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食子惨死,重生后她转嫁权王求崽》 第1章 暖锅里的肉 大晟朝十六年冬,暴雪成灾,饿殍遍野,举国上下笼罩着冷肃恐怖的气氛。 皇宫内,阴暗潮湿的地牢里,谢宛韫身上原本的锦衣已然破烂不堪,寒气阵阵从布缝中渗进她的骨肉,冷得她直哆嗦。 “贤哥哥,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她仰起头看着发霉的牢顶,轻声呢喃。 突然,“哐当”一声响,地牢的大门打开了,一个身着粉色夹棉锦裙,披着厚厚的狐裘大氅,长相妩媚的女子矮身穿过牢门走了进来。 见到来者,谢宛韫双眼顿时绽放出光彩,吃力地坐直了身体,着急地问“妹妹,是不是贤哥哥让你来接我回家的?他是不是查清楚了,我父兄他们并没有谋反?” 来者便是谢宛韫的妹妹谢宛怡。 听到这话,谢宛怡脸上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朱唇轻启“带你回家?也可以这样说吧。不过我知道姐姐你饿了好些天,定是无力走动,所以带了暖锅过来,你先好好吃一顿吧。” 可谢宛韫却半点食欲都没有,催着谢宛怡快点带她离开这鬼地方,她想快点回去看看儿子,整整大半年了,一直都没有见过儿子,实在是想念得紧。 还有,父兄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了。 “姐姐,别急,先用膳,我慢慢地将外面的情况讲与你听,这样你出去才好应对,不是吗?”谢宛怡耐着性子劝道。 谢宛韫抬起头狐疑地看着谢宛怡,可却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谢宛怡立刻拍了拍手,让人进来摆好桌椅暖锅,忍着恶心将谢宛韫扶到了桌子旁坐下。 “妹妹,”谢宛韫又忍不住开口,却见谢宛怡将食指抵在朱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道,“食不言寝不语,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谢宛韫只得忍了下来,盯着暖锅和边上那堆切得薄如纸片的肉出神。 不多会儿,暖锅里的水煮沸了,谢宛怡拿起筷子夹起肉片一片一片地放进锅里,轻轻地搅拌一下,那动作说不尽的妩媚多姿。 煮开的水平静下去,没多会儿便再度沸腾起来,雾气升起来的时候,牢房里飘满了诱人的肉香味儿。 谢宛韫不自觉地吞了一下口水,这动作,让谢宛怡的眼里流露出一种疯狂的快意。 她将肉夹到碟子里,慢慢地拌上甜辣酱,这才轻声说道“姐姐,吃吧,是你最喜欢的口味儿!” 不知为何,谢宛韫的心里涌上一股不安的情绪,但为了能尽快出去,她也只得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一盘肉很快见了底。 “妹妹,这会儿你该带我出去了吧?”谢宛韫擦了擦嘴说道。 “急什么呀?还有最后一块肉呢!”谢宛怡脸上突然溢出瘆人的笑容,慢慢地从架子底下拿出一个白瓷碟子摆在了谢宛韫的面前。 上面赫然是一只小小的手掌! 谢宛韫惊得从椅子上摔倒在地,眼睛瞪得像铜铃,手掌上那个小鹰形状的伤疤刺得她整个大脑嗡嗡响。 那是她的儿子楚尧泽的手! 半年前,她的泽儿在花园里玩耍时摔倒,被一块石头划伤了手,伤口深可见骨。 泽儿疼得大哭,贤哥哥抱着泽儿让太医处理伤口,等理清掉上面的污血后,贤哥哥说那个伤口像一只小小的雄鹰,说泽儿他要像雄鹰一样勇猛,不要遇到一点小挫折就哭泣惊慌。 泽儿当场便止了眼泪,郑重地点了点头。 后来太医说要用药帮泽儿把那道疤祛掉,泽儿却不肯,说那不是疤,是父皇对他的鼓励和期望。 “是谁?是谁砍了泽儿的手?泽儿他在哪儿?他怎样了?”谢宛韫抓狂地大喊。 “在哪儿?哈哈哈!”谢宛怡发疯似的笑了起来,“我不是送他来见你了吗?你刚才不是吃得很香吗?” 谢宛怡的话仿若一道惊雷,霹得谢宛韫摇摇欲坠,头昏眼花,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刚才吃的是……不,不,不是这样的,你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哈哈哈,你到死都还是这么愚笨,我没有骗你,刚才你吃的就是你那个野种,楚尧泽的肉!”谢宛怡脸上现出一种狰狞的快乐,“是我请最好的刑官 ,用了三天的时间,亲自看着刑官将他全身的肉一刀一刀地片下来的。 呀,那血流了一地,他的惨叫声足足响了三天三夜,就连天上的飞鸟,地上的蛇虫都被惊着了呢,哈哈哈!” “不——!呕——!”谢宛韫崩溃怒吼,肚子里翻江倒海一般,吐得晕天暗地。 直到将肚子里的黄胆水都吐干了,谢宛韫还在抠着自己的喉咙,干呕。 这不真的,不是真的,她不会吃了自己的儿子的! “可笑,那个野种临死前还不停地喊着母妃,父皇来救泽儿,来救泽儿,他不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他口中的父皇,贤哥哥默许的呀!”谢宛怡状若癫狂。 “为什么?为什么?”谢宛韫歇斯底里地嘶吼着,虽然这半年来她隐隐有些猜测,可是她却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觉得贤哥哥是真的爱她的。 “因为贤哥哥娶你,不过是想利用你父亲手中的兵权夺嫡上位罢了。”谢宛怡的声音像地狱里来索命的恶鬼,一字一句如刀片般割在谢宛韫的心头上,“如今贤哥哥已坐上龙椅,自然要将兵权收回来,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里,你的父兄怎么还能活?” “他们,他们……”谢宛韫听到这儿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她不敢再听下去了…… 可谢宛怡却越说越起劲“你的父兄叛国谋逆,证据确凿,被陛下下旨诛九族!明天就是行刑的日子,陛下答应我,让我带你去观刑!” “我不信,我不信,就算陛下要杀我谢家满门,那泽儿呢,泽儿可是他儿子,虎毒还不食儿呢!”谢宛韫此时已吐到脱力,声音也变得绵软无力。 “因为你儿子根本不是陛下的种啊!”谢宛怡凉凉地道。 第2章 血流成河 仿佛又是一道惊雷霹下,谢宛韫的呕吐声戛然而止,满脸错愕地看着谢宛怡。 谢宛怡仿佛被取悦了,有如鬼魅般“咯咯咯”地怪笑了起来,说道“陛下本就不爱你,又岂会让你生下他的儿子?你的儿子是那个病秧子的孽种!” “九王爷楚修染?” “可不是吗?怎么你竟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谢宛怡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姐姐呀,你说你这一生,出身样貌样样出挑,可也不过是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蠢货罢了,你的一生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哈哈哈!” 谢宛韫不由想起和楚慕贤仅有的那晚欢爱,那一晚之后,楚慕贤借口忙碌,好长一段时间没碰她。 后来她怀了身孕,楚慕贤又借口让她养胎没宠幸她。等她生了孩子,更是让她好好养身子,从来不歇在她的宫里。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他的阴谋罢了。 谢宛韫闭上眼睛,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个不停! “就算泽儿不是陛下的儿子,那你呢?”良久谢宛韫猛地睁开双眼,怒视着谢宛怡,蓦地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惊疑不定地说,“你,你,该不会,并不是真的宛怡吧?” “哈哈哈!还不算蠢得无可救药,我自然不是!”谢宛怡顿了顿,“我的真名叫关小琼!” 谢宛怡,不,关小琼说,她的父亲关镇原来是谢宛韫的父亲谢璟安麾下一员大将,后来因贪利出卖军情给敌国而被谢璟安砍首示众。 关镇死后,有一群士兵冲进他们的家,将关小琼的母亲凌辱至死,从此,关小琼流离失所,受尽欺凌。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关小琼被一个江湖术士收为徒弟。 那个术士会许多旁门左道的东西,其中一项便是换脸术。 于是便有了关小琼变脸成谢宛怡,进入谢家报仇的事。 “宛怡她?”谢宛韫问。 “她嘛,要留着给我提供信息,倒是还没死,不过现在你们一家子都要死绝了,她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你们很快就会在阴曹地府团聚了!”关小琼简直是个疯子。 “啊!我要杀了你!”谢宛韫像只爆发的野兽般朝关小琼扑过去,却被侍卫牢牢地摁住了。 “将她吐出来的东西重新灌进她的肚子里,让她明天有力气去观刑,哈哈哈!”关小琼扔下一句话,便一步三扭地离开了牢房。 侍卫得了令,十分卖力地铲起地上那堆秽物往谢宛韫嘴里灌,谢宛韫吐了再灌,灌了再吐,吐了再灌,直至脱力晕倒…… 第二日,谢宛韫便被侍卫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了观刑楼上。 “贤哥哥!”谢宛韫看见一旁端坐在明黄龙椅上的楚慕贤,他黄袍加身,说不出的尊贵威严,身边的关小琼更是打扮得雍容华贵,他们与她的狼狈污糟形成强烈的对比。 她一连叠地叫着,可是楚慕贤却连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 一旁的关小琼脸上带着狰狞又疯狂的胜利者的笑容。 谢宛韫扭头朝刑场上看去,谢家上下几百口人整整齐齐地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任她在高楼上叫破了喉咙都没有任何反应。 距离太远,他们听不见了! 未几,时辰到,监斩官下令行刑。 一颗颗脑袋从她的亲人身上分离出去,滚满了整个刑场,个个都是怒目圆睁。 鲜血流了一地,饶是漫天暴雪也掩盖不住,染红了刑场,染红了大晟,染红了整个天地!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他们谢家世代忠良,为大晟守卫疆土,抛头颅洒热血,一代又一代的男儿前仆后继,马革裹尸,最终却被按上个谋逆的污名被杀,他们谢家上下个个死不瞑目啊! 谢宛韫再也受不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人昏死过去。 “太医,护住她心脉,不能这么轻易让她死了!”一旁的关小琼冷声下令道。 …… 当谢宛韫再次醒来时,是在军营里。 她被立着绑在两根柱子之间,身上一丝不挂。 好在她的心早就死了,倒也没觉得太屈辱。 坐在一旁的关小琼一身白底绣罂粟花的夹棉 宫裙,外罩一件同色的狐裘大氅,头戴红宝石珍珠发冠,两边插着珍珠步摇,耳中戴着东珠耳坠,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端的是妩媚多姿,勾人摄魄。 涂着鲜红蔻丹的纤纤玉手,端着上好的白瓷茶杯,悠然地呷了一口茶,这才轻声问道“姐姐,你醒啦?” 一阵风雪袭来,厚厚的帐帘被吹起,门外排了一排士兵,长长地望不到尽头。 谢宛韫已经猜到关小琼要干什么了,虽然她的下巴被卸了,手脚被捆了,无法自杀,不过再忍一忍,她就可以下去找泽儿,找母亲,父兄他们团聚了。 因为关小琼要她像她的娘一样,被这些士兵活活凌辱至死! 关小琼喝完最后一口茶,声音陡然凌厉起来“开干吧!” 接着门帘被侍卫扯掉,后面的士兵鱼贯而入,就跟平常训练那般有序不紊…… 谢宛韫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外面暴乱了起来,兵器打斗和士兵惨叫的声音伴着风雪传进帐篷里。 “怎么回事?”关小琼站起身厉声问道,她话音刚落,便被闯进来的人一刀捅在了心口上。 接着数人一拥而上,将关小琼砍成了肉酱。 “韫儿,对不起,我来晚了!”楚修染狂奔过去,挥剑砍断绳索,解下自己的外袍包裹住谢宛韫抱了起来。 谢宛韫疲惫地睁开眼睛,从楚修染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泽儿!“她费力地抬起手想抚上去,只一半便无力地垂下了。 “韫儿!”楚修染恸哭,将脸贴在谢宛韫的脸上,低声呢喃着,“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后来,楚修染带着她的尸体攻入皇宫,火烧皇宫,与她一同葬身在火海中…… 飘在半空中的谢宛韫满脸血泪,伸出手想去触摸楚修染,可手指却慢慢地变成了一团光,四散开去,伴着她越来越弱的呢喃“若有来生,我定不负你!” 第3章 双重生 “小姐,小姐,快醒醒,我们遇到匪徒啦!怎么办,怎么办呀?”清月边摇着谢宛韫边喊,泪珠子哗啦啦地直掉。 一旁的谢宛怡也帮着一起叫谢宛韫。 谢宛韫一个激灵醒过来,迷蒙的眼睛咋一看见谢宛怡,滔天的怒意顿时汹涌而来。 她扑上去死死地掐住了谢宛怡的脖子,这个恶魔,她要杀了她! “姐……”谢宛怡才说出一个字,便因呼吸不畅而没了声音。 要不是一旁反应过来的清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掰开谢宛韫,估计谢宛怡真会被谢宛韫给掐死。 “小姐小姐,你怎么啦?”清月又惊又急。 谢宛韫这才看到清月,激动得一把抱住清月,连声说道“清月,真好,我们在地府里又相聚了!” “小姐,你说什么胡话呀,你是不是做恶梦了?什么地府,我们是遇到了山匪,可还没死呢?”清月急得不行,给谢宛韫揉着太阳穴,好让谢宛韫快点清醒过来。 谢宛韫抬头看了看熟悉的马车,许多久远的记忆浮上脑海,这才意识到自己重生了,回到十五岁那年。 “别啰嗦了,对方人太多,姐姐虽会武但寡不敌众,我们快走吧!”顺过气来的谢宛怡示意清月一起抓住谢宛韫的手,将她拖出马车,从一条小径钻了进去。 谢宛韫的记忆终于回笼,想起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和谢宛怡一起去华音寺上香,中途却遇到了劫匪。 清月吓得小脸煞白煞白的,可谢宛韫却一点儿都不着急。 她知道这些山匪不会杀她,也不会污辱她。 因为这是谢宛怡和楚慕贤设的“英雄救美”的局,目的是要她爱上楚慕贤这个“英雄”。 前世,事情的确如他们所设计的方向发展了,结果落得个谢家满门被抄砍,她被骗着吃下自己亲儿子的肉的下场。 这条小径是直通崖顶的,前世,在快要走到顶时,谢宛怡和清月突然失足滚了下去,并喊着让谢宛韫上去找人下来帮忙。 谢宛韫毫无怀疑地上去了,结果在崖顶遇到在那守株待兔的山匪,在与山匪搏斗的过程中,她失足掉落悬崖。 楚慕贤就在那时及时赶到,奋不顾身去拉她,结果二人双双跌落悬崖。 楚慕贤早就在那悬崖壁上绑了许多强韧的藤蔓,即使如此,她在落地时还是摔伤了腿。 之后,楚慕贤背着她在崖底找到一处风景优美的山谷,说动她留在那里养伤,他每天找草药给她治腿,挖来各种野菜煮给她吃,体贴入微地照顾着她。 楚慕贤还捉了两只小兔子养着给她玩,那样的生活又新鲜又有趣,真令她乐不思蜀。 后来楚慕贤又为了救她被毒蛇咬了,他们才传信让侍卫来带他们回去了。 前世,谢宛韫就这样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楚慕贤,逼着父亲用军功请皇上指婚,嫁给了楚慕贤。 就在谢宛韫将这件前事撸清楚时,谢宛怡果然又拉着清月佯装失足滚落了下去。 “姐姐,你快上去找人来救我们!”还是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 谢宛韫冷笑一声,抽出怀里的匕首,“唰”地削掉了一旁突出的树枝,义无反顾地朝崖顶爬了上去。 这一次,她决定趁着楚慕贤和她一起掉落时,将楚慕贤杀了,再伪装成意外。 真是感谢楚慕贤和谢宛怡这对狗男女,给她制造了这么一个杀人的好机会。 上到崖顶,上面果然还有一伙山匪在等着。 谢宛韫二话不说便开杀,她自小跟父兄习武,武功只比他父兄稍差那么一点点。 不一会儿,山匪已经被她杀了好几个了。 算着时辰差不多了,她佯装体力不支,不动声色地往崖边退,最后失足落崖。 情景和前世一模一样。 可此刻却不见楚慕贤出来,难道是她跳崖跳早了?不应该呀,楚慕贤不是一早就躲在旁边侯着的吗? 这藤蔓的布置都和前世一模一样,她伸手抓住藤蔓往下滑。 前世在快要落地时,楚慕贤假装手滑,拖着她摔了下去,才让她伤了腿,才有了那半个月的疗伤,她才爱上了他。 这次眼看着要到底 了,怎么还不见楚慕贤? 谢宛韫扭头往下看,发现下面竟拉着一张大网。 难道是楚慕贤改变了策略,用大网来救她?这次他不想让她摔伤腿了? 这样更好,她杀楚慕贤更有把握了,天时地利,这次楚慕贤必须死! 谢宛韫放开藤蔓,朝着大网上跳了下去。 这网离地面还有一定的距离,系在两棵高大的树上。 她顺着网绳荡到左边的大棵上,然后抱着树杆溜了下来。 刚落地耳边就响起了声音,她敏捷地转身,一个飞旋腿将对方摞倒,抽出刀扑了上去…… “谢小姐,冷静,冷静,是我是我!”略显中气不足的声音让谢宛韫愣了愣,低头一看,被她压住要杀的人竟是楚修染。 “九,九王爷,怎会是您?”谢宛韫惊讶不已。 “谢小姐,咳,你,先起来,我,我喘不过气来!”楚修染不好意思地推了推谢宛韫。 