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动物秘语》
1. 初识
安时觉得最近生活有点不对劲,她好像能听懂小动物说话。
她去茶水间的时候,正好看见同事在给一只狸花猫抽血,她是新来的助理,此刻有点手忙脚乱地拔管按压止血。
“你把我的腿都扎肿啦!生气!”狸花猫的嘴一张一合,安时却听懂了它的话。
安时觉得这种事不太正常,于是直接问同事:“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话。”
同事摇摇头,她有点苦恼地说:“没有,但是我针没扎好,小猫一直在喵喵喵叫。”她仔细检查一遍,狸花猫的腿有点肿。
安时觉得可能是自己最近手术做太多的原因,脑子不太清醒,所以产生幻觉。
“有空的时候多练练,熟能生巧,会做得更好的。”安时安慰着女孩。
她接下来要给一只出车祸骨折的柯基做手术,因为麻醉还没弄好,小狗在苦苦挣扎,不停在哀嚎。
安时听到它在哽咽:“呜呜呜呜呜,腿本来就短,现在受伤了该不会要截肢吧,我不要啊。”
旁边两个同事于心不忍,一个年纪小点的女孩难过地说:“虽然不知道它在哼唧什么,但肯定是在说很疼吧。”
柯基可怜巴巴地看着安时:“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
安时感到震惊,但依然温柔地说:“不要怕,你会健健康康地继续奔跑。”
麻醉这时已经弄好,柯基听到她的话才安心闭上眼睛。
一定是压力太大了,冷静点。安时深呼一口气,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术上。
下班的时候,安时发现公司附近新开了一家宠物店,隔着玻璃窗就看见好几只小猫窝在不同的猫爬架上,安静又乖巧。她伸着手指逗逗小猫,看着毛茸茸的它们觉得被治愈不少。
“那个人好奇怪,一直盯着我们。”
“我们这么高贵,人类当然崇拜我们啊。”
“她脸上的表情好精彩,原本还笑着呢,现在一脸苦相。这就是人类的变脸。”
又来了,又来了,虽然有隔着玻璃,但安时仍然能听到小猫们窃窃私语。
我真的得请假去看医生了。安时悲痛地想,一想到看病花钱心更痛。
“要进来看看吗?”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
与此同时,猫爬架上的猫迅速纷纷背向安时,她也没有再听到任何奇怪的声音。
安时转头,看见一个半扎高马尾的男生。他穿着花衬衫和休闲短裤,手里拿着一把蒲扇,脚下是黑色的人字拖。
仅靠一脸帅气的脸,安时认为他依然完全驾驭住了这个灾难造型。
店铺牌匾上的“云之屋”三个字写得很飘逸,不懂书法的安时觉得像是出自大师手笔。
一进去前台的小姑娘就笑着说:“云老板,怎么去吃个晚饭就找到女朋友啦?”
“别瞎说,人家是顾客。”男生也不恼,“赶紧收拾东西下班吧。”
小姑娘连忙对安时说抱歉,并主动带她去参观。
“一楼的话,就是动物区,二楼是宠物食品和用具。来到云之屋,所有人都可以免费撸猫。老板说,撸猫治愈心情,免费更让人快乐。”小姑娘很喜欢老板,话也很多,“他人超级好的,店里有不少流浪狗,都被他养得白白胖胖,十分健康。”
安时看见笼子里的小狗们听到这些话时,都咧着嘴点头,仿佛听懂了一样。
“宠物店难免会吵闹,我之前在的宠物店,就经常会听到小狗互骂,别提场面多激烈。说来也神奇,这里的动物都很听话安静。”小姑娘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工作轻松很多。”
安时没好意思耽误她的下班时间,简单看了一遍就准备离开。
“老板你还没走啊。”两人回到前台的时候,那个男生还坐在椅子上摇着蒲扇。
他站起来,走到安时面前:“新店开业,这不是得及时问一下顾客反馈嘛。”
安时也没有消费,这话小姑娘听着都有点尴尬。但小姑娘一向嘴笨,怕说多错多,直接选择下班逃之夭夭。
“店里的装潢设计很温馨,是让人愿意停留的地方。动物们也很可爱。”安时想到老板的打扮,与这里其实不太搭。
老板点点头:“我朋友眼光确实不错,这些事情都是他一手包揽的,我这咸鱼掌柜做得很轻松。”
安时见他一脸坦荡也不好评价什么,准备告别离开。
“大半天了还没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云季,这家店的老板。前几天带着一只小狗去宠物医院,看到墙上医生名单里有你的名字。能加个联系方式吗,宠物店经常会遇到各种事情,认识专业人士总是方便一些。”老板语气诚恳,“你放心,有偿咨询,其余时间也绝不打扰你。”
安时想起刚才前台姑娘说的话,还有那些可爱的小动物,最后用工作号加了他好友。
等安时回到小区楼下,比平常时喂养的那两只流浪猫的时间晚了点,此刻已经不见它们踪影。
她在花坛四处找了一下,终于在角落里看见它们的背影。
“厨子今天迟到了,哼。”那只黑猫傲娇地翘着尾巴,“我们晾着她,让她干着急。”
白猫给它舔着毛,“小区的厨子那么多,其实也不是非得她。不过她最安静,不聒噪。反正是她给我们做的节育手术,这份活就得她来干。”
“虽然不喜欢她,但看在她经常换猫条口味的份上,这次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安时在风中彻底凌乱,她确信这一次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两只小猫一出生就被扔在花坛边上,是一个老奶奶带回家养了一段时间,后来因为家里人不同意又被丢回了花坛。
小区有一些居民也会继续热心投喂,但是小猫发情期的时候,有些人就不乐意,吵着物业把它们处理掉。
物业带着它俩去了宠物医院,安时亲自做的手术。
在安时震惊能听到动物说话发愣之际,一只橘猫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
“听说没,神灵大人在巫架山醒来了,原来他一直在古树里沉睡。”
巫架山的古树,该不会是安家世代守护的那棵吧,此刻的安时开始怀疑人生。
那天烈日当空,安时终于到达半山腰的那棵古树下。大树枝繁叶茂,落下一大片阴影,正是个乘凉的好地方。
安时在大树前放上一束白菊花,按照以往惯例绕着大树顺时针走了三圈。
据说这棵古树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安家祖先世代守着它,他们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大山,死后也埋葬在山脚下。但安时的父亲辛苦挣钱供她上学,让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如他所愿,安时如今在一线城市有了稳定的工作。她每年清明回来祭拜父亲时,也记得他的叮嘱,去看看那棵他们家一直守护着的大树。
安时轻轻地抚摸着树身,心里默念着,如果大树有灵,也请你保佑长眠此处的安家人吧。
不知为何突然就刮起一阵狂风,有沙子吹进了安时的眼睛。她迅速地不停地眨着眼,一时没站稳摔了下去。倒下的瞬间手正好蹭到粗糙的树皮,被划了一大口子,血珠一点点地渗出。
安时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眩晕,脑子也有点疼,没发现树皮上沾到的血已经消失不见。她身上只有一包消毒湿巾,只好简单地清理伤口,赶着下山。
狂风已经停止,一只黑色的大鸟在山谷间不断盘旋鸣叫,安时听着这凄厉的声音有点害怕。
等安时渐渐走远后,隐隐约约听到“神灵苏醒啦神灵苏醒啦”,她想估计是哪个爬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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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二少年在乱叫。她急着离开,也没作多想。
好像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安时能听到动物说话的,难道是神灵点化了她?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要是我能跟在神灵大人身边就好了,沾染他的灵气后,这辈子也能福气满满健康地过完短暂的一生。”
“唉,我也想。可惜随着大战结束,神灵大人沉睡,几千年来再也没有动物能够修炼成功,如今留下的千年妖怪也不多啦。”
“你从哪里听来这些消息的?世界上真的还有妖怪吗?”
橘猫叹了口气:“这都是我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唉实在不知道多少代前的太奶奶说的。我的愿望就是跟在神灵大人身边,快乐地混吃等死。”
小区墙外突然响起救护车声音,把三只小猫吓得四处乱串,安时看着手里的猫条一时无言。
“我居然能听到动物说话啦!!!!!!!!!!!!!!!”安时躺在床上发完这条消息,立马扔掉手机。
等她想起联系人名字好像有点不对的时候又捡起来,居然用工作号发给了刚添加没多久的宠物店老板。
安时无比懊恼,幸亏发现及时,她把消息撤回去,暗自祈祷他什么也没看见。她已经想好以喝多了的理由搪塞过去,不过一直没有收到新的消息。
经这一折腾,安时也没了和朋友分享的心思。福祸未知,这种玄幻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云季正在看朋友给他收集的资料时,也看到了安时发的消息。
果然是你。云季指着手中资料上安时的证件照,扎着的高马尾多了一份学生气,脸上带着微笑。
云季沉睡了几千年,时间久远到他快要忘记那些沉重的过往,曾经并肩作战的团队也徒留他一人。斗转星移,充满硝烟的战场如今早已换了新天地。
那天他感觉到一股奇怪的热流涌进指尖,意识开始逐渐恢复。
天道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云季,你总说日子无趣,如今送你一份羁绊,如何?”
他彻底醒过来时已经直接在朋友的床上躺着,当时他以为这就是天道所谓的礼物。
直到那天他在宠物店门口看见安时,再次感觉到指尖热流滚动。
“如果大树有灵,也请你保佑长眠此处的安家人吧”,云季确定在巫架山上听到的心声来自眼前的女孩。
很多年前瘟疫盛行,安家祖先带着一家老小停在古树下等死。无知的幼儿好奇地摘下古树叶子嚼着汁,半天过去原本病恹恹的模样终于有了气色。安家祖先大喜,急病乱投医也好,多一次尝试也许就多一次机会。
他一日三餐都给家人吃叶子,第三天所有人奇迹般恢复健康。他领着家人郑重磕头,并立下誓言,以后世代都会守护古树。
这也是树灵帮助安家祖先的目的,一方面可怜无知幼儿,另一方面推算到他确实是个忠厚老实的人。树灵总有一天会大限将至,需要有人守护着自己的本体,守护着在里面不知何时苏醒的好友。
我确实欠安家一份情,所以注定要还给安时。云季暗暗地想。
先欠着吧。如今盛世太平,安时从事着自己喜欢的工作,她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等熟悉后再问一下她的需求。两个人目前和陌生人也没差,贸然打扰实属不妥。
云季现在只想当一个闲散的咸鱼宠物店老板,每天逗逗小动物,喝茶听曲晒太阳。
“救救我。”
刚出地铁口云季就听到有人的哭喊,前面的人都匆忙地绕道而行。
不远处,一只巨大的金毛死死地咬着一个男人的小腿不肯松口。旁边还有一位老奶奶额角流着血,拉着金毛的牵绳,试图将其拉走。
云季看到安时站在离金毛三米远,眼神勇敢又坚定。
2. 帮忙
安时像往常一样,出了地铁口就目标明确地往一家早餐店走去。她很喜欢老奶奶做的面包,皮薄馅多,豆浆也是现磨的,十分醇香。
还没走几步路,就看见前面的男人在骂骂咧咧,老奶奶牵着金毛在后面追。
没多久金毛就扑倒男人,凶狠地咬在他的小腿,血很快呲呲呲地往外流。
行人被吓得纷纷绕道,没人敢上前。
老奶奶无力地拉着牵引绳,根本扯不动愤怒中的金毛,急得眼泪直流。
安时站得离他们很近,金毛和她对视一眼,但看向安时的眼神敛去了恶意。
这让安时没那么害怕,她强装镇定地说了一句:“豆豆,你好呀。”
她记得每次买早餐的时候,老奶奶都是这样叫它的。它被拴在门口,安安静静地看着来往的客人,听着别人夸奖它乖巧。
金毛听到名字后条件反射地看了安时一眼。
“豆豆,你平时很乖,今天这样子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安时看到老奶奶额角的伤口。
金毛点点头,但是仍然不肯松口。
“你条死狗,快点放开我,我拿点我婶的钱怎么啦!我今晚就找人把你……”男人话没说完,金毛咬得更加用力,疼得他嗷嗷叫。
听到这些话后,安时立马报警,这也给了她勇气。
安时尝试给它讲道理:“豆豆知道警察吗?他们是专门抓坏人的,等一下就会有警察过来。你先放开他,如果你把他咬出事,奶奶也可能要承担责任的。”
老奶奶心里苦涩,一声一声地唤着:“豆豆啊。跟奶奶回家吧。”
男人疼得额头冒汗,仍然压不住火气:“你这个死老太婆,赶紧把疯狗拉开,不然我等下连你一起打。”
金毛原本松了一点力度,听到这话咬得更紧,还发出怒音。
安时看到警察正在往这边走的身影,急忙说:“豆豆你看,抓坏人的警察过来了。他跑不掉的,你可以松开他了。”
金毛等警察快走近的时候才松口,转而狠狠咬住男人的裤脚,防止他逃跑。
云季一直在地铁口看着,见警察快要到达时,先一步走到男人面前,扶着他起来,直接塞到警察手里。
安时还没来得及震惊云季的出现,就听到金毛极速的声音:“男人赌博吸毒欠高利贷,多次偷奶奶的钱,还打她。”
警察听到金毛突然不停地吠起来,一下子被震惊到。
安时走到其中一位女警察身边,她正在帮老奶奶清理额头的伤口。
在报警的时候安时有提到这件事,女警察细心地准备了药品。
等警察弄好后,安时悄悄地在她耳边转达了金毛的话。女警察一脸严肃,表示一定会认真处理。
在场的几个人都跟着去做了笔录,等安时陪老奶奶回到早餐店的时候,老奶奶急急忙忙地给她装了好多平时爱吃的包子。
安时手里拿着满满的几袋包子,又被塞了几瓶豆浆:“奶奶,我吃不了那么多啦。”
老奶奶还有点哭腔:“你不是还有好几个同事吗?还有这个小伙子是你朋友吧,大家一起吃。今天真是多谢你们了,不然我都不知道和豆豆该怎么办。”
她没有孩子,丈夫去世得早,也没有再嫁。一个人开着小小的早餐店,养了一条狗,生活算是幸福美满。
但是她哥哥唯一的儿子总是想着各种理由找她要钱。开始时她还给过一些,知道他把钱拿去赌博和吸毒之后,就再也没给过。
他不死心,不给钱就来偷,有时候还直接把客人赶走。老奶奶报过警,她年迈的哥哥打电话控诉她,要她担上让家族断后的罪名。
她一忍再忍,今日争吵中又被他拿椅子砸伤头。她老了,再也经不起几次这样的折腾。
豆豆咬着男人的时候,她心里还一阵畅快。但是她又担心真的咬出事来,那豆豆也不会有好结果。
老奶奶不希望豆豆出事,一人一狗互相陪伴了七年,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几个七年。
幸好在警察局的时候,警察看到男人的伤口只是破了点皮后,也没提出要处理豆豆。
“没想到豆豆看起来咬得凶狠,其实根本没用力。影帝豆豆啊。”安时看到男人伤口的时候不免充满嘲讽,“他也是影帝,屁大点伤口,还没送到医院可能就好了。”云季听到这句话时点头表示赞同。
实际上男人的伤口确实很严重,已经血肉模糊。虽然云季帮他清理了伤口,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但是原本的那种疼痛,只要云季没死,他日后会这样一直疼。
没过多久,安时去老奶奶店里买早餐的时候听到客人在讨论男人的事情。
那天他被拘留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债主找上门,吓得他老婆连夜带着孩子离开这座城市。
他的父母想救孩子,但舍不得卖掉最后一套立身的房子,于是也闭门谢客。
还有人说男人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在调查的时候警察发现他居然还和几年前的一起命案有关。
这件事上了本市头条热搜,全网闹得沸沸扬扬。如果事情属实,男人估计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金毛豆豆在旁边听得直咧嘴。
它看到安时的时候,眼神充满感激。
安时今天出门早,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
“奶奶,我可以带着豆豆去走走吗?”安时问道。
老奶奶把面包和豆浆打包好给安时:“别耽误你上班就行”。
安时牵着豆豆在附近走了两圈,最后在公园的长椅坐下,金毛蹲在她脚边哈气。
“豆豆,你那天真勇敢。”安时夸奖它,豆豆的尾巴快乐地摇起来。
安时从前也养过一只金毛,长得和豆豆有点像。她两岁不到母亲就因病去世,等她长大一点后,父亲就送给她一只小金毛,两人一起长大。
可惜的是,亲戚给她的金毛喂了巧克力,还差三天就十二岁的金毛在夜里永远离开。
她后来再也没有养过动物,小金毛在自己心目中已经无可替代。
但她喜欢宠物医院,也喜欢宠物店和动物园,能让她有机会和各种动物相处。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安时有了当宠物医生的想法。她希望自己有能力去拯救更多的动物,拥有丰富的知识去避免错误的发生。
“你也很厉害,行人都不敢向前,怕被我咬。”金毛第一眼看到安时的时候,就想对她说这句话。
安时摸着它的头:“因为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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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我感觉不到你对我的敌意。”
金毛问出了它好奇了很多天的问题:“你是千年前留下来的大妖吗?”
安时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正常人类。”
虽然她也对自己能听懂动物说话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
金毛感到震惊:“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天地灵气开始在慢慢恢复,你机缘巧合下拥有了听懂兽语的技能。”
它想起被自己咬住的男人伤口,它可太清楚那个伤口多瘆人。按道理来说不可能好得这么快,它唯一想到的就是那天云季扶过一次被咬男人。
金毛现在也不知道云季是好是坏,但它对云季有种天然的顺从感,仿佛一直在崇拜着他。希望他是个好人。
好人云季此刻正在办公室悠闲地喝茶。他的朋友饕餮,现在改名陶铁,正在极力劝说云季加入他的吃播现场。
如今的直播各个赛道都很卷,从前陶铁以大胃王为噱头吸引了不少粉丝。但是现在提倡节约粮食,陶铁在镜头前的饭都得减半,流量也没有以前高。
陶铁决定另辟蹊径,云季的美貌如果出现在他的互联网平台,那肯定会红,他应该可以乘上这股东风。
“我跟你说,你要是入镜,你肯定比现在顶流爱豆都要火。”陶铁开口就先把饼画上。
云季不为所动,但是翻开了顶流爱豆的视频锦集。他在资料中看到过,安时喜欢这个顶流爱豆。
声音比百灵鸟差了一点,舞姿比孔雀弱了些,但是在人类世界确实算上上乘。
想起很久已经没有联系过安时,报恩进度也要加快一点点。于是他把顶流爱豆的视频锦集转手发给了安时。
“?”安时相当疑惑。
云季等过了很久才慢悠悠地回复:“不好意思,发错了。最近还蛮喜欢他的歌,原本是想分享给小伙伴的。”
看到视频锦集的时候安时还蛮惊喜,她喜欢这个爱豆好多年。那个时候她第一次和闺蜜参加livehouse,听到还没出道的他自弹自唱了一首原创且关于父亲的歌。安时听到歌词后泪流满面。
后来他参加选秀比赛出道成团,虽然不是第一名,却因为高质量的原创歌曲变成队内人气top。看着他一步步地从无名歌者到如今人人都记得他的名字。安时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她课业繁忙,也就放松的时候集中听一下他的歌,工作之后才去看了他第一场演唱会。
云季发现安时提到偶像时,话都变多不少。他以此契机和安时聊了起来。
“没想到你刚入坑,了解的东西还蛮多,下次一起看演唱会吧,如果能抢到票的话。”安时一直觉得音乐现场带来的愉悦是无法复刻的,还有一个多月就有新的演出,抢票也很快开始。
云季默默把抢演唱会门票列入报恩清单。
五月多雨,云季喜欢这样的天气,他能睡得很好。然而这天睡前,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怨气:“神灵大人,请帮帮我们吧。”
云季在它们残留的记忆中看到事情原貌后,承诺道:“我必让那人承受你们今日之苦。”
他伸出手,那团浑浊的怨气围绕在附近,像是在与他击掌。渐渐地浑浊散去,化作一缕清风,吹向远方。
3. 锦旗
五月连续下了十多天的雨,打工人安时唯一庆幸的是上班点从不下雨。
“早上好,小安。”安时到达医院的时候,陆陆续续地有同事和她打招呼。昨晚她被蚊子搞得一晚上没睡好,便到茶水间冲一杯咖啡。
“哎,你听说没,最近有很多老小区出现流浪小动物中毒死亡事件。就很可恶,专挑弱小欺负,这些下毒者不会有好下场的。”安时刚进去就听到新来小助理的吐槽。
另一个女生说:“我看见好几个宠物医院的工作人员都说最近接到几个动物中毒的单,但是没一个被救活的。”她加入了一个市里宠物医生助理的聊天群,平常互相分享各种消息。
“多行不义必自毙,小动物遇到这些恶魔真的太可怜。”她最后惋惜道。
安时听完心情十分沉重,她的责任就是救助动物,守护它们的健康。她迫切地祈祷真凶早日被抓住,得到应有的惩罚。
白天安时忙到没时间吃午饭,迅速吃完之前同事给她分享的海苔肉松包就接着工作了。
五点半一到,安时准点下班。她现在急需去看看那只可爱的金渐层,吸取一些治愈人心的能量。
“安医生,你来啦!不过老板今天不在。”这段时间两人也变得熟络起来,她有点高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金渐层有名字了。快去看看吧。”
安时眼前一亮,充满期待地走进猫屋。
金渐层正在地上优哉游哉地玩着毛线球,一只橘猫时不时就蹦过来抢它的线。
安时看向它的专属猫爬架,上面的铭牌写着:行乐。
“小时,你想好给小金毛起什么名字了吗?”父亲在给小金毛搓澡,安时拿着水管听指挥随时准备冲洗。
“行乐。安时行乐,多快活呀!”安时轻轻晃着水管。
“哈哈哈哈,咱父女俩想到一块去了。我起的是乐乐,简单好记又喜乐。”
“那就叫乐乐吧,这个也好听。”
安时的小金毛叫乐乐,多年以后她认识了一只小猫叫行乐。
“行乐,你好呀!”安时摸着它毛茸茸的头,小猫眯着眼“喵”了一声回应。
安时在这里待了一会才上二楼挑选一些猫粮,那只橘猫如今已是小区流浪猫三巨头之一,她得多准备点库存放家里。
地铁口离她小区还有三百米,安时路过一条小巷子时听见两个女生在说话。
“我们是不是跟丢了呀?”
