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要和离，搞垮夫君我就走》 第一百四十章王以卓毫发无伤 可他还是低估了宋恬的固执，她听到宋辰安如此说她，好似她多无理取闹一样，心中就对宋辰安也恼上了。 “二嫂，你看二哥，就知道赶我回去，一点都不关心我为什么摔倒！” 孟若华的视线转到宋辰安的身上，嘴角微微一翘，“你二哥也是为了你好。” 是为了她好，为了不让她得罪不能得罪的人。 只是这个道理孟若华明白，李芙蓉明白，可宋恬不明白！ 见宋恬不为所动的样子，李芙蓉只好安抚道：“你先回去换衣裙吧，等一会儿我查出是谁推了你，定会好好罚她！” 让李芙蓉查，那最后肯定是推出个无关紧要的小丫头背黑锅。 至于惩罚，哼！听听就算了。 宋恬见孟若华只是无奈的笑了笑，而对面的二哥则不停的对她使眼色，宋恬再不聪明也知道此事只能这样。 只是她也不肯随随便便就答应了，“好，那李姐姐查清楚后告诉我一声，我要亲自推回来。”她瞟了王以卓一眼，意有所指的道：“我要看看是哪张见不得人的脸，只会在背后阴人，有本事就站出来，当面和我对质。” 王以卓本就看不上宋恬，此时被她这样指着鼻子骂，忍不住的问：“你说谁呢？” “谁接话就是说谁的！” 顾琼芳见状，忙拉了王以卓一把，“二妹！” 王潇之拧着眉警告似的看了王以卓一眼，对着宋恬郑重道：“宋三小姐，请慎言。” 宋辰安看了宋恬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这才对着王潇之满是歉意的道：“舍妹言语无状，还请王兄不要介意。” 宋恬冷哼一声，翻着白眼表示不屑。 这个二哥就知道恭维别人，丝毫不在乎自己的感受。 王潇之见话题就此打住，宋家的人也不追究了，就不揪着问了。不管真相如何，只要明面上没有王家的事即可。 至于王以卓，就算要教导也要回府了关上门自家教导，到底是隔房的庶妹，王潇之也懒得管束。 宋辰安再一次注意到沈云岚又在看于宴，终于按捺不住的走到了沈云岚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岚妹妹，就麻烦你照顾一下三妹了。” 被挡住视线的沈云岚没好气的瞪了宋辰安一眼，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 宋恬本来就有些生气沈云岚也不帮她，此时见她只顾着看别人，不免更加恼火，她气呼呼的扭过脸，赌气道：“不麻烦表姐了。” 待要再讽刺她几句，眼角余光却看到了一个最不想见的人，王渊之！ 只见王渊之一身霜白锦袍，手上抱着一束热烈如朝霞的红梅款款而来。白衣黑发在微风的吹拂下飘飘逸逸，映照着墙角枝头的残雪，仿若落入凡间的仙子，一尘不染。 “怎么都凑在这里了？”王渊之未语先笑，眉目如画。 直到王渊之走近，宋恬才猛地回过神来，霎时间就涨红了脸，她对着孟若华喏喏小声说了句：回去换衣服，便低头掩面匆匆地走了。 走出几步之后，她依稀听到了王渊之疑惑的问话：“她怎么了？” 宋恬心中一喜，脚步也慌乱了几分。 他在关心自己！原来王渊之也有注意到自己啊！ 她畅快的恨不得大笑出来，又怕被身后的人听到，不得不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收不住，嘴角咧的大大的，一看便知心情不错。 这种反常让身旁的青萍不由自主的抖了两下，小姐这是怎么了？ 气极反笑吗？ 太吓人了！ 还是生气吧，生气的样子她还比较习惯。 众人见王渊之抱着红梅，玩笑道：“这下真成采花贼了！” 王渊之丝毫不介意，“我这是帮它让更多人看到！这个庄子里，也就这红梅最好，你们却不懂得欣赏，不是凿冰就是比武，简直浪费了红梅盛开的一片心意。” 李芙蓉笑道：“怎么就浪费了，这不是有你这个知心人嘛！” 王渊之笑着摇头，他可说不过这个表姐！ 李芙蓉的母亲是王家的旁支，因此王家几个弟妹也可以给李芙蓉叫一声表姐。 王以卓见宋恬羞愧而逃，心下十分得意，因此脸上便带了出来，语气轻快的问：“七哥你作的诗呢，读出来让我们品鉴一下，看看配不配得上这红梅？” 说到诗，王渊之更来了兴致，双目一亮，正好看到了人群里沈云岚的身影，笑着道：“要说作诗，我可比不上沈小姐，昨天吟了四句诗，真真是精妙无比。” 沈云岚自他过来便一直看着他，如此干净纯洁的少年谁不喜欢。 见他提起自己，忙露出一副谦逊的笑，“王七少爷过奖了。” 王渊之摆摆手，“诶，好就是好，不要谦虚。”他对着王潇之说道：“就是大哥听了也要赞一声的。” 王潇之可是无影楼评选的十大公子中的第三名，前年科举高中探花，是皇上都夸奖过的人。 “沈小姐介不介意让她们鉴赏一二？” 沈云岚优雅端庄的微笑着点了点头，“当然不介意！” 还很高兴呢！ 王渊之立即便摇头晃脑的吟诵了出来，清朗的男声配上绝美的诗句，简直是一副不可多得的美景。 众人听罢，看向沈云岚的目光顿时就不一样的。 本以为是个不懂规矩的，没想到这般有才华！ 最高兴的莫过于宋辰安了，以前的岚妹妹就文采斐然，极爱读书作诗。前一段时间见岚妹妹不读书也不练字，他还纳闷了半天，以为她在雁州的时候受了不少委屈，连最喜欢的东西都变得不喜欢了，原来是他想错了，岚妹妹还如以往般喜好作诗。 宋辰安高兴之余还有一点点心安，心安的是岚妹妹没有变，还和从前一样。 从前的岚妹妹是与他心意相通的。 王以卓默读了一遍，也没找出可以批判的地方，微微一撇嘴便道：“不愧是让我七哥赞赏的诗，沈小姐的诗确实好，只是为什么都是半首，沈小姐没有作完吗？” 沈云岚微微一笑，点头应道：“是没有作完，我实在想不出与之相配的诗句。”她转向王渊之，“还希望王七少爷接上后能告知一声。” “好！” 此话一出，孟若华立即便微蹙着眉头看向了沈云岚，这样与男子联诗好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胸怀大志 顾琼芳与孟若华有同样的疑问，她看了看在场的几人，除了两个当事人和于宴，其他人脸上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 “七弟，不要胡说！” 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怎能随口就答应了。 “大嫂多虑了，我们只是共同揣摩钻研诗词，并无其他念想。”他顿了顿，摆出一副风流潇洒的姿势，“这是文人间的惺惺相惜，可容不得那些乌七八黑的心思。” 顾琼芳一噎，她好心劝导还成了乌七八黑的肮脏心思了？ “王七公子说的不错，古有卓文君的《诀别书》，可见女子也是可以留下诗词传世。”沈云岚说道。 这里没有唐宋，她就只能拿卓文君做比喻，要不然李清照才是最好的。 “是，沈小姐果然大才，不愧是见过大漠风光的人，胸怀大志比一般女子的胸襟要宽广许多！” 此话一处，当场的几位少夫人小姐的脸色立即就变得僵硬起来，这是讽刺她们没见识小家子气？ 平阳郡主可不忍着，当场就怼了回去，“既然王七公子和沈小姐都是胸怀大志的人，那就别在这里看什么梅花，合该披挂上阵保疆卫国，窝在锦绣堆了说这些岂不惹人笑话！” 沈云岚知道平阳郡主的身份，可从昨日到现在，也没见平阳郡主刁钻难伺候，更没见她训斥下人，以为她的脾性温和呢，再者她也不是皇家人，不过是皇上可怜她小小年纪失了父母，这才给了郡主的名头，因此也不畏惧她. “郡主此言差矣，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长处，将士保家卫国，文人科举入仕遵照朝廷法令治理国家，这便是物尽其用各司其职，若让文人去拿枪，让武将拿笔，岂不乱套？” 