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维打击》 第1章 神奇的古堡模型 灯火辉煌的街头，雪花簌簌，人潮汹涌。 夏青黛撑起一把透明雨伞，自公交车上而下，拉高白色围巾，遮住下半张脸，一手握伞，一手插兜，翩然步入雪中，宛如一幅浓淡有韵的水墨画。 今天是这座城市的初雪日子，也是她的生日。 她心里既有点期待，又不敢过于期待。 夏青黛是高三的走读生，夜自修结束再坐五站公交车回家，到家差不多是晚上九点四十分。按理家里该有人在，毕竟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并不丰富。 但她的家人跟别人不太一样。 走过喧闹的街头，穿过绿树成荫的小公园，穿过昏暗的弄堂，来到一栋外墙斑驳的老楼房前。 夏青黛掏出钥匙打开楼道的门，感应灯怕是又坏了，并没有亮起。 黑暗中跑过来一道黑影，隔着铁门对她“汪汪”地叫了两声。 夏青黛一推开铁门，它就退到了黑暗里，又怂又爱叫的蠢狗。 不理这只蠢狗，她开始沉默地爬楼。 她家住在五楼，开门进屋，里面只有窗外反射进来的一点微弱灯光。 “呼……”夏青黛长长泄了一口气。 虽然预料到了，但夏青黛还是难免失落。 “又加班！”她低声吐槽了一句。 “啪”地打开灯，夏青黛没精打采地换鞋、放伞、脱下校服外套。 区别于老楼房外面的陈旧腐朽，屋里的装修明亮精致。明明是个面积不大的小房子，却给人一种样板房的端正感。 穿过榻榻米改造的书房，客厅茶几上摆着的两个盒子，瞬间映入夏青黛的眼帘。 “哥哥回来过。”夏青黛的嘴角马上就扬了起来，因为她看到了那只蛋糕盒子！ 还记着自己生日，就原谅他了！ 她哥夏商陆因为工作的关系，加班是家常便饭，三五不时地住单位宿舍。 他们俩兄妹一个是高三学生，一个是基层民警，都是这个社会最忙的人。 夏青黛一个健步走到由阳台改造的书房，把书包一放，拉上窗帘，回到客厅，再轻快地捏起蛋糕盒子上的卡片。 上面是哥哥的留言老妹，十八岁了，生日快乐！ 夏青黛会心一笑，把卡片认真收进书桌的抽屉里，然后才打开茶几上放着的两个盒子。 蛋糕盒子里装着的是一个白色翻糖蝴蝶结蛋糕，大约四寸的样子，迷你又精致。 另外一个盒子里，放的是一座被玻璃围起来的古堡模型，约有半米高。在它的附近，还有几幢低矮的小房子，就像个聚居一起的小村落。 整套模型加上玻璃框架，占了几乎整个茶几。 这古堡像是从童话故事里搬出来的一样，造在层峦叠嶂之中，细节做得极为精致，有窗有门，还有隐隐绰绰的内部装饰。 更应景的是，古堡的季节也是冬天，院子和屋顶，都覆着一层厚厚的雪，一如此刻窗外的天空。 在古堡边上的小房子就寒碜多了，但是呢细节也做得很足，贫富的差距很明显。 “哥哥竟然会给我买这样的礼物，好占地方噢！不过，也好有意思。” 夏青黛家仅有四十二平的面积，虽然因为是很老的老楼房，没有公摊面积，但也还是小。 这么大一个礼物，非常占地方，不符合他们家的风格。 但是，她好喜欢！ 今天是她十八岁的生日，明天又是难得的不用补课的周六！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好好坐下来，点燃蜡烛，许个愿，再吃一块蛋糕！ 在点蜡烛之前，夏青黛先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手机先拍了一张照片。 这支手机是夏商陆淘汰下来的旧手机，反应速度很慢，也就是拍拍照片的功能了，现在归夏青黛使用——因为学校不允许带手机，每日的学习生活又太忙碌，实际上她也不怎么使用它。 拍完照，在手机上搜索了一首生日快乐歌播放。 然后用蛋糕配件里赠送的火柴点燃蜡烛，夏青黛闭上眼，许愿道“一愿家人健 康，二愿家人暴富，三愿自己高中！愿逆风如解意，彩票中一亿！” 许完愿，吹蜡烛，切蛋糕，夏青黛一边吃着，一边仔细看古堡模型。 看着看着，古堡外覆着厚厚白雪的青松后，忽然钻出来一个骑着马的小人偶。 夏青黛被这一人一马的出现吓了一跳，哥哥送的模型居然这么高级，还有自动小人？！ 而且，这小人还是忽然出现的，夏青黛都没注意他之前放在哪里！ 做得真不是一般的逼真啊！ 小人的大小最多也就是夏青黛的手指大小吧，马也不大，非常适合小人骑的马。 他们就跟这城堡模型一样，仿佛是被等比例缩小的。 这样一个模型要花不少钱吧，夏商陆这是怎么了，居然会舍得花那么多钱给自己买礼物？ 夏青黛再凑近了仔细去看小人偶，发现他是个少年郎，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样子，一头几乎泛白的金发，肤色是曾经的欧洲贵族最推崇的毫无血色的苍白，五官很精致，皮肤很细腻。 走到古堡紧闭的大门前，金发少年翻身下马，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曲起手指敲门。 “您好，请问有人吗？”这个金发小人居然还可以开口讲话，而且讲的还是英语。 夏青黛英语听力不算好，但这句话太简单了，她当然能听懂。 没过多久，古堡的大门便“吱呀”一声从内打开。 可以看到来开门的也是一个拇指大小的小人，穿着一身很明显的女仆装，脸色却没有金发少年那么白，显得有些蜡黄的样子，头发也很枯燥，年纪三十多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营养不良。 “尊敬的绅士，您找谁？”女仆也会开口说话。 夏青黛真的震惊了，这么逼真的小人国模型，夏商陆到底花了多少钱啊！ 他是立大功发大奖了吗？他不存钱娶老婆了？ 这时金发小人说话了。 “您好，请问这里是浮翠山庄吗？我是艾萨克·欧文。”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给女仆看了一眼。 “噢！噢！老天！您就是欧文先生！”女仆高声惊叫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生动到完全不像是个假人。 “请进！您快请进来吧！外边实在是太冷了！这鬼天气，每天都在冻死人！” 女仆把大门完全拉开，然后又伸着脑袋高声喊“保罗！保罗！你个死鬼又躲哪里偷懒去了！浮翠山庄的新主人欧文先生来啦！快给主人把马牵到马厩里去！” 接着夏青黛便听到了一阵跑动的声音，片刻后，一位脸上长满小雀斑的少年，衣冠凌乱地跑了出来，有些拘束地给金发少年鞠躬，语法凌乱地向他问好，并牵走了马匹。 金发少年跟着女仆走进了古堡里，只能透过古堡大大的落地窗，看到里面的场景了，但声音就听得不是很清楚。 第2章 玩具成真了 这个神奇的古堡模型，真是颠覆了夏青黛的想象。 夏青黛迫不及待掏出手机给夏商陆打电话，也不管现在是不是已经过了晚上十点钟了，反正她的老哥既然没回家，那么十有八九就是在加班干活。 电话响了几下后被接通，夏青黛连珠似地发问“哥，你买这个古堡模型礼物花了多少钱啊？你傍上富婆了？向余暨的白富美妥协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夏青黛，今天的你可不是昨天的未成年了，你已经是可以为自己命运负责的成年人了，话不能乱说了，什么富婆不富婆的！ 这古堡模型没花钱，住我们楼下喜欢玩古董的林大爷知道吧，我常帮他的，现在他跟着儿子去国外了，这个东西不好带，就送我了。” 夏青黛“噢，林大爷的啊，那现在送我了？” “对，你不就喜欢这种公主城堡什么的嘛！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这忙着呢！” 说完不待夏青黛再说什么，就匆忙挂了。 “真是的，我还没说完呢。” 就在这个时候，古堡外忽然又出现了一群熙熙攘攘的小人。 有一个小人的手上还拖着一个更小的小人，嘴里激动地在喊着什么。 这群小人身上都穿着打满补丁的古代外国衣裳，好几个人手上捧着木柴，因为语速过快，语法混乱，且夹杂了很多乡村俚语，夏青黛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 但是很快，她就看清了他们的动作——因为他们就在古堡门前的雪地里，把手里拎着的小小人用十字架绑了起来，然后开始堆柴禾点燃了！ 幼儿尖锐的哭声刺破长空，直达夏青黛的耳里。 哪怕是玩具小人，她也不想看烧死人的戏码啊！ 于是她果断地伸出手，把小小人连同十字架一起拿了起来。 小小人太小了，大约就她小拇指的一节多点，她可不敢直接捏她，万一捏碎了。 她想把小人拿到眼前细看，但却震惊地发现，手臂忽然变得千钧之重，完全无法再抬起来了。 就好像玻璃盒子的上方压着无形的框一样，她被这股力量挡住了，吓得她连忙放下十字架和小女孩，这下倒是顺利缩回了手。 什么意思，这个古堡模型里面的小人，不能拿到玻璃外面来吗？里面装了强力磁铁，被吸住了？ 夏青黛惊疑交加地继续看着里面的小人。 这年冬，天气极为寒冷。 才下过几场大雪，到处都覆盖着皑皑白雪，许多庄稼树木都被大雪冻死了。 从十五世纪开始的小冰河时期，导致全球气温大下降，旱灾、水灾、雹灾、蝗灾、雪灾、风灾等等自然灾难频发，使全球粮食大幅度减产。 汉普郡也就是这平平无奇受雪灾的一地。 艾萨克·欧文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今天好不容易才能吃一顿。 虽然食物并不丰盛，但也是他难得的饱餐机会了，可却被一群野蛮的乡下人打断了。 租用浮翠山庄土地种田的乡亲们，总是习惯性地把山庄主人当做是附近的裁判，也不管山庄主人愿意不愿意，是不是在吃饭，来了就一顿输出。 他们说这个孩子身上可能携带着恶魔的力量，因为她的父母在不久前才刚刚相继离奇病死！ 大家都请求烧死她，以火焚寂一切罪恶！ 这里的人都是傻子吗？ 现在是十八世纪末了，跟美国的独立战争都打完了！ 怎么大家都好像还活在野蛮的中世纪，竟然要在他新继承的山庄院子里，焚烧活人！ 他们到底是来求自己做主的，还是让自己背锅的？ 正当艾萨克·欧文看到有人真点了火，忍无可忍地要开口喝止时，天空忽然风云变幻。 然后欧文就看到了他永生难忘的一幕，从云层中竟然降下了一只巨手，把那个小女孩拎到了空中！ 几乎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吓得屁滚尿流，嚷嚷着小女孩是女巫的后人！ 只有欧文并没有被吓倒，他只是仰着头，呆呆地看着天空中的巨手。 但奇怪的是，那群野蛮的乡下人，嘴里嚷嚷着的内容，竟然好像是以为小女孩是自己飞上天空的，他们难道看不见那只搅动风云的巨手吗？ “魔法！是魔法！” “她真的是罪恶之女！” 一群人大惊大吼，吼声里带着慌乱、震惊与极端的害怕。 欧文一把抓住吓得爬上古堡台阶的男仆保罗“你干什么，你看不到那个小孩子是怎么上天的吗？” “女巫，她是女巫的后人！她有邪恶的力量！不是我，不是我要烧死你，别找我！别来找我！”保罗吓得语无伦次，眼泪狂飙。 欧文放手松开了他，站起身，看着巨手把小女孩重新放回地面，然后便缩回厚厚的云层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刚刚还气势汹汹想要烧死小女孩的人们，看到重新落地的仿佛睡过去了的小女孩，吓得纷纷如鸟兽散，再也凶不起来了。 他们的嘴里都在嚷着“魔鬼、女巫”，对小女孩的畏惧达到了顶点，哪怕她此时此刻仍是被绑在十字架上的，但再也没有人敢在她的面前停留。 所有人都逃走了，包括这庄园里的园丁和仆人们。 院子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嘈杂的声音消失了。 欧文这下明白了，只有自己可以看见那只巨手，别人都看不见，他们以为是小女孩的力量。 他抬头仰望天空，透过云层，隐约看见一张俯瞰着众生的神圣脸庞。 这张脸，有点特别。 夏青黛的峨眉微蹙，刚刚她无法拿出那个小小人，现在又仿佛跟底下的这个英俊的男小人对上了视线。 那个男小人的目光很复杂，充满了虔诚的感情，一脸的欲语还休。 