“可能是。不过我上次偷看到他的工作日志上写了一个小区的名字,我怀疑这就是他这次的目标。”
“那个小区叫什么名字?”
“开心苑。”
“天,就在两百米远。那里的动物危险了。”
两人急忙地从小巷子走出来,被安时堵住。
“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动物危险是什么意思。”安时看着两人穿着初中的校服,担心她们会出事。
“开心三兄弟被投毒狂魔盯上了,它们仨目前苟在灌木丛里不敢出来。”安时听到巷子墙上的那只黑色小鸟说。开心三兄弟是谁,她有点疑惑。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其中高马尾的女孩说:“姐姐,我怀疑我们学校实验室的杨老师毒杀小动物。他下一个目标地点可能在开心苑。”
安时无比震惊,开心苑就是她所在的小区,开心三兄弟莫不就是那三只小猫。她开始感到紧张。
小区年代久远,很多楼道的摄像头形同虚设,而且经常不开。业主和物业拉锯战了好几年,月初才同意更换设施,加强监控管理。安时带着两初中生往那边跑。
小鸟跟在她后面飞着:“开心三兄弟,你们的厨子来救你们啦!坚持住,别被食物诱惑了。祝你们仨好运。”
开心苑围墙最里面的一个角落,摄像头的灯根本没亮。下过雨的草地有些泥泞,三只小猫躲在绿化树丛里,但密集的小叶子将它们很好地隐蔽其中。
“咪咪,咪咪,我就快找到你们咯!快点出来吧!我这里有很多好吃的猫条。”传出的声音像被捏住了嗓子一样,尖细难听。
拿着猫条的人此刻已经不耐烦,本来就穿着不合脚的高跟鞋,刚刚走得急摔了一跤,导致他衣服上沾着黏糊糊的泥水,假发也带上了一点,他讨厌这股泥味。
这三只小猫一看见他就跑得飞快,他不甘心地一路追到这里,仍不见它们踪影,只好在花坛里一处处地翻。
“杨文,想不到你还有穿女装的癖好啊。”杨文听到一道慵懒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不知为何,他感觉到一股冷意。
他回过头,看见只是一个身着黑色T恤脚穿人字拖的年轻人,瞬间放下心来。
杨文凶狠地瞪着年轻人,声音浑厚粗哑:“少多管闲事。”
“巧了,我真的不是多管闲事。陆地动物本就归我管。”年轻人的声音带着慵懒,却莫名让杨文想跟着跪下。
杨文心头一惊,悄悄地拉开手中的背包,攥紧里面的刀:“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余生的每一天,都会在体验它们死去时的痛苦。”年轻人黑曜石般的双眸不带一丝感情,犀利清冷的目光如同锐剑,俊美五官挡不住他身上森冷的杀意。
杨文在那一刻仿佛听到来自地狱杀神的声音。他感觉到喉咙一阵苦涩,胃里开始不停翻滚,恶心难受得想呕吐,渐渐地有点胸闷气短,想发出求救的信号却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慢慢地感受窒息过程。
他难受了三分钟,却像死过一回般痛苦。
“你第一只毒杀的流浪猫才出生三个月,却在三分钟里就死掉了。你把饱和的硫酸铜溶液强行喂给它的时候,你有听到它的呜咽吗?”年轻人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杨文回想起那只小东西,躺在草丛边上,被刚下过的雨淋得浑身湿漉漉。泥水也让它变得脏兮兮的,就像学生做完实验的仪器一样脏乱,惹人心烦。
应该也活不久了,不如大发慈悲送它一程,顺带处理一下过期药品。
当杨文看着小东西一点点咽气的时候,他的心里涌起一股快感,这就是生杀大权被他支配的感觉。这一刻他不再是被领导随意拿捏的员工,不需要想着和同事勾心斗角争绩效,也不用每天窝囊得像个清洁工一样整理实验室。
不过他的胆子小,这件事成了他愉悦但也不敢被人知道的秘密。
这个学期安全检查特别频繁,在被相关部门工作人员再次责令清理过期药品时,烦人的领导又对他一顿批,还罚了他一个月工资。这让杨文十分不爽。
于是他对学校里的第二只流浪猫下手了,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屠杀。弱小的动物毫无反抗能力,只能在孤立无援中痛苦地死去。
实验室还有十几瓶当年还无需报备就能购买的化学药品,如今政策完善,相关部门勒令在规定时间内合法销毁。
学校不愿意花钱找正规公司处理,责任却全落在杨文身上。他也不肯自掏腰包,把危化品和过期药品偷偷地带回家。
如今这些药品倒成了他不错的工具。他用的剂量大,所以小动物反应很迅速,他能享受着围观整个过程。
杨文很快就把学校里的流浪猫解决掉,但是他已经不满足了。只要工作一不顺心,他就想动手。
于是,他把目光放在那些没有监控的老旧小区。他还特意乔装打扮一番,穿上前女友留在他家的衣服,还去买了假发和高跟鞋。
“三十三只,我还差这三只就凑够三十六只了。原本这是我送给自己明天的生日礼物,多完美啊!”杨文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眼里的杀意渐生。他也不知道,角落里的摄像头信号灯不知何时已经亮起。
安时带着两个初中生到达小区保安亭,让他查看半个小时内有没有可疑的人进入小区。
保安大叔和她很熟,知道可能有毒害小动物的人时,立马看起了监控,也终于把所有的监控都开启。
果然在二十分钟前,有个穿着不合身女装的人走进来,走路的姿势也不对劲。不过保安大叔当时去了厕所也没能察觉。
在保安查监控的时候,高马尾女生也从书包里翻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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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工作日志。她之前去实验室找落下的校服,看到讲台上的本子上写了很多个地名,有些后面打着叉。
她来不及多想,杨老师就过来把本子拿走了,让她找到校服就赶紧回教室。
等女孩回家之后看到又有流浪猫被毒杀的消息时,才知道为何觉得那些地名熟悉。于是她这次去把工作日志偷了。
她躲在实验室楼下还没来得及看,就发现杨老师急匆匆地准备下班,没拉好的背包露出一截黄色假发。
刚好赶上放学时间,她悄悄地跟在杨老师后面,路上碰到好朋友也要跟着她一起,结果两个人还是跟丢了。
现在她把工作日志交给了安时。
安时迅速地浏览完,通篇在记录他对生活的各种不满,不过他也详细地记录着自己虐杀动物的时间地点和心情,还得意自己拥有那么多药品。
罪恶之书。安时拿着本子的手都在颤抖。
安时当即报警,然后让保安大叔照看好两位初中生。她已经在监控里看到恶人所在之处,还意外地看到了云季。
杨文从背包里面拿出一把水果刀,想从背后刺向云季。然而他刚扬起手,就被安时以掩雷不及讯耳之势抓住。
手劲之大,他根本挣扎不开,安时夺走他手中的刀扔到远处。
云季转过身时,就看见安时干脆利落地把杨文的手反向一拧,清脆的咔擦脱臼声以及他哀嚎的声音同时响起。
“不安分的坏东西。”安时愤怒地抬腿稳准狠朝杨文膝盖一击,他趔趄地半跪在地上。
安时趁机补了一脚,迅速把他双手反绑在后面。刚才从保安亭拿的红色尼龙绳,正好派上用场。杨文现在彻底跪着了。
云季看着英姿飒爽的安时,此刻像胜仗归来的女将,笑得意气风发。
但她又想到本子上的三十三条鲜活小生命,气得又在杨文肩膀上捶了三拳。杨文痛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嗷嗷嗷的哀嚎。
云季忍不住捂着嘴,眉眼仍带着笑意。
三只小猫一直在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看到云季出现的时候喜极而泣,这下生命安全彻底有保障了。
万万没想到安时还能像个女战神一样从天而降,三只猫对这个平常时看起来还算温柔的厨子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以后在她面前别作死,三猫心照不宣地交换视线。
看到杨文被绑着后,三只小猫也冲了出来,狠狠地咬住他的腿,帮失去生命的同伴们报仇。
警察很快赶到现场,看到杨文被绑的手,一位警察还夸安时:“你的猪蹄扣绑得很专业嘛。”
安时骄傲地说:“我父亲教我的。”
杨文被带走的时候,脑海中又响起那道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三十三条生命,一天体验一个死法,月末当然是多奖励体验几个。祝你好运。”
他被吓到大喊:“那个年轻人恐吓我,快把他抓起来。”
压着他的警察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杨文不知道话里真假,但之前的三分钟体验真的让他害怕。
警察语重心长地说:“刚刚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你最好也不要乱说话。”
半个月,安时在医院收到了小区送来的锦旗,业主们知道她事迹后联合定制的。也因为这件事,物业迅速更换了监控设备,小区出入口增加了人脸识别装备,同时加强消防和安全巡查,业主们大喜。
“沾你的光,我也收到了热心市民见义勇为的锦旗。”安时来撸猫时,云季正把锦旗挂在前台最显眼的位置。
前台小姑娘笑着说:“可不是嘛,老板你啥也没干。不过你看穿那个人的古怪,勇敢追上去也很了不起。”
云季挂好后,对安时说:“你想看的演唱会这两天不是要抢票吗?我手速还行,可以帮忙。”
安时想到每次演唱会她都只能抢到回流票的苦,人多力量大,于是欣然同意。
然而距离抢票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云季收到了安时的消息:“演唱会门票不用抢了,已塌房。”
4. 吃瓜
安时早上起来的时候,闹钟提醒今日下午三点抢票。她已经期待这一天很久,出门前特意看了眼父亲的照片,请你保佑我务必有票。
然而她一直很忙,安时看着眼前的小猫,头上还别着限量版樱桃发夹,十分像爱豆微博里的那只漂亮布偶猫。
病例档案的动物名字写着丸子,她确认这就是爱豆的猫无疑。
安时高兴不起来,送丸子过来就诊的人正是顶流影后的生活助理。之前就有八卦传过两人绯闻,被双方工作室均以无交集否认。如今看来,传闻也许未必是捕风捉影。
丸子是因为着凉引起的肠胃炎,导致食欲不振和呕吐,现在萎靡不振地趴着。
安时开好药后给助理讲着各种注意事项。期间她接到一个电话就急着出去,让安时帮忙照看着小猫。
“不靠谱,和她主人一样,哼。”丸子的声音很虚弱但依然充满怨气。
“铲屎官为什么会喜欢那个高傲的女人啊,比我还高冷,平时见面都不和我打招呼,无礼的家伙。”
“娱乐圈现在也流行带球跑吗?她突然就带着四岁小孩出现。”
“她家那只傻狗也是,每次看见铲屎官只会乱吠,还要和我打架。开玩笑,我可是方圆百里无对手的丸子大王。”
“要不是为了看可爱的小公主,我才不要和无礼之徒一起待在家里。”
“他俩应该快离了吧,好像都在讨论孩子归属权。”
“希望铲屎官给力一点,我可是要陪着小宝宝长大的。”
顶流爱豆和顶流影后隐婚生女,如今还在闹离婚争夺抚养权。安时吃瓜吃到自己家,仿佛原地塌房,一次塌俩。
影后是童星出道,以灵气动人和精湛的演技称霸荧屏。成年后第一部主演电影就拿下所有主流奖的最佳女演员奖项,后面也是保持着每年一到两部的电影稳定输出。
安时算是从小看着她电影长大的,看过她所有电影,也十分欣赏本人。她业务能力强,长得好看,从来不营业,但基本也无绯闻,唯一一次还迅速否认。
按道理来说,自己两个喜欢的明星在一起也算喜上加喜。安时体会不到这样的心情,她有种被强行拉郎的无力感。
“这个人类怎么像听懂我说话的样子。突然就变得失落了。难不成她是铲屎官粉丝。”丸子警觉起来。
安时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仿佛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她看到右下角的时间,才想起提醒云季,下午演唱会别给她抢票。她一时半会还消化不了这个消息。
云季看见后也没多问,回了个“OK”。
没想到才过了两天,安时又看见生活助理出现在医院,这次她带着影后的博美犬。
生活助理有点着急:“不知怎么的,啵啵昨天晚上开始上吐下泻,也不吃东西,看起来疲惫无力的,你看它现在还哼哼唧唧地叫。”
“都怪那只蠢猫,听说它也生病了。结果我一见到它的铲屎官,自己也生病了。他俩都一样的晦气。”安时听到啵啵有气无力地说。
“希望主人立马把倒贴男甩掉,我将永远忠诚于主人和小公主。”
“但是他俩怎么能谈八年呢,人类不是都撑不过七年之痒吗?”
“我才认识主人两年,这两年也没见他俩碰过头啊。居然背着我在外面鬼混。”
“不过感觉很快了,他俩好像要准备离婚,哈哈哈哈哈哈。”
啵啵自言自语没一会,加上打了针实在太累,慢慢地睡过去。
安时后来也没再听到它说话,普普通通的上午顺利结束。
附近新开了一家甜品冰屋,安时和云季决定去尝尝鲜。
“你上次说塌房该不是因为这个吧。”云季把手机推送的新闻放到安时面前。
安时正在吃着芒果绵绵冰。她和同事们口味相差太大,经常都是一个人吃饭或者点外卖。
没想到她去吃饭的时候总能碰到云季,意外发现两人口味相似,一来二去倒是成了不错的饭搭子。
她接过云季的手机,热搜第一是“爆!双顶流疑似隐婚生女”,接下来的热搜基本都是被两人霸榜,“脱粉”、“秦思”、“项翊其”、“一起相思”……
热搜底下的评论也很热闹。
路人粉丝主打一个吃瓜状态。
“我比较好奇双顶流何时有交集,他们一个电影圈一个爱豆圈。”
“娱乐圈都是一个圈,一个大型活动不就凑一起了嘛。”
“秦思什么时候生的孩子才让人震惊好吗?”
“还是有可能的,五年前她宣布去国外进修,留下两部电影存货,好像确实是去了八九个月吧。”
“打工人比较好奇的是,项翊其不是号称劳模吗,看粉丝总结每日行程都密密麻麻的,居然还有时间谈恋爱。”
“大哥,你的打工和娱乐圈的打工不一样。”
“路人觉得还是挺配的,他俩年纪也不小吧,而且实绩都很能打。”
“路人就别扎心了,项翊其可是靠粉丝真金白银打投出道的。也不是不让谈,没必要偷偷摸摸的隐瞒。而且他才二十八,还能再拼两年事业吧。”
平常时喜欢拉郎的网友乱作一团。
“那我磕的CP怎么办,我都磕了他俩的各自CP。双重BE。”
“拉郎CP搞到真的了,骄傲地翘起小尾巴。”
“谁懂磕冷门成真的快乐,速速加入【一起相思】讨论组。”
双方粉丝在后援会组织下训练有素地进行控评。
“不信谣不传谣,坐等工作室辟谣。”
“请勿关注私生活,多多关注个人作品。”
其实娱乐记者根本没有拍到两人的同框照,只有几张模糊的不同时期进入同一个小区的照片。网友虽然讨论激烈,但强大粉丝团上赶着辟谣,很快就把评论控制住。
吃瓜网友们一边怀疑一边顺着蛛丝马迹开始深扒,把两人出道以来的资讯翻个底朝天,愣是没能找出几张同框照。
不过发现两人资源确实有一部分重合,同款的穿搭居然也不少,项翊其经常后一脚就去秦思去过的地方。
娱乐记者趁机放出视频,两人终于同时到达同一个小区,最后还重点圈住秦思生活助理两次到达宠物医院。粉丝都知道,其中那只猫是男方家的,从而引起巨大风浪。
“实锤了吧,项翊其不是号称丸子是他儿子吗,现在儿子出现在别人家啦。”
“什么样的关系才能把儿子交给别人啊,至少说明他俩关系很好。”
“那么多同款穿搭和地点,怎么感觉像项翊其暗恋秦思似的,总不至于是埋线让人磕CP吧。”
“有交集就说明有机会,管它真真假假,加入【一起相思】看帅哥美女。”
“粉丝都渐渐哑声了,CP粉队伍倒是壮大了。”
“粉丝哪有哑声,两方都在互撕呢,都觉得对方配不上自家哥哥姐姐。”
““娱乐记者确实不行了,连真正的女儿都没拍到,这不就是造谣吗?”
店里空调温度调得很低,安时看着评论吃完最后一口绵绵冰,大夏天吃冰真的很容易让人变满足。
第一天得知爱豆恋爱,安时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书桌上还有很多本项翊其的封面杂志,采访里面的他言之有物,看得出是经过深度思考才回答的。
安时还专门买了一个复古CD机,播放实体专辑时听起来更有质感。家里的日用品多是两人代言的产品,尤其是护肤彩妆类,秦思代言的品牌都挺不错。
其实她很快就想开了,追星只是安时生活中很小的一部分。这段经历带给她更多的是快乐和感动,两人的作品也无可挑剔,极大地丰富了她的娱乐生活。
她一直在意的只是隐瞒这件事,如果俩人直接公开,也许能更真诚地送上祝福。
除了音乐电影,美食同样能治愈人心,生活里有太多能让安时快乐的东西,她现在已经开始期待云季推荐下次去尝试的榴莲瓦煲鸡。
吃完绵绵冰的安时看见还有半小时才上班,于是决定去宠物店撸猫。
安时很喜欢云之屋这只叫行乐的金渐层。铜铃般的眼睛透着碧绿色,一动不动的时候看起来很喜庆。圆滚滚的身躯,四肢粗壮,但每次慵懒地窝在猫架上,不愿意多动。
“它真的比我还懒,除了你,我就没见过有客人能让它挪窝的。”云季伸手摸它的时候,金渐层吓得全身僵硬,眼巴巴地看着安时。
每次安时过来,金渐层才会主动从猫爬架上下来,温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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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趴在她的脚边。
小猫下巴被挠时,会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安时的心都被融化得暖暖的。她很喜欢摸它的背部,毛绒绒的暖和又顺滑。
快乐的时光总是特别短暂,她依依不舍地最后摸摸小猫的头,一步三回头地去上班。
“安医生,你可算回来啦。秦思的小狗和项翊其的小猫打起来了,现在估计是在对骂,一直没消停。”好几个同事想给两动物疗伤,它们反应很激烈,还有个同事差一点就被挠到。
安时平常时比较会安抚暴躁的动物,大家都寄希望在她身上。
“都怪你,乱说什么铲屎官和我主人谈恋爱了。”是啵啵恼怒的声音。
丸子理不直气也壮:“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谁知道他俩也真的是在演戏啊。”
著名导演路北找了他最好的两个朋友参演新电影的男女主,遗憾的是他的两个主角并不熟悉,好在住同一个小区。
项翊其还是第一次出演电影,路北便拜托秦思指导一下。三人经常在项翊其家排戏,路北的侄女扮演两人的小孩,所以偶尔会把她带过来。
两个冤家小动物错把电影台词当现实,闹出一个大乌龙,知道真相后打起来,还误伤项翊其,此刻人在市中心医院打狂犬疫苗。
“投资有风险,吃瓜需谨慎。”吃瓜网友看到两方工作室的新电影官宣时惊掉了下巴。
强大资本投资方护航,顶流影后和实力派导演团队加盟,电影质量稳了一半。项翊其半路加入电影圈,表现如何未知,但是庞大的粉丝宣传能力可让官方宣传省一半的心。这个制作班底让不少人羡慕。
“普天同庆,我哥依然单身,还美美跨界电影圈,发帖为证,电影上映抽二十个网友一起看。”
“看简介好像还挺有意思的,男主以为是偶像剧呢,初恋带球跑后又回来找他复合,兜兜转转纠缠八年,结果真初恋早就离世,而假初恋竟然是连环变态杀人狂,男主家人也惨遭毒手。还蛮期待秦思的反差感,一方面是甜美温柔初恋,实际上是美艳冷酷大魔头。”
吃瓜网友已经又开始新一轮对电影的讨论。
而安时苦恼于原来小动物吃瓜也有如此不靠谱的时候。她在宠物医院看到项翊其时感到十分愧疚。
她不应该在消息未被证实的时候,就随意猜测事情的真相,从而评判他人。安时最后郑重地和项翊其道歉。
“新闻确实都是假的,明星总会被人讨论,这也是我工作中的一部分。不过有一点我不否认,我确实暗恋秦思,她并不知道。
粉丝希望我单身到三十岁,在那之前就一直做无愧于心的闪闪发亮的爱豆吧。毕竟我生来就是当大明星的,你说是吧,安时?”
