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之绝对权力》 第47章 白灵 谣言的事，暂且放在一边。 郑初光不着急，他有的是耐心，慢慢等有的人失去耐心。 周一亮和赵泗平也迅速的跟郑初光汇报了一下昨天工作。 这是郑初光要求的。 每日一总结汇报，方便他掌握两个科室的最新动向。 至于李勇和罗海森。 郑初光他现在压根腾不出手来收拾两人。 上午十点，郑初光打电话给徐阳，确定梅丽在办公室后，拿着简易版的第二套解决方案，上楼。 “梅副书记！” 郑初光将手里的方案递到梅丽面前。 “这几个方案，你看可行吗？” 梅丽从一摞文件里抬起头来。 她接过方案，同时用手揉了揉眉头。 “没别的事了？” 郑初光笑：“梅副书记消息灵通，哪还用得着我跟你汇报别的事呀。” 全县都是他黄谣，他还用得着单独汇报吗？ 梅丽哼一声，翻开郑初光拿来的方案。 只扫了一眼，眼底顿时兴趣盎然。 她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郑初光拿来的东西，一边说：“虽然说放长线，钓大鱼，但你也要注意影响。” 郑初光脸上笑意更浓：“我就说，什么事都瞒不过梅副书记的吧！” “少贫嘴，别闹得太难看了！” “省委调令下来了，被委派到我们县来担任县长的叫白灵。” “别看白县长年纪轻轻，但她的履历相当精彩，你要是被她逮着了，就算是向书记出马都救不了你！” 郑初光瞬间明白梅丽话中含义。 “所以，我们白县长不但是个官二代，还是一位有雷霆手段的官二代？” 难怪省委那边一直把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 感情是来了一个大手笔啊！ 梅丽已经将几个方案看完，她双手压在文件上。 “郑初光，你确实很聪明。” 郑初光脸上笑意淡了几分。 “这样告诉你吧，白县长根正苗红，家里老一辈的那些功勋章够开一个红色博物馆的了！” 郑初光难掩惊愕。 他脑海里迅速回想开国功臣里，白姓人员。 梅丽眯了眯眼睛：“别想了，他们家老革命，建国前用的都是化名，直到离世前，才让整个家族改回了原本的姓。” 曾经的地下工作者？ 郑初光瞳孔地震。 这位未来哪是京官那么简单，这是奔着中央的领导班子去的。 震惊之余，郑初光又隐隐多了几分顾虑。 如此一来，对方恐怕极其爱护羽翼。 也就是说，这人恐怕很是鸡毛难伺候。 下一秒，郑初光又高兴了。 他已经不是县委办公室的人了，不用担心应付这样难伺候的主！ “梅副书记，那白县长明天就到了？” 梅丽：“最迟明天。” “啊？” “白县长行事向来不拘一格，没准儿现在已经在咱们县里四处考察呢！” 郑初光顿时头皮发麻。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白县长不会一来就直接血洗朝堂吧！ 梅丽望见郑初光眼底的恐惧：“你怕什么，发改委你才待几天，怎么算账也算不到你头上去的，放心吧！” “梅副书记说的对！” 郑初光眼里带着感激。 梅丽这是表明会保他，他自然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你这几个方案，挺不错，但筹募捐款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至少想从咱们县那几个老板手里扣钱，可能性不高！” 郑初光乐呵道：“咱们县的那几头羊瘦骨嶙峋的，能有什么肉！” “外面的肥羊多，我们可以从外面薅嘛！” 梅丽兴致勃勃：“怎么薅？” 郑初光满脸不好意思的开口：“我有一个记者朋友……” 他顺势将柳乡镇那几个村因为断电导致庄稼枯死的事说了一说。 又着重强调了供电所的甩锅言论。 梅丽听完后，怒不可遏：“胡说八道！” “他们要是敢甩锅给咱们，他们电力局以后休想从我手里过一个项目！” 郑初光没说话，梅丽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 责任划分嘛，一直都是个难题。 梅丽发泄过怒火后，她望向郑初光：“你说的记者朋友是什么意思？” 郑初光只得硬着头皮将原本的一些打算一一说出来。 听完郑初光的陈述后，梅丽沉默了许久。 “你知道这样做，会有触动多少人的利益吗？” 郑初光张嘴，又无声的点点头。 “那你还做？” 郑初光苦笑：“我答应了他们，会帮他们解决电路的问题。” “结果，还没腾出手去处理，他们的庄稼就都没了。” “如果，我还不做点什么，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 梅丽冷笑：“所以，你就先斩后奏？” 郑初光舔嘴唇：“梅副书记，这也不算是先斩后奏吧……” 梅丽叹一口气：“听我一句劝，个人英雄主义不要太强。” “在自己力量不足的时候，有时候沉默会比有所作为更安全。” 郑初光浅笑：“梅副书记，我可以是沉默的人，但我永远都不会停止思考。” 梅丽猛地抬头。 “郑初光，你真的很聪明。” 郑初光笑笑：“再聪明的人，也翻不出你的手掌心不是。” 他在俯首称臣，梅丽欣然接受。 但她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 这是一个她无法掌控的男人。 或许很快，他们之间的地位就会有翻天覆地的转变。 就在这时，郑初光手机突然响了。 姜雨眠三个字在屏幕闪开始跳动。 郑初光望向梅丽：“记者的电话。” 梅丽点头示意郑初光接电话。 “喂，是发改委的郑初光，郑主任吗？我是姜雨眠！” 姜雨眠声音十分爽朗，一听就能知道这人绝对是一个果断利落的人。 郑初光摁开免提：“姜记者，我是郑初光，你是有什么安排吗？” “郑主任，你快来小舟村一趟吧，他们那个干部啊，跟人杠上了，再不来，要出大事了！”?? 第48章 一杯酒的荒唐事 “杠上了？有人受伤吗？” “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姜记者，现场情况严重不？” 郑初光紧张的站起来。 梅丽不由得也蹙起眉头。 “哎呀，这一时半会我跟你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你赶紧来一趟吧！” “小舟村，记得啊！” 