夏青黛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这个古堡里的小人，好像是活的！ 假人怎么可能有这样情感复杂的眼睛呢！就算是机器人也不可能这般逼真，只有真人才说得通！ 天呐！ 她这是得到了一件什么宝贝！ 第3章 赐药 夏青黛连忙跑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冲了一把冷水脸，确定自己还醒着，并不是做梦。 然后她又回到古堡上空，继续俯瞰这群小人。 那个小小人，好像被她提起来的过程中吓死了，现在一动也不动。 欧文上前去探了下小女孩的鼻息，然后又替她解开了绑着的麻绳，一把把她抱进了古堡内。 夏青黛实在是好奇小女孩到底怎么样，所以她直接坐在地板上，从侧面透过光洁的玻璃框，往古堡里面窥视。 而且可能因为夏青黛提高了注意力，所以这次连里面的人物对话她都能听清了。 她听到欧文在吩咐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女仆，给小女孩换一身干爽的衣裳，说小女孩冻僵了，需要马上换下湿衣服取暖。 面黄肌瘦的女仆吓得手足无措，一直在叫着“女巫”和“恶魔”，她说她死也不敢碰她的。 欧文蓝黑色的眼珠直直地盯着女仆，冷静地开口“她不是女巫，她是被神眷顾的孩子，神怜悯她的遭遇，救她于火海，中止了人间的罪行。她不邪恶，想要活活烧死她的人才邪恶。” “不不不，欧文先生，她真的是女巫，她飞上天了啊！她还害死了她的爸爸妈妈！他们都发热了，我不要碰她，我不要碰她。劝您也不要！看在上帝的份上！” 欧文听完她的话，冷冷道“既然你无视我的命令，那么从此刻起，你被浮翠山庄解雇了，现在可以收拾包袱离开了。” “噢，不！您不能这么做！我在浮翠山庄已经干了十二年了！除了这里，我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我可以。”欧文冷酷道，“我可以解雇山庄里每一个人，因为我是这里的新主人！” “噢，不！” “现在你要么赶快按我吩咐地做，要么收拾包袱滚。” 女仆没办法，只得嘟嘟囔囔地拿衣服去给小女孩换了。 换好大人干爽衣服的小女孩，被抱到客厅靠近壁炉的沙发上，身上还盖着一条虽然精致但瞧着有些年头的羊毛毯。 从古堡里的装饰及家具来看，可以知道欧文家族是在日益走下坡路的，这里面的家具都感觉有些年头了。 说好听点是有历史感，不好听点那就是陈旧啊。 接着欧文看一眼小女孩烧得通红的脸，找来一位男仆，吩咐他去请附近的医生。 男仆一脸地不情愿，但还是转身出门了。 雪很厚，踩在上面一步一个脚印，很快鞋子就变成了高跟雪底靴。 男仆不时踢踢脚，把鞋底的雪踢掉，然后就在夏青黛一眨不眨的目光中，径直消失在了玻璃框的边缘！ 夏青黛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再次伸出手指，往玻璃边缘摸了摸，只摸到了一点冰冰凉凉的雪和玻璃框，其余什么都没有。 这里就好像有一个无形结界一般，她看不见结界外的场景，只能看到出现在古堡周围的人或物，以玻璃框为界。 等了不知多少时间，那个男仆小人领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男人，赫然又出现在他曾消失的边缘，并惊讶地发现这边的雪被抹开了。 “奇怪了，门前的雪不扫，怎么扫这里的来了。”男仆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催促医生跟上。 结果因为雪太滑，转身就“噗通”摔了一跤，狼狈爬起来后，手脚并用地带着医生走了古堡里。 两人很快来到客厅，医生摸摸沙发上躺着的小孩额头，滚烫滚烫的，沉吟片刻，语出惊人道“我先给她放点血。” 夏青黛在外头听呆了，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毕竟她英语不算多好。 但是下一刻，她看那个医生打开工具箱，真从里面拿出了一把小刀。 “疯了吧！”夏青黛连忙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古堡客厅的落地玻璃窗。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动静，但是只有欧文一个人看得到那巨大的手指。 “窗户上什么声音？”大家都有些惊疑不定，老医生手里的刀更是被吓掉了。 欧文快速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仰望着天空。 夏青 黛已经去翻自家的医药箱，找到退烧的专用药美林，往量杯里倒了一个薄薄的底。 虽然这药不知道送不送得进去，送进去了小人国的小孩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但好歹还是退烧药，总比被割一刀放血的好吧！ 夏青黛试着把量杯放到窗户外的雪地上。 成功了，可以放进去！ 一个相当于小人澡盆那么大的量杯，就这么从天而降，出现在了雪地上！ 原来古堡里面的东西拿不出来，但是不影响她往里面放东西啊！ 对于古堡模型，夏青黛又了解了一点点。 别人都没有看清这东西怎么出现的，因为夏青黛的动作在小人的眼里跟风速一样。 也就是一阵风过，还没反应过来，雪地上就有东西出现了，仿佛凭空变出来的。 只有欧文可以全程看到那只巨大的、遮天蔽日的手。 沉思片刻，他走出古堡，再一次抬头望着云层中若隐若现的脸庞，若有所思。 夏青黛跟这个男小人对视了一眼，觉得有点奇怪，他好像能看到自己的样子。 于是她伸手进去，以指尖轻轻推了这个男小人一下，直接就把他推得摔了一个屁墩。 夏青黛忍俊不禁，边上的仆人连忙扶起欧文，连连道“这雪积得太多了，待会就铲雪。” 欧文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刚刚那只巨大的手忽然从云层中冲着他而来，委实吓了他一跳。 