项翊其笑着看向她。
“项翊其,你生来就是当大明星的。”那年哭得泪流满面的安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着台上喊。
幸好成为大明星的他,也没有忘记初心,永远不欺瞒粉丝,永远真诚唱歌。
项翊其出道八周年演唱会的内场前二十排门票都免费赠送给陪伴多年的粉丝。安时的位置在第二排正中间,离舞台特别近。
“安时,谢谢你来参加我的每一场签售会。”项翊其出道八年,出道第四年在全国东南西北八个城市开了八场签售会。他每一次都能看见还没出道时就支持过他的安时。
安时一边摇晃荧光棒一边跟着全场大合唱项翊其的个人出道单曲时,心情比拿到他亲手赠送的两张门票还要激动。
现场永远有充满着生命力的人,勇敢地奔赴着热爱。漫天彩带落下的时候,总有人伸手去抓住见证快乐瞬间的证据。
第一次看到演唱会的云季,十分欣赏舞台的设计,灯光效果比不少法术还要酷炫。
项翊其吊着威亚出场的时候,云季不由感叹,人类确实善于使用工具。世界变化太快,他甚至感谢科技的发展,让他能迅速学习融入到现代社会中。
两人沉浸于演唱会现场,没人去关注手机的信息。
【安时,你有什么朋友需要领养小狗的吗?我老公让我把牛奶送人,安心备孕。如果你有合适的人选可联系我,感恩。】
【云季,我发现女神的老公出轨了,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她?】
5. 渣男
安时到达云之屋的时候,前台小姑娘正边看视频边吃卤鸡爪,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还没等安时出声,后面就传来熟悉带着调侃的声音:“上班时间吃东西,扣工资。”
“老板要不要来一个,味道很不错。我很喜欢的美食博主推荐过,排队的人老多了,还好可以点外卖。”小姑娘丝毫不慌张,头都没抬,手机还在播着美食博主挑战吃糖水的视频。
云之屋的员工都是一群年轻人,工作氛围融洽。加之云季总是会搜罗各种好吃的给他们,整天穿着人字拖混在其中一起聊八卦,实在没有一点老板架子。
云季走进来时正啃着一只黄桃,有个高大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扛着两箱东西跟在他后面。
“啊啊啊啊啊!”前台小姑娘站起来丢垃圾,看见扛箱子的人后尖叫起来,“是陶铁铁铁陶博主!”
安时默默地捂住了耳朵。
“多大人啦,矜持一点好吗?”云季啃完最后一口黄桃,“顺便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云之屋二把手,陶铁。”
原本还一脸兴奋的小姑娘听到二把手时,一下子冷静许多。平常时偶尔会给他刷个小礼物的主播,转头变成你上司,谁懂这种打工人的痛。
她在心里痛骂着资本家,一边勉强微笑地说:“陶老板好。”
陶铁点点头,把两个箱子放在地上。肩膀上的西装被压得有点变形,他也不在意。
“这个黄桃是跟之前下乡助农的大叔买的,香甜多汁,有一箱是给云之屋的,你们几个分一分。”陶铁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出现在店里,也是因为他跑去乡下参与助农直播。
前台小姑娘也有看过直播,被积压卖不出的水果,也因为陶铁的大力助推找到了销售出路。
二老板能吃,但心善。想到这她又轻松许多。
“还有一箱是给你的,要不要现在帮你拿回医院和同事们分一下?”云季对安时说。
安时摇摇头:“等会吧,学姐快要过来了。”
演唱会结束时,安时收到了大学校友杜赢双的消息,想让她帮忙找人领养小狗。
两人当初是因为杜赢双的狗被安时救助过而结识。第一次和她的黑色德牧犬见面时,杜赢双还是单身。再一次见面,杜赢双为了家庭要放弃小狗。
安时劝阻了她很久,只要合理健康干净地养狗,一般是不会影响怀孕的。
“安时,我三十一了,不敢出一点错。也许我和牛奶差一点缘分吧。我老公本来就不太喜欢它,觉得黑狗不吉利。一人一狗有时候也会吵架,现在把它送走也落得一个清静。”杜赢双坚持,而且催得急,安时只好准备把德牧犬收留在云之屋。
安时征求云季的时候,他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和杜赢双约的时间是十二点半,结果过了一个多小时她还没出现。安时在这期间吃完两只黄桃,跟着前台小姑娘喂小动物,感觉时间过得还挺快。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杜赢双一身利落的西装,挂耳短发有些许的凌乱。
黑色的德牧站在她身边,后背缺失毛发处有个明显的烫伤疤。也许是感知到自己即将被抛弃,小狗眼里带着湿意。
安时本来聚精会神地看着云季在泡茶,他修长的手指拿着精致紫砂壶,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汤色金黄,茶香四溢,她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看到姗姗来迟的杜赢双。
陶铁手里拿着桃酥吃得正香,还专门在桌面放了张纸巾,以免碎渣掉落地面。在听到杜赢双的声音时,他迅速把纸巾扔进垃圾桶,还不忘给自己擦擦嘴巴。
云季悠哉悠哉地摇着蒲扇品茶,但在看到德牧犬时神色一变。
“先坐下来喝口茶吧。”云季淡淡地说道。
安时很少听到他这么冷淡的语气,但也跟着说:“学姐,先坐会吧。”
杜赢双无奈摇摇头:“早上牛奶把我先生咬了,人还在中心医院打疫苗,我得赶过去照顾他。”
她蹲下摸着德牧犬的头,遗憾地说:“希望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主人吧。”
“杜律师,恕我冒昧,想问一下你今天用了哪一款香水,还挺好闻的,回头我也给女朋友买一个。”陶铁原本看见女神出现还故作矜持,但他闻到了一股熟悉香水味。
上次在撞见她丈夫和别人亲热,那个人身上有这股香味。
杜赢双一愣,她今天出门急,根本没喷香水。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衣服上确实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味道。
德牧犬轻轻咬着她的裤脚,一直在哼唧,仿佛有话对她说。
“你是因为这个早上才咬他的,对吗?”杜赢双忽然有些疲惫,隐隐觉得某种真相可能即将被揭穿。
“那个渣男昨晚肯定是去鬼混了,他趁你不在家带过女人回来,那股香水味就是女人的。”
“他打你根本就不是因为抑郁症失控,他就是故意的。”
“他上次就是故意用开水泼我的,平常时你不在家也打我,你别信他的鬼话。”
“他现在还想等你生完小孩,就对你动手,吃绝户。”
“那个男人在医院,说不定还有人陪着他呢。”
“杜赢双,你清醒一点!”
德牧犬最后一句声音都变大了,杜赢双有点被吓到,但小狗眼神澄澈,没有恶意。
安时听着牛奶一条条地罗列渣男罪状,手中的拳头都握紧了。
“云季,你说咋办?我要不要直接把视频给她看?会不会鲁莽了点?”
陶铁之前在直播过程中碰到一位被家暴多年的农村妇女求助,杜赢双无偿做妇女的律师,助她脱离苦海。
此外杜赢双还与陶铁进行了一次联合直播,免费为女性提供婚姻家事的法律咨询服务。陶铁十分欣赏她的果敢善良,却不曾想到有天会撞见她对象出轨。
“双双,我们回家了。”安时还在思考如何提醒杜赢双的时候,一位文质彬彬的男人走了进来。
牛奶冲他狂吠,企图再次扑上去,被杜赢双紧紧地拉住牵引绳。
男人脸色不改:“手续都办好了吗?你的朋友肯定会照顾好牛奶的,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你的衣服怎么换了。”杜赢双记得早上他去医院的时候还穿着西服,如今已是一件休闲卫衣。
男人走到杜赢双面前,牵住她的手温和地说:“昨晚喝多了,早上起来还冲你发脾气,让你担心,是我的错。衣服可能沾到朋友的香水,我没发现,我真该死。”
语气恳切,深情款款,一副好看的皮囊,要不是知道他的德行,安时也容易被迷惑。
杜赢双不知道,所以她又心软了:“安时,牛奶就拜托你们了。”
“都站着干什么,显得我这个当老板的招待不周,还是过来坐一会吧。”云季直接拉着男人坐下。
男人莫名地有种恐惧,但是他也挣脱不开,忐忑地坐在沙发上。
杜赢双只好跟着坐下,陶铁热情地递给她切好的一盒黄桃。
安时留在原处,看到牛奶身上的那块疤,心疼地摸着它的头。
云季细心地给每个人倒茶,在给男人倒茶时,和牛奶对视了一眼。
牛奶突然就冲上来,云季被撞后没站稳,茶杯差点要掉到男人身上。男人急忙躲开,却不料碰倒桌面上的水壶。
“啊!”男人发出惨叫,还热乎着的水有一半洒在他的裤子上,某处也隐隐作痛。
杜赢双担心地扶住他,被一把甩开。
“都怪你养的这只疯狗,把它带回家,我早晚要收拾掉它。”男人眼里是杜赢双未曾见过的狠厉。
男人缓了一会,才柔声地说:“双双,都怪我被疼晕了,才乱说胡话。牛奶安顿好在这里了,可是我还好疼。你带我去医院吧,我今天都要第二次去医院了。”
云季端着茶杯,品了一口,幽幽地说道:“好茶。”
“那可不,三十年老绿茶,难找得很。”陶铁又吃了一个黄桃,真甜呀,也就云季喜欢喝茶。
三个男人一台戏,安时上前搂住还在发抖的牛奶。虽然它狠狠地报复了男人,但开水被烫的阴影还历历在目。
杜赢双无暇顾及其他,把牛奶留在云之屋后,带着男人离开。
“安时,我们好久没这样坐下来聊天了。”杜赢双喝着冰美式,多年习惯她已感觉不到苦,但如今心头还是多了几分苦涩。
安时没几口就吃完眼前的慕斯蛋糕,喝着热拿铁点头:“三年了,从你结婚之后。”
两人因为德牧犬结识,意外发现是校友,也因为都喜欢小动物而成为好友。
“刚谈恋爱时,他温柔体贴,也从不限制我的交友。但是结婚后他说,他只有我一个人,而我身边却有那么多人,让他很没有安全感。加上工作忙,慢慢地我也和身边的人失去联系。”
杜赢双也曾遗憾过失去的好朋友,但是爱人自小父母双亡,把所有的喜欢倾注在自己身上。她甚至不顾父母反对,毅然而然地嫁给他。相爱排除万难,两个人的生活也有滋有味。
“这下你身边也只有我一个人了。”杜赢双也渐渐地以为他们只有彼此。
然而第一次被爱人掐着脖子感觉到窒息时,杜赢双提出了分开。
“我只是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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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双,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你不要放弃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一个人了。”
面对爱人的苦苦哀求,看着他的病历本,回想着过往的甜蜜与美好,杜赢双在每一次拳头落下的时候,选择了心软。
两人曾经因为宠物和孩子的问题多次吵架,对方提出了分开。杜赢双开始感到害怕,她的生活除了工作,已经只剩爱人。于是她选择了妥协。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赢双,你被他困在了只有两个人的世界里。你明明有朋友,有家人,他却自私地赶走所有人,然后高高在上地说世界上只有他爱你。”安时为她愤愤不平。
杜赢双只是无奈地说:“如今我们确实只有彼此了。”
安时反驳:“不。你之前发过动态,庆祝他拿到公司最受欢迎领导的奖项。你以为他是靠什么拿到的,那必然与他与同事关系交好离不开,最受欢迎说明他的人缘还不错。”
“他在外面明明如鱼得水,为何回到家还要不停地提及他只有你。实际上,他是想你的世界只有他而已。”安时当时还不屑她的动态只剩下恋人,如今倒是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不妥。
杜赢双也曾问过他,但那时爱人说是因为资历原因,公司才颁发他这个奖,还能有一大笔奖金,何乐而不为。
“他最近和一个精神科医生走得很近,你知道吗?”安时从德牧口中得知的消息。
杜赢双点点头:“他本来就是搞医疗设备的,最近和那人的医院有合作,所以联系多一些。他交友方面也一直有主动和我报备。”
安时看着她仍然维护爱人,内心有些不忍,但还是坚定地说出事实:“他和精神科医生是高中恋人,这些年分分合合一直没有断干净。”
她把陶铁拍的那段视频给杜赢双看。陶铁在那天之后查了一下男人的资料,没想到男人不仅出轨还是藕断丝连。
陶铁不愿意杜赢双仍然被蒙在鼓里,让云季把这些信息转达给安时。
“高中恋人,那大学就在一起的我们算什么,我又是什么?”杜赢双看到视频里的爱人,和其他女人狂热激吻,眼里满是痴迷,可他明明一直是温柔的人啊。
泪眼模糊的杜赢双感觉自己好像从没有认清那个男人:“那份抑郁症报告,是不是也是假的?”
她没有听到安时的回答,但残忍答案没被说出口,也是一种仁慈。
虽然杜赢双只见过一次那份报告,隐约记得是一款中药名字。当时不在意,如今却和精神科医生名字对上号。
一切都像是精心秘制的骗局,只有她被网束缚得越来越紧,也许等她无力死去的时候,真正爱她的人都没能发现。
杜赢双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咖啡厅的人忙着自己的事情,没人关注角落里的她们。
窗外的雨很大,安时看了天气预报,半个小时后雨会渐停。
“安时,雨过天晴了。”
两人走出咖啡厅,杜赢双已经戴上墨镜,但整个人的气场,和安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从容且自信。
一个月后,暂住云之屋的德犬快乐地回到杜赢双怀抱。
杜赢双很快就搜集好证据,快刀斩乱麻地提起诉讼离婚。作为知名家事婚姻律师,第一次以当事人身份站在法庭的时候,她还满唏嘘,但赢双从无败绩。
同时杜赢双无比感谢当初父母即使不愿意参加她的婚礼,也全款买下这套房子送给她当婚房,名字还是父母的。
男人只顾着自己平白多了一套房,也没想着看一眼房产证。她把所有与之相关的东西,连同人一起扔出去。
听说那次被热水烫伤之后,男人开始抗拒亲密行为。明明当时去医院检查并不严重,但是一旦他想做点什么的时候,某个部位就会无比疼痛。医生说可能是创伤应激障碍,起码不会影响健康,建议配合治疗,好好调理。
杜赢双感慨:“贱人自有天收。”幸好,一切已成往事。
安时知道这个好消息时,正和云季在吃榴莲瓦鸡煲。
“赢双说,以后你和陶铁找她帮忙可以打八折。”安时吃着鲜嫩清甜的鸡肉一脸满足。
云季喝着汤婉拒:“我就不需要了。”
“说来还不知道那个坏男人叫什么名字呢?”