平阳郡主听完，眉头一蹙就要发作，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说教于我？ 偏偏王渊之还在一旁拍手叫好，连连称赞。 王潇之见他越说越不像，不禁冷喝一声，“你消停会。” 和一个女子探讨治理管家，皇上听到了会怎么想？他微微侧目看向于宴，只见于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见王渊之立马老实下来，王潇之也不打算在人前教训他，只冷冷丢了一个眼神过去，让他自行体会。 聪明点的就回府乖乖的找他领罪受罪！ 李芙蓉见状，忙上前打圆场，“好了，在冷风中站半天了，你们也不嫌冷？走吧，咱们去烤鹿肉。” 孟若华也附和道：“是，咱们可不能辜负了李姐姐费心的准备。” 见沈云岚丝毫不在意，甚至还有些洋洋得意的样子，孟若华嘴角翘起，微微侧头避过众人的视线，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翻白眼。 可没想到她侧头的一瞬间，正好撞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眼神里。 于宴在沈云岚不盯他后，便时刻注意着孟若华，其实他也没别的想法，只想见到她而已。 昨日遇到庄堰的时候，他本来是拒绝的，刚与庄堰拉扯两下后，竟然发现宋辰安也在其中，他不由的就多看了两眼。 庄堰解释说孟若华也在，他才改变了主意跟了过来，就想看看她。 孟若华平日出门不多，就算出门他也不一定有时间去看她。算起来，自从茶舍一别后，两人还从未见过。 他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这份心思，就是怕给她带来什么麻烦，这种人多的聚会反而是最好的机会。 见孟若华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于宴礼节性的点了点头，如普通旧友一般。 孟若华回应的笑了笑，也没放在心上。这段时间和于宴见过好几次了，不似以前那般生疏了。 他们两人的眼神短暂交流过后，便自然的分开了，可这一幕却落在了宋辰安的眼中。 这半天，宋辰安的眼睛累的不行，不仅关注着于宴与孟若华，还要分神去照看岚妹妹，生怕一不注意，他那天真善良的岚妹妹就被坏人骗了。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他捉到了于宴与孟若华的端疑。 这个孟氏整天说他纳妾收通房，自己又好得到哪里去，当着他的面就与奸夫眉目传情，真是不知羞耻！ 宋辰安的眉头紧皱，眼中的怒气倾泻而出，看着孟若华谈笑风生的模样就要发作出来。 真真是虚伪至极，明明夫君就在跟前，她怎么敢随意勾搭别人！ 刚要发作，宋辰安就感到身侧一道浓浓的杀意，他不禁侧头看了过去，一眼便看到了于宴仿若地狱杀神般的眼神，如鹰般犀利的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他，似乎只要他一有动作，就会猛地扑过来。 宋辰安不自觉的颤了颤，脑中这有一个念头：锦衣卫凶神恶煞的名头果然不假！ 也是刚刚一时气愤昏了头，他只想着给孟若华难堪，没想到会得罪于宴！ 渐渐冷静下来的宋辰安下意识的吞咽了下口水，理智也慢慢回来了。虽说这件事是他占理，可于宴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而且…两人只是相互看了一眼，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两人的奸情！ 没关系，只要两人有奸情，他就一定能找到证据！ 宋辰安处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意识到这只是他的猜测。 即便于宴对孟若华有别的想法，可孟若华没有啊！ 因此，宋辰安的打算终将落空，而后来发生的事情越发繁多，使他也没时间精力耗在这件事上。 平阳郡主不屑的看了沈云岚一眼，看在孟姐姐的面子上就不和她计较了。 她转身率先往前走去，可后面的王以卓可没她那么大的肚量，走到沈云岚身边闲闲道：“沈小姐真是大才啊！” 王以卓的目光投向远去的王渊之，她这个七哥是不拘小节的，可女子岂能如他一般。 之前她就发现沈云岚一直盯着于宴看，后来又盯着他七哥看，沈云岚那点小心思很容易就让人猜到了。 她轻蔑的上下打量了沈云岚一番，决定将今日的言论传言出去，让这个有大才的小姐闻名于京城。 看哪家夫人会喜欢如此招摇的小姐！ 想要在京城立足，可不是想的那么简单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不能得罪 宋辰安跟在后面，时不时看于宴两眼，想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 于宴感受到身后的视线，也不理会，只对着庄堰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今天已经见了孟若华，他也不想多留在这里了，看到宋辰安就想揍他。 既然娶了她，为什么不好好待她？ 庄堰知道他事情多，也不强留，“等有时间了再约你。” 说罢，于宴转身朝着众人一拱手就离去了。 宋辰安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身影还有点恍惚，怎么走的这么干脆，他还等着她们两人私会呢？ 要是没有当场抓住，那就不明证明她们有奸情，他就不能光明正大的休掉孟若华！ 他扭头看向岚妹妹离去的方向，觉得自己必须加快脚步了，要不然岚妹妹可能就嫁给别人了。 来到梅林边的亭子里，李芙蓉几个女子边吃鹿肉边赏梅花，说说笑笑的还算和谐，如果忽略掉时不时的几句争执。 李芙蓉凑到孟若华耳边小声说道：“你家那两个可都不是安分的，你可得小心点。” 孟若华笑着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她现在不管事，任凭她们折腾出什么事，也扯不上她。 顾琼芳也不动神色的凑了过来，“你家那位表小姐不安分。” 两人相视而笑，孟若华欣慰的拍了拍顾琼芳的手背，“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刚刚你别介意，她说话就那样。” 顾琼芳嫌弃的瞥了一眼，“怎么还担心我生气？这点小事还不值当放在心上，再说了也不关你的事。” “还有蓉姐姐，你也多担待些。”李芙蓉瞟了她一眼，“不担待能怎么着，还能不管你了？” 孟若华耍赖般的拉着李芙蓉的手晃了晃，装出一副凄凄惨惨的样子，“等哪天我无家可归了，还望蓉姐姐收留。” “呸！”李芙蓉啐了一声，“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 孟若华开怀的笑了，若是真有那一天，她相信李芙蓉一定会收留她的。 沈云岚闻着林中的幽香，看着一簇簇火红似锦的梅花，不禁浮现了一个念头。 她厚着脸皮要了一大抱梅花，说回去做了梅花糕分给大家尝尝。 梅花糕也不是什么金贵物，几人都摆手说家里也做，不麻烦沈云岚了。 沈云岚本就没想真做，见众人客气她也不强求。 最后，她和莺儿各自摘了一大抱带花的梅枝，守院子的婆子心疼的直拍大腿。 玩闹了一会儿，中午简单吃了午膳，众人便收拾着回城了。 李芙蓉和顾琼芳都是管家理事的人，出来偷懒两天已经很知足了。 回到府里，众人径直先去了荣喜院，禀告二夫人一声。 