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大佬她一心搞事业》 1、第一章 首尔弘大考试院，三楼边间。 冬日午后的阳光并不算刺眼，室内唯一的窗户半开着，透明的窗帐随着风飘动，边缘被一点点卷起，然后又落下。 她在不算宽的床铺上睁开了眼睛，屋外嘈杂的声音让人不适地皱了皱眉毛。 宋玉妍有些吃力地撑着身体半坐起来。视线顺着指尖的触感一看，自己原本柔软的真丝睡裙居然成了粉色棉麻质地。 察觉到不对劲后，她当机立断地翻身下床，赤脚站在浅色木地板上，脚趾被冷地蜷缩了一下。 小心地打量着这个屋子环境，不到十五平米的房间显得分外狭小逼仄，一张靠窗不大的床铺就占据了房间里三分之一的空间。 另一端衣架上满满当当地挂着衣服，衣杆几乎摇摇欲坠。 最亮眼的还是靠墙放置的书桌，铺着浅绿色碎花桌布。上面有铃兰形状的台灯和一个菱形花纹的玻璃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支粉色荔枝玫瑰。 原主把这不算大的房间打理地井井有条。就算是在冬季，那支荔枝玫瑰还是娇柔地挺立着花苞。 「她’应该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想到这，宋玉妍心中的恼怒仿佛被抚平了一些。深吸了几口气，站到书桌前。 她掐着粉色的玫瑰后开口道：“系统？你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人在上一个世界和恋人过得好好的，一睁眼就毫无防备地换了个地方，真当她没有脾气？！ 外面的走廊传来阵阵脚步声，就像是烧到60度的水，没有沸腾到聒噪的地步，但也让人听得心烦意乱。 手中玫瑰的淡香传来，窗外的阳光也正好，却无法抚平她内心的烦躁。 系统没有办法装死，原本的机械电子音听起来像是带了一丝小心翼翼的情绪。 「宿主，我们来到新的世界了。」 宋玉妍嗤笑一声，“我看起来像是个傻子吗？”优美的唇线被勾起，甜如蜜桃一般的声音听起来轻柔，内容却像是淬了毒。 「系统也没有办法呢！」说完这句话之后，它连忙把原主的记忆传输给宿主，然后就又开始装死。 接收记忆的宋玉妍，感受着这熟悉的眩晕感，怕自己晕倒就又连忙躺回到床上。 脑子在刺痛中放映着记忆碎片，像是蒙太奇一般一幕幕闪过，她走马观花一样看完了原主的半生。 宋玉妍是85年生的大邱人，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地长大。靠着母亲经营一家鱼饼店的收入送‘她’进东国大学的美术系。 如果没有后续变故，以‘她’的天分应该会成为一名现代艺术画家。 东国大学向来是和娱乐圈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因为容貌出众，‘她’从入学第一天就开始被星探盯上。 有一个星探软磨硬泡地跟了原主三年，‘她’始终不为所动。 但在大三那年，因为母亲忧思成虑患上了乳腺癌，为了赚钱帮母亲治病，宋玉妍不得已踏入了那个声色犬马的圈子。 关键的记忆节点再次重映着，这些好像对宋玉妍都很重要。 从青龙电影节上‘她’捧起了最佳新人演员的奖杯。 到公司高层看‘她’商业价值不够，又不愿意主动去讨好一下投资方，把原主给放弃了。 再到原主浑浑噩噩地搬离公司提供的公寓，独自找了一家考试院。 最后定格在那一句…… “我们分手吧！” 残留下来的情绪让宋玉妍很难受，她扶着床边的栏杆踉踉跄跄地走到浴室。然后趴在马桶边开始大吐特吐。 她触发了这具身体的应激反应，当时……应该是接受不了被分手的这个事实。 对于感情投入太深，最后害得自己受了伤。身体为了保护她，不愿意再让她去回想那段过往。 直到吐得只剩酸水，宋玉妍才觉得好受那么一点。 这个时候系统跳出来，「怎么样，宿主，她是不是很可怜，还是帮帮她完成心愿吧！」 “她可怜我就不可怜吗？我本来上一世过得好好的。”本来是靠脑电波交流，但是宋玉妍此刻完全失去了冷静，在浴室里忍不住发泄出来。 系统看她情绪有些不对劲，不敢再提任务的事情了，只能弱弱地反驳一句，「当时签契约的时候你是同意的啊，不同意的话，我们又不会强买强卖。」 一阵缄默，宋玉妍无言以对。 思考了一会，她又重新开始理直气壮，“退一万步说，就算我同意了，你作为系统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随后不再搭理系统，按照原主的习惯摸到了玄关上的钥匙，带上手机出门。 下楼之后，从巷子里拐个弯出来，就是弘大最繁华的区域，商铺鳞次栉比。大大小小的酒吧让人看得目不暇接，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更是把这里的天空涂得乱七八糟。 宋玉妍目不斜视地穿过一个个店铺，好像对那一个世界完全不感兴趣。 直到看到符合自己要求的咖啡店，橱窗上贴着招聘启事，她直接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三言两语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后，在系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技能考核了。 注意力完全在卡布奇诺的拉花的形状上，宋玉妍屏蔽了店长对于她长相的打量。 系统发出尖锐爆鸣，「宿主、宿主，原主的心愿可是做一个好演员，不是咖啡师……「」 纤细的手指握在奶蓝色的拉花缸把手上，店里面的客人视线不自觉地被吸引，往咖啡机这边看。 大多数的视线都被高高只剩下三分之一透明的咖啡豆桶，遮挡住了大半，只能看到宋玉妍一半侧脸。 昏黄的氛围灯打在她的脸上，皮肤白腻又带着微微泛粉的光泽，像是刚剥好的荔枝肉，看起来清透又柔软。 有两个追星的女生看着她的侧脸窃窃私语。 “那个店员的脸好眼熟啊？是哪个新人女团的门面吗？”穿着白色外套的女生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的同伴。 旁边那个齐刘海的女主拿起手机，对着吧台拍了一张，。闪关灯和照相机响了一声后，她若无其事地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听到同伴的询问，她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这种长相，花田sm肯定是不会放过，你不是他们的家族饭吗？会不会是还没有出道的女练习生？” “不会的，除了官网公开的练习生，其他的练习生都会尽量低调。一旦被扒出来，基本上就和出道组无缘了！” 「宿主，你到底想怎么样？都被人发现了，怎么还有心情在咖啡店拉花！」 宋玉妍对系统的质问置若罔闻，把拉花缸里面的奶泡加大流量定点注入，扶正棕色的咖啡杯。 最后动作干净利落地抬高收尾，一个完美的奶白色千层心浮现在浅棕色的咖啡液上。 旁边店长看到她熟练的手法，在心里暗暗点头。最近店里刚走了一个兼职，人手正好不够，她能无缝衔接上最好。 “你稍等一下！”随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资料表递给宋玉妍填写。看着她笔画端正，继续说道：“我们咖啡店里的兼职分早晚班，一个班是8小时，每小时薪资是1万韩元。” 他看了眼宋玉妍的相貌，这种名品长相来他们店里打工真是有些委屈了，顿了顿随后说道：“如果做的好的话，我会考虑和老板说给你加工资。上班时候的尽量穿白衬衫和西裤，头发要扎起来，女生画一点淡妆。” 她浅浅鞠了一躬，微微低垂，这样让脸颊看起来更加小了。“内！谢谢崔店长。” 崔俊秀的年纪也不大，因为长相的原因，周边也不乏有女生专门来店里看他、对他示好。 但是对上宋玉妍白腻娇美的面容，他还是忍不住羞赧，粉色瞬间袭上耳根。 他侧过头避开她温柔的视线，语气僵硬地说道：“早班的话8点钟就要到店，明天工作第一天可以稍微早一点到。” 早一点到，她就可以更快地熟悉店里的流程。 崔俊秀想到明天早班店里只有他们两人，有一段独处的时间，心脏就砰砰直跳。 这只是对有好感女生正常反应。 宋玉妍收好咖啡店给的围裙制服后走出咖啡店，一边咬着之前崔俊秀给的摩卡咖啡的吸管，一边懒洋洋地在识海里回复着系统。 「对啊，我就是摆烂。」被系统派任务继续做演员这个职业，宋玉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系统听到她承认自己不想做任务，而且还要摆烂之后，整个统都不好了。之前宋玉妍再怎么一身反骨，对待任务都还是认认真真的。 「宿主，要不我们就做攻略任务？你知道……」系统打着商量的语气，只要把目标任务攻略下来，原主的心愿完成不了也就算了。 宋玉妍把喝完最后一口冰摩卡，塑料杯里只剩三分之二的冰块，她拿起杯子，定定看着。 「原本我和郑宇盛在一起好好的，你一声不吭地把我丢到这一个世界，这像话吗？」 系统：「……」 「你也觉得不像话吧!」 「况且这个世界的攻略对象应该是李正宰吧？」她把外带的塑料杯，扔进巷口的可回收垃圾桶里。 「你还想让我给你做攻略任务？！」一抹嘲讽的弧度在宋玉妍唇边绽放。 「我不玩兄弟盖饭，你都要感谢我是在红｜旗下长大，正直的五好青年了。」 这番话是真的把系统给刺激到了，「宿主你别乱来啊，你这样干，不但世界会崩塌，你我都会直接湮灭成粒子。」 她没有在回复系统，任谁本来生活地好好的，突然被扔到一个陌生世界都会有脾气。 回到考试院，看着这个单间，宋玉妍眼里划过一抹难受。就算是在最落魄的时候，她都没有住过这么逼仄的房间。 幸好原主找的不是地下室，那样的话她是真的会撂摊子不干。 之前在咖啡店里面拍了宋玉妍侧脸齐刘海女生，在和同伴走出店门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这家熟悉的店看到那个不输艺人颜值的店员是谁了！ 她追sm家的爱豆，就是因为她自己是个颜控。那张脸她见过，连忙点开手机，翻到10年青龙电影节的颁奖礼视频，然后给同伴看。 “敏英呐，你看看这个是不是我们刚刚碰到的那个女店员？” 张敏英接过手机一看，手机上播放着的就是当初宋玉妍捧起青龙新人女演员奖杯的视频。 视频里穿着一袭银色曳地鱼尾裙的女人，明眸善睐，只有眼尾的微红诉说着她此刻心情的不平静。 她对着同伴驴头不对马嘴地回一句：“宋玉妍xi是真的不上相啊！” 如果说现实中是那种夺人心魄的好看，在镜头下她的美貌只剩下六分。但也是南韩难得一见有着东方气韵的明艳大美人。 天知道看着那一溜白开水系的爱豆长相，她都觉得自己被审美霸凌了! 齐刘海白了她一眼，“谁让你夸她了。” 能第一时间吸引她们这两个资深混饭圈追星女的目光，宋玉妍的颜值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敏英呐，你说我们把这个消息卖给狗仔怎么样？忠武路女演员沦落到打工为生，肯定有媒体不会错过这个爆点” 宋玉妍的咖位低、最近又没有新的作品，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大众面前了。但是她公司的官网还是有一批影迷和颜粉在等她。 “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你不是说买你家欧巴的新专辑钱不够？这个消息卖出去，我们专辑都能多买几本，说不定还能中签售呢！” 2、第二章 「宿主，你做咖啡还挺有天赋的。」系统干巴巴地夸赞道，从演员到咖啡师，这职业跨度也太大了吧！ 「干一行爱一行嘛，」宋玉妍嘴角轻轻勾了勾，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上的咖啡上，右手轻柔地匀两下。 棕色的拿铁上，最后浮现一个层层叠叠树叶形状的完美拉花。 系统：「……」 好像之前那个为了演戏，不疯魔不成活的人不是她一样。 它以为自己摸准了宋玉妍的脉，特意选择一个和上一个世界差不多的职业。 系统认为这样的话，她对仓促换世界的抵触会弱很多。 崔俊秀看着宋玉妍递过来的成品，心中的满意又增添了一分。 能招到一个拉花技术没有问题的稳定兼职，对于他们这种网红咖啡厅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脑海中系统还在碎碎念。 宋玉妍不管它如何在脑海中撒泼打滚，对它都是无视。 这份兼职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想象中坐在咖啡店慢悠悠地品尝着咖啡，就着浪漫的旋律工作的场景完全不存在。 从早上七点半到店，到中午一点，她就没有休息过。 因为对配方还不算熟悉，就由店长负责制作。宋玉妍则需要收银、出杯打包、负责打扫餐区卫生。 连轴转了六个小时之后，她终于能歇下来，喘口气。 店内空调的热风开的很足，风口又恰好对着收银台，她又一直在忙前忙后，给热出一身薄汗，白衬衫黏在后背的皮肤上。 她从吧台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擦了擦额头和鬓角后，准备去休息区吃午饭。 崔俊秀给两人都做了杯冰美式，然后趁着店里暂时没有顾客的时候主动提议道，“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午饭!”。 他也是有私心的，想和对方多相处一会。 她点了点头，就当知道了，然后掀起隔断的帘子进了休息室。 宋玉妍现在的财务状况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捉襟见肘！ 所以在看着对方从饭袋里，一样一样地拿出家人给他准备的便当，神色就有些难辨。 崔俊秀把冰美式放在她右手边，然后依次打开便当盖子。一个饭盒里是紫菜包饭和辣白菜，另一个则是则是鱼饼和煎蛋卷。 这本来是她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饭菜，在她眼里正宗的韩餐就等于是泡菜和速食开大会。但现在宋玉妍咬着从便利店买来的打折饭团，忽然就觉得对面的食物也算得上是丰盛了。 她垂着眼睛，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晶莹的皮肤在灯光的晕染下看起来十分动人。 崔俊秀看呆了一瞬，回过神来又觉得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在南韩长得好看的孩子，都被抓去做练习生了。美的更加高级的，早早就和经纪公司签下演员合约，再不济也能去做模特。 以宋玉妍的颜值，出现在这个咖啡店，干着这样的脏活累活，真的算得上是暴殄天物。 她就应该站在万众瞩目的红毯上，或者出现在大银幕上。享受着鲜花、粉丝的追捧、镁光灯的偏爱，再多的赞美和掌声都只能是她脸蛋的陪衬。 他把便当往她那边推了推，“要……试试看吗？wuli偶妈（我的妈妈）手艺还不错的。” 宋玉妍三五二下除地把手里打折的咸蛋黄饭团给解决掉，然后朝他礼貌性地笑了笑：“店长，不用了，我吃饱了，外面可能来客人了。” 随后不等对方反应，直接掀起帘子走到吧台，拿着崔俊秀早上交给她的各种咖啡配方笔记继续看着。 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帘子后面，然后视线又挪到那杯没有喝完的冰美式上，液体只往下掉了浅浅一层。 原来她不喜欢美式。 崔俊秀忽然有些泄气，有些人就算系着灰扑扑的棕色围裙、完全素面朝天，在人群中也是最光彩夺目的那个。 原本出生优越，基本上没有打过工的宋玉妍工作一天只觉得精疲力尽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有些拍纪实片的导演，不喜欢给她递本子了。 之他们都说，她的演技好是好，但是就像是空中楼阁，飘得很。演一些边缘角色还好，一到那种需要生活经验积累的角色，演技就开始“不接地气。” 咖啡店有一桌的两个女生看起来很奇怪，视线老是往她这边。 她们的视线过于灼热了，宋玉妍就算在走神都能感受到。每当她回看过去，她们又把头扭开。 其中有一个齐刘海看起来很是眼熟，好像昨天也来过店里。也许是原主的粉丝吧！可惜了！ 不经意间听到那两个女孩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确定是她了?” “不可能是长得相似的素人，如果真是，这么好看早就被挖走去做艺人了。” “那就……发这个邮箱吧。” —— 傍晚，站了一天的宋玉妍只觉得腿都不是自己，又酸又胀。 她忍不住不断地向后抬起自己一条腿，放下，然后换另一条。这样可以减轻对腿部肌肉的压迫。 崔俊秀看着坐在角落的三个人，很是奇怪，他们一人占着一张桌子。平均每分钟要在宋玉妍的脸上扫过两圈，然后在戒备地盯着另外两人。 三个人眼神都算不上友好，不停地在张望，就好像要和人接头一样。 其中一个身材匀称，穿着合身的女式西服女士，她把自己黑色的托特包放在对面的椅子上。 看起来妆发都很精致，与精致格格不入的是她的脚，居然搭配着一双运动鞋。 这个白领看起来像是在专注工作。但如果视线不三番五次往吧台看的话，这份专注会更有说服力。 如果崔俊秀没有看错的话，她的眼睛里面蕴含了恨铁不成钢、惋惜、无能为力等等复杂情绪。 这真的应该让那些随意涉足电视剧的爱豆们好好学学，没有这样的演技还是不要从来祸害观众的眼睛。 另一位男士看起来更加奇怪，黑色t恤、鸭舌帽、身体瘦小，把头垂得低低的。 他好像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让周围人记住他。 在南韩这个男女都要服美役的社会，这样的打扮，看起来不像是拥有一份正当职业的上班族。 他胸前背了一个黑色双肩包，拉链并没有完全拉上，包里的缝隙中偶尔闪着白光，崔俊秀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最正常的就是那位靠着柱子的那个中年男士，得体的休闲西服，头发也被打理地干干净净甚至还打了摩丝，甚至抓住出了纹理。 