“渣男不配拥有名字。”
“也是。”
两人有说有笑地吃着东西。
服务员进来加汤的时候手抖了一下,紧张地说自己是新来的。
安时也没在意,权当做是个小插曲。
快乐干饭的夜晚真舒坦,安时满足地想。
6. 直播
周六阴天有风,安时特意选了这一天去爬山。
上次那个榴莲瓦鸡煲挺好吃的,但是她上火感冒了一星期,而云季连续两天吃火锅都没事。
安时估摸着自己太久没运动,体质都跟着变差。她决定周末有空还是要多出去走走。
不惑山只有四百多米高,山上有座古庙,听说很灵验。安时刚出地铁都不用打开导航,跟着人群大部队直接往前走,没多久就到达山脚下。
广场中央的花坛里,植物被修剪成“不惑山欢迎您”字样,不少游客排着队在等待打卡拍照。
花坛底下的景区喇叭循环播放着“各位游客请注意,山上有野生猕猴出没,请勿投喂,请注意安全”。
安时在自助售卖机买水,她就带着一顶帽子和一部手机简装出门。
“怎么买的是矿泉水啊,没滋没味。上面那个奶茶上次喝过,勉强能入口吧。”安时才刚从取货处拿出一瓶矿泉水,就听见旁边一只猕猴在撇着嘴吐槽。
安时装作没听见,拿着水转身就走,“应该是穷鬼,身上什么也没带。”她还没走远就听到猕猴还在背后蛐蛐她。
从这里到登山入口还有一段五百米左右的道路,安时看见了很多野生猕猴。
野生猕猴一点也不怕人,看见游客手里有吃的,直接上前抢了就跑。手里拿着袋子或者背着书包的游客,也容易成为它们攻击的对象,幸好它们只拿食物,没有做出伤人举动。
保安拿着棍子在巡逻,时不时喊上两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管住你的手,躲着吗喽走。”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男人尖叫起来。
安时看见他拿了几根香蕉一上一下地在一堆猕猴前晃悠,没两下香蕉就被抢光。有一只没抢到的猕猴生气地甩了他一巴掌。
“要你何用?”猕猴气不过,走之前又对着男人龇牙。男人嘴上骂骂咧咧但也不敢再靠近。
半路有石凳圆桌可以休息,有个女生坐在那里,一只小猕猴趴在她的头上好奇地东张西望。她一动不敢动,害怕得眼泪在眼眶直打转。
女生看见安时路过,发出求助的目光:“姐姐,救救我。”
“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了。”安时示意着不远处的一只母猕猴,拿着一袋水蜜桃朝这边挥手。
小猕猴高兴得直接一跃而下,直奔水蜜桃。
女生这才大哭起来,立马把防晒衣脱下,被小猕猴摸过的帽子蹭上泥土:“下次再也不来了。”
但她看见两只猕猴依偎在一起吃桃的温馨画面,又忍不住拿相机记录下来:“还是挺可爱的。”
女生向安时道谢,同时告诉她古庙的素面味道不错,有时间可以一试。
走到半山腰时安时才发现已经很久没有碰见过人,“爱护野生动植物,你我共同努力”的宣传标语倒是走一段路就能见到。
安时回头看见走过的阶梯蜿蜒陡峭,底下深处杂树丛生,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偶尔传来的鸟叫带着幽幽回声。
“给我喝点。”还没等安时反应过来,手中的矿泉水已经被猕猴夺走了。
是在山下碰见的第一只猕猴,此刻气喘吁吁地灌着水,喝完还挺懂事地把空瓶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你能不能找点人,救救我爷爷。”猕猴的声音有点颤抖,“那个人拿着棍子打我,好疼,像被雷击一样。爷爷还被他捆着打,流了好多血。”
它从安时的表情中,猜测她应该能听懂自己的话。
“你爷爷在哪里?”安时看到了猕猴眼窝的伤,刚见面的时候明明没有。
猕猴直接就往山上跑,安时紧跟着追上,猕猴还顾及着她的速度,跑一段就会停下来等她。
“家人们,今天的演出精彩吧,刚才那只突然出现的吗喽也是安排好的。接下来你们还想看什么,打在公屏上。当然还是得听榜一大哥的。”男人的手机不断飘过各种评论,右上角的预计收益额也不断在涨。
男人嘴里吸着烟,心里一阵畅快,他扬起手中的鞭子,漫不经心地抽在地上被捆着的猕猴身上。
猕猴棕黄色毛发脏兮兮的,污泥、褐色干涸的血渍和新伤混在一起,这一鞭子下来疼得直接晕过去。
“晦气。”男人本来应观众要求,给他们看电击猕猴的反应。结果不知道哪里跑来了一只野生猕猴想咬他,他直接把不知死活的猕猴电跑了。
他第一次在野外直播,听说不惑山最近的吗喽横行,决定要在它们的地盘,杀杀它们的锐气。他在直播公屏预告时,预约直播的人数比往常翻了一倍。
等他再看手机的时候,弹幕都在发“烧山”。男人有点害怕,这种事可是犯罪,而且太容易留下把柄。
但是榜一大哥一直在送礼物,这个平台有点不好的就是,如果主播没有完成榜一的要求,他们是可以撤回礼物的。
男人数着预计收益的那串零,这笔钱能让他回老家全款买房衣食无忧,这让他蠢蠢欲动。
“烧山,这种事情代价有点大,风险也太高了吧。”男人佯装不愿,实则看着屏幕的礼物越来越多,心里得意极了。
他还做着干票大的就回老家的美梦,就被一个麻包袋套住头,感觉到拳头不停地落在身上。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虐待野生动物,必走监狱路。”安时最后一拳打在他肩膀,猕猴从地上的背包拿出一卷麻绳递给她。
直播间的管理员看见事态不对,立马切断直播,却发现怎么也关不掉,服务器后台已经被人控制住。
“怎么回事,我的IP地址显示出来了。”
“你们网站在搞什么,我收到协助调查短信了。”
“天杀的,我老婆收到我浏览网站记录邮件了。”
观看直播的观众此刻人心惶惶,以往出事平台直接切IP,过段时间换新网址再来,一直有惊无险,但今天他们感觉大事不妙。
“搞定。今天素面的钱你给。”陶铁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然后又出去排队买了五碗素面。
陶铁粉丝一直给他推荐古庙的素面,但他向来爱吃肉,拖到今天才和云季过来尝试。
原本只是想逛逛论坛了解一下八卦,没想到被他撞见利用暗网直播虐待野生动物的直播。
论技术陶铁自认第二没人敢称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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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他活着的岁数比互联网的命还长。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坏人既然被他撞上,那就一个也不放过。
“等等,这声音怎么有点像安时呀。”陶铁把另一只耳机迅速递给云季。
云季只听到了后半句,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将坏人绳之于法的勇敢和坚定。
安时正担心受伤晕过去的猕猴,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安时。”
她转头看见师兄李亦周和警察一起往这边走过来。李亦周是野生救助动物医生,身上背着医疗包。他也没多言,直接给猕猴简单处理伤口,最后和救助中心的工作人员先行离开。
小猕猴悄悄地和安时道谢,也偷偷跟在他们后面离开。
“小姑娘,以后遇到这种事情,还是先保护好自己,你一个人在大山里多危险啊。”年长的警察敬佩安时的勇敢,但也不免担心年轻人的鲁莽。
安时笑着点头:“好的,我会注意。我从小就跟着父亲学武术,可以保护自己。这次也是情况紧急。”她再晚一步,男人可能就真的为钱发疯了。
她把麻包袋套回垃圾桶,把地上的瓶子和垃圾又装回去。多亏路灯上的数字编号,安时报警后工作人员能迅速定位。
下山途中,安时意外地见到了云季和陶铁,他们是从古庙方向下来的,估计也是去吃素面。
男人见到云季的时候莫名心头一慌,年轻人温和的面容却让他感到一阵颤栗,腿脚发软脱力地从楼梯滚下去。他最后落在荆棘丛中,细小的刺扎在身上,一根尖锐厚实的枝条穿进小腿。
那一刻男人莫名想起了自己用钢针刺穿猕猴小腿的场景,当时的他喝着红酒,享受地看着吗喽如蝼蚁一样被他踩在脚下。
如今他感受着钻心的痛,看着楼梯高高在上的云季浑身冷意,吓得晕过去。
工作人员虽然没有被男人牵连受伤,但此刻也只能先把人赶紧送下山。
兵荒马乱的一天,安时没能爬到山顶,也没吃上素面。但是她又一次拯救了小动物,这一天也是有意义的一天。
“这周去不惑山看猴子,发现它们乖巧好多,都没见到抢游客东西的。不过听说现在有工作人员专门负责管理它们。”安时在茶水间门口听见里面的两位医生助理闲聊。
“之前有人在暗网偷偷直播虐待动物,这些人的心黑成碳。好像就是在不惑山虐待猴子被抓个现行。”
“抓得好,他直播的网站服务器被一锅端,幕后资本居然也被查到了,好牛。”
“正常人谁看这种黑心直播,它的观众群体也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有很多人的资料被泄露,这个不可能是官方行为。估计是正义人士出手,反正我是不希望身边有这样的人存在。”
“唉,吗喽的命也是命,希望小动物们都能被善待吧。”
官方通报出来的那一天,安时正好在不惑山的古庙吃素面,她高兴得多吃一碗。
古庙门口有一棵许愿树,安时把自己的祈福丝带挂上去。风吹过,漫天虔诚的愿望随风飘扬,两根写着同样祝福的丝带逐渐缠绕一起。
“万物有灵,和谐共生。”
7. 刽子手
临近国际爱猫日,医院推出充卡宠物享受免费体检和限时优惠的绝育活动。
每天一上班,安时就能看到在排长队的顾客,再看自己密密麻麻的手术安排表,只能无奈靠喝咖啡提精神。
这天安时刚到茶水间,前台同事正在补充物资。她说这个星期咖啡消耗量是以往三个星期的量。
“咖啡未必苦,牛马真的苦。”同事泡好一杯后直接递给安时,“幸好今天是活动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周末。距离下班倒计时还有七个小时,撸起袖子就是干。”
安时点点头,现在上班的动力就是等待下班。她喝了一口咖啡,结果太烫差点呛到自己。
“安医生,有人找。”没等她缓过神,医生助理在呼喊安时工作。
等安时结束最后一台手术,收拾完东西下班已经晚上七点。到达云之屋的时候,她发现前台小姑娘还在打电话。
“安医生,好久不见。”小姑娘结束客人咨询电话后,和安时打招呼。
这几天太忙安时都是和同事一起订餐,也没去云之屋撸猫。宠物店这几天应该也很忙,安时看见门口张贴着很多优惠活动。
“你怎么也在加班,不是上白班吗?”安时问道。
小姑娘吃着盒饭:“这几天搞活动客人本来就不少,有个网红来买猫粮时把老板的照片放到网上,虽然很快删掉但是也有不少人慕美色前来。晚班同事都在二楼卖货了,申请加班有两倍工资,所以我就留下来。”
安时听到两倍加班费时十分羡慕,也为小姑娘高兴。
猫屋的人很多,安时便往二楼走。小区三巨头太能吃,她决定趁着促销多买一些囤着。
“怎么会有人穿白衬衫休闲短裤配人字拖啊,但真的硬帅。”
“网上流传的照片还是花衬衫呢,椰岛风情别人穿是灾难,他穿就是青春男大。”
“我不喜欢男生留长发,但是他扎着小马尾有一种慵懒的性感。”
“好想要个联系方式。”
安时在入口处听到两位女生站在货架后面小声地说话。
不远处的云季一改往前懒散模样,专注地咨询顾客的宠物信息,根据不同的年龄和体质等因素,给她们推荐合适的宠物粮食,讲得头头是道。
围着他的女生们也听得认真,有些还从中学到不少饲养新技巧,连连点头发出赞叹。
“工作的样子确实有几分姿色。”安时欣赏了一会也去挑选猫粮。她经验丰富,没多久就选好去结账。
安时下楼再去猫屋的时候,只有两三个顾客,不过也准备离开。
金渐层看见安时,直接从猫爬架上一跃而下,极速地走到她脚边躺下。看见有蠢蠢欲动想靠近的小猫,它就发出怒吼吓退。
“行乐好喜欢你哦。刚才我们怎么逗它都不肯动,还以为是机器人小猫呢。”都走到门口的女孩看见金渐层下来,又吃惊地跑回来。
她试图伸手摸摸金渐层的背,被小猫的龇牙咧嘴嘶吼吓退缩:“它果然不喜欢我。”
“行乐再见啦,希望下次来能摸到你。”女孩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
安时揉着小猫的肚皮,享受此刻的安宁。因为突然能听懂动物的语言,有时候也会觉得吵闹。
但很奇怪的是,除了第一次在云之屋听到过它们说话,后面就再也没有听见过。她不想探究,云之屋这样正好给了她一个安静的栖息地。
云季刚走到猫屋门口,就看见安时被小猫逗得直乐,脸上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眼睛亮闪闪的,眉眼像一轮新月。
金渐层正激情表演着后空翻,一个两个三个,第三个正要完美落地的时候,看见云季黑着脸走进来,吓得摔了一屁股墩。
安时立马上前仔细地观察它有没有受伤,确认并无大碍后才发现云季站在门口。
他的头发全放下来刚好及肩,凌乱蓬松的刘海,又回到了懒洋洋的状态,双手交叉靠在门边。
“安时,能不能请你帮个忙?”云季的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金渐层一早醒来看见云季时,它觉得有点不对劲。行乐十分想逃跑,可是很快就被装在小小的箱子里。
隔着缝隙行乐看见了熟悉的医院广告牌,之前在这里打过三针疫苗,疼得它暗中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过来。但是它打不过云季,也逃不开小牢笼。
它在医院宣传栏上看到安时的照片,可惜看不懂人类的文字。不过看到安时能让它放心一点,有她在地方应该很安全。
然而被抓着做各种检查的时候,金渐层还是感到害怕,被人抓着打针,感受血从身体流出的感觉过于恐惧。
只是一想到云季的威压,金渐层又觉得还能再忍忍。万万没想到的是,它晕过去之前,最后看到的人是安时。
“行乐恢复得怎么样?”安时发送消息时还有点心虚。
云季看着一边大口吃猫粮一边怒瞪着自己的金渐层,回复道:“一切正常,小猫很乖巧。”
“你这个大魔头,强权之下我也不会害怕你的,你好狠的心。还我恋爱自由!”金渐层吃了一口猫粮,好香,两天不吃饭而已,猫粮变得怪好吃的。
“你要是没事干就去谈个恋爱,别瞎操心。你怎么能让威风凛凛的我变成太监,罪不可恕。”金渐层生气但是不停地嚼着口里的猫粮。
“你肯定是嫉妒,嫉妒我和安时关系好。”金渐层觉得自己开始胡言乱语,都怪猫粮好吃,乐在其中。
刚说完,猫粮就被抽走了。
“你该不会被戳中心事了吧!还我口粮!”它一激动跑起来,不小心摔了一跤,疼得站不起来。
一只大手摸在它头上,暖意缓缓涌遍全身,脉络仿佛被重新疏通一样,伤口的疼痛也消失了。
它不由自主地蹭蹭那只手:“好吧,原谅你了。”
金渐层在云季家的大别墅住了七天后还是回到了猫屋。虽然有点不舍,但它还是更喜欢自己的猫爬架。
和它一起同期进来的小猫,很多都已经被领养离开。选择金渐层的人不少,但是它不愿意。所以会很凶地假装咬想领养的人,他们也被吓到改选其他小猫。
行乐之前一直跟着一只瘸腿黑猫住在垃圾桶里,从食物残渣中翻找能下口的东西。偶尔会有人投喂火腿肠,其他大猫看到后会抢走。它太瘦小,也没能保护好黑猫。
流浪狗死死咬住黑猫脖颈的时候,它扑上去挠伤流浪狗的眼角,却被一脚踹到花坛里不能动弹。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它以为猫生可能就止步于此时,云季出现了。
他把行乐送去医院,治好了它身上的伤,将它留在云之屋,养得白白胖胖。
不用经历风吹日晒,按时定点有人投喂,坐在高高的猫爬架上,看着芸芸众生从玻璃墙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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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偶尔停下驻足,好奇惊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多么完美的幸福猫生,唯一可惜的是没能谈一场恋爱。
但金渐层目前也没遇见过心动小猫,还不如猫罐头的吸引力来得大。安时,那个奇怪的人类,莫名其妙地觉得她有亲近感。
“虽然她有点让我生气,但是都那么多天了,她怎么还不来看我。再不来我真的要生气了!”金渐层再一次看见打开猫屋的人不是熟悉的身影,有着小小的失落。
“完蛋了,我成为了两只亲近小猫的刽子手。”安时以前听不懂动物说话时还好一点,但现在她怕听见小猫骂自己。
她懊恼地吃着眼前的披萨,好吃但暂时也开心不起来。
小区三巨头的橘猫前段时间发情,不少业主的小猫被骚扰,物业再次把绝育的活交给安时。
物业后续把小猫照顾得挺好,说橘猫现在又生龙活虎地在和其他两只小猫玩耍。
安时现在都是偷偷把猫粮放在花坛就跑,云之屋也有段时间没去。
“那你怎么还答应帮我?”云季喝着柠檬水问道。
“因为我是心软的神。我很难拒绝朋友的请求。”安时认真地回答。
安时上小学时家里有过一段艰难的日子,父亲生了一场重病,积蓄很快就花得差不多。
她没有其他的亲戚,但是父亲有一群朋友。他们各自凑了一大笔钱,把安父送出大山,送到大城市的医院得到更好治疗。
“我很感谢父亲的朋友,他们一直是群很好的人。”他们的善意让年幼的安时还能拥有父亲,她始终心存感激。
成长过程中,安时也遇到一些善良可靠的朋友,所以她也会尽自己所能,有需要的时候帮朋友一把。
“所以,我们现在是朋友咯。”云季抓住关键词。
安时疑惑:“难道你不是这么认为的吗?”都一起吃了那么多顿饭,还一起惩治过坏人,云季该不会还不把自己当朋友吧?
“那你把私人号发我一下。”云季拿出了手机。
安时这才想起,当初她给的是工作号,一般晚上十点后就不会看工作号的信息。于是她把私人号推了过去。
“要不要去看看行乐,它应该有点想你的。”云季想起那只闷闷不乐的小猫。
安时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猫屋的门。
“哼,终于想起来看我了。这次我才不要主动跑向你呢。”傲娇的小猫窝在猫爬架上,背着脸不肯抬头。
安时再一次听见它的声音,高兴地走到金渐层身边,试探着伸手摸它的脑袋。
慢慢地小猫舒展身姿,露出柔软的肚皮,安时开心地揉着。
云季看着快乐的一人一猫,她俩还真容易满足啊。
晚上回到小区时,安时拿着猫条直奔花坛。
“厨子也躲太久了吧。我都不介意这件事了,她还不出现。”橘猫瘫在花坛上,软成一团。
“好久不见啊,开心仨兄弟。希望你们以后也开开心心,健健康康。”
吃完猫条的三只小猫乖巧地蹲坐在安时身边。大家都没有出声,皎洁的月光温柔落下,周遭一片静谧祥和。
云季翻着安时的动态,三天前有一条是“丰收的季节,想念大自然”。
“安时,陶铁推荐了一家不错的农家乐,周末要去尝试一下吗?”
安时在睡前收到云季的消息。
8. 农家乐
路上有点堵车,安时耐心地等着红绿灯。她刚按下车窗想透透气,结果左侧车道一辆黑色车突然不打灯就加塞进来,副驾男人还竖着中指。
男人得意地吹起口哨,他在安时把车窗完全升上去时,看见一阵寒冷的目光越过安时看向自己。
他莫名有点怂,急忙想伸回手指。不料后座一直乖巧的泰迪犬突然一爪子敲在他头上,还没反应过来中指就被小狗咬住,男人发出凄厉惨叫。
车上放着音乐,安时也没留意黑车上的举动,在心里小本本记上:行程结束在软件上举报对方的违法行为。
但她转头看见云季似乎因为这件事有点不高兴,于是从背包拿出一个玩偶递给他:“捏一捏吧。”
云季看着黄色的搞怪玩偶不明所以,但是听见被捏住后的喔喔尖叫也禁不住笑起来。
“我上班不顺心的时候就喜欢捏着解压,很好地诠释了我内心的尖锐爆鸣。”安时买了最小号那款,小小只的拿在手里,携带也方便。现在被云季拿着,看起来又缩小一点似的。
云季有节奏地捏着玩偶,安时听着挺喜庆,慢慢发现调子是一首经典的新年歌曲,与车上不停摇手的招财猫十分适配。
“祝我们早日发财。”安时说完后跟着调子哼起来。
她穿着一身米黄色的休闲运动服,高高扎起的马尾随着脑袋一晃一晃的,悦耳的声音让云季渐渐忘记刚才的不愉快。
农家乐的地点在郊区,安时和云季约好在云之屋集中,准备一起打车过去。但她刚到云之屋,就看见陶铁靠在车门,朝她晃着手里的车钥匙,云季正懒洋洋地坐在副驾。
“随便开,使劲造,车有保险。再不济云季还有钱能买新的,主要人没事就行。”陶铁把车钥匙给安时后潇洒离开。
难怪云季昨晚突然问她会不会开车。安时高考结束正好碰上驾校优惠活动,安父直接替她报了名。每年大学暑假朋友都会和她一起自驾游,即使工作后两人也一直如此。
今年和朋友的旅行还未提上日程,因为住的地方离公司近,安时也一直没有买车。云季还在考驾照,这次农家乐倒是再让她过了一把司机瘾。
远离城市的喧嚣,渐渐地看到成片绿油油的田野,安时有种回到家的自由。
云季正拍着窗外的田园风光,转头看见安时惬意享受的开怀模样,于是手中的镜头不觉地对向她。
“安全到达,希望返程也同样顺利。”安时完美地倒车入库,看着这辆崭新的豪车没有磕损,不由暗暗赞叹自己的车技一如既往地好。
周六农家乐的顾客很多,门口一排红凳坐满了人,工作人员在派发小零食。
云季提前预订好座位,安时坐在窗边能看见一片整齐架子,挂满了红通通的西红柿,这让她有点想念巫架山下的葡萄架子。
“你看,那边有一只大鹅在追着人啄。”安时喝着新鲜的鱼汤,无意看了一眼窗外。男人被啄得稍显狼狈,一只鞋落在后面,大鹅对其紧追不舍。
云季看过去,男人两条小腿都有大片文身,被啄出好几道血痕,看起来有些狰狞。
男人嘴里骂骂咧咧,企图还手时却看见追上来的田园犬,吓得他连鞋子都不要就拼命跑。
距离比较远,安时听不到大鹅和田园犬在说些什么,但气势汹汹的模样让人感觉骂得挺脏。
她看见云季的眉头一皱,很快又恢复正常。怎么他好像能听懂大鹅说话的样子,但这么玄幻的事情概率应该不大吧,估计只是厌烦文身男人的行为。安时很快打消这个疑虑。
安时也很快就被角落打手语的两名工作人员吸引住。农家乐老板是聋哑人,但做菜很好吃,开店招聘的员工基本上都是聋哑人,工资比市场价高上些许,因此服务质量做得不错。顾客吃饭时说话声音也自觉地降低不少。
两人吃完饭刚走出门口,就看到那只田园犬身上绑着一个小推车,哈着舌头在等待工作人员的接见。没多久就有人把打包好后的餐食放在推车里,田园犬收货后兴冲冲地离开。
安时觉得很新奇,老板娘在旁边说道:“它叫威武,是不远处拐角那户女孩家的小狗。她腿脚不方便出门,平时都是在我这里订餐,威武来拿货,可机灵了。”
老板娘把他们带到西红柿地:“随便摘,擦擦就能吃,天然有机无农药,包甜。再往里走还有几棵果树和圈养的鸡鸭鹅,感兴趣的可以看看。”说完便把空间留给两人。
云季提着篮子,听到安时认真地说:“只摘好看的。”
她挑选得很仔细,带绿的不要,熟透软皮的不要,有小黑点的不要。云季全凭眼缘,一眼看过去不错又符合安时要求的就直接拿下。两人走了几列地后也很快把篮子装满。
旁边还有好几块蔬菜地,清新嫩绿的叶子还带着水珠。安时小时候经常跟着父亲一起种菜,她家后院曾经也有着这样的小天地。
安时拍了几张照片,但是没有摘蔬菜。平日工作忙,她也不常下厨。
“你要摘点蔬菜吗?”安时看着云季已经坐在旁边的休息椅子上,看起来没有想要继续动的样子。听到安时的话后,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
他穿着和安时同款的黑色休闲运动服,带着一副墨镜,细长的手耷拉在额头,仿佛睡着的青春大学生。
没吃过上班的苦,果然有助于保持年轻。安时内心感慨,她也在旁边的椅子坐下来。
突然她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
“那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是不是要去威武将军家?”
“有个好眼熟,不就是经常骚扰美女画家的那位吗?”
“就是他,我已经看见过好多次将军追着他啄了。一只大鹅为什么要叫将军啊,好奇怪。”
“画家起的。将军战斗力确实惊人,那个男人每次都被啄伤然后灰溜溜地跑掉。”
“完蛋,有个男人手里拿着好长的水果刀。”
“威武将军这下真的危了!小画家危!”