好在他马上就发现，对方只是在逗他玩，就像他逗自己的宠物一般，并没有使什么力气。 “这里面装的是退烧药，一次只能吃一点点，一天不可吃超过四次。”夏青黛开口解释了一句，也不管底下小人能不能听见。 美林吃过量伤肝，但是她词汇量有限，不知该怎么说，而且也不知道双方能不能沟通。 欧文鞠躬回话“感谢女神的恩赐！” 夏青黛震惊“咦，你能看到我？” 欧文虔诚回答“有时候能。” 有时候能？ 这什么意思？那什么时候能？什么时候不能？ 第4章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夏青黛不说话了，忽然又伸手按在塑料量杯上，结果那些围着量杯打转的小人，没有一个有反应的，全部视若无睹，只有欧文的眼神跟了过来。 夏青黛有点不好意思地缩回了手，好吧，确定了，确实只有欧文能看见她。 “现在你们是什么年代？谁当王？”知道可以跟小人交流后，夏青黛马上就问了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欧文恭敬道“回女神，现在是公元一七九零年，乔治三世国王当朝，内阁首相是小威廉·皮特。” 夏青黛赶快输入手机里面查，一看之下发现都是历史上确实存在的人物。 所以她的小人国，通十八世纪末？！ “按这个时间来看，那已经开始第一次工业革命了啊。” 因为她说得很小声，所以欧文没有听清。 其实只有当夏青黛把脸凑到玻璃缸的边缘时，欧文才能看到云层中她的脸。 若是抬高一点，欧文就发现不了了。像现在她盘坐在床上查手机，欧文就完全无法看见。 沉默片刻，夏青黛又接着问他“刚刚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有人要烧死小孩？” 然而欧文没有回应，目光也有些迷离。 因为此时夏青黛离玻璃缸比较远，所以欧文看不到她的脸，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夏青黛又对着欧文说了一遍，结果发现他还是没有反应。 她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低头把脸凑近玻璃缸口，这次欧文的脸上发生变化了，视线也重新跟她对上。 夏青黛将刚刚的问题再问了一遍。 欧文沉吟片刻，决定实话实说“这个女孩得了热病，照顾她的父母相继病死。她的情况也不乐观，村民们害怕传染，所以想将她烧死。” 原来是这个原因，跟自己猜的差不多。 古代总是动不动就喜欢上火刑，西方尤甚。为思想自由而抗争的哲学家布鲁诺，就是被活活烧死的。 “这里有瘟疫吗？”夏青黛又问。 欧文回答“我想不是，我问了，这村里仅仅只有这一家得了热病。” “你救了那个小女孩，不怕她的病传染你吗？” “是女神您先救了她，并赐下神药，在下只是顺天而为。” 夏青黛心里有点怪怪的，自己被当成天神了。 咳咳，好吧，那就不能太放飞自我了。 顿了一下，夏青黛又开口“刚刚我跟你说话，你听不到吗？” 欧文回“现在能听到。” 夏青黛于是抬高了一些脑袋，再问“现在呢？” 底下的欧文没了反应，眼神也好像再次跟她断开了。 她重新凑近了一些“现在呢？” 欧文回“可以。” 夏青黛懂了，跟她离古堡近不近有关。 这可太好了，她想交流的时候就凑近了交流，不想交流的时候就远远地观察。 “那个医生是谁？”夏青黛又问了一句，一言不合就放血，有点像巫师。 欧文回道“他是白医生，是退役的海军军医。曾经跟着海军去过海外很多地方，拥有很多救治经验。退役后回到村里，是附近远近闻名的医生。” 夏青黛“呵呵”一声，就这还远近闻名呢！同时代的中医随便过来一个，都能吊打他们。 “庸医误人。”夏青黛说了一句，就不再继续说话了。 她查了十八世纪欧洲的医学水平，所谓的医生基本就是锯腿、拔牙、放血、灌肠、催吐的“手艺人”。 一千多年了，他们的医术也没什么长进，不要指望更多。 抗生素、麻醉剂之类的药物，那都是十九世纪后的产物。 中医传承了几千年，还可以让你糊里糊涂地活，“西方手艺人”啊，基本只能让你糊里糊涂死。 十八世纪的西方人生病了能不能活下去，靠的不是医生的医术和药物，是靠运气。 虽然医术约等于零，但收费是一点不便宜的。毕竟贵族们生病了也不愿意就等死啊，好歹试一试。 欧文仰着头，长时间看不到那张神圣的脸了，才开始指挥仆人把塑料量杯里面橙色的混悬液，倒进瓶子里收起来。 几个仆人看着这位新主人对着天空自言自语，心里早就嘀咕开了。 这个新主人，好像不是个寻常人。 他不怕女巫飞天，还可以“无中生有”，变出这么大的古里古怪的桶，里面装着的好像是女巫的魔药。 心里怕归怕，手底下的动作是不敢慢的。 毕竟这个新主人脾气不太好，刚刚还说要把屋里干活的女仆莉姆开除了。 冰天雪地的大灾之年，离开山庄，他们都要被冻死。 欧文回到了屋里，拿着倒满了整整一红酒瓶的药，记得夏青黛的吩咐，只往调羹上倒了一点点，然后亲自喂给小女孩吃。 至于那被天神定义为“庸医”的白医生，欧文没有再让他治，而是在支付了一先令的出诊费后，派人将人送走了。 这个费用可一点都不低了，差不多是一个女仆一周的薪水。 现在便是在城里，一个女仆的年薪也就是五磅，一个男仆的年薪是九磅，一磅等于二十先令。 白医生雪天出诊一趟，啥也没治，就得了一先令，也难怪绝大部分人生病了都宁愿硬扛着了。 夏青黛看着那个白医生出了古堡的门，然后消失在玻璃的边缘。 接着她又把目光移回古堡的客厅，看到欧文坐在壁炉前看起了书。 在宽大的厨房里忙碌着的几个女仆，其中一个正在一颗一颗地数着篮子里的土豆，人人脸上都带着菜色与忧色。 夏青黛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发现她们是在担忧地窖里储存的土豆不够过冬吃的，在为了粮食发愁。 真有意思，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其实是因为这里能带走的东西，都被上一任主人带走了，不允许带走的才会留下，所以粮仓空空也就不难理解了。 