就是右手一直扣在鼓鼓囊囊的裤兜里，也许他在等待一个时机。 崔俊秀忍不住提醒宋玉妍，“宋玉妍xi，角落那边有三个人，一直在看着你。” 她专注地在看着店长怎么操作结账的，今天跟两个班也是为了尽快熟悉咖啡店的流程。 疲惫让她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去干别的，只想着一个小时后的下班，让她赶紧结束这噩梦般的一天。 今天店里的客人比昨天多了不少，在这个颜值至上的社会，被她脸吸引进来的客人不在少数。宋玉妍对各样的目光都已经脱敏了。 所以宋玉妍只是无所谓地嘟囔了一句：“随他们看吧！” 角落里面的那三人似乎发现彼此的目标都是宋玉妍，不约而同地用不友善的目光扫视着另外两个。 那个更为得体地男士狐疑地看了另外两人一眼，他是sm家金牌星探，昨天就盯上这个好苗子了，别是另外两家公司也派过来的星探吧！ 背着包的男人防备地看着另外两个，宋玉妍这种过气艺人，只对小报有新闻价值，另外两个不会是同行来抢他kpi的吧！ 最后一个注意力好像都在电脑上，看似只顾着工作，不再对上其他人的视线，退出他们的“猜疑链”。 终于，sm家的星探坐不住了，见两人都没有离开的趋势，当机立断地从裤兜掏出自己的名片，挂着满面职业笑容朝水吧走去。 “你好，我是sm家的星探，觉得你的条件很优越，有兴趣做爱豆吗？”顺手把名片放在宋玉妍的左手边。 爱豆？听到这久违的词汇，宋玉妍微微抬起了头，丹凤眼瞪得微圆里面盛满了愕然。在上一个世界她做爱豆的时候和sm都算得上是对家。 “米亚内……”她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开玩笑他可是追过吴世熏三条街的男人，如果错过了这样一个好苗子，进而错失丰厚的奖金，他今年都会睡不着的。 这张脸，简直就是为sm花田而生的，他都可以预见新女团一出道，这位绝对可以是稳坐三代第一神颜的位置。 不用他说，这张脸只要不崩，至少能为公司新女团的推出提供一半的助力。 二代女团里对于林允娥和裴秀知的颜值高低还没有结果。但是这位绝对是南韩独一份的惊艳耐看。 不让宋玉妍把拒绝的话语说出口，星探继续说道：“我们公司今年推出的男团exo你应该听说过，其中的吴世熏就是我发掘的。 虽然十八岁对于练习生来说有些年龄偏大，但是sm短则一年长则三年就会推出新女团，二十多一点出道也还好。 况且在三大里面我们的实力都是毋庸置疑的，yg对于艺人都是不管不顾，jyp呵，除了一个秀智撑场面，现在都能算得上没落。 没有学过唱跳也没有关系，你这张脸站着就能吸粉，打歌舞台大不了多修修音，或者不开麦，实力可以慢慢练。” 宋玉妍本来对对方打断自己的话有些恼怒，但是听到星探说她十八岁年纪有些大的时候，本来垮掉的脸是垮不了一点。 她嘴角的笑容是真的憋不住一点，崔俊秀在一旁也是忍俊不禁。 “抱歉呀，我可能要拒绝您的邀约了，sm是业内很优秀的公司，如果我年轻9岁的话一定加入。” 星探本来对他们两个的笑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听到宋玉妍拒绝的说辞更是如晴天霹雳一般。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笑起来像荔枝玫瑰绽放般娇艳的人，已经过了做练习生的年纪。完全不像是步入二十代后半段的样子! “不可能，你看起来不像是……” 崔俊秀忍着笑意把昨天留存资料的复印件拿出来。 星探和真人反复对比了十多次，最后只能留下一句：“我要是早几年遇见你就好了。” 然后一步三回头，念念不舍地离开这家咖啡店。 宋玉妍听到这话忍不住扶额，这个话说得有些暧昧了。 角落里的另外一个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只剩下唯一的那个女士，走到她身边。 也不知道坐在那里看了多久。 李智真看着宋玉妍从新人走到青龙，明明前途一片璀璨却偏偏落到这种境地，心绪复杂的慌。 好几次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是公司先放弃了她不是吗？ 到底还是自己带了好几年的艺人，看到她如此落魄还是忍不住上前提醒道。 “就算是和李正宰分手了，但你们之前的感情做不了假。以他现在在忠武路的抢手程度，从指尖给你随便漏点资源，都够你重新出现在观众面前了。” 宋玉妍只是笑笑，不接话茬。 3、第三章 权相俊作为李正宰的经纪人，关注娱乐圈的大小新闻，本来就是他工作的基本内容之一。 没有想到今天手机推送的新闻，居然来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报，换在平时他根本不会点进去。 只是主页照片的侧脸，让他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在他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手指就不自觉地点了进去，翻了两三下，他就把这篇报道看完。 看着正在研读剧本的自家艺人，权相俊不确定这个消息要不要和李正宰说这个消息。 在心底犹豫几番，最后还是准备和他说一下。以李正宰现在的地位，和经纪人之间的关系和新人时期大相径庭。 演员还在新人阶段时，多半凭借着经纪人的关系帮忙撕资源。但李正宰现在已经在忠武路站稳脚跟，两人的地位颠倒，他随时都能换一个更合他心意的新经纪人。 他把手机界面重新调到之前那条新闻的主页，然后放在李正宰正在看的剧本上面。 李正宰原本放在沙发上撑着头的左手，转而去拿起经纪人的手机。瞟了一眼然后问道：“这是什么？” 权相俊说道：“媒体报道了一些关于宋玉妍xi的近况……” 宋玉妍？！已经快一个多月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他以为和对方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又重新听到，李正宰难免感到有些恍若隔世。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在照片上摩挲着。咖啡店的背景下，衬得她褪去了名利圈里的浮躁，就算回归到素人生活，也依旧美得独树一帜。 从角度还有分辨率可以看出，这个小报的狗仔明显是偷拍。但就算是糊成一团的像素，难以遮掩主角的妍丽。棕色的贝雷帽和同色系的围裙，给她秾丽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清纯。 李正宰的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跳漏了两拍，身体的反应不会骗人。他……依旧会为她动心。 他的内心如潮水一般涌起一波接着一波无可名状的情绪，细细体会一番，还是遗憾多一些。 分不清这份惋惜是因为对方的天赋终究还是湮没在演员这条路上多一点。还是面对那份无疾而终的感情，他内心的叹息更多一点。 总之，就算是推开了经纪人的手机，这份剧本也看不进去了。李正宰的脑子像是浆糊搅拌到了一起，他已经无暇分辨这个剧本的好坏。 索性他点起一根烟，想要借助尼古丁帮助自己镇定下来。 不可否认，宋玉妍的长相在忠武路就是独一份的美貌。只可惜，挑剧本的眼光不好。混了快四年，就算拿到了最佳新人女演员，但国民度打不开，还是扛不起电影票房。 李正宰内心的惋惜之情更甚，“权相俊xi，你去和《观相》的导演沟通一下，看还有没有人设比较出彩的女角色，有的话看能不能帮她推荐一下。” 总归……总归不忍心看到好苗子被埋没。 经纪人在心里松口气，就算自家艺人主动和宋玉妍提了分手。但之前那快两年的感情做不得假，到现在还想着拉人家一把。 也幸好他没有自作主张的把宋玉妍的消息略过。不然李正宰嘴上虽然不会说什么，但是心里可能会对他的能力打个问号。 “内，我这边会和韩在林导演沟通的。” —— 宋玉妍在咖啡店上了一个星期的班。 系统看她没有丝毫改变想法的意思。眼睁睁地看着她从刚开始当普通的打工仔当的从不适应，到习惯，再到现在乐在其中。 完全看不出对名利有着丝毫野心。系统很纳闷，明明它数据库里面的资料表明，人一旦从高处跌落，都是会有很强的戒断反应的。 体验过无数人捧着的感觉，为什么还会甘于平凡？为什么宋玉妍好像完全不受影响？ 「宿主，今年的韩国电影圈可是出了不少好本子，你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在上一个世界，美国的资本已经完全控制了韩国的娱乐产业，不管是电影、电视剧还是kpop都透露着浓烈的流水线工厂味道。 这也是为什么后期宋玉妍不爱接剧本的原因之一。她觉得与其拍二流电影，不如让自己好好休息。 以网飞为代表的资本，疯狂吸食着韩国娱乐产业的养分，吐出一个个披着韩国皮的美式故事。 资本搅乱了市场之后，再连本带利地收割，留下整个产业链被打击后的烂摊子，最后把狩猎目光瞄准下一个市场。 「不啊，系统，我忽然觉得，做一个咖啡师也很快乐，甚至还打算明年参加一个国际性的赛事，争取三年之内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咖啡店。」 系统看着最近只沉迷于拉花的宿主，苦口婆心地规劝道：「完不成任务我们都会玩完，而且我已经帮你搭好梯子了，你马上就能重返忠武路。」 比起现在热血感满满的声音，宋玉妍还是喜欢系统的上个世界的机械电子音。 「你到底在燃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重返忠武路了？」 说完，她只顾着自己手上的咖啡了，在系统不注意的时候，嘴角轻轻勾了勾。 钓鱼嘛！还是慢慢来比较有趣。 这几天因为宋玉妍的长相，给店里带了不少营业额，崔店长也和老板申请，把她的时薪涨到2万韩元。 宋玉妍终于松了一口气，加上原本的积蓄，她终于能够交得起下月的房租，不用担心流落街头。 直到晚上8点半点之后，客人变少，店里面也只配备了她一个员工。 看着熟悉的角落有一个奇怪又有些熟悉的人影，她在心中泛起疑问，那是什么风水宝地？怎么奇怪的人都喜欢在那个位置凑堆？ 就点了个中杯的冰美式，是怎么好意思在店里坐6个小时的？ 到时间之后她开始结账、收拾各种器具、打扫用餐区的卫生。 那个奇怪的人终于动了，应该是知道快要打烊，所以他走出了咖啡店。 一边费力拖着地板，一边浅浅擦汗的宋玉妍在心里松口气，不耽误她的下班时间就行。 先把门头的牌子转到暂停营业这面、然后去休息区把工作围裙和贝雷帽取下、关灯、锁门，一系列做完后准备回家。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宋玉妍xi！稍等一下！”在路灯下等了十几分的权相俊，立马把想要转身的人叫住。 转过身发现这个人看着很眼熟。 翻了翻原主的记忆才发现，这是她前男友的经纪人。当初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权相俊就没少帮他们打掩护。 此时娱乐圈还没有后来默认的潜规则：狗仔一般不跟演员私生活。 为了追新闻手段，那群无冕之王路子可是野得很，就连转型做了商人的裴晟祐，过往的黑历史都他们被扒了个干净。 当时宋玉妍还是在忠武路刚出道的新人，李正宰则是处于事业上升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经纪人当然不希望自家艺人被花边新闻带累。 她转过身，“莫？” 对于她和自家艺人之间的恋情，权相俊一向都不太看好。在他看来就是她一个捞女想上位，然后分享李正宰的人脉资源。 但是没有办法，感情这事，他作为外人也不好多评价些什么。就是每一次碰到她时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冷淡中甚至带着一丝戒备。 权相俊从包里抽出一打纸，“韩在林导演的《观相》快要开机了，里面有一个配角你可以去试试，这里是剧本梗概。” 已经落魄到要来咖啡店打零工为生，他笃定宋玉妍不会拒绝这个项目。 况且韩在林导演在忠武路的地位毋庸置疑，极擅长拍男性群像戏。不但是青龙的常客，而且每次的项目票房都不会低。 他电影里的女性角色，哪怕只是特约演员都够很多二线的女演员抢破头。 一是因为他片子里女性角色稀少，但一拍一个出彩。二是这是个刷脸的好机会，不管是在青龙电影节的评委会面前，还是在影迷那里。 脑海里被动的回想着和李正宰有关的记忆。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属于身体本能的保护机制又开始了。宋玉妍直接跑到就近的垃圾桶旁边，扶着干呕。 对于原身来说，和前任相关的记忆并不十分美好。每次回想起来都是胸闷气短、脑海像是被针扎过一样难受。 她胃里一阵阵泛酸，生理性的眼泪不由地漫上眼眶，眼尾的薄红更是像是开尽荼靡花事了的那一抹颜色。 权相俊几乎看呆了，手不自觉地想去搀扶着宋玉妍。他在内心惋惜一下，就算是这般的美貌都会沦为公司的弃子，果然有的时候火也是要看运气的。 “不用了！”宋玉妍连忙按住原本复杂翻涌的心绪，切断脑海里无休止的回忆，冷淡地回复道。 “我和李正宰xi之间本来就是两厢情愿，本来不存在谁亏欠了谁，所以这种类似于补偿的分手费，我不需要。以后也不打算在演艺圈发展了，这个角色的本子还是送到其他人的手上吧！优秀的前任就应该像……” 她本来想说死了一样，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换了个词。 “就像陌生人一样就好，互不打扰。”话说完，她没有等权相俊反应过来，直接鞠躬走掉。 这番话不但把权相俊定在原地，系统也被震住，难得没有在她工作结束之后，再继续喋喋不休给她洗脑。 直到晚上睡觉之前，系统才悠悠道：「宿主，为了把你的新闻推送到权相俊的手机前我，可没少耗费能量。」 “原来是你做的手脚。”她就说怎么会有那么碰巧的事情。 宋玉妍用手臂撑着脸，看向桌面上的那朵粉荔枝玫瑰。就算是在冬季花期能够延长，一个星期过去也不能阻止它花苞低垂，花瓣的边缘开始泛黄。 她语气开诚布公地和系统商量，“做任务可以，但是我生气你没有任何征兆就把我扔到新世界。不如这样，反正这个世界的攻略对象是李正宰，那我顺便把郑宇盛也攻略了怎么样？” 兄弟盖饭她还没有试过！ 后面这句话虽然是放在心里，但是还是被系统感知到了。脑海中的防空警报般刺耳的声音瞬间响起，系统机械的电子音几乎是在尖叫。 「宿主！不可以！」这样的任务就算完成，作为系统也是会被格式化的，一个世界只允许有一个被攻略者的存在。 总算让她给拿捏到系统的命脉了，宋玉妍毫不在乎地说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你怕什么？” 听到这里，系统怎么不知道自家宿主敏锐到已经察觉了它的弱点，现在只想着拿捏住它。各种不合理的要求，只能含泪答应，换取她能在这个世界好好完成任务。 既然要完成原主的心愿，事业当然是重中之重，至于攻略任务那就是顺手的事情。 成为最具商业价值的女演员！这让宋玉妍有些头痛，忠武路演员地位虽然高，但是吸金能力还真比不上大热剧的演员。 就比如说忠武路演员很少接快销品代言，这就是为了维持逼格和神秘感。也不能上综艺，因为这对塑造角色不利。一旦娱乐化，以后观众看你，就只会记住你在综艺里的表现。 要么就像元彬那样，在已经坐稳顶级演员的位置后，把自己包装成奢侈品。这样的商业价值就会足够高，靠代言质量取胜。 第二天上班的宋玉妍坐在水吧前咬着笔，苦恼着未来的职业规划。 刚参加完《新世界》的剧本围读会的李正宰鬼使神差地让司机从江南绕到弘大，找经纪人要到所在咖啡店的位置后，停在路边。 他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人出神，宋玉妍她……看起来过得也还不错。 昏黄的灯光描绘着她的纤影，棕色的贝雷帽下是两缕俏皮的鬓发。 这样的她看起来毫无屏幕上独属于明星的距离感，几乎把他的记忆拉回到东国大学初见的时候。 4、第四章 初遇是平安夜那天，李正宰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一年《1724妓房动乱事件》上映，12月开始他的口碑变差。 也许是因为事业上过于失意，所以之前在东国大学教过他的老师向他发出邀请，李正宰当时没有拒绝。 第一次见宋玉妍是在东国，当时他赶着去见老师，忽略了东国已经更改的校园布局，不小心走到了美术系那边。 细雪影影绰绰地蒙着这个世界，枯枝的上方是阴霾的天空，钢筋建筑上没有一点光辉，一切都不算是最好的安排。 顺着原本的记忆上了五楼，正想抬手敲门，就听到里面传出的对话声音。 “宋玉妍呐，你在画画上很有天赋，为什么要放弃去做一个演员呢？” 从缝隙中李正宰瞟到她的背影，纤弱又单薄，就算是冬季的衣服，裹在她身上也是空落落的。 他当然反应过来走错地方了，但这个背影让他挪不开脚步，停滞在走廊上。 “老师，米亚内，辜负了你的期待。”宋玉妍有些难过，自己的老师一直很欣赏她。 为了她甚至用掉了最后一个特招名额，不然以她的家庭条件是进不来东国的。 “你想好了吗？”老师在红木桌后叹了口气。“想好了就行。” 从办公室出来的宋玉妍再也绷不住情绪，在拐角处蹲下捂着脸小心地抽泣着。 母亲的病重、生活的重担、还有刚演戏时的茫然像海水一般向她袭来。 宋玉妍不想和老师述说自家的情况，她已经帮了自己很多了。只能在无人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放纵一会自己的情绪。 比窗台上快要融化的积雪还要脆弱几分的是她苍白的脸色。 从他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宋玉妍微垂的侧脸，羽睫上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和眼尾的薄红形成了奇妙的反差。 