老板娘忧心忡忡地跑进来:“怎么回事,鸡鸭鹅一团乱叫。”
“咦,突然又安静下来了。奇怪。”老板娘还是去看了一眼,小动物们老老实实地在那里啄食,才渐渐地放下心来。
她不知道的是,小动物们刚刚被神灵安抚过情绪。它们忧心忡忡地尖叫着向威武将军报信,但是一股强大温柔的力量把它们包围,心情也逐渐变得平静。
神灵苏醒的传言,它们直到这一刻才相信是真的。
安时拉着云季往画家屋子跑,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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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哀嚎,还有愤怒的骂声。
“你这个烂人死心不改,居然还敢来,看我不啄死你。”
“威武不发火,真把我当小狗啦。咬死大坏人。”
“没收作案工具。”
“将军说得对,没收作案工具。”
这个时候安时突然被捂住了耳朵,她不解地看向云季。
但他看起来好像只是被吵到的样子:“狗吠鹅叫,还有哀嚎,好吵。”
安时推开遮掩的木门,眼前的景象让她有点意外。
客厅中央是一幅巨大的画像,主体由大面积的暗红色渲染,血色草原上的母狮子浑身是血,但仍高昂着头颅,脚底下踩着一架骸骨。
画家穿着的白衬衫上还沾有红色颜料,百褶裙下的左脚义肢踩着一把水果刀,手里拿着棒球棍,仿佛浴血重生的女王。
大鹅扑棱着翅膀,脚踩文身男,嘴里咬着的地方死死不肯松开。文身男的小腿还在流血,一时半会爬不起来,他用尽全力地抓着大鹅屁股。大鹅疼得直抖,但仍然和男人僵持着不松口。
肌肉男捂着重点部位坐在地上痛苦哀嚎,手里拿着小板凳,防备着随时冲上来的田园犬。小狗的头上渗着血,凶狠地盯着眼前的人,时刻找机会准备攻击。
安时在画家指引下找到了两条尼龙绳,等她绑完文身男时,发现云季已经把另一个人捆好。一看就知道手法娴熟,是个很漂亮的结。
画家是半年前搬到这里的。她之前出车祸,父母给她装好义肢,每个月定时打钱外就只顾着照顾二胎小孩。她心灰意冷地搬回外公留给她的祖宅。在一鹅一狗的陪伴下,她继续画画,日子也慢慢好起来。
文身男是村里不学无数的小混混,多次跑来家里骚扰她,被默契的威武将军赶出去。因为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被拘留过几回后更加死心不改。这次被咬后在路上碰到肌肉男,两人一合拍拿着刀又重新找上门来。
画家在监控看到他们靠近家里时就已经报警,手里紧紧地拽着棒球棍。幸好肌肉男拿刀不稳,被她一棍打飞。一鹅一狗大战恶徒,她才得以安全。
“你太勇敢了。”安时敬佩地拥抱她。
画家被夸后腼腆地笑着,习惯性地想摸摸小狗,才想起威武将军都受了伤。
家里一直常备药箱,安时细心地帮它们处理伤口,幸好都只是小伤。
“一想到坏人摸过我屁股就觉得好恶心啊。威武,我不干净了。”大鹅伤心地低着头,感觉到无比委屈。
小狗的头破了皮,出血不严重,很早就自行止血,但那一小块地方被剃了毛。消毒包扎完后,它情绪蔫蔫的。
很奇怪的是,在那个年轻男人摸过它们后,一鹅一狗感觉伤口没那么疼了,而且一想到坏人被绳之于法,以后再也没有人来骚扰画家,于是又高兴起来。
从农家乐返程回到云季家小区楼下已经是晚上八点,她刚准备打开车门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窜过车前。
安时下车后,发现是一只穿着精致的小狗,躲在车下不肯出来。
“天啊,你撞到我的小狗了,你知道乔治营业一天能赚多少钱吗?赔钱。”一个女人尖叫着跑过来。
我这是被小狗碰瓷了?安时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9. 网红犬
安时刚踩点到达医院,就看见好几个同事拿着手机围在接待区。旁边带着墨镜的女士坐在沙发上喝咖啡,脖间系着的五彩丝带看起来有点眼熟。
“拍拍拍,就知道拍,还要拍多久啊,讨厌。”
“烦死了,都来医院还有人逮着拍。”
“狗生最讨厌的东西就是相机,没有之一。”
“饿死了,每次都看见她在喝这种奇怪的东西,超级难闻。自己不吃饭就算了,凭什么不给我吃饭。饿饿饿。”
原本乖巧的白色博美犬突然不停地咆哮起来,叫声低沉且带着哀怨。它露着尖牙,双爪不停地乱挠,把同事们吓得四处散开。
前台心有余悸地检查自己的手,她离得近,险些遭殃:“乔治怎么变得好凶,差点抓到我了。”
乔治,好耳熟的名字。安时和穿着牛仔小背心的博美犬对上眼。
是那只碰瓷小狗!
那天小狗一头莽撞地钻进云季车底,难缠的主人并不去关注它的安危,而是抓着安时的手要她赔钱。
妆容得体的小狗主人,嘴上不停地说着难听的言语,语速飞快,唾沫还不经意地喷溅出来。安时拿着背包死死挡住自己。
“乔治有一点损伤,我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杀狗凶手。”昏黄的路灯下,五彩丝带因小狗主人情绪激动而变得歪歪扭扭。
小狗主人心里本就有火,还伸手指指点点,下一秒就被安时捏住。
“疼疼疼,放开我。”感觉到被捏的手减轻力度后,小狗主人又嚷嚷起来,“我要找律师告你。”
安时嫌弃地松开她的手:“是该找律师好好辩护一下,你这堆污言秽语不得被判个诽谤罪。”
原本打算一直躲在车底的乔治,在看到伸向自己的那双大手时,有一种崇敬感的喜悦促使它把爪子放上去。云季抱着小狗走到安时身边。
原本飞扬跋扈的小狗主人看到他后立马变得娇声细语:“要是能和你详谈的话,那就不必多余找律师了。”
然而她听到云季丝毫不带感情的声音。
“行车记录仪的视频清楚地显示,你的狗是在停好车后自己跑过来的,与我们无关。其次,携带犬只出户应按照规定佩戴犬牌并采取系犬绳等措施。”
小狗感觉到云季散发的冷意,在他手上窝着瑟瑟发抖。
“在那里磨蹭干什么呢,赶紧把乔治带回来,还有视频要拍。”不远处有个高大魁梧的壮实男子在呼唤小狗主人。
女人一下子顾不得其他,从云季怀里接过小狗,匆匆忙忙地离开。
时隔一个多星期,安时又在医院看到她。
在混乱之中,戴墨镜的女人也注意到了安时。
“是你吧,之前乔治滚到你车底下后,回来状态就一直不好。”女人气势汹汹地朝安时走来,本来习惯性地伸出手指,但想到那天的疼痛又悻悻放下。
安时不想搭理她,加快速度直接走进办公室,及时关上门。她很快就投入忙碌的工作中,没再关注此事。
但她下午去茶水间冲咖啡时碰到治疗小狗的同事。
“乔治是只网红博美犬,在各个平台都有社交账号,狗生让主人赚得盘满钵满。”同事经常能刷到乔治的视频推送,它是只美貌的聪明小狗。
同事的语气逐渐带着遗憾:“它抑郁了,我怀疑是高强度工作导致的。结果主人一听小狗抑郁就发飙,说自己发癫小狗都不可能抑郁,直接带着小狗离开,还打电话投诉给我差评。”
安时偶尔也会碰到这样的主人,从来不关注宠物心理健康,等出问题后又不相信医生的判断。即便如此也得费劲口舌和他们科普,及时给小动物采取治疗手段。
虽然就见过乔治两次,但安时希望它能做只快乐小狗。
同事因为没能帮助到乔治,所以最近经常关注它的动态,发现主人根本就没有让它停歇的时间,品牌广告也比之前拍得多。
视频里的乔治明显变得憔悴瘦弱,连粉丝都开始觉得不对劲。
“乔治看起来好像生病了耶,经常无精打采的。”
“你看广告数量是之前的两倍多,有种干完着这票就跑路的感觉。”
“打工人上班就根本笑不出来,小狗也不例外。”
“但是乔治之前就是元气小狗出圈的呀,现在都要变成怨气小狗了。”
同事多次打电话给乔治主人回访,也多次在网络平台留言,建议其加强对小狗的心理干预,结果无一例外地被拉黑。她也不气馁,开小号重来,慢慢地也有发现端倪的人在支持她。
在最新一期的视频里面,乔治在呕吐但下一秒它已经看起来吃得很开心。网友开始怀疑是以前录制的。舆论发酵到上热搜后,乔治的相关视频账号全部停更。同事再次失去乔治的消息。
安时听说这件事时正准备下班,最后她决定去云之屋。走到转角处时,她听到了哼唧哼唧的小狗声音。
快递盒遮掩下,白色博美犬窝成一团,小耳朵被剪了一个口,鲜血顺着毛发流到眼角。看到安时出现,小狗眼泪汪汪地看向她。
一双手比安时更快地抱起乔治,小狗在云季怀里感觉到从所未有过的安全感,耳朵的疼痛也有所缓解。
“先把它送到你们医院吧。”云季的白色T恤被蹭上血迹,他不甚在意,稳稳地抱着小狗大步往宠物医院走。
安时跟在后面,两人的影子在地面拉得很长很长。
宠物医院二十四小时营业,晚班医生看见云季走进来时吓得一激灵,安时莫名觉得这一嗓子喊得很像鸟叫。
不过医生在看见被裁耳的小狗后立马恢复正常,医生助理及时接过小狗,两人开始为手术做准备。
云季第一次坐在安时办公室,桌面整齐摆着一排可爱的动物玩偶,水杯是一只胖胖的橘色老虎,竹子笔筒的笔帽造型亦是各种小动物。电脑显示器上贴着一张猫猫便利贴,“动物拯救世界”几个字写得圆滚滚的。
安时拿着水进来递给云季的时候,就看见他对着便利贴在笑。
“很可爱的字体吧,不过我平常写字不这样。”安时撕了另外一张便利贴,龙飞凤舞地写了一长串自己也看不出来的字,“主打就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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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艺术。”
云季听着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也跟着写了一张“动物拯救世界。”
安时总觉得这飘逸的字体十分眼熟,这不就是云之屋的风格嘛。
云季好奇地看着她的一本专业书,往常很多人都是看几眼就会放下。但安时意外的是,云季看得很入迷,于是她也专注地看起期刊论文。
医生助理提醒安时手术很成功后,两人去看望了乔治。它还在睡觉,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脆弱很多。
乔治受伤期间一直留在宠物医院,它一直很期待每天中午和云季的见面。他出现之后,自己状态越来越好,伤口愈合速度变得很快。也许云季是个有福之人,润泽四方,而自己跟着沾光。
安时看着乔治愈合后的耳朵,庆幸它的伤口恢复得很不错,疤痕细微到看不见。
她现在在苦恼乔治的归宿,自己不想再养小动物,乔治是网红宠物放在云之屋不合适,万一不靠谱的主人上来找茬也不好。
她之前试探性地提过要把乔治送回主人处,小狗顿时气得急叫:“我才从牢笼逃出来,谁要再回去啊。”
“狗生有多少个小时我不知道,两眼一睁就是拍视频,一条不满意还要拍无数条。”
“拍照的闪光灯都要闪瞎眼了,还在拍拍拍。”
“时不时就要拉去走秀。我的活爹,我的亲娘,把我放在公园草地撒欢地玩不好吗?”
“拍狗粮广告挺好玩的,也吃过不少好吃的狗粮,但实际上她控制我饮食啊。我每天吃不饱,我的苦有谁知道。”
“我也不喜欢这些衣服穿在我身上,碍手碍脚的不得自由。”
小狗说累了想翻个身,又怕压到伤口,小心翼翼地调整舒服的姿势。
“其实一开始只有我和主人,日子过得还挺开心。她只是记录一下我的日常,账号好起来后,我就变成牛马打工人,有着吃不完的苦。我们两人相依为命,她过得好我也会过得好,忍忍也能熬过去。”
“但是她恋爱脑啊,谈朋友后所有事情都听对方的。”
“对方是专业培养网红宠物博主引流卖东西的,听说他手下的宠物都吃了不少苦头。”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规训。不听话可是要挨打的,哪只小狗不抑郁啊。”
“我都被打到想结束狗生。他们看见我状态不对,就加大我的工作量赚最后一笔钱。”
小狗想起自己被剪的耳朵还依然害怕:“他们看见市场流行哪种耳朵,就直接剪成那个样子,这种畸形审美能不能管管啊。”
安时一边听一边给它准备狗粮,乔治吃得津津有味,一下子安静下来。
乔治趴在窗边,阳光照进来晒得暖洋洋的,它舒服得摇起尾巴。
“他们还要我给黑心狗粮品牌拍视频,潮湿发霉还掺沙子。真好呀,我勇敢逃出来啦。”
小狗又兴奋地叫了几声,在涌起的困意中慢慢睡着。
“安时宝贝,我要回国啦!速速接驾!”
正刷着热搜的安时看到好友消息会心一笑。也许,小狗的去处有着落了。
10. 朋友圈
安时看着机场到达层陆陆续续走出来的人,一头显眼的粉色短发很快出现在眼前。
“小狐狸,你可总算回来了。”时隔三个多月再次见到好友,安时激动地抱着胡黎。两人默契地双手牵着绕起圈。
旁边有两个小女生鼓起勇气走上前,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惊喜:“请问你是美妆博主爱漂亮的小狐狸吗?”
还在转圈的两人瞬间站直,安时默默接过行李箱先行离开。在机场转圈圈被人抓住,安时尴尬的同时,庆幸被认出的人不是自己。
胡黎把墨镜带上,战术性咳嗽几声,温柔地说:“不好意思,你们可能认错人了。”
说完立马大步流星地跑远。
“小狐狸好可爱啊,粉色短发、声音都和直播时一模一样,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我们就让让她,当做不知道吧。”
“坐十几个小时飞机,不化妆还能保持状态,好羡慕她的皮肤哦。”
胡黎耳朵灵敏,一边走一边听到粉丝的窃窃私语,小女生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了。
她很快赶上安时,假装懊恼地说:“你丢下我一个人,我现在就订票跑掉。”
“别呀,我的错。等一下我们去你最爱吃的那家炸鸡店,前段时间刚推出新口味,就等着你回来呢。”安时哄着好友,一边拨打预订好的网约车司机电话,结果很久都没人接。
外面的天黑得像被泼墨一样,倾盘大雨说下就下。安时看到网约车订单被取消的信息后,只好加入出租车排队大军。
好不容易轮到安时,她还没走近,一位中年大叔已经直接拉开车门坐好:“师傅,我赶时间,麻烦开快点。”
司机大哥转过头想骂人,但看见塞过来的几张红色钞票,还是忍不住诱惑,直接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胡黎被气得差点把手中的包包扔过去,被安时及时拦住。
“44944,逝世就逝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车牌数字选这个,黑色车。不符合传统的美好寓意,但和打工人很适配。”胡黎百般无聊地研究起来往车辆,黄色显眼的实习标志让她一眼注意到车牌号。
安时原本还在看新的网约车订单,在观察它和出租车哪个更快到达。听到熟悉的数字时,她也不自觉地望过去。
黑色车辆在她们身边停下,车窗降落后,安时猝不及防看到云季的脸。
她第一次看到穿得那么正式的云季,整齐妥帖的西服,金丝眼镜挂在高挺的鼻梁处。
他应该在冰冷的高大写字楼总裁办公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穿着白手套坐在司机位。安时默默地想着。
司机云季催促道:“安时,抓紧时间上车,这里限停五分钟。”
陶铁从副驾下来迅速拎过安时手中的行李箱,打开后车门让两人上去。
落座后的胡黎靠着背椅,把米色遮阳帽盖在脸上,仿佛已经睡着。长途的飞行应该很疲惫,安时没多做打扰。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性感司机小季为你竭诚服务。”陶铁回过头和安时聊天,“他昨天刚拿到证,今天第一天上路。我为他置办的这身行头不错吧。”
安时微微一笑不作回答,她比较好奇云季怎么会答应穿成这样。
衬衫、休闲短裤、人字拖,外加一把蒲扇,她都看习惯了。
陶铁一眼看出她的好奇,得意地说道:“他和我玩游戏输了,愿赌服输。是不是比咸鱼三件套好看。”
云季目不斜视,冷冷出声:“新手上路,保持安静。”
音乐播放器被打开,前奏响起,安时的嘴角上扬,是项翊其新专辑的主打歌,她在心里轻轻跟着哼着。
汽车在雨中平稳行驶,雨刷不停地刮摆着,云季从后视镜中能看到安时摇头晃脑的模样。
安时告诉云季自己目的地后,才知道两人也正准备过去。一行人很快到达炸鸡店。
胡黎还在熟睡,安时正打算喊醒她,就听到陶铁的声音。
“小狐狸,你打算装睡到什么时候?”
车上的人依然没动。
安时对此感到疑惑:“你们认识?”
她上车后打算简单介绍一下彼此,结果胡黎入睡太快,就提了一下好友名字。但陶铁现在的语气听起来两人十分熟悉的样子。
“大家好,我是巫架山上万年里最美丽的小狐狸,跟我学化妆,包教包会包变美。请多多关注,一键三连哦。”陶铁捏着嗓子准确地说出胡黎刚开始直播时设计的开场白。
听到自己黑历史的人终于坐起来,伸着懒腰:“不好意思,飞行太累睡晕头了。”
胡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跟着安时下车,偷偷地在反手在后面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云季,你看,她还是这副模样。”
“谁让你不长记性,非得招惹她。”
安时被胡黎拉着走得飞快,没听清后面的两人在嘀咕什么。她之前就订好一个包厢,服务员带着她们入座。
“香菜芥末芝士冰淇淋炸鸡,你也不怕把自己毒死。”陶铁刚坐下,就看到胡黎在菜单上勾选好的口味。
胡黎白了他一眼:“勇者敢于尝试。”
“尝试过的都得到了腹泻大礼包。”陶铁好心提醒。
胡黎不以为意:“少管我。”这个口味炸鸡评论两极化,所以她一直想亲自体验一番。
陶铁喝着云季泡的茶,幽幽道:“你离家出走饿着找我要烤鸡的时候,怎么不让我少管你?”
