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爱上我的你!》 1、chapter·1 《呵,爱上我的你!》 月满朝歌/兰织?文 序曲?风雪遇 也许每个孩子都想过离家出走,沈大富豪家的小公主也试过。 沈乔九岁那年冬天,跟父母怄气离家,总历时25个小时,其中7个小时在认真地出走,另18个小时,在呜呜哭着找回家的路。 大冬天三更半夜,风雪呼啸,她又冷又饿,蹲天桥下汪汪地哭着想: 完了。 可爱的小公主要饿死在雪地里了! 所以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沈乔后悔得要死! 这时―― “嘿!” “你饿吗?” 人声骤来,宛若天籁! 沈家三代富商名流,沈乔的妈妈、奶奶、曾祖母都是大美人,所以沈乔博采众长,漂亮的脸蛋儿、水汪汪的眸子最擅长讨人喜欢。 她满脑子想着得救了,都没顾上看清楚潜伏在阴影里的男孩子长什么样儿。 沈乔晃着泪珠儿,极尽可爱与可怜: “饿” “乔乔好饿好饿” “小哥哥,你行行好,给我点儿吃的吧” 黑暗里的人低“嗯”一声,探出只骨瘦如柴的手。路灯昏黄,照亮掌心斑驳的干血渍,和孤零零躺着的几块儿饼干。 沈乔饿得头晕眼花,忙伸手拿,可这只干瘦脏污的手却一缩。 “我还没说完呢!” “饼干我可以让给你吃。” “但你吃一块饼干,就得亲我一下!” “――!”沈乔吓得飞快缩手,可怜可爱也顾不上装了。 男孩子终于从阴暗里走出,路灯光下瞬间投下一团黑影,阴云般把沈乔笼罩,沈乔立时一个哆嗦! ――从没见过这么脏、这么穷的男孩! 他黑,他脏,从头发到衣裳到皮肤,乱七八糟,他应是个流浪的乞丐,其实他站在路灯下和藏在影子没区别,一样看不清他长相。 而且他好像受了伤,脸颊脖子血腥斑驳,看得沈乔都疼了一下。 可沈乔不能理解的是,他都这样了,居然还在笑! “嘿!考虑好了吗你?” “亲不亲?” 沈乔本能地从男孩子身上嗅危险,可高傲的公主是不可能低三下四的。 “呸!你这不要脸的小乞丐真坏!” “我才不吃你的饼干!” “你拿走,不吃你的脏东西!” 男孩子背着光,抱了胳膊:“真不吃?”“零下十几度,你不吃,过不了今晚就会饿死冻死!” 沈乔偏头看桥底斑驳的石灰,连一个眼神而都不屑施舍:就你这只癞-蛤-蟆还想吃我,做梦做梦做梦!“我饿死也不吃你的!”“死心吧你!” 小男孩儿嘀咕“好你不吃。”“你不吃最好,我自己吃……” 然后就没下文。 十几分钟后,沈乔肚子饿得咕噜叫,终于把高傲的大眼睛从头顶摘下来,她在马路边寻到了流浪少年。 那坏男孩子蹲在路边风雪里,双手随意搭在膝盖上。 他瘦骨嶙峋,穿得单薄,但像一点儿不怕冷! 因为他正伸着手掌,风雪在他细瘦的手指间穿梭。他动作随性而自由,好像把它们玩弄于鼓掌,并且饶有乐趣。 男孩子侧脸的时候,可见他青涩的眉目,鼻梁挺拔如松柏,背脊的轮廓如国画里梅花黑色虬枝,唇瓣一点淡红如雪下点朱,傲骨铮铮。 小沈乔的心蹦了一下想:这只癞/蛤/蟆,长得居然还有点儿清秀…… 裹了裹衣裳,沈乔试探着问:“你、你怎么还不走?” “呵,走?我为什么要走?我还要等你饿死了,亲你呢!” 原来男孩子一直注意着她一举一动! 他吊儿郎当地笑,拍拍身上的雪,因为腿受伤,他跛着脚朝沈乔走来。 “你这么好看的女孩子,错过这回我这辈子都不定有机会再遇到呢!” “要换你,你会舍得走吗?” 他逼近一步,沈乔就后退一步,被男孩子盯得心都攥紧了! 什么松柏梅枝桃花,她真瞎了眼!这分明是条蛇,正恐怖地对着她吐蛇信子呢! “等你饿死了,我想亲你多少回亲多少回,想亲哪儿,就亲哪儿!”男孩子弯着一边儿的唇角,邪邪地笑:“所以你想活着亲我,还是饿死之后被我亲个够?” 他三言两语把沈乔吓得头晕目眩,高高在上的沈大小姐从没这么怕过谁! 沈乔不敢耍大小姐的脾气威风了,憋着一眶泪珠儿,拉男孩子脏兮兮的袖子恳求:“小哥哥,我求求你,你别这么坏……”“乔乔害怕……呜呜呜……” 小女孩唇红齿白,满眼泪珠儿楚楚可怜,肌肤晶莹剔透,身上透着香香的味道。虽然她还小,但高贵迷人的气质其实和年龄无关。 沈乔清楚自己有多好看,并且充满自信和把握,这个男孩子一定会被她打动,像别的男孩子哪样对她唯命是从! 果然,小乞丐看傻了。 谢声从没见过的这么漂亮的异性,小女孩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不,她就是哭,都美得要命! 那种来自男人与女人之间致命吸引,第一次在他尚还年幼的身躯里如心跳悸动,沈乔的美好,将他震撼得不能呼吸,有一种贪婪的渴望在心底滋生,热血沸腾…… 破天荒!沈乔可怜兮兮的恳求竟没奏效。 这个小哥哥和她身边苍蝇一样追随的男孩子都不一样,他居然是铁石心肠! 他坏透了,只有嗓子声线特别好听,和他的坏、他的脏形成鲜明对比。 “呵!我可没那么容易上当,给亲才给吃!” “你活着的时候亲我,或者饿死了,被我亲个够。” “你二选一!” 沈乔绝望了,人见人爱的魅力遭遇了生平第一次滑铁卢。 权衡利弊:好死不如赖活着!所以沈乔警惕地盯着小乞丐,绵软白嫩的手儿从男孩子脏兮兮的手心,颤颤巍巍取走块儿饼干,咔嗤咬在嘴里。 男孩子挺挺脸颊:“嗯?” 吓得沈乔赶紧亲他。 ――“吧唧。” 风雪,街头,路灯,与人行天桥下的两个孩子。 坏而狡猾的少年变得笨拙,他急急忙忙又塞了块饼干给沈乔。 “你、你再吃!” 然后开始紧张地等待。 沈乔咬住饼干咔嗤咔嗤吞下去,才亲了第二口。然后,第三口,第四口……最后,她吃完了男孩子所有的饼干。 寒冬腊月,流浪街头,没有食物等于随时会饿死、冻死。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沈乔并不懂,受伤的流浪少年,把他活命的机会都捧了出来,换了她几个虚无缥缈的吻…… 2、chapter·2 谢声来西纳一年了。 去年冬天,小伙伴争论国家边境线是不是包围着一圈儿赌-场,吵得脸红脖子粗也没个结果,于是找他评理。 那天雪后初霁,云高天远。 修车厂门口,谢声屈膝坐在辆报废皮卡车顶上抽烟。才十五六岁的少年,个子瘦高,轮廓青涩,但抽烟的姿势却很熟练,眼神也老成。 他望着电线乱拉的贫民旧街、狭窄的天地,若有所思了一会儿。 “不如……我们去边境看看。” “到底有没有那么多赌-场!” 和他一起的小伙伴几个都是无事做、无学上的“游民”,一穷二白,谢声一提,他们纷纷响应,说走就走! 谢声性情开朗豪迈,和谁都处得来,虽然才十六,在这片老街区已经很吃得开。他要去南方“旅行”,消息不胫而走。 街尾经常放情/色录音带招揽顾客的录像厅老板赞助了谢声一辆老皮卡车,发廊、网咖的朋友们也纷纷问候相送。 就这样,谢声和四个伙伴穿越云贵高原的雪山,一路向南,直达祖国最南边陲的西纳自治州,在这里暂居下来。 这一年,附近几条街都知道修车厂来了个叫“谢声”的少年,个子挺高,身材清瘦,长得也有点儿清秀,但谁也不敢把他当文弱书生――他眼睛明亮,眉目有一股料峭如雪的犀利感,又冷又纯,可他抽烟冷笑的时候,又感觉特别坏! 除了这种独特的气质,还有一点让人无法忽略的就是他交友能力特强! 才一年,附近几条街日天日地的“社会人士”都青睐他,跟他和颜悦色、称兄道弟,一些刚混社会的小年轻都爱打谢声的名号,以此增加自己的地位和威慑力。 清早,蝉鸣悠悠,酒鬼叔提着啤酒瓶来修车厂找谢声。 “哟!阿声啊,大清早就这么勤快?别干了别干了,下午跟鬼叔缅甸赌钱去!”他说着灌了口老挝黑啤,横着袖子一擦嘴,点着谢声和他的几个伙伴,“今个儿鬼叔带你们几个小鬼头去维多利赌场见见,什、么,叫大世面!” 谢声从车底爬出来,拍拍手上灰尘,“今儿又来了哪儿的小肥羊?” “内陆富豪洒金,好几个,很阔的那种!是不是很想去啊?哈哈。” 酒鬼满脸神秘笑容,卖力地诱-惑谢声,可谢声敲敲车门、拍引擎盖,眼皮也没抬。 “算了,我们那几个小钱儿赌也赌不大,没意思。”“而且上星期市里抓了几个违办出入境手续的警察,偷-渡查得紧,咱们犯不着玩儿命跟国家对着干。” “嘿嘿!阿声啊,你小子玩命儿都不怕的,还怕警察几句吓唬?而且中缅边境那么大,全是山区,边警抓不着咱们!” 小伙伴几个心心念念想去赌-场,也跟着劝诱谢声。“声哥,要不咱们去看看吧。”“就是,大富豪不是天天都有啊……”“对啊对啊……” 缅甸治安不好,边境的赌场更是龙蛇混杂,放高/利贷的,被杀、被绑被几千块钱贱卖到深山矿井的华人,屡见不鲜,谢声不去,他们再心痒痒,也有点儿不敢去。 这边劝诱声一浪高过一浪,那边,修车厂老板抖着烟灰脸拉得老长!“唉!明明挺好一小伙儿,混了社会,真可惜了……” 他最不喜欢酒鬼这些社会人士来找谢声,谢声不在,生意差一大截! 谢声个子高、人清秀,修车手艺又好,出手阔绰的高端顾客点名只要谢声替他们做车保。谢声要不在,他们就是上门也不愿修! 老板正烦恼着怎么赶走酒鬼,门口就来了辆路虎,下来几个穿着时髦的年轻男女,车牌全是8,来纳旅游的富二代没跑了! 徐坤扫了眼环境,差强人意,但边陲小地方,只有将就,捂着鼻子嫌恶地喊:“老板,安排你们的招牌师傅,给我车看看发动机!” 老板振奋,赶紧叫谢声:“阿声!活儿来了,快快快!待会儿再聊。” 谢声闻言放下黑啤拉罐儿,冲酒鬼和伙伴几个摆摆手,走来,手随意地拍拍路虎洁白的引擎盖儿:“达叔。就这路虎要修?” 老板:“啊,给换个机油,顺便给发动机做个排查保养。” 谢声点点头,脏兮兮的牛仔裤兜里扎着刚褪下的污黑针织手套,他熟练地左右手撑撑,戴上,正要开引擎盖儿,就被女人白嫩的胳膊挡了住。 时髦的女孩儿说:“有没有搞错啊老板!坤少要的是招牌师傅,你就找个学徒打发我们?” 一群年轻男女五六个,纷纷抱胳膊皱眉。 “是啊!我们看起来很傻吗?你看看他,年纪还小吧?而且手套脏兮兮的全是机油,你们就这服务水平啊?” “坤少这车上百万,修废了他赔得起吗?” “就是……” 修车厂里所有人――酒鬼、小伙伴们、大叔,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第二波敢这么侮辱谢声的人!上一波,腿骨、肋骨刚接上能下地呢! 那是去年,谢声刚来西纳不久,有波社会青年来找他们几个生脸儿的麻烦。对方脏话连篇、挥着砍刀,谢声一个脏字儿没说,闷闷抽完了整根烟,然后一板凳过去,当时就拍断了对方头子三根肋骨! 至此谢声的凶名在景鸿是传开了,往哪儿一站,谁也不敢惹,哪个见了他不客客气气? 所以这群小二世祖,这t是玩儿火呢? 达叔冷汗直冒,生怕谢声动手,什么顾客是上帝都顾不上了,先晾在一边,赶紧安抚谢声坐下,情急之下四川话往外蹦:“阿阿阿声啊,你你先别上火,喝点啤酒润润嗓,坐一坐,啊?”“这事儿达叔来处理,达叔和他们解释。” 老板的态度让二世祖几个都傻眼儿了,敏锐地感觉到,这个修车工有点儿不寻常。他们重新打量谢声――高个子,清瘦,鼻子和薄唇还有点儿秀气的感觉,可是仔细看看……嘶,那眼神似乎有点儿,冷,特别冷! 卓文吞了吞唾沫,拉拉徐坤:“算了坤少,咱们人生地不熟,别人地盘儿上还是收敛点儿。将就修了吧,这不乔乔还等着咱们接呢嘛!还是赶紧接乔乔要紧!” 谢声正冷着眼神儿、漫不经心喝黑啤,突然的“乔乔”两字让他眸子亮了一下,脑海闪过段小女孩儿甜美的声音――“饿乔乔好饿好饿”“小哥哥,我求求你,你别这么坏,乔乔害怕……” 谢声不禁微微笑了一下,摸摸项链――是一条黑绳串水晶发夹做成的项链,四面璀璨,历经岁月有点儿磨损,但依旧看得出是高档奢侈品。 在老板的安抚下,富二代们找到了台阶下,愿意让谢声这个“愣头青学徒”看车。老板正头疼怎么劝谢声给这群二世祖修车,奇迹就发生了!谢声居然闷不吭声放下黑啤,开捣腾路虎。 天,社会小子善心大发,脾气也太好了!老板感动得不断跟谢声说好话道谢,谢声随口应付了两句,想着一些发生在雪天的遥远回忆。 所幸摩擦没有升级,富二代们碰到了麻烦,顾不上和谢声计较。 徐坤挂了电话,脸色差得很:“乔乔说……她又不想去边境了。” 同行的女孩儿几个炸了――“沈大小姐这是要我们命啊?说想看国门的是她,现在不去还是她!”“拜托,再是漂亮有钱,任性也要有个度好吧?”“就为她一句想看,我们大半夜从昆明过来,奔了几百公里耶!” 徐坤咬了咬后槽牙,听着抱怨心情更烦了:“好了,都别说了。你们想想沈叔对咱们几家的照顾,都消消火!” 徐坤一语中的,大家都不吭声了。 沈家首屈一指的富商名流,沈乔又是独女千金,高贵美丽,多少人想高攀都高攀不上呢,徐坤想,自己能跟沈乔联系上做朋友,已经是比许多人好了! 想到这儿,徐坤被“挥之即去”的憋屈消散。 “乔乔,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徐坤下定决心般自言自语,他说完才发现正换机油的“招牌师傅”看着他,眼神古怪。 徐坤纳闷儿间,就看见了谢声脖子上那亮晶晶的发卡项链。 “你项链哪儿来的?这标志是巴黎的私订,得好几万吧。” 谢声注意了这群人好一会儿,放平时,他肯定不会搭理徐坤,然而他们说的那个“乔乔”,让他很有点儿探寻的欲望。 他摸项链沉思了一会儿,眼皮朝徐坤一挑,笑容有点儿邪。 “我女人送的。好看吗?” 徐坤终于正眼对上少年的眼睛,眼神相触的一刹,徐坤呼吸颤了一下――这个少年虽然看起来有点儿纯、有点儿清秀,但一双眼睛特别有力,他看着你微笑,却能让你从背心开始发凉! 敬畏。 对,就是这种感觉。 3、Chapter 3 徐坤不屑地低“嗤”了声,心想就一修车工,他女人不是发廊妹就是洗脚妹,没什么好n瑟的。 谢声修着路虎,酒鬼还不死心,卖力地劝诱谢声去缅甸赌场,输的算他,赢的钱算谢声一半儿。谢声没心动,倒是内陆来的温室富二代几个被吸引了。 生活在内陆的人,哪儿听过这些刺激新鲜玩意儿,小年轻们七嘴八舌问起来。“一把能赢五十万,大叔,你吹牛吧!” 酒鬼挥挥手,“几十万算什么,我最高一把赢过三百万!” 富二代们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他们居然被个穷酸的中年大叔给开了世面! “那你一把最多输过多少?” 一提这话,酒鬼胡子拉碴的脸具是沧桑,好一会儿才说:“全部……” “你全部是多少?” 酒鬼比划了个八。 “八百万?” 酒鬼摇头。 “八、八千万?”“喂,大叔,咱们说人民币、不是日元,好吗?”“你要输得起八千万,还会在这儿穿个夹脚拖鞋跟咱们吹牛逼?” 结果酒鬼打了个酒嗝,低着嗓子神秘兮兮:“当然不是八千万。我输了八、个、亿!” 可这次没换来酒鬼期待的惊叹,富二代几个不屑地翻白眼,觉得自己被耍了,糟老头子绝对在吹牛逼呢! 只有谢声知道,酒鬼没说谎,八亿不敢说,至少输光所有这一点不假。酒鬼曾是大老板,十年前在澳门赌场输了上亿家产,还欠了几千万的债,妻离子散,才躲来着边陲小城混日子,他嗜赌成性,是偷渡赌钱的常客。 跟谢声最要好的几个小伙伴和富二代们闲聊起来,还是围绕赌场的事儿。 “怎么样,要不你们一会儿跟咱们去见见世面?”伙伴之一的假发说。 女孩儿问:“那得办出入境手续吧?” 假发大拇指一擦鼻尖儿,积极为小白富美解答:“办个啥手续啊?费油费马达,还得去领-事馆。你们要想去赌场一会儿跟鬼叔走,两轮儿专车,只要16美刀,直达!” “什么两轮车?” “摩托车啊!重庆产的宗申,爬坡超diao!” “16刀,那不才100人民币?” 徐坤抓住了重点,嗤笑一声:“原来你们偷渡!就这种小事儿,真犯不着……” 女孩儿说:“坤少,我记得你家有关系在州领事馆,打声招呼不就行了?” 徐坤下巴微微扬着:“嗯,我uncle在里面。” 这脸打得,假发聊不下去,过来跟谢声抱怨:“妈的,这帮有钱的孙子真不会聊!我正说到兴头上,就给我装逼泼冷水!” 谢声盖上机油桶盖子,扒拉手套没做声。 