李正宰看的目不转睛，明明不算是很有冲击力的美。忽然就让他想到年幼时，爷爷书房中那副视若珍宝的中国画。 寥寥几笔墨色中只有池塘里唯一矗立的那一朵快要凋谢的莲花。 那时他只觉得画好看，却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好看。但现在他能明白这，是独属于东亚人能欣赏的韵味，含蓄包容中又带着几丝寂寥的氛围。 “或许你知道电影系怎么走吗？”他含笑地走了过来，鞋尖上的锃亮几乎映照着宋玉妍的狼狈。 看到有人过来了，宋玉妍连忙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尽量想要维持着自己的体面。颤抖的鼻音被压着，“从这里下楼左转，穿过广场后，右手边第一栋就是电影系。” 李正宰从西装的空袋里扯出装饰用的棕色口袋巾，递了过去。“你要不……先将就擦擦，现在只有这个了。” 宋玉妍接过抬起头先是勉强一笑，然后看清楚人脸后，连忙鞠躬。“前辈!” “你见过我吗？” “之前在《1724妓房动乱事件》演过妓生。”也许是没有和这样的大前辈打过交道，她的声音有些怯怯的。 本来听到这部票房、口碑双双失利的作品，李正宰应该会感到很烦躁。但从宋玉妍的嘴里说出，这种烦闷消弭了几分。 甚至听到自己之前和宋玉妍有点交集，他的心中泛起点点涟漪。 他略过这个话题，“没想到学校变化这么大，你能带我过去吗？” 宋玉妍当然不会拒绝既是学长，又是前辈的要求。“内。”然后乖乖在前面带路。 路上李正宰很有分寸，没有直接去问对方为什么要放弃画画要做演员的原因，也没有问对方哭泣的原因。 一路上经过标志性建筑，他主动讲述着相关的故事，偶尔还穿插着自己当年生活的回忆。 李正宰不愧是成名已久的演员，低沉磁性的声音缓缓述说，让人不知不觉地就把知识灌进了脑子里。 宋玉妍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身体也不那么紧绷着。暂时抛却了烦恼，也会笑着说一说自己大学生活的事情。 到了电影系的楼下，李正宰并没有急着上去拜访老师。这段距离不算长，但足够两人互通一些基本的信息。 他侧过身，温柔地注视着身边人，然后发出邀请，“宋玉妍xi，等会能一起吃个饭吗？就当是答谢你把我带过来。” 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里，都有着雪花清冷的味道。风不能帮宋玉妍把脸颊上的温度降下来，她只觉得烧的慌。 不可否认，她对李正宰产生了好感。 也许是因为她正处于崩溃的边缘，想要抓住一颗救命稻草的心理。 也许是因为对方的稳重与包容。 也或许是对方下垂的眼睛，看起来太过温柔，几乎要把人溺毙。 不管怎么样，宋玉妍还是答应了他。 ——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宋玉妍和其他店员一起，提前几天把店里的装饰都更换成了圣诞风格。 收银台挂上了金黄色的铃铛，所有的桌角都被系上酒红色蝴蝶结。 店员在圣诞季的这一个星期，都不戴原本的棕色贝雷帽。男店员都换成了棕色的麋鹿耳朵发箍，女店员则是变成麋鹿角的发夹，上面点缀着绿色丝带。 这段时间，客人比较多。就算是晚上，店里也还是保证要有两名店员，一个人是根本忙不过来的。 圣诞风格的套餐很受客人的欢迎，不管是有着小鹿印花的拿铁，还是绿色圣诞树造型的蛋糕。 宋玉妍觉得比起女生的麋鹿发夹，男生的发箍更加难评。 每看见崔俊秀戴这个一次，她都忍不住想笑。也许是来了新世界之后，人的笑点也会变低？ 老板为了增添氛围还把餐区的桌子撤掉了一个，大手笔地买了了一棵枞树放在餐区中间。 彩带、彩灯缠绕在绿色的枝叶上。除了最上方的五角星，树身还点缀着玩偶和小礼盒，看起来梦幻感十足! 「宿主，攻略对象李正宰离你不足100米。」 这种随时能报告被攻略者位置的福利，也是她逼着系统签下的“丧权辱国”条约。 假装不经意地往窗外瞟了一眼，宋玉妍看到五光十色的霓虹下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的不远不近，也许李正宰就在上面。 「好感度能查询到吗？」 「宿主，现在可能不太准确。」 听到这样的回复她也不丧气，继续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快到打烊的时间了，崔俊秀把东西归置好后，从休息间出来继续收拾。 掀开帘子，他对着坐在吧台的人说道：“宋玉妍xi，为了不让店里的圣诞布置被浪费，老板说所有员工都要拍摄照片，带上地址放到推特上和ig上！” “内！那我们今天在哪里拍？”宋玉妍站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衬衫和西裤之后，指着圣诞树说：“要不就这？” 他当然没有问题。 圣诞树旁边正好有一个桌子，可以看到窗外的街景。 宋玉妍和店长坐在同一旁的沙发，他们之间挨得极近。甚至对方能够闻到她身上玫瑰和咖啡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店里放的是d.ear今天发行的新单曲——《12月24》。崔俊秀只觉得歌词里的每个字，都像是在敲击着他的心脏。 每一句歌词都像是一把手术刀，精准又赤裸地把他的心思摊开。 明年也许可以让老板推一款玫瑰咖啡，到时候销量一定很好，他不着边际地想着。 拿起手机都准备拍了，宋玉妍发现旁边人还在走神，有些不解地转过去注视着对方。 眼前让他心动的人，察觉到对方此刻眼里满是他后，崔俊秀的脸“刷”的就红了，就连耳朵上都染上了薄粉。 宋玉妍举着他的手机，巧笑倩兮地看着镜头，还坏心地捏了捏他发箍上麋鹿耳朵。 车上的李正宰，恰好可以看到两人之间的熟稔的互动。本来想等她下班后，单独问一问她决定退圈的原因。 此时看到圣诞树下宛若一对璧人的两人，他心头涌上一股无名火，只觉得这个画面分外刺眼。 这个司机是新招来的，对宋玉妍和李正宰的过往并没有经纪人那么了解。他只对雇主今天突然改变行程的举动感到十分纳闷。 “开车吧！”这句话几乎是雇主顶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当后座上的人看向窗外时才发现，今年的初雪来得算晚了。 洁白的细雪在平安夜这天，在他车的后视镜的缝隙处铺了浅浅一层。 明明四年前的那天平安夜，宋玉妍身边的人是他。那天两人吃完饭都没有带伞，细雪落满肩头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司机启动发动机的一瞬间，细雪也被抖落了一些。 店里宋玉妍就听到了系统的提醒，黑色商务车从落地窗前一闪而过。 身旁的崔俊秀在拍完照也没有挪动位置，还是坐在她的旁边。假装忙着在给合照和今天拍的其他照片加滤镜、上传到社交软件上。 「宿主，你为什么要刺激攻略对象？」 在知道宿主有了新的“暧昧对象”后，无疑会对攻略任务造成难度。 她没有立刻回答，有的时候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是通用的道理。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会让人忽略第一眼时的惊艳。 下班了的宋玉妍婉拒了崔俊秀打算要送她回家的提议。 看着初雪一点点落下，她情不自禁地打开手掌，感受这一点点冰凉被温热的手心融化。然后才有闲心回复系统：「对于人类的情感，你还有得学。」 回到考试院这个逼仄的单间，躺在并不十分柔软的床上，她在脑海中翻着原主的记忆。 原主给她和李正宰都建过脸书的小号，只为了储存两人之间的日常。 对于这段恋情，对方一直都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也曾以并不适应新兴的社交媒体为由，他的小号小号是一片空白，也没有回关女友。 一个人的小号满满当当，另一个却是空白一片。很多时候，故事在开始就书写好了结局。 这段感情更像是原主的一厢情愿。 宋玉妍默默地刷着这个小号，观看着这场属于原主一人的独角戏。三百多条内容，记录着两人恋爱期间的一点一滴。 平均两天一条博文，无数事无巨细的小事，见证她原原本本的一颗真心。甚至顾及到彼此都是公众人物，脸书没有任何的露脸照。 演员的共情能力本来就很强，看到这一条条代表着过去的回忆，各种情绪在身体里翻涌。 心脏像是被柚子水泡过，又软又涨，眼泪瞬间失禁，细细碎碎地在床单上晕染着。 看到一半就觉得无法忍受，属于这具身体保护机制的反应又要出现。宋玉妍连忙把手机倒扣在枕头上，坐起身体，大口大口地呼吸，平复着情绪。 这段独角戏，就让我帮你拉下帷幕吧。 「系统，把这个小号里面的内容备份到你的数据库里。然后一条一条地删掉，按照时间线从前往后删。」 系统虽然不知道自家宿主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但还是照做。 三星洞的高级公寓。 李正宰回想着今晚的见面，有些辗转反侧。从他主动提出分手后的两个月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前女友。 之前他都是被各种事情包围着，刻意地控制自己不去在意。他也不是木偶，不可能完全对宋玉妍之前在他生活中留下的痕迹无动于衷。 现在有很多疑问，比如为什么她没有继续进组而是选择退圈回归素人身份？之前又为什么没有和他说过遇到的困境…… 他拿起手机给自家经纪人发了个短信，「宋玉妍和她经纪公司之间是有什么纠纷吗？」 经纪人大概是在忙其他的事情，晚上《新世界》的工作人员组了个酒局。他提前回来了，权相俊还留在那里继续应酬。 反正横竖都是睡不着，李正宰手指不自觉地打开了脸书。对于四十代的他来说，这些没必要的社交都是能少则少。 脸书这个软件还是宋玉妍软磨硬泡，又是娇嗔地发脾气又是撒娇的，他才下到手机上。 就算她什么都弄好了，李正宰也没有打开过几次。 里面都是一些无聊的日常碎片，有那个时间他不如多看几个剧本，或者多去拓展拓展人脉。 当他点开账号主页，发现自己的粉丝数那里变成了0。他感觉有些不对劲，以为系统出现了bug。 幸好系统之前有过粉丝关注的消息提醒，不然他现在找不到宋玉妍的小号。 从那个灰色的头像点进去，顶端还停留在宋玉妍给他拍的，领带的特写那一条。 李正宰不由地舒了一口气，当时他不明白，这些到底有什么好发的，但女朋友总会有她的歪理。 等他继续往下翻的时候，这个软件好像真的出了一些问题。手指每滑一下，界面就跳动刷新卡顿一下。 等他发现之前记忆深刻的一条博文消失，他才意识到对方似乎一直在删除。 脸书界面上都是一些日常，偶尔是记录两人之间的文字，偶尔是一些零碎。他以为自己对这些早就没有记忆了，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但看到这些被一点一点抹除，心脏迟缓的钝痛了几下，随后又恢复正常的跳动。 可就算是已经分手，身体无端地传来涩意还是会让他很不习惯。 就好像一副绚丽的画，被人重新擦回空白，没有人记住它曾经的美好。 她的主页从拉不到底，到可以一滑到底，到不用滑动屏幕就可以看到所有的帖子，再到最后一片空白。 这是不是也标志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李正宰对着那个灰色默认头像有些出神，只觉得这样也好。 对，这样也很不错！ 虽然权相俊有给他几次隐晦地提醒，宋玉妍和他交往也许是存着想要更好资源的目的。 他从未当回事，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还是能够清楚分辨地出来。 原本他还担心，宋玉妍对他情根深种、一直走不出这段感情，会让他所剩无几的愧疚被唤醒。 心软一下再次复合的话，会让两个不太合适的人，重新回到互相折磨的状态。 但现在看到她能开始新的生活…… 李正宰把头转到飘窗那边，透过深色窗帘的缝隙可以看到，初雪变大了，黑色和白色交融在这天地。 凌晨两点钟，经纪人发来的文字让他看得有些难受，暖气温度刚好却还是让人后背觉得发凉。 系统一直监控着攻略对象的情绪曲线。发现李正宰从再一次见宋玉妍之后，这个数值在直起起伏伏，像是在围绕着平均值蹦迪。 第二天起来的宋玉妍熟练地打开店门后，从冰柜里拿出备品，然后开始打扫水吧的卫生。 8点半崔俊秀也准时到店了。 看着店长进来，想到他是店里唯一一个戴着麋鹿耳朵发箍的店员。宋玉妍就很难控制住自己眼底的笑意。 崔俊秀也是很无奈，每年圣诞咖啡店为了吸引顾客，都会都会为店员置办不同的装扮。 明明都已经习惯，只有今年宋玉妍每次看到他都像是被戳中笑点的样子，让他有些不自在。 但能博得有好感女生的笑容，崔俊秀尴尬一点好像也无所谓。 想到后面要说出口的话，她就肃了肃脸色，“店长，你准备再找个兼职吧，我可能在这里待不了太久了。” 他愣了一下，虽然知道她不会一直待在这个小小的咖啡店，听到这个话还是会有些止不住的难受。 宋玉妍经济状况因为兼职有所好转，下个月的生活费和房租都已经赚到了，也应该开始原本的任务了。 “内，不过宋玉妍xi是找到了新的工作了吗？” “阿尼。”她自觉和对方只是普通同事关系，要去剧组试镜的消息没必要说，交浅言深是职场大忌。 宋玉妍只是和对方说了这个事情后，就继续去干自己的工作了。 正好是圣诞节当天，也许是崔俊秀发在推特上的图片有了热度，也许是情侣们觉得这种轻奢小资的咖啡店是性价比很高的恋爱场所。今天咖啡店的客流量几乎是平时的五倍。 系统早就猜到她要去剧组拍戏，但是看她每天都是咖啡店、家里两点一线的，哪里来的时间去联系剧组？ 没有忍住好奇，「宿主？你是准备回去拍戏了吗？」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它继续问：「什么时候联系的资源？不是已经拒绝过李正宰的经纪人了吗？」 5、第五章 「之前的经纪人有给我留剧组的联系方式。」宋玉妍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之前李智真建议她去找李正宰，被她拒绝之后，虽然恨铁不成钢，但还是给推荐了好几个导演的联系方式。 “重点项目的主演，你现在就别想了！角色基本上已经被各大经纪公司瓜分完了。你联系这几个电视剧圈的导演吧！看在我的面子上，小配角还是可以给你留的。”李智真留下这句话，把带有联系方式的纸条放在水吧台上就走了。 宋玉妍当时犹豫了一会，还是留下了那张纸条。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对着李智真的背影轻声说了句“谢谢”。 原主的经纪公司虽然不做人，但是这个经纪人是真的掏心掏肺地对她好。 她已经和金奎泰导演的助理约好了时间，角色虽然不大，文熙珠这个角色戏份比龙套好不到哪里去。 但比没有的强! 系统忽然感觉自己被骗了，它之前被拉扯着签下了那么多不合理要求的条约算什么？ 「宿主！」 宋玉妍听到这委屈的电子音，还是很不习惯，「停！那些条约都已经成为你cpu里面的核心指令，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 在电视剧领域，宋玉妍还还是一个新人。《那年冬天风在吹》剧情平平无奇，但是原版日剧人气不低，本身自带一定的粉丝基础。 加上男女主赵寅城、宋惠乔都是当红演员，这个项目一公开就受到了很多观众的关注。 年轻人都表示男女主演的颜值对她们眼睛很好，期待这是一部像《情书》那样的氛围感神作。 圈内对这部剧也是抱着能够拉高收视率大盘的期待。剧本和班底都不输大爆剧《蓝色生死恋》，再加上男女主的颜值，偶像剧的基本保障都齐全了。 配角就给各大经纪公司想要转型的爱豆或者新人，他们用来刷脸再好不过。 各个经纪公司都盯的很紧，为了这部剧的角色，私下扯头花都扯了好几轮。 和李智真联系过后的宋玉妍，还听到她在电话惋惜。 如果没有离开原本经纪公司，自家艺人要颜值有颜值、要演技有演技、要奖项有奖项。也许女主是不能奢望了，但是女二那个角色还是可以争取一下。 而对于导演来说，一般来说电视剧的选角是没有话语权的，稍微知名一点的作家都不会允许导演染指这份权利。 但《那年冬天风在吹》的剧本不是原创，卢熙京作家说话自然也没有那么硬气。在角色的选择上，还是两位主创商量着来。 圣诞节后，宋玉妍和咖啡厅请了个假，抽出时间面试上了文熙珠这个角色。 她现在全靠自己和剧组对接，现在的她连自己都养不起，更何况养助理、养团队了。 拿到剧组工作人员给的未来一个星期的通告单后，她合理地规划了时间，打算没有戏份的时候还是继续留在咖啡厅兼职。 一小时两万韩元的时薪比在剧组演戏的性价比高。要知道就算文熙珠这个角色只是一个女9号，也还是要在剧组待两到三个星期。 就这样，在没有经纪公司抽成的情况，到手的片酬也不过只有五十万韩元，。 宋玉妍望着手中的咖啡出神，难怪这个圈子里大部分的从艺人员最终留不下来。 也许刚开始大家都是怀揣着梦想进来，但最后都又都败给了现实。能够被大众看到的都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了，原主不也是这样吗？ 长得好看、刚开始经纪公司也出力的，但最后还是少了那么一点大火的运气。 工作日的下午，咖啡厅的工作相对来说还是很轻松的。大门上的银灰色风铃被人推开，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在收银台坐着的宋玉妍连忙起身招呼，脸上挂着职业性地微笑，“欢迎……光临。” 当她视线看向大门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来的是一个让她有些意想不到的顾客。 李正宰半夜在收到经纪人给他发过来的消息，知道宋玉妍在10月份就被经纪公司解除合约的消息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10月份不恰巧是他主动提出分手的时候？ 