胡黎拿起一支叉子用纸巾细细擦拭着,然后用力地戳在陶铁面前的菜单上:“爱吃不吃,不吃就滚。”
“嘤嘤嘤,云季,她还是那么凶。”陶铁抽出叉子,熟练地在手中转了几圈。
安时此刻肯定地说道:“你们三个认识啊。”朋友的朋友是我朋友,多么奇妙的朋友圈。
“不认识。”
“认识。”
胡黎和陶铁同时出声。
云季拿着一张新菜单,在上面迅速勾选,写下份数,然后通知服务员下单。
安时之前和云季来这里吃过一次,她只钟情于蜂蜜口味,云季也同样如此。
看到上来的两份蜂蜜炸鸡时她并不意外,但两份香菜芥末芝士冰淇淋炸鸡和四份原味炸鸡分别放在胡黎和陶铁面前,两人难得同时露出微笑。
云季应该也很了解自己的朋友。他总是看起来懒洋洋的,有时候又很可靠。
摘掉白手套的云季,穿着昂贵的衣服,却用着最朴素的一次性手套,抓着炸鸡,吃相优雅,好看的脸蛋看起来赏心悦目。
安时看着他吃东西的时候,胃口也会变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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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安静地吃着炸鸡,期间安时还尝试了一块香菜芥末芝士冰淇淋口味的。
香菜粉未能与芥末芝士味道融合起来,吃后喉咙有种冰冷的辛辣感,口里还有一股奇怪的香菜芝士味,最后她愣是硬着头皮吃完。
胡黎从小吃鸡都爱准备两份,但这个新口味她吃完一份后,也实在不想再吃。
陶铁默不作声,把最后一份没吃过的原味炸鸡放到她面前,把新口味的拿到自己面前。他吃东西一向很快,没一会已经光盘。
胡黎吃饱后坐上车,这回倒是真正开始犯困。迷糊中她听到熟悉的声音:“把这件外套给她披上吧,夜里有点凉。”
淡淡的檀香木将她包围,很快进入安稳的睡眠中。
陶铁从后备箱拿出胡黎的行李箱,安时一眼看到旁边的背包上挂着小狐狸挂件。
胡黎粉丝破百万之际,她制作了好几款狐狸周边送粉丝,这个手工制作的小狐狸挂架只有三个。
因为太可爱,胡黎最后自己留了一个,第一个粉丝安时拥有一个,剩下的那个抽奖送出去。
原来被陶铁抽到了,也许这就是缘分使然吧。
安时洗漱完后,胡黎在被窝里迫不及待地拉着她一起躺下。
“四月份逃去国外躲避相亲,就是躲避陶铁。我很早就知道他是著名吃播博主,但我们其实很多年没见过面。我父母一直没通网,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到陶铁,想让我们履行小时候订的娃娃亲。就很离谱。”胡黎受不了父母催婚叨扰,就跑出去躲着。
安时摸了摸她的头:“不喜欢就别勉强。女性的自由永远属于自己。”
胡黎捏着枕头一角,也有点无奈:“主要是以前和陶铁太熟了,但是太久没见面,根本不知道对方如今是何种模样。我不想破坏那份还不错的友谊记忆。”
“你们三个以前一起长大的吗?”安时猜测应该是如此。
胡黎沉默半晌,把手伸出被窝耷拉着:“算是吧,各种机缘巧合下成为关系还不错的朋友。但因为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导致我们各自散落天涯。看到他们如今安然无恙,我就放下心了。突然重逢还有点不适应,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陶铁和从前差不多,反倒是云季变了很多。”胡黎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
安时一直觉得云季身上有种神秘感,他一直戏称自己要致力于做咸鱼老板,但安时总能在各种救助小动物的场合碰见他。和平常的慵懒完全不同,他仿佛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性,为生灵寻得一份庇护。
“他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安时最终还是开口问道。
胡黎听到后激动地坐起来:“安时,你知道吗?一旦对一个人产生好奇心,说明是某种情感在释放信号。”
安时拿起手边的乌龟玩偶无语地砸在胡黎被子上:“我也对你和陶铁的从前好奇啊,这不是怕你尴尬所以没问嘛。”
“你急了,安时,你从来不会动手的。”胡黎扒拉着玩偶的头,“用现在的话来说,云季以前是个卷王,有睥睨万物生灵的本事。如今那股卷生卷死的拼劲总算是从他身上消失了。”
安时想到了云季穿着三件套在摇着蒲扇晒太阳的场景,他以前努力的时候也是这样子吗?还是今天穿着西服戴眼镜的模样?她在想象中渐渐入睡。
11. 棕兔子
安时刚打开猫罐头,开心三兄弟就从密集的花坛中窜出,一猫一小罐舔得有滋有味。她坐在旁边撸着橘猫的背部,软乎乎的,比第一次见到时长大了一圈。
等它们仨把罐头吃完,安时依次摸摸它们的头,把吃空的盒子扔到垃圾桶。她扔完转过身,发现有个小男孩抱着一只棕色兔子双眼无神地盯着自己。
两人视线刚对上,小男孩把怀里的兔子抱得更紧,急匆匆地跑远。
安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慢悠悠地往家里走,途中接到了胡黎的视频电话。她刚接通,屏幕里出现乔治那张可爱的脸,正吐着舌头不停凑近屏幕。
前段时间胡黎去宠物医院正式把乔治带回家。小狗原本主人因为陷入虐狗丑闻停止更新各平台账号,小狗消失后也不曾关心,同事联系他的消息一律没收到回复。
男主人甚至在小号吐槽:“该死的乔治,丢了真好,有它在气运都变低。希望它流落街头,不得善终。”但是忘记切号,直接发在小狗营业的百万粉丝账号。讨伐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被惹恼的粉丝深扒男主人的各个互联网账号,发现他自曝偷税漏税,数额巨大。热心网友立即向有关部门举报,没多久官方就出了正式通告,相关账号也被注销。
乔治现在精神状态逐渐好起来,在胡黎的呵护下安心做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狗。
安时出电梯后,发现对门新搬来一户人家。楼道堆放着不少杂物,憔悴的女人一点点地把东西往屋里搬。光着膀子的男人就靠在墙上抽烟,看见安时还吐出一阵烟圈,冲着她挑眉。
呛人的熏臭及那一口黄牙让安时一阵恶寒,她冷冷地回瞪着男人。一只棕色兔子从男人背后弹出,他怒吼道:“要死,你这兔崽子,我立马宰了你。”
安时没再管这一家子,怀念之前没有邻居两耳清净的时光。
凌晨一点半,安时迷迷糊糊地听到墙边传来有规律的敲击声音。等她坐起来仔细听后,敲击声没再响起。
安时清梦被扰,便到客厅喝水。刚喝两口,隔壁传来嘈杂的闹声,隐隐约约能听到物品摔碎的声音。
“神经病啊,大半夜不睡觉,再吵就报警把你们都抓进去。”楼下的住户大声不满地嚷道。
隔壁的声音并没有因此消停,哐哐当当地在使劲砸东西。
安时双指揉着太阳穴,门外物业和保安的声音也在响起。她忍无可忍地迅速回房间换了一套简便的运动服,拿起墙角的棒球棍走出去。
外面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好几本书,散落在地上的几页,蓝色字迹被晕染得看不出字样。几张红色塑料椅五分四散,有几块碎片已经蹦到电梯门口。
对门女主人不仅比下午憔悴,脸上还有着明显的巴掌印,嘴角破皮带着淤青。物业姑娘在保安和男人的拉扯中被推到在地,一时站不起来,鼻子发酸得想哭。年过半百的保安大叔和男人两个人互相扯着头发,咧着嘴一边喊疼一边对骂。
安时走到男人面前,快速地抡了两圈棒球棍。男人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到松开手,嘴里吐着脏话。
还在哭泣的女主人看见安时这架势,急忙护在男人的前面。
“你们家这点破事要是再发出声音,下次我的棍子就说不准抡到哪里了哦。”安时把棒球棍利索地抛起,又干净利落地稳稳接住。男人终于被吓得噤声。
安时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女人,把还愣在地上的物业拉起来。
物业感激地向安时道谢。她刚入职没几天,因为加班太晚就直接留在公司。半夜看到业主在群里投诉,便和保安大叔上前查看,结果没想到碰见硬茬。
保安大叔心疼地摸着自己被抓痛的头皮,还有一小撮头发被拽下来,他第一次遇上这种赖泼皮。
那双无神的眼睛又躲在门后紧盯着自己,怀里的兔子被他紧紧护住,但好动的兔子不停地尝试探出头来。
女人拖着男人快速进了屋,那双视线也被隔在门后,再也看不到它的脆弱和难过。
安时只觉得疲惫,再次沾到被窝就很快睡着了。
对门家搬来半个月,每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安时路过保安亭时,偶尔会听到保安大叔的抱怨,三天两头上去查看情况,物业和保安队伍都苦不堪言。
这天安时刚出电梯,又听到对门吵闹的声音。
小男孩抱着棕色兔子靠着墙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地板。
“你还好吗?”安时终究不忍,上前问道。
小男孩仿佛没听见似的,依旧低着头。
“他耳朵因为事故听不到声音,所以现在也不大会说话了。”小男孩怀里的兔子嚼着胡萝卜,“好干巴巴的萝卜,难吃。”
安时拍了拍男孩肩膀,用手语重新比划了那句话。她大学参加了三年的手语协会活动,会一些基础的手语。
“你比划的东西他也看不懂啦,没人教他。给他写字吧,没出事之前他读过很多书,会写不少字。经常有人夸他天才儿童来着。”兔子为他感到惋惜。
于是安时拿出她巴掌大的笔记本,翻到空白页准备落笔,听到了男孩肚子的咕咕叫。
她手中的句子便成了:“要不要吃点面包?”安时下班后刚好去超市买了点零食和水果蔬菜。
小男孩看见递过来的笔记本,依然摇了摇头。
“写的什么东西,看不懂。好饿,给我几片白菜叶嚼嚼也行。”兔子从男孩怀里挣扎出来,看见安时手里的包菜,顿时两眼发光,“这个看起来能吃。那个面包小松最喜欢吃了,他晚上也没吃东西。杀千刀的大人吵架还把小孩赶出门,神经病。”
安时打开袋子,把两个面包塞到小男孩手上。又翻了翻,最底下还有一排牛奶,又拆了一罐给他。男孩拿着食物不敢乱动,但余光会偷偷看向安时。
包菜被撕开,保鲜膜铺在地上,兔子在旁边虎视眈眈:“她是要给我吃吗?不知道是不是和小松待久了,我也变得不习惯有人在旁边看着自己吃东西。她能不能走远点?”
安时只好拎着东西和他们告别。她偷偷躲在自家门后,兔子狼吞虎咽地啃着菜叶,小松看着面包很久才露出微笑,四处张望确定没人时才撕开了包装袋。
等他们吃完,对门女主人也终于把门打开:“兔崽子,赶紧滚回来。”
安时出门把垃圾和残剩的菜叶清理干净,对门晚上也没再吵起来,她难得终于早睡一回。
“陶铁最近淘了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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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的麻辣手撕兔,你要不要试一下。”安时喝着大麦茶时听到云季这句话,一不小心就被呛住。
她咳嗽了半晌,眼泪都冒出来,云季急忙抽纸巾给她。安时想到对门那只棕色兔子,根本就没有想尝试的欲望。
八月依然多雨,等两人吃完晚饭出来,外面的雨如黄豆般倾泻而下。幸好云季的车就停在门口,能载安时一程。
经过小区围墙,安时往上抬头看了一眼,看见六楼亮灯那间好像就是对门家。突然窗户被打开,一坨毛茸茸的东西从高空被抛下。
雨下得有点大,安时看得不太清晰。车子突然急刹,她被安全带勒得有点疼。
没等她缓过神来,云季已经下车,以安时只能看见残影的速度,徒手接住了从六楼坠下的兔子。
“那个男人今天又在打老婆,她已经麻木到不会反抗。还是小松心疼妈妈,小小身躯拥有大大的能量,以微薄之力死咬着男人不肯松口。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兔子被逼急了还是会咬人的。我只好跟着小松一起咬咯。味道怪怪的,好臭一股烟味,忍忍吧。
好疼,被男人甩出去撞到桌角。咬到他三处伤口破皮流血,好像也不亏。
我靠,贱人拿刀砍人。好多血,小松妈妈躺在地上不动了。小松,危险。我再帮你最后一次吧。
兔兔我啊,这下终于要完蛋了。六楼坠下的感觉不太好受,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挤压到一起。我短暂的兔生都没享受过几天好日子,为了救主人英勇就义,也是一只好兔子。
哇,好舒服的怀抱,骨骼的疼痛也在消失,暖洋洋的,好困啊,死之前好像听到神灵的声音,他说我不会死。那就当做大梦一场吧,如若能醒来,便是美梦一场。”
安时感觉到自己心脏在那一刻仿佛暂停,甚至不敢呼吸。她伞都来不及打,冲到云季身边。
云季白色的衬衫完全被打湿,高大宽阔的肩膀愈发明显。雨水顺着额头落在鼻翼,又悄然滴落。怀里的兔子安然地睡着,吧唧着嘴,像是做了一场好梦。
安时对上他那双明亮深邃的双眸,此刻仿佛装满悲天悯人的神性与温柔。
“雨很大,快回车上,别着凉了。”云季柔和地说。
安时没动,声音仍然有点颤抖:“你的手还好吗?”
“我没事。你别担心。”云季一手抱着兔子,一手牵着不安的她,朝着那辆黑色车走去。
安时感觉到掌心的热意,暖流涌动让她焦躁的心慢慢平缓下来。
云季从车上拿出一包一次性毛巾递给她:“擦擦吧。”然后拆了另一包毛巾,仔仔细细地擦着兔子的毛发。
“它没事吧?”安时问。
“它没事。”云季的语气笃定,手中擦拭的动作也不曾停下。
安时擦着头发,听见救护车的声音响起,看向窗外时它正往小区门口疾驶而去。
“或许,你今晚可以先去朋友家。”云季友情提醒。
他怀中的棕色兔子突然发抖,嘟囔着:“小松快跑,好多血。”
安时看着它在云季的抚摸下慢慢平静下来,呼吸重新变得均匀。
雨越下雨大,却又无声地藏着许多未知的秘密。
12. 搬家
安时看着眼前这碗黑乎乎装着大片生姜的可乐姜茶,迟迟不敢下口。
“这块姜是不是长得特别像鸡腿,我精心细选的。虽然是第一次煮,但感觉应该会不错。”胡黎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面对好友的热情,安时只能深呼吸后捏着鼻子,猛地喝了一大口,浓烈的辛辣感在口腔蔓延开来。她一鼓作气地把整碗喝完,身体确实很快就变得热乎乎的。
回想今晚那只棕色兔子从六楼坠落,被云季稳稳接住,他们还能毫发无损,安时认为这堪称奇迹。
当时云季拒绝去医院检查双手的提议,为了证明自己没事,他坚持开车送棕色兔子就诊。
一路上安时心惊胆战,惶恐他的手突然出问题。但云季始终神色如常,在雨中平稳行驶到达宠物医院。
安时拜托晚班同事给兔子做一个详细检查,报告上的它除了有点营养不良,其他指标都十分正常。
“它怎么一直不醒?”安时自从听到兔子最后一句话后,没见它睁开过眼睛,所以时不时测探它的呼吸。
云季双手交叉地靠在墙上,原本湿透的白衬衫干了大半,飘逸的长发凌乱地垂着,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慵懒自在。
“小兔子只是睡得太舒服不想起来罢了。”云季戏谑道,但安时却对这句话莫名地信任。
仔细回忆和云季的认识,安时后知后觉地发现每一次救助小动物的过程,他总会在某个时刻恰好出现,她找不到这是刻意安排的理由。
经历过她能听懂兽语这件事,安时觉得这是科学世界里偶尔的偏差玄学,或许一切都是命运的巧合。
安时喝完姜茶后躺在床上,在手机上敲打不少字。她好奇着云季身上的秘密,但是又担心自己的唐突,最后又默默删去。
“?”
云季看到手机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很久都没有消息传来,于是发了个问号过去。
他知道安时对自己开始有疑问,也许这是一个不错的坦白机会。她问,自己就答。但云季只收到了来自安时的晚安消息。
那就再等等吧,报恩之路漫漫长,他有的是时间。
“你怎么翻来覆去还不睡觉?”敷完面膜的胡黎在安时身旁躺下。
安时想了想,开口道:“我看见一个新闻,有位勇士徒手接住从六楼坠下的十斤重橘猫,关键是毫发无伤,感觉还挺神奇的。”
“那确实蛮厉害。”胡黎赞叹道,她想起送安时过来的云季,不禁打趣,“要是云季的话,他估计从六楼跳下去都不带怕的,神灵就是无所畏惧。”
手机消息提示一直在响,安时只好拿起来回复,没听清胡黎的话。
对方是个退休的老太太,最近刚养了只波斯猫,但是不爱吃她准备的猫粮,小猫还容易拉肚子,她只好求助之前养狗认识的宠物医生。
安时耐心地咨询波斯猫的各项情况,最后给老太太建议。
等她放下手机才问:“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胡黎也没再提,她说起另外一件事:“你的租期是不是快到期了,正好我之前的房子也装修好有大半年,现在准备搬过去。你要不要过来和我一起住。离你们公司也不远。”
安时还挺喜欢自己租的小区,虽然是老破小,她的房间被房东收拾得很干净,而且太阳能照到室内。她也喜欢着楼下花坛的三只小猫。
“那好吧,反正我家大门永远为你打开。”胡黎把头和安时靠得更近,“成为富婆包养你的梦想总算能做到了。”
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认识十个年头,岁月漫长,但她们的友谊不曾中断,安时一直为此感到庆幸。
安时第二天下班后就回家,在一楼等电梯时听见邻居还在讨论对门的事。
“昨晚那个动静闹得可大了,来了好多警察。”
“我刚吃完饭回来,正好看到女人满腹是血,被抬上救护车,吓得我整晚没敢睡。”
“他们家小孩子才可怜咯,耳朵听不见,继父酗酒爱打他妈,他妈被打后就会撒气在他身上。大白天的他们家都会吵架,烦死人。”
“昨晚我也看到小孩了,脖子上好几个烟头烫伤的血痕,他继父真不是东西啊。”
“可不是嘛,刚买的水果刀就扎进那女人肚子,怀疑是预谋作案。”
“都没能逃出小区,在楼下就被保安抓住,后面被警察带走了。”
“唉,现在租客听说出事了,害怕得要死,还有趁机要求降房租。这不是还没死吗。”
“积点德吧,房租事小,人命是大。最要紧的是祈祷女人早点恢复健康。”
安时不由得唏嘘,才搬来半个多月的对门,就这样酿造了悲剧。她刚出电梯,就看到房东站在她家门口。
“安时啊,你的租期也就只剩十来天了吧。我最近花钱要紧,没办法,前几天只好把这套房子卖出去。你也知道,我孩子在国外,我也盼望着和他们团圆。你能理解吧。”房东边说边假装伤感地掉眼泪。
之前安时和房东提过一次续租,房东同意后并说到期那天再重新填过一份。她从来没想过房东直接把房子卖出去。
“还有哦,买家要房子也要得急,你这两天就把东西收拾一下,剩下几天的房租会退回给你,这个月的水电就不用交了。三天后及时搬走就行。”房东飘飘然地下达完通知就走。
安时看着屋里不多的猫粮,原本她还计划着过几天去云之屋进货,如今却被迫要搬走。她拿着几盒罐头下楼,迟迟没见小猫三巨头。
她把小猫常去的几个地方找了一遍,终于在最里面的墙角花坛找到它们。三只小猫整齐地坐着,面向墙边聊天。
“厨子应该要搬走了吧。这几天看到她的房东一直在催住户离开,没想到抠抠搜搜的房东在这里有那么多套房子。”
“有点舍不得厨子呢,这么多年,只有她一个人勤勤恳恳地坚持投喂我们,就算没回家也记得提醒保安大叔过来。”
“除了她让我断绝情爱这件事,别的还真没什么可挑剔。”
“得了吧,我才做手术几个月都不计较,你小肚鸡肠还惦念着这屁大点事。”
“我觉得断绝情爱也挺好的,隔壁小区那只狸花猫,生了好几胎崽崽,没人管,好几只都没能长大呢。”
“不知道厨子以后会搬到哪里去。”
“世上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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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万,这个走了还会有下一个。但还是希望她一切顺利吧。”
安时把罐头打开,摆放在不远处的花坛。她看到三只小猫突然安静下来,一动不动地背对着她。
“再见啦!开心三兄弟!祝你们永远开心、健康,做自由的小猫!”安时拍下它们的背影,不舍地离开。
过了很久,三只小猫才转过身去吃罐头。
橘猫突然说了一句:“最后的晚餐,果然没有那么香。”
夜里的秋风微凉,无人回应。
这两天正好是周末,安时一觉睡到大中午。冰箱里的食物只剩下两个鸡蛋和一包方便面,她便一起煮了。看到瓷碗上的三只小猫,一黑一白一橘,还挺像小猫三巨头。
安时平常只有周末会偶尔做饭,烹饪工具也就一个电饭煲和煎锅。她拿着一个纸箱试装了一下,刚好能放进去,便装好准备带走。
住了三年多的房子,没想到收拾起来只需要半天。安时看着专业书和专辑杂志周边装满两个大号收纳箱还蛮惊讶,平常时放在书架上并没觉得东西多。
“辛苦你们了,跟着我颠沛流离。”安时把收纳箱密封得严严实实,唯恐快递途中受到损坏。
搬家师傅把最后一个行李箱搬下去后,安时关上了那道自己再也不会打开的门。
电梯打开时,安时看见了对门的小男孩。他脖子上贴着纱布,额头的刘海已过眉角,眼神空洞地看着墙壁。
旁边的女生看起来很年轻,牵着他的手走出电梯。
安时走进电梯后,直接按下一楼和关门键。电梯门合到一半,一只瘦弱的手伸了进来。
“小兔子还好吗?那天我看到有人接住它了,是你的朋友吗?我看见你们站在一起。”小男孩给安时展示着手机备忘录。
安时走出电梯,女生微笑地对她点点头。
“小兔子很好,你要把它接回去吗?”安时忙着搬家,加上对门一直没人回来,她也只能把找兔子主人这件事暂缓。
小男孩飞快地打着字:“我想接它回家。妈妈一直躺在医院没醒过来,世界实在太安静了。我有点想念会动的小兔子。”
安时一阵鼻酸:“我明天把小兔子带给你好不好。”
小男孩看到这句话时整张脸都重新焕发神采,圆溜溜的眼睛装满期待。
女生是小男孩的阿姨,主动和安时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定明天的见面地点。安时也从她口中得知,对门女主人没有伤到要害,只是身体虚弱暂时没醒过来。她已经找好律师起诉凶手,这次她必然要助姐姐脱离苦海。
“祝一切顺利。”安时真诚地祝福她们。
安时跟着搬家师傅的货车一起到达了胡黎家的小区门口,好友一早就在那里等着她。
“狐狸招安成功。”胡黎高兴地牵着安时的手去坐电梯。
安时有点好笑又无奈地说:“招安不是这么用的。”
“叮咚”电梯门正好打开,胡黎拉着安时走进去,一抬头吓得又退出电梯。
“你们怎么在这?”胡黎和电梯里面的陶铁异口同声地说道。
安时看到拿着大包小包肉类果蔬的云季同样惊讶。
13. 活着吧
“你们还上去不,我等着送货呢。”匆匆赶来的物业管家看着安时四人僵持在电梯旁边,她的语气充满不耐烦,眼睛也有点红肿。
胡黎赶紧拉着安时走进去,刷卡摁下电梯层数。
物业管家见17楼按钮已亮,便没有动手。她手上拎着好几个袋子,占据不少地方。
安时退到角落,不小心碰到云季手里的袋子。塑料袋的触感有点冰凉,她又悄悄地挪开些许。
百般无赖中安时无意瞥见物业管家的单子,这就是她乘着大货车过来时在网上买的菜。
电梯刚准备上行,二十米开外又有住户急急忙忙地喊着“等一下”。物业管家为了赶时间,直接按下关门键。
安时手比心快,再次按住开门键,迅速地指着单子对管家说:“这是我订的菜,你可以直接给我拿上去,不用再跑一趟。”
物业管家原本想发火,听到安时这么说,又按捺住自己,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塞给她,转头沉默地走掉。
除了一些火锅食材,安时还买了不少零食和水果,装着满满四个袋子。
胡黎见状赶紧过来帮忙想拿走一半,被两手空空的陶铁截胡。
“你买的东西怎么和云季差不多,口味还挺一致。”陶铁看着长长的外卖单子,仿佛看到了刚才在超市拿到的小票。
胡黎闻言,瞄了几眼云季的袋子:“你们这是准备吃火锅?”