吕凝霜收到信，带着两个孩子也过来凑热闹。 她心中多少有些怨气，都去温泉庄子玩，偏偏留下她在府里做事，她还没见过温泉池子呢！ 宋惜也找了个借口过来了，请过安就静静的坐在一旁听她们谈话。 宋恬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泡温泉的趣事，眼风扫到宋辰安，顿时不高兴的告起状来，“二哥就知道帮着外人，一点都不关心我！” 宋辰安立时眉头微皱，“你又胡说什么？” “母亲，你看，我还没说话呢，他就说我胡说！”宋恬晃着二夫人的胳膊道：“二哥不问青红皂白，一上来就先责备我。” “还不如嫂子呢！” 听到宋恬提及自己，孟若华淡淡的笑了笑。 大可不必在这个时候夸她。 宋辰安随意揉了两下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你怎么不先说你做了什么！” 本来二夫人还挺恼火孟若华丝毫不谦虚的态度，此时听见他们兄妹二人的话，也没多想，随口问道：“你做什么？又闯祸了？” 宋恬不痛快的撅起了嘴，“什么又闯祸了？我什么时候闯过祸！” 已经回到家里了，她也没有多少顾忌了，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就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丝毫没注意到沈云岚疯狂的对着她使眼色。 当然宋恬没注意到，其他人注意到了。 至少二夫人就看得真真的。 “这么说，是你表姐叫着你一起过去看的？” 宋恬点点头，“是，我说那样不好，表姐还说就看一眼。” 二夫人听完，立即不悦的眯了眯眼，嘴角的笑也收了起来，本就下垂的面部皮肉更加阴沉，对着沈云岚道：“这里不是雁州，岚姐儿还是不要太肆意妄为带坏了你表妹。” 沈云岚扯了扯嘴角，僵硬的笑着点点了头。 这个二舅母严肃起来的时候，比继母可厉害多了。 宋恬毫无察觉，笑呵呵的附和道：“表姐是吧，下次可不能这样了，要不是你非要看一眼，我也不至于被王以卓推倒。” “不要胡说，王二小姐都说不是她推的了！”宋辰安阻止道，当时就没有确定的事情，回家了怎么能言之凿凿呢？ 再者，说什么岚妹妹要看，要是你不想看不去不就成了。 宋恬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们都说不是她，我一个人说得过你们那么多张嘴吗？” “怎么叫说不过我们，你不也没证据吗？” “我是没证据，要是有证据还能让她轻轻松松的躲过去？”宋恬扯着脖子叫嚣道。 听着他们兄妹俩吵架，二夫人顿时心烦不已，“行了，都别说了！” 让人看笑话！ 她眼中无波的看向下面，只见孟若华低头研究茶盏上的花纹，宋惜也扯着帕子看绣工，沈云岚则紧张的看着他们两个，唯有吕凝霜没心没肺，饶有兴致的看着。 二夫人冷哼一声，“辰哥，在外面你要护着妹妹。” 宋辰安轻叹一声，满心无奈的道：“母亲，那是王家二房的长女，就算是庶出也不是一般庶出能比的。不说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也该息事宁人，得罪王家有什么好处？” 宋恬听了可不痛快了，“那就看着她欺负我？” “你有证据吗？”宋辰安揪着这一点反问，“人家哪里欺负你了？” 宋恬跳着脚就要反驳，却被宋辰安截了话头，“母亲，王家大老爷是户部尚书，宫里还有一个德妃，别人巴结都来不及，我们为什么非要得罪呢？” 经宋辰安一提醒，二夫人也醒悟过来，王家确实不能轻易得罪！ 即便只是小辈间的嘴角误会。 “恬儿，听你二哥的，你二哥总不会害你！” 吕凝霜也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在她的认知里，王家就如皇家一般高不可攀，心中多有敬畏，听着宋辰安解释，更觉得不能得罪。 这么简单的道理宋恬竟然都不明白，还整日看不起她身份低？ 于是吕凝霜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劝道：“三妹妹，王家确实不能得罪，万一影响老爷和你二哥升迁怎么办？” 第一百四十三章宋辰安的愧疚 怎么可能影响升迁，王家大老爷又不是吏部尚书！ 宋恬冷哼一声，“霜表姐，你懂什么，王家大老爷可管不到父亲和二哥头上。” “怎么管不到，人家是尚书，想做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照你这么说，王家大老爷是一手遮天吗？皇上不管吗？” 宋辰安一惊，连忙喝道：“闭嘴！” 什么话都敢说，小心明天就被人报上去！ 他看了一眼孟若华，见她眉眼不动，好似没听到一般。可不管她多么平淡，也不能让宋辰安放心。 她和锦衣卫的关系可是匪浅呢！ 他四下一扫，对着周遭站着的丫鬟阴沉命令道：“今日的话要是传出去了，你们就不用在府里伺候了，随便卖到哪个犄角旮旯的山里，一辈子别想再出来。” 众人吓得一颤，忙不迭的应下了。 宋辰安的严肃反应吓得宋恬也闭上了嘴，只眼中的愤恨依旧没有褪尽。 二夫人看着她的面色安慰道：“你二哥做的对，难不成还任由你闯祸吗？以后你多听听你二哥的话，可不能耽误了他的前程，咱家就指望你二哥光大门楣呢！” 宋恬不服气的看了宋辰安一眼，小声嘀咕道：“二哥什么都对，错的也是对的。” “说什么呢？”二夫人拧着眉轻拍了宋恬一巴掌，“你二哥本来就是对的！” 这一巴掌虽然不疼，可宋恬自觉伤了面子，“噌”的一下站起来就冲外跑去，急的二夫人一叠声的喊：“先穿上衣服再出去。” 话音未落，宋恬已经掀起帘子冲了出去，青萍急匆匆的取了门口挂着的斗篷忙追了上去。 一时间，屋里静谧了下来，吕凝霜自知失言，也不敢冒头了，只默默的接过煜哥逗弄。 小孩子可不懂什么，一逗就笑了，清脆响亮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屋子，引得二夫人满脸欢喜的把孩子接了过去，亲自抱着怀里，稀罕的看个不停。 吕凝霜凑趣道：“两个孩子都喜欢祖母，祖母一抱就高兴的不得了。”说完还推了煊哥一把，“去，你也去祖母身边玩去。” 煊哥到底大一点了，能感受到人的情绪变化。刚才那般沉重的气氛，他早已被吓得惴惴不安了，此时也不想离开生母去祖母那，因为他觉得祖母刚才眯着眼看人的时候有点吓人。 任吕凝霜怎么说怎么推，煊哥就是不动，急的吕凝霜的声音都提高了不少，“你这孩子，怎么这般害羞扭捏。”说完还不解气的轻拍了两巴掌。 宋辰安看不下去了，不耐烦的出声阻止道：“行了，他不想去就不去，天天都见的，少看一会儿又怎么样！” 沈云岚眼眸低垂，盯着地面暗自撇了撇嘴，前脚刚娶妻，后脚就纳妾生子，背地里还给她写信诉说情谊，妥妥的时间管理大师啊！ 这般想着，沈云岚的脸上多少就带出了些情绪，看在宋辰安眼里，就觉得她脸上满是苦涩。 宋辰安不禁多了几分愧疚，自己如果多等岚妹妹两年，说不定现在就有他们两人的孩子了！ 是自己当初不够坚持！ 岚妹妹你再等我两年，我一定风风光光的娶你进门。 这般想着，就想到了坐在正室位置的孟若华，他略带嫌恶的看了一眼，觉得她面如桃色的脸庞也变得脏污了起来。 孟若华感受到宋辰安的眼神，波澜无惊的回看过去，正好看到宋辰安不屑的别过了脸。 ？？？ 你们一家子起争执看我做什么？ 宋辰安转过头就看向了沈云岚，眼中的情谊不加掩饰，但凡谁看一眼都能看明白怎么回事。 当然沈云岚也感受到了，她抬头敷衍的笑了笑，起身道：“若是二舅母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回畅铃阁了，东西还没收拾，我得看着，要不然莺儿这丫头又随便乱放了。” 