当时的内心是有些愧疚，但是被他用理智给按下去了。 李正宰告诉自己：都是成年人了，没有谁一定要为谁的生活负责。 但这段时间躺在床上时，他的睡眠质量比之前更差了，闭上眼睛就是宋玉妍清空的facebook小号。 最刺目的还是分手时那一晚，女友满脸颓丧的郁气、微红的眼眶、平静接受分手结局时的那一声“好”。 明明之前吵架时，两人都违背了演员的基本素养，对自身的情绪失去过控制。 很多次他撕下了冷静的面具，宋玉妍也是扭曲着面容，歇斯底里地控诉着。 她多次一遍遍地翻着旧账，李正宰早就烦透了她这样。当热恋期的激情褪去，只剩下一对怨偶在原地相看两厌。 所以在他点燃香烟，两人都疲惫地不在说话时，他静地提出了分手。但看到宋玉妍答应后，如释重负的心情让他忽略了那么一丝不同寻常。 如果……如果知道她当时陷入事业上的危机，他李正宰会提分手，至少当时不会! 来之前听说她重新接了本子，但是是电视剧的，一个“龙套角色”。 他忽然很不是滋味，青龙最佳新人演员的奖项他也拿过、事业的低谷期他也经历过。看到现在的落魄的宋玉妍，就好像看到了当处的自己。 一样的傲气，不屑于低头，他选择大火时入伍，宋玉妍则是不屑于在大银幕卖脸。 “就这一次，再来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李正宰在心底对自己说道。 她看了一眼有迅速把头低了回去，好像注意力都还在手上这杯没有做完的咖啡上。 只有心脏传来剧烈的“怦、怦”声在告诉宋玉妍，这具身体还在爱他，身体反应是无法骗人的。 右手有一些止不住的过电的感觉，微微的发抖，直接导致拉花的最后一笔失败，注入的奶泡太多，毁了整个千层心。 从休息间出来的崔俊秀看到这幕有些疑惑，她的手一向很稳，除了刚开始有些不熟练，后面基本上出杯率都是百分之百。 他走了过去，拿起这杯咖啡笑道：“恰好我也口渴了，这杯就刷我的咖啡卡，我喝掉可以吗？宋玉妍xi？” 也许是冬日午后的阳光过于温暖，晒得人都越发惫懒，她无心去认真听身边人的话。 宋玉妍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只能看到崔俊秀的嘴一张一翕，但耳蜗接收不到外界的任何一个音节。 在上一个世界她就知道，李正宰是一个很讲究的人，只要是在比较公开的场合，他身上基本上都是三件套。 只有当他拿到了艾美奖的视帝后，这种情况才好上一些，日常也会尝试卫衣之类的休闲服。 就好像一个上紧了发条浑身紧绷着的人，终于把自己的弦给拧松了一些。 今天也是如此，年底的首尔气温还是在零下，但是他身上除了板正的西装三件套之外只在外面加了件同色的藏青大衣。 宋玉妍的余光不自觉地飘到了他的领间，是一条暗红色的缎带领带，衬衫上别着金色的领针。领针上的红宝石很小，不足以抢领带的注意。 心口的情绪忽然翻涌地更加跌宕，她的眼睫盖住了眼底的暗色。 这两样她在原主的小号上看到过，是送给李正宰的一周年纪念日礼物。为了挑这两样，她是真的费足了心思。 她就当没有看到临街的窗户前多了这么一个客人。倒是崔俊秀时不时地往那看一眼，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又有些眼熟。 一到下班时间，宋玉妍把棕色的蕾丝围裙换下，把紧紧盘在脑后的低丸子头松开，鹿角发夹取下。然后穿着自己的衣服和店长说一声，准备回家。 当她离开工作区域，黑色的皮鞋一下一下地踏在棕色的菱格纹的木地板上。脚步声有些沉闷，如同此刻的心情。 正准备推开大门，听到在风铃“当、当”的标志着下班的晃动声后，推门出去时。 “我们现在连一起坐下喝杯咖啡，你都没有时间吗？”坐在落地窗边的人忽然出声，打断了宋玉妍推门推到一半的动作。 她转过头，故作惊讶像是才看到他一样，随后挂起敷衍的职业笑容，“好巧啊，李正宰xi！好久不见。” 对方的这些举动只让他憋闷，不巧!一点都不巧！他不熟练地翻着她的社交软件，好不容易找到了她的ins小号，才知道这家店的！ 李正宰只觉得心中有一种无法用言语描绘出来的难受，冬日午后的阳光像是冰箱里的灯，不能让他暖和半分。 他有想过很多种两人重逢的情况，也许宋玉妍也许会抱着他的手臂，撒着娇软声叫欧巴，然后说着这段时间以来的委屈。 也许是在某一个颁奖典礼上，不管是谁拿下奖项，彼此都互相露出一个体面微笑，然后送上祝福。 也许是在很多年之后，不经意间地偶遇，两人能坐下来好好谈谈，相视一笑泯恩仇。 也许…… 总之不会像这样，她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平静的问好，平静地微笑。就好像两人之间的过去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他像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 宋玉妍折回点单区，对着崔俊秀说了几句，然后坐到他对面，没过几分钟两杯摩卡被端了上来。 冬日里，喝一口热气腾腾的摩卡，晒着温和但是不刺激的午后暖阳。再静静感受着糖分带来的多巴胺在身体里慢慢游荡，这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两人相顾无言，都没有主动开口。 两个多月过去，她瘦了，本就不大的脸小了一圈，鹅蛋脸瘦的下巴尖尖都出来。 眼睛依旧是湿湿润润的，像是碎星子落入眼眸，长而卷翘的睫毛遮掩着眼珠。就是神色有些捉摸不透，和之前能一眼看到底的清澈气质不太一样。 “《观相》这个本子不错，虽然那只是个配角，但是能和韩导打好关系。”沉默良久，到底还是李正宰先挑起话头。 之前是以为宋玉妍真的要退圈，所以就没有勉强。但是都已经沦落到去小荧幕“跑龙套”了，为什么不能接受他给推荐的这个角色？ “李正宰xi，你是以什么身份给我推荐这个角色呢？前男友吗？你偶尔也会给金珉喜xi推荐角色吗？” 宋玉妍带着一丝讽刺地笑了笑，像是在说，他这个前男友当的太过称职了。 对于现在宋玉妍对他说敬语，李正宰听的这几次都感觉很不舒服，有些没有办法习惯。 过去她就算是闹也好、生气也罢，从来都不会拿他的前女友说事，也许是怕自己在他心里位置比不上旧人。 毕竟05年他被分手时，李正宰深夜买醉的新闻各大报纸都有报道。 他深吸一口气按耐住自己脾气，开口道：“宋玉妍xi，你也要好好考虑自己日后的路该怎么走。八点档的那些水木剧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宋玉妍笑笑没有说话，他现在能以什么立场来对她说这些话呢？ 如果在分手时，李正宰能说出这番话，而不是冷冰冰地甩下一个词——分手，原主也不至于那么绝望。 “这杯咖啡就当我请，李正宰xi，我们确实已经不是能坐下来好好喝杯咖啡的关系。 之前想说的的话，都已经和你的经纪人说过了，就不再赘述。总之，希望你未来一片坦途、以及我们再也不见。” 这是原主的想法，毕竟是爱过，但也不希望再有交集。说完之后，转身她推开了咖啡厅的棕色木门，风铃声再次响起。 咖啡厅只剩下他一个客人，李正宰看着她的背影。发现她路过五扇落地窗，但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 6、第六章 靠在沙发上的李正宰很不适应，捏着白瓷描金咖啡杯杯柄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手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像是要把杯柄捏碎。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和宋玉妍走不到最后，两个人年龄差距太大。 就算当时她因为生活被迫成熟了很多，但少年的爱意总是赤诚而热烈的。初次恋爱宋玉妍没有经验，不管是正面还是负面的情绪都过于外放，爱的惊心动魄也恨的惊心动魄。 她就像是一团火焰，很容易让人感受到温暖，更很容易让人被灼伤。 这让李正宰觉得十分疲惫，作为年上男友，他是有照顾宋玉妍的责任。 但快步入四十代的他，在忠武路正是势头发展正好，事业的巅峰时期。 平时女朋友的撒娇痴嗔他也很是受用，一旦她的情绪会对他事业产生影响，就会感觉很困扰，毕竟人生也不只是有爱情。 包括这一次提出分手的导火索，也是因为对方一直不赞同他和全渡妍拍摄《下女》。 这个剧本无论是导演还是剧本都是难得一见的好饼，也就是题材有些限制。对于男演员来说演情｜色｜片受到的影响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那可是全渡妍啊！在韩国女演员中的地位都是独一个档。圈子里面流传着一句话，想要拿奖就和全渡妍“睡”。 自从打破最快拿到青龙影帝的记录后，李正宰再也没有受到过青龙电影节的青睐。 接这种限制级别的剧本，也是想要拿奖用来证明自己。所以为了以后事业的发展，他选择冷处理和宋玉妍之间的关系。 《下女》入围戛纳电影节最佳竞赛单元，他也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国际奖项的认可。后续更是陆陆续续接到很多平时根本拿不到的剧本，这也让他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看着从玻璃窗前掠过的倩影，李正宰只是把头微微偏过。手中这一杯有些冷掉的摩卡，他喝了一口然后放下。 起身把因为店里暖气开的太足而脱下的大衣穿上，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就这样吧。」该做的都做了，以后就真如宋玉妍所说两不相干就好。他压下心中那份莫名其妙地不甘心。 「宿主，这其实是一个攻略他的好时机，他能主动过来找你就说明还是在意的。」 这个时候还不趁热打铁把攻略对象拿下吗？系统等宿主走远之后问道。 「你们人工智能太小看人类的情感了。」她只是笑了笑，没有想给系统解释的意思。 太过主动会给对方一种笃定你不会离开的错觉，原主不就是这样吗？这段感情里面每次吵架的原因，都是以原主感到不舒服开始，但最后都是她主动低头为结局收场。 宋玉妍在把记录和李正宰之间的facebook小号清空之后，顺手把之前和崔俊秀拍的圣诞合照po了上去。 他们店在新推出的ig上小火了一把，因为别致的圣诞元素装饰和男帅女美的店员。 在南韩，颜值即正义，这段时间过来的客人明显增多，大多都是希望能和店员合照的。 老板看着每日的营收都笑得合不拢嘴，偶尔过来巡店的时候，看到宋玉妍和崔俊秀，脸都笑成一朵花，这两位就是店里的营收保障。 “呀，看到漂亮孩子后，就是会让人心情变好！” 在听到店长和她说要重新找兼职店员的事时，老板还很讶异。随后大手笔地开出三万韩元一小时的“高薪”想要留住人。 但还是被她拒绝了，跟组之后她是不会还有时间在这里兼职的。 想到这里，宋玉妍都有些哭笑不得了，如果不是原主愿望要完成，一直待在咖啡厅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 但是金导演那边放养她一个多星期后，忽然强烈要求她这个女九号跟组。 主要还是为配合男女主的行程，那两位现在分分钟的cf收入的零头，都够宋玉妍的片酬了。 跟组之后的绝大多数时间待在片场，她就近观摩着电视剧的拍摄方式。 虽然说和电影大差不离，但明显电视剧剧组的氛围更加紧绷，投资方的资金一般都是按照两个月拍摄进度给的。 导演编剧和主演的压力显然都更大，同样的制作时间，要求的有效拍摄镜头是电影的十几倍。 片场一片风风火火，除了演员，几乎每一个工作人员都来不及收拾自己。 她的这个角色主要还是作为背景板，一共80多场戏，群戏就占了60多场。平时就连主导演的面都见不上，宋玉妍大多时候都是跟着b组导演。 电视剧对演技要求没有那么高，她的戏份大部分都是一条过，杀青戏还提前了半个星期。 直到最后一场戏时，把新做好的金枪鱼沙拉味和少部分其他味道的饭团，宋玉妍亲手分发给工作人员。 为了和b组的工作人员混熟，就算请不起咖啡，但她也会偶尔会自己买些食材。简易地做了些速食带给这些临时同事，精湛的手艺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b组的导演祝竹是一个在韩绿卡，为了积累拍摄经验来的南韩。 他对会说中文又不作妖的宋玉妍好感度很高，在接过蛋黄肉松饭团后笑道：“宋玉妍xi杀青了，那我可要包个小红封。” 南韩这边没有这样的习惯，这是大陆的剧组传统。但这两个星期的相处，让他把对方当成了半个自己人。 反正b组还是有一些经费，拍摄也快结束了。与其到时候把这笔钱全都花在聚餐上，还不如卖她一个人情，就当是前期投资。 正在给工作人员分饭团的宋玉妍笑着用中文回复：“好呀，那就谢谢祝导了！” 最后一场戏是文熙珠的独白，大段大段的台词，她早就在之前就背好。展开白色的信封看着上面的笔迹，泪水一滴滴落下，打湿了白色的信纸。 监视器后面的祝导看着镜头里面的宋玉妍，内心有些惋惜。 这种相对内敛的演技，对面部肌肉的控制能力，他来南韩之后，只在一小撮最顶尖的电影演员身上看到过。 电视剧演员大多都是靠夸张的表情变化，很模板化的韩式演法。宋玉妍这种靠眼神和肌肉细节演戏的演员，在电视剧领域很可能会吃亏。 这场戏结束之后，祝竹拿着红封放在置景的桌子上，等她慢慢平复心情，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把心底话说出来。 “宋玉妍xi，你之前是电影演员吗？或者说演电影比较多？” 对于业内人士来说，电影、电视剧、话剧虽然都归属于表演艺术。但是工业分工还是很明确的，需要演员的演戏风格也不一样。 电视剧演员基本上都是再用韩国流行的韩式演法，以夸张表情和语气作为标志。 电影演员则是要考虑整体的氛围感，多是用眼神和微表情表达情绪，话剧演员则是靠大开大合的肢体动作和台词。 宋玉妍点了点头，认同地“内”了一声。 “你的这种演法不是说不好，而是不适合电视剧，到时候参加重要角色的试镜可能会吃亏。 大荧幕上面，演员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大，所以夸张的演技风格就会很不适配。” 这也是为什么有一些电视剧明星转战电影连连挫败的原因，固定的夸张式演法在放大的镜头下是真的不讨好。 “但是反过来，电影的演法对电视剧来说太平了，你的那些微表情，除非导演一直给特写，不然观众捕捉不到。”祝竹还是从导演的角度，给出自己的专业建议。 听到这一番话，宋玉妍醍醐灌顶。难怪有的时候，就算她自觉在在片场发挥不错，但还是觉得演戏隔了一层。 之前她都没有接触过电视剧，一直围绕电影打转。没有意识到，电影的演法和小银幕快节奏的偶像剧并不适配。 但是想要完成原主成为商业价值最高的女演员，电视剧演员的走红速度比电影要快的多。她还是得多下苦功夫。 她对着祝竹深深鞠了一躬，感谢他的点拨，“谢谢导演。”然后拿走了桌上的红封后，就算是结束了在《那年冬天风在吹》剧组的所有戏份。 在看过银行卡上余额可怜的数字之后，由不得她摆烂。宋玉妍马不停蹄地联系了下一个剧组，用的还是之前李智妍给的联系方式。 打电话和《九家之书》的工作人员约定面试时间的时候。她一边在心里赞叹前经纪人的工作能力，一边做梦以后有机会可以把人挖到身边来。 有这样的一个经纪人能给她省多少事情！现在也只能是想想！ 这段时间有两个快销品的商家，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她的联系方式之后找上门来。宋玉妍猜测大概率是李正宰那边给推荐的资源。 犹豫了再三还是推掉了，虽然她很缺钱，但是现在对攻略对象还是要冷着一点。 一点小恩小惠不足以让现在的她动心。 — 咖啡厅的风铃声响起，崔俊秀坐在收银台核对着当日营收，有客人来之后本能抬头，“欢迎……宋玉妍xi你怎么来了？” “回家路上路过这里，想着好歹是前同事，就想着进来看看。” 他几乎不敢抬头，之前在这里兼职的宋玉妍每天都是衬衫西裤，外面套着一个白色长羽绒服。除了必要的眉毛口红基本上都不修饰。 虽然说天然美人就算去掉雕饰，容色也是十分动人，但是比不了今日的精致。 乌藻一般的头发应该是细心卷过，柔顺地披在肩上。脸上画着精致的白开水妆容，整个人显得温柔又妩媚，尤其是嘴唇和初春娇嫩的花瓣一样。 崔俊秀只觉得好看，有说不出那里好看，只觉得和南韩其他女生套公式般的妆容完全不一样。 他心底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知道她不在这里做兼职之后，两人的世界终于要彻底分割开了。 心中的难受无法抒发，他只能把头低的更加低。余光只能看到对面人白色呢子大衣领子上的那一圈珍珠。 宋玉妍靠着吧台，身体微微前倾，粉面含笑地对着他说道：“崔俊秀xi，我想和老板做笔交易，你可以帮我和老板说说吗？” 7、第七章 等宋玉妍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崔俊秀还是一脸复杂，从未设想过对方居然会是艺人。 他打开流媒体搜索了对方的名字，播放最高的就是两年前，宋玉妍拿下青龙最佳新人奖的视频。 对方摇曳生姿、明艳到不可方物，一瞬间让礼堂内的星光都沦为陪衬，他也彻底掐掉了内心的那一抹悸动。 “我会和老板说的！”崔俊秀看着眼前人，之前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简直就像是偷来的梦境一样美好。 他有一种预感，以后怕是很难再见面了。 曲终梦散，相交过的线条最终也会归于平行。 看着宋玉妍的背影，那一抹倩白消失在店的转角处，门口的风铃声停了。 祝对方日后直上青云，所求所愿皆得。 「从最年轻的青龙新人女演员沦落到街头咖啡店兼职，究竟是艺术已死还是韩国电影的堕落。」 看着今天娱乐小报上的副版的标题，硕大又醒目，宋玉妍轻声读了出了。不管是哪个国家的狗仔，这标题党风格倒是如出一辙。 本来想着和咖啡店老板主动做出的交易，人家要是答应的话，她还要主动去找媒体。现在只用记下该报纸下面编辑部的电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上。 