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田园之无双医后》 第一章 重活一世 陆可涵是被一声尖锐的斥骂声惊醒的。 “我话撩在这了,再给你十天时间,若不还钱,这房子可就归我们老雷家了!” “他大婶,你行行好,再宽限几日吧。你看可儿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没醒。这看病吃药可都得花钱……”是一道沙哑的女声。声音哀婉怯弱,显然底气不足。 “呸!一屋子病秧子,赔钱的货!”前面那道跋扈的声音再次响起,“也不瞅瞅,一个瘫子、一个赔钱货,一个弱鸡似的小崽子,你凭什么还钱?啊,就连镇上的苏家也远远地躲着你陆家,听说前头来你家将你闺女的婚给退了!唉呀,我老雷家真是倒了半辈子血霉了,借钱给你这破落户!啊呸!” “唉呀,媳妇,你咋到这来了?”另一道男声响起,“你别逼着丽娘了,她也不容易。可儿刚出事,丽娘已很伤心了……” “好哇!雷强根,你心疼了?老娘我累死累活是为了谁?你咋不想想,没有我林云花,你有今日!你这个没良心的,有几个钱就给这骚狐狸!你前前后后背着我掏给她多少银子?20两!如果不是今天老娘我发现了这狐狸精打的借条,我还被你蒙在鼓里!她不急着还钱,居然还给她这快死的赔钱货请大夫!我问过老林叔了,借条上白纸黑字写得明白,以这房子为抵押!她还不上钱,我就来收房子!!” “唉呀,你咋能这样说?丽娘好歹是我的表妹,怎么着也是亲戚。她家有困难,咱能帮把是一把……” “呸!雷强根,你什么心思,你当我不知道!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没娶了她?哈,就她这克夫克子的命,谁娶谁倒霉!这不,她那赔钱货被退婚又寻死,我看还是再去借钱买棺材吧!请啥大夫买啥药?救回来也是赔钱的货!” “你……” “不准你这样说我娘和我姐!”一道稚嫩的童音响起,带着哭音,“我娘是天下最好的娘!我姐是天下最好的姐!” “咋了?小兔崽子,我就骂了!你娘就是个扫把精!你家全是短命鬼!你姐就是赔钱货……” 怒骂声、哭泣声,中间还夹杂着物品的倒地声、摔砸声,刺激得陆可涵脑袋剧烈地疼痛。 该死的,太吵了。 陆可涵忍着脑袋的剧痛,猛地睁开眼,大声怒斥“别吵了!吵什么吵?你们以为这是在演戏呀?!” 顿时,四周陷入一片寂静。 刚刚还在激烈地争吵着,推搡着的几个人一个个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陆可涵。 陆可涵也瞪着他们。 哎吗,什么情况?这些人都穿着古人的服饰。而自己,却躺在一张简陋的破床上。举目望去,真正是家徒四壁,木制家具都是破的,没有一件现代的家具。 陆可涵记得,她是在连续熬夜加班两天三夜后突然晕倒的。在医院抢救了半天,最终也没回过气来。 那天晚上,她闻着医院中强烈的消毒水味,耳中医生的呼唤声、仪器的嘀哒声突然间被无限地放大,充斥着耳膜。下一瞬,她飘了起来,看到白色病床上正在接受抢救的自己——那个紧闭双眼,面色青白、憔悴不堪的女人;看到床头测试心跳的仪器上拉伸的几条平直的线;看到抢救的医生遗憾地摇着头,停止手上的动作……忽然间明白,她已死了。现在看着她躯体的,正是她的灵魂。 还未来得及反应,她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入一个无底的黑洞。 这是地府?地府是这样的? “娘,姐醒了!”一个瘦弱的小男孩看见她睁开了眼,脸上还挂着泪水,惊喜地叫了起来。 “可儿,我的可儿!”是那道沙哑又温婉的女声的主人。她布衣荆裙,眉梢眼角都是皱纹。五官端庄秀丽,只是肤色黯沉干枯,像是饱经风雨的树皮。此刻她面露惊喜,扑到床边,紧紧地抓着陆可涵的手,已是泪流满面。“你还有爹还有娘呀!你咋这么想不开呀?” 雷强根和林云花面面相觑。 一向沉默寡言逆来顺受的小透明,刚才居然一反常态大喊大叫,让他们感到很意外。而且,他们听不懂陆可涵刚才大叫声中那个演戏是啥意思。 “莫不是被撞傻了吧?”雷强根喃喃低语。 声音不小,扑向陆可涵的女人看着呆愣着的女孩,闻言大哭“可儿,可儿,你咋了?我是你娘呀?你别吓娘呀!” 陆可涵如遭雷击。 她的父母在她五岁时就离婚了,她从小跟着外婆长大。多少年,她盼望着母亲能回来看看她,陪陪她,哪怕只有几天也好。然而一年又一年,等来的永远是失望。 她目光怔怔地转向被女人抓着的自己的手。 那是一双瘦小的孩子的手,皮肤粗糙,布满茧子。 这不是她原来那双修长白晳成人的手。 她……重生了? 第二章 这一世的娘 还未想明白,忽然一股剧烈的疼痛袭向陆可涵大脑深处,各种各样的画面和片段不断地在她脑海中涌现。 那是一个十二岁农村女孩短暂的一生经历。 这刺激太过强烈,陆可涵眼前一黑,在那女人的惊叫声中,又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黑夜。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夜空,洒下一地银辉。如水的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投射到屋内,驱散了狭小的陋室里浓重的黑暗。 陆可涵想起,她醒来的这个世界是古代,但并不是她所学习的历史中的任何一个朝代,而是一个叫启国的王朝,距离现代可能有一千余年。 