初死敌一般存在的两人,一夜之间,关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沈之言突然就有点猜不透这个陆池衍了,如何报复不行,为何想出这损招来?这对他能有何好处? 他想不通,便只能当这人想借此来膈应他,陆池衍随心所欲惯了,会这般做也不无道理。 . 戒律司为门内犯错弟子惩戒之所,陆池衍没忘记自己要去那受罚之事。 这由沈之言带给他的无妄之灾,他算是咽下了,不过没什么值得委屈,因为他也报复了回去。 只是方式有些残忍,也无厘头。 只有陆池衍本人知道,他结契,仅仅只是……一时脑热,冲动了。 无论是逼沈之言同自己……,还是将神识探入对方识海,这都是不该做的。 可他偏就这么干了。 在此之前,他只是想让这位嘴巴恶毒的大师兄吃吃苦头。 可当烙印打入,沈之言濒临崩溃,被逼得缩进自己怀里低泣,他清楚意识到,他做过火了。 他认知到这一点,还是洛屿说的。 那日,走后的洛屿折返,把当初陆池衍交给他的东西还回去并让他自己处理。 “师弟,报复有很多方式,你却选了这一种。”私下无人,洛屿正色起来,“扪心自问,你对沈之言,存的究竟是何心思。” 无论陆池衍承认与否,都不能改变一个事实——他口口声声说的报复沈之言,其实早已变味。 自己情感都尚未明朗的洛屿不会想到,有天自己的话竟让陆池衍后知后觉认清了一个荒唐事实—— 他还真栽了跟头。 而喜欢阴谋论的大师兄也永远不会知道,陆池衍同他结契原因竟就这般简单。 仅仅只是,他对他,生出了别样情愫,实在匪夷所思。 更不会知道,陆池衍认清并坦然接受仅用了一个晚上。 这日,沈之言刚从外面回来,见院中坐着的身影,语气平冷:“你怎的又来我这?” 沈之言在外面都是以清雅完美的辰星峰首席大弟子姿态示人,假面得要死,也只有在陆池衍面前,沈之言会有这种语气。 所以不难猜出,来者是何人。 几日不见的陆池衍正悠闲品茶,见人回来,仍稳坐如山,语气闲散:“回来了?” “可要与我一同品品?” 沈之言见他无视自己,皱眉径直走过来,毫不客气:“给我滚。” “别气,我坐会儿便走。”陆池衍一改往日热衷同他呛话的姿态,脾气好得紧。 沈之言静静观他,一时疑心不定。 陆池衍,怪,太怪了。 这几日都是。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27 也不知什么时候起,陆池衍总隔三差五踏入自己院中,也不找事,就是爱在他面前晃悠。 晃悠这词实在趁理,他某天若是不外出,陆池衍便大摇大摆踏进来,最后惹恼了自己便甩甩手飘然离去。 这厮已然做到驾轻就熟翻墙而入主人家,他若自外归来,一进入便瞧见这厮要么端坐于院中树下的石桌前摆弄茶水,要么翻阅书卷,悠闲得紧。 引得他现下每回踏进来,视线都会不自觉先往院中各处扫过去,已经学会下意识搜寻那抹身影。 毫不意外,还是能看到脸皮厚的陆池衍端坐在里面。 沈之言自己都快气笑了,他阵法换了一截又一截,总也防不住人。 这是他住所吗他就来去自如?! 陆池衍如此反常,沈之言自然警惕,生怕他又耍何心计,暗中揣摩这人心思,决心以不变应万变,见招拆招。 故此,他已经做到了漠然置之,除非陆池衍言语刺他,他便不会搭理。 虽心下如此作想,但见陆池衍今日所煮灵茶乃是他平素珍藏之物后,沈之言额角隐隐一抽。 这厮是如何能这般厚脸皮且轻车熟路绕进院前,溜进屋里顺来自己东西的。 还能如此识货,一挑便是珍品。 “……” 隐有疼惜的沈之言心下火大,所以当陆池衍邀他坐下饮茶对弈,他一改常态,面色不虞坐下,冷着脸想着要在棋盘上挫挫陆池衍威风。 陆池衍见人似有赌气,心下暗笑,摆好棋盘。 各怀心思的两人相对而坐,气氛没往昔那般剑拔弩张,诡异的,竟颇有些宁静祥和之感。 “师兄,请。” 陆池衍将灵茶递过,并未放置于桌面,而是以手端着,执意要沈之言伸手接过。 沈之言未有他想,抬过手,在递过手的瞬间,陆池衍的指尖似是不经意间从沈之言的掌心划过,带来一丝轻微的痒意。 沈之言神色终于有了一丝细微变化,多看了陆池衍两眼。 但对方表情如常,倒反衬得他疑神疑鬼似的。 陆池衍见他发愣,一本正经朝他笑问:“师兄,可是有何问题?” 沉思被打断,沈之言收起了脸上的不自然,专心对弈。 不过连着五日,沈之言的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了,不止在院中,就连训练场上,他都能感受到一道视线如影随形。 陆池衍定是有问题,沈之言敏感的想。 也不知这人何时会露出破绽,他打算按兵不动,故意松懈几日,看这人下一步如何走。 . 在刷脸这方面,陆池衍做到了极致,真正诠释了什么叫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 沈大师兄在前往早课的路上,每日都能恰巧偶遇陆池衍; 训练场上大师兄要与其他修士切磋,陆池衍必插进来一脚。 大师兄精挑细选宗门任务,进的队伍里必有陆池衍身影。 对此,朝白评价:[哇,他好痴情] 沈之言则评价:[哇,我好会钓] 朝白噎住。 总而言之,小师弟为引起大师兄注意做了这么多,然发觉对方不仅无动于衷,甚至眼神更加警惕后,终于不想再忍了。 这天。 夜半熟睡,睡梦中脸庞略有痒意,似有东西拂过,沈之言迷糊间睁开眼。 一个黑影正坐在他床边,手还保持着摸他脸的动作。 “……陆池衍,滚回去。”沈之言拍开脸上作乱的手。 “师兄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黑暗中,陆池衍的声音低而沉哑,和他平日的声音略有不同。 沈之言轻哼了声,并不作答,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里衣,这过程陆池衍的眼睛紧紧锁着他。 淡淡酒气似有若无,沈之言鼻尖轻动,手一顿,垂眸盯着陆池衍,突然倾身凑近,嗓音莫名缓而轻:“师弟,你饮酒了啊?” 他有意压低了声音,有种别样的味道。 陆池衍含糊唔一声,听着心尖微微一痒。 师兄的声音真勾,也好陌生…… 今晚气氛莫名融洽,他还想说出些大逆不道的话。 事实上,陆池衍也说出口了。 “师兄,我思来想去,你是我道侣,我为何不能同你睡。” 沈之言似乎并不觉得冒犯,发出意味不明的笑:“所以饮酒是……壮胆?” 这样与他调笑的沈之言让陆池衍心跳加快,心神失守。 真真是奇观,放在往常,他若敢说这些话,沈之言早一脚蹬过去,顺带把他八代祖宗拐着弯骂出口,斥他是个混子。 “师兄。”陆池衍有些失神望着沈之言。 “你今晚真的太……” 陆池衍想说些荤话,又怕污了沈之言的耳。 