假发:“声哥,你怎么看啊?” 谢声蹲着,手搁膝盖上,瞟一眼徐坤,笑了一声,“我讨厌穿紧身裤的男人!” 假发:?? 徐坤听见谢声的话,皱眉瞅了瞅自己的紧身九分裤:…… 酒鬼铁了心要谢声去赌,攥着喝的空酒瓶儿,大着舌头劝: “阿、阿声啊,今儿你不去就真、真可惜了!” “我我听赌场的马仔说,那大、大富豪带了好几千万过来。就你的手气,财神爷罩着你呢,不去就放掉发大财的机会啦!” 谢声躺车边儿查看底盘,“鬼叔,您还是省点儿力气对付边境警察吧,赌场我今儿就不去了。没钱!” 酒鬼:“没钱好办啊!赌场有借贷的,借一笔,翻了本儿再还,不亏!”“这样,我认识一借贷的哥们儿,你找他铁定没问题!有叔的关系在,利息给你百分之三十。怎么样,够爽快够划算吧?” 谢声昂头:“要我运气背赌输了呢?我一穷二白,就剩条命抵了,我可不想割器官抵债。” 酒鬼把酒瓶子往桌上一拄,笑着摇头: “阿声啊,你跟我一样,一无所有。说真的,咱们这种烂命有跟没有真没差别!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海阔天空、另一番局面!” “等你有很多钱,你就有了一切!这种百来万的路虎你都看不上!钱任你撒,妞儿任你泡。看到没,就那种小白富美,你想挑哪个做老婆就挑哪个!” 谢声俯身间,脖子上水晶发卡摇曳璀璨,天鹅水晶高贵优雅,像泛黄的记忆里那个纯洁漂亮的女孩,如此美好。 这些年,每当谢声信念模糊,想越界做某些坏事时候,就会情不自禁看它。 ――那女孩子一定是好家庭出生,她长大一定会嫁给个同样好家庭出生、而且修养高雅的好男人。 每每思及如此,谢声就想稍稍收敛一下,往她理想对象那边儿靠一靠,万一,他是说“万、一”,哪天真和她再碰见了呢? 想到这儿,谢声都不禁佩服自己那点愚蠢得可笑的痴心,拍拍鬼叔的肩膀:“下回吧,今天没心情赌。” 酒鬼笑眯眯点头,跟谢声的小伙伴们说:“金钱、女人,我口水都说干了,他还不心动。你们小老大这种人,不爱钱、又不玩儿女人,放在古代得被砍脑袋!” 小伙伴儿几个表示懵逼。 酒鬼:“不要钱、不要女人,那就是要天下呀!皇帝能不杀掉吗?” 谢声的几个兄弟年纪不大、文化也不高,抓耳挠腮,看趴车底一身灰的谢声,眉毛跟蚯蚓一样扭。 “是、是嘛” “不会吧。声哥都把脖子上那颗女人发卡宝贝成啥样儿了” “对啊,我觉得阿声挺喜欢女人的。” 酒鬼爱吹,话不足信。谢声趴车底下听见就笑了笑而已,都懒得搭腔。 此时,一道白光晃来,晃得谢声直眯了眯眼,他仰躺在车底,周身又是机油又是灰,逆着光,看见奔驰里下来个白长裙少女。 刹那间,谢声拿着扳手忘了动作,就盯着那步步走近的女孩子。 ――她像十八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少女,雪白细腻的肌肤,海藻一样微微卷曲的长发,眉目淡淡含笑,每一个步子都优雅高贵,更不提她还有一双水汪汪大眼睛! 好美! 徐坤惊喜:“乔乔!”“乔乔你怎么来了?” 沈乔捋着一缕长发,瞟一眼修车店,才对徐坤几个说:“无聊,想着离得不远,干脆过来看看你们,顺便我也修修车。” 4、Chapter 4 修车厂老板、酒鬼、谢声的小伙伴们都痴了好一会儿,心里就一个念头:好漂亮的女孩儿啊!跟电脑绘的一样…… 刚对谢声趾高气扬的阔少爷们立马变了态度,殷勤笨拙地围着沈乔忙活起来。 脱外套垫凳,扇风递水,笑嘻嘻的,别提多好脾气!而女孩子们也围过去,嘘寒问暖。 沈乔不去边境会不会很扫你们兴?” 女孩子们暗暗吐槽“当然!”,但慑于沈乔在圈子里的地位,笑嘻嘻不敢得罪。徐坤那一点儿怨气早在女神驾到的瞬间就烟消云散,只要是为沈乔,别说从昆明,就是在哈尔滨他们都甘愿跑! 徐坤好脾气地笑着:“当然不会,乔乔,那边境可看可不看。你不想去,咱们就换个地方玩儿。” 沈乔松了口气:“那就好,我真怕你们生气呢。” 同伴殷勤得过头了,沈乔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就兴致缺缺,指头轻敲着雪嫩的脸蛋儿想:又是这些老套的奉承,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真失望,她还以为这几个人会有点儿意思呢,大早上过来找他们…… 沈乔双手托腮叹气:难道我除了长得美,家里有钱,就没点儿别的可说了么? 百无聊赖,沈乔扫了眼屋子里的其它人。 被她目光触及的人一一屏住了呼吸,假发羞得脸红筋涨,悄悄捅车底的谢声,语无伦次:“声哥、声哥!咱们店里来了个超级漂亮的白富美!超级那种!”“高贵得不得了,家里肯定超级有钱!唉声哥你干嘛呢,怎么不说话?” 假发纳闷儿谢声怎么不理会,想起平时谢声从不爱玩儿女人,就没继续了。只是他的角度看不见,车底的谢声,目光就没从少女身上移开过! 攥扳手的拳头骨节绷得发白,谢声浑身的血都在燃烧!心,快从他嗓子眼儿蹦出来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居然阔少们嘴里的乔乔,竟真的是她! 记忆飞转,六年前的雪夜,天桥,可怜兮兮求他救她的小女孩儿。“乔乔饿,乔乔好饿……”““饼干我可以让给你吃,但你吃一块饼干,就得亲我一下!”…… 光阴飞逝,时过境迁,却好像又回到当初那一天的原点。 谢声薄唇勾起一丝笑容,意味深长…… 沈乔对来自车底泥灰处那束滚烫目光一无所觉,呆了一会儿甚是无聊,让随行的女佣尤纱吩咐老板给她车也看看。 老板达叔大喜,催促今天动作慢得反常的谢声:“阿声!快点儿快点儿,给这个妹妹的奔驰也看看!快点儿,啊?” 沈乔这才注意到,原来路虎车下还躺着个男人,年纪应该不大,因为他穿着一双帆布鞋,旧旧脏脏的,黑色长裤沾着机油和灰尘,倒是一双腿又长又直,很极品。 沈乔也就多看了一眼而已,视线迅速从谢声处移开。 ――对于芸芸凡人,沈千金是没兴趣的! 谢声从路虎车下爬出来时,沈乔已经去门外树荫下透气了,谢声阴鸷地瞟着众星捧月的少女。 沈乔突然打了个寒颤,却不知道为何,徐坤问她是否觉得凉,沈乔摇摇头,也不知道原因,顺势往屋里一看,碰上一束凉意目光。那个修车工。 隔着几米的距离,谢声拳头缩紧,盯着少女,已经准备好多年后的重逢戏码。他当年那么欺负她,恐怕她不会喜欢他。 然而,出谢声预料,少女不痛不痒地扫了他一眼之后,多一个眼神儿都没给他了! 谢声:“……?” 谢声今天有点儿反常,达叔前来关切,生怕他还记着富二代几个的仇,万一他一会儿几拳头过去、或者一凳子拍过去,那几个花把势哪儿经得起谢声揍啊,可就真完蛋了! “放心吧达叔,我今儿不动手!”谢声说。 尽管谢声才十七岁,但他从小在社会摸爬滚打,心智成熟,和普通温室少年的气质完全不同。怎么说呢,就是有一股说到做到的爷们儿气,他说不动手,那一定就不动手! 老板放下心,笑嘻嘻说谢谢。 等两台车都修好了,富二代们早等不及想走,可沈乔的司机找不到车钥匙了,一群人手忙脚乱帮着一顿好找。 这时,一双脏脏的帆布鞋、一双长腿落在众人躬身寻找的视线中,再往上看,原来是帮他们修车的小伙子,只是他这会儿不再漫不经心,他站得笔直如松柏,整个人高了一大截,至少一米八!正……犀利俯视着沈美人? 唉? 他盯着他们女神要干啥? 沈乔也很懵,望着这个脸颊沾着几滴油渍的少年,他个子很高,眉目有点儿清秀,但眼睛却很阴冷。 这路人甲小师傅要干嘛呢?沈乔想。 “小师傅,你找我有事吗?” 谢声盯视:“你……不记得我了?” 沈乔眨眨眼:“我们认识?” 谢声凝眉:“……原来你真不记得了。” “我该记得什么?”沈乔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少年男子很陌生。 谢声:“…………” 对于重逢,谢声猜想过许多种可能。比如沈乔会和当年一样怕他,可怜兮兮地立马报警,又或者动用关系,把他狠扁一顿,打断几根肋骨为当年报仇。 但谢声做梦都没想到,现实会是这样残酷――他心心念念记着她多年,而对方却压根儿记不得他了。 谢声眯了眯眼,徐坤挡在他跟前护住沈乔,不屑地嗤笑警告:“小师傅,你修车技术是不错,可和女孩子搭讪的技术就太次了!” 沈乔回过味儿来,原来这人是找她搭讪! 谢声根本没把徐坤放在眼里,掠过他,盯着少女:“你难道不觉得我眼熟?” 沈乔使劲摇头。 少女此时的表情,和当年那一晚脸上的嫌弃如出一辙,还真一点儿没变。就是她!谢声说不上来什么心情,就觉得被人忘了十分不爽。他一不爽,看起来就很坏了。 “可惜了,多美好的回忆,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少年冷笑,那股子又纯又坏的感觉,被放大了无数倍。 谢声沾了油渍和灰尘的手,指骨修长,掌心是干净的,六年前那一晚躺着饼干,而现在,躺着沈乔的车钥匙。 沈乔有点儿怕这个少年,颤颤巍巍伸手,飞快取走钥匙,一点儿没想起曾经发生过类似片段。 光鲜亮丽的一群富二代离开后,小伙伴们朝谢声围拢来,指指沈乔离去的方向。 “声哥,你、你刚干嘛呢?你不是不喜欢玩儿女人嘛,怎么调戏起人家白富美了?” “就是,这不是你风格啊。” 假发划开打火机,火苗跳跃,谢声叼着根烟,微微低头点燃。他眼皮一挑,望着沈乔离开的方向。少女指尖拂过他掌心的触感,就跟羽毛挠着心肝儿一样,谢声还记得那种被撩拨得心神荡漾的感觉! 谢声指尖夹住烟杆子,吞云吐雾,邪邪笑了一下:“突然想干。不行?” “哎哟喂,我的天,咱们总算等到纯情的声哥开窍的这天了!不容易啊!” “走走走,晚上跟我走,我知道一地儿,刚开张,都是缅甸过来的妞儿,最喜欢咱们这种内地来的少年男人!” “行不行啊发哥,咱们阿声是第一次,你可得找个干净的雏鸡才对得起咱们声哥这气质,不是?” “雏鸡啊……嘶,没进去谁知道是不是啊……” 谢声斜眼一瞟伙伴们,“嘁”声翻了个白眼吐了口烟,顺着玩笑往下说,“我要跟刚刚那女孩儿那么漂亮的!差一点儿,都不成!” 小伙伴几人齐懵:……! 半晌。 “声哥,你还是一辈子手撸吧。” “那种超级白富美,找不着第二个了……” 谢声混着雪烟吹了吹额前的短发,眼神有点儿迷离,笑了下。“那,我就找她好了。” 众伙伴:?! 5、Chapter 5 这几天,徐坤几个为沈乔的玩乐费尽心思,孔雀园、野象谷、热带植物园、湄公河、民族舞蹈泼水节……哪儿哪儿都想遍了。 沈乔却兴致缺缺,总觉得有点儿乏味。主要不是景色乏,是徐坤他们对她那种态度,过于殷勤讨好,沈乔有点儿腻味。她不喜欢这种太刻意的友情。 今天在寺庙拜佛求签。 西纳和泰国曾同属傣王统治,所以这里佛寺是泰式风情,金光灿灿。 广场游人众多,不时拍照合影。 沈乔被同伴众星捧月,走在其中。 “乔乔,进殿摇个签吧。”徐坤笑吟吟说。 沈乔瞄了一眼排队的两三人,挥挥手,“算了,我突然不想摇了,你们去吧。” 说着,沈乔掠过殿门,径直往前走。 等沈乔走远,同行的几个女孩儿脸色变了变,小声嘀咕――“还真是大小姐啊,下午还说来求签,大热天来了她又变卦!”“她是不是不懂我们很辛苦啊?就是,我们都陪她来的,谁想摇签啊!” 然后有个不会聊天的女孩子叹气:“唉,谁叫沈乔长得美,还比我们都有钱得多呢?” 其余女孩子都盯她,不会聊天的女孩哆嗦了一下,忙补救:“但、但那也不能成为她任性骄傲的理由!” “这还差不多……” 女孩子们脱鞋进殿后,柱子后的四个男人才走出来,刚才的事他们四个都看了见。 “声哥,你真想睡那个女孩子吗?”假发问谢声,“难度很大啊!” 同伴三人齐齐瞅着沈乔走在佛寺、阳光下的背影,小香风的小黑裙,从头到脚裹在低调风的奢侈品里,那女孩子连头发,都透着高级感。 小结巴:“何、何止是大,那那那是不可能。” 假发:“是啊,这种高级白富美咱们看看就算了,没可能的,咱们跟她差距太大了!” 土狗:“声哥,要不你降降标准,这种级别太高了!不现实。” 少年叼着烟,雪白的烟雾将谢声棱角分明的脸晕染,他望着沈乔的背影,笑了一下。“注意你们措辞。是追,不是睡。” “有什么差别?追到还不是睡!不过除非白富美疯了才会想跟咱们这种小混混睡吧――”觉察到谢声目冷飕飕的笑容,土狗背后发凉,使劲拍拍嘴,“是我嘴贱!我嘴贱……” 谢声才收回警告地眼神,“以后都不许对乔乔说脏字儿,听见没?” 伙伴仨齐齐点头。 假发心思细一些,认真问谢声:“声哥,你对这白富美不会是认真的吧?” 谢声望着沈乔高贵优雅的背影,越看越喜欢,甜腻的笑在脸上化开,语调也温柔下来,“少废话,跟丢了我找你们算账。” 假发几个互相耸耸肩,边跟上谢声边小声说―― “看见没看见没,声哥思春了!” “咱们这条街多少女孩子芳心破碎啊,她们的男神有目标了,但目标不是她们……” “声哥刚刚那表情,卧槽,好荡漾,跟发哥高/潮的时候一样……” “艹!你丫又知道我高/潮什么样了?老子可没干过你,你别冤枉老子!” 小伙伴们粗糙地骂骂咧咧,跟上谢声。 谢声说话做事向来有自己的逻辑章法,同伴们不一定理解,但经常事实证明谢声是对的,所以他们尊重的谢声想法,也相信他的眼光,就像这次来西纳,谢声说来,他们就风风火火跟着来了! 沈乔以口渴想喝水为由,支开徐卓两人,这会儿正一个人坐在口古钟边儿发呆,没注意步步靠近的少年。 女孩捧着腮发呆,眼神空灵,阳光映得她白皙的脸蛋微微发亮,海藻一样微卷的长发,纤细合度的身姿,每一面都如油画贵族少女一般的高贵美丽。 谢声呼吸窒了窒:这个女孩子带给他的心动感,一如既往,总让他热血沸腾!特别渴望拥有她! 难怪那俩高傲的阔少也鞍前马后,甘愿围着她转,她真是太漂亮了。谢声心里像有根羽毛在挠着心肝,心痒痒得不得了。 谢声盯着沈乔看了好一会儿,沈乔才发现跟前站了人。 她眼睛在谢声几个身上扫了一眼,然后对准其中一个问道:“你认识我吗?” 假发受宠若惊!指指自己“我我”了好一会儿,不敢相信小仙女竟然忽略了所有人,选择对他说话。 见这人结结巴巴,沈乔换了另外两个:“你们找我有事吗?” 被美人眼神问询的三人紧张得语无伦次:“我我我们……”“那个没有……” 然后小伙伴们一起看向唯独被忽略的谢声! 谢声的脸果然很黑! 谢声扯了扯嘴角,他不高兴,可居然还在笑,所以特别让人毛骨悚然。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我们没什么事,就恰好路过看见你,过来打声招呼。” 沈乔这才把目光落在高个子少年身上。 她不是忘了,而是根本没看他,谁叫几人当中,就他穿得最普通――毫无特色的黑长裤,普普通通的白衬衫,这种打扮人群里一抓一大把。而且,最主要他有种生人勿近的冷冽气质,所以,沈乔选择忽略他! “请问你是…………”“我们认识吗?” 谢声:“…………” 同伴耸肩低声笑,谢声一个警告的眼神过去,他们清嗓子、看天看地。 谢声眯眯眼,抬腿踩在沈乔身侧,肘着膝盖俯视少女:“大小姐,你怎么又把我忘了?” 沈乔眨眨眼,她是有一点儿脸盲,但是……这个男孩子真的完全没有印象。所以…………他其实是来搭讪的? 少女漂亮的脸蛋全写着“你谁啊?”、“我们认识?”、“不会吧,我根本不记得你呢!”,最后所有表情都化作谢声最熟悉的那个表情――嫌弃。 沈乔皱眉:“如果你想认识我,那请你真诚一点。这种老套的说辞就别来了,我不认识你,你走吧。” 谢声:“……………………” “哈哈哈!不、不好意思声哥,我、我真忍不住了!啊哈哈哈……” “天啦,声哥,她又把你忘了!” “声哥好可怜……” 同伴放肆大笑起来。 气得谢声挠了挠短发,对于自己约等于0的存在简直感无言以对,他偏头“嗤!”了一声,盯着沈乔颇有点儿恼:“看来,我留给你的印象还是不够深刻啊!我的桥桥。”“我再给你三秒钟机会,想起我是谁,否则……” 他后面半句没说,却让沈乔后背有点儿发凉。“你、你要干嘛!” 