《九家之书》的戏份都是在古代，扮演男主九月灵的侍女，她在这个剧组基本上都是背景板，毕竟不是主要角色。 在《新世界》剧组拍戏的李正宰看着忙前忙后的经纪人，不经意间地说起：“我记得之前宋玉妍在我家还遗留了不少个人物品。那些她送的东西我都不需要了，你帮我处理了吧！” 拿着剧本的手用力握了握，昭示着他的心情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云淡风轻。 “你和她联系好之后，给她现在的地址寄过去吧！” 权相俊跟他跟了十多年了，还能不知道李正宰的真实想法？ 无非就是找一个借口主动提起宋玉妍，然后能主动联系对方。不然那些东西早不寄晚不寄，偏偏分手快四个月说要寄了？ “李正宰xi，宋玉妍在你家的东西我们都还没有打包好。”权相俊看似一脸为难。 但他看到自家艺人握剧本的手松了些后，就知道自己知道猜对了，李正宰就是口是心非。 “那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之前不是说还在宋惠乔的那个剧组吗？”李正宰的目光完全是放在剧本上，没有看经纪人一眼，好像真的是随口一问。 “……” 权相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从司机那里知道李正宰去过宋玉妍兼职的咖啡厅后，他就继续开始关注自家艺人的前女友。 去《那年冬天风在吹》的剧组做个女n号到还是能理解。毕竟两个主演都是忠武路的新生力量，她去作配还能说是友情出演。 但是《九家之书》班底就很一般，女主演甚至是个出道才两年女爱豆。 宋玉妍再怎么样都是拿过正儿八经的电影奖项的，这样“自甘堕落”，以后想再挤进忠武路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就像是全知贤，除了刚出道的时候拍过两部剧，大火之后就只接电影的本子。这就是因为南韩娱乐圈电视剧演员和电影演员就是泾渭分明的。 “她现在在《九家之书》剧组！”权相俊犹豫了一下回答道，他怕李正宰觉得没有面子，之前《观相》的本子递过去都被直接拒绝了。 宁愿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剧组，她都不愿意接受李正宰的好意。 剧组拍摄间隙杂音特别多，摄像师、灯光师、道具师马不停蹄地调整自己的工具。三脚架、打光灯在地上拖来拖去的声音听的人心浮气躁。 一页剧本看了近半个小时都看不进去，李正宰从地上拿起矿泉水，用力拧开像是要宣泄心中情绪一样。 他往自己嘴里猛灌了一大口，狠狠地吞咽了下去，这才觉得冷静了一点，然后扔下一句：“随她，以后她的事情不用和我说。” 权相俊看着自家艺人阴郁的脸色，条件反射般地拉开一些距离，在心里抱怨：不是你先问的吗？ 本来有几个配角想和他走戏，等会动作戏的时候能少吃一点韩导的ng。但看到主演心情不好，也就很有眼色地不往上凑了。 —— 结束《九家之书》的戏份之后，宋玉妍的手头算是彻底宽裕了一点。 她看着卡里的400多万韩元，内心百感交集，原来没有原始资本赚钱真的不容易。 「宿主，明明上一个世界你赚那么多钱，心脏跳动的频率都没有现在大。」 她嗤笑一声：“不是你把我的金融技能拿走了吗？” 系统：「……」 「这也是为了宿主能够更好地体会普通人的生活，一直处于顶端，于攻略任务没有好处。」 宋玉妍笑笑，这不就是没苦硬吃？“不过就算这个技能能用也很鸡肋。” 原主一穷二白，现在这么点钱在二级市场里面连个浪都翻不起来。就算能进场也极大可能是血本无归，去给资本当韭菜割。 找了一个时间去了一趟韩国友利银行，在留下下一个月的生活所需后，把三分之二的钱打回给原主的母亲。 这具身体的经历也是十分坎坷，幼年失诂，好不容易靠母亲拉扯长大，自己争气得到导师赏识，考上东国大学的美术系。 但母亲又因为过于操劳患上了乳腺癌，最后不得不进娱乐圈赚钱。 这些年拍戏赚到的钱都给母亲做化疗去了。为了不让母亲太累，原主是不允许她出去工作的，都是两个月给打一次生活费。 幸好韩国虽然首尔都市圈的消费高得吓人，但大邱的乡下花销还是没有特别高昂。否则原主早就撑不下去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搞钱，在和《京畿日报》敲定了采访时间之后，宋玉妍就在家里开始准备采访时的妆容和穿着。 本来是只有一家小报主动联系了她，想要做一个专访。 但是《京畿日报》得知她的遭遇之后，觉得也可以和一定的社会问题联系起来，所以就找到了她。 《京畿日报》在韩无论是影响力还是权威性都比不上《东亚日报》、《朝鲜日报》。根本得不到很多官方政策调整、官员调动的第一手消息。 再加上网络媒体的后来居上，他们受到的冲击可想而知。 编辑部最近看着连年下跌的发行数量是真的一头莫展，这次专访宋玉妍这个8线开外的演员也算是一次新的尝试。 下午两点，宋玉妍步着午后日光，推门走进了约好的咖啡厅。《京畿日报》这次派出的是一个副编辑，算是对这个专访很重视了。 金编辑本来对公司派出的活有些不满意，本来双休日出外勤就烦，何况这次的新闻价值并不算很大。 但看到宋玉妍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打工人的怨气奇迹般地被抚平了。 “阿尼哈塞呦。”宋玉妍进店鞠躬问好后，把大衣脱下拿在手中。 露出米白色缎光衬衫，侧脖处丝带打了一个玫瑰样式的领花。硕大的花型不显得上半身臃肿，反而衬的她脖颈线条纤细，像是工笔画家沾墨一点点描摹出来的。 她拢拢黑色的伞裙，把大衣放在暗红色沙发的另一侧。轻轻侧过头，头发被珍珠发夹被半夹起，饱满圆润的颅骨优越。 “阿尼哈塞呦，宋玉妍xi。”金编辑看到美人之后，语气都带上笑意。 明明整个南韩都喜欢的淡颜系的长相。但是看到宋玉妍笑起来丹凤眼弯弯，自带一份娇嫩妩媚的偏浓的五官时，金善美只觉得她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绚烂几分。 “他们家的摩卡很不错，推荐你可以试试看。”宋玉妍认真询问了对方的喜好之后，在水吧那边点好了两杯摩卡，都是温热少糖。 在等咖啡的间隙，两人并没有直接进入今日的专访主题，而是就着午后阳光开始闲聊，仿佛多年未见的好友。 等两杯摩卡端上来之后，金编辑先清了清嗓子，示意随行的pd打开摄像机。然后把小型收音设备递给宋玉妍，看着她别在领口，恰好就在那朵玫瑰花旁边。 “那我们采访就开始了哦！” “内！” “宋玉妍xi为什么会选择到咖啡厅来兼职呢？” 这个问题中规中矩，她把手中的咖啡放在一旁，温柔而又专注地注视着对面人，坦率地说道：“因为我确实很缺钱。” 金编辑被惊了一下，她也采访过不少明星，大部分人都只想努力表现光鲜亮丽的那一面。 就算是生活窘迫，但都会轻描淡写地扯一层想要体验生活的遮羞布。努力地把不好的样子给掩藏起来，倒是难得这样坦率的性格。 小啜了一口咖啡，用纸巾微微把唇边的痕迹压掉，宋玉妍继续不疾不徐地说出了原主的生平。 ‘她‘就是太过于要强，从来不提家里的状况，也只接文艺片，想要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圈子里反其道而行。 宋玉妍没有办法去评判这是对还是错，但是偶尔卖惨可能会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更何况她只是如实陈述。 听完她的故事，金编辑忍不住落下泪，她以为自己的那一颗同理心早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中抹去。 但看到她坐在窗边，背对着日光，温柔地把那些的遭遇平静地说出，金善美还是没有控制好情绪。 擦了擦眼泪，她收拾了自己妆容后对宋玉妍说了声抱歉。 8、第八章 宋玉妍微微笑了一下，像是初春明媚的桃花迎着细雨，从旧的枝芽中绽放开来。她用笑容回应着对方的共情，好像在说这不算什么，也好像在说那都过去了。 她从包里抽出一张手帕纸递了过去，似乎对她来说博取他人好感对易如反掌。 金善美看着台本上一个比一个尖锐的问题，面对这样一张脸，忽然有些不忍心问出口。 这样揭开她的伤疤、用锋利的匕首剥开她不堪的过往。只是为了博取流量，让纸面上的数据好看一点！？ 想到室长对于这次采访给予的厚望、越来越大的工作压力和日渐减少的绩效奖金。她嘴唇嚅动了几下，最后还是用温柔的声线坚定地问了出来。 “看到你在10年已经拿到了青龙的新人奖，但是为什么这两年产出的作品都泯然众人、愈发淡出大众视野了？” 那个时候的‘宋玉妍’和李正宰恋爱不到一年，‘她’有着自己的自尊和自傲。 可能为了在日后公开的时候能在媒体那里拥有自己的名字，而不是被冠上李正宰女友的前缀。 所以在挑选剧本时偏爱那些边缘化、社会化的角色，只为了能尽快地拿到一个分量更足的奖项证明自己。 宋玉妍想到这里依旧为原主不值得，演员说到底还是一个面向大众的职业。在没有票房号召力之前，盲目地去追求“艺术性”是不可取的。 整个韩国只有一部《熔炉》，去演三四线小导演的“艺术片”，就是在拿自己职业生涯开玩笑。 原主的经纪公司也是一个草台班子，老板主业考司法考试，副业才是经纪公司的掌舵人。 倒是经纪人多次提醒过‘她’，可惜当时听不进去。 “有的时候能被看见的只有金字塔顶尖的那么一小撮人，更多的是塔下那些籍籍无名之辈。”宋玉妍像是有些苦涩，看着窗外的街景，眼睛里好像是没有焦距，又好像是包含了万千情绪。 “那你是觉得忠武路没有给你足够多的机会站在台前吗？”这个问题台本上写得就很尖锐，金善美没有想到问出来会这么尖锐。 在宋玉妍沉默之时，她的呼吸也是紧绷着的，心脏仿佛情不自禁地为她打着节拍。 金善美生怕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言论，今天摄制组的pd资历比她更加老，到时候想要剪掉这一段，都不太好和对方商量。 “有的时候缺的不是那么一些机会，能够拿到新人奖，足够说明忠武路给了我充足的机会。只是有的时候、有些人的成功，会欠缺那么一点点运气。不然就凭借着我的这张脸，观众都会记忆深刻。” 听到她避重就轻地把这个问题带了过去，金善美不知道为什么替她松了一口气。 当宋玉妍夸自己耶啵的时候，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样优秀又有综艺感的演员为什么没有大火？ 随后的话题就转到最近的一些社会新闻上，想要听听演艺圈从业者的看法。幸好被采访的人并不是脑袋空空，宋玉妍的每一个回答都算得上是言之有物了。 “今天的最后一个问题，对于以后有些什么样的规划和目标吗？” 沉吟片刻之后，宋玉妍回答道：“以后还是会继续在演员的道路上走下去，在经济宽裕的情况下好好享受生活。至于目标……” 宋玉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如果能拿到三大奖项中的一个当然是最好。” 青龙、大钟、百想那一个分量十足的最佳女演员都不好拿。 金善美被她逗笑了，“等你拿到这些奖项的话，到时候我要和同僚抢到采访你的机会，我们……” 她看了看定制的白瓷咖啡杯上的logo，“希望到时候能在这家city&coffee咖啡厅再见你一次。” 女性在男性为主导的演艺圈更加难以出头，在传统媒体行业同样也是如此。正因为是这样，她们彼此通过这样一个采访，更加能欣赏到对方身上的闪光点。 一个坚韧不拔，一个有着媒体人的初心，金善美和宋玉妍对视而笑，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互相道别之后，摄制组的车汇入钢铁洪流中。夕阳下，咖啡厅新换上的蓝紫色玻璃质风铃摇曳，折射出来彩虹色的光芒，碎碎地透过橱窗，煞是好看。 摩卡已经冷掉了，但宋玉妍还是一口一口地喝完，这个世界困窘的经济状况教会了她不要浪费。 喝到最后，杯底是有些泡软了的榛子碎。宋玉妍喝到时还愣了一下。 看到收银台后面的崔俊秀，她走了过去。然后从纸巾盒里抽了一张，把嘴角的咖啡渍擦完之后说道：“如果在报纸上看到了你们咖啡厅的话，记得提醒老板不要忘记交易哦！崔俊秀xi！” 随后俏皮中又带着一点妩媚地wink了一下，灵动十足。 —— 《九家之书》的戏份不算太多，也就80场戏，宋玉妍一个半星期就能拍完。幸好她的角色都是集中在古代，并且是男主的背景板，这样戏份才能过得快。 等到首尔街上陆陆续续有店铺关门之后，她才意识到原来都快到农历新年。在东亚，无论那个国家都视农历新年为很重要的一个节日。 在接到来自原主母亲的电话时，她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电话那边轻柔的女声传来。“今年回大邱吗?” 宋玉妍早就忘记了该如何和家人相处，在犹豫了很久之后，才给电话那边的人一个肯定的答复。 原主的记忆里，去年新年是自己独立在剧组拍戏。前年陪李正宰，算下来已经有两年没有和偶妈过节了。 在挂了电话之后，她心情有些复杂，这具身体和母亲的关系很不错。但是她却有些无所适从，她的原生家庭大家都是以利益为纽带，他们互相不过问。 《九家之书》的四百万韩元的片酬打了过来后，让人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空着手回大邱。 在农历新年的前两天，宋玉妍拎着买好的泡菜和牛肉，坐上了去大邱的大巴车。左右两个手拎得满满当当。 上车之后，在人山人海中很幸运地找到了一个位置。 她戴着鸭舌帽，帽沿被拉地低低的，看起来和女大学生没有区别。如果不是盯着她的脸仔细看，没有人会把她认成艺人。 窗外的风景不紧不慢地驶过，冬日里的田园谈不上风光，到处都是枯败一片。麦田的新种没有下去，树枝上也是光秃秃的，只有远处拐角的坡上冒出几缕炊烟。 没什么好看的景色，宋玉妍所幸就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头靠着车窗边抱胸浅眠。 大巴鸣笛的“滴、滴”声把她从睡梦中唤醒，拿起买好的东西往外走去。想着家离下车点也只有3、4公里，干脆就步行回家。 乡下本来就交通不太方便，固定的班车也不经过原本的家和客运点，在宋玉妍记忆里原主上学的时候也都是步行。 从午后到傍晚，从首尔到大邱。当她站在家门前，体会到所谓近乡情怯的感觉。 刚举起的手想要敲门，宋玉妍忽然对系统说道：「你的有些指令还是很正确的，多体会不一样的生活也很好。」 「宿主……」系统忽然有些欣慰，它这是第一次被宿主肯定。 正当她准备敲下去时，门忽然打开了，一个两侧头发在耳朵上面，面色惨白、容貌枯槁的女人把门打开了。 就算是冬天穿着羽绒服都能看到她单薄的身体，被病痛折磨地不成样子，也难掩她年轻时候的好底子。 这一样打照面，宋玉妍几乎要流下泪来。也许是原主遗留下来的情绪作祟，也许是她对方眼里的爱意温柔而又炙热，像是要把人融化。 9、第九章 低下头的宋玉妍不敢和她对视，只能把手里拎着的东西给递过去，嘴唇嗫嚅了很久，那一句偶妈还是没有说出来。 她的内心又是内疚又是不知所措，对方那样深切爱着的人，已经……不在了。怀着复杂的心绪，进门后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个家。 走进之后发现装饰地很简陋，客厅除了灰色的破旧沙发、笨重的老式电视机还有一个放着相框、掉了漆的木柜，再无其他。 打量了一圈，标准传统韩屋式的结构。面积倒是适中，看起来不算逼仄，就是采光有些不好，这样对人的身体不好。 屋外金乌西沉，屋内却愈加昏暗。 “这一路都忙着坐车吧，tta（女儿）肚子饿了？”女人接过东西放到厨房去，然后折返回来，用微凉的手拉着她坐到到餐桌边上。 宋玉妍心头涨热，右手触碰虽然触碰到冰凉，但是她却奉为珍宝，僵硬地一动不敢动，指尖血流的速度都变慢了。 不大的桌上摆着满满当当的菜品。牛肉泡菜汤、厚蛋烧、炸虾、紫菜饭团，还有一小碟爽口的凉拌海带。 卖相很不错，看起来让人食指大动。 牛肉汤里有些辛辣的洋葱味加上氤氲的水汽。让宋玉妍情不自禁仰着头，想把眼眶里那些温温润的东西憋回去。 “wulitta在外面很辛苦吧。”旁边的女人把筷子递给她，温温柔柔地问道。她身上有一股很浓的药味，不刺鼻反而闻起来感觉很安心。 从没有和家人好好相处过的宋玉妍有些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像是有些贪恋这份温暖，沉默了半响后说道：“阿尼。”宋玉妍今天想做个小偷，占据这份独一无二、不属于她的爱意。 “是偶妈拖累了你，如果不是我的病，wuli玉妍应该会有更好的选择。” 才不是！她在心里反驳道，如果没有妈妈，原主早就撑不下去了。 她把装着牛肉的汤碗放下，注视着那个温柔的女人，用更加温柔的语气说道：“如果这个世上没有偶妈的话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生活了。”这是她的想法，也是原主的想法。 女人并没有再说话，只是草草解决完自己的晚饭。她身体不好只能清淡饮食，但她把最好的都留给女儿了。 在昏黄的灯光下感受着这种充满着爱意的眼神，宋玉妍既是无所适从又满是慰藉，一种不知名浓烈到淡泊的情感洗刷着她的身体。 互道晚安之后，她就顶着吃撑的胃回到自己房间，把自己摔在充满阳光和青菜味的床铺上。 “叮”的一声手机收到一条短讯。 「你最近都在大邱吗？」 宋玉妍看着屏幕上的号码有些眼熟，因为没有备注所以就没有回复。 「我看你你小号发的坐大巴图片了!」 隔了不到一分钟，另一条短讯又接踵而至。 「我明天会经过大邱，要不喝杯咖啡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我不认为分手之后就一定两不相干。」 看到这句话后，发短讯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另一边的李正宰看到宋玉妍还没有回复，以为对方再忙，把最后一条讯息连带着图片一起发送。 「东大邱站那边有一个广场，晚上还会有今年的生肖灯，很好看！