话不敢说出口,于是借着酒劲,手就这么勾起沈之言垂在身侧的发丝。 他没发现沈之言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似乎在隐忍。 见沈之言脸色无异样,陆池衍眸光一动,又试探地慢慢逼近沈之言,得寸进尺的圈住人的腰。 说着又忍不住低下头去,着迷般在他耳垂……,想掠夺…… 沈之言这回就轻轻抬脚踢了过去,“果真是个登徒子。” 这可属实把小师弟迷的飘飘然了,‘登徒子’三字从他师兄嘴中轻缓缓吐出来,那语调绕着弯,就莫名显出旖旎来,可劲地往他心尖戳。 像是师兄在故意勾他。 陆池衍今晚脑子有点混沌,被迷得失了智,抱着沈之言就亲了起来,丝毫没意识到沈之言的不对劲。 何不对劲? 沈之言太过安静了,安静到任他胡作非为也不斥责,这一点都不像他。 被陆池衍铺天盖地的……,沈之言脑袋一阵阵眩晕,眼眸却变得冷漠无比。 他不迟钝,相反,他敏锐得很。 工于心计的沈之言别的比不过两个师弟,然在心思这方面,是个高手,他也不像他那师尊在情爱方面一窍不通。 陆池衍这半个月的古怪行为,沈之言左思右想,发觉既不像报复,也不似找事,倒像是…… 沈之言细品陆池衍几日来看他的眼神,被自己某个大胆想法激得一身细汗:倒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子。 猜测,是需要证实的。 所以在白天的时候故意激人,到了晚上,他早早回了房,静静等候人的到来。 以身钓人,还真上钩了。 回忆结束,彼时的沈之言正顺从的被推到床上,陆池衍像磕了药,…… 瞧着陆池衍这模样,沈之言也越发沉默,心中的愠怒以及淡淡的困惑交织心头,他第一次用全新的眼光审视这个人。 他愠怒,是认为陆池衍不该对他如此放肆。 他也困惑,是不解陆池衍为何会…… “你对我生出不该有的情感。”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陆池衍的动作,轰地一声,身心彷如被雷劈着,他神情愕然,瞬间就清醒了。 他听到沈之言幽幽吐出最后一句。 “陆池衍,你心悦我,是也不是?” 被察觉了…… 可他不是藏匿得毫无破绽吗…… 心里蓦然咯噔一响,抬头看去,沈之言正似笑非笑看着他。 嘲弄、鄙夷之意皆从眼底漫出来,毫不遮掩。 陆池衍这时才恍然,原来他这位大师兄早察觉到了不对劲,故意设套,话里尽是诱骗。 其实他早该察觉到的。 几日来都对他视而不见的大师兄为何白天里莫名激怒他;为何修为不凡的大师兄,今夜警惕性如此低,连他进屋都未曾察觉;又为何寝屋里的窗户莫名开着一条小缝。 细细想想,其实大师兄破绽百出,只是他不想思考。 陆池衍头回落了下风,嗫嚅着:“师兄,我……” 话音未落,突然银光乍现,陆池衍眼疾手快,抬手间灵力化作屏障,瞬移过一旁,躲开了那朝自己脑门袭来的东西。 东西被弹在了他身后的墙面,陆池衍定睛一瞧,是几枚雪白锃亮的毒银针。 在宗门内沈之言自然不敢杀人,但以他性子,银针上沾的毒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之言眉眼冷厉,迅速披上外衣,裹得严严实实,哪还有方才引诱他时的缱绻模样。 陆池衍脸上闪过一丝可惜,被沈之言瞧见了,他极其古怪盯着面前略显狼狈的人,似乎觉得陆池衍喜欢他这件事荒谬至极。 似知道沈之言心中所想,陆池衍心里苦笑,心中怅然亦有,无论他多大本事,照样没办法管束内心情感。 斗着斗着,倒是把心搁在这种恶人身上。 心中涩然,陆池衍还是笑出声,装出一身轻松:“师兄,倒也不必如此吧,我竟这般令你厌烦?” “是,你很烦。”沈之言声音又冷又不近人情。 陆池衍笑都笑不出来了,他的大师兄不愧为恶人,知道怎么让他难受破防,甚至用阴冷的语调要求他解开道侣之契。 “虽不知你怎么想,但这契我看是没必要存在了。” 陆池衍懂他话中意思,当初被迫结契本身在他眼中就是自己为报复他所为,可如今知道真相竟是如此,心中定然是有十万分的不适感。 说白了就是被膈应到了。 真真是好笑,这实在戏剧性,结契之时没把大师兄膈应到,一知自己心悦他便觉得膈应了。 陆池衍生硬回他:“你之前答应我的,此生要与我纠缠不休。” “……你在胡说些什么!”沈之言被陆池衍的脑回路给噎住了。 沈之言当初那句分明是代表诅咒的狠话,怎么现如今从陆池衍嘴里说出来,意思不仅被曲解,还反而成了多么深情的话。 “你知不知道你此刻犯蠢的样子有多可笑。” 陆池衍的无措难受,沈之言全然不在意,只顾着吐露出凉薄的话:“我只要想到日后要与你同处一个屋檐下,便觉得度日如年。” 沈之言还在继续戳陆池衍心窝,实在心冷无情,也不管人越发沉默。 盯着前面微微垂首默然站定的人,沈之言竟莫名品出陆池衍身上多出几分萧瑟之意,好像伤心,又好像无所谓。 沈之言本想再说些刻薄的话,见他如此,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先付出真心的人,到底是矮了一截。也罢,看他这么可怜的份上,就不羞辱他了。 沈之言暗自盘算一会,仿佛施舍般稍稍缓和语气,同他商量:“这样如何,你之前对我做的种种,我可以既往不咎,前提是解除我们之间道侣之契。” “我们之间的荒唐事就此收住。” 头脑中的那根弦随着沈之言轻飘飘的话崩断,陆池衍要笑不笑的看着他。 真是……好不爽啊…… 陆池衍生出晦暗情绪,一字一句:“不,解。” 紧紧盯住沈之言倏然冷下的脸,陆池衍眸色阴沉,笑容却放大,明媚得紧。 “我不仅不解,我偏还要昭告天下,你与我陆池衍结盟道侣关系!” 沈之言眸色骤然阴鸷,催动毒银针,下一瞬就被陆池衍手中的东西打断了施法。 “你若还想当你那风光霁月的辰星峰首徒,就应知何为审时度势。” 沈之言瞳仁陡然紧缩,面上的冷淡瞬间破碎,这东西果然就在他手上! 该死的陆池衍,敢威胁他?! 见人立马收回手中银针,陆池衍说不清心中何滋味,“你果然还是更在意自己。” 沈之言露出一抹略带讽刺的笑意:“难不成我应该在意你?” 话音落地,后背贴上一具温热的身体。 陆池衍不知何时瞬移过来,两手环住他腰身,脑袋搁在他右肩上,呼吸喷洒间,激起了沈之言一层鸡皮疙瘩。 陆池衍咬字缱绻,“无需师兄在意,我只要师兄同我欢好便可。” “……”满脑子都是那档子事,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陆池衍指尖缓慢凝气,灵力浮动,两人识海内的烙印开始发挥了自己独特的作用。 “师兄,脱衣。” 沈之言不适的扭过头…… (略略略略) . 