谢声笑,他清纯的眉眼满是坏坏的笑意:“不干嘛,就是干点儿事儿,让你狠狠记住我再也不敢忘掉那样而已……” 谢声从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举止社会,这么一冷飕飕的威胁,沈乔是真吓到了。 她一下站起来,凶巴巴地瞪回去:“那我也告诉你!你要敢做什么坏事,我就报警了!” 说吧,沈乔就走,根本不给人反应、反击的机会,留下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干笑。 “哟呵,这个大小姐还有点儿气势呢!” “声哥,你被她警告了!哈哈哈……笑死……” “咱们玩命儿都不带眨眼的阿声,被警告了……” 最后,谢声冷冰冰的眼神下,大家收了笑声。打发看这些碍眼的家伙,谢声自己跟上去。 寺庙前的广场是一大片售卖旅游物品的集市,沈乔悄悄看后头,那社会气息很重的男孩子还跟着,心里就发毛,可又跟徐坤他们失散了,真是要命! “桥桥,你慢点儿,我快跟不上你了。” “你谁啊你是!再跟我、我就报警喊人了!” “……”又报警。 谢声摁了摁太阳穴,十分后悔刚才一时冲动,露獠牙把沈乔吓着了。他虽然朋友众多,还挺多混社会的人士,但他还从没谈过恋爱,身边都是兄弟,甚至连同龄女孩子都接触得不多,其实谢声也拿不准该怎么对沈乔。 但现在看来,刚才那态度显然不行。 看,她跑得多快?她多怕他? 谢声觉得自己在沈乔眼里,一定跟狰狞的大灰狼一副嘴脸。 痛定思痛,谢声抬脸,用最温柔、善良的微笑说:“别怕,是我,你的车还是我修的呢,上星期。就忘了?” 前后态度反差太大,更像坏人,在耍诈的坏人!沈乔想。 不过少年这么一说,沈乔才稍微有点儿印象,防备地盯了谢声半天,豁然道:“哦,原来是你……”又补充了一句,“恶意藏我车钥匙,跟我搭讪那个?” 谢声:“…………” 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好印象。 谢声头有点儿疼 谢声跟在沈乔身后一步远,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游人中。 本来拥挤的人群,一到他们两人跟前都默契地自动让开。一是少女太漂亮,让人不忍心挤她,二来嘛……旁边那个高个子少年怎么回事?看起来好凶!他们根本不敢靠近少女…… 谢声望着沈乔的背影,冰冷的心底流过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感。 沈乔和他平时遇到的女孩子都不同,她浑身透着种不可亵渎的高贵纯洁,看着她,谢声的心情也不自禁虔诚起来,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都被抛开,谢声这会儿满心只有一个单纯想法:如果,他是说如果,能够每天和这个女孩子在一起,跟她说话,跟她相处……或者,得到她的喜欢青睐…… 光想一想,他就热血沸腾。那滋味,一定特别美妙! 那颗贪婪的种子,在六七年前的雪夜就种下了,现在,每分每秒、每一个少女的眼神,都在诱惑它疯狂滋长! 谢声薄唇微勾,有点儿明白,他特别想要什么了…… 而此时此刻的沈乔,状态是完全不同的! 枯燥乏味的旅行忽然变得紧张,一路被跟着,沈乔的心都悬在嗓子眼儿,回头凶巴巴地跺脚:“说了不许跟着我!”“你要再跟着我,我就报警了!” 谢声瞟一眼人群中,那一伙儿跟了沈乔一路的抢劫犯,然后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真诚、面善: “你别生气,我只是不放心你一个人。西纳没那么太平,贩毒吸毒的很多,越是闹市越要小心!等你同伴跟你汇合,安全了,我就离开。” 沈乔美目充斥着不相信:“真的?!” “我谢声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沈乔想,原来他叫谢声。不不不,她才不关心这个烦人的路人甲叫什么名字呢!“你还是走吧,我觉得被你跟着好像更危险!” 谢声无语了一会儿,想了想,赤城地说:“或许我现在说这话有点儿突然,也有点儿早。但我还是想坦白告诉你,我挺喜欢你的。所以你就放心吧,不管我是什么样的人,都一定不会伤害你。你只要相信这一点,就对了。” 谢声想起那一晚,那几个吻,笑意浓起来,声音柔和不少,“而且我们俩的缘分,远比你想像的深得多,我不会伤害你的。”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沈乔立马血涌到脸颊,一部分是少女情窦初开不好意思谈喜欢的害羞,但大部分是因为给气的、给恼的! 这人有病吧? 喜欢她的人多了!什么:“你、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报警了!” 谢声摸摸脖子上的项链,凝眉:“……我没胡说八道,我每个字都是认真的。”“我没必要骗个小姑娘,我确实挺喜欢你的,真心的那种。” “你你你别再说了!”沈乔头皮发麻,“你再胡说一句话我立刻报警!” 谢声默了两秒:“我――” 沈乔打断:“我说了会报警!” 谢声:“我――” “我真报警了!” 谢声气:“我想说你为什么总想报警?大晚上警察也不容易,嗯?别劳烦他们加班,没加班工资他们火气都很大的,懂吗?” 沈乔气得眼圈发红,从小到大谁不顺着她,没见这么讨厌的人:“要我不麻烦他们也可以,你赶紧离我远点儿!” “…………”谢声舌尖儿顶了顶后槽牙,怎么回事,肝儿有点儿疼,“……行行行!你别哭,千万别哭,我离远点儿就是了……” 谢声离远点儿之后,沈乔才把眼泪憋回去,赶紧提着裙子跑。 人流冲撞,谢声还真给跟丢了! 谢声四下望了望,摊贩叫卖、人流攒动,刚才一直跟着他们的抢劫犯三人也没了踪影!谢声暗叫一声糟糕,拨开人流,拼命的找人! 结果,在开发了一半儿的古巷子边角,找到了正被围堵的沈乔。抢劫刚发生,少女处于刚抢走钱包、然后被围堵着的震惊、恐惧中。 谢声疾步赶到:“桥桥!” 沈乔看见谢声,心中一喜。谢声见小美人儿那么期盼他,也甚是欣喜,结果好感没过三秒,其中一抢匪惊喜地认出谢声―― “哟,声哥啊!你怎么在这儿,来来来,见者有份儿!”抢匪拍拍同伴的胸口,“声哥你们都不认识?咋混的,就去年把咱们那几条街的老虎给打残的那个声哥啊!” 同伴纷纷点头,表示听过。 沈乔:“……???!!!”“你你你、你跟他们一伙儿的?” “艹!”谢声低咒了一声,平时打着认识他旗号的不少,这种彼此贴金互利共赢的事儿他向来不管,但现在显然时机不对! 好好一出英雄救美,变成一台狼狈为奸…… 6、chapter 6 谢声的手烦躁地往后顺了下短发,磨着牙对仨混混道:“别他妈跟我认兄弟,我可不认识你们。东西留下,人赶紧滚!滚滚滚!” 仨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谢声不能轻易惹,虽然不甘心、不高兴,却也只能放下东西跑了。 谢声收拾好小挂包,温柔地、笑眯眯地递给沈乔。结果小美人儿把他畏惧如蛇蝎,红着眼睛盯着他,比盯着刚才的劫匪还害怕。 谢声:“…………” 这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沈乔没想到,来西纳度个假居然会遇到这种事,哦不,是这种人!这种可怕的流氓少年! 他人明明看起来那么清秀,甚至偶尔眉眼还有点儿纯,结果,却坏成这样,还跟抢匪搅在一起! 接下来几天,沈乔走哪儿都能看见那个混混修车工跟着她,简直吓都吓死了,结果是哪儿都没玩儿好,心累得不得了。 徐坤见沈乔更无兴致,暗暗着急,一咬牙,提了个大胆的建议―― “乔乔,出境手续我办好了,咱们明天去缅甸的赌场玩儿,怎么样?”“我听人说那里纸醉金迷,特新奇刺激!有国内见识不到的新鲜玩意儿!”“咱们当天去,当天回,肯定不耽误你后天回t市!” 闻言,沈乔心动了,她没去过缅甸,也没见过赌场。从小小姨妈把她管得严,一丁点儿不好的都不许她沾,连听都不许听的。除此以外,那个修车工,肯定找不着她啦!呵呵。 “好啊,那我们明儿一早去,下午回!” “是是是,乔乔说什么,就是什么!”徐坤说。 沈乔松了口气,高兴地想:如果我去缅甸玩儿一天,那个阴魂不散修车工肯定找不到我了! 哈。 出发前一晚,沈乔一晚上没睡踏实,一会儿梦见谢声,一会儿又梦见很多年前遇到的那个用饼干逼迫她亲他的小流氓。 ――那件事是沈乔不敢对人提起的耻辱,时隔多年,沈乔居然又梦见了。 清早,沈乔就被噩梦里谢声的脸惊醒,他变成了那个小男孩儿,非要亲她,回想起来,又羞人、又吓人! 沈乔红着脸,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擦擦一额头香汗,到窗边望了望。 独栋三层的小别墅,她的卧室在二楼,窗靠花园。天蒙蒙亮,花园里枝叶幢幢,倒是没看见谢声的影子。沈乔才松了口气。 小姨妈还在睡觉,厨师方叔叔在厨房做着早餐,菲佣打扫着客厅卫生,日常规划她健康状况、科学饮食的医生李绿正和菲佣唠唠叨叨哪里需要改进,以求沈乔有个绝对干净健康的生活环境。 沈家屋子里所有人都在为沈乔忙碌着,包括小姨妈也是。父母忙着管理家族产业,不婚的小姨妈就成了沈乔监护人、教育导师,对沈乔24h全天候细致培养! 沈乔匆匆扒了早餐,打算趁小姨妈醒之前溜出门,可不巧的是她刚拉开门,林淑尔就下楼了,把她叫住。 “乔乔,天还没亮全呢,你去哪儿啊?” 小姨妈聪明严厉,可把沈乔狠狠紧张了一下。“小姨妈,我……我跟徐坤他们去傣族寨子玩儿。” “又是徐坤,乔乔,你最近跟他走得挺近啊……” “明天就回t市,今天就最后一天,小姨妈。”沈乔吐吐舌头。 林淑尔身材高挑,穿着真丝长睡裙,微卷的长发直至腰间,成熟高贵,她摸着下巴打量沈乔,叹气,“徐坤家里虽然不错,和咱们沈家又是老相识,但他人不够懂。 最后幸好李绿帮着替她解围,沈乔才得以溜出门。 徐坤早等在小区门口了。 这几天他们能跟沈乔玩儿,都是父母辈跟沈家家长报了备的,当时父母说好的几天时间已到,他也担心沈乔出不来。 载上沈乔,徐坤还没高兴多会儿,路虎就在小区横路的拐角被辆保时捷拦住。卓文一拍车门下来,抱着胳膊。 “唷呵!坤少,去赌场那么好玩儿的事居然背着我啊,太不够哥们儿了你!”“幸亏我卓文消息灵通。” z阔少笑眯眯的眼神在空中撞击,他们都喜欢沈乔,暗暗没少较量。 于是这一次变成了三人行,开的徐坤的车,按照导航一路向南。导航显示一个半小时抵达边境,再往前是缅甸的国土,导航不支持了。 沈乔和卓文以为徐坤都安排好,没担心接下来的事,其实徐坤有点儿虚,不过想想有钱能使鬼推磨,哪儿不都一样,又安心下来。 省道穿越西纳州的山区,两旁连绵的大山密密麻麻种满橡胶树,沈乔兴奋得不得了,从小到大,除了九岁那年离家出走遇到个小流氓让她记忆深刻,并引以为耻,她再没干过什么刺激不听话的事,所以又心虚、又期待。 以及,今天她不在市里,那个修车工再缠不了她了,沈乔想想能彻底摆脱噩梦,还真高兴呢! “哎坤少,咱们后面那辆皮卡车怎么回事?老跟着咱们。” 徐坤从后视镜一瞄,皱眉。“怎么会是他?” “谁啊?”沈乔心里咯噔一声,忙探出头往后看―― 引擎盖布满灰尘的isuzu皮卡车,副驾驶谢声托腮肘着车窗,探出头,他看着前面好一会儿了,沈乔回头,恰好就和他对上。谢声忙笑眯眯,挥挥手说 “桥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头看我。我们真心有灵犀。” 沈乔:“……!” 沈乔吓死了,被谢声笑眯眯一盯,跟被蛇咬了一口一样赶紧缩回脑袋,紧张得左手捏右手。 ――天辣!这个修车工怎么跟来了! ――他是狗吗,她在哪儿他都能嗅到追来! 7、chapter 7 沈乔脸色发白,卓文问沈乔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沈乔光摇头不说话。后面皮卡车的副驾驶,谢声肘着车窗通过前车的后备箱玻璃望着那哆嗦的人影儿笑。 ――连个背影都这么好看,不枉我心心念念记了你这么多年啊。 ――桥桥。 徐坤从后视镜看见了谢声的笑容,气得咬牙,恨不能把方向盘当做谢声的脖子,然后咯嘣掐断! “乔乔你别理会那个下三滥穷混混!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我会保护你的!” 沈乔虽然不太喜欢徐坤,觉得他奉承话太多太密没啥营养,但这话还是让她心中一暖,感动地点头。 卓文才明白过来,赶紧表忠心一定保护沈乔,誓与谢声抗争到底。 沈乔更多了些底气,脸上回暖些血色。 ――对,还有徐坤和卓文在呢,那个修车工能把她怎么样? ――不怕的不怕的,嗯! 其实沈乔不是胆小的人,家里有权有势,圈子里的人谁不顺着她?她的生活状态就是无所畏惧的。但这个修车工他他他他超出了沈乔对少男这种生物的认知! 他笑起来眼神阴嗖嗖地发亮,不笑的时候就看着你,阴测测的,那种探囊取物、势在必得的眼神,超级吓人! 沈乔回想谢声,捧脸哆嗦了一下。 ――还是有点儿怕。 皮卡车里酒鬼开车,谢声在副驾,后排坐着三个跟谢声最要好的伙伴,假发、拖把、土狗。在景鸿,他们经常一起混的兄弟有一二十号人,但跟谢声从内陆来西纳的就他们仨,还有一个汤圆儿,最近回老家探亲去了。 酒鬼摇摇头:“阿声啊,你再笑就傻了。”“好好保存智商,一会儿赌场上咱们还得干大事儿呢!” 假发真名当然不叫这个,因为头发特别浓密黑粗,像盖了顶假发,所以得名。他也摇头:“鬼叔你不晓得,声哥自修车那天见了白富美,魂儿早没了!” 谢声望着沈乔模糊的背影轮廓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拖把说话有点儿结巴,经常被叫做小结巴,他笑嘻嘻指谢声对大伙儿说:“天、天啊,我我我都快不认识声声声哥了,哈哈――” 假发笑眯眯抠出一封情书递给谢声:“声哥,昨晚理发店的小妹托我给你送情书,你看看。”“四川来的妹子,皮肤白白净净的,说话眼神儿啊跟小鹌鹑似的,哎哟看得人可怜死了!”“我都替你打听过,这妹子人特勤快,店里大票客人洗头点名只要她!手儿绵,脾气也好,虽然比不上白富美漂亮有钱,但也不差,是咱们附近几条街的‘街花儿’呢!” 拖把:“对,街街街花!好好好看!” 信谢声瞟都没瞟一眼。“桥桥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了。” 同伴看谢声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无言了一会儿。 “声哥,这白富美是谁都比不了,走路跟跳舞一样,你干脆就选发廊妹妹,不费吹灰之力到手,哪儿用得着这么厚着脸皮追人家,还讨人嫌。” “对,讨讨讨人嫌!” 假发挖挖耳朵,早忍不了拖把的结巴了。“你他妈能不能少说话,听得我要便秘了。” 拖把气鼓鼓白假发一眼,哼了一声。 谢声望着沈乔的背影,对同伴的劝解不痛不痒,随口道:“男人就该为自己想要的东西奋斗,不奋斗有什么意思?”“反正,我就喜欢她。” 酒鬼斜扫了眼几年轻的小伙子,目光与谢声相接,竖了个大拇指。 “要娶到这种女孩子,美女到手不说,还有花不完的家财万贯,比中彩票还爽!”“好小子,鬼叔就知道你最有志向最狡猾!” 同伴们才“恍然大悟”,七嘴八舌自我检讨太单纯,居然没想透谢声的“深意”。 谢声摸着项链也懒得解释,总之,他就喜欢沈乔。尤其她又乖又善良、一尘不染的样子,特别惹他喜欢。 靠近边境线,隔段距离就会有边检站。 特警荷枪实弹,眼如鹰隼,透过玻璃扫视车里每一个人,并且做好随时开枪的准备。 旁边有一辆被拦下的面的,坐着几个黝黑的缅甸人,个个面带菜色,应是偷渡过来的。 