“要一起吗?”云季点点头,并对她们发出邀请。
他的话甚得胡黎欢喜,她正有此意。这样一来,她们的房子今晚就不用被火锅味道荼毒。
电梯在18楼停下,陶铁率先走了出去。
“万万没想到你们就住在楼下。”陶铁还是第一次在小区撞见两人,“小狐狸,你之前不是出国了吗?感情是窝在新家不出门啊。”
胡黎手动给他闭麦,一把捂住陶铁烦人的嘴。
“我们都是今天刚搬过来的。”安时跟着云季走进屋里。
这里明明和胡黎家是一样的格局,装修风格却完全不一样。主体是冷淡灰白色,空荡荡的客厅仅放着一套沙发和一张玻璃茶几。
不过茶几上又很明显地带有云季个人特色,各类茶叶分门别类地摆放整齐,精致的紫砂壶和配套瓷器茶具。安时在云之屋办公室见过相似的。
胡黎看着几乎都是全新未拆封的厨具,无语地说:“你不是美食博主吗?怎么平日都不做饭?”
“我会吃,但是不会做啊。唯一用过的锅,是因为云季拿来煮了几次泡面。”陶铁很久之前已经知道自己是个厨房杀手,但主打的就是一个差生文具多。
早上陶铁躺在沙发重温经典美食纪录片。云季路过看了几眼,被吸引住跟着看完两集,兴致勃勃地提出吃火锅的建议。
两人一合拍,直接去附近超市采购。家里的厨具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铁子们,晚上好啊!今天家里第一次开火,热气腾腾的火锅。”
陶铁拍了张食材准备好后的照片发在网上,评论的粉丝纷纷表示想看看。
于是陶铁便打开直播和他们唠嗑一会,同时谨慎地把镜头避开三位好友。
鉴于吃着陶铁调制的独门配方蘸料,云季他们也没有多言。他熟练地涮着肉,夹起来往大家的碗里放。
安时还是第一次在现场看到陶铁直播,云之屋的前台是他忠实粉丝,偶尔会拉着安时一起看。
云季给陶铁堆得满满的肉,没几下就被吃光。他迅速光盘但仍能保持优雅,粉丝们就喜欢这样的赏心悦目。
安时吃饱后也打开手机静音播放着他的吃播,偶尔点点屏幕送个免费礼物。
“家人们,你们一向知道我的原则啊,我不喜欢和别人连麦。”陶铁看见有账号一直在申请,他拒绝多次无效,只好出声提醒。
但他很快又发现那个账号在弹幕里不停地发各种乱码。
粉丝看见一长串不明意义的句子,反而讨论得更加热烈。
“这一串弹幕感觉像我家小猫乱按键盘搞的。”
“哈哈哈哈哈我也怀疑。上次我家猫在我居家开会投屏时,在键盘上滚了一圈。第一次知道,人生的一辈子这么漫长。”
“申请主播同意猫猫出镜。”
“猫猫疯狂发弹幕:喵喵喵喵喵喵。”
“喵喵喵喵喵喵又是什么意思?”
“翻译喵语:请同意我出镜。”
不过那个账号没有再申请连麦,陶铁也准备下播。
“请同意猫猫出镜,不然代表月亮叽哔你。”
陶铁被这条弹幕逗笑,却不料呛住,拿着手机不停咳嗽。
一只浅棕暹罗猫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直播间,深蓝明亮的杏仁形眼睛却充满哀伤。但估计手机没拿稳,摇摇晃晃的镜头很快变成一片黑暗。
弹幕一下子沸腾起来,密密麻麻地闪过安时面前。
“天,真的是猫猫。”
“猫咪成精,主动连麦了。”
“好漂亮高贵的暹罗猫,想养。”
“但是它现在叫得好可怕,像小孩子哭的样子。”
“难道是发情了?”
安时听着暹罗猫的声音,一脸凝重,那是来自小猫的求救信号:
救救我的主人,天台的风好大,她想跳下去。
安时在镜头黑掉之前,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女孩的身影,感觉有点眼熟。
余光中出现的娃娃菜让她醍醐灌顶,女孩是在电梯碰到的那个物业管家。安时第一反应想和云季说下这件事,却不知他何时已经离开座位。
“出事了,业主群里说有个年轻的物业管家在楼顶护栏坐着。”胡黎亮着手机的聊天信息。
陶铁看着手机的一半黑屏,幸好还是连麦状态。他快速地从楼道阶梯往顶楼爬。安时和胡黎跟在他身后。
他一边走一边温和地出声:“你好呀,吃晚饭了吗?无论何时,都要好好地吃饭。你的小猫好可爱呀,就是现在饿得咕咕叫,你要不要去给它喂点吃的。”
手机里头传来一阵阵嘈杂的风声,没人回应陶铁。
“怎么感觉直播声音有点喘?有点涩嘿嘿嘿。”
“姐妹,禁止危险发言。”
“多喘,爱听。”
弹幕飘过一排排黄心,但陶铁无暇顾及。
很久之后,女孩低落的声音响起。
“刚刚吃饭了,烧鸭混拼叉烧,结果超级难吃,我的二十八块钱吃了个寂寞。就像我二十八岁的人生,一地泥泞。现在坐在二十八楼的天台,反而挺自在,就是风有点大。”
听到手机突然传来关切的问候,她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风里夹杂着她所有的心酸与苦楚。
“人类为什么要打工。一想到要打工几十年,我感觉这辈子就这样到头了。”
“找不到工作的时候,感觉天要塌了。找到工作后,天真的塌了。”
“人生中第八百遍后悔接受那个做物业的offer。”
“物业管家,路过的狗都嫌弃这份工作。”
“表格是做不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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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资是要不停盘点的,三栋楼是要一个人巡完的,催收费是要考核的。一份工资,十项全能。”
“管家管家,管几百户人的家。鸡毛蒜皮没小事,消息一响有指示。立正挨打不反抗,微笑服务求好评。”
“说好工资五千八,工资一发三千八。说我考核不及格,明明苛刻公司瞎。”
“双眼带泪笑哈哈,没有人会不疯哒。”
女孩说着说着,转头发现暹罗猫担心地看着自己,于是又紧紧地抱着它大哭。
“二十八楼的天台风很大,你要下来吗?”温柔带着治愈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女孩回过头,皎洁月光落在眼前穿着白衬衫的男人身上,看不清他的脸,却仿若神灵从尘埃的微光中朝她伸出双手。
是神在拯救我吗?她不自觉地想紧握住眼前的人。
“你这死丫头片子是不是有毛病啊,大晚上在这里发癫。这个月的绩效别想拿了,明天就给我滚蛋。”
上司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那个油光满面大腹便便的男人刚到楼梯口,一脸嫌弃地看着女孩。他在外面和朋友喝酒,结果收到消息只能被迫赶回来。
女孩被上司刺激到头痛得快要爆炸,但悬空的双腿开始发软,心头涌上迟来的害怕。她看向楼下,又总感觉围观群众在指指点点着自己。
“跳下去就解脱了吧!”女孩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暹罗猫在旁边用力咬着她的裤角。
她有点舍不得,这只小猫是这些年来唯一的精神寄托。早上也是因为急着送肠胃不舒服的小猫去医院,忘记请假而被上司痛批。
绩效被扣除,无偿加班三天。这一惩罚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棵稻草。
“小猫,我带你一起走吧!”可惜她只能听到一连串焦急的喵喵喵喵。
女孩伸手想抱起暹罗猫的时候,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攥住。
“它说,希望和你一起好好活着。它不想死,也不想你死。”
神灵的声音不复温柔,也许是责怪自己企图伤害弱小的生灵。女孩再次潸然泪下。
但是活着真的好累。女孩挣脱不开那只手,于是她用另一只手撑着栏杆,借力跳了下去。
女孩以为男人会松开自己的手,但即使现在整个人悬空,自己也仍然被稳稳地抓住。
悬挂在高空的感觉让女孩心生胆怯,她能听到小猫急切的叫唤。冷风吹得她一阵颤栗,在滞空摇晃中渴望双脚着地。
女孩甚至开始怨恨,她觉得男人有能力把自己拉上去,却故意让自己受折磨。
安时猛地从十八楼爬到二十八楼,停下时还有点气喘吁吁。她一眼看见云季高大的背影趴在天台栏杆处。他右手肌肉线条流畅,青筋暴起但游刃有余地握着另一只手。
她想起了徒手接兔子那天,云季明亮深邃的眼眸中带着神性与温柔。此刻,安时看着他的背影,有着同样的感觉。
神性与温柔,这份独特让安时渐渐地对云季产生好奇。安时相信,时间会告诉她答案。
“别怕,坚持住!”悬挂在高空中的女孩,看着消防员和自己喜欢的美食博主,一点点地合力把自己从地狱拉回人间。
她终于理解男人为何不直接把自己拉上去。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的善意,总有人愿意在你陷入困境的时候伸出援手。
女孩逐一地和大家道谢,也为自己浪费公共资源感到愧疚。
暹罗猫在女孩怀中低声昵喃,她在这一刻好像清晰地听懂了小猫的意思。
“活着吧,活着才有希望!”
14. 特殊技能
橘黄的圆日在夹杂着的高大楼宇中缓缓落下,斑驳的树影婆娑,稀碎的光透过缝隙倒影在玻璃窗前,仿佛泛着粼粼波光。
安时捡起一片树叶,与夕阳最后残余的小尾巴合影。她眯了一下眼睛,余光看见地上多出的影子,熟悉的小揪揪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
她感知着身后的人即将走到自己旁边,暗暗地做着鬼脸回头。
两人眼神就这样猝不及防对上,看着对方做着同样动作的手,又讪讪放下。
“你好幼稚哦。”安时先发制人,晃着手里的树叶挡住上扬的嘴角。
云季和她并肩走到一起:“回家吧!”
地上的两个影子走着走着亲密地交错在一起,风吹过后落叶在空中旋转几圈掉落。
这段时间他们经常这样一起走着去坐地铁,继饭搭子之后又成为了偶尔的上下班搭子。安时是勤勤恳恳的打卡上班族,云季则是来去自由的咸鱼老板,碰上的几率全靠缘分使然。
晚高峰期的地铁人头济济,两人排着队等待安检。
“好闷啊,也好黑,小鸡崽我要被带到哪里去?”安时突然听到前面的红色小书包穿出细微的嘀咕声。
书包主人是个看起来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神色慌张地紧紧拽着书包带,时不时地看向前面的男人。
“紧张,害怕得发抖!感觉还不如待在市场的笼子里!”
“小女孩挺可爱的,圆溜溜的眼睛一下子就盯着我,当然主要是我足够可爱,所以深得她欢喜。”
“但是她旁边那个男人脾气不好,几块钱的小鸡崽还要把孩子骂哭了才下单,最后还要来一句,你看我对你多好。”
“哕!最讨厌这种虚伪的大人。”
安时默默听着小鸡崽的碎碎念,突然想起地铁不能带活体动物。她低声地提醒小女孩。
小女孩攥攥衣角,忐忑中带着坚定:“应该没事吧,我一定要带着它走的。妈妈卧床好久了,她应该会很喜欢这种可爱的小生命。
没多久就轮到他们安检,果不其然,小女孩的书包被要求打开检查,一只毛茸茸的黄色小鸡悄悄探出头来。
“光线突然变强还有点不适应,我的天,人好多。感觉自己又要被卖掉了。”小鸡崽又默默地缩回书包。
鸡崽的喳喳叫唤引起乘客的围观,小女孩被告知不能带它坐地铁后十分茫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不肯走。
准备刷闸过机的男人见她迟迟半天没跟上,又急急匆匆地走回来:“你在磨叽什么?赶紧把这小东西丢掉回去,累死我了,一天天的。”
小女孩舍不得,小手摸着鸡崽软乎乎的毛发,怯生生地说:“爸爸,我们换别的交通工具回家吧!”
“神经病吧你,陈朵朵。我数三个数,赶紧跟我坐地铁,不然后果自负。”男人的大嗓门响起。
刚准备刷码的安时眉头一皱,又转头看向他们。
云季帮着后面的一对老年夫妇把厚重庞大的编织袋和行李箱抬上传输带,等传送结束后又帮他们拿下来。
“谢谢你哦小伙子,多亏你帮忙,不然我俩这骨头都要抬不动喽。”老人拉着云季的手,把一袋橘子往他身上塞。
云季连连摆手,迈着大长腿没几步就赶上了安时。
“陈朵朵,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把这破鸡崽给我。”男人粗鲁地试图抢过小女孩书包,被她死死地护着。
小女孩委屈地哭起来:“我要带鸡崽见妈妈,她一向喜欢可爱毛绒绒的小动物。她看见后肯定也会更容易好起来。”
男人本身就火大,听到女孩提起配偶一下子神色冰冷:“你妈没几天好活了,躺在病床上对她对我们都是一种折磨。”
“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他罔顾小女孩的挣扎,轻易地从背包拿出小鸡捏在手里。
小鸡崽感觉到脖子的疼痛,呼吸逐渐喘不过起来,扑棱着翅膀,微弱地呼喊着:“救救我,我这还没活几天呢!咳咳咳。”
在它迷糊之际,那种窒息感淡了许多,好像没有再被桎梏着脖颈。它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晕过去。
男人的手被捏得生疼,青筋暴起但血脉不通,他一脸狰狞地看着安时:“你特么有病吧,多管闲事。”
然后男人感觉到更加钻心的疼,手里握不住的鸡崽掉落。安时伸出另一只手及时去接住,但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小女孩哭着上前,眼眶蓄满眼泪:“姐姐,你别伤害我爸爸。你带着小鸡走吧,他也伤害不了小鸡崽。”
男人疼得龇牙咧嘴,但看着安时眼里的冷意,怂怂地说:“放开我,鸡崽归你们。”
安时看着两眼通红的小女孩,无奈地松开男人的手。
男人甩了甩麻痹酸疼的手腕,急匆匆地拉着小女孩头也不回地刷码进站。
小鸡崽晕乎乎地睡在云季宽大的手掌心,身上像有阳光照拂一般暖洋洋。
出租车到达小区楼下,安时看着云季手里的小鸡崽,如今精神抖擞地东张西望着。
走到路灯下的石凳处,安时开口道:“要坐一会儿吗?”
云季看着她充满探究的眼神,毫不犹豫地坐下。
安时摸了摸小鸡崽的头,它慵懒地伸个懒腰,翻着白眼舒服地再次睡过去。
“你……”安时迟迟开不了口,总觉得自己太过唐突。
云季了然:“想问什么直说,有问必答。”
“你是不是有个不太常规的技能?”安时小心翼翼地斟酌词句。
“算是吧。”云季没否认。
安时看他一脸淡定的样子,觉得自己的猜测对了百分之八十。
“你是不是擅长治愈小动物?”安时紧盯着他,不错过脸部细节的变化。
云季觉得她这样很有趣,忍不住逗她:“你真聪明!怎么看出来的?你不觉得我这样很奇怪吗?”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认识半年,安时很早就开始好奇为什么每一次救助小动物都能刚好碰到云季。她觉得这种巧合不是偶然,安时把认识的岁月梳理一遍,惊人地发现云季每一次抱过的小动物,几乎都能迅速愈合伤口。
安时能听懂小动物的语言,所以能及时救助他们。云季拥有治愈小动物的能力,所以他总能恰好地出现。缘分让两个目标一致的人,成为默契的最佳拍档。
云季听着她分析得头头是道,想起天道当时说送他一场羁绊。安时阳光开朗,热爱小动物,整个人充满生命力。和她一起度过的时光,确实多了几分有趣。
讨人厌的天道终于送了他一次靠谱的礼物。
安时毫无保留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云季,并语重心长地告诫他:“这种异于常人的特殊技能,万万不可告诉别人。人心隔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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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小心被抓去做研究。”
她的眼睛闪亮亮得像夜空中最亮的星,轻巧可爱的丸子头旁别着晶莹珍珠发卡,温婉的面容中又增添几分认真与可爱。
“谨遵教诲。”云季冲她抱拳作揖。
安时一巴掌拍在他肩膀:“少来这套。”结果不小心用力过头,云季发出沉重的闷哼。
“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手劲有时候挺大,但我发誓,绝对不是故意,也绝不是耍流氓。”安时激动之下忙慌忙乱地比着手势。
云季笑着把她拇指搭着的尾指伸直:“这才是我发誓。”
难怪觉得比着有些别扭,安时不由得被自己逗笑。
笑着笑着安时突然想起了小女孩的话,又为她感到惋惜:“你说,小女孩妈妈要是看到小鸡崽会不会真的变得开心一点呢?”
安时两岁失母,她对母亲的记忆来源于父亲仔细珍藏的相册,结合父亲的描述,在她脑海里呈现母亲善良温婉的形象。
父亲从来不跟安时提母亲生病脆弱的样子,在他的话语中母亲一直都是笑语盈盈的温和模样。
唯独一次失态是安时母亲去世十周年,父亲带她祭祀完后躲在房间边喝酒边翻老物件。看到那张皱巴巴的病例单时,他抱着和爱人的合照仰头大哭。
小小的安时抱着第一次流露深切悲痛的父亲,听着他歇斯底里的苦闷与委屈。
平安健康地过一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也许是想起母亲,安时心情也变得沉重。两人没再说话,慢慢地往家里走。
“安医生,云老板。”走到一楼电梯时,等在那里许久的女孩喊住他们。
是那个站在二十八楼天台的物业管家。她如今褪下职业工服,穿着自己的休闲衣服,剪了一头酷飒的短发,看起来像个毕业的大学生。
上次事情发生后,公司给她放了半个月的假。如今休假结束,她终究还是决定离开这个行业。
她抱着暹罗猫来工位收拾最后的东西,不知为何小猫一直往这边电梯口跑。直到看见安时和云季的出现,暹罗猫激动地转了几个圈才又傲娇地躺下。
女孩把手里的一大袋青枣塞给两人,并深深地鞠了一躬:“云老板,谢谢你那个时候向我伸出救援的手。一度以为生活就这样熬到黑暗的尽头,结束生命也只是轻而易举的一件小事。但幸好我活下来,继续活着才发现,前路还是能再次遇到光。总而言之,很感谢你。”
同时她为那天在电梯里自己的不良情绪而迁怒于人向安时道歉。
“打工人允许偶尔有自己的小脾气。”安时很理解她当时的处境,更何况女孩只是语气平淡点而已。
女孩抱着暹罗猫离开,但是摁不住小猫乱叫的心:“刚才那么高冷不动,怎么一走就开始喵喵乱叫。就当你在跟他们告别好啦!”
“谢谢你们啦!谢谢你们看到直播的呼救!人类的科技果然改变生活。祝你们平安健康,好好生活!”暹罗猫趴在女孩肩上,看着安时和云季逐渐远去的身影,它才发现自己矜持过头差点忘记说感谢语。
“再见啦!”
安时也挥着手和她们告别,祝福女孩以后的人生,一切顺畅。
电梯缓慢上行,安时看了一眼日历,中秋节在即,也许可以回一趟巫架山。她想念那时自由自在、平安健康的自由生活。
15. 拦路野猪
大巴车摇摇晃晃地极速行驶着,安时看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景色,内心雀跃不已。
胡黎的头靠在安时肩膀,脖子系着颈枕,带着眼罩从上车睡到现在,一路颠簸车程都没有醒来过。
安时回过头,后座的陶铁靠着云季睡得正香。云季目光专注地看着窗外,仿佛有所察觉似的突然转过头来,正好与安时视线对上。
“靠!”