到时候一起可以逛逛。」 等了半个小时之后还是没有回消息，李正宰忍不住发了一个问号。 「？」 等到手机的运营商提醒他消息并未发送成功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宋玉妍拉黑了。 明明之前他们聊过，今年一起去大邱过农历新年，顺便见见家长。他盯着手机上那个提醒可以重新发送的图标，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真的可以有人对感情如此收放自如？明明之前还是既粘人又非他不可的状态。分手之后不到两个月，就退回到陌生人的距离。 两人恋爱时宋玉妍一天发上百条消息都是正常的，知道他用不惯新型的社交软件还会直接发短讯。 每天晚上除了夜戏都要打个电话过来查岗，就算李正宰不主动找话题，但只要偶尔应她两句就很心满意足。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分手之后就真的不能成为朋友吗？明明圈子里面分手之后还能体面打招呼的情侣比比皆是！ 原本想和经纪人说取消去大邱的行程，李正宰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就当是去看看不同城市的风景，那边好像有一个公园空气不错。 — 温和的冬日阳光坠在透明玻璃上，从窗帘的缝隙中溜进来坠在宋玉妍的眼皮下。 因为前一天睡的早，晚上的睡眠质量也不错，她也就没有起床气了。 “早上想吃什么？”像是听到她房里的动静，母亲敲门之后进来柔声问道。 “早上不吃了，昨天晚上吃的太撑，今天得轻断食一天，不然会长胖的。”宋玉妍自己都没没有发现，她的语气中不自觉地染上了撒娇的意味。 她在听到自己句尾上扬，像勾子一样的语调后，有些愣住了。随后在母亲把手伸过来时，主动把头放了下去，还忍不住蹭了蹭。 “明明这么瘦了，还要减肥！你自己一个人在首尔肯定没有照顾好自己。”姜真希有些心疼自己的女儿，明明是她和丈夫爱的结晶，但从小到大都懂事的过分了。 其他小孩平常拥有的玩具、新衣服，玉妍从来就没有，也从来不和她不抱怨。 姜真希本来就觉得在女儿的成长路上一直亏欠着她，长大之后还要让玉妍为她支付看病的医药费。想到这里她温柔的笑意染上了几分苦涩，嘴角的弧度都下落了几分。 “偶妈！”宋玉妍有些贪恋微凉手心里的那份温暖，“我可是演员啊！演员！胖的话就接不到戏了！” “内！” 知道她今天不打算吃碳水，姜真希不理解但是尊重。在和宋玉妍说了下午准备去市中心买一些生活用品后，就出去给她准备一些低糖的水果。 等她走了之后，宋玉妍把被子蒙上脸，有些痴痴地发笑。「系统，你看到了吗？我也有家人了！」 008比上一个世界进化很多，cpu里面都收集了很多关于人类的情感。这个时候它也能理解宿主了。 机械电子音里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人情味，「恭喜宿主，能够给你带来不一样的体验，系统也很开心！」 大邱傍晚的夕阳煞是好看，温暖的金光像是被揉碎然后洒在高低错落的钢筋水泥建筑上，给这座工业城市披上了一层细纱。 身边偶妈身上淡淡的药味传来，这般的温暖美好，宛如做梦般的不切实际。 今年她回来过节，姜真希早就囤好了大包小包的食物，光是泡菜就买上了十余种。 按道理来说，她们那一辈人都习惯自己腌泡菜，但是因为偶妈身体不好，宋玉妍就不许她自己做。 离市中心的商场并不远，身旁的姜真希有些踟蹰，不太想进这种一看就贵得要死的商场。 但宋玉妍看着她身上有些飞絮、已经穿了八年的棉袄，有些不容置疑地把她拉进商场。 在第三家店的橱窗前就看中了一款藏蓝色的羽绒服，看起来很适合姜真希。宋玉妍毫不犹豫地进门和导购说要试这个。 她拗不过宋玉妍，只能在导购取下羽绒服后去试衣间套起来试了试。出来时还有些不适应，拽了拽衣尾想要换下来。 藏蓝色很抬肤色，姜真希被病痛折磨脸上写满疲惫、倦怠。但穿上这件衣服，她蜡黄的病容都被衬出来几分气色。 “就这件吧！” 姜真希连忙制止导购员想要包起来的动作。拍拍宋玉妍的肩膀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太贵了，五十多万韩元呢！” 这样的价格，足够在首尔租一间不错的考试院了！还好宋玉妍最近的手中还有些积蓄，不然买单的时候，信用卡刷不出来还是会有些丢脸。 “包起来吧！偶妈，我努力赚钱就是想要给你更好的生活！”脱口而出的称呼让人愣住了，宋玉妍这才发现原来这个词汇并没有那么难以开口。 走出这家店时，姜真希又是感动又是担忧，剩下的下的时间，不管宋玉妍怎么巧舌如簧都不让她再花一分钱。 商场的出口处，门口被阴影覆盖住几乎占据了所有位置，一个高挑的身影猝不及防地闯入宋玉妍的眼底。 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大邱这么大！偶遇一个人的几率比中彩票还小。 时间似乎在两人周围停滞了下来，等到两人视线不经意地对上，她才确认之前那道炽热的目光并不是自己错觉。 站在门边手上拿着微点燃的烟把玩的男人，在看到一步一步走近的身影，猛地偏头，瞳孔微缩像是在在确认什么一样。 黑色的条纹格西装、单手漫不经心地插兜的男人不是昨天给她发送邀约信息的李正宰还能是谁？ 还他恰好挡住了门口，宋玉妍目不斜视只想装作不认识快步走出去。 “宋玉妍xi！”在两人快要擦肩而过时，李正宰先发制人，主动打了个招呼，脸上写满了惊喜。 旁边的姜真希看着女儿和这个莫名出现的男人，像是嗅到了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有些疑惑地发问道：“玉妍呐，这位是？” “同事。”宋玉妍身体不自觉地离母亲更近了，语气立满是冷淡，一点想要寒暄的意思都没有。 李正宰在听到她这种好像要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划开界限的语气时，心脏像是被钝刀划伤了一下刺痛。 “难得见上一面，不如一起吃个饭吧！”说完他转头看向宋玉妍的母亲，“伯母也一起吧！” 在两人谈恋爱的时候，她就很想把家人介绍给他认识。这一次的邀约李正宰笃定宋玉妍不会拒绝，毕竟这是她之前梦寐以求的。 如果对方是在玩欲擒故纵，也应该到此为止了。 “不……”宋玉妍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母亲打断了。 “也好！不然这几天一直困在乡下也不行。”姜真希不愿意女儿为了陪自己，一直在乡下困着，她也好不容易才休息这几天。 “对呀，伯母说得对，我也难得来大邱，你不带我逛逛吗？”李正宰站在一旁附和道。 她年轻的时候也喜欢首尔那样繁华的都市，和朋友一起去逛逛音像店或者是新开的西餐店。 “玉妍和朋友一起去吃饭吧，我就不去了！” 姜真希看着这位最多比自己小十岁的男人，一口一个伯母地称呼自己，有些不适应。 但她一向尊重女儿的意愿，没有对出现在她周围的男人发表什么看法。 “偶妈！他不是朋友！”宋玉妍不想母亲误会自己和李正宰之间的关系，开口解释道。 “内！”她温柔地揉了揉女儿的发顶，在心里感叹一句，到底还是长大了。 “那玉妍可以多交交朋友，只要不是和你那个分手四个多月的前男友一样。对你不好的人可不行！其他的都可以试着交往一下。” 看着母亲把东西都接过去，然后转头就走的背影，宋玉妍本来还在为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被误会而尴尬。 但听到最后一句话，李正宰和她之间的动作都停顿住一瞬，尴尬的人又多了一个。 10、第十章 83塔的78层旋转餐厅下，一栋栋建筑上的大屏被一点一点点亮，像是一捧在深蓝色色绒幕布上夺目的钻石，和天空上的皎月争辉。 侍应生有素地推着一辆精致的银色餐车过来，法餐用餐时间比较长，一顿饭下来花费三四个小时都很正常。 但李正宰招来其中一个，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他们就鱼贯而入，依次把餐前面包、前菜、主菜、浓汤、甜品……上上来，然后把这一方空间留给两人。 两人之间谁也没有先开口。李正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昨天冲动地给宋玉妍发了个消息、又冲动地没有变更来大邱的行程、甚至中午餐厅打电话过来确认预定信息时也没有变更信息。 看着对面的女人，她更瘦了，脸颊的婴儿肉褪去，加上丹凤眼里的冷淡，给她增添了一份疏离。 李正宰先是将黑色格纹西装外套取下，然后解开白衬衫最上方的一粒风纪扣。好似餐厅的暖气开的过足，让他的脑子烧得慌。 “听说你在《那年冬天风在吹》的剧组杀青了，后续有什么安排吗？” 到底还是他先开口，一边询问一边端起她面前的一份餐盘，把不到成年男人手掌二分之一的牛肋排细心地切成方方正正的小块。 这一次宋玉妍没有再避开他的视线，眼皮掀起，直视着他的目光。两人的视线交汇，一人冷淡的像是毫无波动，另一个人看起来倒是含情脉脉。 她放下手中的刀叉，嗤笑一声，李正宰不愧是未来忠武路的顶级演员，当他想演时，他的那双眼睛看狗都深情。 刀叉轻碰在餐盘上的声音，不刺耳，但是足以让人心中兵荒马乱。 “李正宰xi，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我们之间已经不是那种还需要互相报备的关系了吗？” 宋玉妍的话像是一把剪刀，把他心里最后的那层剪地七零八落。李正宰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她被公司解约搬进考试院之后，对她的关注就与日俱增。 明明在快要分手的时候，他对宋玉妍只有厌烦。烦她三番五次地电话查岗、烦她不合时宜地探班、更烦她对他拍戏尺度的指指点点。 但是现在，他老是有意无意地询问起经纪人，前任过的怎么样？ 偶尔经过她兼职的咖啡厅想要看看她的身影。 这次更是想在大邱见她一面，甚至不惜放下工作。 他沉默了半响，到底还是选择坦诚，“我……大概是有些不习惯你的离开。” 听到这话，宋玉妍在脑海中对着系统说道：「学着点，接下来的话你可以全文记录并且背诵。」 她拿起餐巾，交叠了一下，压了压嘴角然后开始输出。 “不！你只是不甘心而不是不习惯，因为你总觉得我应该追寻你的脚步。哪怕是分手也应该这样，你觉得我应该把你放在第一位。” 这就像是小猫小狗，很讨人喜欢，偶尔兴致来了，有人会亲昵地摸摸抱抱。但是如果真的要带它们回家，又会觉得饲养麻烦。 餐盘被轻轻放置在她的面前，牛肋排被均匀地切成八分。刚好够宋玉妍一口一块，恰当的大小让她不至于弄花口红。 两人之间谁都没开口，明明相对而坐，但氛围愈加冷凝，时间凝滞般地流逝。 李正宰叹口气，本来他还以为宋玉妍这是在欲擒故纵，毕竟她有前科。每一次先无理取闹的是她；先说分手的也是她；最后两人之间先低头的那个人也是她。 他早就习惯了在这段关系中占据绝对主动权。彻底分手也好，反正最后后悔的人绝对不会是他，他在心里想着。 “先吃饭吧！菜都快凉了！”李正宰提醒道，说完主动拿起刀叉，明明是米其林出来的厨师，他却有些食不觉味。 今年他有很多事情要做，已经拿下了两个重量级的本子，前段时间光是撕这两个剧本的男主就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了。 李正宰他有野心，想拿到13年的青龙电影节最佳男主；想冲一冲忠武路三驾马车下第一人的位置；还想筹备自己的经纪公司，在娱乐圈自己坐在牌桌上…… 他努力地告诉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大好的事业等着他去拼搏，他不该把精力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 餐厅里流淌着巴赫大提琴第一号无伴奏前曲，温柔细腻的弦乐像是在讲述一个爱情故事。像是恋人之间的久别重逢又像是转角偶遇。 中段的快板越轻巧，李正宰的心脏越紧绷，他手上进食的速度越来越慢。余光一直在对面，看着她用叉子一口一口把牛肉放在嘴里。 等最后一个和音结束，才发现她以往盛满的爱意的眼睛，如今布满了漠然，如同此刻窗外的冰晶。 宋玉妍早就把主菜吃完，就算焦糖布丁周围点缀的奶油看起来绵密可口，她也没有碰一口。 等她第三次不耐地点开手机屏幕看时间时，李正宰把平时一口不碰甜食今天却吃了一半的布丁放下。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情绪是什么，只知道嘴角的微笑挂起来很是勉强。 “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可以打车，到时候让家人误会就解释不清了！” 宋玉妍看着李正宰拿起黑色格纹西装外套穿上，冬日的气温并不亲人，薄薄的西装三件套一看就不能抵御南韩的寒风。 前后脚进了电梯，四面都装了镜子，两人相差14cm，倒映着的身影看起来莫名相配。 “真的不用送你回去吗？” 她没有开口，只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就算是分手，我们也还是朋友。”李正宰又再次开口，“……不管怎么说，在这段感情里，我做的不好的地方更多。” 听到这句话宋玉妍生理性地眼尾一下就开始泛红，听到这句话“她”应该很开心吧！ 毕竟刚从校园走出的原身，面对成熟、稳重又英俊给予了很大帮助的前辈怎么可能不心动？ “感情没有对错，过去的事情就让它留在过去吧。” 地面层到了，梯门打开，宋玉妍准备出去打车。他只能看着她的身影随着门的靠近逐渐变窄。 在快要关闭的时候，他用手扶了一下金属质感的梯门。“希望你一切顺利，早点拿到青龙。” “谢谢，你也是，但是我更喜欢百想大赏的奖杯！” 就算是回他的话，宋玉妍也没有转身，只是伸出手摆了摆，留下一个洒脱的背影。 真的不一样了，留在电梯里面的李正宰安静看着其他人进入，感受着独属于她的味道被不断稀释。 从地面层到车库中间还有三层，玫瑰荔枝味在空气中不断挥发。电梯提示音响起时，那抹香味终于捕捉不到了。 回到家的宋玉妍看着母亲坐在客厅那个破旧的沙发上，旁边昏黄的台灯把她的剪影放大后打到白墙上。 “啪”的一声，天花板上的吊灯被打开，“偶妈！这个点你应该睡觉了！”她有些生气，怎么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反正也睡不着，就看看电视。”姜真希温柔地回复着自己的女儿，“今天这位也是个你的追求者吗？看起来有些……成熟，他叫我伯母的时候，我是真的有些堂皇。” 天知道，如果没有生病的话，她应该看起来比李正宰大不了多少。 宋玉妍就算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也只能接着她的话题继续。 但是这样有一盏灯在等她的感觉好像很不错，让她被冷风吹得微凉的手心都温热起来。 “阿尼哦！你的女儿可是在一堆演员里也是脸赞中的脸赞。”她不自觉带上撒娇的语气，鼻头微皱，“他外表看起来就和我不算般配，只是一个同事而已。” “内，wulitta就是耶啵！”姜真希重新把注意力投注在sbs台的肥皂剧上，仿佛有万般兴趣。 宋玉妍余光投去一瞥，电视上放的不正是《那年冬天风在吹》？ 屏幕上宋惠乔的怼脸特写毫无死角，画面一转，站在男主旁边当背景板不经意同框的宋玉妍，外貌也丝毫没有被比下去。 脸上的毛细血管好像要炸开了，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家人观看自己主演的尴尬肥皂剧，这种体验宋玉妍还是第一次，她心里又是有些些尴尬又是感动的。 要知道母亲除了新闻，几乎是不看电视剧的，她只在电话里提过一次出演这部剧，就被姜真希记住。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早点休息，晚安偶妈。”说完这一句，宋玉妍就连忙回到自己的卧室，就是背影怎么看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几乎是她刚关门，电话掐着点就响起来了。 “宋玉妍xi，你小火了！”前经纪人李智真的语气中满是兴奋，“昨天的《京畿日报》你看过了吗？” “阿尼！” “没看的话，你赶快去他们官网看电子版的，可以啊！一天就刷新了他们电子版的浏览量记录。” 上一次版《京畿日报》官网的浏览量破万还是因为大韩民国第一位女总统确认当选。 宋玉妍点开网页看到浏览量不过才两万多一点，连自己以前ins点赞尾数都赶不上。 “你趁着这段时间，多去剧组试试戏，现在一部分导演看你应该会更加眼熟。”李智真从经纪人的角度给出中肯的建议。 “康桑斯密达，欧尼，有机会我一定会再让你给我当经纪人的。” 电话那边的人只觉得好笑，“你先顾好自己吧！我可是很贵的，从来不带二线以下的演员。” 挂了电话之后李智真也有些怅然若失，这么好的一个苗子，为什么就落到今天这种境地？ 11、第十一章 短暂的假期度过，宋玉妍看着医院发来的账单还是有些发愁，虽然化疗的流程都已经走完了，但是后续的检查费用还是一笔不菲的数字。 姜真希不止一次和她说过放弃治疗。她的身体外表看起来还算不错，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内里已经完全被癌症给掏空了。 就算是花钱耗着，除了拖累女儿本就不富裕的经济情况外，其他的毫无益处。 面对乳腺癌这种富人才能治得起的病，姜真希每次化疗的时候都吃了不小的苦头。 如果不是宋玉妍一再要求她必须治疗，甚至不惜放弃自己最爱的画家梦想，一头扎进了娱乐圈，她早就放弃自己的生命了。 父母总是这样，用自己做燃料去点亮孩子光明的未来。爱子计深远，不想最后人财两空！ 宋玉妍这次回到大邱，每次听到她说这些“丧气话”都捂住她的嘴不许她再说，然后一头扑进母亲的怀里。 “华国有句古话：父母在时尚有来处，父母走后人生只剩归处。偶妈你怎么舍得把我一个人撇下？” 听到女儿难得的推心置腹，姜真希心头一片酸胀。 