夏青黛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跑到厨房，打开冰箱门从蔬菜格子里拿了一颗莴苣，然后又跑回古堡模型前，把莴苣放到古堡前的雪地上。 一颗巨大的莴苣就这么从天而降，出现在了古堡院子里的雪地上！ 第5章 莴苣！跟人一样大的莴苣 这番动静不止把古堡里的人相继惊了出来，就是周围小房子里住着的人也被惊动了，纷纷探头探脑地张望。 但因为之前女巫飞天事件的震撼还没过去，他们并不敢轻易再跑过来。 古堡的主人欧文也放下书，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走了出来，跟他目瞪口呆的仆人们一起望着古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从天上掉下来的！” “看起来好像是大莴苣。” “啊！怎么可能是莴苣，跟隔壁泥腿子的小房子那么大了啊！” 这样一颗二三十厘米长的小莴苣，对于夏青黛来说再寻常不过，但是对于小人们来说就是巨无霸。 毕竟这里最高的叫欧文的这个男小人，也才夏青黛一根手指大小，跟这颗她放进来的莴苣完全无法比。 仆人们围着莴苣打转，有胆子大的已经靠近了去摸、去嗅了，然后激动地宣布这就是莴苣！ 天呐！在寒冷的冬天，居然可以看到这么新鲜水嫩的莴苣！还是从天而降的，这是天堂的菜园子里掉下来的吗？ 所有人都激动地跪地祷告，感谢上帝的恩赐。 在这个雪灾频发、蔬菜短缺的季节，这颗莴苣能让他们吃很久。 欧文仰头看着云层中的脸庞，似乎是在等待神的指示。 夏青黛想了下，对他道“这颗莴苣送给你了。” “感谢神的赐予。”欧文脸上露出感动之色，深深地鞠躬表示谢意。 随即他便当众宣布“这是我的守护神赐予我的礼物，现在去拿锯子出来，把它分成几段收进地窖里。再给我的佃户们一户分一点，让他们也享受一下神光。” “好的！尊敬的欧文先生！” “噢！欧文先生太仁慈！那些庄稼汉不配得到如此神物！” “少废话，主人怎么吩咐，我们怎么做。” 仆人们很快就统一了思想，快速行动起来。 几个女仆非常地高兴，刚刚大家还在为晚上的菜发愁呢，现在居然就有这么大一颗莴苣从天而降。 神迹啊，这是真正的天降神迹！ 新来的主人真是个福星，竟然有自己的守护神！ 待仆人们热火朝天地分割完莴苣，拖回地窖后，又有几个男仆挑着菜篮子，去给浮翠山庄附近住着的佃户们赠送切下来的莴苣块，把新来的欧文先生的仁德告知众人。 浮翠山庄的地，现在主要都是租给村里的佃户，山庄主人收入的一大半来源于土地，每年可以凭此获得约两千磅的收入。 在古堡的边上远远偷窥着这边动静的村民，听到里面在说什么守护神和莴苣之类的，隐约还听见山庄主人说要给他们发东西。 过不多久，果然见到山庄里的男仆挑着据说是神赐的莴苣块赐给他们，当即一个个对古堡新的继承人感恩戴德。 这位小欧文先生可比上一任的老欧文先生大方多啦！这个冬天大家能活了！ 今年因为大雪灾，他们种的农作物产量极低，很多冻死了，收上来的都不够付租金的。 有好几户人家甚至因此而断炊了，靠吃雪度日。 如今这莴苣送来，真乃实实在在的雪中送炭。 夏青黛心血来潮给送欧文的莴苣，倒变成了他收拢人心的宝贝！ 这个男小人，还真是够会把握机会的。 夏青黛摸了摸下巴，感觉挺有意思。 把莴苣处理好，古堡门前渐渐恢复了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前忽又出现了一辆马车。 马车里下来了一位穿着黑色大衣的白发老男人，守在古堡玄关口的保罗，最先发现来客。 他当即就喊了起来“欧文先生，斯科特先生来拜访您了！” 一边说，一边已经跑到门边打开了大门。 欧文听到声音，放下手边的书，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到门口去迎接第一位拜访他的邻居。 两位绅士彬彬有礼地打过招呼后，欧文带着来客走进书房，与这位前来拜 访的老绅士，进行了大约十分钟的寒暄。 夏青黛没有去听他们俩的谈话，而是把注意力放在客厅，想知道小女孩吃了退烧药会不会好起来。 之后古堡里又陆陆续续钻出来好几个小人，他们拿着扫把和铁锹，在清扫古堡门前的石子路。 夏青黛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干活，这些人里面有年纪看着四五十的老男人，也有保罗这样才十几岁的雀斑少年。 女仆倒是没出来扫雪，全都在古堡里面忙碌。 这一座古堡，怕是住了十几二十个小人。 围着古堡的几幢小房子里，也出现了好几个小人，扫雪的扫雪，修屋顶的修屋顶，不时还有人指着古堡的方向说着什么。 夏青黛听了一两句，好像是在说什么女巫、守护神、新主人之类的话。 看着古堡院子里被扫起来的皑皑白雪，夏青黛实在忍不住，又伸手进去，用手指捏起一堆雪，冰冰凉凉的，刚捏起来就开始融化的感觉。 她抓了好几撮雪放在掌心把玩，只觉有趣极了。 捏一点还不过瘾，她直接伸手厚厚抓了一把雪，捏成团玩。 殊不知她这番心血来潮的动作，把底下的小人可吓坏了，拿着铁锹屁滚尿流地逃到古堡的各个屋檐下。 “上帝啊！” “我的上帝！” “雪飞上天了！” 只有欧文静静站在客厅落地窗前，望着缩回云层的巨手，一脸若有所思。 半晌后，他忽然轻轻笑了，开口道“上帝是女孩。” 夏青黛把小人们吓了一跳后，就乖乖只看不动手了。 毕竟除了欧文之外，她不能跟别的小人交流，而且他们也看不见她，把小人们都吓死就不好玩了。 刚刚就有好几个小人，被她捏雪的举动吓晕过去了，真是罪过。 夏青黛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看着，一直看到古堡外的光线暗了下来，里面亮起了烛火。 就在这个时候，小女孩醒了。 一下午接待了五位邻居的欧文，才刚坐下来不久。