电话被匆忙挂断。 郑初光和梅丽对视一眼。 “梅副书记，那我就先走了。” 姜雨眠话只说了一半，郑初光也没明白是个啥情况。 总不能干部真跟老百姓打起来了吧。 梅丽眉头越蹙越深：“郑初光，驻村干部的事，跟咱们没关系，你去了也不一定能解决问题。” “姜记者是受我所托才去实地采访收集素材的，我怕她出事！” 梅丽深深看一眼郑初光：“随你吧！” 她不否认郑初光是有手段的人。 但现在她突然意识到，郑初光似乎还没认清楚自己的处境。 想要为人民为大家谋福利是好事，但人一定要学会量力而行。 大道理梅丽不打算跟郑初光说，她相信，事交人，一教就会了。 郑初光离开梅丽办公室，他匆忙回到中心，把赵泗平带上。 两人匆匆忙忙从往小舟村赶。 路上，郑初光也得知了，这几个村的受灾情况，其中小舟村最为严重。 他顿时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不会真是官民斗殴吧…… 这要是弄成新闻传出去了，他以死谢罪都不行啊！ 两人只好怀着忐忑的心情，奔赴目的地。 殊不知，他们走后，单位里又一番谣言诞生了。 这次传的是，郑初光为了跟刘建设抢山水集团的功劳，故意煽动群众闹事，哄骗群众解决用电问题，但不作为，最后导致大面积庄稼地枯死。 现在事情闹大了，才马不停蹄的赶去收拾烂摊子。 这谣言反正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比那黄谣传播的速度还快许多。 小舟村 郑初光和赵泗平开着车远远地就看见一个身材娇小的短发女孩在村口蹦上蹦下。 两人原本是想找对方问路。 车窗一摇下来，那女孩眼睛立马亮起来。 “郑初光，你就是郑初光是吧？” 听声音有些耳熟，郑初光盯着那稚嫩的脸犹疑道：“你是姜雨眠？” “对对对，我就是姜雨眠！” 郑初光着实没想到网上盛传的英雄记者，现实里竟然是个萝莉。 姜雨眠一脸老道的说：“村里的路很烂，开进去就很难开出来了，你们就把车放路边。” 那口吻，活像她就是村里人似的。 郑初光和赵泗平很听劝，把车往路口一甩，跟在姜雨眠背后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赶。 路上，姜雨眠也在跟郑初光解释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昨天小男男跟我说了你们这情况后，今天我就过来了解。” “一问才发现，事情根本就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线路老化的问题确实存在，但你们说的这几个村间歇性停电的原因，担心线路负荷过重也只是一部分的因素。” “最重要的一点，是驻村干部曾鹏跟供电所所长高望关系不好！” 郑初光和赵泗平两人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秦安县人才干部储备不足，所以原本是驻村的干部变成了统一管理，基本上是一个乡镇配备两到三个干部，这三个干部再分管下属村落。 “曾鹏驻村时间不长，这几个村他才开始接触。” “至于怎么得罪的高望……” 姜雨眠冷笑一声，神色鄙夷道：“据说只是因为他才来的时候，镇上和几个村干部组织了个饭局。” “曾鹏酒精过敏，桌上没喝酒，高望又是一个爱喝酒的，他主动敬酒，被曾鹏拒绝了。” “高望觉得丢了面子，对曾鹏就不对付了。” 一杯酒，害的几个村颗粒无收。 荒唐又可笑！ 郑初光差点没忍住爆粗口。 赵泗平黑着脸道：“荒谬，这也太荒谬了！” “那村民们是不是也知道了这个情况，所以跟曾鹏闹起来了？” 蒋雨眠摇头。 “是曾鹏今天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他没跟高望喝酒，高望才故意针对自己对接的几个村。” “他提着两瓶酒，去找高望道歉去了。” “高望眼看事情闹大了，自然不可能承认是他搞官僚主义那一套，两个人就撕吧起来了。” 郑初光冷声道：“撕，撕烂他！” “就他这种人，也配当所长，回家挑大粪种地，大粪都比他干净！” 他看向姜雨眠眼里带着几分敬佩：“你挺行啊，才来几个小时，就把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了。” 姜雨眠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这种小新闻，很简单的，没什么新花样！” “我其实一来这，就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乡村嘛，山高皇帝远，干部们质量参差不齐，有的人愿意在基层锻炼，牺牲奉献自己。” “有的人，那就是当土皇帝，奢靡放纵，这种人还是占大多数，所以，为什么咱们贫富差距那么大呢？” “不就是你们这些当官的不作为，只贪图享乐吗？” 这话可能偏激但在此情此景下，，郑初光感觉自己在她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你批判得很对，我们的队伍里确实有不少害群之马。” “社会要进步，人民生活要得到改善和提高，就是需要有你这样敢于直言的人出现，敲警钟，监督大家。” 这下轮到姜雨眠向郑初光投去目光。 “姜记者，说句实话，我知道新闻追求真实，但在刚刚之前，我或许还想粉饰太平。” “希望你只把咱们几个村老百姓悲惨贫穷的生活扩散出去，引起大众同情，但我确实忽略了咱们干部的不作为。” “所以，请你自由创作吧，看见什么，你想表达什么，都随你！” 郑初光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的。 姜雨眠黑黝黝的大眼睛就这样盯着郑初光看了许久。 “小男男没说错诶，你真的跟一般的人不一样！” “行吧，我知道该写一篇什么样的报道了！” 郑初光露出笑容。 姜雨眠的影响力他已经在网上感受到了。 他相信，这篇报道一出，一定能给解决几个村的生计问题。 三人不由得加快步伐。 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一男一女紧随其后。 