二夫人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去吧，晚膳就不用过来了，今天好好休息。” 有了孙子在手，二夫人心满意足，也懒得找孟若华的事，随口也让她回去了。 宋惜也跟着告退往外走，出了荣喜院紧走几步追上了孟若华，“二嫂还在生我的气吗？” 孟若华一愣，“啊？生什么气？” 宋惜仔细观察孟若华的表情，见她的惊愕不似作伪，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我以为二嫂还在生气之前我没帮你呢！” “哦，那件事啊，我从没有生过你的气。” 本就没有期望当然也不会失望，自然谈不上生气。 孟若华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头，“真没生气，我明白你和孙姨娘的处境。” 在二夫人的刻意打压下，孙姨娘母子三人的日子比以往要辛苦很多，不过好在孙姨娘笼络住了宋昌，母子三人虽受些磋磨，可手头宽裕了不少，孙姨娘也能存些钱给宋惜做嫁妆。 宋惜勉强的笑了笑，“那二嫂以后还带我出去做客吗？” “你想去吗？” 宋惜不好意思的看了她一眼，眼眸闪烁不定，最后略带羞涩了点了点头，“想去！” 孟若华面色如常，笑得很温和，“以后有机会了带你去。”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 为自己打算也没错。 孟若华瞄到她通红的耳朵，心念一动，“四妹想去哪家做客？” 宋惜微微愣怔了一下，“我总共也没出去几次门，也不认识什么人，只想跟着二嫂多出去看看。” 二夫人不会为她的亲事费心，而姨娘更不了解京中各户人家，她只能靠自己了。 孟若华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我是愿意带你出门的，只是夫人那…” 二夫人是不希望她出门的，最好没人知道宋家还有这么个女儿，省得抢了宋恬的风头。 不得不说一下，宋惜长的比宋恬好，性情娴静许多。 宋惜勉强一笑，却没说别的，只道了谢又关心了几句就走了。 她自然知道二夫人不愿意她出门，可如今走到这个境地，两方已形如水火，根本没有缓和的余地，自然也不是二夫人先怎样就怎样。 第一百四十五章书肆 青枫院 孟若华坐在书桌前，静静回想着前世的记忆，她依稀记得明年东南发现了一大片温泉，京中人家纷纷前去购买，使得那一片山地价值飞涨。 当时二夫人也有些意动，找人去打听了却没买到。 京中贵人何其多，怎么可能轮得到宋府。 她细细回想了一番，到底也没想起具体是在哪里，只能让杨三叔找有经验的人去查看了。 好在她现在手里有闲钱，多买些也买的起。 动笔写了封信，趁着日头不晚，让杨柳给送了出去。 收到信的杨三力也不耽搁，找了相熟的又经验的人立马就动身了，反正冬天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 翌日一早，孟若华早早就去荣喜院请安了，毫无意外的没有见到宋恬。 因为昨日敲打了沈云岚，她一气之下也告了假，说是身上不舒服今日就不过来了。 倒把二夫人气的头脑发昏，暗自骂了好几句。 孟若华也没有其他事，就想着出门转转，书肆已经开张了，她还没见过呢。 刚准备换衣服，林妈妈就走了进来，满脸堆笑的说：“小姐，这两日如果没有事，可否容我请两天假？” 玉叶瞅了她一眼，“哎呦，妈妈还知道请假呢！” 言外之意就是林妈妈以前不知道请假，若是家中有事直接派人说一声就完了。 孟若华假意训斥道：“玉叶，别乱说。” 林妈妈会如此，也是她纵容的。 “妈妈有事尽管回去，我这里你不用担心，人够用的。” 玉叶撇撇嘴，低着头小声嘀咕，“有您没您一个样！” 好在她的声音小，也没人听清她在嘀咕什么，不过猜也能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当着孟若华的面，林妈妈也不好发作，只毫无威胁力的瞪了她一眼，才略带着歉意的解释道：“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要说亲了，明日准备见见姑娘家。” 她那儿子誓要娶个颜色要好，非要先见一面才说成亲的事情。没办法林妈妈只好多塞了五百文，央着媒婆从中周旋，姑娘家才总算同意了。 孟若华眉尖微动，前世直到她被囚禁，林妈妈的儿子都没有娶上亲。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两眼，见林妈妈胸有成竹的样子，便问：“亲事可是说的差不多了？” 林妈妈自信的道：“差不多了，听说那姑娘长得好，又识字又会刺绣，就是聘金要的高，也是托小姐的福，您平日给的赏赐多，才让你奶兄能娶上媳妇。” 孟若华不禁愕然一笑，还是她造的孽了？ 可给出去的东西也要不回来了，孟若华暗自决定，以后手还是紧些吧。 林妈妈走后，孟若华就直径回了孟府，从孟府另外坐车去了书肆。 她现在用的还是宋府的马车，她这些事情可不想让宋府的任何一个人知道，只好让母亲给她打个掩护。 孟母虽然嘴上极不赞同，但行动上很配合。 书肆是名为阳泽书坊，是李霖取的。外间除了黄掌柜，空无一人。 见到孟若华，他忙放下手里的书迎了上来，“这么冷的天气小姐怎么来了？” “自从开业后，我还没来过呢，今儿特意过来看看。” 孟若华在店里转了一圈，看着不怎么丰盈的书架，问道：“生意怎么样？” 开业还未满一个月，因此孟若华也没看过账本。 黄掌柜的立即皱起了脸，觑了一眼道：“不怎么好，咱们这地段偏僻，知道的人不多，附近又没有学堂什么，来的最多的就是李先生的同窗好友。” 与李霖交好的，大多家境不太宽裕。那些宽裕的，自然也不会来这里。 孟若华本就没指望书肆挣钱，见黄掌柜哭丧着脸，笑着安慰道：“没关系，你只要看好了不出事就行。” 好在黄掌柜也没那么大的野心，能在这里看看书就很满足了，见孟若华果真不计较，这才放下心来。 说真的，他真怕哪天小姐嫌不挣钱把书肆关掉，那里面那些学子岂不是更难了？ 黄掌柜小时候上过几年学堂，后来也是因为家里负担不起，这才出来找事做的。 “里面可有人？” 里间就是给那些学子安排的抄书的房间。 在外间竟然听不到一丝动静！ 黄掌柜的下意识往门口看了一眼，不自觉的收敛了音量，“有人，今日来了七八个人，都在温书。” 孟若华点点头，也不进去打扰他们，只问了李霖在不在。 黄掌柜立即将李霖叫了出来，孟若华细细打量了一眼，只觉得李霖的脸色比以前红润了些许，人看着也更精神了。 李霖一见面就拜，“多谢孟夫人的帮助，我等都十分感激。” 孟若华好笑的让他起来，“要是每次见你你都要拜一拜我，以后我可不敢见了。” 李霖笑着站直了，“夫人大义，我等合该时刻记于心上。” 玉叶抿嘴偷笑一声，出声道：“李先生再客气下去天就黑了。” 李霖面露羞涩的笑了笑，这才正经说起话来。 其实孟若华这次是给孟家庄找教书先生，“我知道你们都捉紧时间温习，也没打算让你们现在就去，就是和你们说一声，如果明年春闱过后，有人想去可以告诉黄掌柜。” “束脩不会少，还供应四套衣服及每日吃食。” 李霖思忖了一下，道：“孟少夫人说的可是给孩童启蒙？” “是启蒙，但不一定是孩童，若是大人想学也可以去。” 李霖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道：“庄子上的人冬日最清闲，若是别的时候恐怕也没时间去学。” 话说的没错，可明年春天二月份便是春闱，但凡要考试的哪个不是紧着温习？ “少夫人你看这样行吗？