谢宛韫赶紧爬起来,边道歉边将楚修染也拉了起来,一脸不解地盯着他看。 “咳!本王听说这里有上好的草药,刚好于我的病有益,便带着人前来采摘,中途累了,便着人拉了张网准备睡一会儿。对了,谢小姐你怎会从崖顶上跳下来的?”楚修染还装模作样地仰头看了看崖顶,虽然此处不算万丈深渊,可崖底怪石嶙峋,人若直接摔下来基本没什么活路。 “我在崖顶遇到山匪,失足掉下来的,对了,王爷您身体不好,怎还亲自来此险境采药?”谢宛韫狐疑地盯着楚修染,事情变得和前世不一样了,她心里总觉得不安。 “啊,那草药只有我认得,所以,咳!”楚修染心虚地以手掩唇咳嗽了一声。 他能告诉谢宛韫,他是重活了一世的人吗? 前世,楚慕贤就是设了这么一出英雄救美的戏,才获得了谢宛韫的芳心,所以这次他让人去绊住了楚慕贤,让他无法及时跳崖救人。 他还怕谢宛韫摔伤,在崖底拉了一张大网等着。 前世,谢宛韫死在他怀里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这一世,他无论如何都要护谢宛韫周全! 第4章 仇要报,恋爱也要谈 正说着,崖上突然传来动静,只见楚慕贤抓着大藤蔓缓缓地落了下来。 “谢小姐,你没事吧?”楚慕贤脚一着地就往谢宛韫奔过去,脸上尽显焦急担忧。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谢宛韫抬脚便踹了过去。 没有防备的楚慕贤往后趔趄了几步,被树根绊倒腰撞到了大石头上,痛得他两眼直冒星星。 谢宛韫手握着匕首,欲上前取这恶魔的狗命,瞥见一旁的楚修染,愣是生生忍了下来。 “谢小姐,你力气还这么大,证明你没受什么伤,我就放心了。”楚慕贤自以为幽默地开口说道。 “我的确没事,多谢二王爷关心。”谢宛韫不想对着楚慕贤这张脸,说完转身要走,谁知楚慕贤却在那边“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谢小姐,我闪了腰,能不能劳烦你过来扶一把?”楚慕贤开始邀功,“听说你遇到了山匪,我便马不停蹄地赶来救你,山匪说你坠了崖,我又不顾一切地跳下来找你……” “多谢二王爷,只是二王爷是从哪儿听到我遇到山匪,又怎会如此快来到现场的?”谢宛韫冷冷地问道。 “呵呵,我原本要去华音寺找住持办点事,这才听说了你的事。哎哟,谢小姐,你扶我一下。”楚慕贤又惨叫了起来。 谢宛韫只觉得一阵恶心,正要找借口推脱,却听得一旁的楚修染开口说道“二哥的伤看上去挺严重的,那可不能硬撑着走路,正好我带了担架下来,来人,快过来抬二王爷回去!” 楚修染的话刚落,立即有侍卫抬了担架过来。 “九弟,这怎么行,你向来体弱,崖底又如此崎岖,没有担架恐怕你走不出去呀。”楚慕贤赶紧推托,“其实我就是一时缓不过来,只要有人扶我一把,我还是能慢慢地走回去的。” “不行,伤了腰就有可能伤了肾,可大可小的,严重的话说不准会影响子嗣,二哥你还是躺担架回去吧。”楚修染肃了脸命令道,“还不抬二王爷回去找大夫,耽误了伤情,小心你们的项上人头!” 一旁的侍卫得了令,赶紧将楚慕贤搬上担架,抬着迅速往前走,不一会儿便跟谢宛韫和楚修染二人拉开了距离。 谢宛韫顿时感觉空气都变清新了,不由得做了个深呼吸。 她扭头看着楚修染,忍不住想,是否有可能拉着楚修染一起秘密将楚慕贤给杀了。 楚修染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没参政,那些皇子一直没怎么防备他,前世要不是为了她,估计他能好好活到老吧? 算了,仇还是她自己慢慢报吧,她已经欠他太多了,这一世他平安无忧就好。 看着楚修染那风华绝代的容颜,谢宛韫的脑海里突然浮起另一张小小的脸,才发现她的泽儿的眉眼竟有五六分像楚修染,前世她可真瞎啊,什么都看不清。 心底有钝钝的痛倏忽涌上来,如潮水般迅速淹没了她,让她觉得窒息。 “谢小姐,谢小姐!”楚修染张开手掌边晃动边喊。 谢宛韫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 “王爷见笑了,我,我害怕!”谢宛韫抬手拭着眼泪,找了个拙劣的借口。 “都过去了,记住这次教训,以后多留个心眼,保护好自己的,若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随时可以来找我。”楚修染掏出一条玄色手帕,小心翼翼地擦着谢宛韫脸上的泪水,满脸都是宠溺心疼。 “我自己来。”谢宛韫抢过手帕,迅速擦干了眼泪,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她握着粘乎乎的手帕,不好意思地说道,“手帕好像脏了,等我洗干净再还给王爷吧。” “那就有劳谢小姐了。”楚修染说话时又咳了一声。 “王爷不用客气。”谢宛韫回了句。 二人不再说话,各怀心事默默地走着路。 突然,楚修染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到,身体歪歪扭扭的就要摔倒。 谢宛韫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楚修染,才发现他额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哦,她都忘了,楚修染体弱,哪里走得这崎岖的山路,便提议道“王爷,不如让侍卫再做一副担架抬着您走,如何?” “不了,大夫说我要多锻炼 锻炼。”楚修染脸上泛起一抹潮红,掩唇又咳嗽了几下。 “可这里是崖底,路太不好走。”谢宛韫婉转地劝道。 “咳,偶尔,走走山路更有利于身心健康!”楚修染有点心虚,身体不由得又晃了晃。 谢宛韫只得加重了抓他的力道。 “不如我们休息一下?”楚修染甚是不好意思地提议道。 “好!”谢宛韫看了看四周,将楚修染扶到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面坐了下来,“要不我用内力助你消消乏?” “不用了,我坐一坐就行了。”楚修染连连摆手,接着他指着不远处说道,“谢小姐,你看,那片花海可真美!” 谢宛韫抬头看去,果然见几十步外有一片灿烂的花海,野菊花,映山红,桑格花……五颜六色,看得人心头都舒畅了不少。 “你等一下。”楚修染说完便朝那片花海走过去。 谢宛韫看着楚修染那颀长略显瘦弱的背影,心底的痛又开始疯狂漫延。 前世楚慕贤哄她为了躲避山匪,选了另一边比较隐密的小径走了,那条小径的尽头是一个峡谷,那里也有一片花海和一条潺潺的小溪,当时她觉得美如人间仙境,殊不知却是她堕入地狱的开始。 正想着,楚修染回来了,手上多了束五颜六色的花。 “送给你,喜欢不?”楚修染有些紧张地问。 谢宛韫接过花点点头,不觉眼眶又有点湿,她赶紧别过脸假装看风景。 “人比花娇说得就是谢小姐你吧?”楚修染由衷地赞道。 “多谢王爷,王爷以后私下唤我阿韫就可以了。”谢宛韫轻声道。 “那阿韫以后私下唤我阿染,可行?”楚修染语气无比温柔。 谢宛韫点点头,有些心绪不宁。 这一世,仇她要报,楚修染的恩也要报。 不,也许她该还阿染一场暖暖的、甜甜的恋爱! 两人气氛正好时,突然一道突兀的声音扫了他们的兴“你们还好吧?” 第5章 你身上的味道很恶心 就在谢宛韫错愕的当会,楚慕贤竟已经跑到了跟前,上手就去扶谢宛韫。 谢宛韫一个没忍住,干呕了起来。 “谢小姐,你怎样了?可是伤到了头,大夫说脑袋被撞伤了就会犯恶心的,我背你回去找大夫吧。”楚慕贤摆出一副真挚无比的样子说。 “你离我远点!”谢宛韫连连后退,转过身又是一阵干呕。 …… 楚慕贤杵在原地,神色尴尬不已。 “对了,二哥,你怎么又折回来了?你的肾,没事了吗?”楚修染赶紧打圆场,只是他这圆场打得楚慕贤心里怪不舒服的。 “啊哈,我在担架上运功调息,身体恢复了。”楚慕贤扬了扬头,充满了优越感,“想着九弟你这么弱,怕你保护不了谢小姐,便回来找你们了。” 这时谢宛韫缓过来了,费力掩下恨意,略带歉意地说道“二王爷见谅,臣女对您身上的熏香,过敏!” “哦,原来如此,这是我新得的香,今天也是试着用用,谢小姐如此不喜,想必这香的确不好,以后我不会再用了。”楚慕贤心下狐疑,这香是他向来用惯的,以前他也曾接近过谢宛韫,也没见她犯恶心呀。 “大可不必,只要臣女不跟殿下挨太近,便没事了。”谢宛韫意有所指,转而扶着楚修染往前走,“我们快些回去吧。” 楚修染点点头,配合着谢宛韫的脚步。 这时楚慕贤突然又说“我来扶九弟吧!”,说完他便跑过去扶住了楚修染的手臂。 谁知楚修染也“哇”地一声干呕了起来,他一把推开楚慕贤,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啊,二哥,你身上的熏香,我也闻不惯!” 说完,楚修染在向宛韫的搀扶下迅速离开,仿佛楚慕贤是瘟疫似的。 楚慕贤愣在原地,左闻闻右闻闻,他文武双全,又有贤王美名,京城不知多少闺阁女子心仪于他。 那些女子暗地向他表白时,还曾作诗赞过他“俊美无俦,暗香撩人”呢,为什么楚修染和谢宛怡却如此嫌弃他? 楚慕贤第一次产生了自我怀疑,他想追上去可又觉得伤自尊,不追又不甘心,内心一番挣扎,最后还是死皮赖脸地远远地跟在后面。 楚修染本来要回自己王府的,见楚慕贤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便改了主意。 结果二人跟着谢宛韫一起回到了将军府,那情景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谢宛韫才进府门,就见父兄提着剑杀气腾腾地要出门,一见她顿时激动不已。 “韫儿,韫儿,你回来了,有没有受伤?”父兄齐声问。 “爹爹,大哥。”谢宛韫扑过去紧紧地握着父兄的手,又忍不住落泪,真好,父兄都还好好活着,真好啊! 她的反应吓坏了父兄,以为她受伤了,当即要叫府医。 谢宛韫赶紧解释她没事。 “爹,你看家,待我带人去灭了那帮匪徒!”大哥说着便骑上马狂奔出府了,根本都不给谢宛韫阻止的机会。 这时母亲杨瞳也闻讯赶来,后面还跟着一瘸一拐的谢宛怡。 “姐姐,你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谢宛怡虽然人在最后,声音却最先传了过来,“是二王爷救了你吗?” 经谢宛怡这么一喊,大家才注意到后面的楚慕贤和楚修染,纷纷朝他们行礼。 楚慕贤走到前面,刚要客气一番,却被谢宛韫打断了“爹、娘,是九王爷救了女儿。” 楚慕贤只得讪笑了下,说道“没错,本王,去晚了一步。” “爹、娘,女儿就是二王爷的人救回来的,晚一步也算有心,于我们谢府也有恩哪!”谢宛怡一个劲儿地突显楚慕贤。 楚慕贤则一个劲儿地谦虚,两人惺惺作态,看得谢宛韫又有了想吐的感觉。 “准确来说,二王爷救了妹妹,是妹妹的恩人才对。”谢宛韫纠正谢宛怡道。 “姐姐,我是二王爷的手下路过时救的,他们说二王爷正赶着……”谢宛怡还想着狡辩,被谢宛韫冷冷地打断了 “二王爷的手下救了妹妹,与二王爷救了妹妹何异?妹妹因此难道要否定二王爷救你之恩吗?” “不是,我 不是这个意思。”谢宛怡急得连连摆手,她心中嘀咕,这谢宛韫以前大大咧咧的,向来不懂在话术上压人,今天怎么这么牙尖嘴俐了? 谢宛韫“这就对了,咱们谢家的人讲究恩怨分明,二王爷既然救了妹妹,妹妹定要好好报答二王爷罗。” 绑死在一起吧,渣男配狗,天长地久! 接着谢宛韫话锋一转“妹妹你从山上滚下去,伤到哪了?” “就扭伤了脚而已,并无大碍。”谢宛怡嘴上说着没事,人却倚在一旁的婢女身上,一副脚痛得站不稳的样子。 “妹妹,我对正骨这方面有些研究,帮你看看吧。”谢宛韫凑近蹲下去,不给谢宛怡拒绝的机会,抓起谢宛怡那只伤脚,开始轻轻地转了几下,突然一发力,只听见“咔嚓”一声响,直接将谢宛怡的脚踝骨扭错位了。 “啊!”谢宛怡的惨叫声惊起了花丛中的一只飞鸟。 谢宛韫一脸歉意地说道“妹妹,对不起,刚才扭错方向了!” 说完谢宛韫又反方向扭了一次,谢宛怡又是一声惨叫。 “妹妹,对不起,又错了!”谢宛韫的语气满是着急和愧疚,又一扭。 谢宛怡惨叫连连,大汗淋漓,面如死灰。 一旁的杨瞳和谢璟安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阻止了谢宛韫,让人将谢宛怡抱进内室,唤来府医医治。 在府医给谢宛怡正骨时,谢宛怡再也承受不住,直接痛晕过去了。 “看来是我疏于练习,正骨手法不熟悉了,以后要多练练!”谢宛韫甚是郁闷地说道。 ……在场之人听了这话无不暗自抹汗! 楚修染看着一脸无辜的谢宛韫,心里盘算开了“我还想着怎样提醒这丫头提防谢宛怡这条毒蛇呢,没想到她变机灵了,难道是她发现了什么? 不管怎样,我都要派人保护好她,免得她重蹈前世之辙!最好的办法是娶了她,只是怎样才能让她爱上我?” 回去,他得好好研究研究! 第6章 撸一撸旧案 直到府医给谢宛怡上好药,包扎好脚,谢宛怡都没有醒过来,母亲杨瞳只好让人将谢宛怡抬回她屋里养伤去了。 父亲请楚慕贤和楚慕染去偏厅品茶了。 母亲见没有外人在了,拉着谢宛韫问长问短,再三确认她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母亲,您还记得当初妹妹被劫匪掳走的事吗?”谢宛韫将母亲扶到太师椅上坐下,提起了这件往事。 三年前,她和妹妹谢宛怡跟着母亲到城外的庄子小住,趁着母亲忙活的时候,她天天带着宛怡偷偷上后山去玩。 那里山花烂漫,还有许多可爱的小动物,毛茸茸的小兔子、五彩斑斓的野鸡、不停蹦跶着的小松鼠,真是其乐无穷……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那天她好不容易逮到一只胖嘟嘟的小白兔回来的时候,宛怡却不见了。 她急忙传信让侍卫上山找人,可他们找了三天三夜,将整个后山都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宛怡。 宛怡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要不是现场有宛怡遗落的蝴蝶发簪,她都要怀疑宛怡从不曾跟她上山。 三年后,城外盘龙山突然来了一伙匪徒,父兄奉旨缴匪,从贼窝里救出不少被拐的孩子,其中便有宛怡。 宛怡回来后,睡觉时总是做噩梦,连房门都不敢出。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年多才有好转,她不再躲在房里,也敢跟着谢宛韫出去逛逛街,参加一些聚会什么的了。 “怎么又提起这事了?”母亲脸上一片黯然,“怡儿虽本来喜静,可不管在外在内,对人做事都落落大方,进退有度,不辱没一个将门嫡女的身份。 救回来后,人却变得内向,阴沉,甚至,甚至我偶尔还觉得她有点……狠辣! 唉,被掳走的那三年,怡儿一定受过许多非人的待遇,她自己不说,我都不敢追问。 我苦命的怡儿!”母亲止不住直抹泪儿。 “母亲,妹妹的性子最是善良,咱们将军府的人向来讲究快意恩仇,就算妹妹受过非人的折磨,她也会想办法报仇,大不了和那些恶魔同归于尽。 可妹妹回来后从未提过报仇,还性情大变,这有悖我们将军府的家风。 母亲,您说,一个人从小到大刻在骨子里的家教信念,是轻易能改变的吗?” 谢宛韫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她既怕母亲知道现在的宛怡是假的,再伤心一次,同时也怕打草惊蛇,那么真的宛怡就会有危险。 可是她又希望母亲能有所察觉,然后提防着假宛怡一点,不要被她给害了。 自从宛怡被掳走后,母亲也不怎么出门了,在家里设了个小佛堂,每天诚心礼佛。 假宛怡回来后,她除了礼佛,就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假宛怡。 “那些匪徒不是都被你父兄抓了吗?也算报了仇,宛怡哪还用想着报仇?眼看着她最近才敢出门,结果呢,”母亲用帕子抹着泪,忧心忡忡地说道,“这次外出又遇了匪徒,宛怡她肯定又被吓到了。唉,我的怡儿怎的如此多灾多难?” “母亲,”谢宛韫叫了一声,突然不知该如何安慰母亲。 现在还是不要挑起母亲对“假宛怡”的怀疑为好,以免坏了大计。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看着怡儿!”母亲抹了一把泪,急匆匆地走了。 谢宛韫想了想,决定去找父亲问问当年关镇被杀的事情,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从而救出真正的宛怡。 来到客厅,刚好见楚慕贤和楚修染一前一后走出来。 楚修染体弱,自然走得最慢,落在后面。 楚慕贤一见谢宛韫便凑上来跟她说话,谢宛韫福身行了个礼,大步一绕却走到楚修染的面前,行过礼后便说 “此次多谢九王爷相救,改天定备厚礼上门答谢九王爷的大恩。” “这次的事也是歪打正着,算不上什么大恩……”楚修染正说着,冷不防楚慕贤插话打断道 “没错,九弟这次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本也不是专程去救谢小姐的。”楚慕贤将“专程”二字咬得极重,意思再明显不过,虽然他迟了一步,却是个“有心人”。 呵!的确有心,有心算计他们谢家的兵权! “二王爷,你是说九王爷是瞎猫,臣女是死耗子?”谢宛韫的语气满是揶揄嘲讽,“人人都道二王爷文采斐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哎呀,二哥,你说我就算了,谢小姐如花似玉,说人家是死耗子,过了啊!”楚修染不放过任何挑拨的机会。 前世,他因为刚好中毒发病,才有了楚慕贤跳崖救谢宛韫,谢宛韫爱上楚慕贤的事。 