两人戴着口罩和墨镜，让人看不清楚脸。 但是郑初光和姜雨眠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进了他们耳中。 男人看着郑初光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半弓腰道：“我们还上去吗？” 女人用手扶了扶墨镜：“去，我倒要看看是多大一个所长，谱摆得那么大！” “刚刚那男人的资料，尽快拿到手！” “他很不错，我有点喜欢！” 第49章 喝酒赔罪 小舟村主任段家宝家。 郑初光三人到时，现场已经乱成了一团。 群情激愤的村民堵在门口，齐声高喊：“放人！放人！” 门内的院子里，三人正在纠缠。 这三人分别是驻村干部曾鹏，柳乡镇供电所所长高望以及小舟村主任段家宝。 曾鹏最是年轻，约莫二十五六，鼻梁上压着一副黑框眼镜。 他拧开白酒瓶，手扶了扶眼镜。 “高所长，上次吃饭，确实是我不礼貌，这次，我全都补上！” “咱们也都是为了老百姓好，但我确实是太年轻，太幼稚了，之后很多事情还需要向你多多学习！” 高望冷着脸，望向一旁的中年男人，眼里淬了毒：“段主任，还是你的手段高啊！” “早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你就是把电话打爆了，我都不可能来！ 男人穿着红白条纹的短袖，袖边已经有些脱线。 他就是小舟村主任段家宝。 段家宝闻言，脸上的肌肉抖了抖，当即赔笑道：“高所长，这真是个误会，今天中午本来是只有咱俩的！” 段家宝疯狂给曾鹏递眼神。 他是千请万请才把人今天给请了过来，就是想从中缓和矛盾，好想办法把被抓进去的村民给捞出来。 曾鹏这傻小子，不帮忙也就算了。 咋还上来添乱。 曾鹏满脸涨得通红，他也知道自己不请自来很是莽撞。 但没办法啊。 一想到小舟村的老百姓是因为他的无知遭了那么多的罪，曾鹏想死的心都有。 “高所长，你别怪家宝主任，他没跟我说今天请了你来，是我自己看见了你的车！” “上次的事，真是我不礼貌，我……我今天先干为敬！” 说着，曾鹏提着酒瓶就往自己嘴里塞。 段家宝眼疾手快，他拉住曾鹏。 一边跟高望赔礼道歉：“高所长，这孩子一根筋，没啥坏心眼，你真别放心上。” 回头又狠狠瞪一眼曾鹏：“胡闹什么，来都来了，我又不赶你走，坐下来慢慢喝，哪有像你这样喝白酒吹瓶的！” 村民们还在门口吵。 段家宝脚一跺，扭头又冲外吼道：“叫魂啊叫，一个个，我说话不好使了是吧？” “赶紧都给我散了，谁要是再闹，别怪我不留情面！” 段家宝在村里很有威望。 见他真发了火，村民们也都安分了下来。 三三俩俩的还真就散了。 郑初光三人就是在这时候，趁机从外围进到了最里面。 只是穿过人群时，有人不时望向郑初光。 “欸，这人咋看上去那么面熟呢？” “可……不是咱们村的吧？” 郑初光闻声望过去，对说话的人微笑示意。 那人也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赶紧拉着身旁的伙伴走了。 高望见人散了，脸色好看了几分。 他睨向段家宝：“段主任，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下次再约吧！” “不行，高所长，你不能走！” “我能喝！我真的能喝！” 曾鹏急吼吼地，推开段家宝，仰头将白酒灌进肚子里。 他喝得急，本身因为酒精过敏也不能喝酒。 三俩口下肚，立马又呛了出来。 眨眼间，他脸上腾地起了一大片红色疹子，向下，延伸到了脖子，密密麻麻的很是吓人。 这是明显的过敏症状。 郑初光神情一变。 急忙上前，将酒瓶子从人手里抢走。 “过敏了还喝，你不要命了？” 段家宝这也才反应过来，急忙托住摇摇欲坠的曾鹏，急声道：“小曾主任，小曾主任，你没事吧？” 赵泗平和姜雨眠也赶上来查看情况。 姜雨眠皱眉：“问题不大，起了点疹子，过敏药吃了就没事了。” 高望站在一旁冷哼：“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酒精过敏啊！” “我以为你是喝一口酒得死呢！” 人散得差不多了，他也不装了。 厌恶和不快，明晃晃的就挂在脸上。 郑初光听着这过分冷血的话，眉头拧做一团。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样说话，未免太过了。” 高望瞥向郑初光，见是生面孔，又不像是村里的老百姓，眼神明显警惕了不少。 “你是谁？” “谁允许你用这样的口吻跟我说话！” 赵泗平脸一沉，上前正要说话。 郑初光目光扫过去，赵泗平停下脚步。 他抬眸打量着高望。 “高所长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难怪一个电话就能把几个村只想要讨个公道的村民都抓进去。” 高望神情倏地一变，他盯着郑初光：“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们被抓，那是因为他们违法乱纪，闹事，损坏国有资产，跟我有什么关系！” 高望赶紧撇清关系。 这事儿已经闹大了了，他可不能让人逮住尾巴。 段家宝扶着曾鹏，欲言又止。 最终看了看郑初光，一声未吭。 郑初光冷笑：“那他们为什么来闹事？” “不是因为你断了他们的电，导致地里大片的庄稼被旱死，他们不找你们供电所，还能去找谁？” 郑初光眼神扫过去，带着说不出的力量感。 高望心头一惊，佯装淡定道：“他们几个村电路设施老旧，不断电，根本就负荷不了，断电那是正常举措！” 他话头一顿，目光猛地落在郑初光身上：“你是发改委的人？” 事出之后，高望将主要责任推到了发改委那。 电力局的人他几乎都认识，郑初光不可能是电力局的，那必然是收到风声的发改委人员。 郑初光没否认。 也没有必要否认。 高望眼中精光大盛。 他指着郑初光，对段家宝说：“段书记，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搞清楚，你们村为啥会被断电！” “不就是因为他们发改委不给搞项目，没有项目，财政局不给拨款，我们也没钱来进行电路改建！”