我找几个人轮流去讲，每旬日休息一天准备教案，将下旬的功课都准备出来，”他抿了抿嘴解释道：“这样明年也不会耽误他们的农事。” 最主要的是能帮几个同窗挣点笔墨费。 书肆虽然提供抄书的事，孟少夫人给的润笔费也比同行要多上二成，可抄书极费时间精力，挣得也不算很多。 抄书总归没有做教书先生挣得多，而且还提供饭食。 孟若华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李霖的意思，“这样会耽误你们温习读书吗？” “不会，整日读书也读的头疼，换个事做还能清清思路。” 如此，孟家庄教书先生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庄子里有马车，到时候让人来接送他们即可。 第一百四十六章发新衣料了 翌日，孟若华刚吃完早膳，就听到珊瑚说要发过年的新衣料了，她主动请缨去取青枫院的份例，还被玉叶和玲珑取笑了两句。 玲珑进屋提醒道：“不知有没有杨柳的份例，二少夫人要不要先给杨柳预备下。” 孟若华确实没有想到这些，被玲珑一提醒，立即就起身，“走，咱们去库房看看。” 她觉得今年的新衣料不会太好。 让杨柳挑选了一匹自己喜欢的衣料，又拿了几匹细棉布衣料给院里人做新衣，还没分下去就听到珊瑚几人叽叽喳喳的回来了。 珊瑚叫小丫头把衣料都拿到屋里给孟若华过目，道：“二少夫人，今年的衣料比往年还要差！” 孟若华只一眼就看出了差别，这料子比以往的细棉布要粗糙不少，而且颜色也不鲜亮，看起来就像陈年旧布一样。 “是看着谁发的？” “针线房的肖三嫂子和吕姨娘身边的云杉。” 针线房的管事本事宋妈妈，可宋妈妈是二夫人的人，自从吕凝霜接手针线房后，她见笼络不住宋妈妈，就将肖三嫂子提拔了起来，俨然成了针线房的副管事。 二夫人是知道此事的，可她不想管下人们的纠纷，就没有理会。 反正出了问题她就找吕凝霜是问！ 孟若华嘴角淡淡一笑，“夫人院里的人有说什么吗？” 当然有说什么，不过都在私底下猜测，府中是不是过不下去了。 毕竟二少夫人管家的时候就说账上没有钱了，后来三小姐又买了首饰，听说把账上的钱都花光了。 虽说这件事过去了很久，可人就是这样，对于威胁到自身利益的事情就比较敏感。 珊瑚说罢，轻叹一声，“荣喜院里的人都猴精似得，这样的事情才不会有人冒头去说，反正她们都有钱，也不差这点衣料。” 即便不缺，可谁不想要更多更好呢！ 窗外日光倾泻而下，使得整个院子都沐浴在阳光里。 今年冬天没下几场雪，往往一连几天都是阳光灿烂的晴日。 孟若华拨弄着手边的茶碗，道：“珊瑚可知道瑞祥绸缎庄？” 珊瑚眼珠一转脆生生的说道：“知道，二夫人娘家兄弟开的，专门给供应府里的衣料布匹。” “哦？你连这些都知道？”孟若华倒还真有点意外，这件事知道的人可不多。 珊瑚略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拧了拧衣角，“有次在荣喜院时，不小心听到的。” 哦，明白了，是偷听到的。 “那你和杨柳出去一趟吧！”孟若华将珊瑚招到跟前，细细嘱咐了一番。 珊瑚听完话，双眼冒光连连点头，兴高采烈的就叫上杨柳跑了出去！ 太好了，一会儿就有热闹看了。 孟若华迎头朝着太阳看去，只觉的目光所及处有一个暗淡的阴影，是隐藏在光亮下的黑暗吗？ 珊瑚与杨柳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回来了，见两人脸上兴奋的神情便知事情办的不错。 用过午膳，孟若华拿着一本书安静的看着，等着寒冬中的下一场风雪。 不出她所料，书还没看几页，就听到了外面响起了一阵喧闹声。 孟若华将书扔到案几上，“走，玉叶、珊瑚咱们看热闹去。” 看热闹这件事必须叫上她们两个，因为她们两个的转述能力很强，回来后两人一唱一和的能将当时的事情完整还原。 当然，杨柳也必须跟上，她要时刻守在孟若华身边，以防有人欺负她家小姐。 于是，孟若华带着三个丫鬟径直就去了荣喜院。 一进院就听到吕凝霜的哭泣声：“我怎么知道以前是从舅舅店里拿，您也没和我说呀！” “这点事还需要我说吗？你看一眼旧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二夫人的咆哮声传来出来，在院子里听得清清楚楚。 “宋妈妈生病了，我没有拿到往年的账本。” “你少找借口，她生病了如何就拿不到往年的账本？账房那里也有记录的！” 吕凝霜呜咽声响起，含含糊糊的说了句什么话。 团福见到孟若华，低着头掀起了门帘。 这个时候，她可不想进去通报挨二夫人的骂，反正二少夫人想进去也没人能挡得住她。 孟若华冲着团福很满意的笑了笑，笑得团福的头越发的低了。 屋内，二夫人满脸怒意的坐在上首，右手边坐着一位男子，正是二夫人的二弟马方德，而吕凝霜正跪在屋中间，低声哭泣。 “二舅舅好！”孟若华笑意盈盈的问道：“二舅舅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外祖父可还好？” 马方德脸色穆然的点点头，“都好。” 二夫人娘家姓马，父亲马道平原是顺天府府丞，后来得罪了人被罢免了官职，家中唯有大弟弟马兴与在福州做知州，二弟马方德读书不成，只在家中打理家业。 自从二夫人管家以后，马方德便开了瑞祥绸缎庄，由二夫人拉线签下了几个府邸的生意，专供换季时下人们的衣服料子。 挣的钱二人平分，既补贴了娘家，也充实了二夫人的私库。 宋昌是知道这件事的，不过见岳家家事艰难，便默认了二夫人的做法，甚至还暗地里替二夫人遮掩，一直隐瞒着远在云州的大哥。 今年，马方德如往常一般早就把宋府所需的衣料准备好了，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人来提货。他本来就打算派人来问问，没想到人还没出门就听说宋府已经发完了新衣，这才急匆匆的跑到宋府来问个究竟。 二夫人一听说此事，立即便叫来了宋妈妈，可宋妈妈也是刚知道此事。 原来吕凝霜直接绕过她找肖三嫂子发的！ 就目前的事情来看，要说吕凝霜不知道内里的事情，二夫人打死都不信！ 尽管吕凝霜哭诉解释了半天，二夫人依旧不为所动，只咬准了让吕凝霜把钱吐出来。 马方德半垂着眼角一言不发，他等着拿到钱就走。 可吕凝霜本就因为没银钱才做的这件事，怎么可能轻易把银钱拿出来？两方人就僵持到了孟若华进来。 孟若华一副不知内情的惊讶道：“吕姨娘怎么跪在地上，这么冷的天地上多凉啊，要是冻出个好歹来，两个孩子怎么办？” 第一百四十七章吕凝霜辩解 二夫人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不过是跪一跪，能出什么事！ 吕凝霜有些意外孟若华替她说话，趁着抽噎的间隙飞快的瞄了她一眼，却只看到了孟若华没有任何破绽的浅笑。 孟若华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似没察觉到屋中异样的氛围，“夫人这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气？就算再生气也该体谅下吕姨娘，她管着针线房的差事，又要照看两个孩子，偶尔有些纰漏也是难免的。” 这句话真真是戳到了二夫人的心上，她不禁侧目对着吕凝霜冷喝一声，“针线房以后你就不用管了。” 吕凝霜一听就急了，她怎么甘心将好不容易拿到手的差事让出去。 虽说只是小小的针线房，可这两个月她也着实收了些孝敬，最主要的是府中下人对她也越发的恭敬，是以往都没有过的。 她好似真的成为了这个府里的主子！ “姨母，我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这次吧！”