随着司机暴怒大吼的急刹,安时被晃的瞬间抓稳了座椅才没有被甩出去。
睡得歪歪扭扭的陶铁被云季扯住,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地震啦?”
“你继续睡吧。”云季没好气地说。
陶铁听到好友如此说话,便确认应该无大事发生,很快又睡过去。
胡黎就没那么幸运,为了睡觉方便,她选择靠窗的位子,在混乱中她的头直接撞上玻璃,疼得一下子清醒过来。
“我的天,第一次见到活的野猪。”前排乘客骚动起来。
“还四只。看起来好凶啊!”后排有个男生好奇地冲到最前面,激动地说着。
司机苦不堪言,四只大野猪整齐地堵在前面不肯走,他又不能直接一头撞上去。他怕耽搁太久,影响下午的班次。一想到可能要被扣工资他就头疼,但是看见野猪的獠牙也实在不敢下车。
“嘻嘻嘻,就卡在路中间让他们过不去。”
“反正人类不敢靠近我们。真的好喜欢这种他们一脸干着急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今天还有阳光,可以在马路上睡半天。”
四只野猪悠闲地聊着天,见大巴车一直没有动静,便直接躺下去。
“妈妈,我听到野猪叫了。哈哈哈哈哈。”那个后排男生听着野猪的哼哧哼哧但没有发出攻击,于是放心地坐到副驾用手机录着野猪的动静。
安时也好几年没见过这样的野猪,她看了一下时间,如果大巴车能够顺利前行的话,还有十五分钟左右就能到达小镇。他们出发的时候就碰上了大塞车,堵在路上快一个小时才顺利地坐上高铁,现今坐上大巴车又碰上找茬的野猪。
“小安啊,你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在小镇车站等了许久的邻居大叔打电话来询问。
安时扶着脑门无奈地说:“周叔,我们在路上遇见野猪了,一时半会走不开。”
“是不是几只野猪躺马路中间不肯走啊。”周大叔的嗓门很大,坐在旁边的胡黎都能听见他的声音,“它们老惯犯了,就爱搁大马路上碰瓷。但其实就是想蹭吃蹭喝,你们车上谁有吃的,麻利点贡献出来,保准拿了就跑。有玉米更好,它们最爱吃玉米。”
胡黎在旁边听得直笑:“精准打劫,我们刚好有。”
大巴客运站门口不远处有个独臂老奶奶在卖玉米,衣服单薄,秋风萧瑟中不停地吆喝着。陶铁看不得一头银丝仍为生活劳碌,上前企图把所有的玉米买下,结果被拒绝。
“把玉米卖完了,我还怎么打发时间。待在家里好无聊的,佣人也不敢和我聊天。我在这里卖玉米,还能靠自己劳动赚点钱,多好。”老奶奶完好的那只手熟练地打包,“不过下午约了姐妹做美容,今天可能卖不完。要是愿意,可以出一半给你们。”
陶铁拿着一大袋玉米被风吹得头疼,胡黎还在旁边悄声告诉他,老奶奶那个编织袋是知名奢侈品牌的复古购物袋。
安时立马在网上搜索,看到五位数的价格再看看那五十块的玉米,果然贫穷的只有她自己。
此刻五十块的玉米也有了用武之地。云季从行李架上把玉米拿下,不料司机师傅不肯开门,怕他们被野猪袭击。
“年轻人,要惜命。这些野猪战斗力很强,我可不能随便让你们下车,出事了我也要担责的。”司机老老实实坐在驾驶座上,暗自祈祷野猪赶紧撤退。
坐在地上晒太阳的野猪们,等了半天也没人给它们投喂食物。
“怎么回事,这些人就这么干坐着等我们自己离开吗?啥也没讨到,下次还怎么拦车。”
“想念香香甜甜的玉米。”
“咦?奇怪,感觉有一股力量在驱赶我离开。”
最大的那头野猪一直没说话,它已经有点不耐烦,想撞上大巴车的心也在蠢蠢欲动。它轻蔑地看着车上的人类,一群慌慌张张的胆小鬼。
然而它与那个面容俊朗的男人眼神对上时,不由得地臣服于他的威严下,离开是最好的选择这个想法不停地盘旋在脑海。
不就是扎个小揪揪的年轻人,何足为惧?大野猪不愿挪动脚步,其他三个已经迈开腿跑走,跑到一半发现老大没走又在呼唤它。
“哥,你没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力量吗?保命要紧啊!”
大野猪不信邪,它露出尖锐的獠牙,脚步蓄力准备发起进攻。
“一、二、三,冲!”它给自己加油鼓劲,但发现脚步根本迈不开,莫名其妙地在原地转起圈圈。
后排年轻人发现野猪突然手舞足蹈起来,兴奋地鼓起掌:“被堵在路上也不亏诶,拒绝野生动物表演,但架不住野生动物自己硬要表演。”
被困在车上的乘客沉闷的气氛也因此消散不少,陆陆续续地挤到前排观看。
“猪生脸面被丢尽了啊!”转了不知道多少圈的野猪已经迷迷糊糊,发现它状态不对的伙伴也终于上前把它拉走。
野猪慌慌忙忙地离开,司机叮嘱乘客坐好,大巴车得以重新出发。云季坐车路过它们时,从窗口把那袋玉米丢了下去。
野猪们驻足看着他远去,一股柔和的力量正在安抚自己,它们捡起那袋玉米往山林间走去。
“小安,这里。”
安时刚下大巴车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周大叔骑着他那辆红色的三轮摩托车,在出口处摁着喇叭。
“哇塞,好酷!我也想试着开一下。”陶铁看得两眼发光,拉着云季心急火燎地上前围观。
云季第一次看见这种交通工具,也颇为好奇地打量着。
“周大叔好久不见!”胡黎热情地打着招呼。
黢黑健朗的中年人露出一口大白牙:“小狐狸,你可算来了。我家小妮子天天追着你的视频看,说要出大山找你玩。要不是前两天贪玩淋雨发烧还没好,她现在也得跟着来接你。”
“好伤心!妮妮怎么不想我。”安时熟练地坐上摩托车,假装吃醋道。
其他人跟着她上车,周大叔贴心地准备了四张崭新的小板凳:“也想你呢,打扫屋子老积极了。”
周大叔见四人坐好后,带好头盔:“出发了,孩子们!”
轰隆隆的机动车声响起,周大叔熟练地在热闹的人群穿梭。
“小安回来啦!”
“哟,小安这次又带了不少朋友回来呢!”
“小安,有空来家里吃饭!”
虽然许久不见,镇上那些熟悉的大叔大婶仍然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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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地认出安时,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安时,你在这里的人脉很广嘛!”陶铁看见一路各式各样的商铺,时不时就有人探头和她问好。
安时不可置否。她在巫架山的山脚下小村庄长大,勤劳能干的安父带着年幼的她在离家不远的小镇讨生活。
这座小镇民风淳朴,很多人心疼小安时,经常会帮着照看她。安时是在大家的关怀与呵护下快乐健康地长大。
陶铁闲不住,坐在小板凳上哼着颇有年代感的老歌。
“小伙子有眼光啊,我童年时代的歌你都会唱。果然是老歌经典,现在年轻人的歌我都感觉跟不上潮流咯。”周大叔听着熟悉的曲调,也跟着一路高歌。
安时在幼年期间经常听到父亲用录音机播放着这些歌曲,她对此并不陌生。郁郁葱葱的群山逐渐出现眼前,道路两旁的田野绿色盎然。
“巫架山,我回来啦!”安时的喜悦溢于言表,时隔半年她再次重归故土。
云季坐在她的对面,能清楚地看到安时脸上激动泛起的红晕,明亮的眼眸生动活泼,乌黑柔顺的长发在风中自由地飘扬。
三轮车在乡间小路颠簸行驶,一不留神安时没坐稳往前一扑,被云季及时扶住。
两人的脸隔得很近,云季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她的发丝有几缕掠过鼻翼,带着沁人芳香。
奇怪的思绪萦绕心间,云季还未来得及探寻,就感觉到车子已经停下。
安时松手站起来,冲着他甜甜一笑:“欢迎来到安时之家!”
云季跟着一笑,万般思绪被抛诸脑后。
“小安,小狐狸,我可想死你们了。”车子刚停稳在篱笆墙外,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双马尾女孩从隔壁的门口跑过来。
安时和胡黎下车后被女孩热情地拥抱着,她一手抱着一个舍不得分开。
“周妮妮,让哥哥姐姐们回去休息一下,你这黏糊劲哟,怎么就不使在我和你妈身上。”周大叔总是羡慕女儿与安时她们的亲近。
周妮妮不满地嘟囔:“你们天天在我耳边唠叨,我都没嫌你们呢。”
周大叔被女儿这话无语到,刚想说点什么,周妮妮已经自来熟地和另外两个年轻人打招呼:“哥哥们好,你们长得真帅!”
陶铁被夸得很开心:“妹妹嘴真甜,人美心善。”他完全忽略掉周妮妮全神贯注地盯着云季的目光。
安时带着几人往家里走,看见篱笆有几处损坏,里面的菜地坑坑洼洼的,有野兽踩过的痕迹。
“哎,不就是那几头野猪嘛,白天在大马路拦车讨食,这几天开始夜里在农户家四处乱窜,搞得人心惶惶的。昨晚菜地就被它们糟蹋了,这不还没来得及收拾呢。”周大叔看到安时心疼的目光,适时地解答。
周大叔一家提前帮忙把安时家里收拾一遍,井井有条干净整洁的客厅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离开过。
“小安啊,你们先好好休息,晚上过来家里吃饭啊。”周大叔刚准备离开,突然几声巨响从山林间传来,他面色凝重地冲了出去。
安时在巫架山下生活多年,也同样熟悉巨响,那是来自偷猎者的声音。
众人跟着周大叔冲出去,却见着路上拦路的三头野猪正在往篱笆菜地拱,害怕地缩成一团。
“救救我吧!”
最大只野猪也在不久后一瘸一拐地出现,后腿被扎入一支飞刀,汩汩地流着血。
16. 兵不血刃
手术台上,大野猪在麻药的作用睡得昏沉沉,嘴巴未完全闭合,露着半截獠牙。
飞刀几乎整根没入野猪的蹄子,它跑到云季跟前时痛苦地晕倒过去。安时觉得云季在旁边围观手术,说不定野猪伤口也能好得快一点。
云集对此安排没有拒绝,看着取出后沾满鲜血的飞刀日有所思。这款飞刀造型和飞镖十分相似,材质尖锐刚硬,明显被改进过,菱形刀口的攻击力也成倍上翻。从伤口深度来看,飞刀之人稳准狠且力大无穷。
安时乖巧地站在旁边给周大叔当助手。他手法娴熟,指间在针线中来回穿梭,伤口被缝合得很工整漂亮。
“你给它扎上绷带吧。”周大叔认真专注地留下最后一个反手结,才松了一口气。
安时绑到最后,突然想起点什么,于是给它打了一个蝴蝶结。
云季在一旁默不作声,带着口罩看过去好像表情没有多大变化,但其实眉眼上扬转瞬而逝。
“你还小孩子心性呢。但蝴蝶结确实蛮好看。”周大叔看到后不由得笑起来,安时第一次跟他学习绑绷带,也是系了这样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安时救助动物的医学知识启蒙来源于周大叔,自从确定以后想当动物医生后,就经常跑到周大叔家的兽医店跟着观摩。她年纪小,但是很自觉地跟在周大叔后面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一开始周大叔不愿意搭理她,觉得女孩子干这个行业太辛苦,而且小孩子心性又能坚持多久呢。
他没想到的是,安时认认真真地坚持每天放学后过来店里报道,没多久就熟悉各种药品在货架的位置,还能说出不少药品的治疗功效。收银台上有好几本专业书,她抱着晦涩难懂的书看得津津有味,不敢在书上乱画,便自带本子做着满满当当的笔记。很多时候她看得一知半解,所以会把疑惑点记下来,在周大叔不忙之际才上前询问。
这样的小孩很难不被喜欢。周大叔就这样默许安时跟在身边学习很多年,也为她考出大山,为她考上最好的动物医学专业而感到骄傲。
“大叔兽医所,这名字起得相当朴实无华呀。”陶铁看着咖啡棕色的招牌感慨道。
周妮妮吃着冰淇淋但毫不在意地揭老父亲的短:”你敢相信吗,我爸的真名就叫周大叔。所以店名就这样叫了,我妈觉得这样还更加吸引顾客。”
“牛逼!周大叔真的就叫周大叔啊?”陶铁手里拿着吃完雪糕的木棍,因为过于震惊一时手松掉了下去。
“货真价实,户口本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胡黎当年也是一脸震惊,现在她变成可以讲述这个名字由来的人,“原本妮妮爷爷是要给大叔取名为周大树,他生在巫架山山脚下,爷爷希望他能像大树一样坚韧不拔,高大勇敢。结果工作人员登记信息的时候听岔耳,周大叔由此诞生。”
“那周大叔这么些年也没想着去改名?”陶铁曾经饱受名字折磨之苦,写名字时长都比别人多一半,后来知道可以改名字后迅速改名为陶铁。
“中二时期觉得别人叫自己大叔是一种尊称,显得自己很有大人的感觉。他长相成熟,一直经常被别人叫做大叔。乐天派的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就接受了自己的名字,还说贱名好养活。现在不知不觉也是到了正式能被叫做大叔的年纪。”周妮妮也不在意父亲的名字,她继承了父亲的乐观与开朗。
三人坐在兽医所门口聊天,等了很久终于等到手术室里面的人出来。
“你们坐得还挺整齐。”安时出来就看见他们好奇的脑袋一起转向门口。
陶铁急切地问:“那野猪还有救不?”虽然他不喜拦路野猪,有云季在应该也出不了大问题,但是看到被扎后的瘆人伤口,还是有点担心它的安危。
“好得很呢!回头我再上山摘点草药给它敷一下,伤口愈合的速度会快很多。”周大叔淡定十足的样子。
听到巨响时周大叔追出去,看见有村民已经往山上跑,最近下雨他关节疼痛,受伤野猪跑过来后,周妮妮便留住他给野猪治疗。
周妮妮等待过程中,村民们已经回来,没有发现人,但发现人为制造的陷阱多了很多,有丛林的叶子沾上血,还有位村民捡到一枚空弹壳,他们怀疑有人私自盗猎,急忙把情况上报给林业局。
安时和云季去菜地看了那三只野猪,希望能从它们嘴里知道些有用的信息。
两只野猪已经开始抱着地里的白菜啃,最小的那只仍窝在墙角惊魂未定。
“不知道老大现在怎么样了,希望它的腿能保住。”说话的野猪头上粘了几颗苍耳,一边嚼着白菜一边扒拉着毛发。
另一只野猪吃得很快,没两口就消灭好几颗大白菜:“应该还好,那个男人救助过不少流浪动物,之前山鸡被小孩子用弹弓射断翅膀,就是他治好的。”
“白菜没滋没味的,想念在山里觅食的时候。都怪那几个该死的偷猎者,不是说好人类有什么动物保护法吗,怎么还来伤害我们。”因为一直抓不下苍耳的野猪变得更加暴躁,一头往泥地里乱拱。
另一只野猪因为饥饿觉得白菜现在也是美味佳肴,它吃得半饱后躺下来悠闲地啃:“谁不喜欢从前的大山呢。今年巫架山灵力明显大涨,万物被滋润生长,植物花草势头旺盛,蛇虫鼠蚁都肥美不少。那个时候,不肥的猎物都入不了口。结果现在白天拦路,夜里拱菜地。”
野猪终于摘下了两个苍耳,听到同伴的话伤感不已:“上个月吧,拿着猎枪的几个人在山里到处射杀,到处都是他们设置的陷阱。有十几个山洞居住的穿山甲一家都被惨遭毒手,金丝猴群现在也五零四散,当初我们就应该跟着白头鹤离开的。”
躲在墙角的小野猪突然出声:“今天被围捕时我听到有人说动静不要闹得太大,他家离这里很近,会被村民发现。可惜他同伴不听劝,一顿火力输出。”
另外两只野猪闻言都停下手中的动作,脸色凝重。
苍耳摘不干净的野猪说:“我们现在就到村民家乱窜,总能找到他家。是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三只野猪围作一团,互相加油打气。
安时听得一脸诧异,她从小就在村里长大,家家户户都是熟人。巫架山下有条溪,溪水养着一村人,清溪村的人们热爱着这片土地,县镇府每年都会派人过来宣传保护生态环境和动植物的知识,她一时想不出谁会做这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三只野猪此时已经开始迈腿离开。
路过云季时,一根带血猪毛轻飘飘地落在苍耳上,稳稳地被粘住。那只野猪感觉头脑像被洗涤一样清醒,仿佛有了前行的目标,指引着它往一个目的地奔去。
“哥,你咋不停下来啊!不是一家家地找人吗?怎么一个劲儿地往前冲?”最小的野猪不明所以地跟在后面跑。
苍耳野猪没有回答它,也顾不上跟在自己后面的几个人类,闷头继续跑。
三只野猪飞速地奔跑在最前面,安时开着那辆红色三轮摩托车载着云季一行人跟在后面。野猪跑到村里最里面的一户人家时停了下来,安时也把车停好。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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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现两百多米远处有单独的一套两层小白楼。
“这不是麻子葛的家吗?他居然还敢回来?”周妮妮看着眼前亮灯的房子,“麻子葛一直在外面创业,父母去世前给他盖好这套楼。结果他在外面赌博欠了高利贷,店铺好像拿去卖掉和朋友两人一起躲回这里。三个月前被高利贷的人发现后又逃跑了。这段时间他家都没人,还以为他很久都不会回来呢。”
野猪们继续往前冲,安时他们只好下车跟上。才刚到附近,屋内一楼突然响起巨大的吵闹声,安时一行人没有轻举妄动,蹲在墙根窗户下偷听。三只野猪在云季的注视中,也默默蹲在后面。
“今天叫你们忍住,怎么一个个杀红了眼。村民们现在肯定发现端倪,要是查到我身上,大家都得完蛋。”随之而来的是茶杯衰落的声音。
很快有人嗤笑起来:“怕什么,不就抓几只动物玩玩而已。市场有需求,我就有动力,钱拿在手里才是最实在的。”
“就是,保护动物,怎么不见保护一下我这个穷鬼。那我就抓它们摆脱穷鬼生活咯。”有人接着附和。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紧联系上穿山甲的买家,这可不多见,费了那么大力气,得狠狠讹上他们一大笔。还有那几只泼猴,想不通为什么想要拿来当宠物,有钱人的怪癖就是多。”
“你们也别想着割席,老板不用你们还钱的条件就是配合我们捕猎。没想到巫架山的资源还挺丰富。这几个月赚的钱,够花好一阵子了。”
屋内的人七嘴八舌地聊着,一个人点上烟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点上。熏人的烟味从窗外飘出,周妮妮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谁在外面?”麻子葛警惕起来,抽过烟的嗓子更加难听沙哑,周妮妮差点被这鸭公嗓逗笑,胡黎紧紧地捂住她嘴巴。
最小的那只野猪跑到门口哼哧地嚎叫起来,又快速地远远跑开。
麻子葛打开门就看到落荒而逃的野猪,暗骂几句才走回屋里。他们本来也准备转移阵地,现在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
蹲在墙角的人愈发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声响。五个人蹲成一排,互相大眼瞪小眼,又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
安时看着村长开着电动车领着几辆车往这边过来,就感觉事情已经被解决了一大半。
屋内的人很快就被工作人员带走,在快要走到车旁时,三只野猪冲上前,尖锐的牙齿咬在他们腿上,一时无人敢上前阻拦。
“大哥被飞刀刺骨的痛,你们也体验一遍吧。”野猪们目的达到后也不恋战,迅速地撤退。
工作人员从屋子里搬出了好几个笼子,关着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在惶恐不安的乱叫着。
屋里这群人私自捕捉滥杀野生动物,罪恶深重,此刻抱着伤痕累累的小腿痛哭,等待他们的还有法律惩罚。
安时他们上前和村长打招呼,向工作人员告知自己了解到的情况。
“谢天谢地,这些动物终于安静下来。”一位工作人员小声说道,他看见一位扎着小啾啾的帅哥温和地看着动物们,有几个金丝猴还向帅哥招手,“果然,动物界也是看脸的。”
云季坐在安时的车后,不远处是无比熟悉的巫架山,内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和。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不需要武力就能兵不血刃地把事情解决,人类社会进步到如此地步还是有可取之处。
“看到那座最高的山没有,叫巫架山。我们明天去爬山吧!”安时享受着迎面而来自由的风,向朋友们发出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