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个恶果！” “说一千道一万，千错万错，那发改委绝对是问题的源头！你们就真是要讨公道，找他去！” 此刻，小舟村的路上。 刚刚拉着伙伴走的人突然一拍大腿，大叫道：“我想起来他是谁了！”?? 第50章 犯罪集团 “啥啊？” 他同伴一头雾水。 “你忘啦？咱们前两天不是还去人单位闹了吗？” “人没跟咱们发脾气，还好吃好喝的伺候咱们，保证了一定会解决咱们村用电的问题！” 被一提醒，对方也想起来了。 “是是是，我也觉得他眼熟！” “好像，是……怎么称呼他的来着？” 那人抓着脑袋，想啊想。 旁边的人一跺脚：“郑主任！他还是那个单位的老大！” “他今天来肯定是为了给我们解决问题的！走走走，咱们赶紧把大家伙喊回来！” “三娃他们有救啦！” 他拖着旁边的人作势要把大家招呼回来。 旁边的人却是犹犹豫豫。 “把大家喊回来？家宝叔怕是要不开心哟。” “屁的不开心，他要是知道有大领导来了，恨不得咱们闹个底朝天呢！” 说话的人声音里是难掩的兴奋。 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拉着旁边的人大步向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 风吹过来，头发如杂草一般，却又有旺盛的生命力。 两个人离开后，那一男一女出现在刚刚两人站定的地方。 男人拎着包，毕恭毕敬的站在女人身后半步的位置。 女人饶有趣味的将目光落在段家宝家。 几人说话的声音源源不断的从屋内飘出来。 男人适时道：“您要进去吗？” 女人摇头，红唇微启：“不，在外面就行。” 屋内，段家宝望向郑初光，眼里有惊喜也有犹疑。 郑初光微微一笑：“高所长真是高见！” “我确实是发改委事务中心主任郑初光，今天来这，就是要来解决柳乡镇最近因为断电导致庄稼受害的事。” 这番话一说出来，段家宝眼神就像是钉在了郑初光身上。 原本迷迷糊糊的曾鹏眼里也有了神采。 高望先是一愣，表情从惊讶变为慌张，最后又成了淡定。 他鄙夷的望向郑初光：“装！发改委事务中心的主任叫刘建设，你郑初光又算是哪根葱？” “敢冒充他的身份，你知道他姐夫是谁吗？” 高望确实不认识郑初光。 一来刘建设背靠吴涛，他在全县都是出了名的。 第二高望本身地位不高，郑初光是县长秘书时，他接触不到，更遑论后面一系列的信息。 简单来说，消息不灵通。 郑初光在他看来，登天了就是个小科员。 小小科员就想拿捏他？ 做梦去吧！ 赵泗平沉不住气了，怒道：“高所长，我们郑主任是不久前调来的，他现在才是事务中心副主任，刘建设一直都是副主任！” 高望视线扫向赵泗平和姜雨眠，又落在郑初光身上。 “原来还是个骗子集团！” “段书记，快给王所打电话，你们村擒获了一个冒充国家公职人员的犯罪集团，大功一件，没准儿还能帮你们村那些刁民减轻刑罚呢！” 刁民？ 郑初光眼里闪过一抹冷意。 段家宝手摸了摸额头：“高所长，没这么巧吧，我看他们也不像是坏人。” 听出了段家宝的不配合，高望脸沉了下来。 “段主任，我说他是犯罪集团，他就是犯罪集团！” 高望指着郑初光，厉声道：“尤其是这个人，他还是集团首脑！” “赶紧给王所打电话，没准儿咱们还一起捣毁了一个臭名昭著的犯罪集团，大家都立功！” 他故意恫吓郑初光。 并试图在郑初光脸上发现惊慌和无措。 今天一再的被人驳了颜面，他心里本就不痛快。 但因为特殊时期，他也不敢乱摆谱。 心里正憋屈着呢，这就有人主动送上门来给他出气。 郑初光哼道：“高所长，听你这语气，你在柳乡镇蛮有实力的嘛！” “那是自然，乡镇派出所的所长跟我铁哥们，还有，敢你提的发改委事务中心是吧？” “实话告诉你，你冒充的刘主任也是我朋友，刚不告诉你，是给你机会改过自新。” “你现在跪地求饶我还能高抬贵手的放你一马，你要是再冥顽不宁，那我就只能打电话给他，让他来收拾你！” 高望轻蔑的扫一眼郑初光，宛若看垃圾一般。 “对了，刘主任姐夫可是副县长……” 郑初光直接接过话茬：“副县长吴涛是吧？” “巧了，这一个是我名副其实的属下，一个是我朋友！” 高望眼神呆滞了两秒，他脸彻底黑下来：“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等着，我现在就给刘主任打电话！” 高望把手机掏出来，扫一眼段家宝和曾鹏。 他皱皱眉，手指在屏幕上一顿划拉。 郑初光轻笑道：“高所长，人脉就是广，找人电话就要半天！” “这么难找的话，要不要我直接给你念出来？” 高望脸一白咬牙道：“少惺惺作态，等会有你哭的时候！” 他继续划拉屏幕，眼神却一直往段家宝身上瞄。 段家宝却是望天望地，就是不跟高望对视。 混账东西！居然不出来帮他解围！ 高望骂骂咧咧的，最后在郑初光揶揄的眼神下，他还是拨出了电话。 心里一直默默的祈祷着，接啊，刘主任，你可一定要接电话啊！ 他其实跟刘建设也不熟，只是饭局上碰见过几次罢了。 但牛皮都吹出去了，不圆回来，以后他可怎么做人！ “嘟……嘟……” 电话一直都是正在接听，时间越长，高望的脸色越是难看。 甚至，大颗大颗的冷汗都从额头上冒出来。 “高所长，你的好朋友怎么不接你电话呢？” “不如，这个电话，我来打吧！” 郑初光拨出电话，只是，他拨的是吴涛的。 不仅如此，他还特别贴心的开了免提。 听到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高望撇了撇唇角：“装也不装像点，我正在打刘主任电话呢，你怎么可能……” 他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被接通了。 整个过程，电话其实只响了两声。 高望脸上血色骤然抽离，他难以置信的盯着郑初光的手机。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打得通……” “郑主任，你有事？” 吴涛略带小心翼翼的说话。 郑初光盯着高望那张苍白的脸，开口道：“吴局，我现在在小舟村处理供电所断电的事，这有一个叫高望的所长，质疑我的身份，他说你小舅子才是事务中心的主任。” 