这一次他有前世的记忆,避免了暗算,终于改变了开头,接下来的过程和结果,他定也要颠覆了才好! “呃……”楚慕贤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大意了,他只是想打压一下楚修染这个病秧子罢了,竟没想到谢宛韫这么大反应。 怎么感觉谢宛韫对他恶意满满的? 他记得以前谢宛韫虽没有爱上他,但对他也是客气有礼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着楚慕贤尴尬的样子,一旁的谢璟安赶紧打圆场“哈哈哈,二王爷这是在跟你们开玩笑呢,韫儿,你们兄妹之间不也经常这样互损着玩儿吗?这表明二王爷跟九王爷感情好,对臣子,也平易近人嘛。” “哦,是呀是呀。”楚慕贤赶紧就着台阶下,本还想跟谢宛韫寒暄两句的,见谢宛韫的脸绷得实在有点紧,只得悻悻地借口公务缠身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了把楚修染也拖走。 哼!谢宛韫是他的,谁也别想跟他争! “韫儿,怎么越来越口无遮拦了?对王爷口出不逊,治你个大不敬之罪,打杀了你都不为过!”谢璟安沉着脸教训道。 “爹爹,女儿知错了,以后会注意的。”谢宛韫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她实在忍不住。 “以后沉稳些!”谢璟安说完又问起谢宛怡的情况,待听到谢宛韫说妻子已经过去照看着了,这才抬脚往自己书房走,打算去处理一些军务。 谁知谢宛韫却一直跟着他到了书房。 第7章 关小琼要回京 “韫儿,还有事?”谢璟安疑惑地看着谢宛韫。 “嗯,爹爹,您还记得当年关镇被砍头的事吗?”向宛韫这话一出,谢璟安着实有些惊讶。 军中之事,他向来很少和家里的女眷说的,更何况这件事还有些年头了,就算当时他跟家里人透露过一些讯息,谢宛韫应该也不会放在心上才对。 事隔多年,谢宛韫怎么还问起这件事了? “爹爹,我最近在食肆里听到有几个人说起关镇的事,还提到了他的老婆和女儿,我便来跟您说一说。”谢宛韫编谎。 谢璟安一听这话,顿时激动不已,忙问关小琼在哪儿。 “他们说好像是流落到关外那边了。”谢宛韫这话倒是不假,关小琼早些年的确是跟着商队去了关外,然后在那儿遇到她的师傅的。 “唉!说起这件事,我心里也难过得紧。当初关镇被一个青楼妓子所惑,为了给那妓子赎身,竟不惜出卖军情牟利。他死后,我原本要给一笔银子他的妻女,好好安顿她们的。 谁知道却去晚了一步。 因着关镇出卖的军情,导致我方军营受到袭击,死伤了不少人。这些人的好友兄弟心情不佳跑去喝酒,结果撞上关镇的妻子,酒后乱性酿成大祸。 关镇的妻子死了,我抓住那些士兵按军法处置了。 本想将他女儿带回将军府安置,不曾想那小女娃竟自己跑不见了。” “爹,关镇有没有可能是冤枉的?”谢宛韫接着问,如果关镇是冤枉的,那么关小琼来找他们谢家复仇,还算情有可原。 “怎么可能?”谢璟安一听顿时急眼了,“关镇没有遇上那妓子之前,是人人尊敬的长官,又是我的得力干将,我可倚重他了。 他被告发时,我还不相信,亲自多方查实、求证过才敢定罪的。 定罪以后,我还在想要不要用个死囚换下他,让他假死脱身,再用新的身份回军队将功赎罪,因为他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唉,真是美色误人哪!” “那个妓子后来怎样啊?”谢宛韫问。 “经查实,那个妓子其实是敌国潜伏在我国的探子,只可惜让她给逃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她,想杀了她替关镇报仇,都没找着。”直到现在谢璟安说起这事,还气得胡子直翘,“正是因为她,关镇出卖军情这事儿才被钉得死死的!” 卖国求荣,可是诛九族的罪名,关镇的妻女没有被牵连,定是父亲从中周旋打点,严格来说,父亲还算是她们的恩人呢。 关小琼却视他们将军府为仇人,可见人心一旦歪了,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对了,那几个人在现在在哪儿?他们怎会认识关镇的?小琼现在过得好不好?”谢璟安急切地问着。 “当时我咋一听关镇这名字,只觉得耳熟,等我反应过来,那几个人已经走了,没有细问。”谢宛韫说到这儿,心头突然有了个大胆的计划,“不过,我听说关琼似乎要回京城了。爹,你放心,只要她回来,指不定哪天就跟我们遇上了呢。” “要是这样就太好了,到时候我一定带小琼去他爹的坟上拜拜。”谢璟安很有些期待。 “爹,您忙吧,女儿回房去了。”谢宛韫问到了该问的事,便行礼告退。 经过谢宛怡的兰芳阁时,想到心里刚刚冒出的计划,谢宛韫转身走了进去。 谢宛怡已经醒来了,母亲正端着碗一勺勺地给她喂药呢。 谢宛韫的一声“妹妹”差点没将谢宛怡的魂给吓跑,刚喝进嘴里的药直接喷了出来。 “你看你,都把妹妹吓成啥样了?”杨瞳没好气地将谢宛韫推远了点,“没事你回屋躺着去,省得再伤着你妹妹。 就你那水平还敢给你妹妹正骨,断骨还差不多,幸好你妹没被你给整残废,不然要你好看!” 以前杨瞳在他们兄妹几人面前,都是尽力做到一碗水端平的。 自从谢宛怡被救回来后,杨瞳就很是偏疼她了,不仅是觉得宛怡受苦了,还要将缺了的那三年的爱全都给宛怡补回来。 但她和兄长都没计较这些,也处处让着宛怡,护着宛怡,谁知其竟是个冒牌货,像条毒蛇般蛰伏在他们将 军府,随时准备要他们的命呢。 “娘,我也是太紧张妹妹了嘛,刚才是无心之失,你就给我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嘛。”谢宛韫拉着杨瞳的手臂撒娇道。 “没错,姐姐虽莽撞,但是真疼我,娘您就别怪姐姐了。”谢宛怡一副大度的样子,明着求情,却不忘了损她一损。 果然杨瞳拿手指戳了一下谢宛韫的额头,嗔骂道“女孩子家家的,成天打打杀杀,看哪个敢娶你?” “娘,姐姐的性子大胆活泼,是得找个稳重点的姐夫,这样才能照顾好她。”谢宛怡打趣道。 “怡儿这话没错,最近有好几家递了贴子约相看的,到时你一定要帮着娘和姐姐把把关,女人嫁人可是人生最重要的事了。”杨瞳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话锋一转,“也不知道那两位王爷走了没。” “走了,我刚从父亲那儿回来。”谢宛韫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眼角却留意着谢宛怡的反应,“母亲,你还记得关镇不?” 谢宛怡听到这话,身体猛地颤了颤,很快又控制住了自己,恢复如常。 “记得,你父亲这些年常念叨没有替他照顾好妻女,心里过意不去呢。你怎么突然提起他了?”杨瞳奇怪地问。 谢宛韫把对谢璟安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听了她的话,谢宛怡顿时就失控了,脱口而出“真的?你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事儿?” “你向来不关心这些事,我没想起来要对你说,今天见了父亲,突然想起了才说的。”谢宛韫这么说也符合她大大咧咧的性格。 殊不知她的话在谢宛怡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拼命地思索着到底是什么人会提起她爹。 提起她爹也就算了,可那些人竟还说她快要回京了?这怎么可能? 因为她早就回来了,并且一直以“谢宛怡”的身份住在将军府里,平时轻易不出门,就算出门,别人要认出她怕也不容易。 谢宛怡此刻深切怀疑谢宛韫听差了,可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她还是小心为上。 第8章 梦魇 接着谢宛怡又问那几个人在哪儿,谢宛韫还是和先前一样的说词,末了她疑惑地问道“妹妹,你怎么对这事如此感兴趣啊?” 谢宛怡才惊觉自己失态了,赶紧打圆场说是想替父亲分忧。 谢宛韫见目的达到,便说“这样啊,哎,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改天再来陪妹妹。” “行了,你回去好好休息,这儿有娘呢,用不着你来添乱!”杨瞳挥手赶着人,谁知谢宛怡却轻声说道 “娘,我也想姐姐多来陪陪我,一来我无聊,二来我怕您太辛苦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就让她天天来。”杨瞳见她们姐妹二人感情好也甚感欣慰。 殊不知,杨宛怡只想从谢宛韫的嘴里打探出“关小琼”的信息而已。 …… 扶云殿门口,谢宛韫一到就被等在此处的清月扑上来抱住了。 “小姐,小姐回来了,您没受伤吧?” “我没有受伤。”谢宛韫轻轻地推开清月,看见她的脸上脖子上有好几些刮痕。 她知道这些伤都是清月滚下山时被树枝和石头刮的,前世清月也是这样受了伤,只因她全身抱着谢宛怡,护着谢宛怡,才无暇顾及自己罢了。 护主,是奴才的生存规则。 “脸和脖子上药了吗?疼不疼?”谢宛韫轻声问。 “她哪里肯好好上药,一回来就收拾屋子,张罗膳食,完了便一直杵在门口等着你。”清影从屋里走出来说道。 “傻丫头,走,进去,小姐我亲自给你上药。”谢宛韫拉着清月进了屋,便见奶娘韦嬷嬷正在跪在地上念念有词。 韦嬷嬷就是这样,不管在哪里,一有什么事就爱跪在地上祈祷,用她的话说就是菩萨无处不在,只要诚心求告,菩萨就一定会听到,就一定会保佑他们的。 韦嬷嬷的心意是好的,只是谢宛韫却不是很赞同她的做法,凡事拜菩萨有用的话,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冤魂了。 前世他们将军府就不会惨遭灭门,他的泽儿也不会…… 清月清影奶娘,她们三人也不会都死于非命了。 奶娘失足掉落荷塘溺毙,清月坠楼而亡,清影被疯马踏成肉泥。 如今看着鲜活的三人,谢宛韫暗暗发誓,这一世,她一定要护住她们。 “小姐,莫怕莫怕,来,我们给你准备了很多美食。”奶娘以为谢宛韫被吓着了,赶紧将她拉到桌子旁坐下,企图用美食来抚慰她。 清影开始滔滔不绝地给谢宛韫报起了菜名“没错没错,都是您平时爱吃的,有糖醋排骨,红烧狮子头、脆皮烧鸡……” 呕…… 一听到这几个肉食,谢宛韫就止不住地大吐特吐了起来,脑海里嗡嗡地回响着前世关小琼的话 这是你那孽种楚尧泽的肉! 我亲眼看着刑官一片一片地从他身上割下来的! 他足足惨叫了三天三夜,不停地喊着父皇、娘亲去救他! 就连天上的飞鸟、地上的蛇虫都被惊着了呢! 哈哈哈…… 好像有成千上万的蜜蜂在谢宛韫的脑海里“嗡嗡”地叫个不停,眼前人影重重,那是她的泽儿在找她! “娘亲,泽儿饿了。” “娘亲,泽儿渴了。” “娘亲,泽儿害怕,娘亲,泽儿疼,疼……” 谢宛韫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里,周围一片漆黑,她害怕,她无助,她窒息,她拼命地挣扎,却怎么都浮不上来,只能慢慢地往水底沉下去,沉下去…… 就在她最后一口气要断了的时候,水面突然像被一把大斧破开了,耀眼的阳光照亮了她,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拉着她破水而出,新鲜的空气袭来,她又活了。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啦?”似乎有人喜极而泣。 谢宛韫费劲地睁开眼,看见清月清影和奶娘三人正围着她又哭又笑的,那样子……有点傻! 谢宛韫动了动,却觉得浑身无力,不由得轻声问道“我,我这是怎么啦?” “小姐,那天你回来,正要吃饭时,竟吐至晕厥。然后就晕睡了三天三夜,大夫来看了,都 说您是惊吓过度所致,开药煎了,却怎么也喂不进你肚子里,奴婢们都急死了。”清月将谢宛韫扶起来,倚在床栏上靠着坐,说着说着便又哭了。 “是呀,小姐,将军和夫人每天来好几趟,大夫变换着请了一拨又一拨……您若是再不醒,夫人都要请法师给您招魂了!”清影说完一溜烟儿地往外跑了,边跑边说,“奴婢赶紧给将军夫人报信儿去!” “清影,你慢点儿,这丫头总是这么毛躁!”奶娘上前一步,关切地问谢宛韫,“小姐,饿了吧?想吃什么?” 奶娘这话刚出,谢宛韫的脑海里蓦地跳出一个“肉”字,惹得肠胃又是一阵翻涌,好一阵干吐。 “小姐,您这是怎么啦?”奶娘过去拍着谢宛韫的背给她顺气,心疼不已。 “我没事了!”谢宛韫感觉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空空如也的肚子这时也恰好咕咕叫了起来。 不行的,她要吃东西,不能任由自己病倒,泽儿的仇还没报,谢宛怡还在虎视眈眈,将军府危机四伏…… 想到这些,谢宛韫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又一遍的清心咒,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这才开口说道“奶娘,你去给我弄点清粥过来吧。还有,以后我只吃素菜,不吃肉!” 奶娘和清月一听这话,都愣了愣。 小姐以前可是无肉不欢的,大家劝她多吃点青菜,她还不乐意呢,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都怪那天杀的匪徒,将她们家小姐给吓坏了! “韫儿,韫儿。”母亲杨瞳一路小跑着冲进了房间里,抓着谢宛韫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察看,“韫儿,你到底伤到哪儿了?你老实说,有爹和娘还有你大哥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娘,我没伤,就是在悬崖时,第一次杀了几个匪徒,看到肉直犯恶心,再加上太累了,才会这样的。”谢宛韫知道自己以后不会再碰肉食了,不如趁这机会把谎圆好了,以后能省事儿点。 “韫儿,没关系的,以后只吃素菜也能活,娘吃了这么些年的斋,身体反而比以前好了呢。所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杨瞳抱着谢宛韫轻声哄着。 末了,她轻叹一声“没想到,你也和怡儿一样,开始梦魇了!万恶的匪徒!” 第9章 假宛怡的心理阴影 听了母亲的话,谢宛韫不禁忆起了谢宛怡每次的梦魇,都是极有技巧的。 比如来来去去都是说“母亲,我不要去庄子玩!” “姐姐,不能偷偷去后山,危险!” “爹爹,大哥,快来救我!”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我要喝水,我要吃饭,我不想死!” …… 这些看似无意的话,却无时无刻在提醒着他们,是母亲带她去了庄子,是谢宛韫偷偷带她上后山玩,她才会被贼人掳走。 而她被掳走后,父亲和大哥又足足花了三年的时间,都没有找到她救出她,让她在贼窝受尽折磨。 她就这样通过一次又一次的“梦话”,加重我们内疚之情,使得我们对她越来越包容,越来越迁就。 以至于平时她“无意”弄坏了母亲和我的珠宝首饰,“无意”破坏了家里什么重要的物件等等,根本就没人会舍得指责她。 甚至,有一次她“无意”闯进父亲的书房,毁坏了一份很重要的军报,差点酿成大祸,父亲不仅没怪她,还反过来安慰她,生怕她因此自责伤心。 不仅如此,她还特别擅长在我们高兴的时候,出其不意地戳上一刀。 比如有一次别人送了大哥一把名剑,在院子里正耍得开心,冷不防被谢宛怡经过看见,她当场又哭又闹。 说大哥手中那把剑很像以前一个匪徒手里的剑,那个匪徒曾经用剑在她的身上划下一道道伤痕,很痛很痛。 可怜的大哥第二天便将剑还给了那个朋友,还再三叮嘱那个朋友以后千万别带着那把剑来我们家找他。 又比如父亲在家里宴请下属,她不小心误入酒席,然后又被父亲那些下属吓得发狂,说父亲那些粗犷的下属像极了曾经欺负她的那些匪徒, 让父亲杀了他那些下属。 好好一场宴会就如此不欢而散。 诸如此类之事,真是举不胜举! 女子被掳贼窝几年,传出去名声就坏了。 父亲母亲为了此事,做了大量的功夫,防止那些不堪的流言传出来。 以他们谢家的实力,这件事本来处理得很好。 可后来京里还是传起了她的谣言,说她被匪徒虐待,是匪徒的玩物,是脏污恶心的破鞋。 结果她出门被人指指点点,连带着谢宛韫的名声都被带污了。 后来谢宛韫才知道,那些关于她不堪的流言都是她派人暗地里传的。 她努力将自己营造成一个凄惨无比的受害者,无限放大我们对她的内疚和包容,成就了她在府中超然的地位,方便她对我们使用各种阴谋诡计。 所以,她被掳走的三年,我们日夜寝食难安,她回来后,我们谢府家宅不宁。 她不仅要折磨活着的我们,还要让我们以最不堪的罪名屈辱死去! …… 很快地,奶娘端来了清粥,可谢宛韫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母亲端起碗,耐心地一勺一勺喂她吃。 吃完了她倚在母亲身上撒娇道“娘,你爱不爱我?” “说什么傻话?哪有娘亲不爱孩子的?”杨瞳本来想戳谢宛韫的脑壳的,听见她有气无力的声音,便改为摸头了。 “那您以后也要多关心关心我!”谢宛韫带着浓浓的鼻音,想起前世爹娘的惨死,心疼得一抽一抽的。 “关心,关心!韫儿,是娘不好,宛怡出事后,娘便只顾着后悔痛心,只顾着念佛,忽略了你和你大哥。宛怡回来后,又用所有精力去照顾宛怡,让你和大哥受委屈了。娘决定了,以后要像从前一样,对你们兄妹三人一碗水端平了。” “嗯,我和大哥都需要娘的爱!”谢宛韫重重地点着头,她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为争宠,是想让母亲分散一下注意力,别给假宛怡虐得太惨。 等她救出真宛怡,再好好收拾这个冒牌货。 