徐坤卓文没见过这种阵势,也有点儿冒冷汗,特警让递身份证就递身份证,问啥答啥。 谢声他们的皮卡就排在徐坤路虎之后,假发和土狗还记得徐坤讽刺他的事儿呢,于是趁机讽笑:“瞧这z阔少,现在乖得跟孙子似的!咋没见他们耍耍平时的威风?把他们张刚李刚的干爹抬出来使使啊?”“真孬。” 隔得近,徐坤卓文也听见了。 徐坤嘴角气得抽抽,但扛着枪的特警面前他们也不敢造次,就忍了,检查完身份,沈乔他们上车准备走。 徐坤突然笑了,探头看后面。 谢声一行都被特警叫下了车,假发、土狗趴在车上被搜着身,谢声站一旁跟特警解释着去边境的目的。 假发土狗年纪都比谢声大,跟谢声走以前混过“帮派”,打群架揍了县书记的儿子,留了案底,过哪儿检查都被搜身。他们现在已经从良不打架、不混帮派了,但案底跟随终身,所以走哪儿都会被严格检查。 徐坤挑眉,大声笑道:“流氓就是流氓,害群之马!”“特警大哥,这几人最喜欢作奸犯科,你得好好查查他们,说不定有不法意图!” 特警果然更凶、检查更严格了。后面排队车辆不少,众目睽睽之下被按在引擎盖上搜身确实很丢人。 土狗、假发气得咬牙,暗骂徐坤“那龟孙子”。 同伴的“遭遇”看在眼里,谢声转头对徐坤的路虎车屁股眯了眯眼睛,缓缓露出个笑容…… 沈乔正在系安全带想事情,突然谢声趴在她车窗! 少年独有的气息随风拂来,那是一种特别的皂香味道,清爽醒目,沈乔惊了一声瞪着谢声,心砰砰地跳! 谢声笑眯眯: “小桥桥,我先在这儿处理点事儿,完了就来追你。边境坏人多,别乱跑。” “记得前头等我哦?” 徐坤卓文也吓了一跳,根本没注意到谢声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过来的。这小子是鬼吗?跟阵儿风似的! “谁要等你!我们又不熟!” 沈乔又气恼又无力地瞪谢声,气恼是因为她真的很讨厌这个人缠着她,无力是因为她越来越发现无论她怎么生气、怎么拒绝,谢声根本不在乎,还是笑眯眯地盯着她。讨厌死了讨厌死了讨厌死了! 沈乔:“徐坤,还不快开车你愣着干嘛?” “哦是乔乔!” 沈乔从没这么动怒过,她是有淑女修养的大家闺秀,所以徐坤都愣了一下。他赶紧反应过来发动引擎,恶狠狠警告谢声,“我再警告你一次,别痴心妄想接近乔乔!否则我让你后悔一辈子!小混混!” 只要沈乔在眼前,谢声对别的杂碎都没兴趣,他只望着沈乔生气别开的后脑勺春风似的笑,对沈乔挥手,尽管沈乔并看不见并且不屑一顾。 被谢声无视的徐坤,气恼地和卓文小声说:“他当我们死的吗?这么明目张胆。” “谁知道……” 和谢声接触也有两三次了,徐坤和卓文都在这个乍看平平无奇的少年身上感受一股威胁、压迫感。 那种坦荡荡的胆量,让徐卓两人都有点儿束手无策。他那么穷,居然没一点自卑,真是奇了。 哪怕同样是富二代出身的他们,面对家境优渥、气质高冷骄傲的沈乔,都会有敬畏胆怯的心理,可这只癞-蛤-蟆他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调戏沈乔。 那可是沈乔啊! 谁都渴望,却谁都高攀不起的沈大小姐! 沈乔悄悄望了眼后头,站在路边目送他们的谢声渐渐消失在疾驰的林木中。她叹气说:“徐坤,以后你别这样了。不好。” 徐坤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刚才边检站你说的话。咱们又没看见他们干违法的事,你当众侮辱人,太有失格调。”“哪怕他们生活在底层,咱们也不能随便侮辱猜测他们。” 徐坤羞愧,连声解释,沈乔兴致缺缺托腮看窗外,没搭理他。 徐坤见状心理更埋怨上了谢声。 ――都是这群穷混混,害得沈乔看低了他。 沈乔托腮看窗外风景,密密麻麻的橡胶林、香蕉林过去,是地势平坦的农作物地带,两旁房屋都插-着五星红旗,标志着国土所有,这样显示着离边境线越来越近了。 沈乔不时悄悄地往后看,寻觅那辆破旧的isuzu皮卡车。 ――怎么还没来? ――他让她在前头等他,她是肯定不会等他的!绝对不!……可是,如果没等他,他会不会报复呀…… 谢声那句话,给沈乔一路造成不小心理负担。没办法的,沈乔也不想想这么多,可是这个少年真是太坏了,他就是很吓人嘛。连抢匪都怕他,她能不怕他吗…… 直到这个关卡,特警检查几人的时候,突然脸色大变举起枪对着他们,―― “不许乱动,都下车!” “快点儿!!” 徐坤卓文吓白了脸,哆嗦着下来。 沈乔也有点儿懵,但她比徐卓两人好,还能冷静对待。 然后,三人懵逼地看着特警从他们车里拿出一小袋儿白色的粉-末。 8、chapter 8 “姓徐的龟孙子可把老子们害惨了,大太阳底下趴半小时!” “那小子看起来还人模狗样墨水儿不少,可做起人比咱们这种没文化的人还差劲!” “就就就、就、就是!” 假发、土狗、拖把三人叽叽喳喳骂着。 他们被搜完身,还扣押了身份证在检查站问询室里被盘查了好一会儿,对于已经从良的人来说被怀疑成恐怖分子还是挺糟心的。 假发一撸袖管儿:“别让老子再见到他,否则老子非给他吃不了兜着走!” “对,非非非给他吃吃吃不了兜兜兜――” 土狗和假发受不了了同时瞪拖把,拖把才悻悻住口,做了个拉锁链闭嘴的动作。 一直靠着车窗闷不吭声的谢声斜眼过去,“你们要把他怎么地?跟县书记儿子一样揍得稀巴烂,还是吐他口水?” 假发、土狗立马怂了。 “这种软蛋龟孙子不耐打,算了算了。” “为他再留个案底老子不划算!老子好不容易才洗白。” “但想想真是憋屈,咱们混社会也不是一年两年,居然受这窝囊气。” 开车的酒鬼笑眯眯了一会儿,瞟一眼小憩的谢声,然后对假发三人说:“都消消气儿,啊?阿声早给你们报了仇了。” 小伙伴们不太明白,看向谢声,而谢声闭眼睛打起了瞌睡,也不好叫醒他。 “声、声哥他干啥了?” “不知道,他跟咱们一直都在一块儿,没干啥吧。” “鬼叔你啥意思啊?” 酒鬼笑容高深莫测不说话。 刚才特警检查假发土狗他们的时候,酒鬼特地留意了谢声,谢声和特警交代完是去国门旅游,就去了前车那儿。 谢声对徐坤做了什么,酒鬼不知道,但他肯定,一定够那俩小阔少折腾的。 凭他对谢声的了解,这小子,不出手就不出手,一出手就玩儿大的!就像去年谢声收拾那帮欺负他们的流氓,他先是一言不发任他们嚣张,然后看准时机一根折叠凳拍过去,把对方小头子给打断了三根肋骨,当场纠纷就结束了,没带一点儿拖泥带水。 酒鬼现在虽然是框不折不扣的烂泥,但曾经也是大老板。老板最会的就是识人、用人、御人。 酒鬼看好谢声,这个和气又犀利、有时开朗有时阴沉的小伙子,他胆大心细、脑子聪明,是个好料子。 只可惜了,谢声长在社会底层,歪了,身边都是不入流的人,恐怕以后得往黑-道上走…… 酒鬼盯着前头在香蕉林里延伸的公路,心中暗暗替谢声惋惜。 这是距离国门最后一个边检站,也是最严格的一个。 谢声他们的车停下接受特警检查,忽然假发和土狗朝着边检站的小空地哈哈笑起来――那儿特警正拆着一辆路虎。路虎四分五裂,连车轱辘都卸了!旁边大太阳下还站着两男一女。 徐坤、卓文正顶着大号遮阳伞,给沈乔躲太阳,他们也看见了姗姗来迟的谢声一行。 假发和土狗打口哨,一唱一和。 “哟哟哟,让咱们看看这哪个害群之马来着?车都给凌迟处死了,里头藏了什么危害社会的东西啊?” “嗨呀发哥,我看那车眼熟啊!不是那个坤少吗?” “哎!还真是!哇‘坤少’,真没把您看出来啊……你这人品堪忧啊,钱多没处儿花,开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徐坤被当众打脸,憋得一肚子气,不好发作。 假发他们爽完,回头就见车里没了谢声的影儿,再往七零八碎的路虎旁边一看,谢声已经站那只白富美跟前了。“……” 阳光把谢声高高的身影印在地上,和少女的影子重合:“桥桥,我好感动,这么大太阳你还在这儿等我。”“才分开这么一会儿你就想我了,我真高兴。” 一见谢声沈乔的脸就皱巴在了一起,往徐坤和卓文背后缩了缩,冷冰冰说:“你想多了!我可没等你,我们是在处理事。” “桥桥,我知道你害羞。”太阳大,谢声笑起来牙齿晕着一圈洁白的光晕,“但我就喜欢你害羞起来口是心非的样子。” 沈乔又恼又羞,她跟谢声怎么说都吃亏,干脆怒道:“你!我才没有。你走开!不要跟我说话!” “臭小子你给老子离乔乔远点儿!”“才警告了你,你就当耳旁风?信不信我立马弄死你!”徐坤怒吼揪住谢声衣领,一拳头打在谢声脸颊。 沈乔吓得捂嘴后退,看看徐坤又看看谢声。 谢声偏偏头,唾了一口,回脸来居然还在笑,只是那笑容实在不算是笑,因为一点儿都不觉得暖,反而很}人。 任哪个男人挨了人打都不会忍的,可谢声居然没还手,他吊儿郎当对特警喊:“警察叔叔,这人要弄死我,你们可要保护我呀。” 特警耳聪目明,当然听见了徐坤扬言要弄死人的话。 这是哪儿?国家边检站!哪儿许人放肆。 特警把枪一举,“手放下,挪开!”“再动一下手直接送拘留!” 徐坤赶紧撒开谢声,连声跟特警解释只是误会,生怕那枪会走火当场殒命。 特警收回视线后,谢声摸摸嘴角泛红处,讽笑了一声,嗓音又低又沉:“小子,说实话,你拳头打在脸上跟挠痒痒似的!” 他捡起根小手腕粗的木棒,掂量了掂量,然后“啪咔”一声掰断,噼里哐啷落在徐坤脚跟前,徐坤连退几步。 “没人教过你吧,杀人可不能大声喊。弄死人可判失手杀人,但你刚那话蓄意杀人罪跑不了。” “真是个可爱的傻-逼。” “嘁!” 谢声嗤笑一声,拍拍手上的灰,冷笑在目光触及沈乔时候变得灿烂、热情,笑吟吟的。 “桥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揍他们了。你现在对我还有一点儿误会,肯定不愿意跟我一起走,我留他们全手全脚好保护保护你。” “等你把他们看厌了,或者你想我了,我马上来接你、保护你,你说好吗?” 沈乔看同伴揍了这个可恶修车工,本来还有点儿暗爽,但没想到徐坤这么快怂了,这会儿真说不出的窝囊气! 沈乔本来就怕谢声,现在更怕了。 ‘山高皇帝远,流氓也凶残。’ ‘连徐坤卓文都菜了,我肯定打不过他的。’ 沈乔心理暗暗地分析,于是态度稍微好了些,软声说:“小师傅,我、我可以拒绝吗?” 谢声把沈乔壁咚在柱子上,在沈乔哆嗦中,他笑眯眯摇摇食指:“不行哦。” 沈乔:“……” 那你问我好不好干什么??? 混蛋! 徐坤卓文见女神被癞-蛤-蟆摧残而无力保护,又窝囊又心痛。 特警已经检查好谢声他们的车,谢声坐上副驾驶,对沈乔笑眯眯做了个飞吻,吓得沈乔浑身冒鸡皮疙瘩犯恶心。 车穿梭起来,假发才后知后觉车上那袋儿面粉不见了,问谢声看见没。谢声意味深长说了句:“送人了。”他们问送了谁,那玩意儿谁要。谢声说:“熟人。” 然后一车人想起刚才徐坤的车被大卸八块儿,恍然大悟,纷纷对谢声大写的服气。 西纳与缅甸交界处是毒-品泛滥区域,因为边界模糊,毒-品偷渡入境屡禁不绝。所以边检站但凡怀疑人、车有一点儿问题,都会把车大卸八块检查一遍,拆解到不能藏一点儿东西为之。 徐坤的车这下子是遭逢大难了。 “声哥,你真损!哈哈。” “叫那龟孙子心口的血都滴干了。” 打落国门的五星红旗已隐隐可见,边境小镇缅甸牌照的的士四下穿梭拉着客人。耳边同伴七嘴八舌的说话,谢声靠窗摸着沈乔发卡做成的项链,嘴角含着一点儿甜丝丝的笑容,说:“我只是想出境前再见见桥桥而已。”“她在前头跑那么快,我追丢了怎么办?”“我得走在她前头。” 众人:“……” 恋爱中的男人真的好可怕。 9、chapter 9 沈乔是从小“听话”到大的。 父母忙着赚钱,高修养的小姨妈担当了她人生导师。大到做人道理,小到吃饭睡觉的姿势都是小姨妈精心培育,沈乔接触的生活圈子、朋友更经过小姨妈精心挑选,像赌场这种负面的地方,沈乔是绝不可接触到。 所以,沈乔都不顾上忧愁会不会再遇讨厌的谢声,就忙着惊叹这个叫勐蜡的缅甸小城。 简直不敢相信,缅甸竟有这么豪华的小镇。赌场林立,金碧辉煌。大街上的人大部分很黑,也可从肤色和穿着分辨出一些国内来的赌客。 沈乔很高兴,徐坤更高兴:总算让女神开心了,以后沈乔一定会经常想到他。这样,他徐坤就有更多机会接近沈乔了!总之三人各有各的小心思。 徐坤联系了个当地人,给了钱让他安排妥当一切。巧了,这当地人正好是赌场的马仔,马仔看了眼他们衣着打扮,直接领到了当地最大的赌场,一路上用生涩的汉语给介绍了当地风土人情,以及有趣的故事。 大部分是一夜暴富的故事,比如某某赌客从本钱两万一夜过后赢了三百万,第二夜再滚赢了一千万,现在已经在勐蜡自己开了间赌场,一年收入上亿。 仨富二代听得一愣一愣,沈乔16,卓文19,最大的徐坤也才20,都是父母羽翼下保护的小雏鸟,哪儿听过这么刺激的事,纷纷兴奋地摩拳擦掌。 进入赌场前,沈乔注意到路边蹲了个嚎啕大哭的中年男。“他干嘛哭得那么惨?” 马仔习以为常,用夹生汉语说:“他,脑子,不对。哭,经常有。” 话毕,中年男就脸色惊惶地被一伙儿人拖进阴暗中。 “乔乔别看那疯子了,快走,跟紧我和坤少别掉队。”卓文回头叫沈乔。 沈乔才从中年男子处收回目光。 赌场分三层,一楼大厅九张大赌桌,罗马斗兽场一样围着一圈包厢。包厢一般赌客进不起,专预留给大富豪的。 谢声早到了,跟酒鬼坐在大厅筹码最低的一张赌桌,玩儿□□。 打扮俏丽的发牌小姐姐面无表情,一圈儿不分昼夜赌红了眼的赌客大部分是青中年。谢声黑t恤黑长裤的少年打扮在其中比较特别。 起先谁也没注意谢声,这种年纪的男孩子能有什么钱? 直到酒鬼让谢声替他下注替他赌,连赌三局三局都赢,几分钟就进账十万,赌客们才打量起腊肉丛中的这块鲜嫩的少年。 沈乔进来第一件事就是看谢声在不在,答案很让人遗憾…… 沈乔觉得这修车工明明很普通,可她居然一眼就发现了他!真是懊恼。 谢声像知道,在沈乔看来的一瞬他也抬头,立马眼睛一亮,笑眯眯跟沈乔招手。 “桥桥,我在这儿!这里!” 沈乔:“……!” 扭头嘀咕:“谁关心你在哪儿了?”“我又没找你!” 假发仨也热情地跟沈乔挥手打招呼。结果沈美人漂亮的大眼睛往天上一甩,翘着骄傲的小下巴根本不屑一顾。 假发捅捅谢声,“声哥,你又热脸贴冷屁股了。大老远追过来,人家大小姐根本不稀罕你啊!” 土狗:“发哥你够了,咱们声哥心把子滴着血呢!” 谢声作势要打人,假发土狗忙求饶。谢声武力值x,当兄弟挺好,当对手就算啦! 酒鬼又赢了一把,叼着根烟边收钱边问谢声:“哦!我说你小子怎么突然想通跟我来,原来是为了那美妞儿?” 自沈乔出现,谢声的目光就一直绕沈乔身上,此时马仔正领着三个富二代上楼。赌场谢声来过几次,那个马仔他见过,好像是放高利贷的。 谢声眼睛眯了眯,严肃犀利如鹰,嘴却和眼神不同,吊儿郎当地回答酒鬼。“是啊,我跑这大老远都是为了佳人一顾。用心良苦啊。” 假发、土狗浑身毛鸡皮疙瘩,连迟钝的拖把都跟着抖肩膀表示恶心。 “而且她一个人来,我不放心。”谢声想了想,问酒鬼:“鬼叔,那个马仔是谁的人?” 酒鬼应谢声指的方向正好看见沈乔三人跟着个黝黑的缅甸人转入一间包厢,他一边依照谢声的建议下注押大小,一边嘴皮抖着根雪茄说:“瘪老二的人。那些人咱们可惹不起,给你个忠告阿声,那些人玩儿人命的,千万别碰!” 假发话多但心细,见谢声脸色问道:“声哥,你担心白富美?” 10、Chapter 10 谢声脸有点儿阴沉,“嗯”了一声。 “那俩小鹌鹑在国内开开跑车就行了,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他们可玩儿不转。桥桥跟着他们我不放心。” 同伴纷纷点头。 勐腊在缅甸国境,中国法律在这儿不管用。看似繁华的生活下,黄、赌、毒泛滥,在这儿失踪个人就跟丢只蚂蚁一样。 拖把酝酿了好久,终于逮着大伙儿都沉默的时机插上嘴:“那声哥你、你你你怎么不早劝白――白――富美别别别来呢?” 拖把说个长句把旁边人急得直挖耳。 假发:“把子你傻呀?大小姐躲在家里不出来咱们声哥能有机会泡她吗?” 土狗:“就是!