见她醒了，便走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的热度已经退下去，现在没那么烫了。 第6章 看了一夜 小女孩感受着欧文温暖的手心，眨巴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望着他的目光里充满了警惕与好奇。 就像那种既想靠近温暖，又怕受到伤害的小动物般湿漉漉的眼神。 “你醒了，还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吗？” “我死了吗？” “你没死。”欧文看着她说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她叫——”边上的女仆莉姆开口帮答，被欧文以眼神制止。 小女孩看看女仆莉姆，再看看高大英俊的欧文，小声回“我叫雪莉。” “好的，雪莉，你愿意留在浮翠山庄里面吗？” 雪莉捏紧的手中的毛毯“我……我愿意。” 欧文点点头，对女仆莉姆说道“以后她就交给你了，给她安排个住处。” “啊？”莉姆一脸震惊，“跟着我吗？她有热病！” 她是很同情这个没有了爸妈的孤儿，可是她也很害怕她身上有热病啊！ 大家都说她身上有煞气，才把她的父母都害死了。 但是这位浮翠山庄的新主人，虽然看着年纪轻轻，可明显主意很大，听不得忤逆，自己反对好像只能自讨没趣。 这一点在中午他叫自己不听话就滚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出来了。 作为一个绅士，居然能口吐芬芳说出“滚”字，他肯定以前也是个穷小子，没有受到完整的上等人的教养。 女仆莉姆已经在自己的心中，给新主人下好定义了。 看着欧文不容置疑的神色，莉姆屈服了。 算了，今天不是有神赐下的神药嘛，如果她不幸得了热病，希望新主人也能像对待小女孩一样慷慨地救她。 会不会病死还是不确定的，但莉姆很确定，自己如果不答应的话，就会被赶出去冻死！ 她家里那破落的茅草屋，早就已经塌了。 她的家人，也因为粮食减产付不起地租、吃不饱肚子，索性搬到城里去给工厂打工了。 她无家可归，必须要待在山庄里。 其实她们这些仆人都算是幸运，因为新主人竟然是一个人前来，并没有带他自己原本的仆人，而且也没把他们这些人都给辞退了。 原主人在离开的时候，只带走了贴身仆人，把他们都抛弃了，他们已经两个月没拿到工钱了。 在这样寒冷的季节，如果找不到工作，他们说不定都得冻死在茅草屋里。 大家除了给浮翠山庄干活，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要知道现在的仆人，尤其是一份女仆工作，对于这个时代的底层女人来说，已经是一份非常体面的好工作了，相比工厂的女工和烟花女子，她们已算生活有着落。 今天欧文吃的第一餐，都是仆人们齐心协力勒紧裤腰带省出来的。 因为山庄里的粮仓，都已经空得可以跑马了。 这座浮翠山庄原本的主人，也就是上一任的欧文先生之妻，走的时候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新主人看起来暂时也不像是个有钱人的样子，如果有钱就不会单枪匹马过来，肯定会带着仆人。 本以为大家后面都要吃雪，没想到新主人只是表面上穷，实际上居然自带保护神。 大家都为此感到很开心。 今天的晚饭，做的是神赐的莴苣，以及烤土豆。不止主人吃这个，仆人们也是。 欧文先生特批的，大家都可以吃。 吃完晚饭，古堡里的仆人该收拾的收拾，该睡的睡。 屋内窗帘被拉上，只有烛火偶尔透出来一点光亮，整个古堡进入了“非静止状态”。 至于古堡旁的茅草屋和小房子，则连烛火的光都看不见，看起来早就进入了睡眠。 夏青黛这才感到疲倦，打了个哈欠，回过神一看时间。 天哪！居然已经是早上五点，天都快亮了！ 她居然不知不觉看着小人熬了一个通宵！ 现实世界的夜晚，对应着小人世界的白天。 而现在夏青黛这里天亮了，小人世界就进入了黑夜。 夏青黛跑到卫生间重新刷牙洗脸，然后再吃了一块昨天的生日蛋糕，接着就推门进房间直接睡觉了。 至于学习，只能先放一放。 大概睡到九点钟的样子，满肚子疑惑与心事的夏青黛醒了。 她起床开门一看，发现夏商陆还没有回家。 那个古堡模型也还放在茶几上，一切都没有变。 思考了片刻，夏青黛去搬古堡的玻璃底座，把这一整个玻璃景都搬进了她小小的房间里，就放在她的床边的飘窗上，一下子就把飘窗位置占满了。 雪停了，冬日的阳光很美，她拉开窗帘，长长伸了个懒腰。 接着她回房看一眼古堡，发现里面还是黑夜，而且现在连一点烛火都看不见了，可见是所有人都进入了睡眠，或者是把窗帘拉得很紧。 既然没什么可看的，夏青黛就去做作业学习了。 虽然她心里有很多的疑惑，但她克制住了上网询问的冲动，因为觉得不会有什么用，只是徒劳地浪费时间罢了。 现在网络上信息确实发达，但无用的垃圾信息也很多，光是分辨真假就颇费时间。 有这个功夫，她不如多刷两套题。 毕竟就算有了一个神奇的古堡玩具，可是该高考还是高考，她现在可是最忙碌的高三生！ 十点左右，一身烟味的夏商陆终于回家了。 还特地走到阳台书房这揉了一把夏青黛的头发，捏过她的脸，笑说“小丫头成年了啊，让阿哥看看有什么不同。” 夏青黛一把拍开他的手，捂着鼻子道“你浑身都是烟味，抽了多少烟啊！快去洗澡吧！” “没办法，我要不直接抽，那就得抽二手烟，还不如自己抽个不过肺的烟，以毒攻毒。”他们警局的花盆，就是被用来当烟灰缸的，进了那个环境，就得随大流。 夏商陆是他们警局里出了名的门面担当，五官精致不说，身高也有一八五。 夏天的时候，杭城举办亚运会，他还被市里借去放西湖当交警用了，上过一阵热搜。 夏商陆看外表是个一脸正气的帅哥，实际上在家里就是个袜子乱丢的二货。 要不是夏青黛爱整理，这个家估计乱得不能看。 “看，破了一个要案，所里发的大闸蟹，今天你有福了！” “啊！大闸蟹！”夏青黛开心地接了过来。 在夏商陆洗澡的时候，夏青黛去厨房烧菜。 第7章 进入异时空 夏青黛的厨艺不错，做事也很麻利。 