母女俩好久没有这种温馨时刻了,只可惜很快就被人破坏了。 谢宛怡身边的婢女银萍气冲冲地跑来,说是谢宛怡又做噩梦了,整个人抽搐不已,请杨瞳去看看。 “母亲,我和您一起去吧。”谢 宛韫吃了一碗粥,再被银萍的话一刺激,斗志就上来了,力气也恢复了,扶着母亲匆匆离开。 到了兰芳阁,果然见谢宛怡在床上发狂般手舞足蹈,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去庄子,不去后山,姐姐别丢下我一个人,别去抓兔子!” “怡儿,娘在这儿呢,莫怕莫怕!”杨瞳跑过去,试图抱抱谢宛怡,结果被谢宛怡一脚踹了出去。 那脚正中杨瞳的心口,杨瞳摔在地上捂着心口痛得直不起腰。 谢宛韫赶紧过去给杨瞳又是揉又是拍,好一番折腾,杨瞳才缓过气来。 这些年,谢宛怡借着“梦魇”的幌子,假装发狂不知对杨瞳下了多少黑手,以至于杨瞳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杨瞳刚站起来,又要过去,却被谢宛韫拦住了。 “韫儿,快让娘过去,怡儿梦魇,唯有娘抱着她,她才能平静下来的。”杨瞳心痛无比地说道。 “娘,让我试试吧。”谢宛韫说道,“这两年你照顾妹妹辛苦了,以后我和你一起照顾她。” 说完,谢宛韫将杨瞳强硬地按在椅子上坐着,自己走到床边,找了个刁钻的角度扑上去,用自己的身体将谢宛怡压住,双手再偷偷在谢宛怡身上几处穴位按了按,谢宛怡立即就老实了。 她习武的,对于人体的穴位可是非常了解的。 “不要,不要撕我衣服,不要……”谢宛怡嘴上还不老实,想继续拿话戳她们的心窝子。 谢宛韫知道她是个假货,当然不会伤心,可见杨瞳已经泪流满面了。 “姐姐,你快醒醒。”谢宛韫说着双手往谢宛怡的痛穴猛地按了下去。 “啊!”谢宛怡痛得睁开了眼,刚要开口叫谢宛韫放开她,可谢宛韫却不给她机会,继续按着她大声说道 “妹妹,别怕别怕,姐姐在这儿呢,姐姐以后再也不丢下你一个人了!” “娘!”谢宛怡又想叫杨瞳过来拉开谢宛韫,却被识破她心思的谢宛韫打断了她的话 “娘,你快去帮妹妹端安神汤来。” 以往谢宛怡每次梦魇醒来,都要喝安神汤补一补的。 “哦,我马上去!”杨瞳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小跑了出去。 杨瞳走后,谢宛韫继续按着谢宛怡的痛穴,耐心地安慰着谢宛怡。 没多会儿,谢宛怡便痛得眼泪鼻涕横流,这下可是真哭了! 第10章 又狠又疯 谢宛怡从没像现在这样,盼着杨瞳快点过来。 “妈的,疼死我,谢宛韫你个白痴,等下我定要你好看!还有那贱人杨瞳,端碗药要这么久,是去西天端了吗?”谢宛怡心里骂骂咧咧的,其实她有武功在身的,哪知刚才会被谢宛韫先点了穴,以至于她动不了,无法对谢宛韫下黑手啊。 终于,在谢宛怡快要疼晕过去时,杨瞳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药进来了。 “来,怡儿,娘喂你喝药。”杨瞳不停地用勺子翻滚着汤药,要摊凉它。 谢宛韫放开谢宛怡,伸手去接药,说道“娘,蜜饯拿了吗?” “啊,对对对,我给忘了。”杨瞳将药碗递给了谢宛韫,又转身匆匆走了出去。 谢宛怡张嘴刚想喊住杨瞳,冷不防谢宛韫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将还有六七分烫的药就往她嘴里倒。 “嗯嗯啊啊……” 妈呀,烫死她了,苦死她了! 谢宛怡此刻真恨不得撕了这母女俩! 谢宛韫心里暗暗冷笑“狗东西,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自从谢宛怡回来,就使劲儿地折腾她娘,说什么她娘喂的药才好喝,她娘拿的蜜饯才特别甜,她娘煮的饭菜才特别香,将她娘指挥得团团转。 凡是谢宛怡的事,娘都亲力亲为,明明是当家主母,却变成了谢宛怡的贴身丫鬟,真是可恨至极。 以前,谢宛韫和大哥虽看不过眼,可却不敢吱声,以后她可要帮帮母亲才好。 等杨瞳端着一小碟蜜饯进来,一碗药已如数被灌进了谢宛怡的肚子里了。 “怡儿,你已经喝完药了?快快快,吃一颗蜜饯解苦。”杨瞳小跑过来,手里捏起一颗蜜饯。 吃吃吃你妈呀! 向宛怡只觉得喉咙刺刺地疼,哪里还想吃蜜饯? 她张嘴刚要拒绝,谁知正巧让杨瞳将蜜饯送进她的嘴里。 蜜饯在她嘴里滚来滚去,磨得她更痛了,气得她一口吐了出来。 “怡儿,怎么啦?是不是蜜饯不甜?”杨瞳紧张地问。 甜,甜你大爷的! 谢宛怡心里的怒骂没停过,眼睛转了转,一个坏主意又冒出来了,便忍着嘴痛轻声说道 “娘,我身上都是汗,粘乎乎的……” “哦,娘这就去给你打水擦身。”杨瞳转身又小跑了出去,不多会儿,便端来了一脸盆水。 “娘,让我来吧。妹妹也喜欢我照顾她,看,我刚才喂她喝药,她连蜜饯都不用吃了呢。妹妹,你是不是觉得姐姐喂的药都不苦了呀?”谢宛韫一把抢过杨瞳手里的毛巾,笑盈盈地说道。 “啊,是的。”谢宛怡努力扯出一抹笑,温声细语,“只是姐姐你精神也不好,还是让娘来吧,你歇一歇。” “对对对,你也是昏迷了三天才醒呢,别又累着了。”杨瞳说着伸手去抢毛巾,母女俩一人抓着毛巾的一头,展开了拉锯战,都争着要给谢宛怡擦身。 “这俩儿蠢货!”谢宛怡暗骂,面上却娇滴滴地说,“姐姐,你是不是看见娘宠我,心里妒忌呀?姐姐,我这样一个破身体,名声已经臭了,没有朋友没有爱人,就只剩下娘亲了,姐姐你难道还要跟我争娘亲的疼爱吗?” 杨瞳一听这话,扯毛巾的动作更用力了,可她刚要开口说话,却被谢宛韫截去了话头 “我才不是妒忌娘爱你,而妒忌妹妹更喜欢娘呀。妹妹,你我可是双胞胎,最是亲密无间了,可你现在却这么排斥我,难道妹妹你还在怪我带你去后山的事吗?” 谢宛韫说到这儿,猛地一甩毛巾,假装生气地说道“哼!那我去帮父亲找关小琼去了。” 谢宛韫说完就要走。 谢宛怡一听这话,急忙说道“姐姐,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怕你累着了。既然这样,那就有劳姐姐帮我擦身了。娘,我养伤无聊,您到书房找几本书来给我解解闷儿吧。” “好咧!”杨瞳见姐妹二人如此坦诚友爱,丢下毛巾高兴地走了。 谢宛韫重新拿起毛巾放水盆里洗洗,拧干,凑近谢宛怡,展颜一笑温和地说道“妹妹,姐姐给你擦身了。” 谢宛怡没来由地打了个冷 战,讪笑着回道“呵,姐姐,我身上太粘乎了,单是擦一擦没用,还是让银萍打热水来,我好好洗一洗吧。你在这儿陪我说说话,解解闷就行了。” “你的伤脚不能浸水吧?怎么洗澡?还是我帮你擦身吧。”谢宛韫说着强行将谢宛怡按在床上,粗鲁地扯开她的衣服,看见谢宛怡那满身的伤疤,不由得怔住了。 谢宛怡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有刀伤、剑伤、鞭伤、拧伤……总之能想得出来的伤,几乎都能找得到。 这些伤真假参半,关小琼曾经一个人在外艰苦求生,受伤在所难免。 但她知道其中有一些是关小琼自己故意弄上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伤心、悔恨、难过。 不得不说,这关小琼真是又狠又疯! 谢宛韫将毛巾“啪”地敷在谢宛怡的背上,狠狠地搓了起来…… “姐姐,爹真有关小琼的消息了?哎哟,姐姐你轻点!”谢宛怡假装好奇怪地问。 可谢宛韫似乎没听见她的话,一心只扑在她身上,搓搓搓…… “哎哟!姐姐!”谢宛怡忍不住叫了起来。 谢宛韫这才如梦如初醒,抬头问她“怎么啦?你背痒痒了?那我再加大点力气给你搓!” 谢宛韫使出吃奶的力气,又继续搓搓搓…… “哎哟哎哟,好了,停下!”谢宛怡实在忍不了,她一个翻身,右手伸着两根手指就要来戳谢宛韫的眼睛。 谢宛韫早就提防着她,身体一侧便避开了去。 “妹妹,你会武功?”谢宛韫像发现新大陆似的。 “不是,这只是戳眼睛的招式而已,唉,我以前挨过太多打了,久而久之便悟出了这些不入流的招数。”谢宛怡赶紧解释道,好险,她差点就暴露了身手。 “什么武功?”这时杨瞳刚好拿着书进来,奇怪地问。 “娘,妹妹她会武功,我刚才差点被她偷袭了呢。”谢宛韫说着双手在空中比画着。 “真的吗?怡儿,娘早就说让你习武了,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嘛。”杨瞳高兴地说道。 “我没有……”谢宛怡张嘴要解释,可谢宛韫却不给她表演的机会,抢着说道 “可不是嘛,所以,娘你不用太担心妹妹,她已经在渐渐变强了。” …… 谢宛怡这母女俩有病! 第11章 春浴日 “停下!吵死啦!”谢宛怡真受不了,忍不住大吼了出来。 谢宛韫和杨瞳的讨论戛然而止。 谢宛怡脸色潮红,浑身颤抖,像是在崩溃的边缘了。 她被匪徒折磨了三年,受的刺激太大,可是时不时就会发疯发狂的。 “娘,我在这儿太吵了,还是去找父亲吧。”谢宛韫把“父亲”二字咬得重重的。 “别走!姐姐,不是你的错。”谢宛怡赶紧让自己恢复正常。 “不,我毛手毛脚的,还是让娘照顾你吧,我比较适合跟父亲去做事。”谢宛韫黯然离场。 “别走,姐姐,我那个蝴蝶结发簪好像坏了,你帮我找出来拿去修。”谢宛怡情急之下扯了个谎。 一听这话,谢宛韫果然又重新走了回来。 谢宛怡让谢宛韫帮她取来首饰盒,在上面慢吞吞地边翻找边问“姐姐,关小琼真的回京了?” 这回谢宛韫可算听清楚了,她干脆地回答道“不知道啊!” “那你刚才说要帮父亲去找她?”谢宛怡不禁有些恼火。 既然人没回来,在京城找个啥劲儿? “就是不知道,所以才要去找啊。”谢宛韫答得没心没肺。 谢宛怡突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心里窜起一股无明火,刚想借机发疯,却又听得谢宛韫说道 “妹妹,你是不是觉得无聊想找点事做做?那你和我一起去找关小琼呗。” 谢宛怡心里的火这才熄灭了,谁知又听谢宛韫说“可惜你脚伤了,去不了!” 谢宛怡一听,差点没忍住扑过去咬谢宛韫。 她本来会武功,当初滚下山时,也是自己故意的,她还拉着清月垫着,根本就没受伤。 她的脚纯粹是被谢宛韫给扭伤的! 还好谢宛韫没给她下死手,只是将她的脚骨扭错位而已。 大夫正位后,她动功疗伤,休息两三天也就没事了,只是她不能暴露自己有武功的事,怕这么快好了惹他们起疑,只得在床上躺着。 本来她又要利用这次机会狠狠地作贱杨瞳,可如今被磋磨的好像她,还不能出去。 “哎呀,妹妹,后天就是春浴日了,你也不能和我一起去了呀!”谢宛韫继续刺激谢宛怡。 听了这话,谢宛怡眉心一跳。 春浴日,定情日,她那天还要去帮楚慕贤和谢宛韫定情呢。 此刻,谢宛怡真是怄死了,只能暗暗祈祷楚慕贤靠一己之力搞定谢宛韫。 “姐姐,我不能陪我去,你会不会觉得很孤单啊?”谢宛怡试探道。 这时候如果谢宛韫怕她伤心,顺着她的话说自己会孤单。 那么谢宛怡就会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说自己哪怕瘸了也会陪谢宛韫去云云。 以前,谢宛韫总是这样被谢宛怡牵着鼻子走的,但这次她不会了“不会,那天人多活动也多,忙都不忙不过来呢。” “唉,那我在家可要闷死了……”谢宛怡只好又换了种说法,诱导谢宛韫主动带她去。 谢宛韫可不会中她的计,立马转移了话题“蝴蝶发簪找到了,这上面的珍珠蝴蝶好像是有点松了,我帮你拿去修一修吧。” 这个蝴蝶发簪就是当年宛怡被掳走时落在后山的那个! 上面的蝴蝶是用各色宝石镶成的,当初新买时闪闪发光,栩栩如生,宛怡喜欢得不得了,天天戴着。 现在上面的宝石有些磨损,颜色也没当初那般鲜亮了,但却没有松。 谢宛韫之所以叛么说,是想将这支发簪拿回来,这个冒牌货不配拿着她妹妹的发簪。 又闲聊了几句,谢宛韫便以不打扰谢宛怡休息为由,拉着母亲一起离开了兰芳阁。 母亲回了她的栖霞院,谢宛韫回了自己的扶云阁。 她将蝴蝶发簪小心藏好,等找到真正的宛怡再亲手交给她。 接着,她在柜子里翻找出一个绣球。 绣球传情! 大晟习俗,春浴日那天,官府在关洲举行宴会,参会的都是未婚男女。 如果女子看中哪个郎君,就可以将自己亲手做的绣球送给对方,谓之绣球传情 。 当然了,若男方没相中女方,也可以拒绝收绣球的,这都是很平常的事,被拒绝的女子也不会觉得丢脸的。 而男子若看中哪个女子,则将射来的大雁送给对方,当然女子若不喜欢对方也可以坦然拒绝。 女子十四岁过完及笈礼,家里就会开始为她相看夫家,或者自己在春浴日那天物色夫君。 大晟虽然有这么一个开放的节日在,但是大多数女子的婚姻都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自己作主的。 可以自己作主的,都是家里比较受宠的,谢宛韫就是其中的幸运儿之一。 这个绣球是谢宛韫及笈礼时做的,十二花瓣连成圆球形,每一片花瓣代表一个月,上面绣着当月的花卉,球内装着棉籽。 绣球上连着绸带,下坠着丝穗,象征着纯洁的爱情。 前世,谢宛韫在悬崖底下就对楚慕贤动了情,所以在春浴日,她绣球送给了楚慕贤。 在春浴日之前,女子都会先去寺庙上香,求佛祖保佑自己觅得如意郎君。 因而她才会和谢宛怡一起去华音寺上香,才会被慕楚贤和谢宛怡联手坑害。 谢宛韫细细地抚摸着绣球的丝穗,上面有她编的小小的“韫”字。 她想了想,将丝穗解开,在她的“韫”字旁边加编了一个“染”字。 这一世,她想将这绣球送给楚修染。 …… 很快便到了春浴日这天,清月清影两个小丫头早早就催她起来梳洗了。 “你们两个就这么想我嫁人呀?”谢宛韫看着兴致勃勃的清月清影,哈欠连连。 “奴婢当然希望小姐早日觅得如意郎君了。”清月拿着梳子在她头上比画,思量着弄什么发髻。 “没错,好男儿都是很抢手的,小姐呆会儿您看中哪家郎君,可要快快出手才好!”清影手捧着满满的首饰盒鼓励道,“到时奴婢为您开道的!” 听了这话,谢宛韫不由得想起前世,她说要将绣球送给楚慕贤。 清影张牙舞爪阻止那些想靠近楚慕贤的女子的情形,心下感慨万分。 清影清月当时以为她找到了如意郎君,殊不知却是引狼入室,这一世她不会了! 任由清月清影给她打扮了一个多时辰,谢宛韫终于坐上马车出门了。 第12章 桐花表白 春浴日活动在关洲举行。 这里四面环水,岛上绿树繁花,关雎鸟成双成对,鸣声清脆撩人。 通往岛上的是一道红木拱桥,桥上挂滿红丝带,随风飘扬,精心打扮的少男少女,络绎穿过拱桥,娇声软语,连空气都带着旖旎甜蜜的味道。 拱桥后面是一片开阔的草地,当谢宛韫到来的那一刻,纷纷扰扰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 她容色倾城,气度不凡,一袭火红亮纹锦裙,仿佛一朵灿烂的朝霞般,瞬间照亮了这片嫩绿淡黄的芳草地。 美得不可方物! 一下子便成为了焦点。 男子眼里尽是惊艳,女子眼里除了惊艳之外,还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妒忌,羨慕,甚至自形惭秽。 京城双绝,谢家二姝,果然名不虚传! 只可惜另一姝谢宛怡被匪徒毁了! “哼!真是张扬!”向来与谢宛韫不对付的容柔郡主冷冷嘲讽道,心里暗暗诅咒谢宛韫像她妹妹那样,被歹徒毁了才好呢。 “你倒是张扬个给我看,你有资本吗?”谢宛韫一点儿也不惯着容柔。 容柔郡主乃忠顺侯越方义之女,其父女俩儿都是见利忘义,自私狭隘,阴险狠毒之辈。 越方义早就偷偷投靠了楚慕贤。 前世,陷害他们谢家,越方义可出了不少力。 所以此刻谢宛韫自然不会对容柔客气。 “你!”容柔气结,说到容貌这块,的确是容柔的硬伤。 本来她母亲也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可偏偏她随了她爹忠顺侯,一双狭长的细眯眼,两颗绿豆似的眼珠子,往上一翻全是眼白,看着又刻薄又丑陋,瘦削的脸,尖如钉子的下巴,哪有半点富贵相? 身材干如竹竿,连衣裙都撑不起来,哪曾有过艳压群芳的高光时刻? “宛韫,别管她,丑人多作怪!”安国公嫡女任初夏上前维护好友。 “任初夏,狗抓耗子,多管闲事!”容柔郡主怒骂。 “耗子?哎呀,你对自己的形容可真贴切呀!怎么,你这只耗子不好好躲在洞里,是出来隔应人吗?”论怼人,任初夏从来没输过。 “任初夏,你找死!”容柔郡主气得咬牙切齿。 “怎么?你想找打?”任初夏撸起袖子冲了过去,吓得容柔连连后退,结果被裙摆绊倒,惹来一阵哄笑。 “骂又骂不过,打又打不过,还净找事,丢人现眼!”任初夏扬了扬拳头,一点儿情面都不给容柔。 容柔又窘又气,最后在婢女的搀扶下灰溜溜地走了,心里真是恨毒了谢宛韫和任初夏。 一段小风波过去,草坪上又恢复了热闹。 看着容柔狼狈的背影,谢宛韫蓦地想起一件事来。 前世她和任初夏也是这样和容柔起了冲突,没想到容柔竟在宴会上给任初夏的心上人裴正程下药,使裴正程和御史家的嫡女汤之敏在桐树林里幽会被撞见。 之后裴正程被迫娶了汤之敏,却在新婚夜远赴边疆,自那儿便杳无音讯。 后来任初夏同样在大婚前夕逃出京城,去寻找裴正程,结果被流寇抓走,受辱而死。 她的好友落得那么凄惨的结局,皆拜容柔所赐。 这一世,谢宛韫一定要帮好友化解了这场劫难。 想到此,谢宛韫便问“夏夏,你的程哥哥呢?” “他去野雁林那边了。”任初夏说起自己的心上人,脸上是掩不住的甜蜜。 “哟,迫不及想要掳雁送给你了?你的绣球带来了吧?”谢宛韫打趣道。 任初夏是个爽朗性子,大大方方地从锦盒里掏出绣球给谢宛韫看,完了也缠着谢宛韫给绣球她看。 “我的就先别看了吧,今天还不一定能送得出去呢。”说到这儿,谢宛韫话锋一转,“夏夏,今天你盯紧点正程,同时防着点赵容柔。不要吃她给的任何东西。” “她还敢给我下毒不成?”任初夏冷笑道。 “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要谨记!”谢宛韫一脸严肃。 “行了行了,我听你的,看你绷着个脸,真有点像我娘教训我的样子。”任初夏笑着去捏好友的脸蛋。 