吕凝霜一把鼻子一把眼泪的哭诉着，模样甚是凄惨。 可即便是这样，她依旧没有松口将钱拿出来。 二夫人亦是在乎银钱的，她冷哼一声道：“下次？你还想有下次？” 吕凝霜喏喏两下，到底也没有接话。 孟若华见状，满脸同情的说道：“吕姨娘也是第一次做，不懂得里面的原委也情有可原，夫人以后慢慢教导就是。”她视线转到门口，似乎透过门帘看到了什么，“毕竟是煊哥儿的生母，总要给煊哥儿留点脸面。” 吕凝霜立时接口道：“姨母，看在煊哥儿的面上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而且煊哥儿之前看我管家理事还非常自豪呢。” 当然自豪也是吕凝霜教的，她在煊哥儿跟前自夸自耀，天长日久的就影响了煊哥儿。 二夫人可不信，“他三两岁的年纪，懂得什么？” 孟若华闲闲道：“您不是说煊哥儿像他父亲，自小就聪明，懂这些也不过为。” 二夫人不由的看了孟若华一眼，你到底是帮谁的？ 马方德不耐烦听她们絮叨这些，拧着眉轻咳一声，“先说衣料的事吧！” 吕凝霜觉得如果孟若华再帮她说几句，一定能说动二夫人，却忘了还有二舅舅在一旁等着。 二夫人拉回思绪，立即摆出三分威严，“凝霜，你说这件事怎么办？” “衣料已经发下去了，也不能再收回来啊！”吕凝霜拿着帕子沾了沾眼角泪痕，“这是传出去对府里名声也不好！” 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她如此想着，脸上多少就露出了几分无畏。 马方德与这个外甥女接触少，不知其脾性，只以为她是真的不知如何做，便冷哼一声道：“不如外甥女就接了我手里的那些料子吧！” 见吕凝霜一直不提银钱的事，二夫人自是猜到了她的意思，正好马方德的这个意见也合了她心意，便点头同意道：“就按你舅舅说得做吧！” 吕凝霜眼眸微动，下意识的瞅了一眼孟若华，却很意外的见到对方暗暗摇头。 虽然她和孟若华一向是对立的，可在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应该接受对方的建议。 低头略一思索，吕凝霜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她让哥哥供应府里的新衣料是为了挣钱，若是接手了二舅舅的，那岂不是要砸到手里了。 她又不知道什么销路！ “姨母、舅舅不是凝霜故意推脱，实在是手中没有银钱啊！” 二夫人听见这么拙劣的借口，顿时气上心来，差点就又拍起了桌子。她眼神扫过安静如透明人的孟若华，只见盯着手边的茶盏出神，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们的对话。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想让孟若华看笑话。 “孟氏，你先回去吧，今日若无事便不用过来了。” 孟若华似才惊醒一般，满眼懵懂不知，“啊？没事了吗？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利索的起身刚走两步，脚下却是一顿，“不是没事了吗？吕姨娘怎么还跪着，快起来吧，小心跪出伤了让二爷心疼。” 二夫人气得扶额，往日看着孟氏也精细伶俐的，怎么今日如此蠢笨！ “孟氏，你顾好自己就行！” 没事想想办法如何笼络住男人！ 孟若华转身嫣然一笑，“夫人说的是！” 窗外一抹光辉斜斜照了进来，落在吕凝霜略略丰满的肩背上，莫名也升起了一缕凄凉。 涉及到二夫人的利益，即便是外甥女又如何。 孟若华对着吕凝霜同情一笑，径直朝外走去。 只是还未走到门口，便听到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门帘被掀起，橘黄的夕阳笼罩在来人的身上，越发显得飘逸俊朗。 宋辰安迈步走了进来，随着门帘的落下，也压住了半室光辉。 孟若华自然而然的就停下了脚步，默默向后移动了一步。 “母亲、二舅舅。”宋辰安先对着两人行了礼，这才问道：“今日发生了何事，我听说凝霜惹您生气了？” 二夫人狠厉的瞪了吕凝霜一眼，“你先问问她！” 自己办错事了不知反省，还找来辰哥儿给她撑腰！ 吕凝霜压制住心头的欣喜，面上依旧扮出一副凄惨模样，“二爷，是我管事不够精细，惹得姨母和二舅舅生气了。” 宋辰安听到一头雾水，宋家的家事和二舅舅有什么关系？ 二夫人拍着桌子逼问：“你说清楚，为什么惹你二舅舅生气了？”她又看向孟若华，见她低着头不动，待要开口让她出去，忽而又扫到了她身后那个叫珊瑚的丫头。 算了，也懒得再赶她出去了，反正这些事她早晚也能从别人嘴中知道。 宋辰安不禁又转向吕凝霜，眼神示意她说清楚。 “不过是年下的新衣料没从二舅舅的绸缎庄采购，二舅舅便生气了。” “那你从哪里采购的？”宋辰安问。 吕凝霜抬头眼神哀怨的看了宋辰安一眼，那其中的情谊看的宋辰安心头一软，面色也柔和了几分。 “今年我哥哥和人合伙，从南方采购了一批料子，我见料子细软颜色也鲜亮，而且是自家人要价也便宜，便从哥哥那订了。” 李嬷嬷觑着二夫人的脸色，暗暗翻了个白眼，道：“今年的料子可不是如姨娘说的那般，颜色旧的像是放了五六年。” 第一百四十八章宋辰安找茬 说放五六年也着实夸张了，最多只放了三年。 感受着来自各处的异样目光，吕凝霜硬着头皮反驳，“颜色虽旧一些，可料子厚实耐磨，正适合下人们穿。” 玉叶、珊瑚暗地里对视一眼撇了撇嘴，可李嬷嬷和吉祥、如意伺候二夫人多年，不说眼界有多高，但也看不上那般粗糙的衣料，听到吕凝霜的话，纷纷皱起了眉头。 “看姨娘这话说的，好似我们就不配穿好料子！”如意的脾气急躁些，不顾吉祥的阻拦先一步说了出来。 吕凝霜眉头一跳，这才发觉得罪了人，脑中飞快的想着对策时，就见到珊瑚身上的旧衣了。 “怎么就不是好料子了？”吕凝霜指着珊瑚身上的衣服道：“总比去年的好！” 珊瑚一惊，见大家的视线齐齐落在她的身上，很是不安的往孟若华身后躲了躲。 她的脸瞬间了通红一片，心中懊悔万分，以后再也不穿旧衣给二少夫人丢脸了。 都怪她太爱财了，孟若华赏赐的衣料大部分都存了起来，只做了一两套新衣准备出门的时候穿。其余在府中时，大部分时候穿的都是府里发的份例。 而现在她穿的这一件，便是去年过年时的新衣。本来也没穿几次，还是半新的，就准备再穿一年。 孟若华安慰的看了她一眼，示意无妨。她转头看向吕凝霜道：“吕姨娘这么说也不对，毕竟珊瑚的衣服已经穿一年了。” 李嬷嬷搭腔道：“我看珊瑚这件衣服虽说穿过一年了，可看起来并不比新衣料旧。” 吉祥也道：“是，和新衣料差不多。” 吕凝霜无法，只好求助地看向宋辰安，希望他能帮自己说话。 宋辰安只好出声阻止道：“行了，都别说了。衣料不是已经发下去了？还能怎么办？明年再从二舅舅那采购不就行了？” 马方德肃着脸，眼角一挑道：“今年是今年的，明年是明年的，现在还是说说今年的怎么解决吧！” 宋辰安不仅反问：“二舅舅想怎么解决？” 二夫人出声喝道：“辰哥儿，你二舅舅已经预备好了，总不能压在他手中吧？” 马方德见宋辰安一直等着他出声，便不假思索道：“凝霜兄妹二人既然有本事进货，肯定有本事卖不出，不如外甥女就收了二舅舅手里的货吧！” 吕凝霜连连摆手，“那可不成，二舅舅的货太贵我可买不起。” 她又不是真没看过账本，只年底的这一批料子就要花费五百两，她怎么可能收的起？ 二夫人轻咳一声阻止了吕凝霜的话，不自然的道：“料子好价格才贵些。” 宋辰安看着母亲一直维护着二舅舅，心中略微有些不喜。 凝霜不过是自作主张采购了衣料，何至于当着这么多人逼迫她！ 