咱们声哥最擅长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混,白富美要遇到危险,咱们声哥不正好趁虚而入?” 小伙伴们望着谢声坏笑,谢声“嘁”,边帮酒鬼押筹码、边认真地说:“别说这种话,桥桥听见会误会我。” 这下子连酒鬼都笑了,大伙儿都一副“你少装逼了,还不知道你吗坏蛋”的样子。 谢声不仅摸摸下巴自我检讨,难道我真看起来那么“□□掳虐”? 看来,他得对桥桥更好更温柔一点儿啊。 马仔先领了沈乔三人去了角落一包厢,徐坤觉得这间不如别的豪华,想换旁边的。马仔说这间筹码下限2万一注,旁边的贵三倍。 想着沈乔在场,徐坤应硬着头皮选了旁边的。不多会儿,工作人员和赌客都围拢来,□□,开局。徐坤冷汗直冒,他只带了三十万,要一会儿就输没了在沈乔面前岂不是很没面子? 幸而开局几盘,徐坤连胜,很快他的资本就翻了几倍。 徐坤和卓文都没挣过钱,更没体会过几分钟十万变百万的刺激,简直跟吸毒一样!所以他们把此行是为讨沈乔欢心的目的都暂抛诸脑后,全神贯注地跟赌,和别的赌了几宿的赌客一样眼睛激动发红,嗓门儿也大起来。 沈乔先还觉得有趣,没多会儿就乏味了,一群男人抽烟啊大嗓门儿啊,嚷得她难受,就下楼转了转。 不自觉的,沈乔往谢声的桌子看。 ――很奇怪,一桌子赌红眼的大嗓门儿男人中,谢声居然很安静,漫不经心地甩筹码、押注,根本不像赌钱的样子,像玩游戏。 “他怎么能这么平静。”沈乔自言自语,然后一想,“肯定没钱,堵得小。”哼!一定是这样的。 谢声不知道,他什么都没干,在沈美人心中的形象又打上了穷酸的烙印。 谢声抬头见沈乔,欣喜笑容如春风:“桥桥,你找我吗?” 沈乔呼吸抖了一下,把眼珠子高傲地往天上一甩,的,桥桥明明已经开始想我了。” 同伴:“…………”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怜的声哥已被小美人儿迷得精神错乱,连热脸和冷屁股都分不清了。 遇上谢声的嬉皮笑脸,沈乔更心烦更想离开。 “徐坤,我们回吧,太阳快落山了,我得回家。” 徐坤正赢在兴头上,恋恋不舍。 马仔过来:“坤少,下午来的都是虾米,真正的赌客晚上才来,看你手气这么红,你们现在走了就太可惜了……” 徐坤更不想走,卓文也是,一起央求沈乔再呆三个小时,保证12点之前送她到家。正好沈乔这时接到李绿的电话,说小姨妈有急事先飞回了t市。 沈乔不用想也猜到是小姨妈的初恋情人回了国,高贵冷艳的小姨妈,除了那个男人别的男人是休想多得她一眼垂青,也只有那个叔叔来,小姨妈才能放松对她的看管。 想起这几天徐坤卓文鞍前马后,沈乔同意再呆几个小时。 包厢的赌客都有食宿安排,马仔见沈乔有倦意,就领了沈乔去客房稍作休息。 马仔忙活完三人的琐事儿,才回到一直在包厢角落观望的大佬身边,恭敬地用缅甸话叽里咕噜跟大佬交谈。瘪老二半脸刀疤,不时笑眯眯地瞧徐坤和卓文,目露凶光,很满意的模样。 天快黑了,酒鬼打算撤,他输光过家产,妻离子散教训深刻,所以现在只小赌,赢了点儿钱就走。小伙伴仨想找酒鬼借钱赌,谢声不许,也只能悻悻作罢。 他们商量着回了,谢声往楼上包厢看一眼,迟迟不见沈乔出来。 “鬼叔,你们先走,我等桥桥。” “那行,小心点儿,啊?” 酒鬼拍拍谢声肩膀,把赢的钱分了一半儿装了个口袋,揣谢声怀里。小伙伴都羡慕谢声,谢声却不要,笑说:“我说过不沾赌来的钱。你留着吧,不还欠人挺多钱嘛万一哪天债主找上门,多给十万少断条腿。” 酒鬼对这个少年又佩服又觉得不可思议,一沓钱在手心拍得啪啪有声,把谢声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这小子的为人比他外表更引人注目。“阿声啊,叔这辈子都没见过你这样儿的人。呵呵,该说你傻呢,还是聪明呢?” “你就当我傻呗。”谢声手捧着后脑勺,笑嘻嘻吊儿郎当地说。 天擦黑,谢声说留下等沈乔,小伙伴们都想歪了,临走酒鬼特意叫朋友给谢声找了间情侣酒店,拍拍谢声胸脯小声说:“今晚办不了白富美,明儿不许回来!” 土狗做了个前后挺身的下流动作。“声哥,用你的体力狠狠征服纯洁的小美人,嗷!” 谢声笑眯眯,一一说“好”、“一定”,“等着明儿喊嫂子!”巴拉巴拉,结果一回头,沈乔正气鼓鼓地站在不远处,漂亮的大眼睛瞪着他要吃人一样! “……”谢声悻悻摸摸鼻尖,他确信,这会儿自己在沈乔眼里,一定跟条恶心的蛆差不多! 11、chapter11 谢声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在沈乔眼睛里,他还不如条蛆呢。至少蛆还是条生命…… 少女眼神怒火烈烈,恨不能把他烧成灰、碾成酱! 绞尽脑汁,沈乔想出句她觉得最凶狠的脏话:“你你你、你这臭流氓!不要脸的臭流氓!” “乔乔你别误会,我跟他们开玩笑呢。”谢声解释。 可晚了,小美人已将他畏如蛇蝎。“别过来!谁许你靠近我了!”“你再靠近我就报警!” “是是是,乔乔,我不动不动。我就跟你说说话好吗?真不碰你,绝对不碰!” “啊!!!不许说那个字、不许说那个字”沈乔捂住耳朵尖叫。 谢声懵:“哪个字?” “那个!” “哪个啊……”谢声抓抓脑袋,明白过来,“你是说‘碰’吗?” 沈乔才十六岁,纯洁无瑕的少女从没接触过关于性的东西,更没人敢把她当做戏谑幻想的对象,所以沈乔羞得脸通红,红着眼瞪谢声。 “恶心的臭流氓!我讨厌你!” 沈乔跑了几步,回头对跟着的谢声吼:“不许你跟我说话、不许跟着我!不然等我回去叫人打断你腿!” 谢声无奈望着小美人跑远,挠挠脸。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沈乔要找人打断他腿真轻而易举呢。 谢声,还是很惜命的呀。 沈乔就这么跑了,谢声进不去包厢,只能在走廊游荡,东看看,西看看。他看见酒鬼说的瘪老二了,那刀疤脸从包厢里出来,一路和马仔用缅甸语说着话。 反正闲着无聊,谢声跟了几步。 谢声会一点儿缅甸话,朦胧听见几个词,但不真切。他们好像在讨论放贷给里头的谁,那个“谁”的家境殷实,够坑一大笔。 当地的缅甸人对国内来的华人并不友好,僻静处把人做掉都可能,所以坑点儿钱什么的太平常了。 马仔进出包厢,提了一大箱子,应该是钱,不用说也知道是给那个有钱的倒霉蛋下的套。在这儿,放贷是很平常的事,谢声也就没再注意。 包厢进不去,谢声只好在门口等,寸步不离。直到下半夜,沈乔还没出来,他才发现不对劲。 以他几次接触对傲娇大小姐的了解,她最喜新厌旧、最三心二意了,她能在里面呆得住才有鬼咧! 谢声终于等到了机会,一赌客出入的瞬间,他趁守门马仔不注意,溜了进去,然而却没看见沈乔,也没见跟着沈乔的俩阔少。 ――他们不见了! 谢声心头咯噔。 再回想马仔和瘪老二的交谈,有一个词好像是……“三个”。 谢声眼皮一睁,有不好预感。难道是马仔看出来这仨都是有钱人,想绑了敲诈?! “妈的!” 谢声骂了声,飞奔出门。 “徐坤,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沈乔三人跟着俩马仔在一条僻静深邃的巷子里走,沈乔涉世未深,懵懵懂懂,但直觉嗅到危险,心里直打鼓。 “天太晚了,赌场安排了住宿,咱们休息休息天亮回。” “是啊乔乔,反正林阿姨走了也不知道,咱们晚一天回去也没事儿。” “别怕,不还有我和卓少嘛!” 徐坤卓文长得牛高马大的,看起来挺有安全感,加上他俩年纪大几岁,沈乔稍稍安心。对呀,他们俩大男人能保护她呢!那下流的修车工也不敢乱来的。 徐坤、卓文问马仔还有多远,马仔说就在前头了,可他们看前头,除了夹道的路灯只有矮矮的房屋,实在不像有酒店,加上沈乔的害怕,他们心头也开始发虚。 “算了,太远了,我们不去了。原路返回吧!” “走,乔乔,咱们回赌场。” 沈乔早想回了,忙不迭点头“嗯嗯嗯”。 可三人一转身,后面围上来四个大汉,手里拎着枪,凶神恶煞盯着他们仨。前头的两个马仔也恶笑着围拢来。 “你、你们干嘛!” 领路的马仔用夹生汉语,恶声恶气说:“乖乖跟我们走,留你们条命!不然!” 啪! 马仔对着路边水缸就是一枪,那水如血液一样从破洞出涌出来,杀伤力触目惊心。 马仔枪一指头,徐坤卓文立时腿一软、忙举手投降,沈乔吓着了惊叫一声…… “乔乔!” “乔乔!你在哪儿?” 虽是夜里,小城的正街依然车来人往,大部分车是出租车,黑底白字的牌照,一辆辆往赌场去。 谢声边走边喊,哪有什么回音,倒是有好几个妓/女招呼他问他过不过夜。 谢声跑得气喘吁吁。“我保证不碰你还不行吗?”“在哪儿你倒是支个声儿啊乔乔!” 又有个女孩来问谢声过不过夜,说可给他便宜点儿,谢声拒绝了,但走了几步他改了主意又倒回来。 女孩儿欣喜,能找个长相身材都不错的人过夜,哪怕对方钱少点儿,她们都愿意。 沈乔觉得谢声路人,是因为她太美、身边的朋友也打扮精贵好看,自然看不上穿着“土旧”的谢声。其实谢声还是有一些个人气质的,就凭这身高,这长腿,至少不算沈乔认为的“身心具丑路人甲”级别,要不然谢声也不会有那么多朋友。 谢声抓耳挠腮,好不容易凑齐了一句缅甸话,问女孩子:“你认识高利贷吗?有个老大的叫瘪老二的!” 12、chapter12 天亮了,但沈乔他们的黑夜才正式降临! 持枪汉子用缅甸话骂了什么,把他们仨推搡进一间水泥屋子,四周无窗,空气弥漫着腐烂血腥的气味。 噼里哐啷,歹徒甩上铁门落锁。 他们不孤独,这大屋子里还有七八间同样的水泥隔间,稀稀拉拉关着六七个人,完全是个牢房!角落堆放着铁链、鞭子、棍棒,沾了新新旧旧的血,间或有隔壁“狱友”凄惨的呻-吟。 沈乔吓得脸色惨白,她看一眼现在唯一能依仗的队友――徐坤卓文抖得居然比她还厉害! 沈乔:“……” 领路马仔进来,面目凶狠,和刚开始的殷勤完全不同。 他拿了份借款字据,枪往他们头上一指:“签名字,按手印!” 徐坤、卓文大概瞄了一眼,是借款五百万的借据,五百万对他们不算太大一笔钱,但日息50!也就是说,过一天就增加两百多万,并且利滚利。 “这、这也太多了!我们明明只借了六十万!” “大哥你行行好,放了我们吧,或者少点儿也行啊!” 马仔反手就是几个大耳光甩过去,一顿拳打脚踢,旁边还有个人在录视频。 马仔枪口朝徐卓两人太阳穴一怼。“签,还是不签,考虑清楚了?!” “大哥饶命、大哥饶命,签签签,我马上签!” “我也签、我也签!” “别打我们了,别打了……” 徐坤卓文鼻青脸肿,多一个字儿都不敢吭,乖乖签字摁手印,并且依照命令留了父母电话和邮箱。 马仔看后勉强满意,打算收拾第三个――沈乔。 马仔用同样的凶狠眼神盯向沈乔,却惊奇地发现小姑娘早签好名字,正认真地收尾摁手印,父母电话邮箱也留了一大串,特别配合! 沈乔眨巴着真诚的眼睛,把字据递过来。 马仔还没遇到过这么识时务的,和同伴嘀咕了两句,还需不需要打一顿。沈乔紧张等待着审判结果。 可讨论结果是:还得打!因为必须发个视频给沈乔家人勒索。 沈乔脸色发白,看着打徐坤卓文的大汉走来,狠狠拽住她。 …… “啊疼!” “好疼啊!” “呜呜呜……救命!救命啊,痛……” 沈乔抱着手腕,倒在地上无助哭喊。 徐坤卓文大急,沈家就一个女儿。沈乔跟着他们出来的,要有个好歹,他们也别想活,沈家不非把他们两家连锅端了! “乔乔、乔乔你怎么样!” “乔乔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乔乔、乔乔你醒醒……啊,她晕了她晕了!翻白眼了!” “乔乔!!!” 一屋子乔乔、乔乔的声音嚷得马仔一群人脑仁儿疼。 马仔:“轻点儿,别一来就把人弄死了!钱还没到手呢!” 大汉一脸懵逼,转头对马仔摊手:“我、我都没用力!” 马仔头子看一眼地上惨状,挥挥手。“算了算了,就这么录吧、就这么录!” 然后就录了一段沈乔倒地上,抱住手腕撕心裂肺喊痛喊救命的视频。 折腾完,一伙歹徒终于出去,三人暂时松了口气。 徐坤卓文忙查看沈乔手腕伤势。 “伤哪儿了乔乔?” “乔乔、乔乔还疼吗?” 沈乔擦了擦眼泪,拍拍手腕的灰。“手腕倒不疼。”“就是嗓子有点儿疼。” “……!”徐坤卓文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然后摸着自己的鼻青脸肿纷纷羡慕沈乔。 “乔乔,你可真聪明!” “是啊是啊!” 沈乔斜两人一眼,嫌弃:“你俩可真笨!” “……”空气里有心碎的声音,徐卓两人外伤之后,再添内伤。 沈乔气哼哼整理着裙子上的灰尘,后悔得要死跟这两个笨蛋来缅甸。她真是多想不开,才自己跑来受鸟罪啊!她应该躲家里哪儿都不去! 被绑票的第一天就快过去了,傍晚的时候,马仔一伙人来把隔壁牢房的几个人拖出来暴打了一顿,拍视频,发给他们家人。 ――钱一天不到,就打一天,直到把人打死为止。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异国僻处,沈乔也不认识什么人,就想起了谢声。那个修车工也在勐腊,他会不会来找她?他看起来挺喜欢她的样子…… 呸,呸呸呸! 他才不会来找她呢! 先不说他那点智商会不会发现她出了事,就算发现,也肯定吓得尿裤子了不敢来,就算他敢来,他也肯定找不到,就算他找到,他肯定也进不来、更救不了她! 沈乔气馁又糟心:“我干嘛要想起他?真是雪上加霜!”。 现在处境就够讨厌了,还要想起另一个讨厌的人,那不是雪上加霜是什么? 这时,门响起开锁声。 ――有脚步靠近。 屋里关着的人都开始狠狠哆嗦,以为又要挨打!却没想到,走进来的是个面生的高个子少年。 徐坤卓文:“臭小子是你?!” 沈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她刚刚才想起谢声,谢声他、他居然就出现了!沈乔望着微笑走来的谢声:“你你你,你怎么进来了?”然后她一想,“你也欠了高利贷?” “不,我是来找你的,桥桥。”谢声如往常笑眯眯的,走过来。“我在赌场替这位大哥堵了几把赢了点儿钱,就让他帮个忙带我进来看看你。桥桥,昨晚发现你不在,我真的好担心你!” 马仔跟谢声交流了几句,开了铁门放了他进去。 谢声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自己,说不感动是假的!沈乔又感动、又愧疚,昨天她还那么骂他呢。这样看,修车工除了下流恶心了点儿,也不是很坏嘛。 而且他连马仔都买通了,还真是有点儿厉害呢! 沈乔又欣喜又激动,漂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用最惹人怜爱的表情感激道:“谢谢你来救我……对不起,我昨天还那么骂你。其实你――” “救你?”谢声凝眉打断,认真道,“谁说我是来救你的?” 沈乔:“……??” “你又不需要我救!反正你家看起来钱很多的样子。” 沈乔“惹人怜爱的脸”逐渐黑下去:“你不救我,那、那你来干嘛?!!” 谢声笑眯眯温柔地说:“我是来陪你的呀,桥桥。你一个人在这儿肯定很孤独、很害怕。”“放心,从今晚开始我会24小时在你身边,跟你聊天说话解闷。” 沈乔:“……………………!!!” 13、chapter13 谢声的到来,犹如一只黄鼠狼放进鸡窝,立时鸡飞狗跳。 卓文:“乔乔你别怕,有我和坤少在,他休想动你一根头发!” 徐坤:“我也会拼命保护你、寸步不离的,乔乔!” 危难时刻见人心,沈乔很感动:“我知道,我不怕他!” 沈乔把徐坤卓文瞄了眼,又把谢声瘦瘦的身板儿瞄了一眼,,底气越来越足,甚至隐隐喜悦! ――“哼,我劝你收起那些坏心眼儿、赶紧消失!不然他们打到你满地找牙、跪着求饶,到时候疼得受不了你可别后悔!” 从出现开始,谢声的表情都是温柔可亲的笑容。“桥桥,我只想陪陪你,不干别的。你别这么紧张,真的,我不是坏人。” 