最后,沈之言无力的靠紧怀中的人。 先前还扬言要把陆池衍给杀了的人在低低地抽泣。 陆池衍轻拍人后背,柔声细语哄着。 被当孩童哄的沈之言羞愤欲死,发泄般把满脸的泪水全抹在陆池衍身上,心里含恨的想:敢如此待他!他发誓,日后断不会让陆池衍好过! 沈之言往他身上抹眼泪这个举动不亚于变相地主动往他怀里钻,陆池衍神色瞬间动容,语气也松软下来。 “师兄,其实我们这般也挺好,总是折腾,何时才算到头。” 沈之言狼狈仓皇地侧了侧脸,对于陆池衍的话,他咬紧牙关,仍煞风景开口: “陆池衍,你总说我卑劣,现下为逼我就范,你干了你口中卑劣之人才会做的事,你与我,又有何不同?” 陆池衍不假思索:“不同的,我只对你这么做。” 眼前这双眉眼,真叫陆池衍又爱又恨,他矮下身,亲了亲沈之言脸颊。这次的亲吻不掺杂任何一丝情欲,很纯粹,也很短暂。 沈之言微微闭着眼睛,避开陆池衍目光的同时,也在刻意忽视心头的怅然与闷意。 他仍旧死心眼的认为,陆池衍太庸俗了,怎么能轻易说喜欢呢。他不会领情,也绝不心动,更不会喜欢! 沉默许久,似乎是想极力证明自己不会改变心思,沈之言挑衅这个人:“最好别让我找到机会跑了。” 陆池衍嘴角的笑容隐下,面无表情的心想,嗯,他说得对,应该永远绑在身边才是。 心中已然有了个成型的算计。 …… 三日后,辰星峰的玄隐真君大徒弟与小徒弟情投意合结为道侣、携手共赴仙途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归云宗上下角落。 正气定神闲坐在自己殿里饮茶的沈大师兄手一抖,整个人都震颤了。 “陆,池,衍!” 他怎么敢的?!!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28 灵林里的小亭台里,围坐着一众偷闲的修士们。 “那妖兽一声巨吼,迅速朝他们扑过来!陆师弟甚至都未曾来得及反应,以为自己将命葬当场,却是沈师兄冒死推开了他,自己却身陷险境!陆师弟自是不肯一人独活,转而冲进洞里欲救出他师兄。不过好在两人配合默契,废了快半条命,花了一夜时间终于成功将妖兽拿下!” “那夜,死里逃生的他们累倒在地,相视一笑却未言一句,殊不知,就是这刻,两人情愫暗——” 这时,有声音插进来了:“等等!我有疑问,他们相视而笑这么细节的事,你是如何得知?” “……你还要不要听了。” “好好好,你继续,你继续。” 声音再次声情并茂起来:“那之后,沈师兄从秘境出来,一刻不敢耽搁便面见真君,言道他有意于陆师弟,想与之结契。” “你们猜怎么着?沈师兄前脚刚来,陆师弟后脚竟也跟了过来。两人就这么长跪在殿前,恳请真君准许他们二人合契!” 关于沈师兄和陆师弟的爱情故事,这位仁兄足足讲了几盏茶的时间。 小亭子里的其他人听得如痴如醉,另一旁躲起来偷听的两人表示他们也听得津津有味。 朝白听罢,努力回忆:[嘶……这和我亲眼所见的版本不一样啊] 当事人沈之言也摸着下巴沉思:[这和我经历的版本貌似也不太相同]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秘境那会应该是他把陆池衍推去喂妖兽,而死里逃生的陆池衍爬回来,拎着他甩进洞里,然后又轮到他死里逃生爬出来了。 这简直是…… “这简直是天作之合啊——” 说话的人突然拍桌而起,显然有点激动,站起来:“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且听闻玄隐真君五日后将会为他二人举行结契大典。” “拜帖已收到,我那日便去观礼。” 一旁的修士纷纷点头,表示这消息他们也听说了。 朝白捂嘴吃惊:[你成亲,我怎么不知道?] 当事人沈之言也一脸吃惊:[好巧,我也是刚知道我要成亲] 陆池衍那晚扬言要把道侣关系昭示全天下,可不是胡闹着说,他把他师兄睡到第二天下不来床后,趁着人没醒便前往寒墨静养地,半真半假外加几分添油加醋之下,寒墨信服他们俩之间的事。 陆池衍雷厉风行敲定大典吉日、恭请他们师尊主持仪式,拟写拜帖邀请观礼……凡之种种,皆有意瞒着他师兄有条不紊进行下去。 待所有事办妥后,沈大师兄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再阻止已然来不及。 如今大师兄走在路上,与他交好的同门修士都上前热情祝贺恭喜,就连贺礼都提前塞了过来,那些不着调的同门还非暗戳戳想八卦他们那不存在的所谓惊天地泣鬼神感情之事。 一天下来,沈之言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陆池衍就是认准了他这大师兄死要面子的性子,还一声不吭把事往大了闹,没过几日,两人相遇相知的所谓爱情故事早已在各峰传开了。 传到沈之言这里早不知是多少个版本了,气得沈之言当天找上了陆池衍,他一进门就是甩剑劈过去,陆池衍院中霎时狼藉一片。 家都快被劈没了,偏偏陆池衍还能面不改色端坐其中,一脸无所谓,坦言随沈之言发泄,并补了句房子没了正好,方便他搬去某人那里。 道侣同居,合理,挑不出一点毛病。 沈之言自是又一肚子火气甩袖离开了。 两人互相伤害,日子倒也就这么过下去。 是夜。 沈之言正手持一本闲书端坐窗前,听见有人轻敲窗棂,他仍旧充耳不闻,一直到第四声,在外面的人要破窗而入的前一秒,才慢悠悠打开窗。 打开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已调整好,冷着脸看向外面的人,“又想做什么妖?” 陆池衍趴在窗外,没说话,目光一寸寸游过沈之言玉白的面容,视线又停留在那紧抿的双唇上。 沈之言心里感叹:[他在用眼神开车,你说我该不该害羞!] 成功收获了朝白的一声“呸”。 害羞是不可能害羞的,但沈之言能让陆池衍更兴奋。 他抬起手中的书卷就覆上外面人的脸上,低低呵斥:“你正经点!” 沈之言低斥的声音显得生硬又极不自然。 陆池衍笑了一下:“你这无理得紧,看你念书怎么就算不正经了?” 书还盖在他脸上,他就着这个动作握住了沈之言拿书的手,指腹在他师兄手心勾圈轻轻撩拨,又道:“师兄是天仙吗?看一眼都不成。” 这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得像是指责他这大师兄自己六根不净、胡乱多想,果然,他师兄像是被烫着似的迅速缩了回去。 书卷从陆池衍脸上滑落,入目的是因被说得有些不自在而微微泛红的如玉面容。 在陆池衍灼灼视线之中,他那觉得羞恼的大师兄率先移开了视线,动作略显急切。 的确是天仙,还是他的。 