吴涛听完这句话，心里直骂娘。 他立即道：“郑主任，我以后都不会再插手刘建设的事了，你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他，不用给我面子！” 这句话一说出来，全场震惊。 郑初光就一个电话，就能让吴涛跟自己小舅子划清界限？ 高望疯狂咽唾沫，心脏差点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假的吧，这小子能打通刘建设电话都得撞运气。 吴涛那可是副县长啊！ 更何况，就算郑初光真是发改委主任，那堂堂一个副县长，怎么会如此讨好对一个主任…… 第51章 拿人没办法 郑初光有些无语。 他刚刚表达的意思不明显吗？ 吴涛立马给刘建设打个电话不行吗？ 现在表达立场有什么用？ 他扫一眼众人的反应，挑了挑眉。 这句话杀伤力好像也不小。 他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道：“吴局，现在是有人质疑我的身份。” 吴涛急声道：“谁？谁敢质疑郑主任你的身份？” “告诉我他的职位和名字，我立马撤他职！” 高望浑身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郑初光皱眉，他不太喜欢直接用这样的手段。 高望这人在工作上确实存在重大失误，但该怎么解决他，得由组织上决定。 他的作用，可以是收集证据！ “吴局，撤职就不用了，你就让刘建设给他打个电话，核实我的身份吧！” 当然，想要核实郑初光身份的方式不止这一种。 但这一定是，最能给高望震撼的一种方式。 “哦哦，这样啊？郑主任你放心，我马上就办！” 吴涛明显松了口气。 郑初光挂断电话。 对上高望那完全呆滞的眼神，他勾唇：“高所长，怎么？电话还没打通？” 高望捏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泛白。 他望向郑初光的眼神，已经满是恐惧。 “我……” 一张口，高望词穷了。 眼下这种情况，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另一边，吴涛握着手机，神情纠结。 他昨天才在刘建设那耍了横，两人已经撕破脸皮了，今天就安排刘建设办事。 还是办郑初光的事，面子上抹不开就算了，那混球铁定不可能去办。 思来想去，吴涛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高望站在原地，他感觉双腿发软。 郑初光哪怕是发改委主任，他都不觉得有什么好害怕的。 可副县长居然跟他关系如此亲密，高望感觉自己后半辈子都完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时，手机刺耳的铃声吓得他原地直接蹦了起来。 “局……局长？” 高望双眼瞪大，他双手把电话举到耳边。 不知对面说了些什么，高望先是极其惊恐的看一眼郑初光，而后点头，不停的点头。 郑初光微微蹙眉。 局长？ 现在打电话来的不是刘建设？ 片刻后，高望挂断电话。 他望向郑初光，眼神里虽然还有些慌乱，但明显镇定了许多。 郑初光猜，刚刚那个电话应该是给了他不少的底气。 高望扬起唇角，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郑……郑主任，怪我怪我，我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你来！” “我的错，我的错！” 他点头哈腰的模样让曾鹏这个官场新人着实大大的震惊了一把。 段家宝等人则是见怪不怪。 官场嘛，人人都会演戏。 郑初光斜着眼看一眼高望：“所以，高所长现在是认可我身份了？” 高望赔着笑点头。 原本在段家宝他们面前挺拔的身材，一下塌了半截。 “高所长既然认可了我的身份，那我们就谈谈小舟村以及柳乡镇其余几个村的断电的事吧。” 郑初光趁热打铁。 他明白，高望现在正是脑容量过载的时候。 要想拉开口子，这会正是最佳时机。 高望嘴角抽了抽，眼神飘忽。 “郑主任，这事儿已经移交给派出所了，该提供的情况，我也提供了，咱们到时候等派出所的结果就行！” 他满脸心虚。 同一个问题，面对段家宝和小舟村的村民，他可以傲慢无礼。 但面对郑初光，尤其是已经展现过实力的郑初光。 高望哪敢跟他叫嚣。 要不是局长表态了，现在让他给郑初光磕两个都行。 郑初光眯了眯眼，眼神满含锋芒：“高所长，这个时候打官腔就没必要了吧！” 高望讪笑：“郑主任，我是实话实说，你们发改委毕竟也管不了我们啊！” 见郑初光神色明显不对，高望立即改口：“郑主任，你也别为难我，我们供电所也有自己的办事章程！” “如果你对我们的办事章程有异议的话，可以去跟我上级沟通！” 总之，他今天是不可能跟郑初光解决问题的。 郑初光笑容更冷。 高望这人他第一次接触，他不能贸然行动。 最好的方式，依旧是收集对方犯罪证据，那眼下，手边什么都没有，只能拿对方没办法。 “高所长，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高望松了一口气。 段家宝和曾鹏两个人在旁边急的抓耳挠腮。 他们明显有话说，但眼底对高望又是明晃晃的忌惮。 “那就好，那就好！” “郑主任，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高望迫不及待的想溜。 刚刚他把人是得罪狠了的，再不走，没准儿待会就走不了了。 郑初光伸手：“你随意！” 追捕猎物，他想来不着急。 无论对方是凶猛的髭狗还是狡猾的毒蛇，他都很有耐心，等着他们露出最柔软致命的地方。 一击击破！ 高望心下一喜，他快步走向大门口，心里不由得又涌起对郑初光的蔑视。 主任又咋了？ 认识副县长又咋了？ 还不是拿他没办法！ 说到底，这货外强中干罢了。 高望快走到门口时，门外闹哄哄的又迅速涌入一大帮村民，堵住了高望的去路。 村民们一进来，指着郑初光兴奋不已。 “是他！真的是他！” 村民们一窝蜂的挤进段家宝屋里，差点没把高望撞飞。 赵泗平看见突然涌入的人群，面色一紧。 