呵呵,沈乔觉得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小子,你再看乔乔一眼,老子要揍你了!”徐坤抽下腰间皮带,抽在地上“啪”!很像那么一回事儿。 卓文手指头掰得咔咔作响,“坤少,还跟他率裁矗崃嗽偎担 沈乔激动得期盼中,两人朝谢声围拢。 二对一,而且实力悬殊很明显! ――谢声虽然高却很瘦,远没徐坤卓文看起来壮实,沈乔兴奋地期待着谢声被打得满地找牙、然后赶紧跟她认错滚蛋,并保证再也不敢烦她。 直到,一分钟后…… 徐坤卓文鼻青脸肿、惨不忍睹,一个被谢声脚踩在脚下,一个被皮带五花大绑跟大闸蟹,四脚朝天在地上摇曳。 谢声摸摸鼻尖儿,声音慢悠悠:“怎么样,还打吗?” 徐坤卓文头晕眼花,吐着血沫沫、哼哼唧唧使劲儿摇头。 谢声很耐心:“要不,你俩歇会儿再打过?” “不、不打了,不打了!” “我也不打了我也不打了……” 沈乔惊恐捂脸:“……!” 谢声“嗤”笑了一声,抬头看沈乔。沈乔才见识了谢声玩儿命的功夫,吓得脸色惨白忙摆手:“我也不打、我也不打!” 谢声本还为沈乔刚才让人揍他的事儿生气,现在一下子全烟消云散。 ――他的“小桥桥”,咋这么可爱、这么讨人喜欢呢? 谢声忍住笑,板着脸走过去:“亲我一下,才不打!” 谢声跟马仔交涉了什么,然后就把徐坤、卓文两人押出去换间房,理由是谢声觉得两人碍手碍脚,影响他和沈乔。 徐坤、卓文才被谢声收拾了,他们俩顶多小时候和同学朋友打过架,哪儿见识过谢声这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玩命儿的打架招数。 谢声那拳脚又准又狠,他们随时都觉得会被挖眼锁喉,特吓人! 这小流氓真不是一般人,他好像什么都不怕! 马仔来带人,两人不舍离去。 沈乔一脸菜色,望着徐坤、卓文说不出的委屈:“你们、你们不是说要寸步不离的保护我吗?” “乔乔,乔乔我们……”卓文的话到嘴边儿,就看见谢声掰手指盯着他,他立马住了嘴。徐坤性格内向阴沉一些,权衡了利弊之后,狠了狠心,心痛地对沈乔说:“乔乔你照顾好自己,我们就隔着几间屋子,有事你就叫我们!” 沈乔:“…………”她真是大笨蛋才会指望这两个大笨蛋! 这间水泥牢在左边头上,徐坤和卓文被带到末尾那间水泥房,同一排,看不见人,但仔细听能听见声儿。 “碍事儿的家伙终于走了,桥桥,你可以亲我了!”谢声脸凑过去,微笑着等。“我知道有人在你会害羞,来吧,没别人了。” 吓得沈乔连连后退,使劲摇头。 “你不亲?”谢声皱眉。 沈乔使劲点头,然后见谢声脸色越来越不好,又轻轻左右摇了摇。 “你意思到底是亲,还是不亲!” …… 徐坤、卓文听见女神被逼成这样,痛心疾首! 整个水泥屋子里都是两人心痛地呼唤,被关在中间水泥房的人都竖着耳朵,一会儿听这边、一会儿听那边,简直忙不过来。 “乔乔、乔乔你千万别亲他、千万别亲他!” “小流氓你敢动乔乔一下试试?!沈叔叔会把你搓成灰打成肉酱!” “乔乔!乔乔你答应我们一声啊。” 沈乔没回应,唯闻美人小声的可怜啜泣。 卓文惊悚,对徐坤说:“坤少,那小流氓无耻下流,你说他会不会把乔乔……把乔乔……”“天啊,乔乔才十六岁,她还那么小。” 两人一起吸了口凉气,急得冷汗如雨! 那小流氓一看就是个坏蛋,完了完了,他们殷勤供奉的兰花,跟一头发情的野猪关在了一起…… 14、欲拒还迎乔 绑票没那么容易放掉,沈乔仨和谢声在水泥牢房又呆了一天,期间,绑匪例行琐事,把绑票每天一揍,拍视频发给他们家人。 徐坤卓文是比昨天聪明了,绑匪一动手就使劲儿嚎! 可倒霉的是,绑匪不但没手下留情,反而多踢了几脚,理由是:“大老爷们儿怕死成这样,真恶心!”“脑仁儿都吵炸了!” 揍完俩阔少,本该轮到沈乔,幸而谢声跟绑匪叽里咕噜说了什么,绑匪放过了沈乔。 沈乔松口气,打量着谢声想:这破流氓还是有那么一点儿用处的嘛…… 在家里人知道她遇险然后救出她之前,她必须得好好活着! 瞄着谢声,沈乔脑袋里转起了小心思,然后对谢声的态度大转弯,诡异地温和起来! 谢声要她亲,沈乔不拒绝也不答应,就跟他周旋,打一巴掌给个枣儿。 幸而破流氓倒是挺有耐心,而且光嘴里说要她怎么样怎么样,从没动手碰她一下。甚至她提些要求,他还会答应。 沈乔兴奋判定:就是一只花痴她美貌的纸老虎而已嘛,呵呵…… 这是第三天晚上了,谢声翘着二郎腿,笑容有点儿欠揍。 “小桥桥,考虑好了吗?亲还是不亲?亲我左脸,还是亲我右脸?” 沈乔眼珠悄悄转了转,嗓音软软的:“还没……你再让我想想,好吗?” 她瞟一眼谢声脸色不好,赶紧补了一句,“我从没亲过谁,你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嘛,第一次对我来说很重要的。” 结果谢声“噗嗤”笑,挑眉毛:“第一次?你认真的?” 沈乔使劲儿点头。“真的,我从没亲过男孩子。” “…………”谢声是又高兴、又生气,这个小骗子! “我可不信!你肯定亲过别人。” 而且这个人他还就在你跟前。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沈乔忙摆手,“小姨妈把我管得很严格,我所有朋友都经过她筛选,所以我真没有亲过谁。” 说到这儿,沈乔脑海却渐浮现泛黄的记忆――破烂的天桥,寒风雪夜,她为了饼干而…… 沈乔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嫌弃地擦嘴。 那是她唯一的污点,是不能向任何人启齿的秘密! 为了几块烂饼干,她亲了个脏兮兮的男孩子,好多好多下! 啊……天呐! 想到这儿,沈乔几乎晕眩,心里把那个可恶的小流浪汉骂了个遍! 谢声对来自沈乔灵魂的问候毫不知情,他正沉迷于欣赏沈乔美貌呢! 他喜欢跟沈乔呆在一起,喜欢把她高贵优雅的样子激出各种波澜,生气、懊恼、羞涩,或者忍着嫌弃对他笑、虚情假意讨好他……沈乔有好多种表情,每一种都比她高贵端庄的样子生动。 谢声喜欢沈乔的优雅高贵,也喜欢她耍起大小姐脾气时傲娇得像只大孔雀的样子。 他冷硬的心,会跟着她一颦一笑,软下去。 沈乔跟他耍心机,谢声都知道,如果不是沈乔被绑架着,他乐意跟她玩儿,可是现在,他的时间不多了……再呆在这儿,就不安全,他们得出去了! 谢声不用想都知道,一但自由,这个现实的沈大小姐哪儿还会理他,她会立马变脸,把他抛之脑后不屑一顾! 下次见面,她还是记不得他。 谢声想:这一次,他得让沈乔好好把他记住! “我不管,反正今晚你必须亲我,左脸右脸都行!”谢声抱着胳膊,邪邪笑着说,“要不,我亲你也行!”“你看,你这几天全靠我保护才毫发无损,你让我亲几下,就当报答我这个恩人了,嗯?” 沈乔忙离谢声远一点儿! 她最怕谢声这种眼神,从头到脚都写着“我是坏蛋”。 “我我我说了,我还没考虑好呢!” “你让我再考虑两天嘛……” “这种事情对女孩子来说很重要,怎么能随便决定!” “反正我肯定会亲你的,你也不用这么着急,是吧?” “谁说我不急?我急,急得很!”声撑着胳膊,顺势往沈乔那边倾身,“你拖拖拉拉得考虑到猴年马月?” “你每天欲拒还迎地勾-引我,我会想干坏事的。” “坏事,你懂吗?” “坏事?”沈乔懵懂。 “嗯,坏事,很坏很坏那种,男人和女人干的很坏的事。你一定会喜欢的,嗯?” 沈乔吸了口气,明白了!脸烧得通红,眼睛也红了。 从没人敢跟她说这么下流的话题,她又羞、又恼、又怕谢声。 “你你你冷静一点!你不要过来!” 见强硬警告无用,谢声还在靠近,沈乔软下来: “谢声,你别这么坏,我害怕……” 沈乔扬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又漂亮又可怜。 这场景多熟悉?谢声想。 小时候,他就是被这样的沈乔迷住了,再没从那天走出来。尽管她是故作姿态,给他设套、让他心软。 “那我要是偏要坏呢?嗯?” “你这么好看,好不容易我才等到个跟你独处一室的机会,你说我会放弃吗,嗯?” 谢声本只想吓唬沈乔,但少女美如画,身上香香的,使劲往他鼻子钻! 谢声忍不住,靠近一点,又靠近一点…… “桥桥,你真美……” “我亲你一下好不好,就一下!” “很快就好了。” 大恶棍倾身靠近,沈乔绷不住了,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眼泪如水晶珠子,噼里啪啦掉下来。 “你你你不要这样!不要……” “你走开……呜呜呜……” “呜啊啊啊,呜……你不要靠近我,我不要不要不要!!!” “呜呜呜……” 谢声惊,不料沈乔会吓成这样子!明明刚她还高贵冷艳地跟他耍小心眼利用他,现在却因为几句“无足轻重的玩笑”,真哭了! 谢声有点不理解,他身边接触的朋友,开点儿荤段子玩笑很平常。他兄弟朋友里,没玩儿过女人的也就只有他。他认识的女孩儿们也很大胆开放,跟男人打情骂俏、上床堕-胎的多了,谁会为这点儿暧昧玩笑大哭? 谢声第一次体会到,沈乔真的和他不一样,和他身边的女孩子们,都不一样! 她心灵,和她的美貌一样纯真。 “乔乔、乔乔你别哭,我、我胡说八道不是真的。你别哭好吗,乔乔……” “乔乔,你别哭了……” 可谢声越安慰,沈乔哭得越凶,可怜得不得了,一声声啜泣,谢声心如刀割! 他跪坐沈乔跟前,手足无措。 少女泪眼朦胧盯着他、恨着他,不停掉眼泪: “你怎么这么坏,我说了不想亲你,你、你非要逼我!” “我讨厌你贪婪的眼神、我讨厌你邪乎乎的笑容、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呜啊啊啊,呜――” 沈乔抱膝痛哭。 谢声被控诉得哑口无言,他反手狠狠给自己一耳光!懊恼、唾弃自己透了! 以前没觉得,现在在沈乔面前,谢声觉得自己真是个下三滥!不入流! 他怎么能随口说那么下流的话?还说得这么轻轻松松、平平常常。 “乔乔你不要哭,是我不对,我、我――”谢声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这辈子除非你答应我,我一定不会再动你!你不要哭了好吗,乔乔。”“你再哭,我心会痛的……不要哭了……” 沈乔抬花猫脸,抽噎,“真、真的?” “真的!我不骗你!”谢声保证,“只要你不哭,我都答应你!保证不干坏事了!” 沈乔才缓住泪珠儿,“万、万一你骗我呢?你又想对我干坏事呢?” “如果我骗你,就让我一辈子都见不到你!这样你总该信了吧,乔乔?” “难道不该是如果骗我天打雷劈吗?”继续抽噎。 “乔乔,如果这辈子我再见不到你,那比被雷劈可怕多了……” 然后沈乔才长长吸了一口气,渐渐不哭,但肩膀还是抽抽嗒嗒的。 谢声擦擦满头汗水,舒了口气,回想刚才,竟比跟人干架玩儿命,还紧张! 发生下午的事儿后,沈乔不再理谢声。 她宁愿高冷倔强地缩在角落受冻,也不稀罕谢声把衣服脱给她披,更不许谢声靠近半步! 谢声殷勤无门,只好悻悻抱着胳膊睡觉。 夜深人静,水泥牢里只有一个马仔拿枪守夜。 沈乔眼睛睁开一条缝,入目的是一双旧得发白的帆布鞋,然后是一双盘着的长腿,随意放在膝盖上的一双手,骨节很修长。少年谢声靠着墙,闭着眼,侧脸的鼻梁高而挺,唇薄而轮廓清晰,喉咙上有明显凸/起的喉结。 ――谢声终于睡着了! 沈乔又紧张又兴奋:机会来之不易,她忍着困意等了好几个小时呢! 趁谢声熟睡,沈乔悄悄摸到牢门边儿,小声把马仔叫过来:“喂,你过来!过来过来!” 马仔睡眼惺忪,凶巴巴走来,在他出声喝问之前,沈乔赶紧“嘘”,回头小心翼翼看一眼谢声――幸好没醒。 沈乔小声:“小哥哥,看你这么瘦,日子肯定过得不好,不如你偷偷放了我,我出去了把钱直接转给你,比起你给人当小弟守夜强多了。好不好?” 这个马仔不是领路那个黑老缅,汉语不好。沈乔跟他比手画脚好一会儿,他就是不明白! 沈乔想:为什么谢声跟他交流那么顺畅?难道……人渣之间有默契? 沈乔耐心地跟他比手画脚、说得累,马仔才终于懂了,但他使劲儿摇头,不敢贪这笔财。 “你不放我也行。这样……”沈乔指了指熟睡中的谢声,“他给你多少钱,我双倍给你!你赶紧把他丢出去、别再放进来,好吗?” 马仔这回听懂,一边对谢声无限同情,一边伸出五指,用夹生汉语说: “五、五倍……五倍……” 老鼠般的叽喳声中,谢声睁了条眼缝。 ――呵,利用够了,终于想蹬了他? …… 马仔正和沈乔讨价还价,忽然一只手从沈乔背后伸来、抓住他脖子,一掰! “咔”,又准又狠! 马仔声都来不及发出,闷头倒地! 与此同时,少年的手稳稳接住他的枪,迅速掏-出马仔兜里钥匙。 “啊!”沈乔惊吓。 幸好被谢声及时捂住她嘴。 “别怕,是我!” 15、大白天鹅乔 四人从绑匪窝逃出来,天近黎明。 一出绑匪窝,大小姐果然变了,秀气的下巴轻扬着、小饱满的胸部挺高了,高贵不可攀的大架子又抬出来。 谢声觉得这一刻自己在她眼里一定是只癞-蛤-蟆,还是蹲在泥坑里那种! 小美人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在表明:死心吧,你的狗屎运走完了!本天鹅马上就起飞! 谢声摸着下巴,对着沈乔这只大白天鹅若有所思。 ――他的小桥桥,可真没良心呢! 不过事情没沈乔想的那么简单,他们很快遇到了问题! ――绑匪搜走了手机钱财,现在他们除了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啥都没有! 沈乔仨都是没一点儿困苦生活经验的富二代,怎么大手大脚花钱他们知道,没钱了怎么办事,他们毫无头绪! 所以,茫然地一起看谢声。 三人的求助眼神谢声混当看不见,就管吊儿郎当抱着胳膊,贪婪地盯沈乔。 沈乔想恶狠狠警告他一眼,但想着这会儿处境,又怂下去。 “谢声,你、你倒是说说,我们身无分文怎么回国啊。我们又不懂缅甸话,没法交流,接下来可就靠你了呀……谢声……” 谢声挖挖耳朵、弹弹衣服,“乔乔,你昨晚跟马仔交涉我都听见了。” “……!”沈乔立时一窘,脸红心虚,细白的手使劲攥着衣角。“我……我……” 谢声目光犀利,看得沈乔特别紧张。 谢声沉默了好长一阵,才笑着转折:“那么危难的情形你还想着斥巨资救我出去,桥桥,我真感动!” “…………”沈乔窘极了,懊恼:这臭小子分明是故意提这茬让她羞愧! 挨了教训的大白天鹅乖乖低下高傲的头颅、收紧躁动的翅膀,心死地乖乖听话。 谢声摸摸鼻子,言归正传,捡了个树枝在地上画了简易地图:“两个选择,一我们徒步走雨林,翻山爬回祖国,二找人蹭个车,快的话半天就到,但随时可能被逮!” 勐腊距离西纳一百多公里,走回去得死吧!沈乔和徐坤、卓文仨都不用商量,用一致的富二代价值观做出选择:“蹭车吧!不然还没被崩死,先给自己累死了。”“就是就是!”“嗯嗯嗯!” 谢声带着仨怕吃苦怕受累的拖油瓶,找了辆贩热带水果去中国边境的货车。 司机是个果敢族人。果敢族是几百年前来缅的汉族,长期被缅甸人歧视,被迫放弃汉族二字改为“果敢族”。 司机会点儿野生汉语,他说沿着这条路一百公里过去就是中国国门,国门过去这条路的名字就变成了中国的xn306省道。 沈乔兴奋得热泪盈眶,只要安全过去这几个小时,不到天黑她就可以回到西纳了!小姨妈和爸妈他们肯定都担心坏了…… 然而,也不知道该说谢声料事如神,还是乌鸦嘴! 水果车刚出勐腊城不到半个小时,前头就出现了绑匪的人,其中一个正是那天为沈乔他们仨领路的马仔。 四人惊得一身冷汗,赶紧溜下车,隐入路旁雨林。 这里亚热带与热带相接处,植被茂密,人走在其中只看见个头。 仨富二代都不是吃苦耐劳的人,没干过活也少运动,跟着谢声翻山越岭,累得抱怨连连。 “我们、我们为什么要走这种没有路的路!”卓文抬起白嫩的胳膊,“胳膊都给刺藤扎出蜂窝眼儿了!” 徐坤:“就是,要不我们还是出林子走大路,说不定他们没追了呢?” 谢声回头:“行啊,我就问一句,命,你们敢玩儿吗?” “要是敢,穿过那片橡胶林,出去就是大马路!” 