陆池衍心里这般想。 一想到五日后,这位善嫉的大师兄将被迫与他一向讨厌的小师弟携手出现在合契大典上,陆池衍就更兴奋了。 陆池衍心下一激动,突然越窗进来,在沈之言错愕的目光中把摆在窗前桌子上的所有东西哗啦啦一扫而空。 瞬间腾出了一大片空处。 望着散落一地的东西,沈师兄后背发毛,有种不祥的预感。 陆池衍恬不知耻凑过来,“师兄……” 空间里还在看戏的朝白突然眼前画面全无,下一秒被踹进了另一个空间。 嘿,他**毫不意外又跟小黑屋见面了! 朝白从容坐下来,他已秒懂。 . 两人都累了,现下是温存时刻,当然,陆池衍单方面认为的。 他们已转移到了床榻,寂静的夜,彼此呼吸交错,陆池衍拭掉沈之言额前的细汗,“师兄,你今晚可真配合。” 如若陆池衍脸上不顶着几道巴掌印或许会有几分说服力,不过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到最后,大师兄竟隐隐有迎合之意。 沈之言藐了眼某人,一眼就知他脑子里给自己脑补了很多,看来自动攻略了不止一点。 可真出息。 沈之言暗暗笑了下,按着人设阴阳怪气道:“能如何,你伺候不错,赏你点脸。” 陆池衍可太爱他这副模样了,奖励般在沈之言额头落下几个轻吻。他的大师兄可丝毫不稠,打不过也躲不过,那便转换心思,当成自己在伺候他,他躺着享受便是。 床上把陆池衍勾得找不着北,完事了就甩脸色甩巴掌,俨然是没打算委屈自己。 陆池衍就爱自己师兄床上床下反差一面,仅仅这一点,便让陆池衍亢奋得要*死人。 “当被狗咬了,你得意什么。” 这话把陆池衍给往下贬低,但并不会减弱他的愉悦感,“那你天天被狗咬,日后也会是。” “砰——” 窗外突然砸出来一个身影。 陆池衍非要逞口舌之快,被踢出来的时候,只来得及披件里衣。 屋里的沈之言从容道:“屋里太乱,师弟还是请回吧。” 院前,陆池衍站起来,暗道这人可真不吃一点亏,见里面的人要拉下窗,他笑吟吟:“真不让我留宿?” 沈之言自然不为所动。 陆池衍掠过沈之言脸庞,半真半假似是开玩笑道:“师兄,你如何能对我有几分真心。” “真心……”沈之言咀嚼这二字,不明意味的笑了一下,陆池衍这几天弄出的那些破事,他没有怨气是假的。 “你太俗气了,既不顾我愿强行把我捆住,就莫要强求太多。” 陆池衍心里叹气,大师兄说得真令人伤心。 但沈之言也没说错,是陆池衍太贪心了,已经如愿把人留在自己身边,却还奢望人真心看他一眼。 以他们恩怨,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便会这么一直斗下去,这才是这两位师兄弟的归宿,是陆池衍擅自迈出这层关系,冒犯了沈之言。 冒犯…… 陆池衍勾唇睨了屋里的人一眼,眼中浮出不明显的笑意。 冒犯,那又如何?沈之言是什么天大的好人吗?就单凭他多次取自己性命、陷害污蔑行径,就活该被他冒犯! 与自己这位大师兄比,他都算好人。 陆池衍丝毫没被影响到心情,拍拍衣袖便利索离开,总归以后还要吵,今夜便不多惹他恼了。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29 朝白刚从小黑屋出来,就见沈之言正目送人消失在夜色中,问:“陆池衍爽感值多少了?” “还差一点就满了。”朝白掰着手指头算算道,“又卡那了。” 沈之言习以为常。 卡瓶颈已是常态,看来是需要做点什么刺激刺激才行。沈之言望天,心里思考。 朝白正苦恼接下来该怎么获取值数,耳旁就响起他家宿主的幽幽叹气声。 “你说,恶人是不是该被绳之以法。” “对,那必须的。”朝白不假思索点头。 “好!”结果沈之言突然振奋起来,像是特地等朝白这句话。 “有你这句话,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去干了!” 朝白一个激灵:不对劲!这反应绝对有问题! 果不其然,朝白瞬间眼睛发直了,因为他看着沈之言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那几本邪书和一纸留音符,这些东西他眼熟得紧。 靠!他能不眼熟么,这玩意儿可不就是他们一直争来抢去的东西! 04扮演的这个大师兄一直致力想毁掉的把柄,而陆池衍仗着手里有这东西可劲威胁04。 但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 “……这东西什么时候到你手上的?!”朝白指着沈之言手中的东西,一脸难以置信 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沈之言耸肩,摊开手:“陆池衍乾坤袋里顺出来的啊。” “……” 朝白很吃惊,很难过,也很无理取闹,“你有这手法怎么不帮我偷点别家系统的积分?!” “别闹,会被乱棍打死的。” “问题是你什么时候顺出来的?”朝白还是比较好奇这个。 “你真的要听吗?”沈之言摸着下巴回忆了一下。 鉴于04笑得很诡异,朝白有种不详预感,果然,沈之言开始娓娓道来:“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刚才我在床上缠……” 就知道04要说些少儿不宜的骚话,朝白机智捂起耳朵,在空间里大声尖叫:“啊啊啊啊闭嘴闭嘴!!够了够了不听不听我不听!” 被迷得七荤八素的陆池衍只知道今晚的大师兄十分纵容他,却压根想不到,某人就是有意放松他警惕,加之他们之间的道侣烙印,灵力互不抵触,故此沈之言趁着机会把东西顺出来了。 小师弟这回是真该难受了,刻下烙印本是想困住他大师兄,结果没料到大师兄会利用这烙印把东西给顺走了。 “我也是没办法啊,这东西横在我们两中间,我们何时能相亲相爱呢。” 沈之言要当那个完美毫无任何污点的大师兄,他就不能留它;陆池衍要绑沈之言待在他身边,他就要留它。 他躲他追可何时是个头?必须直面对手才行! “我懂了!”朝白一瞬间领悟,“所以你干脆顺出来直接毁了,顺利和他相亲相爱!” “不……”沈之言眼里仍是笑意盈盈,吐出的话却很魔鬼,“我拿出来只是为了让两人都不好受。” 朝白开始惊恐:“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这玩意儿啊……”沈之言两指夹住留音符,一派淡定悠然。 “我见过,陆池衍见过,洛屿也见过,就唯独我们师尊没见过。小白,你说,这对我们师尊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下一场戏——”沈之言脸上又露出了朝白最为熟悉的恶劣笑容。 “老子两个都要虐。” 陆池衍这几天太安逸了,也该刺激刺激他了。 朝白生无可恋捂脸,要完蛋了。 大典的前两天总是这么风平浪静。 离大典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对陆池衍来说,这本是好事,可他没由来的越发紧张,但见沈之言那边没任何动静,陆池衍只好压下心底的不安。 他心里安慰,不会有何变故的…… 万年没迎来什么喜事的辰星峰将在后日实实在在热闹一回,只因玄隐真君的两位徒弟将举行合契大典。 陆池衍自以为尘埃落定,意外偏总来得猝不及防。 后日便是合契大典,这天陆池衍刚从寒墨那里回来,原本还心情大好着,当神识探查乾坤袋那一瞬,蓦地变了脸色。 东西呢…… 盯着灵袋,陆池衍心中一震,鬼使神差的想到了同沈之言胡闹的那一夜。 那一晚,是沈之言最纵容的一晚,也是他警惕性最低的一晚。 洛屿这时推门进来,带来的消息让陆池衍心彻底跌入谷底。 “师弟,你可知今早沈之言以磨炼心性为由向师尊请辞了,他欲凡尘历练,精进仙术。” “三日后动身,不知归期。” 陆池衍轻声呢喃:“三日后……” 那便是他们二人礼成后的第一天,沈之言便要离开,如此迫不及待。 不知归期…… 人若是永远不回来呢。 . 辰星峰后山,深夜已清幽寂静,唯竹叶飘影。月光如水般洒下,照在林中唯一在此夜修练剑的修士身上。 沈之言衣袂飘飘,手中的剑仿佛与他融为一体,身姿飘逸,剑之所向,风声呼啸。 正专注练剑的沈之言突然眼神凌厉,手腕翻转,剑气凝出,直冲前面砍去,迅速而致命。 四周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沈之言放下剑,浅浅地垂下眸子:“出来。” 正对着沈之言前方,暗夜中缓缓显露出身形,正是陆池衍。 陆池衍却并没有出声,夜色昏暗,沈之言辨不出他此刻何表情。还是沈之言受不住他眼神凝视,忍不住抬眸道:“你来做甚?” 陆池衍轻声:“只是想看看师兄罢了。” 沈之言微微蹙眉,这是何理由?半夜找来,准没什么好事。他对陆池衍一向没好脾气:“既已达成目的,便莫要再扰我心烦。” “何为达成目的?”陆池衍一瞬不瞬,静静看沈之言。 突然嗤笑,语气微讽:“你钻空子拿走留音符,如今对我说扰你心烦?也真是难为你床上还假意装出一副迎合我之态。” 沈之言脸上是一贯的冷淡,只微微后退,没回答。他丝毫不意外,乾坤袋在陆池衍身,他知道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陆池衍见此,心下更凉,他为何总着了这人的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他这位大师兄的本性,即便一时受制于他,也绝对会找机会,他能利用身边的一切。 这才是沈之言,这才是他认识的大师兄,偏偏自己总不长记性。 沈之言心里大哭:[他怎么能污蔑我呢,我根本不是假意迎合] 朝白狠狠翻了白眼。 沈之言还在分神聊天之际,陆池衍一言不合突然冲上来,用沈之言之前用的方法,灵气探入他乾坤袋,想夺回东西。 沈之言及时伸手够住留音符,连捏数道诀筑起灵力屏障,顺势跃上高处,见陆池衍有动手的意图,心知不敌这人,背后冷汗一冒。 “陆池衍,我拿走留音符无错,这对我而言就是个祸害!你口口声声说心悦我,为何不让我毁了它,难道是诓我?你想看我身败名裂那一天?” 沈之言话中是满满的冷凝,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他都应允后日同陆池衍结为道侣,实在费解陆池衍这么做的理由。 “给我。”陆池衍丝毫不想听他言。 在沈之言看来是祸害的东西,可在陆池衍眼中,这是能牵住他师兄心神的唯一东西了。他固执地认为只要把柄在手,他就能困住他师兄,甚至是一辈子! 沈之言心渐渐发冷,“你不能这么对我,即便如今你手中没我把柄,我也照样应承与你完礼,你还要我如何?!” “你到底要我如何做?!” 陆池衍蛮不讲理,莫名幼稚起来:“我若要你一直待在我身边呢。” 沈之言蹙眉,毫不犹豫直言道:“不行。” “道侣之事我也如你愿了,你为何苦苦相逼!”沈之言神色略有暴躁。 “我没逼你,如今是你逼我!”陆池衍胸膛起伏不定,气息紊乱,他像个不理智的疯子。 “你为何突然找师尊请辞?又为何无缘无故要入那凡尘历练?你从前便无心修炼,怎的如今倒是勤快起来了?” “你分明就是想逃,就是想离开我!是你在诓我!” 这要陆池衍如何能不发疯?如何能不抓狂?沈之言不爱他,对他也不曾有半分情谊,若没有东西能困住这人,这人说离开,便能轻松丢下他离开。 而高处上的沈之言脸一黑,终于知晓陆池衍今晚为何莫名发疯了。 心里把那告密的人暗骂了十遍,才咬牙找补道:“下山历练本就是修仙常态,是你多想罢了!” 心中一时又有些五味杂陈,他似乎低估陆池衍对他的情意了。 “这只不过是你敌不过又想躲着我,万般无奈之下才想到的下下策。”陆池衍毫不客气一语戳破。 沈之言忍着怒气冷笑,直戳陆池衍心窝:“那你以后也不要再见我了,大典结束我便走,我看也不必等什么第二日了!” 陆池衍面目更加扭曲,已经没心思想为何这人拿走东西没第一时间销毁,不待沈之言反应就跃上去与人缠斗起来。 他都要守活寡了还在乎沈之言说什么。他总急切的想把东西拿在手上,好像这样就能让沈之言为自己停留。 陆池衍缠着沈之言,却又舍不得伤他,两人就这般僵着。 很快,他们在后山打斗引发了峰内骚动,后山的动静误让守夜的弟子以为有人乱入,急匆匆前去禀报寒墨。 过不了多久,很快会把寒墨给惊动的。 沈之言自然不敌陆池衍,何况是今晚有些疯魔的他,对方一言不合近身袭来,沈之言甚至都来不及把手中的留音符收入乾坤袋。 打不过,他还能躲不过么,被击得节节败退后,沈之言开始起了逃离的念头。 可陆池衍好似知他心思,迅速防他退路,再一次的剑流扑面,沈之言不慎被击倒在地。 手中的留音符赫然脱出手,眼见陆池衍也一步步向他迈来,沈之言脸色顿时煞白。 呼吸一滞,气得口不择言:“陆池衍!你他妈的给我滚开!我去何处与你又有何干系?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粗鄙之语沈之言从前从不屑说,可自从遇到陆池衍,他近半生的脏话几乎都给了这人。 沈之言手指攥紧衣袖,不能让他拿到留音符!连形象都不顾了,发了疯爬起来就要拿在手上。 “师兄,我又一次赢了。” 陆池衍闷闷地笑了,居高临下看着沈之言,一脚踩在符纸上,仿佛在讽刺他那可悲的自尊心。 沈之言目眦欲裂,喉舌之间,瞬间涌起了浓郁黏稠的血腥味。 “不准拿——” 不行!!! “陆池衍,你别逼我!” “为何总逼我——!!” 他好不容易挣脱!他不想再回到那种受制于人的日子!他只要一想到这东西公之于众,他就受不住,他受不了所有人的眼光! 沈之言眼神阴翳地盯住陆池衍,手无意识碰到地上的灵剑。 他永远只能是完美的!没有任何污点! 永远! 陆池衍这时弯腰蹲下,将沈之言一把抱入怀中,在他耳边轻声道:“师兄,不要离开我,求你了……” “你总惦记你那首席大弟子位置,何时能回头多看我一眼呢,若是好好同我说话,我们何必走到如今这般。” 沈之言虽安静在他怀中,但陆池衍能感觉到他在微微颤抖。 陆池衍有意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抬手擦拭沈之言灰扑扑的脸,斟词酌句,做出了退步。 “师兄,你若是想游历凡尘,可以同我说,我陪你……” 话音未落,陆池衍只觉胸口迸发撕裂痛意,痛苦的神情在脸上迅速蔓延开来。 他眸光错愕,那句“我陪着你便是”也一并消散于空中。 瞬间,就一瞬间的功夫,温热的鲜血溅到沈之言脸上。 沈之言瞳孔不自然的收缩,手中的剑渐渐松了力道,下意识闭上眼,不知是怕血溅入他眼睛,还是为了躲避陆池衍那道苦涩哀伤的眼神。 直到陆池衍推开他,捂着伤口踉跄站起来,沈之言都仍觉不真切。 一滴……两滴…… 顺着剑刃缓缓流淌,沈之言嗅到了刺鼻的血腥味,丝丝缕缕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猩红的色彩。 沈之言神思有些恍惚,许久才仿佛回过神来,怔怔地凝视着那锋利的剑锋刺穿陆池衍的胸膛。 他居然真的…… 中伤了陆池衍…… 良久,沈之言才听到了空气中虚弱似无的叹息声。 “师兄,别那么对我……”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30 当剑挥出去的那一瞬间,沈之言不记得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了,只知道他心中对陆池衍积怨已久,想要全部发泄出来。 如何能不怨?他打不过也躲不过,陆池衍就是可恨! 沈之言从得知陆池衍对自己的心思后,他觉得不可思议外,每时每刻都会阴暗的诅咒陆池衍。 诅咒这人终有那么一天会在自己身上栽跟头,最好为此付出代价! 可是……可是血溅到沈之言脸上那一瞬间,原本应该为此高兴的沈之言突然又不知所措起来了。 他讨厌的陆池衍,真有那么一天了。 “师兄……” 在长达好几秒钟的沉寂里,陆池衍终于唤了他一声,声线平稳。 但沈之言还是听出他在强忍痛苦,他呼吸是那么的艰难,连“师兄”二字都快吐不清了,气息微弱而混乱。 “师兄,你真心狠。”陆池衍又轻轻唤了一声,似乎这样就能缓解疼痛。 沈之言神思恍惚,嘴唇几度张合,喃喃说道:“怎么可能……” 他怎么那么轻易就伤到了陆池衍…… 站在他面前的陆池衍终于没有往日的风光潇洒了,他终于被报复到了。 俊美的脸此时一片惨白,额角细汗点点,微微翕动的嘴唇泛着血,而胸口的血更是染红了那柄剑,血又顺着剑沿往下滴。 这是沈之言在陆池衍身上从未见到过的狼狈,陆池衍终于吃到苦头了。 可是,为什么…… 沈之言呼吸随着不稳的声线一同颤抖,仿佛竭力克制压抑着什么,半晌才抬起头,声音嘶哑:“为……为何不躲开……” 陆池衍怔了怔,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久久,轻如呢喃的喟叹,说他躲不了了。 沈之言觉得这人在撒谎,他一向厉害,怎么会躲不过,平日那么机敏一个人,如何能躲不开?!定然是在吓唬他! 一声闷哼,陆池衍拔出没入胸口的剑,他就这样血淋淋徒手拔了出来,胸腔一阵剧痛翻涌又让他嘴角流下了鲜血。 强忍着痛的陆池衍忍不住朝着沈之言走去,距离越来越近,他抬起手,想摸摸他师兄的脸,让他别担心自己。 血流得很多了,沈之言浑身僵住,呼吸也紊乱,下意识后退,让陆池衍的手落了空。 陆池衍伸出的手僵了一瞬。 他忘了,他师兄不会可怜他,更不会同情他,只会觉得高兴,只会开心,只会认为他活该。 他嘴角牵动起来,还是扬起了一抹极为浅淡的笑,只不过看着很勉强。 他也不在意,忍着心中酸意开口道:“师兄,本来……我、我很期待后日的大典上,你能同我站在一块,祭祀天地神明,接受师门长辈赐福……” “大师兄,你便能是我陆池衍唯一的道侣。” 沈之言扯了扯唇角,似想反驳陆池衍这番话,却觉得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咳咳咳——!!” 陆池衍身体摇摇欲坠,彻底支撑不住,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下他连抬头看沈之言的力气都没了。 沈之言觉得自己脊背有些发僵,心里警告自己不能再听陆池衍继续胡说下去了,这人惯会甜言蜜语,也惯会迷惑人,他永远不能在意这人,也永远不能让陆池衍如意。 他这时候应该明智地赶紧跑,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趁师尊没赶来前离开这里,洗脱嫌疑。 可脚仿佛生了根,定定站着。 “我后悔了,是我太贪心了。”陆池衍轻轻叹道,声音既低又虚弱,飘在空中一吹就散。 或许到了这一刻,陆池衍才突然醒悟过来,沈之言这个人,他永远困不住的,强行困住,就易遭反噬了。 他现在可不就是付出代价了。 陆池衍轻声道:“跑吧,师兄,别被师尊看到了。” 陆池衍眼神炽烈又难过,以至于沈之言不得不垂眼避开。 对方单手捂着伤口,对体内渐渐流失的生命力仿若未觉,只顾着让自己离开这里,就仿佛他沈之言比陆池衍生命还重要。 别再听下去了…… 沈之言脚往后退,对,他这时候应该跑的! “你跑吧,不必顾我,我死了也正如你愿,不死那便是我命硬。” “赌一把,看看师尊赶来还能否救活他的小徒弟。”伤势如此重,陆池衍竟还有心思开玩笑。 他低着头咳血,手撑着地勉强没让自己那么狼狈摔倒地上,半晌无人应答,以为沈之言真就这般走了。 陆池衍盯着地面的视线渐渐朦胧起来,心头的酸涩竟比胸口的剧痛来得迅猛无声,他总觉得沈之言这一走,自己便很难再找到了。 或许,也是他不敢再找了。 一只修长的手陡然出现在陆池衍视线内。 对方手上汹涌灵力不断展开,逐渐汇聚到陆池衍伤口处,身上的痛缓解了几分。 陆池衍原本黯淡的眸子微亮起来,盯着为自己疗伤的沈之言,竟忍不住想落泪起来。 想让他的师兄心软,何其艰难呐。 