怎么说她也给宋家生了两个儿子，又管着针线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的眉头微皱，嫌弃道：“孟氏，这里没有你的事，你瞎凑什么热闹？” 孟若华闲闲的瞥了他一眼，“二爷好大的威风！难道荣喜院是我不能来的地方？二舅舅来了我不该过来拜见？” 宋辰安一噎，谁说你不该拜见了？ 本来她是站在一旁的，说完话却悠然自得的坐了下来，看着宋辰安铁青的脸，很满意的笑了。 “二爷要是觉得我不该来，那我以后不来就是！” 谁稀罕天天来请安，谁稀罕见你家的客人！ 二夫人的脸色一时红一时青，手掌不受控制的狠狠拍向桌面，“孟氏！” 当着她娘家兄弟的面一点礼数都没有！ 孟若华悠悠起身，“既然都不欢迎我，我走便是！”她对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吕姨娘道：“姨娘还是老老实实答应了吧，不为你自己也得为孩子想想，你出来着半天了，孩子说不定正哭着找姨娘呢！” 说完她礼数周全的冲着两位长辈行了礼便走了。 看热闹不如看看天边的夕阳！ 待孟若华走后，宋辰安又把李嬷嬷等人赶了出来，最后他们几人达成了什么协议没有人知道，只看到马方德走得时候不高兴，而吕凝霜是被宋辰安拥着走出荣喜院的。 在连霄院听着吕凝霜哭诉了半天，无外乎是手中没有银钱，想给孩子置办些好东西都置办不了。又说娘家日子过不下去，好不容易凑钱给哥哥做笔生意，到头来一分钱没挣到。 宋辰安看着两个乖巧的孩子，不免心生疼爱，可一想到自己的私房钱所剩不多，还要预备着给岚妹妹买东西，也只好当做没听懂吕凝霜的意思，硬着头皮安慰了几句就走了。 直到出了连霄院，他才长出一口气，吕凝霜哭的他头疼。 他不禁想起孟若华尖锐的眼神，其中没有软弱只有无声的讽刺！ 又想起府中账上所剩不多的银钱，以及自己出门花钱都要掂量再三，只觉得孟若华这个正室一点都不称职，整日只顾自己清闲享受！ 今天当着二舅舅的面如此无礼，他倒要和她好好说道说道，免得纵得她不知所谓。 宋辰安快步来到青枫院，不待婆子通报直直就往正屋走，几个丫鬟齐齐停下脚步看着他，却都来阻止。 他心下纳闷，这些丫鬟向来不把自己看在眼里，怎么今日倒听话了？ 进了屋，只见孟若华手持书卷倚靠在矮榻上，安静闲适的看着书。 宋辰安加重脚步，直到孟若华缓缓看来，才开口道：“孟氏！” 孟若华眉目如画，可一张嘴就成功挑起了宋辰安的怒火，“宋辰安，你有何事？” “没事我就不能来吗？” “你最好别来，我不想看到你！”孟若华斜眼瞥了过去，丝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不屑。 宋辰安气极反笑，“为我愿意来吗？” “既然不愿意就别来了。” 这样车轱辘的话说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宋辰安决定开门见山。 “孟氏，今天的事闹成这样你满意了？” 孟若华好似在看傻子，“宋辰安你是不是傻，今天的事和我有关系吗？” “要不是你不管家，何止与有今日的事！” “宋辰安，你是不是忘了，我为什么没有管家？” 第一百四十九章沈云岚要挣钱了 为什么没管家，自是二夫人不让！ 当初孟若华查出李掌柜一家后，损害到了二夫人的利益，自然不敢在让她理家！ 万一在查处什么赵掌柜钱掌柜，将二夫人苦心培养多年的心腹就都折进去了，那她不得恨死。 孟若华漫步走到外间，做到椅子上冷冷看着宋辰安，忽而莞尔一笑，“怎么，难道是没钱花了？” 宋辰安面上一僵，强硬着嘴道：“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没有钱花！” 孟若华管家三年，每年进项多少开销多少，心里跟明镜似得，都不用算，只略略一想便能猜到账上银钱不多。 本就不算宽裕，前几天宋恬和沈云岚又置办了首饰，又替沈云岚置办了小厨房，估计宋辰安手上也没多少银钱了。 孟若华不耐烦看他外强中干的嘴脸，道：“你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孟氏，你不要太过分了！”宋辰安腰背挺直，理直气壮的道：“你已经嫁进宋府了，就要守着宋府的规矩，不要整天不尊长辈，胡作非为！” “宋辰安你说清楚，谁不尊长辈，谁胡作非为？”孟若华厉声喝道：“是我不从二舅舅那采购衣料的吗？” 这自然不是她做的，但其中却有她的推波助澜！ 她用银钱刺激吕凝霜，让她想尽办法去挣钱，可她只是妾室，不能随意出门，娘家也帮不上忙，就这能利用手里的便利搞钱了！ 而马方德能这么快收到消息，也是孟若华让珊瑚和杨柳去透露的。 宋辰安觉得他现在越来越说不过孟若华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能把他气死！ 想找孟若华的茬也说不过她，宋辰安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去，他不好受自然也不能让孟若华舒服。 宋辰安坐在另一侧默然想着，眼神不自觉的落在了多宝阁上，上面的摆设皆是名品，即便不是古物，也都算得上当代精品。 粗粗一算，也值不少钱，至少比他书房的要好。 不得不说，孟若华的嫁妆很丰富。以前她手头散漫，拿来不少东西给他们装饰屋子，他书房就有好几件。 她虽然倨傲了些，但管家理事主持中馈确实比母亲要好很多。 至少他买东西的时候从来都不用担心账房付不出来钱。 “孟氏，你作为正室，要担起正室的责任！”宋辰安满眼挑剔，“母亲年纪大了，三妹年纪又小，明日开始还是你管家吧，母亲操劳了半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了。” 孟若华眉尾一挑，“这件事你和夫人商量过了吗？” 据珊瑚的话，宋辰安与马方德、吕凝霜一同出的荣喜院，应该没有单独和二夫人说过话。 宋辰安略略有些不自然，“我每天上值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和母亲商量这些。” “哦，我想就算商量了夫人也不一定同意！” 她敢让孟若华管，孟若华就敢继续搞她的心腹！ 反正损失的又不是孟若华。 宋辰安当然想不到孟若华会有这样的想法，府中就她一个儿媳妇，也不存在偏心什么的，怎么可能会想到儿媳妇和婆母对着干。 他只以为是吕凝霜生了两个儿子刺激到她了，如此沉寂了两个月，有多少气也该消了、 “你明日尽管和母亲说便是，她会同意的！” 会同意才见鬼呢！ “你还是先和夫人商量好了吧！若是夫人不同意呢？”孟若华半步不让，她才不去上赶着挨骂。 不待宋辰安说话，孟若华便下了逐客令，“你走吧，我要用晚膳了！” 她的眼中满是不耐烦，明晃晃的好似在说：懒得和你废话！ 宋辰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只觉得孟若华陌生的好似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一样。 见孟若华眉眼不动，他冷哼一声挥着袖子离开了。 杨柳从孟若华门口走了过来，“要是小姐不想见他们，我自有办法拦着！” “那倒不用，他们也就嘴上说说。” 他们自诩读书世家，自然不屑于动武力。 晚膳过后，珊瑚带着一身寒气进了屋，站在门口暖和了身子才走到孟若华跟前。 今日闹得这一场，马方德的衣料以低价卖给了吕凝霜，而吕凝霜手中的银子还没焐热就这样被拿走了，还倒贴了一些自己的私房钱。 可马方德是二舅舅，又是二夫人同意的，她就算再难受也不敢不从。 另外，二夫人也夺了针线房的管理权，说是让吕凝霜好好教养孩子。 管了两三个月的针线房，吕凝霜一文钱没捞到，反而还贴进去了一些，气得她在连霄院一直骂小丫头们。 