也许历史的发展拥有不同的轨迹,就如时空。也许在宇宙中,同时并行着多个时空。有的时空,在某一时刻会交织,又在某一时刻会分离。否则,如何解释她在另一个女孩的躯体里重生呢?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微微一动,床前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可儿,你醒了?”声音透着惊喜,继而哭声响起,“呜呜……你终于醒了。呜呜……你已昏睡了两天一夜了……若再不醒,娘可咋活呀?” 陆可涵这才发现,床边还趴着纪氏。 纪氏是她这一世的娘。 陆可涵,现在已是陆可儿了,想到目前她家的处境,心底渐渐地燃起了一把怒火。 原主在苏家来退婚后,羞愤交加之下冲动撞了柱。请来大夫看过,摇头说不知啥时能醒。大夫抬腿刚走,陆家还沉浸在悲痛中,那老雷家便来催债。被退婚,被逼债,这个家简直衰到家!更可恨的是,人人都巴不得来踩一脚。 这种情绪很强烈。陆可涵明白,这是原主的情绪。 “可儿,头是不是很痛?陈大夫说还好当时你脚下打了个趔趄,撞上去时卸去了一些力道。否则……”擦着眼泪,纪氏哽咽道。 没有否则,你闺女已经死了。 陆可儿压下心底的愤恨,暗自翻了个白眼。 “你这孩子,咋这么想不开?婚退了就退了吧。苏家是正经的读书人家,苏秀才可是有秀才功名在身的。从前要不是你爹碰巧救了他,他也不会和咱家结这娃娃亲。那时,娘就觉得咱陆家高攀了他苏家。”纪氏哭泣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可儿,咱家这种情况,苏家退亲也正常。将来,指不定会拖累他们。唉,可儿,这都是命,得看开……” 陆可儿沉默着。 这女人,什么毛病?人家都欺上门来了,她居然还劝自己的女儿认命? “可儿,你千万别想不开呀!”纪氏心慌了起来,抓住可儿的手,苦口婆心地劝道,“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可儿,你可不能再做傻事了。那苏家就是再好,心里没你的地儿,那都是枉然。苏家小郎虽然出众,可是,他终究不是你的良人。听娘的话,凡事得往前看……” “我头晕。”陆可儿打断纪氏的话。 她没说谎。她现在头晕耳鸣,而且,很想呕吐。她知道,这是脑震荡的后遗症。 “啊?那……那你好好休息。”纪氏闻言,心中很是忧郁,“对了,陈大夫说你醒来,让你将药喝了。娘这就去给你端来。”说完,纪氏摸索着点亮床头的一盏油灯。豆大的灯芯散发出温暖的光芒,描绘出纪氏消瘦的轮廓。只见她面容苍白,眼底带着丝丝血丝,嘴唇干燥都起了皮,想必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好。 “你……你自个躺床上,没关系吧?”纪氏有些迟疑。 “我都死过一回了。放心,不会再做傻事。”陆可儿心中一软,还是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纪氏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女儿年龄虽然不大,但心思向来重,平时不爱说话,凡事都闷在心里。知女莫若母,女儿对那苏家小郎已是情根深种,否则,也不会在乍听到退婚时万念俱灰,冲动地撞了柱。 纪氏小心地摸了摸陆可儿的额头,见女儿目光坦然,不似在骗她,轻吁了一口气。 这一撞,没准将糊涂的女儿撞清醒了。 纪氏擦了擦眼泪,转身朝门外走去。 陆可儿额上缠着布带,隔着一层布,刚刚纪氏触摸过的地方,却如火般炽热。 前世,陆可儿很少感受到这种关怀。 正怔怔出神间,纪氏又推门进来。微弱的灯光下,陆可儿看见纪氏面容憔悴,发丝凌乱。她背微弯着,身上随意披了件外衣,手上端着一只碗,小心翼翼地向自己走来,唯恐将药洒出来。 陆可儿忽然间心情有点复杂。 纪丽娘比前世的她才大几岁,但是,却已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来,快喝药。这药早煎好了,娘一直在灶上温着,还热着呢。”纪氏扶她坐起来,端着碗喂她。 一投刺鼻的药味直冲鼻端。 陆可儿闻出了里面有几味止血镇痛的中药。 她皱着眉头,一口将药给喝了。 药很苦,但她强压下强烈的反胃感。 她得尽快好起来。重生一世,这机会她很珍惜,可不想将小命交待在这里。 放下碗,纪氏坐在床边陪她。 “你去睡吧。”陆可儿说,“你盯着我,我睡不着。” “那……那行,有事就叫娘。娘现在去看看你爹去。他瘫在床上,晚上身边可离不开人。”纪氏为陆可儿压了压肩头的被角,吹熄了灯,蹒跚着走出房间。 夜深了,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衬得这山村的夜更加孤寂。 陆可儿睡不着。 头上的伤口被包扎过了,她闻到了伤药的气味。想到这具身体目前的状态,她很忧心。这伤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很难好。可陆家,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后面这日子还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