沈之言面色平静,眸中却似乎有些莫名情绪,但只盯着伤口处不说话。他内心反复强调自己施救的原因:他没想过要在宗门内杀了陆池衍,只是想给他点教训,仅此而已。 还是伤太重了,灵力输入只能稍微减缓些许疼痛,旁的,沈之言也做不到了。 内脏绞痛,陆池衍狠狠吐出一口血。 见陆池衍难受模样,沈之言猛然绷紧,一时无措起来,觉得有什么在胸口滞住,难以化开。 胸口泛起阵阵钝痛,陆池衍重重呼出一口气,他凝望面前的人,意识到沈之言在害怕,面前的手在微微颤抖。 真是难得,自己死了,他在害怕。 看,怕到连逃跑都忘了,就这么直愣愣蹲在自己面前,也不开口,也不看自己。 “怕什么,师兄如今应该开心……” 陆池衍抬手握住胸前的手,微微收紧。如果可以,陆池衍还是想抱一下眼前这个人。 “情感上,你会永远占据上风。” 沈之言不由晃了神,似有所触动,终于抬头,看向陆池衍,对方也在看他。 沈之言知道,陆池衍一直在看他。 陆池衍眉眼微微弯着,明明在笑,又好像很伤心:“你看,我不让你安宁,你也没让我独善其身,我们俩如今这般,还是应了那句……” “谁都不好过。” 沈之言眸中的惊慌一瞬间又变成了怨恨,思绪纷乱不堪,闭了闭眼,不想再被陆池衍牵动情绪。 他应该厌恨这人的,而不是可怜他。 他们两人相互埋怨,沈之言恨陆池衍不放过他,陆池衍怨沈之言不肯为自己停留。 如今,两人都不如愿了。 夜空上方突然划过一道白光,白光直冲云霄,一瞬间把整个山门照亮,亮得有些刺眼,亮得沈之言看不清陆池衍此刻的表情。 寒墨和洛屿赶来的声音也由远及近。 陆池衍惨白的脸色一变,“师兄,你快走吧……” 反观沈之言,他面色平静如水,或许早在他犹豫着没有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来不及跑了。 看陆池衍连推搡自己离开的力气都使不上,沈之言没由来生出一股挫败感。 可笑吧,一个被他所伤的人居然不弃前嫌,推着喊着让他逃。 他怨恨陆池衍不错,却又不得不被迫承认陆池衍真的爱他。这人多讨厌,临到最后还想博取同情,就是不想让他安生。 沈之言再次肯定,陆池衍的确是一个庸俗的人。 庸俗至极。 陆池衍嘴唇毫无血色,极力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撑到现在,他意识在一点点地模糊。 “池衍!” 洛屿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身后还有寒墨微微发冷的声音。 人来了,沈之言跑不了了。 陆池衍撑不下去了,他最后轻碰沈之言的侧脸,费力一笑,叹道:“师兄……你怎么犯蠢了……” 沈之言自己也迷茫起来了,心中似有种落空感,不知道此刻该干些什么。 对啊,他一向精明,早在捅伤陆池衍那瞬间就应该跑了的,怎么突然犯蠢起来了。 他为何要停下来救陆池衍,他不是最担心自己败露的那天被人诟病吗? 陆池衍昏迷前的最后一秒,只看见他师兄脸上的茫然与困惑,他很想伸手抚平,却怎么也不能起来了。 洛屿一来便目睹了现场的两人身上染血。 一地的狼藉,陆池衍倒在血泊中,而沈之言失了魂般无知无觉跪在地上,连他和师尊走过来都无动于衷。 直到寒墨走过来把灵息输入陆池衍体内,怔怔凝望着的沈之言才微不可察松了一口气。 有师尊在,陆池衍就死不了了。 等他回过神,才惊觉自己内心想法,他怎么担心起陆池衍来了?此时不应该先担心自己处境吗? 寒墨视线掠过地上明显有些破损的还沾了血渍的纸符,神识只略略一扫过,里面的内容已然暴露无疑。 很快,他脸色便冷凝下来。 一旁的洛屿也无奈的侧过脸,怎么事情会闹成如今这般…… 寒墨收回目光,看向垂头不语的沈之言。 “你还有何话要说?” 自诩善辩的沈之言只是沉默。 良久,缓慢摇头。 他,无话可说了。 机关算尽,终究还是…… 让陆池衍如愿了。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31 害人终害己,寒墨对自己这位不成体统的徒弟下了罚令。 在调查清楚所有事情后,他亲手把自己的徒弟沈之言关入戒谷,责令其在里面思过,且百年不准出谷。 全程,沈之言都沉默不语,只有在寒墨要离开前,他双膝跪地,郑重行了一个正式的弟子礼。 寒墨已然是对沈之言开恩了,甚至称得上是在隐晦地给他一次悔过自新的机会。 沈之言做了那么多坏事,就单是囚禁戕害同门、私藏邪书一事,竟没被逐出师门,就连处罚都是私下进行,没把他押到所有长老面前公开处刑。 寒墨如此做,届时事情一出,外界也只知沈之言因过错被禁足于戒谷,却不知具体是何过错。 若是别峰修士旁听,细细一琢磨,定然在心里给这位玄隐真君判个溺爱徒弟的罪名。 沈之言跪在地上,心中淡淡的苦涩升起,他曾一直害怕事情被揭露而身败名裂,没想到这一天终于来了,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他曾愤愤认为的偏心眼师尊,未料到竟还愿意给他留最后一丝脸面。 原来陆池衍说得不假,没人瞧不起他,是他瞧不起他自己,虚伪又卑劣。 头顶上的清冷声音传来。 “当初为何不逃?” 沈之言知道师尊是在问他当初打伤陆池衍后,为何不想着跑。 他手指按压在地面,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在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蹦出很多个念头。 其实他能用的借口很多,趁机说自己幡然醒悟也可以,说自己有悔过之心想救陆池衍也成,但他最后还是只他回了和陆池衍差不多意思的话。 “我跑不了了。” 沈之言曾问陆池衍为何不躲开,陆池衍说他躲不了。而现在,寒墨问沈之言怎么不逃,他答自己跑不了。 寒墨不欲再说什么,只是打开了戒谷入口传送。 凝望垂头跪在地上的徒弟,眼中自然有带着淡淡失望,他当初就提点过沈之言莫失了心性,如今却犯下如此大错。 “望你有悔过之心。” “后日的合契大典,我也一并取消了。” 沈之言头抵在冰凉的地面,肩膀轻微颤抖,“谢师尊……开恩。” 他站起身要入那阵门,却发现站在他面前的洛屿表情复杂,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师尊都有了表情。 他有些奇怪,他们这是怎么了? 沈之言转身迈进戒谷,身后的入口封闭,再不见寒墨和洛屿身影,他才似有所感,伸出手摸向自己脸颊。 指尖上一片湿濡。 沈之言心中一阵恍然,难怪他们表情怪异。 哦,原来是瞧见他哭了啊。 