听谢声这么一说,徐坤、卓文当即出了一身冷汗,放弃走大路的念头。但又不甘心怂,这两天可让姓谢的臭小子耍够威风了! “别说我们,小子你敢吗?” “就是,你敢玩儿命试试吗?” 谢声冷嗖嗖的笑:“我当然不敢,不然我在这儿爬什么山路?我可怕死呢!” 徐坤卓文松了口气,谢声的话给了他们台阶下。 他们一边对这个“穷酸小子”能屈能伸的处事方式、胸怀还有脑回路感到好奇,一边又幸灾乐祸地和沈乔嘀咕解释:“乔乔,他不敢走,咱们就别逼他走大路了。”“嗯嗯嗯对对对。” 谢声听见徐坤卓文的甩锅,也并不在意。 沈乔眨巴眨巴眼,看谢声:“你居然也会怕死?我以为你不怕呢。”“自己往绑匪手里送,掰马仔脖子你手都没抖一下,你还怕死呢?” 亡命徒,沈乔觉得谢声也是那条道上的! 谢声回头,不管他对徐坤卓文多么冷淡轻蔑,只要目光一落在沈乔身上,少年的眼睛都是热乎乎的。 “我当然怕死啊桥桥,难道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勇敢吗?” “人一死就什么都没了,我可舍不得就那么死了。我还没过过人上人的好日子呢,死了我可不甘心。” “最重要,我舍不得你呀。” 谢声嬉皮笑脸,但他目光天生带一股灼热与犀利,沈乔心头一跳,小鹿撞了一下似的,赶紧溜开眼珠看旁边。 免得她不小心流露了嫌弃或者什么的,惹恼了谢声。 要知道,这个少年可是他们仨唯一活命的希望了! 对沈乔反复的心思谢声看破不说破,他笑眯眯摸摸鼻子,在藤蔓中开道。 虽然沈乔的嫌弃偶尔也会让他生气,就像昨晚沈乔卖力的想把他蹬了,一想起他就生气! 但今天沈乔一俏生生站在跟前,她漂亮的大眼睛往他身上那么委委屈屈的一瞧,谢声就觉得:都无所谓! ――人与人相处的关系,是可以改变的! 谢声安心于与沈乔的猫鼠游戏,等着关系改变的那天! 丛林里走了好一会儿,沈乔才把眼睛抬起来,重新落在谢声身上。 谢声衣服全脱了裹她身上了,所以这会儿他赤着上身。 十七岁男人瘦削的背脊,肌肉不多却一道道的特别结实匀称,一看就是经常干活锻炼出来的,和健身房练出来的那种花把式肌肉男很不同。 谢声背上、肋上被刺藤刮出密密麻麻的血道子,可他一声没吭,倒是看得沈乔心惊肉跳!一路亲眼目睹那一道一道的草叶割上谢声的后背,流出细细的血痕。 沈乔心软了一下,小声嘀咕。 “难道真不知道疼吗……” 不知为何,沈乔想起了小时候遇到的那个小流浪汉。 那晚,那个穿着单薄的男孩子蹲在风雪里,把风雪玩弄于鼓掌,也是一点儿也不怕冷一样。 为什么紧跟着谢声,而不是跟着父母都认识的徐坤和卓文,沈乔没有细想。 她只是直觉的认为,这个讨厌的少年有一种天然的特质,好像谁站在他身后都会很安心,像被他保护着。 谢声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总不正经,有时候眼神也跟绑匪窝的坏蛋一样邪里邪气,但关键时刻他好像很靠得住。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的要一点是:他喜欢她。 因为他喜欢她,所以一定会保护她、疼惜她! 沈乔想着,又跟紧了谢声一步。 16、看穿一切乔 山鸟低飞,夜莺幽啼,荒野在暗下去的天光里影幢幢地摇曳。 这是走的第三天。 沈乔心情很差,落在三男人后面,前头徐坤和卓文正找谢声比手画脚、不时点头,听从谢声的安排。 “吃错了什么药,那么听破流氓的话……” 徐坤、卓文商量完,笑嘻嘻倒回来找沈乔。 “乔乔,告诉你个好消息,谢声说今晚咱们可以住村子了!” “对对对,谢声说咱们这三天已经走了快二十公里!按照这速度,只要谢声不带错路,再有一个星期,咱们就能安全到祖国边境。” “错不了,谢声手里有地图,他说找人问过那上头的缅文,意思都记住了!” 沈乔秀眉紧蹙,这↑就是她心情差的源头! “谢声说谢声说,你们张口闭口都是谢声,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你们不是挺讨厌他的吗!” 徐坤、卓文:“……!” 两人都惊了一下,沈乔要不说,他们自己都没注意到! 是啊,他们好像情不自禁就往那修车工那儿靠,说起来,那臭小子还没他们大呢。 沈乔真是无语,谢声谢声谢声,她真是受够了,天天都是谢声。沈乔感受到一股危机感,徐坤卓文平时挺有脑子的,都被那个谢声耍得团团转! “这才几天,你们就对他言听计从,他说什么你们都信……” “我看,他跟绑匪一样流里流气,说不定他还想把我们卖了呢!” 沈乔气鼓鼓往前走,徐、卓两人望着沈乔的背影纳闷儿。 “坤少,你觉不觉得乔乔一提谢声,就跟变得特别任性、特别骄纵?想想平时,乔乔啥时候不是气质高贵、谈吐优雅,她从不这么讨厌谁的。我突然有点儿同情起修车工了。” “你不知道有个词儿叫‘打情骂俏’?”徐坤随口说。 卓文惊了一下。“不、不不不会吧!那可是沈乔唉!高贵冷艳的沈家大豪门的独女,沈乔大小姐!” “……我就随口说说。乔乔当然不可能看上他!除非她疯了。” 虽然这么说,但徐坤心想着沈乔的反常一阵莫名不安。沈乔跟谢声这小子在一起,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会发怒、会嫌弃,各种小情绪特别多!虽然这样的沈乔不如高贵是和别人在一起的沈乔,就像雪山上的仙女、高贵完美,现在她落了地,开始食人间烟火。 沈乔气得雪嫩的脸蛋儿通红,这阵子她真是受够了,三番两次为了保命和觊觎她的修车工服软就算了,现在,连她身边的人都开始对谢声言听计从。这口气憋在她胸口特别不舒坦。她也觉得可怕,隐隐不安,谢声要是有坏心眼儿,他们仨就是被卖了都不知道! 沈乔气呼呼走过谢声身旁。 沈乔脸色不好,谢声搔搔后脑勺:“桥桥,谁惹你生气了。”, 沈乔:“你跟他们下了什么套?两个都信你的邪!” 谢声笑眯眯:“我对他们那么好,又是救命,又给带路找吃的,他们信我难道不对?” “呵,你对他们好?”沈乔高傲的扬着小下巴,“少装了。我们车里那□□-末就是你放的。” “还有,你明明可以早点儿救我们,让他们少挨几顿打,可你非拖了三天,让他们白挨三顿打,还眼睁睁看着你欺负我!你不动声色就教训了他们对你的不敬。” “你还好呢,你都坏透了!就他们还傻乎乎以为你是大好人!” 谢声对沈乔气鼓鼓小脸儿意味深长地笑出来。 他还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沈乔居然看穿了,而且她不但看穿了还藏心里没说出来。真能藏事儿啊。 谢声挺意外的,这个远看高贵冷艳,近看单纯呆萌的大小姐,原来还挺聪明的嘛。 “乔乔,你比他俩都聪明。” “你这么机灵,他们一点都配不上你。” “你也配不上!坏蛋!”沈乔气哼哼跺谢声的脚,扬着秀气的下巴走开。 沈乔这一脚特别狠,痛得谢声直嘶嘶,望着朝村庄走的娇滴滴小美人,有点儿哭笑不得。 ――所以说,美人儿都很难搞么? ――自恋,架子大,娇滴滴,还浑身刺儿,扎人特疼! 谢声拍拍疼痛的脚背,活络活络经血,赤着的上身满是荆棘刮的血道子。不痛?怎么不可能不痛! 可是,他就喜欢疼沈乔!把好的都给她,保护她、照顾她。 甚至,变态的连沈乔对他的欺负,他也喜欢! 只要小桥桥再不把他当路人甲忘掉、当空气看不见,只要她眼睛看着他,怎么地谢声都开心! “桥桥,小心。” “草丛有蛇哦?” 走在前头的沈乔一个惊叫、跳起来,“啊!!!蛇!蛇在哪儿、在哪儿!” 沈乔一动不敢动,漂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红了一圈,又可爱又可怜,向谢声求助。谢声走得慢吞吞的,沈乔急得快哭了。 “谢声、谢声你快点儿啊!快救救我!” “呜呜呜……我害怕……” 谢声抱着后脑勺,吊儿郎当地走,心理满满的饱胀感。“我来了,桥桥。” 如果可以,他希望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这样被沈乔需要着。 但谢声知道,太难了,一但走完这段路,他们之间这种短暂的依赖关系就会结束。 沈乔会回到她豪华的大宅子,坐上有钱人的大小姐,而他?呵,只是个一穷二白的穷修理工,还是无家可归的。 17、心疼他的乔 当晚谢声照着卡车司机给的地图,带沈乔仨去了个果农村子,打算找户人蹭吃蹭喝蹭住。 沈乔才发现,确实不怪徐坤卓文俩猪队友依赖谢声,这无耻修车工的生存能力,是真厉害! ――他好像跟谁都能交朋友、跟谁都能称兄道弟!越是底层小人物、越是龙蛇混杂,他越拿手! 对方是个粗膀子、有纹身的果农黑老缅,刚开始还凶巴巴的,谢声跟他叽叽咕咕比手画脚说了什么之后,他犹豫了一阵,态度就不那么凶,等到老缅一家子和他们四个一起吃晚饭,谢声跟老缅已经勾肩搭背喝酒、大着嗓门儿称兄道弟! 沈乔全程懵逼,徐坤、卓文也懵逼,仨富二代嚼着野菜、虫蚁的缅甸式晚餐,一起纳闷儿:他们怎么叽叽咕咕勾-搭上的?太快了吧! 沈乔觉得过果农要么是个白痴被谢声骗了,要么是个人渣――因为人渣之间有默契,所以和谢声才能这么亲密! qr哼! “谢声,你刚刚跟黑老缅说了啥?” “就是,他态度突然那么友善,好吃好喝款待,非奸即盗!” 晚饭吃过,四人在小木屋前休息,徐坤和卓文经沈乔眼神提醒,问谢声。 谢声瞄一眼沈乔,知道是沈乔的主意,他也不着急回答,摘了根儿野草咬在嘴里、抱着后脑勺。 “没什么。” “我只是告诉他,你们仨一人要一车水果,种类不限,价格从,就知道他在骗人。“你这个骗子,我们身上一毛钱没有,还一车水果呢!”“怎么可能!” 徐坤:“就是!你这不坑我们吗?” 卓文:“等他发现咱们一毛钱没有,还不把咱们剁了!” 谢声鼻子笑了声,薄唇慢悠悠地摇晃着草叶子。“不怕死就再嚷嚷大声点儿,看咱们四个里头,谁先提头祭刀。” 这阵子的逃命生活把三个富二代都给折腾崩了,他们从来没吃过这种苦、受过这种罪,而且三人年纪又不大,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哪像谢声这样从小就为了活命而生活。 三人一脸菜色,蔫儿气地商量着跑,谢声略略无语,从兜儿里摸出个手机摊掌心。 “所以,赶紧给你们家里人打电话,送钱接人吧!”“一卡车水果,你们家里这么有钱,别说买不起!就当回报人家热情款待,嗯?” 荒山野岭,惊现手机,还是汉语版中国移动,三人都惊喜得不得了,赶紧接过来! 沈乔想拨父母的电话,提起指头才发现居然记不得号码,然后拨了小姨妈林淑尔的电话。 林淑尔嗓子低哑,像哭过,沈乔听见那一声“喂”,立马红了眼眶。 “小姨妈、小姨妈!是我乔乔!” 那边顿了一下,然后是女人近乎狂喜地询问、确认。 “是我沈乔,小姨妈、我没事,我已经安全了……” …… 沈乔强忍着眼泪,不让家人太担心,不断地“嗯”声,和林淑尔通报情况。 谢声看了会儿沈乔泪眼蒙蒙地和亲人说电话,嘴角的微笑略略涩然,然后很快换做潇洒自由的微笑,叼着草叶去橡胶树下小憩。 沈乔打完,一抬头就看见了这一幅宁静悠远的画面―― 月色洁白,在草地上落下谢声颀长却还青涩单薄的身影。 他目光明亮,侧脸轮廓在暮色里挺拔分明,他的脸有一个部位很好看――鼻子。鼻梁与鼻尖,高挺、精致,有一股与众不同的凌人俊气。 谢声抱着后脑勺斜躺着,动作洒脱自由,翘起唇角摇晃草叶,只是夜幕下孑然一人,在大家都联系家人的时候,终归看起来有点寂寞。 沈乔发呆的时间,徐坤和卓文打完电话,沈乔拿过手机朝橡胶树下的少年走去,递出手机。 “给你家人也打个电话吧,你失踪这么多天,他们肯定担心坏了。” 谢声咬着草叶,斜瞄了一眼沈乔。“用不着。” “为什么?你平时不听话、当小混混就算了,那些是你自己的人生,但是百善孝为先,你不能这么不在乎家人。”沈乔抓谢声的手,把手机塞进去,难得地浮现点儿微笑,“快打快打!报个平安!” “嗤,大道理还不少……”谢声靠坐着树干,半睁着眼睛,月亮落下半弯盛在谢声的眼底。“我不打是因为我家人都死了,没谁需要我报平安。” “……”沈乔惊吸了口气,本来以为谢声说的“用不着”,是因为混社会,所以家里人跟闹矛盾,没想到得到这样的回答,当即手足无措。她讨厌谢声流里流气、坏坏的感觉,但原来这一切,都有原因。 “怎、怎么会这样……”沈乔攥着手儿,挨着谢声坐下,谢声没看她,沈乔更觉得愧疚:“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这样的遭遇……我………” 谢声笑了笑,过了一会儿,他斜瞄着沈乔:“桥桥,我猜你在心疼我,对不对?” “……”沈乔眼睛闪躲了一下,脸发热:狡猾的修车工,眼睛好贼。 “桥桥,你会给我家吗?” 这话把沈乔活活吓出一身冷汗,刚激发出来的丁点儿同情心也灰飞烟灭。 沈乔急忙挪远点,脸红到耳根:“你你你少痴心妄想!再乱说话,明天我让小姨妈叫人揍你!” “哟呵!联系上后台就是不一样,一言不合就要揍我了,前几天你可不敢这么凶。”谢声摸着锁骨上的水晶发卡项链,痞痞地微笑。 也许是夜色太温柔,让他犀利灼热的目光也蒙上如水的温柔沉静。 沈乔气恼瞪了一会儿谢声,想想谢声无父无母挺可怜,稍稍收了点儿脾气。 “你总带着个女孩子的发卡干嘛?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遗物吗?” 可把谢声给笑呛了! 前俯后仰,差点在地上打滚。 沈乔被谢声笑得莫名其妙,嘀咕:“难道不是的吗?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某某有个不离身的旧物,是母亲留下的遗物,比命还重要。” 谢声好不容易才停下来,哭笑不得:“我的大小姐,你能别这么可爱吗?”“你这么可爱,让我明天怎么舍得放你走?”“你明天一走,我要再找你就难了,我可真不舍啊。” 沈乔秀眉蹙拢,下巴上扬:“你还想找我?呵,你可再找不着我了!我会去一个你找不着的地方,你就死心吧!” 沈乔小得意地笑起来。 谢声却渐渐收了笑容,瞄着沈乔目光越来越沉,只可惜,沈美人沉醉于回家以及即将甩掉麻烦的兴奋中,并没注意到这一致命的变化。 “桥桥,我真的再也找不到你了吗?” “当然!” “你要去哪儿?” “不告诉你!”骄傲扬下巴。 谢声又沉默了一会儿。 “那……你回去之后会忘记我吗?就像前几次那样,哪怕遇见,也不再记得我是谁。” 沈乔:“呸!我才不会记得你呢!我会马上马上马上把你忘掉!” 谢声:“…………” 谢声的沉默沈乔理解为他吃瘪,所以很高兴,终于有力还击了这个可恶的修车工一次。 看他吃瘪、看他无计可施无可奈何,最解气了! 然而沈乔得意过头,顾着可怜谢声、和他吵嘴看他吃瘪,忘记了一件事:这个青涩的男人,不是一般的男孩子!他不光可怜、可恨、可坏,他还胆子大得包天啊! 月亮西移时,一团阴影罩下,沈乔被骤然的黑暗吓了一跳,以为是乌云滚滚翻来了,定睛才发现是谢声,是谢声将她罩在树干角落里! 沈乔被迫背抵着粗粝的树干,谢声身躯修长,胳膊把她团团圈在树干和他尚还有些单薄的胸怀之间,。 彼此呼吸近在咫尺,少年的气息、少女的气息,互相侵扰彼此脸庞,除了异常的紧绷危险感,这样的距离和姿势,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暧昧情愫。 谢声有长得好看的鼻子,以及特别的声线,现在他声音是凉凉的、低哑的,不容反抗的,字字清晰,落入沈乔耳朵。 “……乔乔,我后悔了,我不想把你还回去了。” “我们私奔吧,好不好?” “跟我走……” 沈乔狠狠打了个哆嗦,冷汗立时浸出,在谢声的目光下浑身发凉,她刚张口想喊人,就被谢声捂住了嘴巴。 沈乔连夜失踪,徐坤、卓文急坏了!两人在附近田地都找了遍,就是找不到人。 但失踪原因并不难捉摸,因为还有一人也一同失踪了――谢声! 