谢宛韫也不甘示弱,去挠任初夏痒痒,两个正玩着,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闹声。 原来是楚慕贤到了! 只见楚慕贤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衣袂随风摇曳,说不尽的风流倜傥。 果不愧为大晟美男榜排名第二的人! 楚慕贤不仅容貌出众,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又素有贤王之称,是京中大半少女的梦中情郎,如意夫婿。 “怎样?有心动的感觉不?”任初夏突然用手肘碰了碰谢宛韫,压低声音打趣道,“听说他对你有意呢。”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谢宛韫抬手接住一片落下来的桐花,低头赏玩着,脑海里突然弹出楚修染那句“人比花娇”。 “那你看上了谁?”任初夏不依不挠地追问。 “自然是美男榜榜首呀!”谢宛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答。 “啊?!”任初夏捂嘴惊叫,“九王爷容貌的确无可挑剔,只是身子骨……” “心好就行!”谢宛韫呢喃道。 “你说二……心黑?”任初夏有些惊讶,楚慕贤的风评明明很好呀。 “谁心黑呀?”两人正说着,却没察觉楚慕贤已经走到她们身边了,笑意盈盈地问。 “没,没谁。”任初夏吓了一跳,心里暗道,“老人言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可讲鬼,果然有道理!” “谢小姐,好久不见!”楚慕贤朝谢宛韫施了一礼,突然变戏法儿似的,掏出一支桐花递上来,温柔地说,“送给你!” “啊!”任初夏再度捂嘴,一下子激动了。 春浴日送桐花,表白呀。 果然,二王爷心悦于宛韫。 任初夏扭头看向好友,却发现好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根本无意去接二王爷的花,任由人家二王爷微弯着腰,握着花的手一直往前伸的动作定格在那儿。 气氛有点僵! 任初夏想起好友刚才说心上人的事,妈呀,二王爷表白要失败了,人家堂堂一王爷这么糗的时刻被她撞见了,会不会杀她灭口呀? 宛韫呀,你可要拒绝得婉转些,要保全二王爷的面子呀,要不然我可死定了。 任初夏急出了一身汗,紧张地盯着好友的嘴,大有只要谢宛韫一说出不得体的话来,她便立马上手捂嘴的架势。 气氛正紧张时,人群突然又骚动起来,下子将谢宛韫和楚慕贤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哎,危机解除了! 任初夏松了一口气,也抬头往远处张望 原来是九王爷楚修染到了! 第13章 射雁之争 只见楚修染一袭天蓝祥云纹长袍,领口和袖口绣着银丝线,配深蓝色腰带,罩同系披风。 头发如数束起,以玉冠固定,使得他整张完美的脸一览无遗。 飞眉入鬓,一双桃花眼转动时,仿佛能将人的魂给勾走。 只见他缓步走来,时时不以手掩唇咳嗽几声,更让他增添了几分破碎的美感,愈发牵动人心。 楚修染一路走,两边尖叫声不断,少女们纷纷摘下桐花丢给他,一时之间,草坪上下起了桐花雨。 可那些花儿却没一朵能近楚修染的身,全被他的小厮长平挡开了。 真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谢小姐,您好!”楚修染走到谢宛韫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枝桐花递过去。 “九弟,谢小姐她不喜欢桐花!”楚慕贤下意识要伸手去抢楚修染的桐花。 谢宛韫眼疾手快,一把接了过去。 “多谢九王爷,我很喜欢!”谢宛韫轻摇着手中的桐花,朝楚修染展颜一笑。 一听这话,笑意顿时在楚修染眉目之间溢开,霎时,桐花的颜色都被他给压了下去。 “谢小姐,我刚才送你桐花,你怎么不要呀?”楚慕贤急得脱口而出。 “不收你桐花,意思还不明显吗?”谢宛韫斜睨了楚慕贤一眼,像在看一个白痴。 不喜欢你,不接受你的示好,拒绝你的表白的意思! 楚慕贤…… 怎么可能,自己这么优秀,谢宛韫怎么可能不喜欢自己? 楚修染整天病秧秧的,指不定哪天就嗝屁了,哪里值得谢宛韫喜欢?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现,让谢宛韫知道只有我才是她的良配。 想到此,楚慕贤开始给谢宛韫洗脑“谢小姐,你国色天香,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你的美色。所以你找夫君一定要找个强大的,才能保护好你,若是跟那种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病弱之人在一起,只怕会多灾多难。” “二王爷,你这是在诅咒臣女吗?”谢宛韫冷声打断楚慕贤。 “不,绝无此意,我只是……”楚慕贤斟酌着怎样解释,突然传来一阵罗鼓声。 原来是射雁活动开始了! 谢宛韫不再理会楚慕贤,转身往野雁林方向走去。 楚修染大步跟上谢宛韫,二人并排走在一起,一个蓝袍,一个红装,看着就像一朵绚烂的朝霞落在蓝天里,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却又出奇地和谐,仿佛他们天生就应该在一起的。 朝霞可不是属于天空的吗? 楚慕贤看着他们的身影,只觉得刺眼无比,顿了顿,小跑上去夹在他们中间,装模作样地说道 “九弟体弱,我扶你!” 楚慕贤的话一完,谢宛韫和楚修染心有灵犀般,双双皆一阵干吐。 “二王爷(二哥)您身上的熏香,我闻不惯,呕!”谢宛韫和楚修染异口同声地说完,皆像避瘟疫一般,迅速与楚慕贤拉开距离,那是相当地有默契。 “啊?我这次换了香啊!”楚慕贤真是憋屈死了,她拦住跟上来的任初夏,问她,“本王身上的气味很难闻吗?” 呃…… 这让任初夏怎么回答?说不是,是打自己好友的脸,说是又得罪了二王爷,她只得含糊其辞 “气味这东西,因人而异吧,哎,宛韫,你等等我!” 任初夏说完,一阵风似的去追谢宛韫了。 楚慕贤刚要追上去,这时赵容柔走了过来,柔柔弱弱地跟他见礼。 “容柔郡主,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楚慕贤说这话时有些紧张。 赵容柔听了这话,转动脑袋,还用力地吸着鼻子,良久才试探性地说“桐花香?青草味?” “不是,那个,本王身上是什么气味?”楚慕贤略带尴尬地问。 赵容柔听到这儿,不禁心花怒放,二王爷让她闻他身上的气味?难道是向她暗示什么? 想罢,她猛地向前一步,凑近楚慕贤嗅了嗅,然后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娇羞无比地说道“王爷身上这是龙涎香吧?真是沁人心脾,回味无穷!” “不难闻?”楚慕 贤进一步确认。 “嗯!”赵容柔拼命地点头,低下头轻声说道,“臣女闻一辈子都不会觉得腻。” 接着她从怀里摸出一枝桐花,双手递过去“王爷,送给您!”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楚慕贤来接,她抬起头,眼前哪还有楚慕贤的身影? 因为楚慕贤去追谢宛韫去了。 路上他遇上好些个跟他表达爱意的女子,都问了一遍,那些女子没一个觉得他身上的气味难闻的,个个变着法儿夸他,他这才重新找回自信。 等他好不容易找到谢宛韫和楚修染时,射雁活动已经开始了,楚修染正吃力地拉弓对准一只大雁。 虽然楚修染大汗涔涔,气息不稳,可他毕竟是皇子,从小也是按皇室的要求严格习过六艺的,再加上那大雁离他极近,位置又开阔,还没人跟他争。 所以,楚修染这一箭命那是十拿九稳。 楚慕贤顿时急了,他冲到楚修染的面前,装作站不稳撞了撞楚修染。 楚修染身子一歪,箭射偏了,那只大雁被惊起,拍着翅膀往旁边逃去,却被另一支箭给射了下来。 那人正是裴正程,任初夏的心上人。 任初夏高兴得手舞足蹈,一旁的谢宛韫忍不住提醒道“矜持点,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你多恨嫁呢!” “哼!怕什么?哪个女子不想嫁给自己心爱的男子?”任初夏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要不是谢宛韫拉着她,估计她此刻要冲过去抢下裴正程手里的大雁呢。 任初夏死死地盯着裴正程,生怕他一下子消失了似的。 裴正程也兴高采烈地提着雁往这边跑来,中途却被一个女子拦住了,那个女子指着那雁,似乎想要呢。 谢宛韫认得那女子,是裴正程的表妹李静瑶。 李静瑶的父亲是外地的一个小官,最近两年寄居在裴正程家,就是想钓金龟婿的。 裴家一门三公爵,是真正的勋贵之家,加上裴正程才貌不俗,李静瑶岂有不爱之理? 第14章 定情 裴正程双手高举着大雁,左扑右闪,想避开李静瑶,却不得法。 “不要脸!”任初夏骂了一句,就要冲过去解救裴正程,却被谢宛韫拉住了。 “连拿着雁顺利送给你这点本事都没有,怎能守住你们的爱情?”谢宛韫一句话顿时让任初夏熄了火,只是依旧伸长脖子紧张地盯着裴正程。 这时,御史家嫡女汤之敏也过去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后来便见她与李静瑶在那儿纠缠。 裴正程这才得以脱身,抱着大雁兴冲冲地跑来,将雁塞进了任初夏的怀里。 任初夏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笑得比那花儿还要灿烂。 另一边 楚修染还在继续射雁,而楚慕贤一直在搞破坏,他专门射楚修染的箭。 结果可想而知,楚修染是箭箭落空! 要说楚慕贤为什么不自己射雁送给谢宛韫? 皆因刚才他与楚修染一齐送桐花给谢宛韫时,谢宛韫只拿了楚修染的。 所以他怕谢宛韫也不会接受他的雁。 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搞破坏。 反正今天,楚修染休想送雁给谢宛韫定情! 还别说,楚慕贤的奸计得逞了,楚修染当真没有射到雁。 当结束的鼓声响起时,楚慕贤得意地笑出了声。 完了还不忘对谢宛韫说道“谢小姐,找夫君可不能找个连雁都射不下来的羸弱之辈呀!” “二王爷,您不也没射着吗?”谢宛韫跟看傻子似的瞅着楚慕贤。 “咳!本王,本王不想射罢了。”楚慕贤昂着头一副傲娇样,难道谢宛韫看不出来,是他故意捣乱,楚修染才没有射中雁的吗? 这证明什么?楚修染技不如他! 想了想,楚慕贤又接着说“人人都要在今天跟心爱之人表白、定情,日子太不特殊了,都是送桐花呀、雁的,太没新意了,本王不想随波逐流! 九弟,你今天射不着雁,兆头不好,怕是娶不到你心爱的姑娘啰!” 楚修染不知是被气到还是被恶心到了,以手掩唇咳嗽了起来。 一旁的长平又急又恼,在心里默默地念经“谁下的诅咒,就反弹给谁,愿我家王爷心愿得成!诅咒者孤独终老,不得好死!” “九王爷,你不要紧吧?”谢宛韫凑近去关切地问。 “二哥的心思可真与众不同,咳,可我只想入乡随俗,还是希望能在今天送雁给心爱的姑娘,只可惜了,真雁看来不行了。”楚修染说着朝长平招了招手。 长平立马走过来,解下背包,从里面翻出一个精美绝仑的檀木盒子递给楚修染。 楚修染双手捧着盒子郑重地递给谢宛韫“谢小姐,送给你!” “多谢!”谢宛韫自然地接过盒子。 “你不看看是什么礼物,就囫囵接受了吗?”一旁的楚慕贤不甘地说道。 “我可以现在打开看看吗?”谢宛韫没理楚慕贤,温柔地看着楚修染问。 直到楚修染点了点头,她才要打开盒子,却一时不得法。 “这样这样。”楚修染上前给谢宛韫讲解。 “做工可真精巧!”谢宛韫真心感叹,盒子开了,露出里面一对相依偎着的大雁。 那大雁是用上好的桐木雕刻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每根羽毛都清晰生动,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这是我亲手雕刻的,希望谢小姐你喜欢!”楚修染这话一出,一旁的任初夏忍不住惊呼 “天哪!简直是鬼斧神工,九王爷手也太巧了,太用心了吧!这礼物真是独一无二!” 任初夏瞬间觉得怀里的那只真大雁不香了,颇为幽怨地看了裴正程一眼。 裴正程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九王爷,您这哄女子的技术,可会逼死我们这些男子的!” 谢宛韫也被震憾到了,前世她一心系在楚慕贤身上,哪曾了解过别的男子? 她真没想到楚修染还有这一门绝活。 “谢小姐,喜欢吗?”楚修染甚是忐忑地问。 “嗯,太喜欢了!多谢阿染,以后叫我阿韫吧。”谢宛韫让楚修染于众人面前如此称呼她,那 就是认定楚修染了。 接着谢宛韫将绣球送给了楚修染,楚修染激动不已,死死地抱着绣球,生怕别人抢了去,尤其防着一旁的楚慕贤。 楚慕贤紧攥着双拳,极力控制住自己想杀人的冲动,良久才憋出一句“私定终身,不作数的!” 楚修染正要答话,却被谢宛韫抢先了一步“择日找个媒婆上我家吧。” “明天就去!”楚修染两边的嘴角顿时咧到了耳根。 前世的今日,他看着阿韫接受了楚慕贤送的大雁,心都碎了。 阿韫跟楚慕贤成亲后,他便心灰意冷去了封地,他满以为阿韫会幸福美满一生,哪曾想,等来的却是他们谢家满门被抄斩的消息。 要不是他及时赶回,他连阿韫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这一世,幸好他改变了开头,此刻阿韫又接受了他的心意,前世阿韫跟楚慕贤走的足迹,这一世变成了跟他,他的阿韫不会再惨死了。 这一世,他定会让阿韫幸福圆满的! 楚修染只觉得整个胸膛都被喜悦充盈着,心跳如雷。 而楚慕贤则是气恼交加,就好像他看上的珍宝被人偷走了,他不甘,他失落,他愤怒,他无法忍受这样的事实。 不,谢宛韫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鬼使神差般,楚慕贤竟然想上手抢那雁雕,幸好谢宛韫及时发现,躲开了。 “二王爷,夺人所爱可不是君子所为!”谢宛韫将雁雕死死地抱在怀里,冷声说道。 “啊,我只是想看看罢了!”楚慕贤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心里却狠狠地发誓他就是要横刀夺爱!他誓要横刀夺爱! 气氛一时很是压抑,裴正程见情况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那边,临水浮卵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临水浮卵是曲水流觞的一种形式。 卵就是鸡蛋,将用荠菜煮熟的鸡蛋放到水面上,任其顺流漂浮,停在谁面前谁就可以拿起来吃掉。 据说在春浴日这天,吃了荠菜煮的鸡蛋可以去头风,一年内都不会得头痛病。 第15章 互诉衷肠 谢宛韫一行来到曲水旁,她的右边紧挨着楚修染,左边挨着任初夏,任初夏旁边是裴正程。 楚慕贤原本是想挤到谢宛韫和楚修染之间,将他们二人分开的。 谁知他一撞上去,楚修染就摇摇欲坠,虚弱得似要跌倒,谢宛韫赶紧扶住他,让楚慕贤无缝可插。 他想挤到谢宛韫和任初夏之间,可发现谢宛韫和任初夏手拉着手,他总不好直接上手拉开二人吧? 无奈之下,他只能挤到了裴正程的旁边去,他的旁边正好是赵容柔。 赵容柔时不时地找借口与他来个肢体接触,他本想利用赵容柔刺激刺激谢宛韫,结果发现他无论与赵容柔弄出什么动静,都没换来谢宛韫的半点目光。 他顿时觉得有点索然无味,偏偏赵容柔还以为他对自己有意,心里偷着乐呢。 这时,一个鸡蛋停在了楚慕贤的面前,赵容柔嗲声嗲气地说道“王爷,这个鸡蛋可以送给臣女吃吗?” 楚慕贤本来是想拒绝的,可但当他发现谢宛韫看了过来时,连忙改口说道“好啊!” 说完便伸手去拿鸡蛋。 谢宛韫冷笑一声,右手一旋打去一阵掌风,那鸡蛋一下子便被水波冲走了。 “容柔郡主,找夫君千万别找连鸡蛋都抓不到的无能之辈啊,这样会使你的人生变得多灾多难的!”谢宛韫一本正经地说道。 楚慕贤之前嘲笑楚修染羸弱,她现在嘲讽楚慕贤无能,这叫礼尚往来! “阿韫是在为我出气呢!”楚修染顿时觉得心里头暖暖的。 恰好这时一个鸡蛋停在了楚修染的面前,他捞起来递给谢宛韫,说道“阿韫,吃鸡蛋,无病无灾!” “嗯,我们一起吃吧!”谢宛韫接过鸡蛋将其一分为二,一半递给了楚修染,一半自己吃。 “哗!好浪漫呀!”任初夏惊叹,对一旁的裴正程说,“等下我们也要共食一个鸡蛋!” 楚慕贤听了,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在腾腾地冒着火。 偏偏赵容柔还没眼力见,捞起一个刚好停在她面前的鸡蛋,也学着谢宛韫的样子想将鸡蛋一分为二,却不得法,直接将鸡蛋给捏碎了,蛋壳伴着蛋黄溅在楚慕贤的白袍上,洒下几朵小黄花。 “王爷,对不起。”赵容柔掏出手帕给楚慕贤拭擦。 “别碰本王!蠢货!”楚慕贤一把拂开赵容柔,气哼哼地走了。 “王爷!”赵容柔委屈地咬着唇,想追上去却又不敢,完了扭头恨恨地瞪了谢宛韫和任初夏一眼,也离开了。 瘟神走了,谢宛韫顿时心情大好。 吃完鸡蛋后,曲水便开始浮了其他的食物,酒水、时令水果等等。 谢宛韫时刻记着前世的事,看着裴正程端起一杯酒要喝,顿时紧张不已。 但转念一想,曲水里的食物应该没人敢做手脚,因为谁也不知道会吃到哪一杯酒,哪一些食物。 对方怎能精准地算计到裴正程呢? 既然这环节没问题,那么前世裴正程是怎么中药的? 怪前世她鬼迷心窍,一直围着楚慕贤转,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细节。 