作为母亲，她常觉亏欠，所以就算再不情愿拖累家人，但还是如宋玉妍所愿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 回到首尔，窗外弘大的街道上依旧是车水马龙。从这间考试院往下看，三三两两的年轻人勾肩搭背进了一家又一家灯红酒绿的酒吧。 仿佛隔着玻璃都能闻到空气里的酒精味，灵魂都像是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酒桶里面。 楼下人的狂欢与她无关，宋玉妍看着交完房租后，银行卡里那少得可怜的余额，忍不住叹了口气。 在回首尔之前，她还信誓旦旦地和母亲打包票，说后续高昂的医疗费只是小菜一碟，结果现实给了她水灵灵的一耳光。 就算因为《京畿日报》那期专访让大众稍微看到她，依旧还是没有剧组主动对她发出邀约，就连试戏邀请都没有！ 宋玉妍现在甚至在盘算着，找前前夫哥爆点金币的可能性？李正宰老是说他是pabo，只要是个朋友都能找他借到钱。 「宿主，与其找郑宇盛借钱，你还不如找李正宰呢！再怎么说也是这次任务的攻略对象，给你点钱花花怎么了？」 「可以啊，小8你现在还算是有点ai的样子了！」之前顶多算是人工智障。 但是找李正宰爆金币还是算了，前脚刚说想和人划清界限，后一秒又整这死出。 她怕自己脸疼，退一万步说，郑宇盛还算是她亲认的前夫哥，李正宰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京畿日报》的软广还是很成功的，面对着店里日渐增长的人流量，让咖啡厅那边很是满意。老板笑的合不拢嘴，农历新年一过爽快地把之前约定好的报酬打了过来。 南韩造星产业发达，不管是什么，只要和明星沾点关系，大众的兴趣总是会更容易被吸引过去。 看到卡里的余额从五位数重新变回六位数（韩元），宋玉妍也是松口气。 这一个多星期一直在坐吃山空，就算她一直给各个剧组的邮箱发电子简历都是了无音信。 之前在忠武路积攒下来的人脉除了前经纪人，其他的基本上都没有后续了。更何况电视剧和忠武路是两个不同的圈子。 前者觉得搞电影的那圈人死装，表面摆出一副看不起电视台晚间八点档的肥皂剧。实质上看到韩剧不断出海，一边卖版权一边被其他国家翻拍怕是眼睛都要红了。 这么多年，国家在振兴委员会花了那么多钱，出了那么多人。 最后还是处于赔本赚吆喝的情况，只能给第三世界的国家卖卖版权，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几乎等于没有，除了韩国谁还把他们当回事？ 而后者占据韩娱生态链的顶端，看着毫无内涵的韩剧是一部接着一部地爆，在亚洲的影响力不断加大。 文娱部门也是减少了对忠武路的投入，转而大力支持那些谈情说爱的肥皂剧时，忠武路那群人也是不忿的很。 电影可是世界第八大艺术，那些爱情剧能比？电影天然地承担着更多的文化使命，比如说揭露社会黑暗、再比如说讽刺人性的丑恶！ 而正当宋玉妍还是在为以后发愁时，手机专属电话铃声响起。她看了眼来电了来电联系人，立马接起来，“祝导？” “玉妍，我也直接开门见山了，听说《主君的太阳》这部剧，原定的女二和孔孝珍闹的不可开交。剧方现在是焦头烂额。” “啊？”宋玉妍脑子一下没有转过来，找她来聊八卦了？ “啧！你傻啊。”这半个老乡为什么有些点不动？就算说的是中文，但祝竹也还是连忙压低声音，轻声说道：“孔孝珍手握的爆剧可不少！现在因为内部的矛盾导致制作的进度被拖慢，你说剧组会怎么取舍？” 这下她完全懂了对方的用意，这是给她递内部消息呢！“那现在这个女二还在剧组吗？” “在还是在，就是和女主的对手戏拍的很不愉快，她背后是个大公司。”祝竹点到为止，再往下说就不太合适了。 “谢谢祝导！我最近正愁天天在家躺着，您这真是雪中送炭了。”宋玉妍语气里满是感激，幸好当时在剧组给人留的印象好。 虽然她知道对方也存在提前投资卖人情的想法，但向来应该论迹不论心。 “那我到时候把导演的联系方式给你。”看在对方给他印象不错的份上，祝竹还是多了一句嘴，“进组之后还是尽量低调，要和女主打好关系。” 原来的女二是c-jes签的新人，脸蛋长得是很不错，刚进圈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在的。 听到圈里评价孔孝珍演技不错但是长相差了点时，她是真的听进去了。 女主素颜、她是要全要韩式妆发的；服装组给她配的首饰衣服永远是不满意的，灯光是要给她打出皮肤能掐出水的效果。 进组没有半个月，为了和孔孝珍别苗头，把全剧组都给折腾了一遍。 不但剧组的工作人员苦不堪言，孔孝珍也是忍她很久了。演了这么多年戏，最后被一个新人发通稿拉踩颜值，做人家的踏脚石，她肯定是不愿意。 宋玉妍听懂人家的言外之意，没有问破，而是给祝竹再次道谢。 从忠武路的当红炸子鸡沦落到现在无人问津的糊咖，她和原主都体验过了这个圈子的捧高踩低，所以更能珍惜每一份善意。 《主君的太阳》的制作班底在电视剧里已经算是顶配了，sbs电视台的项目。导演陈赫的代表作《灿烂的遗产》、《城市猎人》都曾在亚洲风靡一时。 编剧洪氏姐妹更不用说，《豪杰春香》、《我的女友是九尾狐》、《原来是美男》都是红极一时的精品。 你可能没有听过她们的名字，但是绝对看过她们的电视剧。 她不知道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以来一直受到的挫折比之前两辈子都多，还是因为这部剧的班底确实是强所以才导致的患得患失。 宋玉妍一直在手机上搜寻着和《主君的太阳》有关的内容，不但对女二这个角色有了初步的了解也顺便吃了一口孔孝珍和原本女二演员之间的瓜。 晚上熬夜，第二天醒来就是中午了。宋玉妍从冰箱里拿出牛奶，然后倒到细腻的白瓷碗里，放进微波炉里面加热。 和陈赫导演的助理敲定了试戏时间之后，她也能松了一口气，毕竟好饼都是要靠抢的。 等到了约定时间到片场找导演试戏时，宋玉妍内心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一踏入《主君的太阳》这个片场，空气里仿佛都凝固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按道理来说，一般试戏都不会安排在片场。定在制作公司或者电视台里主创人员的工作室才是常态，再不济也是在作家的私人工作室。 但是《主君的太阳》这个剧是半路要更换演员，不管是导演还是制作人现在都恨不得直接睡在片场。 sbs那边对这部剧要求很高，就想靠着这个题材的爱情剧冲一冲今年收视率最高，顺便压另外两个台一头。 大家手头好像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一般，就连提前联系的导演助理也没有来接应。 宋玉妍只能随手拉住一个场务询问：“米亚内，陈导在哪里？” 等场务给她指来一个方向之后，她小心翼翼地抬腿，迈过地上和摄像机轨道交织的黑色电线，往工作人员指的方向过去。 到了片场的“中心”地段，周围更是嘈杂，一个带着收音耳机、手上拿着无线电的男人忙的不可开交。 一会是要驻片场的小作家听他的要求拿来几份飞页，被他直接卷成筒状，指点着灯光师把光板和面光灯挪来挪去。 一会开始挑场布的刺，男女主的妆容状态不够好。 还不容易等这一场戏结束，宋玉妍小心翼翼地上前，“陈导您好，我是祝导介绍过来面试的！” 导演没有给她半个眼神，而是转头喊自己的助理。“喂，你把洪美兰作家的地址给她，让她自己去找作家试戏。” 12、第十二章 “那会是新的大太阳吗？”坐在马扎上休息的苏智燮还是没有按耐住自己内心的好奇心，看着导演边的新人，又看了看给他剧组生活贡献大瓜的女主。 孔孝珍对上他打趣看热闹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不知道，我也想知道，要不然你去问问导演和编剧？” “人是完全的脸赞，就希望不要像上一个那样作妖。”他有些无奈，换了个话题。 娱乐圈一直都论资排辈。原来那个新人不想走正路，不但把剧组搞得乌烟瘴气，还存着一边和苏智燮炒绯闻，一边发通稿艳压女主的打算。 反正两位主演对她都是厌烦至极，偏偏人家和c-jes的大股东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算再怎么难忍受，面上都不能撕破脸。 孔孝珍像是把注意力完全放在眼前新加的飞页上，“前辈看得这么仔细？是想留人家的电话？” 这下轮到苏智燮沉默，看着这鱼龙混杂的剧组，并没有搭腔。 宋玉妍走出片场的时候脸色很不好，明明可以直接给地址，剧组还是让她白跑一趟。 虽然知道韩剧和电影的最大不同就是前者完全是作家中心制。作家有权利选择一部剧的主要演员。尤其是成名已久的大作家，对剧有绝对的控制权。 但因为咖位不够，被人轻慢戏耍，内心还是不忿。 路过之前兼职的咖啡厅时，不经意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站在干净透明的落地窗前，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 在看到倚靠在窗边棕色皮质沙发上的郑宇盛，她的内心五味杂陈。 对方一如既往的帅气，完全就是南韩忠武路的门面，以一己之力拉高男演员的颜值。 只是这份帅气，如今不属于她了！ 里面的人像是专注于手机上，丝毫没有察觉窗外有人向他投来复杂的目光。 「我的感情是都被消除了吗？」 「宿主，是的呢！」 感情被消除很容易，但是刻在灵魂深处的习惯会在不经意地透出来，比如说拥有在人群中一眼捕捉到他的能力。 她不再想其他的，以后如果再碰到顶多在心里感慨一句时过境迁！ “你怎么想的，那么多家会所不定，偏偏定在这家咖啡厅？准备开始修身养性？”看到自家好友推门而来后，郑宇盛收起手机，有些不满地调侃道。 李正宰把目光收了回来，心不在焉地回答：“内、内。”刚刚在转角他好像看到了应该一个很熟悉的身影，不太确定到底是不是她。 明明对他来说，这个圈子里面想往他身上扑的女艺人多如过江之鲫。 也是他自己先提的分手，又不知道为什么不止一次把关注投到宋玉妍身上，对其他人都提不起兴趣。 “去江南那边不好吗？偏偏绕一圈来弘大这边，还喝咖啡！弘大这到底有谁在啊？” 郑宇盛看自家好友魂不守舍，忍不住拿手在他眼前晃来晃。“李正宰xi？李正宰xi！” 终于把注意力收回来的李正宰整了整自己银灰色西装的领子，调整来坐姿后压低声音说道：“你真的要接下《监视者们》？那个反派角色可不讨喜，万一影响商业价值怎么办？” “就算是陪太子读书，给韩孝舟作配，也总好过一直待在舒适区。总不可能等四十岁的时候还在演偶像剧吧！” 郑宇盛只想让忠武路的导演看到他不一样的一面。不管是尝试走打星路线还是挑战反派，一直在纯爱片里面打转对他的职业生涯百害无一利。 只可惜和好兄弟相比，他在演戏方面的天赋还是差了一点，这几年的作品都是不温不火。 “慢慢来吧……” —— 江南的富人别墅区和首尔其他地方像是完全不在一个世界，明明是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但房屋覆盖的密度地了很多。 宋玉妍在安保人员打电话询问过业主之后，走访客这边的入口进去。 走在道路两边的树荫下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里的空气都好像撇去都市的浮躁，氧气里满是清新的水汽味。 她看着映入眼帘的白色欧式小叠墅，有些遗憾地看着门口的草坪，要是饭团还在的话肯定会喜欢。 饭团最喜欢在草坪上打滚，她每次带它去济州岛时，饭团完全控制不住它对自然的亲近。等毛发变得脏兮兮后，被宋玉妍抓着擦爪子时还会把草屑抖到她身上。 按响门铃，开门的应该是洪氏姐妹工作室的员工，因为年纪很轻，看起来像是才毕业。 宋玉妍在玄关处接住对方递过来的鞋套，然后换上。 一楼应该是被改成了一个小型的工作室，看起来比一般的工作室多几份温馨。 从办公桌上微微欲坠不知名的紫色花朵到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如果不是房间内不断敲打键盘和碎纸机、打印机发出来的声音，这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喝下午茶的精致去处。 给她递鞋套的圆脸女生带着她绕过客厅的格子格子间，来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你先在这里稍微等一下，老师还有一点事情，马上下来。” 这个位置对于别墅来说，应该是次卧的位置。宋玉妍推开门后，里面只放着零零散散的几把椅子，最中心的那把椅子坐着一个短发女士。 看到宋玉妍进来后，脸上的墨镜也没有取下，只是上下打量了宋玉妍一番。在看清楚她的长相后，像是有些不忿，嘴角用力抿起，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部的肌肉又放松了起来。 就当是对方带着审视又不友好的目光不存在，宋玉妍随便找了一把椅子，自顾自地开始研读刚刚圆脸女生给的一张纸。 也许是过了半个小时，门外的把手终于又传来扭动的声音。 没等洪美兰进来，金优利直接摘下墨镜迎了上去，“作家nim，我真的很喜欢你的作品！《我的女友是九尾狐》简直太好看了，我们之前还在kbs电视台的年末庆典上见过……” “都看完了吗？”洪美兰直接了断地说道：“太伊玲这个角色就是个陪衬，我的作品里面只会有绝对的男女主！” 言下之意就是这就是个扁平人物，留给演员发挥的余地并不多。也别想着能通过这个角色来吸粉，换言而之就是男女主之间的工具人。 洪美兰随后又继续说道：“你们两个都试一下被鬼附身那段戏吧！” 宋玉妍不由地和金优利对视了一眼，两人现在是竞争对手，先后顺序是能影响到作家最后选择哪个演员的。 “准备好了就开始吧！不用分顺序，你们两个同时开始好了。”说完洪美兰就重新搬来一把椅子靠墙坐着，双手抱胸，把房间里面大部分的空间让给两位演员。 金优利来的更早一些，自然对这段戏的熟悉程度更高。毫不犹豫地直接开始眼神变化，眼里好像是只有华美的礼服、精致的珠宝，对着空气表演换上之后走到墙边。 仿佛这边有一面镜子，她把侧脸对着作家，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面容，眼睛里面满是痴迷和疯狂。 作家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这样演只能说是中规中矩，算是在平均线以上的水准。标准的韩式演绎，演戏没有丝毫层次，不拍特写镜头的话足够了。 另一边的宋玉妍没有立刻开始，而是在脑子里面构思了一遍自己想要的情绪和动作。 她先是抱着头下蹲，没有发出声音，但颤抖的手指和脸上恐慌的神色都在说明她的处境。 对方突然“啊”的一声尖叫，把宋玉妍吓了一跳，动作都停滞了一拍。然后沉浸在表演中的两人都无暇去关注作家的表情。 宋玉妍继续她的表演，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眼神时而迷离时而清醒，最后转变为坚定，她走向最后右边的那堵墙，像是这里有个衣柜一般。 无实物版地开始表演，大力地掀翻，像是在寻找自己满意的衣服。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件，不满意！随手往旁边一扔，然后优换下一件。 洪美兰此时的目光完全被右边的人吸引了，眼睛也不眨地看着她的表演。看到宋玉妍也是最后选择了坐下，也对着镜子眼里像是清醒了一瞬间。 她像是被惊吓到了一遍，连忙丢下从衣柜拿出的衣服，迫不及待地用化妆棉擦拭着脸上夸张的妆容。 随后又听到了蛊惑的声音，眼底又慢慢染上迷离。看着镜中的自己，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唇边，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个动作，但是她做出来别有一番风情。 作家已经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到了这里，就算两人的表演都还没有完成，但结果呼之欲出。 “你们有写人物小传吗？”洪美兰直截了当地问道。 宋玉妍先是从包里掏出一个不算薄的笔记本，这两天她不仅是上网冲浪吃瓜。哪怕是这样一个扁平的人物，也有在好好做功课。 而另一边的金优利只把之前工作人员递过来的一纸剧本递给作家，看到旁边人的笔记本。她忽然觉得这个角色她的胜算怕是不高，谁都会喜欢更用心的那个。 洪美兰看着后者只在印有台词纸的背面空白处寥寥写了几句，当下脸色就不好看了。直接开门让自己的助理先把金优利给请出去。 金优利心里也觉得委屈，虽然洪氏姐妹的作品在圈内如雷贯耳，但是第一轮试戏的时候她就被刷了下去。 公司强力推荐了一个入行一个月表演可都没有上完的新人进组，结果新人在剧组作妖。 她是昨天才知道c-jes要把她推过来再次试戏，才结束商业活动就跑过来救场。《主君的太阳》里面人物关系都没有搞清楚，就被经纪人打包送来了。 拿不到这个角色还好，万一给编剧留下不好的印象，尤其是这种大作家，随便在圈里多说两句就足够她寸步难行了。 最后留下的宋玉妍脸上不由地挂上自信的笑容。另一位被宣判出局，那作家的选择呼之欲出了。 她情不自禁地站地更加笔直，对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等着作家最后的决定。 13、第十三章 洪美兰没有立即给出答案，而是细细打量着她的外貌，先是不动声色皱了皱眉。然后任由沉默在房间里思考，又翻了翻手中的笔记本。 原本嘴角挂着笑容的宋玉妍忍不住把肌肉紧绷，作家许久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笃定的心逐渐转变成焦躁，她放在腹部上方的两只手不由地开始细微地摩挲着。 坐在椅子上的洪美兰终于开口道：“太伊玲这个角色她的职业是模特，要求这个演员必须绝对瘦的身形才是贴合角色的。” 