他上前一步，将郑初光挡在后面，双臂微微张开，略成一个保护姿态。 “郑主任，真的是郑主任！” “青天大老爷来了，我们终于有救啦！” 村民们齐声高呼着。 郑初光听清了他们说的话，老脸一红。 “咳咳……大家稍安勿躁！” 他一出声，大家情绪更是激昂。 好在段家宝在得到郑初光默许后，立马进行了控场。 “全都给安静，郑主任说了，他今天来就是为了解决咱们村的事！” “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安分点，注意听郑主任说的话！” 段家宝一开口，场面瞬间被控制住。 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望着郑初光，期待他能处理好大家的问题。 郑初光将目光投向高望：“高所长，大家伙很热情呢！”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再探讨商量一下怎么处理这回的事？” 高望本来被撞得有些七荤八素，一听郑初光这话，立马道：“不了，不了！” “郑主任我已经把情况全部都交代给派出所了，你有什么细节啊，问他们就行！” 再次提到派出所，郑初光眼神闪了闪。 “那行，你慢走！” 高望一头冲出段家宝屋门，那背影狼狈得好像被狗撵了一样。?? 第52章 干实事的人 段家宝望着高望离开的背影，颇有些念念不舍。 曾鹏也是。 其实，他们今天真计划要讨好游说高望。 两人虽然都没提前沟通过，但心都是在为了村里的老百姓着想。 高望一走，原本安分下来的村民又都有些坐不住了。 “郑主任，你真是来给我们伸冤的吗？” “三娃他们就是高望让派出所的抓起来的，你把他送走了，三娃他们不就放不出来了吗？” 郑初光望向段家宝 段家宝立即解释道：“郑主任，三娃就是前两天去供电所闹事，被带走的那一批人。” 郑初光了然。 他温和的笑着对众村民说：“大家确实误会了，我只是发改委的一个小主任，给大家喊冤伸冤的事，不是我的职责。” “但解决咱们电路设备老旧所导致的一系列后果，我倒是可以想想法子。” 人不一定能捞出来，但郑初光却也是化身成了一盏灯塔。 段家宝虽然有些小失落，但还是抓准了郑初光话里的意思。 他问：“郑主任，你的意思是咱们组织上已经想好了，怎么帮我们解决来年的生活问题？” 郑初光望向段家宝，点头：“我有几个法子想跟大家商量一下，大家觉得行，那咱们就去试试！”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下，郑初光快速的将那个几个办法说了出来。 小舟村大多人都是务农，不忙农活时，多是上山下河，　搞点野味或者零嘴吃吃。 村里人情味浓，谁家需要帮个手什么的，大家都去，主家准备饭菜就行了。 要去给人干活挣钱，大家心里都有些怕怕的。 这个怕，是因为对未知的恐惧。 郑初光目光柔和的扫过每一个人的眼睛，他看见了有人的憧憬和期待。 也看见了大多数人的彷徨和害怕。 他心里酸酸的。 很难想象，新时代了，居然有一个地方的人一直埋头耕耘土地。 从未走出小小的秦安县。 甚至，都有人一辈子未曾离开过小舟村。 曾鹏是年轻人，他本身也是来自大城市的人。 对郑初光提的建议，十分赞同。 但他嘴刚张开，哇的一声，狂吐不已。 “哎呀，哎，你这，没喝多少呀，咋成这样了！” “赶紧的，把人扶进去，少丢人现眼的！” 段家宝一边招呼人把曾鹏架走，一边满是歉意的望向郑初光。 “郑主任，我觉得你的建议非常好！” “小曾主任肯定也是这个想法，但就是咱们村常居人口三百五十号人，老人有六十七号，上学的孩子有八十三人，剩下的不分男女还有二百号人。” “这二百号人里面，咱再留下一半看家看老人孩子，剩下也还有一百号的人，这一百号人要想出去打工的话，能有地方去吗？” 郑初光深深地望一眼段家宝。 “段主任，你是党员，也是村干部，你的担忧是很有必要的！” “咱们县的情况确实不好，这些措施若是要落实，那我也不可能只针对你们村，毕竟，这次受影响的还有其他地方。” “要一下消耗这么多的人力资源，光凭咱们自己，短期内肯定是做不到的！” 段家宝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连带村民的热情也消减了不少。 “所以，我就帮大家找了个帮手！” 郑初光把姜雨眠推到众人面前。 姜雨眠也不扭捏，她十分大方的跟众人打招呼：“大家好！我叫姜雨眠，是个记者，大伙跟之前一样叫我小姜就行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来村里说是旅游的小丫头片子，竟然还是个大记者。 段家宝也有些诧异。 他见姜雨眠今天拿着相机在村里一顿拍，还以为姜雨眠是上面拍下来暗访调查的，有意无意的跟对方透露了好多情况。 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记者。 再想到自己透露出去的信息，顿时有些坐立难安。 姜雨眠跟大家打完招呼后，退回到郑初光身后站着。 身份既然曝光了，　她索性就直接拿出自己的摄像机，光明正大的开始录像。 郑初光见状也愣了一下。 姜雨眠对上郑初光的眼神，挤眉弄眼道：“这摄像机我一直都开着的！” 所以，高望刚刚的丑态，她也一直都记录着。 郑初光也明白姜雨眠的意思，笑笑：“行，晚点拷我一份。” 姜雨眠眼睛弯了弯：“郑主任，你确实跟我见过的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一样。” 自从她成为记者后，她见过太多表里不一的人了。 有些人，白天是慷慨解囊的慈善家，豪掷巨款资助贫困学生，晚上却化身禽兽摧残那一朵又一朵刚刚绽放的花蕾。 这样的人太多，太多了。 多到让姜雨眠有时候会觉得这个社会生病了。 病入膏肓，不可救药。 不，现在药出现了。 郑初光不明所以的看一眼姜雨眠。 随即继续道：“姜大记者会为我们提供帮助！” “但前提是大家有这方面的意愿，如果大家认可，那她就会尽快为我们联系企业。” 众人互相看了看，但没有人回答。 郑初光并不介意，他继续道：“那大家也可以再考虑一下别的建议。” “找农学专家过来帮忙，或者是接一些手工活。” 依旧没人说话。 