等夏商陆五分钟的快速澡洗完出来，她都做出一菜一汤了，高压锅里蒸的两只大闸蟹也好了。 大白米饭是早就提前插好的，现在已经熟了，兄妹俩席地而坐，围着茶几吃饭。 家里太小，虽然设计得有可以折叠挂墙上的双人小餐桌，但两人都嫌麻烦，还不如直接围着茶几吃。 冬天嘛，这样围着吃感觉也很不错的。 吃完饭，夏青黛神神秘秘地把夏商陆叫进自己的房间，告诉他这古堡模型里小人是真人。 结果挨了夏商陆一个轻轻的脑崩“读书读傻了啊！” “哥，你别不信啊！” “好好好，我信，那你就当宠物养着他们。” 夏商陆敷衍了妹妹两句，就打着哈欠进房间补眠去了，昨天肯定忙了一夜。 夏青黛无奈，现在古堡这边都是“非静止画面”的状态，也难怪夏商陆不信 于是她只好按捺住心情，去书房学习了。 只是终究玩心重，心里跟猫抓一样难受。索性抓着书，也进了自己的房间，又趴在古堡上方看他们。 古堡里还是没什么动静，夏青黛好奇地伸手进去，在古堡尖尖的房顶上戳了一下，体验一下真实感。 结果下一秒，她忽觉一阵天旋地转，再回神时，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缩小了，直接来到了古堡门外。 她甚至能抬头看到自己房间里的星空天花板，但现在这星空天花板变得无敌大！ 不是天花板大了，是她变小了啊！ 这个发现可把夏青黛吓坏了，妈呀，她被吸进来了吗？ 难道这里的小人，都是从现实世界被吸进来的人？！ 这个古堡就是邪恶的恶魔玩的游戏，就看谁会上当？ 天呐，怎么办啊！ 她哥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被抓进古堡的迷你世界里了啊！ 一阵萧瑟的寒风吹过，把夏青黛冻得打了一个喷嚏。 要命了，她穿得是天鹅绒的居家服，里面是配套的天鹅绒睡裙，还都是单层的！ 而古堡外头白茫茫的一片，雪积得有一个脚踝那么高，还不知道是零下多少度呢！ 只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夏青黛就连连打喷嚏，冻得小腿都红了。 但是！雪啊！好大的雪啊！ 夏青黛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之前只是指尖捏了一点玩，还拿不出来，根本不过瘾，现在却是有一大片的雪摆在她的眼前！ 南方人对雪的爱，是什么都挡不住的。 她兴奋地叫了一声，往雪里扑去，还打了个滚，然后抓着雪球抛玩，直到一分钟后冻得要僵了，她才一骨碌爬起来，拍拍身上的雪，去敲古堡的门。 结果敲了半天，才有人来开。 “谁啊，半夜三更敲门。”是女仆莉姆的声音。 夏青黛连忙用高考水平的英语回“你好，我是路过的人。外面太冷了，想借宿一宿，可以吗？” 里面的人好像没有听见夏青黛的话，又问了一遍“谁呀？怎么不说话。” 然后一边打开门，探出脑袋来看。 夏青黛顾不得礼仪，她快被冻成冰棍了，直接就冲进了古堡里。 虽然里面也冷冰冰，可起码没西北风，可比外面好多了。 莉姆没看到任何人，骂骂咧咧地关上了门，然后裹了裹身上的毯子，就握着烛台离开了。 夏青黛正在边上为自己冒失地冲进门道歉呢，发现对方竟然对她视而不见，直接就跟她擦肩而过，离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都进来了，对方还看不见自己？！ “喂！喂！莉姆！”夏青黛连忙喊了两句，但是莉姆的脚步一点都没停，完全就是一副听而不闻的模样！ 夏青黛“！！！” 她呆呆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莉姆已经离开了。 这里瞬间就变得很黑暗，只剩一点从窗外反射进来的白光。 夏青黛抱着胳膊，开始害怕起来。 现在她变小了，之前看着只有半米多高的古堡，一下子就变得很大、很空旷！ 而且因为大，也显得特别冷！ 她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连忙在古堡里逛了起来。 她得先找一间小一点的温暖一点的房间待着，不然可能就要被冻死在古堡里了。 一楼看着都是功能房，什么厨房、书房、客厅之类的，又大又空旷，还充满了历史的古韵，黑漆漆的情况下，夏青黛越逛越害怕。 她开始往二楼走，二楼的走廊宽敞到难以置信。 以夏青黛现在的大小来说，这走廊的宽度，就跟普通人家房子的整体宽度一样；而长度，因为是在黑夜，更是有一眼望不到头之感。 里面的装饰之前她以“巨人”的眼光隔着玻璃看，觉得好像很陈旧，但现在身临其境，这哪里是陈旧，分明是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啊！ 更害怕了怎么办！ “你好，请问有人吗？”夏青黛一边走一边喊，还不时去推房间的门。 这里的房门都没有锁，一推就开，只是没有人住，全是功能室，要么是画室，要么是音乐室，又大又空旷，家具还充满了古欧沉甸甸的岁月感。 夏青黛也不敢多看，一看不是卧室，就赶紧又关上门。 如此一路走一路推，终于来到了一间看起来像起居室的房间了。 一进来，夏青黛就舍不得再出去了。 她都快冻僵了！ 这里的温度起码比外面的走廊暖了十度不止！ 就在这时，屋里角落的小床上，忽然有人坐了起来，并嘟哝了一句，“门怎么开了。” 是个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雀斑少年保罗。 下一秒，保罗摸到床头柜上的火柴，划亮后点燃边上插在烛台上的蜡烛。 夏青黛没有退出去，她见保罗望了过来，便扯出一个社交笑容，打招呼“哈喽！” 结果保罗对她视而不见，只是看着她身后的门皱眉“难怪冷了，门真的开了。” 他气恼地掀被起床，夏青黛连忙闭上眼睛，等关门声传来，她才睁开一点眼睛，结果发现对方穿着很整齐的睡衣裤呢，一点都不暴露。 现在可以确定了，这里的人是真的看不见她，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不过知道大家看不见自己，夏青黛就轻松多了，开始四顾打量起这个房间。 