后来还是从任初夏的口中才知道,裴正程出了那样的事。 “阿韫,我们去桐树林赏花,好不好?”楚修染问。 谢宛韫想到前世裴正程就是在桐树林出事的,一听楚修染这话,心想着先去那里踩踩点,防备一下也好。 可裴正程和任初夏却说要去草坪上放风筝! 草坪一览无遗,人也较多,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再者楚修染好像想跟自己独处一会儿,她很想满足楚修染的愿望。 于是谢宛韫叮嘱了任初夏一番,让她别离开裴正程,并且不要胡乱吃东西,这才和楚修染去了桐树林。 进了桐树林,谢宛韫才知道,盘根错节、枝桠繁茂的桐树将路分岔得弯弯绕绕,真是很挡视线。 的确是个适合小情侣幽会的地方。 任初夏找不到她,她便拉着楚修染在离入口处不远的桐树下坐着。 桐花满树烂漫,彩蝶翩翩,仿如人间仙境。 谢宛韫一时竟看呆了,冷不防一回 眸,发现楚修染在看她,一双桃花眼清澈又明亮,满满的是对她的爱意。 谢宛韫神思一晃,蓦地想起泽儿。 她的泽儿看她的眼神也是这样清澈,满满都是对她的孺慕之情。 心,便一下子被揪了起来,痛得她无法呼吸。 这么美的景色,这么温暖的季节,她的泽儿却不在! 呜呜呜! “阿韫,阿韫,你怎么啦?”楚修染有些慌,为什么阿韫突然看起来那么悲伤,那么荒凉。 “阿染!”谢宛韫将头搭在楚修染的肩膀上,前世那些事她无法跟阿染说,“没事,你让我靠一会儿就好了。” 楚修染不知谢宛韫是怎么啦,安慰的话更无从说起,只是轻轻地拥着她,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小声缀泣。 前世,阿韫是那么明艳张扬的一个人,就像天边的朝霞灿烂又温暖,怎么这一世她好像变得多愁善感了? 尤其是阿韫和楚慕贤在一起时,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明媚的笑容,仿佛可以照亮一切,这一世阿韫怎么变得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是他的原因吗?是他无法让阿韫觉得幸福快乐吗? 楚修染的心突然有点慌。 似乎感受到了楚修染的不安,谢宛韫理智回笼,拭干眼泪抬头问“阿染,吓到你了吗?” “没有!阿韫,你是不是……” 是不是不喜欢我?和我在一起不快乐? 楚修染到底是没勇气问出后面的话,他好怕谢宛韫的答案是肯定的,那样他该怎么办?放弃阿韫吗?让她再跳进楚慕贤那个大火坑?又或者是投进别的男人的怀里? 不,他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阿韫的痛! “阿染,我没事了,你别担心!”谢宛韫抬手抚平楚修染紧皱着的眉头,甚是内疚地说。 这一世,她已经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幸福了,怎么办? “阿韫,我们,永远不要分开,可好?”楚修染本来想问阿韫为什么难过,结果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这么一句。 “好!”谢宛韫想都没想便应了,她眼神坚定,紧紧地握住了楚修染的手。 两人没有再说话,相依偎着看桐花随风舞动,心绪都有点复杂。 第16章 桐林遇险 “宛韫,宛韫!”突如而至的呼唤打破了宁静。 谢宛韫霍地站起来,看见任初夏独自飞奔而来,顿觉大事不妙。 “夏夏,裴公子他出事了吗?”谢宛韫下意识脱口而出。 “没有,他去捡风筝了!”说到这儿,任初夏一下来气了,“你知道不,那个赵容柔多可恶?我们的风筝本来放得好好的,谁知那赵容柔却故意捣乱,让他们的风筝故意缠住我们的风筝。 这也就罢了,我们原本想收回风筝解开就算了。结果呢,赵容柔竟叫她的侍卫用暗器将我们的风筝给打落了。 我们的风筝就飘到了桐树林里,阿程便去捡风筝了,我就从这边出口进来找你们。” 来了来了,这一定是赵容柔和汤之敏的阴谋。 这桐树林的外围四通八达,有很多入口,里面却弯弯绕绕,找人却不容易。 “不是叫你别离开裴公子吗?”谢宛韫语气有些急。 “我……”任初夏有些慌,“觉得不会有什么事,宛韫,到底,到底怎么啦?” “没事,会没事的!”谢宛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问,“赵容柔他们现在在哪里?” “他们的风筝也掉进桐树林了,也进去找了。”任初夏说。 “那当时汤之敏和他们在一起吗?”谢宛韫接着问。 “没有!”任初夏摇了摇头,这时她也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 因为汤之敏一直喜欢裴正程,一见到裴正程就各种纠缠,还曾多次暗暗送礼物向裴正程示好,她们该不会真的要对裴正程耍什么阴谋吧? “宛韫,现在怎么办?”任初夏要哭出来了…… “裴公子和赵容柔他们是走同一条路进去的不?”谢宛韫又问。 “不是。”任初夏将裴正程和赵容柔他们各自走的路线说了出来,然后一跺脚道,“我去找阿程。” “我跟你一起去。”谢宛韫拉住任初夏,然后扭头对楚修染请求道,“阿染,你身边有暗卫吧?” 楚修染生在皇室,自小便见过各种阴谋诡计,听她们二人说了这么些话,已然明白了一大半,立即招来长平,下令道 “让几个暗卫去拦住赵容柔他们,然后多派人手去找到裴公子,找到后先藏匿起来,再派人来通知我们过去。” 长平领了命便要去,谢宛韫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等等,如果裴公子身边有……人,也先一并带走,等我们到了再处理!” 谢宛韫本来想说“女子”的,怕刺激到任初夏,便又了改口。 长平领了命,迅速离去。 谢宛韫和任初夏本想也去找裴正程,却听得楚修染说“暗卫的速度比你们快,不如我们就在此处等暗卫的消息,再去找裴公子,这样可能效率会更高。” 谢宛韫想了想,的确是这样。 她知道楚修染的暗卫可是皇上专门赐给他保命的,那可是一支战斗力惊人的队伍,前世楚修染就是带着这些人冲进军营里救下她,后又杀进皇城,火皇宫呢。 在这儿等的确比她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好,免得到时候两头找不着人。 “宛韫,要是真出事,那可怎么办?”任初夏伏在谢宛韫的肩头哭泣。 “没事的,也许,也许赵容柔他们没那么快。”谢宛韫安慰着好友。 做局是需要时间,希望暗卫的速度比赵容柔他们的脚步快,谢宛韫心里暗暗祈祷着。 楚修染偷偷地握了一下她的手,表示安慰。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两刻钟后,暗卫来传消息,说是找到人了。 谢宛韫、任初夏和楚修染立即跟着暗卫走。 他们来到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见裴正程倚在树杆上,被绑住了手脚。 旁边是汤之敏,不仅被绑住了手脚,还被塞住了嘴。 “阿程,阿程,你怎么啦?”任初夏扑过去抱住裴正程,泪流不止。 裴正程身体一颤,顿时觉得火烧火燎起来。 “夏夏,别,别碰我,我,我难受!”裴正程咬紧牙关说道。 “阿程?”任初夏有些受伤,谢宛韫上前拉开她,说道“裴公子中药了!” “什么?”任初夏这才回过味儿来,走过去一巴掌扇在汤之敏的脸上,怒骂道,“你这贱货,就这么想男人睡你吗?” 汤之敏说不了话,只能拼命地摇着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她没有中药的吧?”谢宛韫问暗卫。 暗卫回道“是”。 “裴公子是怎么中药的?”谢宛韫又问。 暗卫指着一旁的风筝,说药是下在风筝上的,只要拿着风筝,药就可以通过皮肤渗进人的体内。 “这药挺猛的,专门对付有内力的练武之人的。”暗卫总结道。 正说着,就见裴正程突然发疯似的拿头去撞树杆。 “阿程,阿程!”任初夏跑过去抱住裴正程,可裴正程已经失去理智了,根本认不出任初夏了,发疯似的用嘴去撕咬任初夏的衣裳。 谢宛韫走过去,点了裴正程的昏睡穴。 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裴正程体内的药不解的话,不死也得憋废。 “阿染,能不能让暗卫带裴公子到你府上医治?”谢宛韫知道楚修染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府上一直请着名医在的。 楚修染点了点头,命暗卫带裴正程火速回府,然后他安慰谢宛韫道“放心吧,我府上的大夫也擅长解情毒!” 因为他从小便被人各种下毒暗害,长大了更是频频被人下情药,他有中毒的经验,他的大夫更有解毒的经验。 “不行,我,我也要跟着去,不看着阿程我不放心!”任初夏哭着说。 “你跟暗卫一起走,只会拖慢他们的速度,等下我和你一起去王府!现在还有事没解决呢!”谢宛韫说着拿了两根树枝夹起地上的风筝,走过去放到汤之敏的脸上磨蹭。 “嗯嗯嗯!”汤之敏拼命地扭动身体挣扎,不但没避开风筝,反而帮了谢宛韫的忙。 “这还不够呢!”任初夏上前一步,一把撕开汤之敏的胸前衣裳,用手绢包着手拿过风筝直接塞进了她的身体里,再帮汤之敏拉紧衣裳。 看着汤之敏从最开始的惊慌挣扎,慢慢变成妩媚地扭动,谢宛韫和任初夏知道药力发作了。 “现在,要去哪儿找一个男人给她?”任初夏恨恨地问。 “找男人?”谢宛韫冷笑一声,“不给她找男人,才更让她生不如死呢!” 第17章 回程遇险 给汤之敏找男人? 好的男人不想找给她,有了肌肤之亲后,她可以顺理成章嫁给那个好男人,这不明显给她找了门好亲事? 坏的男人找给她,汤之敏可以将一切罪责推给那个坏男人。 她可以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演苦肉计,博同情,挽舆论! “那是要怎样?”任初夏脑子有点晕。 谢宛韫没有直接回答任初夏的问题,先让暗卫去将赵容柔一伙看热闹的引过来。 等药效完全发挥,她才让暗卫将汤之敏的绑子解开。 汤之敏的手脚一得到自由,便开始撕扯自己的衣裙。 没有男人,汤之敏就是纯粹的放荡、无耻、下贱! 不管什么样的谩骂,嘲笑都只能由她一个人独自承受! 这就是谢宛韫不给她找男人的原因。 “你可不许看!”谢宛韫跑过去捂住楚修染的眼睛。 其实楚修染早已经背过身去了,他根本没看,不过谢宛韫这么在意他,他心里却觉得很高兴。 很快地,汤之敏就将自己剥得一丝不挂了,正抱着树杆在那儿啃着,蹭着。 “有人要过来了!”暗卫提醒道。 谢宛韫一行赶紧退到隐密处,停留了一会儿,看着汤之敏的动作越来越夸张,越来越不堪。 她竟然拿着树枝…… 这时,赵容柔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有男有女,衣着光鲜,欢声笑语…… 待他们看清眼前的景象,无不被汤之敏的大胆放荡给震撼到。 “啊!”女子尖叫着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而跟赵容柔在一起的都是些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他们则瞪大了眼睛,越看越有兴趣。 “小姐!”汤之敏的贴身丫鬟看清是自家小姐后,惊叫着要过去阻止汤之敏,却被人拦住了。 难得有如此香艳的“自嗨戏”看,这帮整日混迹于红花绿柳中的公子哥儿岂愿放过? “汤小姐,没想到你竟如此饥渴呀?”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是呀,不如我们做做好事,去帮帮汤小姐?”又有人接着调侃了一句。 “你去吧,我才不想当众演春宫!哈哈哈!” …… 这群公子哥儿边看边讨论,真是兴奋又激动! 赵容柔好像被吓傻了,愣在原地,根本没想过尽快去控制住汤之敏。 也是,互相利用的友谊比那泡沫还要靠不住! 经此一事,汤之敏这个御史家嫡女的名声要比最下等的妓子还要不堪了! 这都是她自作自受! 害人者,终被害! 如此激烈的场面,谢宛韫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拉着任初夏和楚修染走了。 谢宛韫和任被夏都担心裴正程,便打算跟着楚修染回王府看看情况。 出到马车场,楚修染坐上自己的马车,谢宛韫和任初夏一同坐着她的马车,丫鬟们坐着任初夏的马车,三辆马车一起朝着九王府快速驶去。 本以为风波已经过去,路上会太平,哪知道半路他们遇刺了。 十几个黑衣人,手持利器,将他们逼下马车,不仅打人,还窜进马车里一通乱砍。 呃…… “阿韫,他们的对象应该是我,你和任小姐先走。”楚修染倒是很淡定,这种事他已经见惯不慌了。 “但我觉得,他们好像要打劫的!”谢宛韫刚说完就被打脸了,一个黑衣人举着剑朝楚修染刺了过来。 谢宛韫下意识地推了楚修染一把,等黑衣人一剑刺空,她再回身一脚踢向黑衣人。 没想到那黑衣人也不赖,动作灵敏得很,身体一侧躲过她攻击的同时,举剑朝她胸口戳去。 本来以她的身手,这一剑也是可以躲得过去的。 偏偏后面又有黑衣人杀上来,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夹攻她,形成包抄的阵式,可就让她有点难招架了。 这一次就算能躲得过去,她也得挂点彩。 结果后面的黑衣人不知是脚滑还是怎的,突然就跪在了地上,被我方的暗卫一脚踢出老远去。 谢宛韫再无顾忌,一跳一转一飞腿 将前面的黑衣人踢飞了出去。 “阿韫,阿韫,快过来!”楚修染连声喊道。 谢宛韫忙跑过去挡在楚修染的面前,却见好几个黑衣人举着剑朝他们冲过来,结果无一例外全倒在他们脚下了。 她看了看楚修染,楚修染扬了扬手里剩下的石子,低声说道“其实我不发病的时候,武功还是可以的!” 谢宛韫这才想起,前世楚修染都能带人打进皇宫,又岂会没有自保能力,只是他一直不露于人前罢了。 “只是就这么动用了一点内力,我又感觉喘不过气来了,阿韫,真是不好意思,要靠你保护我了。”楚修染说完还咳嗽了好几下。 楚修染会武功是真的,身体虚弱也是真的,只是谢宛韫不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高,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病,病得到底有多重。 虽然她活了两世,可她才发觉自己原来对楚修染的了解竟少得如此可怜。 “放心!我哪怕拼了命,也会保护好你的!”谢宛韫脱口而出。 一刹那,楚修染只觉得有一股暖流注入他体内,从四肢百骸汇向他的心田,幸福又从他心田漫开,满得不停地向外溢、向外溢…… 原来阿韫认定了一个人,就会愿意舍命为他! 阿韫真好! 他能被阿韫认定,真好! 可楚修染不知道,谢宛韫愿意这样护着他,不仅是为前世的相救之恩,更因为他是泽儿的亲爹! 因为楚修染之前派了一些暗卫送裴正程回去,人数少了,而对方的人数明显多一点。 所以他们一时脱不了身。 幸好任初夏和清影会武功,任初夏的婢女柳月也会武功,她们都加入了战斗。 不会武功的清月已经偷偷跑了。 这是谢宛韫之前就已经跟她约好的,一旦遇上打斗,她先藏起来静观其变,然后伺机去搬救兵来。 “众人听令!”楚修染突然高声喊道,“摆阵,拖住他们!” 他刚说毕,那些暗卫都以各种方式汇聚到了楚修染的跟前,迅速摆出一个八卦阵法,挡住那些黑衣人。 “走!”楚修染一出声,谢宛韫立马招呼任初夏和两个小丫头趁机脱身。 谁知这时候又来了一个武功厉害的高手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谢宛韫、任初夏、清影和柳月四人联手,都打不过他。 好在对方好像并无意取她们的性命,可又不肯放她们走,也不知道为什么。 正疑惑间,突然听见清影喊“想抢我雁雕?没门儿!” 雁雕一直是清影背着的。 第18章 大哥的抗拒 雁雕?绣球? 一听这话,楚修染顿时将怀里的绣球抱得更紧了。 原来这些人是要抢他和阿韫的定情礼?难怪刚才他们会冲进马车里搜查。 幸好他一直将绣球抱在怀里! 不管怎样,球在人在,球丢人亡。 不,哪怕人亡了,绣球也不能丢! 谢宛韫与楚修染对视一眼,两人大脑里很有默契地弹出一个名字楚慕贤? 谢宛韫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仔细一看还真是这货。 不怪谢宛韫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楚慕贤,前世楚慕贤和她在一起,基本都是白衣飘飘,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哪见过他这种劫匪装扮? 知道是楚慕贤,谢宛韫心里顿时便有了对策,对楚修染说道“阿染,你和影月先走,我挡住楚慕贤。” 楚慕贤会杀楚修染,会抢夺绣球和雁雕,却不会杀她,至少现在不会杀! 这本是最好的安排,哪知楚修染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他不会杀你,但会把你掳走!”楚修染语气十分坚定,“这我更无法忍受!” 楚修染的话有道理,想想被楚慕贤掳走后,被他各种逼迫的情景,谢宛韫又恶心地想吐。 “好,你就在我后面,清月应该去搬救兵了,我们再坚持一下。”谢宛韫说完,调整了进攻的策略。 她挡在最前面,只要楚修染、初夏和清影有危险,她就不顾一切扑过去,让自己在楚慕贤面前破绽大出,甚至故意往楚慕贤的剑撞上去,她一招果然有用,每次都吓得楚慕贤紧急收招,还因此挨打,真是狼狈不已。 谢宛韫越打越上头,只可惜体力渐渐不支,幸好影月及时搬来了救兵。 楚慕贤见无法得手,只好下令撤退,等退到了无人处,他愤恨挥剑,将一块石头砍得四分五裂。 “我一定要将绣球和雁雕搞到手,然后砸个稀巴烂!”楚慕贤咬牙切齿地发誓,“谢宛韫,你是我的!” …… 谢宛韫这边。 来救他们的是她的大哥谢珩,他现在在巡防营任职。 “阿韫,你没事吧?”谢珩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谢宛韫,没发现谢宛韫受伤才放下心,生气地骂道,“这些匪徒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天子脚下,竟敢当街行凶!看来以后要加强巡逻了。” “大哥,幸好你来得快,要不然我真抗不住了!”谢宛韫累得直喘气儿。 谢珩“嗯,我听说春浴日会场那边出事了,担心你,便带人前来接你。” “什么事?”谢宛韫一时没反应过来。 “听说是御史家嫡女出事了……”谢珩想起那些人传的话,都没好意思说出来,话锋一转道,“最近京城好像不太平,妹妹以后还是少出门。” 没想到汤之敏的事这么快就传了起来,真是坏事传千里。 说到这儿,谢珩又想起什么似的,板着脸问谢宛韫“阿韫,我听说你和别人私定终生了,是吗?” 谢宛韫正要答话,原本隐匿在角落里的楚修染往亮处挪了挪,还故意咳嗽了一声。 谢珩这才见到楚修染,当即过去见礼,只是那神情却颇有些怨怼我家阿韫什么时候被这家伙给拐了去的? 谢珩很敷衍地给楚修染见完礼,便拉着谢宛韫要走,他要回家和爹娘一起好好审审这小妮子,真是越来越会自作主张了。 连婚姻大事也不需问过他和爹娘了。 “大哥,现在我还不能回家,我还要去九王府一趟。”谢宛韫掰开谢珩的手说道。 “什么?!”谢珩一听这话,整个人急得跳了起来,扯着嗓子喊,“你还要去人家府上,阿韫你一个女子,咋能这么掉价呢?还主动送上门去?” “大哥,你胡说什么呀?”谢宛韫推了一把谢珩,没好气地说道,“裴正程受伤了,九王爷让人带回府去看大夫了,我陪夏夏去看他。” “什么?正程受伤了?这又是怎么回事?”谢珩平时和裴正程也挺要好的,一听这话又担心又好奇,裴正程武功不弱,好好地去参加个春浴宴,会受什么伤? “一时跟你说不清楚,我们耽搁得太久了,你先回去,我和夏夏看完正 程,会自己回家的。”谢宛韫耐心地劝着谢珩。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走,上马车,路上你好好和我说说。”谢珩是个急性子,说完就要拖谢宛韫上马车。 “哎呀!我和夏夏共坐一辆马车呢。”谢宛韫真是对自家大哥没办法,“再说了,你若想去王府,还要问问九王爷同不同意呢。” 谢珩听了这话,扭头看了一眼楚修染,想开口问,可又觉得别扭。 人家刚刚拐了他的妹妹,现在他就和妹妹上赶着去人家府上,这算什么事? 楚修染看破谢珩的心思,主动说道“谢小将军想来,自然是可以的!” “还不谢谢人家九王爷!”谢宛韫轻轻地拍了拍自家大哥的手臂,低声提醒道。 “谢什么谢,他现在想拐我妹妹,巴不得我去呢。”谢珩心里嘀咕着,嘴上还是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多谢九王爷!” “不必客气!”楚修染说完话习惯性地咳嗽了一声,又惹得谢珩心里好一阵嫌弃 “这么病弱呢!唉!” 楚修染有意要跟他拉近距离,邀谢珩与他共坐一辆马车。 谢珩本想拒绝,但听到楚修染要给他讲裴正程受伤的事儿,谢珩立即屁颠屁颠地跟人家上了车。 “直男!”谢宛韫心里暗骂了声,拉着任夏初上马车了。 一行人再次浩浩荡荡地朝九王府出发。 半个时辰后,他们抵达到九王府。 裴正程已经恢复了理智,只是身上余毒还未完全除净,需要继续呆在药池里排毒。 大夫说裴正程中的药有点猛,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最好是在王府里呆两天,让他好好观察观察,确认无事了才回家。 因此,等任初夏独自去药池里看过裴正程后,谢宛韫便跟楚修染告别。 “阿韫,我明天会如约上门的!”王府门口,楚修染将谢宛韫送上马车,大大方地说道。 “好!”谢宛韫也毫不矫情。 “上门?上哪儿的门?要干什么?”谢珩急急地问。 “等明天你就知道了。”楚修染神秘一笑,转身回了府。 “阿韫,你快说!”谢珩骑着车追着马车问了一路…… 第19章 兄长的焦虑 谢珩整整问了一路,谢宛韫怕不回答他,他会变魔怔,只好如实说 “阿染明天请媒人上门!” “什么?!明天就提亲?”谢珩整个人炸了,“阿韫,你和九王爷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不,好上的?今天订了情,明天就提亲,是不是后天就要成亲了?不,你干脆现在去跟他成亲得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吗?你眼里还有爹娘吗?” 谢珩真是越想越气,一把拽住谢宛韫就往前走,气哼哼地念叨道“走,找爹娘去,今天非得让爹娘好好教训教训你,你真是越发的大胆有主意了!” “大哥,你听我说,阿染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谢宛韫无奈,只是她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 虽然她认识了阿染两辈子,可现实中,不管是她还是大哥,都没怎么跟阿染来往过,难怪大哥跟她急眼的。 她只能任由大哥将她拖到了爹娘面前,她还没开口,大哥便“叭叭叭”的如倒豆子一般,将她和楚修染私订终身的事给说了。 爹娘听后,顿时也急了。 “韫儿,虽然我们允许你自主选择夫君,可这也实在有点太快了吧?”杨瞳忧心地说道,“况且,九王爷他还是皇家的人!” 如今朝堂储君之争激烈,他们谢家位高权重,可是诸位王爷皇子争相拉拢的对象。 谢璟安夫妇其实不愿女儿嫁入皇室,朝堂之争,权利之斗,太残暴,太血腥了! “对呀,本来嘛,九王爷没资格争储君,听说还颇有资产,你若真中意他,嫁给他倒也算门不错的婚事。只是,怕就怕他明知道自己没资格争储君,却还有那份心,那你跟着他能有什么好下场?自古以来,皇家之人最擅长钩心斗角了!” 楚修染的母妃是异族女子,他身上流着一半异族的血,所以他是没有资格坐大晟的龙椅的。 “所以,珩儿说得没错,明天就订亲,的确有点过于仓促了!”谢璟安最后下结论道。 “没错没错!”谢珩连声附和,母亲点头称是,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给谢宛韫分析利弊,劝说着她。 可谢宛韫却不发一言,不错眼珠地看着母亲杨瞳。 “娘,宛怡又梦魇了,是吗?”谢宛韫阴着一张脸,心疼地看着母亲那张青肿的脸。 “娘!”粗心的谢珩这才注意到自家亲娘的脸上都是伤,刚喊了一句,便沉默下来。 这些年,母亲亲力亲为照顾宛怡,受伤都成了常态。 一家子都心疼杨瞳,可又无可奈何。 唉!宛怡啥时候才能从被劫匪折磨的阴影中走出来呢? “除了脸,还有哪里?”谢宛韫问。 “什么还有哪里,这孩子,正说你的事呢,别想转移注意力!”杨瞳企图扯开话题。 “娘,除了脸,你还有哪里受伤的?”谢宛韫激动地拉过母亲的手,撩起她的衣袖,果然见手臂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 “哎呀!你这孩子,你大哥还在这儿呢,也不知道避着点!”杨瞳抽回自己的手,云淡风轻地说道,“没事,就是一点轻微的碰撞,你娘我长得白嫩,才显得严重,其实一点儿也不痛。再说了,怡儿她也不是故意的嘛,她只是太需要娘了!” 怎么会没事?怎么会不痛?关小琼(假宛怡)她不仅会武功,还会许多旁门左道的术法,这些年明里暗里对娘亲下手,娘亲留下了不少暗伤,身体早就大不如前了。 “娘亲,你上药了吗?”谢宛韫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问。 “噢,不碍事的,过几天就好。”杨瞳摆了摆手说道。 谢璟安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说道“哎呀!夫人,不上药怎么行?来,为夫陪你进去上药!” 接着,谢璟安不由分说拉着杨瞳进屋里上药去了。 谢宛韫冷着脸,也转身走了。 谢珩杵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看不见谢宛韫的身影了,这才自言自语地说道“哎,韫儿的事还没解决呢!” 不行!他明天一定在要家盯着,可不能让九王爷真的将他妹妹给拐走了。 对!现在就去巡防营告假去! …… 再说谢宛韫,离开了大厅,便去 了谢宛怡的兰芳阁。 刚到门口,就撞上了急匆匆往外跑的银萍,说谢宛怡又梦魇了,要去找夫人来。 “不用了,我去照顾妹妹吧!”谢宛韫拦住了银萍。 “大小姐,只有夫人才能安抚住二小姐,您不行的。”银萍一脸着急,企图冲开谢宛韫的阻拦跑出去。 谢宛韫也不多说废话,直接一脚将银萍踹倒。 “银萍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谢宛韫怒骂。 “不是的,实在是大小姐您不行的。”银萍双膝一软,跪了下去,一边哭一边说,“二小姐她真的是命苦啊,在贼窝里被折磨了三年,回来后又一直为梦魇所困,大小姐您哪懂得二小姐的苦呀!” “大胆!敢编排主子,清影给我按住她掌嘴!”谢宛韫一声令下,清影立即上前按住银萍左右开弓扇了起来。 “大小姐,您打奴婢可以,但求您派人去将夫人叫来,要不然二小姐会陷进梦魇里出不来的,求求您了……”银萍一开始还死鸭子嘴硬,可当脸被扇肿后,终于明白她今天忽悠不了谢宛韫了,这才害怕地求饶起来。 “继续打,打到宛怡清醒过来为止!”谢宛韫下令道。 且看你们这对狼狈为奸的主仆能演戏演到什么时候! 接着谢宛韫转身走进屋里,果然见谢宛怡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一边说梦话,一边手舞足蹈。 “别打我!别打我!痛,好痛!娘,救我,娘!”谢宛怡哭喊着。 谢宛韫眼里泛起杀气,随手拿起一旁的木棒,“唰唰唰”就往谢宛怡的身上招呼。 “啊!”谢宛怡直接痛醒,却装出迷朦无辜的样子看着谢宛韫说道“姐姐,我刚才又梦魇了吗?” “呀!妹妹,这次你怎么这么快醒了?看来那个江湖游医的话说得没错。 “什么江湖游医的话?”谢宛怡忍着疼问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娘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妹妹,可妹妹你这随时晕倒,随时梦魇的毛病竟是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所以,我便四处打听可以治你这毛病的办法。” 第20章 以毒攻毒,以暴制暴 “什么办法?”谢宛怡心里一咯噔,有种不好的预感。 谢宛韫展颜一笑,悠悠地说道“游医说,如果温和的手段无法让你好转,就试试以毒攻毒,以暴制暴。 就是每当你梦魇的时候,就狠狠地揍你,揍到你清醒为止,用新的疼痛克服你旧的恐惧! 刚才我试了这办法,果真是有效! 所以,妹妹,以后你梦魇一次,我便会来打你一次,这样你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谢宛怡一听,心里顿时将谢宛韫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可表面她却大义凛然地说道 “这些年娘为了照顾我辛苦了,若这个办法真有效,我受点苦不算什么,只是怕爹娘不忍这样做。” “放心,我会偷偷地揍你的!”谢宛韫压低声音说道。 “只怕瞒不住!”谢宛怡这话已经有威胁的意思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谢宛韫森然一笑。 这时,外面的银萍突然特别凄厉地惨叫了一声,谢宛怡听后一颤,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银萍刚才竟敢阻止我进来照顾妹妹,我让清影掌她嘴呢。”谢宛韫顿了顿,阴恻恻地说,“主子做事,一个奴才竟敢质疑阻拦,这次小惩一下,下次再敢犯直接拔舌!” 谢宛怡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她为什么突然觉得谢宛韫像中了邪一样,竟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以至于谢宛韫说要亲自给谢宛怡去端安神汤时,谢宛怡惊得脱口而出“不用,让银萍来就行了!” 谢宛韫抬头看着谢宛怡,脸上似笑非笑,良久才应道“好啊,既然妹妹想让她来,就让她来吧!清影,让银萍去给二小姐端安神汤来!” “是,大小姐!”清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谢宛怡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主动开口打破沉默“姐姐,今天你去关洲,有没有遇到意中人?” “有啊!”谢宛韫漫不经心地回答。 听了这话谢宛怡顿时两眼一亮,很是期待地追问“是谁呀?” “九王爷!”谢宛韫这话一出,谢宛怡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脱口而出 “怎能是九王爷呢?” 不应该是二王爷吗? “怎么不能是他?”谢宛韫反问。 “九王爷身体不行,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谢宛怡话还没完,就被谢宛韫霸道打断了 “妹妹慎言,诅咒王爷可是大罪!” “这不是没外人在吗?我们姐妹说体己话而已,我也是希望姐姐好!”谢宛怡脸上的表情诚恳无比。 谢宛韫绷起了脸“九王爷是我选中的人,妹妹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我不喜欢!” 谢宛怡……她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好在这时银萍用托盘端着药进来了。 谢宛怡看见银萍肿如猪头的脸,眉心又是一跳谢宛韫绝对不对劲! “妹妹,该喝药了!”谢宛韫伸手端药碗,半路却倏忽缩回手,斥骂道 “银萍,你侍侯主子真是越来越不上心了,这么烫的药也竟直接端进来?过来跪下,直接用手端着药碗,直到药凉了为止!” “二小姐?”银萍向谢宛怡投去求救的目光。 “姐姐……”谢宛怡刚想开口求情,却被谢宛韫无情打断了 “怎么?妹妹是想趁热直接喝?” “不不不!”谢宛怡吓得直摇头。 还是银萍端着晾一晾吧! 银萍泪汪汪地看了谢宛怡一眼,只好认命地放下托盘,咬紧牙关,双手端起了那碗滚烫的药…… 谢宛韫嘴角勾了勾,忽而又悠悠地问道“妹妹,你无聊不?” 谢宛怡??? 这又要唱哪出?谢宛怡不敢轻易接话了。 好在谢宛韫似乎并不需要她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姐姐最近看了一个故事,说是有姐妹二人爱上了同一个男子。 为此,妹妹残忍地杀死了姐姐的儿子,并骗姐姐吃下亲儿子的肉。 后来,姐姐被人救了出来。 妹妹你说,姐姐该怎样报复那个恶毒的妹妹才解恨呢?” “呃……”谢宛怡听得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胃里一阵翻涌,试探着问,“将妹妹迟凌?梳刑?扔下蛇窟?扔进狼群?让一群男人凌辱她至死?” “可是这样,还是解不了姐姐心中的痛啊!”此刻谢宛韫的表情阴冷、迷离,跟个怨鬼似的,看得谢宛怡遍体生寒,心里暗想“谢宛韫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她强装镇定,又试探着问“要不将妹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逼她吃下去?再不然,等妹妹生了儿子,也让她吃自己儿子的肉?” “嗯,你真有办法,妹妹!”谢宛韫将“妹妹”二字咬得极重。 谢宛怡猛地打了个冷战,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又无迹可寻。 “那我回去好好想想,到底采用你的哪种方法好,妹妹!”谢宛韫这次将“妹妹”二字咬得更重。 谢宛怡……忽觉得房间阴风阵阵! …… 发泄了一通,谢宛韫感觉自己好多了,回到房里便上床睡了。 只是半夜依然被恶梦惊醒,梦里是她那只剩下骨架的泽儿,哭喊着娘亲救他的画面! 她的人生可以重新来过,可是泽儿的惨死,却让她不敢快乐,不敢幸福,不敢安逸…… 因为她怕泽儿怪她!怪她丢下他独自享受生活去了! 谢宛韫任由自己泪流满面,翻身起床,爬上了屋顶,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泽儿莫怕,娘亲会一直陪着你的!泽儿乖,娘亲就在这里陪着你睡!” 谢宛韫刚要躺下去,蓦地看见一道黑影窜进了将军府。 将军府守卫森严,对方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可真有本事! 谢宛韫施展轻功追了上去,看着对方进了兰芳阁,进了谢宛怡的房间,她也跟着来到了屋顶上。 她将耳朵贴在瓦片上听了一会儿,直到有声音传上来,她才敢轻轻地移动瓦片,透过细小的缝隙往屋里看。 原来是楚慕贤! 假宛怡“二王爷,春浴日那天,您竟没有拿下宛韫那小贱人,输给了那个病痨鬼九王爷,咋回事?” 第21章 上门提亲 楚慕贤“别他妈的提了,悬崖一事失败了,后面诸多的事都不顺。