而宋辰安，从青枫院走后，就去了荣喜院，和二夫人、李嬷嬷三人关着门说了半天，也没人知道他们谋划了什么。 总归不会是好事！ 只看李嬷嬷那得意洋洋的脸就知道不是好事！ 孟若华没放在心上，除了银钱和管家这两件事，再也不会有第三件了。 既然那么清闲，就给他找点事吧。 孟若华叫来玉叶，如此吩咐一番，直到她两眼放光的连连点头。 翌日一早，经过三天的晾晒，沈云岚的香皂做好了。 莹白的猪油配上红彤彤的梅花汁子，一搅拌便成了嫩嫩的粉红色。 她在雁州的时候就没见过这么细腻的香皂，而宋府用的是灰白色的，虽然带着淡香，颜色却不比她做的好看。 拿着触手温润细腻的香皂，沈云岚仿佛看到了无数银子冲她飞来。 哇！马上就有钱了。 一大早，打听到孟若华已经去荣喜院请安了，沈云岚带上四块也去了。 她想让二夫人和孟若华掌掌眼，毕竟她们都在京城生活多年，更了解那些贵人的喜好。 进了屋，寒暄几句，沈云岚就迫不及待的进入了正题，“二舅母，表嫂，这是我做的香皂，这两块你们拿去用，试试好不好用。” 孟若华看着眼前粉色的圆块，修剪的也不够平整，但颜色粉粉嫩嫩的，看起来像是一种点心。 二夫人满眼疑问，“这是皂团？” “是，这是我用新方子做的香皂。”沈云岚脸上的得意遮掩不住，眉毛都快飞起来了，她实在不想说太多无关紧要的废话。 “我见京中没有这样的，就想着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挣点零花钱也能让我孝敬孝敬舅舅舅母。” 二夫人听得孝敬两字，立即眉开眼笑的道：“还是岚姐儿最有孝心。”她细细打量着盒子里的香皂，疑惑的问道：“你这香皂和暗香楼的皂团差不多。” 第一百五十章去账房支钱 孟若华点头赞同道：“是和暗香阁的群芳花皂差不多。” 沈云岚愕然的看着两人，直到对方肯定的点点头，才回过神来问道：“已经有卖的了？” “是，暗香阁有卖。” 沈云岚立即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蔫了，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还是二夫人好奇的问道：“岚姐儿怎么做出来的，看着比暗香阁的还要好一些。” 沈云岚听到二夫人的话，顿时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舅母，真的比暗香阁的要好吗？” “看起来要好些，不知道用起来如何。” 暗香阁是京中最大的胭脂铺子，大长公主名下的产业，据说里面的东西都是宫中方子制作而成，因而价格极贵，那一小块花香皂团就卖二两银子。 二夫人不舍得花那冤枉钱，已经好几年没有用过暗香阁的东西了。 孟若华细细打量着香皂，散发着淡淡的梅花香气，倒也称得上为香皂。 “表嫂你觉得呢？”沈云岚歪着头问道。 “看起来是要好些。”孟若华如实说道。 沈云岚越发得意，指着香皂又道：“我见好点的皂团都要一二两银子，这个比皂团还要好用些，又能滋养肌肤，肯定也能卖，就算比皂团贵些，那些夫人小姐的也会买的，表嫂你觉得呢？” 或许用起来清洁效果差不多，但宋府平日用的皂团确实不如这个颜色好看。 其实孟若华用的都是暗香阁的群芳花皂，没用府中采购的。那皂团一小块就要三两银子，虽然贵但依旧受到小姐的喜爱。 “当然能卖出去！” 孟若华细细看了沈云岚两眼，心里疑惑她为什么想做这些挣钱，以前的沈云岚可是最不屑这些黄白之物，也从没有想到过要挣钱，往往还不等她说话，宋辰安早就把银钱捧到了她跟前。 难道今年宋辰安没钱供给沈云岚了？或者是沈云岚的胃口变大了，看不上宋辰安那点银钱了！ 想起她对宋辰安的态度，也不似以前那般暧昧，甚至还将宋辰安拒之门外。 若不是沈云岚的手段高明了，就是她真得不屑于宋辰安了！ 孟若华更相信是后者，因为看沈云岚现在的神情与语气，洋洋得意中又带着一丝倨傲，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她的手段高明。 沈云岚又问了一些关于暗香阁的事情，最后兴致冲冲的对二夫人道：“舅母，我想去暗香阁看一看。” 去了解一下市场和竞争对手。 二夫人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让你表嫂带你出去！”毕竟沈云岚住在宋府，挣了钱总要孝敬她一份吧！ 孟若华不置可否，眉头微动就应下了，“叫上三妹、四妹，人多也能多些主意。” 二夫人欣然答应了，以宋恬爱花钱的性子，跟着孟若华出门必定要买东西，正好让孟若华破破财。 整日把嫁妆捂得严严实实的，自从孟若华不管家后，二夫人再也没能从她手中拿到过一文钱。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去，派了小丫头去报了信，等吃过早膳就出发。 二夫人看着孟若华悠然离去的身影，沉吟片刻还是歇了心思。 昨天辰哥儿说把管家权给孟若华，她多少有点犹豫。嫁近宋府二十多年，熬了十几年才熬到这个位置，她也舍不得放下手中的权利。 主要是现在的孟若华和以往不同，已经不是那么听话的了。如果让她管家，会不会一步一步架空自己？ 当初二夫人的娘家就比不上宋府，母亲还留下了一半彩礼给二弟做聘礼，因此她的嫁妆不多，比不上大嫂的十里红妆及她那名门望族的出身。 大夫人还未离京时，就常常将二夫人打压的抬不起头来。 等大房阖家去赴任后，她更是花了三四年的时间才培养了几个心腹，这才攒下了点钱。 前段时间已经折了李掌柜，她可不愿冒险在折一个进去。 而且宋恬还没有出嫁，她还要给女儿筹备嫁妆呢！ 孟若华自是不知二夫人的心思，她吃过早膳等着几个小姑娘收拾停当后就出门了。 作为嫂子，自然要照顾好三个妹妹，因此孟若华以防小姐们出门买东西，先去账房支了五十两银子，账房表示要有二夫人的签子才能支钱。 孟若华转头对珊瑚道：“珊瑚，你跑一趟吧，务必要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清楚，不能让任何人有疑虑。” 珊瑚暗暗点点头，转身就去了。 宋恬不耐烦的道：“不过是五十两，二嫂还拿不出来吗？何必在这浪费时间。” 孟若华抚着袖口上的白狐狸毛边，淡淡说道：“看三妹说的，我又不是聚宝盆，能有多少银子。之前给你买首饰可是把我两年多的份例都花完了，如今手头也没银子了。” 宋惜不加掩饰的看向宋恬，盯着她头上的红宝石流苏金簪看，那还是之前孟若华给她买的呢。 宋恬没好气的瞪了宋惜一眼，“看什么看？” “自是看三姐头上的金簪，那红宝石晶莹剔透的，一定很贵吧！” 宋恬扭过头避开宋惜的视线，“贵不贵的，你也没资格带！” 不过是个庶出，天天缠着父亲要东西，有本事自己花钱买去！ 沈云岚见气氛有些僵持，忙上前打圆场道：“三妹别生气了，四妹又没有说错，我看着这支金簪也精致的不行，是二舅母给买的吧！二舅母对你最是宠爱了。” 经沈云岚一提醒，宋恬又想起母亲最是偏袒二哥！ 二哥出门想支钱了随便和账房说一声就行，给沈云岚买多少首饰母亲也不埋怨。她买一次首饰就被骂了好久，现在不过是支取五十两，就要去找母亲拿签子！ 真真是偏心到家了！ 而另一边，珊瑚一路脚步匆匆的就往荣喜院走去。 她性格活泼开朗，与府内大部分的丫鬟婆子都关系极好，众人见她匆忙而行，免不得要问一句有何事。 珊瑚只好收住脚步，将孟若华和账房的话说了一遍，末了又道：“我要赶快去拿签子，三小姐等不及了。” 众人对视一眼，忙侧身让路让珊瑚先走，耽误了时间三小姐不定如何发脾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