昨晚三人都给家里打了电话,因为绑架案而早鸡飞狗跳的徐、卓、沈三家人闻训连夜赶来,却没想到得到沈乔又被绑架失踪的消息。 沈家跟来的伺候沈乔的司机、保镖、佣人一大堆,却不想“小主子”居然再失踪!林淑尔大喜过后大悲,差点儿昏厥,幸好同行来的情人扶住了她。 “林阿姨,是谢声,是那小混混绑架了乔乔!” “对!就是他,他一直想亲近乔乔了,但乔乔讨厌他,他肯定急了起了坏心!” “都怪我们掉以轻心,乔乔还提醒过我们注意……只是我们也没想到居然谢声吃熊心豹子胆,敢绑架乔乔!” 徐坤、卓文一同指证谢声有重大嫌疑。 沈家是t市首富,在西纳也有势力,家大业大。这几天林淑尔没闲着,动用关系找了中方警察和缅方警察联络上,对这次赌场绑匪严厉打击,救出沈乔,不想那一波绑匪还在追捕,这里又冒出一个! 大批警力,涌入山野! 18、苟延残喘乔 今儿修车厂生意挺好,达叔抄着一口椒盐普通话招呼客人,快忙不过来,小声抱怨了一会儿“偷懒”好多天没回来的谢声,旁边,假发、土狗、拖把忙里偷闲,埋在发动机盖子下边修车边交谈。 “声哥在勐腊都呆一礼拜了,还没玩儿够呢?打电话也不接。” “哈哈,我看声哥说不定这会儿正跟超级白富美‘嗯嗯嗯’忙活呢!哈哈。” “女人不知道那事儿不想,开了头尝了滋味就喜欢了,声哥打架那么牛,我看床上功夫也厉害得很!” “哈哈哈……” 拖把说话不利索,搭不上腔,就应着土狗的话“唧唧唧”做了几个亲嘴的动作。 汤圆儿上午刚从老家探亲回来了,他提着美孚机油过来,刚好听见这么几嘴:“咋了咋了,阿声不是不玩儿女人吗?这跟谁搞上了?” 假发笑嘻嘻:“声哥上上星期认识了个白富美,一见钟情,魂儿丢了一样天天往人家小妹子身上黏。”“上周咱们去勐腊赌场,声哥让我们先回,他留下搞定白富美,这都好几天没回,估计是得了手,正在哪儿浪呢!” 土狗:“哈哈,声哥这下可升天了!搞定白富美,直接当豪门女婿啊!一夜暴富,爽歪!” 同伴一起笑起来。 汤圆儿22,性格老成一些。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嘶……几天没回……阿声别不是遇到事儿了吧?” “嘁,声哥能遇到什么事儿啊?” “就是遇到事儿,那也肯定是别人吃亏,声哥那脑子,跟打了油一样!” 汤圆儿想想,觉得谢声聪明,应变能力也强:“那倒是……” 几个伙伴正聊着,忽觉修车厂氛围不对劲! 他们循着异样的脚步声看过去,是三五个警察,正和老板达叔询问什么。达叔神情惶恐,朝他们几个指来:“警察同志,跟谢声感情最要好的,就他们几个……” 假发四人过去就听见这么一嘴,都惊了一下。接着更惊悚的是,警察犀利的目光就把他们四个锁定,出示了相关证件之后要把他们都带走! 四人慌:“警察大哥,这、这是干嘛呢!咱们现在是良民啊!”“就是就是,我们现在可是规规矩矩工作挣钱,什么都没干啊!”“对、对对,没、没、没干!” 警察组长肃然道:“我们怀疑谢声与一起跨境绑架勒索案有关,请你们走一趟协助调查!”对同事,“人带走!” 什么?! 谢声的四个同伴震惊得无以复加,面面相觑,眼神交流着―― ‘难道声哥他当女婿致富不成,改用绑的了?’ ‘擦……玩儿大了!’ 警察问询持续了一整天,但结果并不理想―― 从修车厂带回的嫌犯同伴嘴巴紧得很,任威逼利诱也不透露半字,就说谢声不认识沈乔、更不可能绑架。 负责案件的警察头疼不已,局子里已接到沈家连环电话催问,警察们更头疼了。 ――这次失踪的可是沈家的独女千金,万贯家业的唯一继承人,要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任一大群人鸡飞狗跳,此时事件的男女主角,正在夕光粼粼的湖水里,荡着小木船。 小船穿行过芦苇荡,惊起几只野鸥。 少年长身笔直地站在船头,少女托腮蔫儿巴巴坐在船尾。 “桥桥快看,马上日落了!”谢声指着西边,“早上我们一同看它升起,现在我们又一同看它落下去,是不是就是别人说的‘朝朝暮暮’?”“桥桥,我们守着对方在一起变老了一天!”“呵,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沈乔翻白眼,根本不想理谢声,她现在对谢声的“讨厌”已经突破了过去的最高点,要不是这个疯子,她现在已经在家好吃好喝被人伺候着了,而结果呢?她连夜被他扛走,颠颠簸簸,又东奔西跑一天,吃得乱七八糟不说,现在还…… “啪!”沈乔往娇嫩的胳膊上一拍,移开手,一只花脚蚊子掉下来。 ――现在还蹲荒郊野外喂蚊子! 每被蚊子吸一口血,沈乔心里的憋屈、委屈、气恼就多一层,她红着眼睛生气地瞪谢声清瘦的脊背。“讨厌的蚊子,讨厌的臭流氓!“ 谢声没听真切,回头:“桥桥你说讨厌什么?” 沈乔:“……”不光讨厌,耳朵还尖得很。 谢声走过来,船身晃悠,沈乔生怕掉下去,但是又不想在谢声面前怂,因为她已经决定不讨好这混球了。这混球根本是个疯子,靠不住,所以沈乔决定硬气一点儿,脸上云淡风气,手里却悄悄死死抓住船舷,稳坐如松。 谢声看着沈乔不进油盐、不说话不理人的样子,暗暗好笑,一整天,沈乔都没理他、没说一句话――小美人内心挺强大啊,忒沉得住气了! 谢声故意逗:“抓稳!我过来啦。你要掉水里打湿了衣服,就只和我穿一件衣服了,啧啧啧,羞羞羞。” 沈乔羞恼得脸通红,瞪谢声,想叱骂但想想还是决定冷暴力,所以狠狠别开头,就是不理! 谢声也不在意,在沈乔跟前盘腿对坐下去。 谢声:“桥桥,你不喜欢坐木船吗?” 沈乔不理:不喜欢,我喜欢坐游艇! 谢声:“我们一起放舟,一起看日升日落,多浪漫啊,我会一辈子记得的……” 沈乔:哼!我也会记得,满身蚊子包,从没受过这活罪,痒死了!! 谢声:“桥桥,你看夕阳,很美的。” 沈乔:有我美吗?没我美就别带我来浪费时间!!!(瞟一眼夕阳)应该没我美吧……嗯,应该没有…… 无论谢声说什么好听的、好玩的,沈乔就是不理会,全程当死人。 沈乔现在只想回家,小姨妈肯定已经急疯了,这会儿家里人什么样子沈乔都不敢想。 想到家,沈乔鼻子有点儿酸,蔫儿巴巴地锤头,耳边谢声说什么她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直到身上裹来一件皱巴巴的男人衣裳,她一抬头,就看见了个冲她亮着眼睛微微笑的少年。 “桥桥,你看,连蚊子都这么喜欢你。” “你披紧我衣服,这样可恶的蚊子就叮不着你了!” 谢声脱了衣服给沈乔,所以赤着上身。草叶划痕结了痂,像纹身一样蔓延在他清瘦的身子上。 沈乔也看见那蜿蜒,心里嘀咕了一句“活该”,谁叫他痴心妄想、厚着脸皮缠着她。沈乔低眼看一眼谢声的衣服,心里说:谁要你臭烘烘的衣服,脏死了…… 然而身体还是诚实的,为了不被蚊子叮,沈乔把谢声的衣服裹得紧紧的,上面,还有谢声的体温,暖暖的,沈乔不由心里砰砰一跳,赶紧把脸从谢声的注视下别开。 “桥桥,你还是不想说话吗?别把自己闷坏了。” “你要什么,我都尽量满足你。” 立刻,沈乔飞过来个气恼的眼神、并且凶凶的:“那我要回家!” 谢声:“………………”微笑染上邪气,有点儿冷。“除了这一条!” 沈乔跺脚,甩头:“那你别跟我说话、别问我了,我就想回家!别的都不想!” 晚上,谢声找了个农民,给了七百缅币借住一晚,沈乔对于突然出现的钱,吃惊得不得了。 谢声看沈乔好奇得不得了又强忍着不说话的样子,于心不忍又十分无奈,叹气揉沈乔的头发:“钱是我昨晚我给果农修车,挣的。”“看把你憋得难受的,想说话就说,你要觉得赌气,我听完可以当做没听见。” “……”呸!我才不理你!沈乔腹诽完,又觉得神奇:穷乡僻壤,逃命路上,破修车工居然还能挣到钱!生存能力是真强啊,他是杂草吗? 想她长这么大,还一毛钱没挣过呢。 沈乔攥攥衣袖想:她要是一个人逃了,又找不到回家的路、又不回说缅甸语,肯定会饿死在路上的! 还是乖乖跟谢声呆在一起,走一步看一步,苟延残喘也好过饿死冻死、被坏人抓住好呀……沈乔清楚自己的生存能力,一开始就打消了独自逃跑的念头。 在农户家住一晚后的结果是,谢声的缅币不但没少,反而还多了一倍。因为晚上谢声帮农民做了个灌溉火龙果田的管子,又挣了五千缅币。 按照一比两百的人民币对缅币汇率,虽然只有五十多块,但在穷乡僻壤已经能买到不少东西。 “桥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饿着你的。” “……”沈乔甩开头,不说话。 “你真的预备每天都不理我、不说话吗?” “……”沈乔继续无视,骄傲冷淡地别开眼睛。 “桥桥,你饿吗?我给你摘的鸡蛋果,快吃吧。” 沈乔瞟了一眼,扭头。可谢声硬是要给她吃,沈乔抓起来就摔在地上,果子摔得稀烂。 “桥桥!你!” 已经两天,沈乔没一个好脸色,谢声冷屁股贴多了,也有点儿恼: “…………好吧,你不想说话我也不强求!” “我就不信,你能一辈子不说话!” 谢声本来就有点儿邪气,这么一冷脸,沈乔心抖了一下,眼睛泛红! ――两三天了,谢声对她都好言好语、微微笑着,让沈乔警惕又松懈下去。然而谢声这一点恼怒如盆冷水把沈乔浇了个透,提醒着她这个十七岁青涩男人的危险! ――不行,她也不能乖乖跟他呆着,得想办法从这个邪气莫测的男人身边离开! 摩擦之后,沈乔在借住的农屋里坐了一会儿,谢声就推门进来了。 比起刚才,他脸色又好起来,温温和和、好脾气地蹲在沈乔跟前,歉然:“对不起,桥桥。刚刚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生气。”“桥桥,你可以生我的气、可以恼我骂我,但是别不开心,好吗?” 说起“开心”两字,沈乔眼睛就发红。这阵子流落在外,她一点都不开心,不开心透了,她只想回家!回家! 沈乔泪眼朦胧、不说话就擦眼泪,那么可怜、那么伤心、那么痛苦,她白嫩的脖子、手臂因为奔波沾染了灰尘、留下了蚊虫叮咬的红肿……她本来是那么精致高贵的大小姐,现在却变成这样。 看着这样的沈乔,谢声的心像有东西扯着一样疼,他咬着唇,犹豫了好一会儿,决定了什么。 “十天,就十天!桥桥,十天后我就把你送回去,好不好?” “不要哭,不要哭了,嗯?” “你这样不说话,掉眼泪,我会心疼的。” 沈乔擦眼泪,委屈地翘着嘴盯着谢声的脸――他还是那样子,鼻梁挺拔,有一点清秀,可是眼神犀利有点坏。 沈乔看了一会儿谢声的脸,擦了眼泪:“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谢声:“我不骗你,真的!”“只要你开心一点,每天理我和我说话,十天之后我就送你回家!” 十天之后,他就送她回家,再也不缠着她了! 只要十天,只要十天把他这么多年的梦想实现一下,他就再不缠着沈乔,再不让她困扰、让她难受掉眼泪。 ――谢声在心里说着,天知道他经过多难的考虑,才做出这个决定。 谢声的心里话,沈乔当然听不见。她眯眯眼睛,不相信谢声送她回去的话,或者说叫做不指望。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孩子,很危险! 他身上有一种很强的迫力,他狡猾,还有可怕的意志力,并且他亦正亦邪,与他在一起,简直是与狼共舞! 沈乔觉得,不能再和谢声这个人牵扯下去了。她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如果再不跟这个少年保持距离,她的生活会受到他很大的影响! 谢声的个性、思想都太强烈,他会扰乱她的生活轨迹!就像这次,因为她一句要忘掉他,他胆大妄为强行把她带走了。 这次他不高兴这么干,谁知道他下次不高兴会干出什么? 沈乔想: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 虽然沈乔不相信谢声,但还是软软答应下来:“好吧,我答应你。但你必须遵守约定,十天后送我回家!” 毕竟在回到家之前,“无能”的她还得靠着这修车工苟延残喘。 oo 19、偷打电话乔 接下来几天,谢声一路往北,他总能把事情安排妥当,沈乔倒是没费力了,要么搭便车,要么就是坐船,看星星、看月亮、看花看鸟儿看萤火虫。 沈乔想:这坏心眼儿的修车工一定把所有能想到的浪漫招式,都用上了。然而嘛,她觉得也就这样……想追她的男生多了,谢声这点招数真是菜鸡。 沈大美人见多识广,敷衍着谢声的殷勤。 傍晚,青草地,水牛踩碎一池晚霞,几个皮肤黝黑的缅甸老农耕作着。谢声咬着跟狗尾巴草,问沈乔:“桥桥,你开心吗?” 沈乔真不想搭理他,但是为了不触怒谢声,让他做出什么事来,只得勉强说:“开心啊……”我有什么好开心啊? “你从没看过这么美的景吧,你看,那边小溪边儿的野花开得好美。” 沈乔瞄了一眼,抽抽嘴角:比起我家澳洲庄园的花海风车,可差远了! “桥桥,明天我们会路过个镇子,再过去就是西纳了。晚上我带你去看湄公河,好吗?湄公河的夜景特别美,你应该还没见过。” 沈乔:“……”呵呵,世界三大夜景最美的城市香港、摩纳哥、日本长崎,我早看腻了,土包子…… 哎等等! 夜景? 有夜景,那说明他们正朝着繁华的地方走啊! 沈乔披着谢声的衣服,摸摸兜里,果然有厚厚的一沓钱――是谢声这一路修修补补、搬搬运运挣的。 沈乔想到了一个主意,立时心里暗暗雀跃起来――有救了! 果然如沈乔猜的,第二天,他们路过的地方开始繁华,有了小镇和街道。 趁着谢声跟人交涉搭车的工夫,沈乔赶紧找个小卖部,摊子上摆着一部老式电话机。 “嘟嘟”的一连串响声,林淑尔一直没接。“拜托啊小姨妈,一定要接啊……” 沈乔焦急地等待,后面又有人要用电话,已经在催沈乔了。好在,紧要关头电话终于接通,传来林淑尔更加憔悴的声音。沈乔立时眼眶红了一圈,流下泪来:“小姨妈,是我,乔乔……” 电话那头,林淑尔呆愣之后,狂喜!“乔乔你在哪儿?你还好吗、歹徒有没有伤害你?你好着吗、受伤没有?” “我不知道这是哪儿小姨妈,我没受伤,除了有点儿累其它还好。小姨妈,我想回家,你赶紧派人来接我吧……”“我浑身都是蚊子包,特别痒……衣服也臭烘烘的……我想回家……” “别担心,小姨妈已经派人来找你了……那个歹徒呢?他在吗?” “歹徒?”沈乔反应了一秒,“你说谢声?” 然后沈乔就听见电话里好像有别人的呼吸声,“小姨妈,你旁边还有谁吗?” 警察示意林淑尔不要透露他们,万一嫌犯也在,听见了就大事不好。 林淑尔对女警点点头,背过身:“没谁,就我一个人。”“乔乔,已经有很多叔叔去找你了,不要怕,要有机会尽可能给我们打电话告诉我们行踪,叔叔们会很快接你回家!”“你也别一个人乱跑,那些地方治安很差!” “嗯嗯……” 沈家家业偌大,就一个娇娇独女,可不能有丁点儿闪失!林淑尔忧心忡忡挂断电话,旁边监听的女警摘下耳麦。“位置找到了,中缅边境曼拉镇。”“赶快行动!” 沈乔以为林淑尔说的叔叔们是家里的保镖,并不知道是警察。刚挂了电话付了钱,转身就对上谢声! “呀――!” “桥桥,你刚刚在干什么?” 谢声买好糖人,转身不见沈乔,再寻两眼,沈乔站在一电话机前。他心里有怀疑,眼神也冷下去。“桥桥,你想跟谁打电话?不会是想毁约吧……” 沈乔害怕谢声这种眼神,像一匹野性未驯的狼! “没有没有,我、我……”沈乔在杂货摊子上扫了一眼,抓起件衣裳,“我想给你买件衣裳呢,对,买衣裳!”“你看你这几天,为了给我遮太阳挡蚊子,都没衣服穿,我想给你买件衣裳!” 谢声略略诧异,然后低下眸子沉默了。沈乔心惊胆战,以为谢声看穿了她的谎言。 过了会儿,谢声走至跟前,沈乔才看清他泛红的眼眶。 “桥桥,我好感动,从没人对我这么好。” 沈乔明明觉得谢声长得不帅,可是很奇怪,这一刻,她居然被他的明亮的眼睛、动容真挚的脸,触动了一下,被他的眼神吸引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