郑初光脸上笑意不减：“事关大家未来的生活，大家伙一时半会的拿不准主意正常！” 段家宝立马接话：“对对对，我们村的人从小到大连县里都很少去，一下让他们决定离乡背井的，他们犹豫确实正常。” “郑主任，要不这样，你刚刚说的那些方案，你再好好的跟我说说，等我研究细了，琢磨透了，我再好好跟他们沟通！” “你看这样行吗？” 郑初光点头：“段主任有心，那当然是最好的！” “这些举措本来也是预方案，还没正式落地，我对基层情况了解也有限，能跟你交流学习一下，没准能梳理出更完善的方案来！” 段家宝脸上的笑更是真诚：“郑主任，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你了！” “要不是你来，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说到后面，微微带了几分哭腔。 从断电到庄稼枯死再到村民被抓，段家宝是没睡过好觉，没吃过饱饭。 每天忙的脚不沾地，想捞人，想办法解决村民明年的营生。 忙来忙去一场空。 直到今天，终于有干实事儿的人来了！?? 第53章 自大的郑初光 在郑初光的工作生涯里，去基层只有跟周文涛考察调研的时候去过。 所见所闻，自然是被精心安排过的。 像今天这种直面基层工作的情况，从未有过。 惭愧的来说，郑初光从不知道基层工作既然如此艰难。。 从目睹曾鹏跟自己一样，不要命似的喝酒，再到段家宝这个村主任能对村里的情况如数家珍。 郑初光内心是感慨又自愧不如。 无论未来的路如何，但今天的所见所闻，都将是他的一份宝贵阅历和经验。 “段主任，你别谦虚，小舟村的村民有你，才是真的有福。” 郑初光的话让段家宝大受感动。 他大手一挥，对众村民道：“你们都给我回去！郑主任来了，谁都不许再闹事了！” 众人吆喝：“又走啊？家宝叔，我们一来一回的也费劲得很！” 段家宝脸黑：“赶紧滚蛋，你们是苍蝇吗？全都来我家转！” 众人憨笑。 这时，有人悄悄地问：“大哥哥，我哥他们还能被放出来吗？” 郑初光望向说话的人，那是一个半大的小孩，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洗的发白。 他对上小孩满是期待的眼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不仅仅是这个小孩，所有村民的期待的等着郑初光的回答。 段家宝看出了郑初光的为难，他吼道：“你们当人家郑主任是菩萨吗？啥都管？啥都问？” “赶紧都给我回去，现在是我说的话都没人听了是吧？” 那小孩握着拳头，大声道：“大哥哥要是能让我哥回家，那他就是菩萨，我以后一定把饭省下来不吃，供你！” 小孩子的话总是那么纯粹又震撼人心。 郑初光感觉自己心脏彷佛被重重锤击了一下。 他走到小孩面前，手揉了揉那毛茸茸的脑袋。 “小朋友，你哥哥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 “但你也要答应我，乖乖吃饭，吃饱饱，才能长得高高壮壮的，哥哥回家看了你，才会高兴！” 一旁的赵泗平脸色一变。 “主任……” 郑初光对赵泗平摇头。 他知道自己不该说这种话。 但他真的没办法毁掉一个小孩子的希望。 此刻，他只遗憾自己如今的位卑言轻。 如果，现在的他身居高位。 那周文涛，谢家，那些欺辱了他的人还有眼前这些贫苦的老百姓，他都能做些什么。 爬。 得努力的向上爬。 郑初光眼神无比坚定。 小孩子兴奋不已：“大哥哥，我听你的！” “我一定好好吃饭！” 段家宝瞪一眼那小孩：“家里还有米吗？晚点我把村里发的油米送你们家去！” 小孩子羞涩的躲在郑初光身后对段家宝笑了笑。 段家宝哼一声，抬头怒视面前的人：“还杵着，瞧你们把郑主任逼成啥样了？” “都给我滚蛋，还有，郑主任刚刚说的话，谁都不许外传，我要是在村子外面听到了，查出来是谁，那谁就给我滚出村去！” 郑初光诧异的看一眼段家宝。 内心涌入一股暖流，他刚刚确实是冲动了。 预案的事，他后期还能解释，　但捞人确实是在他职责以外。 他和段家宝第一次见面，对方能为自己考虑得如此深，品行确实不一般。 村民们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后，高兴的散去。 段家宝也对郑初光说：“郑主任，这个点差不多吃午饭，要不就一起吃点？” “你放心，都是家常菜，是村委那边食堂弄得，不违反纪律。” 没村民在，段家宝还是很谨慎的。 大家都是第一次碰面，人前人后，总得注意一下。 郑初光本来也想再深入了解一些情况，也方便姜雨眠收集材料，同意了下来。 段家宝兴高采烈的就带着郑初光去了村委。 其实他堂屋里还有一桌酒菜，虽然没动过，但这菜本身是为了高望准备的。 再用来招待郑初光必然不合适。 段家宝也是个人精。 所有人都离开后，躲在屋檐外的那一对男女也露面了。 女人望着郑初光几人的背影，摇头：“有些自大了。” 男人赞同的点点头：“您说的对，郑……初光只是一个发改委主任，正科而已，居然插手县委党委的事。” 郑初光刚刚说的那些预案，涉及民生民计，这完全就是超出了他职责，甚至是有越权嫌疑。 男人一边说，一边留意着女人的反应。 “更重要的是，他把这些信息传递给了老百姓，如果做不到，那就会严重影响我们党和政府在老百姓心中的公信力。” “您说，我要不要现在立马……” 女人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男人立即噤声。 “走吧！” 女人转身离开。 男人立即跟上：“我们现在是直接去县委还是……” “回省委，我还有些事要做。” 男人诧异：“省委？可明天就是你报道的时间。” 从秦安县到省委最快也要近六个小时，一来一回，时间上太赶了。 女人没说话，只回头淡淡的扫一眼男人。 “沈一铭，我不需要你教我如何做事！” 沈一铭双眼微睁，眼底满是恐惧。 他双脚好像被钉在了地上。 呼吸变得缓慢，他望着女人婀娜的背影，抬手擦了擦冷汗。 啪！ 他又给了自己一耳光。 嘴里呢喃道：“不能忘了，白灵，秦安县县长，二十七岁，家……” 沈一铭不断重复着白灵的资料，提醒着自己，永远不要想逾越这个主子！?? 第54章 建酒厂 村委会 段家宝在食堂外面搭了个小桌子。 