一滴泪珠划过脸颊,彻底落入地上绽放成花,沈之言捂住胸口。 他不明白,伤口分明在陆池衍身上,他为何也会觉得痛…… 第二日,合契大典取消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峰门。 陆池衍愿望注定落空了,他最是期待与他师兄的合契大典,就这么没了。 各峰门修士摸不着头脑,其取消的缘由他们也无从探究,因为辰星峰峰主玄隐真君对此三缄其口。 很快有消息传出玄隐真君的小徒弟不知因何重伤昏迷,现如今不知生死。有人就猜是二人下山遇险,误了典礼时辰,不得已取消。有的却言是二人关系决裂,毕竟道侣之间的感情难猜。 众说纷纭。 不料五日后玄隐真君大弟子沈之言被关入戒谷、百年之内不得出谷半步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般犯错者是简单入戒律司受刑,真君首徒却被直接被关入戒谷,所有修士面面相觑,显然他们前面的猜测还不够大胆。 戒谷,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门内严重犯错者才被关入的苦寒之地,终年冰雪肆虐不休。被关在此的弟子不允许动用修为,故里面的冰冷绝对能穿透骨髓。 命运真是爱捉弄人,他们二人,昔日的师兄弟,又是不日将礼成的道侣,一个却重伤未醒,一个被罚入戒谷。 喜爱八卦的修士刚开始还在猜测其中缘由,但随时间流逝,旁的其他事与物卷走他们的探究心思,他们很快又投入到修真界别的八卦事,关注陆池衍和沈之言两人这事的人很快少了。 时间悄然吹走了外界的关注,身为局外人的他们可能早忘了那即将举办却又莫名取消的合契大典,或许只有身处其中的当事人对此仍不能释怀。 外界一概不知的事,若论起来其实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复杂,也没那么弯弯绕绕。 只不过是辰星峰首席大弟子自食其果,这些年来因嫉恨自己两位同门师弟,而做下的各种肮脏卑劣之事被不小心揭露罢了。 …… 外界春风温暖,而戒谷依旧寒冰刺骨,天空寻不得一丝阳光的踪迹,寒气将大地紧紧包裹,天地万物没有丝毫生气。 环境恶劣尚不算什么,孤独和绝望如影随形才是最大的惩罚。被封修为,连打坐苦修都算不上,在这无人烟的苦寒之地,被罚之人只能清醒又浑浑噩噩过这百年。 这戒谷罚的便是犯错者的心理精神。 或许寒墨要的就是这效果,让这个被欲念缠身的大徒弟在这死寂的世界里,静心参悟,真正明白一个修士该如何正确问道仙途。 沈之言在这里快三个月了,无论是寒墨还是洛屿,都不曾来过。 寒墨是对他这个徒弟失望透顶,不来也正常,洛屿就更不必说了,在他被关的这三月里没上来踩一脚都算他为人善良,毕竟此前洛屿差一点死在他这个大师兄手上。 还有另一个人……也不知是死是活。 戒谷里虽寒冷,但也并非无落脚之地,谷中有几座简陋竹楼,大概是以前那些犯错修士为方便活动搭建出来的。 沈之言随意挑了一处竹屋,就这样自讨没趣过日。 无聊了便踏着冰雪漫无目的晃荡这戒谷四处,累了便停下来歇息,困了便靠在寒冰石旁,一坐便是一整夜,夜里也时常会梦些前尘往事,以及一些人。 不知不觉的一年里,沈之言都快踏遍这戒谷几乎所有地方,连最初觉得透骨的寒霜,到如今沈之言都不觉它有多厉害了。 在他以为自己要与这一方天地相伴,无知无觉捱过百年时,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 …… 今日有所不同,此时该被关在戒谷里的沈之言却出现在入口处。 他举目望去,里面一片白茫茫,仅仅才过一年,他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沈之言,你有在听我说什么吗。” 面前的人声音再度响起,把在胡思乱想的沈之言倏地拉回了现实。 沈之言这才不由自主抬起头来,见洛屿毫无情绪正看着他。 他终于想起来面前还站着个人,正在同自己说话,他却失礼的频频走神。 这不怪他,这一年里,无人同他说话,他便只能放空自我,去想些莫名的事和物,才不至于让自己精神那么崩溃。 沈之言沉默了一会儿才答:“听了,然后呢。” 洛屿指向戒谷外面,耐心地重复刚才的话:“你可以下山了。” 冷风打在脸上,如刀割般疼痛,沈之言迷茫的望着天边,他想起来洛屿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洛屿是来替师尊转达解除沈之言的禁足释令。 寒墨换了一种惩戒,似乎觉得罚沈之言在里面思过不及入尘世体验种种磨难来得效果好,手一挥,又决意让沈之言下山磨砺百年,日后回宗还需汇报他游历人间所闻所感。 汇报所闻所感? 好幼稚,可不像他们那冷清的师尊。 沈之言扯了扯唇,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归于沉默。 洛屿说完后,见沈之言慢吞吞点头,说了些师尊好话后,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便走出戒谷。 竟是连一丝质疑都不问。 他不信沈之言没察觉到,没忍住,微微提高了音量:“你不问点什么?” 沈之言回头,却勾着唇,消瘦的脸上露出一个毫无所谓的笑,反问:“我应该问什么?问陆池衍吗?” 洛屿难得无话可说,他应该也没想到,一年了,这人还是这么无情无义,对陆池衍连一丝过问都没有。 他侧过脸,最后只是不明情绪淡淡开口:“你好自为之,别辜负了……师尊的好意。” 见沈之言仍无动于衷,洛屿在他走远前,欲堵一堵这无情人的心,突然说:“陆池衍可不愿见你。” 沈之言脚步停了停,但他没有回头,也什么都没有说,又一步步继续向前走。 只不过在路过一个高台,他手指顿了一下,眼中划过一丝触动,但又很快敛下眸,藏住所有外露的情绪。 洛屿看着沈之言一步一步越走越远,微微侧身,抬头往一处隐蔽的高处看去。 那上方隐约可见一道人形,远远站着,注视的方向是前方那道正在离开的背影。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得实在多,阻隔了高处那人的视线,他都快看不清风雪里行走的背影了。 那道身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雪地中。 所以,是陆池衍不愿见沈之言吗? 寒风无情吹起来,快要把陆池衍的眼眶刮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