第8章 回到十八世纪 夏青黛还没看出什么名堂，耳朵里忽然传来了“淅淅沥沥”的声音。 她猛然扭过头，尴尬得要原地爆炸了，保罗居然就在屋里小便。 夏青黛连忙朝着里面的门冲了过去，她可不想再留在这个房间听这尴尬的声音了。 里面的房间里居然也亮着灯，而且这还是一间大主卧，装修得很宫廷风，室内的温度很舒适，温暖如春。 夏青黛终于不再瑟瑟发抖了，她好奇地走了进来，发现里面的大床上躺着一个还在捧着书的英俊少年，正是今天跟她交流过的艾萨克·欧文。 此时他抬头看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惊讶之色。 咦，他能看见自己？ 也对，之前也只有他能看见自己，莫非被吸进古堡后，这人还是能看到自己？ 但是又感觉他的眼神好像在看自己的身后。 “他是看不见自己，但能看见门开了？” 夏青黛暗暗嘀咕，转身把卧室门给关上了。 做完这件事后，她才又转过身，打量着床上坐着的英俊少年欧文。 欧文早就已经一脸懵逼地转回了头，心中狂风呼啸，不知道该怎么做，此刻是假装镇定。 之前夏青黛以“巨人之眼”看欧文，就觉得这小子挺帅的。 现在用正常的视角看他，看得更清晰了，果然是容颜如玉，眉目成书，英俊非凡呢！ 眼前这一位，比起夏商陆可能还要好看那么一丢丢，比较像是古希腊雕像活过来的样子，五官长得很完美。 怎么说呢，有些外国人就是孩童期与少年期特别好看，像是瓷娃娃，但他们老的也快，青年与少年的差距很大。 夏青黛酸溜溜地想着，对于看着比较高傲淡漠的帅哥，她习惯性地贬低几分。 接着她用肆无忌惮的目光审视着欧文，反正对方也看不见自己，她很放松。 虽然欧文刚刚很奇怪地盯着自己这个方向，但夏青黛想，他大概是在自我怀疑中吧。 毕竟刚刚在他的眼里，房门应该是诡异地开了又关了。 夏青黛看了他一会儿后，就开始在房间里摸索了起来。 她想看看书架上的书，好确定这究竟是个什么世界，是不是真的十八世纪。 欧文此时内心震惊得无以复加，要不是他曾上过战场，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此时估计连表面的平静都维持不了。 眼前这个半夜三更忽然推门走进来的东方少女，跟他白天在云层中看到的女神的脸一模一样！ 而且她好像以为自己看不见她，正在他的卧室里到处乱看。 欧文想确认一件事情，于是他不动声色地摇响了床头柜上放着的铃。 刚刚吹熄蜡烛躺了下来的保罗，不得不再次起床，敲门走进主人的卧室，微微鞠躬道“我亲爱的欧文先生，请问有何吩咐？” 欧文看看保罗，再看看坐在床边地毯上，正拿了一本书在翻的夏青黛，镇定地开口道“我渴了，帮我倒一杯水来。” “噢，好的，欧文先生，请稍后。” 水很快就拿来了，保罗的目光全程没有看夏青黛一眼，可以证明眼前这个东方少女真的不是普通人，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见！ 欧文接过水，向保罗道了声谢，然后随意喝了两口。 在电光石火之间，他已经做出了决定，打算将错就错，就假装看不见这个东方少女好了，看看她要做什么。 想到就做，欧文控制住自己的目光，尽量不要太明显地望向夏青黛，只以余光观察。 夏青黛此时翻的这本全英文版的书，专业性比较强，很晦涩难懂，以她高中生的这点英文水平根本看不懂。 她本身英文就是弱项，此时直接看英文原版还真的是有点难为她。 看不懂，换！ 一连换了底层书架上好几本书，结果夏青黛悲催的发现，这最后一排的书可能是最艰涩的，她根本一本都看不懂。 但是如果从上面几排拿书吧，又太显眼，她怕把人给惊动了，节外生枝。 毕竟换位 思考一下，如果她半夜忽然看到书架上的书在飞，肯定是不会那么平静，要把夏商陆吵起来的——如果他在家的话。 “我的天呐，这都是什么书啊，怎么就都那么难呢！” 夏青黛捧着脸嚷了一句，太为难宝宝了！ 而这时欧文也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嘟嘟囔囔说着他听不懂的话语的小仙女，看起来好像看不懂人间的书籍。 于是，他开始字正腔圆地朗读起自己手里的这本书。 虽然他小时候家庭条件并不好，但身为牧师的父亲，还是可以给他提供基本的教育的。 且他的母亲是一位真正的淑女，读过很多的书，教了他许多上流社会爱用的语法。 所以他现在阅读浮翠山庄的藏书，一点难度都没有。 他只是没有机会大量阅读，但并非不爱读书。这也是今天他会秉烛夜读的缘故。 听到他字正腔圆的朗读，夏青黛干脆地放下手中的书，走到他的床边，歪着头去看他手里的书。 “好纯正的伦敦腔啊！”夏青黛感叹了一句，“真好听。” 欧文的母亲便是一口伦敦腔，所以也这么教他。 在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的英格兰，就只有一个城市——伦敦，其他地方都是乡下。 看英国古典书籍里说去伦敦，一般都是使用“go to town”的词汇，代表进城；而从伦敦出来，则是用e down”，也就是下乡。 此时夏青黛听到了两次“london”，一次“go to towm”，差不多能确定，这读的是一本与英国有关的书了。 所以，这里真的是英国？ 看古堡周围的环境，应该是英格兰乡下吧，伦敦的住房估计没这么稀疏，肯定住得密密麻麻的，就像中国的北上广深。 夏青黛想当然地这么以为，毕竟她从来也没有机会去伦敦。 跟哥哥相依为命的她，能衣食无忧地上完学就已经不错了，至于旅游什么的，当然是不敢想的。 原来这个是英国的古堡啊！ 十八世纪的古堡卧室原来是长这样的！ 刚刚那个保罗，直接在房间里小解，肯定用的是类似痰盂喽，那就说明这里还没抽水马桶——当然，也可能保罗懒，不想去卫生间。 那个雀斑少年，夏青黛觉得他是做得出来这种偷懒的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