三荤两素，一个汤。 素菜和汤是大锅一起出的。 三个荤菜一个是鱼，另外两个是一个菜，不过分成两盘。 四个人，勉强算是有六个菜。 说实话，有些简陋。 不说郑初光，赵泗平恐怕也很少在外吃一次这样的饭。 倒不是说摆官架子，只是这饭菜用来接待，确实有些出乎人的意料。 姜雨眠倒无所谓，她在跑新闻时，什么没吃过。 饿急眼了，就是连地上的泥也能啃上两口。 一旁的段家宝搓着手，憨厚的脸上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郑主任，不好意思了，今天这……确实简陋了些，主要是没想到会有领导，食堂啥也没提前准备！” “下次，下次还有机会的话，我一定操办起来。” 看出段家宝的窘迫，郑出光笑道：“有鱼有肉还有酒，这已经很隆重了！” 段家宝憨笑两声，拿起桌上的散装白酒给郑初光倒酒。 “郑主任，这酒是咱们村的人自己酿的，你尝尝，别的我不夸，我们村的酒，十里八乡都是有名的！” 瓶盖一打开，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光是闻着酒香，就知道这酒绝对不差。 “郑主任，这第一杯酒，我敬你，幸好你及时阻止，否则，今天的事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呢！” 郑初光也端起酒杯。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醇香入喉，郑初光眼睛亮了起来：“好酒！” “这酒不比玉楼春差呀！” 玉楼春，只供给给地厅级以上干部。 他也是偶然的一次机会，才跟着周文涛在市里的一个酒局上喝过一次。 但也仅此一次。 因为周文涛也是蹭的别人的酒，他的级别可不到能喝上玉楼春的地步。 郑初光眨了眨眼，目光落在那装酒的白色塑料瓶上。 没想到啊，小舟村居然还能酿出堪比特供酒的美酒。 段家宝闻言，有些受宠若惊。 “郑主任，你……别开玩笑了，我们村的酒确实不错，但玉楼春那可是特供酒……” “啥酒？玉楼春？我试试！” 姜雨眠撒开筷子，鸡爪子伸向塑料瓶。 倒酒，喝完，放下，动作一气呵成。 把桌上三个大男人都看傻眼了。 喝完酒，姜雨眠砸吧砸吧嘴，最后得出结论。 “确实是好酒。” “不过，玉楼春的味道更涩一点，这酒酱香浓郁，入口绵甜干净，我觉得它跟龙凤台更接近。” “龙凤台？” 段家宝和赵泗平两人脸上都流露出迷茫。 郑初光望向姜雨眠带着审视。 龙凤台，省部级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喝的酒。 段家宝和赵泗平两个官场老油条都没听过，姜雨眠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不但知道，还能一口分辨出两者区别。 他的眼神逐渐深邃。 姜雨眠讪笑道：“就一个酒，大城市很畅销，到处都是广告。” 一听是大城市的酒，段家宝和赵泗平两人都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郑初光并没有拆穿。 他望着姜雨眠，问道：“姜大记者的评价很高嘛！那你觉得这酒若是卖，能值一个什么价钱？” 姜雨眠眼神闪躲。 “卖的话，一瓶至少上千……百吧！” 无论是玉楼春或者龙凤台，两种都是内部特供，是无法用钱来衡量价值的。 段家宝闻言，瞪大双眼。 “这……这不可能吧，这酒咱们家家都会酿，拉到镇上去卖，十几二十就能打一斤！” 这价格让郑初光几人都蹙了眉。 “多少？十几二十一斤？” “这不糟蹋酒吗？” 姜雨眠小鹿般的眼睛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可是堪比龙凤台的好酒，拿去卖不说天价，但怎么也不可能如此廉价。 郑初光脸也不太好看，何止糟蹋酒。 这糟蹋的也是酿酒的粮食，酿酒的人。 段家宝解释道：“咱们这是小地方，来买的也都是乡里乡亲，价格高，没人买，更伤感情。” “再者，本身也是自家粮食，自家酿，产量不高，是大家喝不了了，才会去卖，挣些零花钱而已。” 郑初光眼神一动。 他问：“那你们都没想过建个酒厂？” 段家宝苦笑：“想过，怎么没想过！” “可咱手里也没钱不是！建酒厂得圈地修厂房，村委会没钱，上面也没钱，也没有老板愿意来咱们这干。” 郑初光从段家宝话里听出了点东西。 “段主任之前牵头做过这些事？” 段家宝点头：“前两年搞过，我们村主要就是种庄稼，蔬菜啊，谷物啊，都种，但庄稼收成全看天，一年到头落不下什么钱，大家伙日子过的倒是越来越紧。” “我就想得找条出路，但是……诶……”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明显修建酒厂这件事上阻力很大。 郑初光安慰道：“条件不成熟嘛，以后总归是有机会的！” 姜雨眠点头道：“对，你们要是真想开厂的话，我可以帮忙拉拉投资什么的！” 段家宝闻言，立即道：“郑主任，姜大记者，我……我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我……我再敬你们一杯！” 他二话不说，端起白酒一杯下肚。 见他如此，郑初光和姜雨眠只好也陪酒一杯。 三杯两盏下肚，大家脸上明显也有了些醉意。 桌上的气氛真的活跃起来。 大家畅所欲言。 郑初光不但了解了当地更多的情况，同时也掌握了村民闹事的全部过程，以及高望和派出所的关系。 谈笑间，郑初光脑海里的计划已经初具模型。 柳乡镇。 高望匆忙赶回供电所。 恰好遇上了来找他喝酒的王茂林。 两人在供电所吃吃喝喝起来。 高望喝了酒也开始说起今天在也小舟村的遭遇。 王茂林兴致淡淡，他以为高望是又打算找自己办事。 直到听见郑初光三个字时，他猛地抬头，虎目里露出几分狠厉的光。 “你刚说谁？郑初光？” “你确定那个人叫郑初光？” “是啊，就叫郑初光。” 高望瞧王茂林的反应不太对。 立即补上一句：“王所，你难道跟他认识？” 王茂林冷哼，牙龈都快咬碎：“认识，我可太认识他了！” “要不是因为他，我会被下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