我就纳了闷了,楚修染那日怎会到崖底去的?” 假宛怡“二王爷当日怎会没及时赶到悬崖上的?” 楚慕贤“当日我去的途中突然遇刺,好在对方似乎是临时起意的,刺客的武功也一般,杀伤力不大,我很快摆脱了他们,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不对,我遇刺,楚修染那病秧子去崖底,还拉了一张网,这太巧合了吧? 如果是蓄意而为,那楚修染怎么知道他们的计划的?” 楚慕贤阴鸷地盯着谢宛怡看。 这个计划只有他和谢宛怡知道! “二王爷,您是怀疑我?”谢宛怡生气地说,“那病痨鬼我还看不上他呢,岂会和他合作? 不过,这事儿真是处处透着诡异。 且不说那病鬼,谢宛韫从崖底回来后,不但不好拿捏了,还像中了邪一般。 不但打了我,白天还跟我说了一个故事,说有两姐妹爱上了同一个男人……” 楚慕贤“你是不是露出什么破绽了?叫你安生些,等完成我们的大计,他们谢家的人随你怎么弄死就怎么弄死,你偏要折磨谢夫人,搞这些后宅妇人的小动作有屁用!” 谢宛怡“露出破绽?那谢宛韫讲的应该是真假千金的故事,弄出一个食儿肉的故意干啥? 不过,让她生下儿子,再逼她吃自己儿子的肉,这听起来是个很棒的主意。 二王爷,快,你想办法让她生个儿子,我迫不及待想那么做了,哈哈哈!” “疯了吧你!”楚慕贤一巴掌拍在谢宛怡的脸上,恶狠狠地骂道。 “二王爷,我们可是合作的关系,请对你的合作伙伴好点!”谢宛怡捂着脸愤恨地瞪着楚慕贤。 谢宛韫揍她,楚慕贤也揍她,她最近命里犯“揍”吗? “好个屁!再把事情搞砸了,要你的命!”楚慕贤怒骂道,“明天那病鬼要请媒婆上门提亲儿,你必须想办法破坏了。 还有,那病鬼送了一个雁雕给谢宛韫,你想办法偷来交给我,实在偷不出来,直接毁掉!” “雁雕?哈玩意儿?”谢宛怡一脸迷茫。 “别问那么多,让你干就干,干不好的话,我他妈的就干!死你!”楚慕贤说着,一把推倒谢宛怡,粗暴地扯掉她的睡袍,让她趴在床上对她进行肆虐…… 待看到谢宛怡身上密密麻麻的狰狞伤痕时,忍不住又爆粗口骂道“你他娘的,你就不能好好地扮演一个正常的千金小姐,非要将自己弄得这么恐怖吗?挺恶心的!” 说着楚慕贤野蛮地将谢宛怡翻了过来,看着谢宛怡那张完好无损,几乎与谢宛韫一模一样的脸,心里才舒服多了。 他狠狠地撞击着谢宛怡,脑海里却全是谢宛韫和楚修染情意绵绵的画面,嘴里不停地骂着“贱人!贱人!干!死你!” 而谢宛怡不但没觉得屈辱痛苦,还十分兴奋地叫着“二王爷,你好彪悍,好威武,我好喜欢!嗯!哼!啊!” 好一对变态狗男女! 谢宛韫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身回了自己屋里,沉下心来,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做。 …… 第二天一大早,楚修染果然带着礼品、媒人上门来了。 “九王爷昨夜没睡吧?这么早就上门了,累死我了。”谢珩坐在椅子上边打哈欠边抱怨。 扰他清梦,还想顺利提亲,没门儿! “是有点早了,我平时出门上值都没这么早!”谢璟安伸着懒腰附和了一句。 “嗯,倒是挺有诚意的!”杨瞳不同的意见,立即引来父子俩的夹攻,说她千万别这么轻易就被收买了。 接着父子俩都下意识地扭头看了谢宛韫一眼,看着谢宛韫的精神头不是很好,觉得这丫头可能是昨夜激动得失眠了,心里都很有默契地骂了一句 “女生外向!” 这时门外传来动静,媒婆人未到声先至“啊哈!谢老将军谢夫人,恭喜呀!” 谢璟安和谢珩立即坐直了身板,尤其是谢珩,还特意佩了剑,他将剑扶至显眼处,冷肃着一张脸,仿若一个黑面杀神似的 。 媒婆一踏进来,见谢璟安父子俩这架势,原来脸上比她头上大红花还要灿烂的笑容顿时僵了僵,怯怯地行了礼便退到一边去。 然而,谢璟安父子威严不过一瞬间,等楚修染跨过门坎儿进来时,他们不得不起座跟楚修染行礼。 谢璟安还得请楚修染上座。 楚修染将态度摆得极低,死活不肯上座,自己走到谢宛韫旁边的座位坐了下去。 “谢老将军,谢夫人,谢小将军,你们是打算站着跟我说话吗?这倒有点像三堂会审的样子。”楚修染温和一笑说道。 一听这话,谢璟安和谢珩憨憨地摸了摸头,乖乖地回位坐着去了。 楚修染端起一旁的茶杯慢慢地喝了口茶,才又开口说道“多谢谢老将军不计较我一大早清前来打扰,还贴心地备好了茶水。” “那是我妹妹喝的!”谢珩毫不客气地说道。 “如此多谢阿韫了,心疼我赶路口渴,一大早就备好茶。”楚修染扭头看着谢宛韫说道。 “嗯,阿染你辛苦了!”谢宛韫朝楚修染展颜一笑。 “你们……”谢珩气结,接着他脑子一转,说道,“韫儿,我们男人在这儿议事,你回避,快快快,回你房间去。” 谢宛韫刚要接话,却被楚修染抢了先“今天这事跟阿韫有关,阿韫还是留下来听听吧。今天我上门来呢……” 说到这儿,楚修染朝媒婆使了个眼色。 媒婆立即会意,走到厅中央来,开始不要钱似的往外倒好话“九王爷绝世之容,天人之姿……” 媒婆刚起了个头,却见谢珩“唰”地拔了拔剑,顿时吓得舌头打了转,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楚修染,有些不知所措。 楚修染笑了笑,起身朝谢璟安夫妇行礼,诚恳说道“我今日前来,是想向谢府提亲,求娶谢宛韫大小姐,望谢老将军和谢夫人同意。” 谢璟安夫妇正措辞准备回应,却被谢珩抢了先“我不……” 楚修染见势头不好,立马打断了谢珩的话,说道“不如,先上礼物吧!” 第22章 搞破坏 很快,礼官便拿着礼单走了进来。 谢珩冷哼一声,暗自想道“送啥礼都没用!绝对不会让你轻易拐走我妹妹!” 谢璟安心里也正义凛然“我们谢家不是贪图彩礼的人!” 可两父子很快就被打脸了。 只听得礼官唱诺 彩礼 军资十万两! 鱼肠剑一柄! 净空大师亲自开光的佛经十册! …… 谢璟安…… 谢珩…… 杨瞳…… 三样礼都送到了三人心坎儿上,此刻他们脑海里盘旋着的都是想尽快看看自己中意的东西,以至于礼官接来喊的什么头面首饰,绫罗绸缎,珍珠宝石,一个字儿都听不进去了。 甚至他们还有些怨念礼官念了这么老半天,到底有完没完? “以上便是今日的礼单,望谢老将军笑纳!”终于等到礼官这句话。 “笑纳!笑纳!”谢璟安、杨瞳和谢珩齐声回道,可真是眉开眼笑。 谢璟安九王爷私人送的军资,那可是两两到位的,而且还可以由他们自由支配,简直不要太好。 这下,他可以用一笑安抚军中那些伤残兵士及其家人,又可以为军士们做衣裳,还可以用来买兵器,哎呀……简直太妙了! 谢珩“我能看看那把鱼肠剑吗?” 鱼肠剑,天下名剑,他只在兵书上看过,没想到有一天会成为他们将军府的东西。 他们将军府的东西,不也是他的东西吗? 真是太激动人心了! 杨瞳“我可以看看那十册金刚经吗?” 净空大师亲自开光的佛经,一册都难求,没想到未来女婿一送就是十册。 “自然可以!”楚修染立即命人将东西拿了进来。 下一刻的画风立马变了 谢璟安拿着那叠银票盘算着,谢珩抱着鱼肠剑爱不释手,杨瞳捧着佛经念念有词。 见时机已到,楚修染马上说道“谢老将军,谢夫人,谢小将军,那我和谢小姐的亲事?” “准了准了!”三人皆心不在焉地应道。 “就算我现在马上成亲都没问题,是吧?”谢宛韫真是没眼看自家父兄和母亲。 “啊?成亲?”三人终于回过神来。 “咳,成亲,还是有点急的。”谢璟安将银票塞进怀里,一本正经地说,“你们还是先接触接触,多了解了解,成亲不急在一时。” “没错,也不知道彼此的性格合不合得来……”谢珩抱着鱼肠剑,努力想板着脸,还是掩不住溢出的笑意。 “谢小将军说得是,我府上还有几把名剑,到时候请谢小将军上门研究研究,也好让谢小将军多了解了解我。”楚修染适时插话道。 谢珩一听,顿时两眼放光,拼命地点着头“嗯嗯嗯,我一定,不,妹妹你便和九王爷好好处一下,磨合磨合。” “什么磨合呀?”气氛正融洽时,冷不防一道突兀的声音响了起来,谢宛怡一袭淡绿衣裙,在婢女的搀扶下,弱柳扶风地走了进来。 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屋里落针可闻。 谢珩赶紧将剑偷偷地藏在身后去,不曾想还是被谢宛怡看到了。 “大哥,你又得啥宝剑了?”谢宛怡一开口问,谢珩顿时紧张得毛发都竖起来了。 谢宛韫见状,迅速走到谢宛怡的面前,附在她耳边说道“妹妹,你是不是又想起那个拿剑割你的匪徒?需要姐姐帮你克服一下吗?听说鱼肠剑可是削铁如泥呢,就是不知道割在皮肤上的滋味如何?以暴制暴,忘了吗?” 谢宛怡打了个哆嗦,想到这次的目的,便改口说道“不是的。我听说九王爷上门提亲,便想过来看看。” 说到这儿,谢宛怡以手拭擦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可怜兮兮地说道“姐姐,一转眼你都要出嫁了,真为你高兴。看这许多礼物,多耀眼多华丽,可我,可我却永远无法让爹娘收到这种礼物了,呜呜呜” “怡儿!”杨瞳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手里的佛经像个烫手山芋般,拿着不是,放下也不是,“怡儿,这些都是九 王爷送给将军府的礼物,将军府的东西也是你的东西!” 杨瞳说着,便将手里的佛经塞给了谢宛怡。 “谢谢娘亲。有了娘亲的爱和佛经,女儿以后可以睡安稳觉了。”谢宛怡转而又泪眼汪汪地看向谢璟安和谢珩,“想当初我在贼窝里,受尽了残忍的折磨,他们……” “怡儿,过去了,都过去了,爹这银子,这银子也给你!” “对,妹妹,大哥这把名剑也给你!” 谢璟安和谢珩拿着东西双双递了过去。 谢宛韫上前一步,抢过谢璟安手里的银票和鱼肠剑,先是对谢璟安说“爹你胡涂呀,咱谢家的东西是可以给妹妹,但这是九王爷资助的军费,可不属于我们谢家的。” 说完谢宛韫又转而对谢宛怡说道“你看,爹多疼你,都为你失去了分寸。宛怡,你也不想爹得个贪墨之名,失了军心吧?” “啊,怎么会呢?”谢宛怡看着那十万两银票又被谢璟安重新塞回怀里,心疼不已。 “还有鱼肠剑。”谢宛韫“唰”地抽出剑,顿时吓得谢宛怡一激灵,“妹妹你不是怕这些刀呀剑的吗?你要来干什么?” 谢宛韫边说边举着剑逼近谢宛怡,在她面前晃了晃,说道“难道你是要以毒攻毒,以暴制暴,自己拿着割自己,用这种方法克服恐惧?” “不不不!”谢宛怡吓得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 谢宛韫见状将剑“唰”地插进剑鞘,抛给谢珩,说道“哥哥还不拿剑回去藏起来,看把妹妹吓成啥样了?” “好好好,我这就走!”谢珩接过剑,一阵风似的跑没影了,生怕慢一点儿,宝剑就没了。 “怡儿,你没事吧,娘亲在这儿,不怕不怕啊!”杨瞳过去扶着谢宛怡安慰着。 “妹妹,还有这些佛经。”谢宛韫又夺过佛经,继续说道,“佛经是要供奉在佛堂的,难道妹妹想天天到佛堂跪经吗?” 杨瞳一听这话,急忙抢着说道“不用不用,娘亲去跪就行了。” “家里的小佛堂本来就是娘亲为妹妹祈福才建的,将佛经供在佛像前,比放在妹妹你那儿,更好吧?”谢宛韫继续说。 谢宛怡…… 第23章 不想和姐姐分开 谢宛韫的话句句在理,让谢宛怡无从反驳。 “没错没错,是娘糊涂了!”杨瞳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说完她十分虔诚地将佛经重新揣进了怀里。 “娘,你需斋戒沐浴,再送经进佛堂,然后在里面诵经一个月,方显诚心!”谢宛韫趁机说道。 “嗯,韫儿的话有道理,就这么定了!”听到杨瞳的话,谢宛韫的心里松了松。 娘进小佛堂闭关诵经,就不用贴身侍候谢宛怡,就不会遭她的黑手了。 谢宛怡看着到手的宝物都飞了,不由得将目光放在剩下的珠宝首饰等东西上,可谢宛韫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大手一挥说道 “这些东西是将军府的,妹妹想用的话随时可以支取,来人,抬进库房造册放好!” 立即有人下进来将东西抬走了。 谢宛怡咬了咬牙,心里怄得要死,抬进大库房,用了什么东西都要登记,不仅不方便还容易泄露秘密。 哪里比放进她的私库更方便? 可事已至此,她总不好再闹着让人将东西搬去她的私库里。 眼珠子转了转,谢宛怡坏主意又上来了,略带伤感地说道“姐姐,你能找到如意夫君可真好,不像妹妹我,可能要永远留在谢府了。唉,爹娘总有一天会老的,也不能一辈子陪着我……呜呜呜!” “怡儿,爹娘不在了,还有你大哥,你大哥会照顾你的!”杨瞳搂着谢宛怡安慰道。 “可是大哥终究会娶嫂嫂的,嫂嫂若不喜欢我,大哥横在我们两人之间,岂不是为难? 再说了,姑嫂始终没有姐妹来得亲! 姐姐,我好舍不得你,我真希望和你永远在一起!哇哇哇!” “怡儿……”杨瞳心疼不已,忍不住红了眼眶,她的怡儿怎么这么命苦。 怡儿说得没错,她不想和姐姐分开也是对的,可是姐姐终究要嫁人的,那怎么办? 啊?! 杨瞳脑海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其实姐妹共侍一夫的例子也不少,只是韫儿愿意吗? 还有,人家九王爷愿意一起娶她们姐妹俩吗? 杨瞳扭头看着谢宛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时谢宛怡又趁机火上浇油“姐姐,你舍得妹妹吗?你愿意和妹妹永远在一起吗?” “愿意的,妹妹,我当然愿意了,从现在开始,我就和妹妹形影不离,吃喝拉撒都在一起,如何?”谢宛韫一把拉过谢宛怡的手,用力地握住,用力地捏着…… “姐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谢宛怡疼得直龇牙,一怒之下口不择言,“我的意思是,我能不能陪着姐姐你一起嫁去王府,这样我们姐妹不就永远在一起了吗?” 听了这话,沉默许久的楚修染咳嗽了一声,才说道“我此生只会娶阿韫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不会再有其他女人的!” 此话一出,在场者皆被震撼到了。 男人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皇家之人更讲究开枝散叶,妻妾子女那是多多益善,他竟抱有这种心。 “假情假义!哼!”谢宛怡心里嗤笑。 谢宛韫的心情一时也很复杂,她从没想过这样要求楚修染,活了两世,她其实对情爱看淡了。 之所以会跟楚修染在一起,除了报恩,就是因为他是泽儿的亲生父亲。 冥冥中,她想找到方法,弥补泽儿惨死的遗憾,只是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清道不明。 杨瞳听到这句话,对楚修染的好感度是“噌噌噌”地上涨。 男人只有一个妻子有何不可?她家老谢不就只有她一个夫人,没有纳妾吗? 只是像她家老谢这种男人不多罢了。 也许楚修染会是下一个! 想到这些,杨瞳也暗暗为自家女儿高兴,看来这未来女婿靠谱! “九王爷,臣女并不是要嫁给您,只是希望姐姐去哪儿都带着臣女。您九王府那么大,总能腾出一个院落给臣女住吧?”谢宛怡柔柔弱弱地说道,“甚至不用一间落院,我住在姐姐屋子旁边的耳室就行了,我只是想永远和姐姐在一起罢了。” 总之,谢宛怡主打一个胡搅蛮缠,定要想办法拆散了他们,让 谢宛韫嫁给楚慕贤,让一切按着他们的计划走。 “咳!我都听阿韫的!”楚修染掩唇说道,他想知道阿韫心里的想法。 “太好了,姐姐,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是吧?”谢宛怡可怜兮兮地说道。 “成亲的事还远着呢,到时再说吧。”谢宛韫冷笑就怕你活不到我成亲的那天! “太好了,谢谢姐姐,谢谢爹娘!”谢宛怡欢喜不已。 谢璟安和杨瞳……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楚修染阿韫竟答应了?他不介意我有别的女人?阿韫不够爱我,呜! 接着谢宛怡又往楚修染面前走去,快到跟前时绊了一下,摇摇晃晃地要摔倒。 楚修染见状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 看见楚修染这动作,谢宛怡嘴角勾了勾,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她心里暗暗得意,再无顾忌,用了些力气直接往前倒,反正某人会接住她,她不会受伤也不会疼。 哪知关键时刻,楚修染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左摇左晃起来,伸出的手也在空中乱摆。 结果? 只听见“嘭”一声响,谢宛怡摔了个狗吃屎,一张精致妩媚的脸都被压变形了。 听着都疼!看着都狼狈! “楚修染这病鬼!怎么不快点去死!”谢宛怡心里骂骂咧咧。 一旁的婢女要去拉谢宛怡,却被谢宛韫抢在了前头。 “妹妹,你怎样?没受伤吧?不疼吧?”谢宛韫一脸关切,拉住了谢宛怡的手。 哪知道拉到了一半,谢宛韫竟然手滑,谢宛怡又是“嘭”地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妹妹,对不起,对不起,姐姐突然手抽筋了!”谢宛韫又将谢宛怡拉得半起,结果又将她给摔了…… 如此反复多次…… “谢宛韫,你个贱人不得好死!”谢宛怡心里怒骂个不停,当谢宛韫再次伸手来时,像见鬼似的躲开了。 最后还是杨瞳心疼她,跑过来将她给扶了起来。 为了泄气,谢宛怡借机暗暗地拧了杨瞳好几下,杨瞳疼得直哼哼。 谢宛韫见了,气得冲过去一头将谢宛怡撞飞出去。 谢宛怡摔出去还撞到了椅子脚,疼得全身跟散架了似的。 “妹妹,对不起,我一时脚滑!”谢宛韫内疚不已,要跑去拉谢宛怡。 “别过来!翠萍快来扶我!”谢宛怡惊呼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