听到这样的一番话，宋玉妍犹如五雷轰顶，她现在的体型绝对说不上胖。165的身高53kg的体重在普通人中都算是偏瘦了。但演员都是需要上镜的，镜头会拉宽人的脸型，再加上鹅蛋脸本来就会更加显胖。 这让她有些难受，一切顺利的情况下，因为外形被作家拒绝。 宋玉妍有些无奈，以为自己被拒绝了，只能从角落里拿起自己的链条包。转身朝着作家鞠躬，有些心灰意冷地说道：“非常感谢洪作家给我这个试镜机会，希望以后合作的机会。” 洪美兰一听就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按照她以前的性格，这种管理不好自己身材的演员只会被打上没有自制力的标签，然后拉入不合作的名单。 也许是现在年纪大了，也许是因为宋玉妍莫名其妙有点合眼缘。何况这已经是这段时间，她已经是来试戏的演员中最合适的一个。 就算她还想着慢慢挑选，制作方那边也不会给她时间，剧组每天都在烧千万韩元，没有这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种种情况下，洪美兰自然没有像以往那么严苛。 在宋玉妍拉着银色金属把手，准备开门出去的时候。 她打断了门被打开时的“吱”的轻声，“给你一个星期，瘦下十斤，我不希望在屏幕里看到你像是发面一样的脸蛋。” 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一样，经历了大起大落大起。宋玉妍连忙再次转身，这次的鞠躬包含了许多真心实意，“内！谢谢作家nim能给我这个角色，我一定会做到的。” 走出房间的时候，不知道当时开门的那个像是作家助理一样的圆脸女生被吩咐了什么。 她给宋玉妍拿来一打纸，没有包封面。语气和态度都变好了不少，甚至还带上了一丝亲近。“这是纸质版的剧本台词大纲，你先拿好。注意不要外泄，不能给其他人看。” 然后再从打印机底部抽出其中一小沓，“这是你所有戏份的台词，后续可能有修改。明天抽时间去把意向合同给签了。” 宋玉妍接过之后，婉拒了对方想要送她出去的提议后就告辞了。 漫步在初春的首尔江南富人区是真的很不错，隔绝了都市的喧嚣，每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都弥漫着金钱的味道。 她忽然觉得自己租住的考试院有些让人难熬。这里的空气是真的很不错，如果饭团还在的话它肯定会很喜欢，作为一只有过社会化训练的猫猫，它超级喜欢在外面散步。 前世饭团最爱的就是济州岛房子前的草坪，每年柑橘成熟的时候。他们都会去济州岛度过一段时间…… 不能再追忆过去了，宋玉妍深吸一口气，打断自己的思绪。今天的事情也是给她敲响了警钟，作为演员，身材管理还是不能松懈。 之前因为都是偏龙套的角色，导演他们自然也就要求不高，毕竟谁会给一个女n号特写呢？偏偏这个身体还算是易胖体质，一碰糖和油，体脂率就疯狂上涨。 只要能瘦下来，这个角色十有八九就定下来了，宋玉妍先是给祝竹发去消息表示感谢。然后给原经纪人打电话询问有没有其他的靠谱经纪公司。 没有过一分钟，李智真的电话就回拨了过来。“你怎么想着签经纪公司了？之前让你和原公司服个软你都不愿意，后续让你重新签个小公司你都是满口拒绝。” “欧尼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我对原来的经纪公司服软的话就要接受他们的摆布，老老实实去陪酒。” 李智真那段时间夹在公司和艺人中间简直就是里外不是人。公司觉得她没有为公司的利益考虑，忘记谁给她发的薪水。但是把艺人推入火坑，良心又不允许。 “你真要签的话，小公司就别考虑了，给不了你多少助力。cj虽然好，但是你的咖位他们是不会考虑的。”一向专业的经纪人给她提议道：“裴永俊的keyeast算是一个好的选择。” 她沉吟半刻，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李智真虽然喜欢钱，但也是把宋玉妍当成半个亲人的，有些不该说的话也还是说出口了。 “只是……玉妍呐，经纪公司都是大同小异的，你不要太天真。” 原来的公司拿着软刀子去逼迫艺人陪酒并不是个例，甚至合约到期之后干脆利落放人的行为都很算是行业楷模版的存在。 “内！欧尼我知道的，我没有那么天真。”宋玉妍在电话这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也许是还未毕业就进公司，李智真作为她的第一个经纪人总觉得对她有一份责任感。 剩下的时间李智真都在给她科普关于裴永俊和keyeast的一些消息。 这让宋玉妍听得晕头转向，她总结下来就是对方原本就是一个很厉害的演员，然后创立了一个很厉害的经纪公司。 她对裴永俊作为演员的成就，倒是不太了解。 从演员转型到商人，算得上典范，现在的身价都翻了十几倍。而keyeast能在cj、soop这些老牌经纪公司中杀出重围，还能活得不错，这和老板的情商、手腕、人脉关系都离不开关系。 “虽然现阶段keyeast是最适合你的经济公司，但是！”李智真不无担忧地说道：“人家不一定会和你签约。” 和soop只签大牌的路线不一样，keyeast虽然也给新人机会，但是更加倾向与人气、颜值都还不错的明星。 “欧尼，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这么耶啵，公司就算是只把我推出去拍cf都是不亏的。”宋玉妍皱了皱鼻头，给这个帮了她许多的欧尼撒娇道。“实在不行就把分成谈低一点。” 李智真这段时间自顾不暇，自家公司的经营层对经纪公司的运作一窍不通，还喜欢指手画脚。 她麾下好几个艺人都开始跳槽了，之前也是好不容易带出几个有些水花的艺人，结果被经纪公司的骚操作逼走。 一次两次就算了，这样经常为他人做嫁衣多了，她也是心累地慌。本来还想亲自带宋玉妍去keyeast的，但是分身乏术还是只留了联系方式。 坐在计程车上，宋玉妍的脸书响了一下，通知那一栏多了个红点，点开一看是一个灰色头像的新号发来的请求加为好友的消息。 这个号知道的人不多，当时在咖啡店崔俊秀找她要sns（社交软件）账号的时候，她也只是给了ins小号。 「宿主，这是李正宰的小号！」 宋玉妍收起手机，就当是没有看到，在心里嗤笑一声。之前嘴上说自己年纪大了，不适合现在的社交软件的是谁。 现在连脸书好友都会加了，还不是之前给惯的吗？ 「宿主，你不打算通过他的请求吗？」 她已经不想回复系统这些低智的问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就表明，这个系统的开发者就绝对不会是韩国人。 暧昧期人均都会拉扯的韩国人，在制作攻略系统的时候居然没有把怎么重要的信息给导入进去？ 回家路上路过city&coffee时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风铃浅浅的敲击声像是在表示欢迎。 吧台恰好是崔俊秀在，“欢迎……”抬头一看是宋玉妍，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可置信的惊喜。“宋玉妍xi！榛子摩卡？” “阿尼，今天要冰美式就好。”宋玉妍含笑地回复道，看到十几个打包好的袋子，“这是外送的吗？” “内！我们店的名气还算大，上了报纸之后，老板也接纳了你的建议，在ins上打卡发图片送舒芙蕾。” 崔俊秀最近的薪资也上涨了，看着眼前的女人，心脏是怦然还是告诉他，那份被掩埋的感情并没有消失。 只是被他藏了起来，没有告白的原因只是觉得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已经从老板的口中得知，宋玉妍继续回去做演员了。既然没办法开始，那就干脆不要开口，把这份单向的感情变成她人的困扰。 “那就好，看到你们越来越好我也会很开心的。”宋玉妍打算付钱走人，但是却被崔俊秀制止了。 “老板说你以后的咖啡都她请了。”其实不是，这是他的私心，现在只能请她喝杯咖啡。就算她并不知道。 她拗不过崔俊秀，只能接过咖啡、道谢然后转身。 “宋玉妍xi！就算是做演员也要走花路，我会为你好好应援的。” “内！谢谢！” 风铃的声音再次响起，窗外落日融金，清清浅浅的阳光洒落在街道上。几乎让人分不清究竟是日出还是夕阳，就像有时人生中的某些节点，既是开始，又像是结束。 14、第十四章 回到家的宋玉妍坐在书桌旁，捧着冰美式看着窗外的景色，这里夜色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从屋里往外看，只能看到一条街的街景，再远处就会被更高大的建筑挡住。 房间狭小，只有十几平方，但是她忽然觉得有些孤独。 宋玉妍咬着白色的吸管，把自身的重量完全放在身后的椅背上，目光对着对面的高大建筑但是没有焦点。 「宿主，你如果觉得孤独的话，可以把我当成你的电子宠物。」 宋玉妍：「……」 她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听到系统这样的开解，丝毫没有觉得感动。「宠物能给予人类无法替代的高情感需求，这才是我们选择它们的理由。」 至于系统，再怎么人工智能也替代不了鲜活的生命。从她幼时自我意识觉醒开始，宋玉妍就开始习惯孤独、享受孤独。 所以没过多久她就调整好了心态，有的时候孤独就像是尼古丁，偶尔来一下能够缓解内心其他的负面情绪。 找到李智真给的邮箱，她无暇细细品味自己的孤独。打开了电脑，给这个网址发了一份正式的函件。 《主君的太阳》的女二号的角色已经是十拿九稳了，后续没有太大问题，她应该可以靠演员这个职业养活自己。 当务之急就是签一个靠谱的经纪公司，有一个靠谱的团队，这样可以帮她处理其他的琐事。之前不用事事亲为，只要负责演戏的感觉真好。 这段时间宋玉妍又是兼职、又是跑剧组试戏、进组，还要和剧组其他的部门打交道、偶尔还要和之前人脉联系。 繁杂的工作是真的让她心力交瘁。 —— 终于等到剧组签订的意向约消息，合同上面除了标明宋玉妍应当在进组之前体重到47kg以外，上面还标注她的报酬是五千万韩元。 宋玉妍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如此容易满足的性格，再多的片酬也拿过，居然有一天会为这笔钱心动。 一和剧组签完约，下午马不停蹄和keyeast的工作人员约了见面，趁热打铁地商量一下具体的经济合约。 keyeast公司在三年前，接受了种花的搜狐公司注资，别的都缺，最不缺的就是钱。总公司财大气粗地设立在江南区狎鸥亭那边，宋玉妍怕迟到只能忍痛从首尔郊外打车过去。 坐计程车上，计价表上的数字不断跳动。她打开手机，刷着ins，自己的小号被city&coffee店铺艾特。 ins的推流让很多人看到了圣诞的那一组写真，俊男靓女的组合属实是让人眼前一亮。 加上《京畿日报》的报道，让她重新回归于大众视野。也许对她的名字和代表作不熟悉，但这张脸一定让人印象深刻。 现在sns兴起，大部分南韩的年轻人都不太关注纸媒。《京畿日报》算是传统媒体中的先行者，给宋玉妍做的那一期专访融合了很多热点新闻。 比如说聚焦当代的年轻人的社会焦虑、就算是优秀的演员也可能会被行业抛弃、娱乐圈的内幕…… 又是发在ins账号的官网上，最近还以此为主题做成了一个系列新闻，在流媒体上收获了不少关注。 宋玉妍的ins小号被咖啡厅艾特出来后，之前粉丝顺藤摸瓜地找了过来，follow量瞬间突破了五位数。 原主就所剩无几的活粉，居然还在坚持等她。宋玉妍立马挑了几条私信回复。 「宿主！你是不是把李正宰给忘记了，他还在等你脸书好友验证通过呢！」 利落地切换社交软件后，发现确实是这样后，她吐槽道：「这个小号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是觉得我是有多笨？才会想不到这个陌生人会是他！」 点开请求添加好友那一栏，宋玉妍点了通过按钮，省得每天被系统催好几次。 也许是感知到宿主的情绪不好，系统也就没有再提醒，通过好友后李正宰发来的消息还没有回。 另外一边好不容易等来通过的李正宰，看到脸书列表里唯一的好友，心绪复杂。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对方是谁，这个账号……也成了唯一的一点联系。 南韩娱乐圈很小，真正有名有姓的不超过三位数。南韩娱乐圈又很大，从忠武路到sbs的距离他没有计算过，但路上他没有碰到过宋玉妍一次。 就算再财大气粗，也不能在市中心拥有一整栋写字楼。看着眼前玉米楼造型，宋玉妍忽然对未来老板的审美产生了怀疑。 到了固定的楼层，公司前台先是给她端了一杯拿铁，让她先坐在商务黑色沙发上等一会。她去确认一下预约的情况。 骨白瓷色的咖啡杯碟全套，看起来很有质感。宋玉妍还在减脂期并没有碰这杯热量奇高的饮品。 只是在心里默默下了一个定义，看来这家公司公司对自身的定位很高，从前台的接待到各种迎客流程和细节都能窥见一二。 之前还是同行的裴先生，做起生意来很有一套，难怪人家能成功呢。 “好的，我知道了。” 前台的礼仪小姐像是已经确认好，访客已经有过预约。她在帮宋玉妍刷过电梯后，同时告诉她具体的位置，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到了17楼之后，一个穿着韩式西装三件套、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看到了人。先是眼前一亮，被惊艳了一下，反应过来的一瞬间脸上又重新堆上职业化笑容。 看到宋玉妍后他快步迎了过来，“宋玉妍xi，代表nim已经在等着了，从你发过来的简历之后他一直在期待和你的见面。” 同时在心里感叹道：人是真的不上相，镜头至少把她的美貌给吞了三分之二。如果在公司刚成立的时候挖过来，就凭借这张脸自家老板都能给捧成现象级的女艺人。 不说和全知贤、孙亦珍这种忠武路头部女演员相比，像宋惠乔同等咖位热剧女王是完全没有问题。 “我的荣幸。”宋玉妍今天穿的也很正式，有质感的珍珠衬衫下面搭着浅灰色的衬裙，外面是一件简洁的驼色风衣。 看起来温婉又知性，仿佛不是来面试的艺人，更像是深造的高知精英。 秘书带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尽头的办公室。两长一短地敲了敲门，等着里面人的回复。 刚刚经过的时候，宋玉妍就注意到走廊两边都挂满了艺人的写真。最外面的应该就是去年靠着《拥抱太阳的月亮》大火的金秀闲，看来现在公司最赚钱的艺人就是他了。 “进！” 得到屋内传来肯定的答复，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个应该是秘书的工作人员，连忙轻手轻脚地把代表的办公室门推开，然后示意宋玉妍一个人进去。 前世她也见过裴永俊，但是接触不多，都是各种不同的局碰过面，草草地打过几个招呼。 当时的感觉他就是一个很圆滑的人，现在想来直觉没有错。 对方看到她时起步从移动的老板椅上站了起来，含笑道：“宋玉妍xi，你当年的那部《银娇》可是让我印象深刻啊！当时我还和其他人说，这完全就是能拿青龙影后级别的表现。” 裴永俊这番话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通过夸赞一下就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相同的职业会让人不由地卸下心防。 宋玉妍笑了笑，并没有立即接话。两年前，原主接下《银娇》这部戏受到的非议很大，不伦恋的题材向来都容易得奖，但市场的接受度很一般。 简单来说，这类电影就是容易叫好不叫座。 等对方拿了一瓶矿泉水放在她面前，宋玉妍连忙起身道谢。“裴永俊xi，我很喜欢你们公司，您也是我非常尊重的前辈。” 听到她这样说，裴永俊忽然来了兴趣。“哦？那你有看过我的作品吗？”本来也只是想随口一问。毕竟宋玉妍和他差辈了，没看过也是很正常。 从06年把工作重心转到做生意上后，裴永俊就很少出现在银幕上了。 看着对方沉默，他也不想让宋玉妍尴尬，正打算开口自嘲几句，把这个话题岔过去时。 “当然看过，《情定大饭店》当初可是风靡一时！wuli偶妈还说，女主要是早点和东贤在一起就好了。” 对于这个作品，裴永俊也是很骄傲的，当初这个剧一播出不但带火了汉城饭店，还开启了男二上位的先河。 寒暄就到这为止了，他随手翻了翻之前宋玉妍发到邮箱后又被助理打出来的简历。上面基本上囊括了她入行以来大大小小的角色、奖项和成就。 “09年入行算是晚了，拿到青龙新人女演员算是有天赋。”他右手食指漫不经心地在桌面上敲打着，明明是带着笑意在说话，但这份笑意并未达眼底。 “宋玉妍xi，头部的演员基本上25、6就已经在南韩达到家喻户晓的程度了！”裴永俊言下之意就是，她在这个卷年龄的圈子里，不管是奖项还是实绩都不算特别拿得出手。 宋玉妍在揣度着他的意思，如果说keyeast真的不想签她，何必让老板亲自来面试呢？只是给李智真面子的话，完全可以让另外的高层来搪塞她。 她稍微并紧了腿，腰部挺地笔直，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仿佛对方的话对她来说没有丝毫作用。 宋玉妍在心里默默笃定了几分，裴永俊是有签下她的意向的，换句话说她至少达到了keyeast的最低签约标准。 但是她没有贸然开口，未来的老板在没有签约之前说出这样一番pua的话语，目的极有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压价。 “所以你觉得你能为公司带来什么？我怎么能确保公司在你身上的投资不会打水漂？”裴永俊微微前倾。这个的姿势带来的压迫感，很容易给心理素质不好的人造成一定的压力。 商人选择一个商品从来都是看中价值，亏本的买卖向来不会做。他想看到宋玉妍能值不值得他出的这份价格！ 15、第十五章（内含论坛体） 明白对方心里的想法后，宋玉妍心思稍定，至少证明她身上有裴永俊看中的点。这位能够从演员成功转型成商人，说明他的眼光毋庸置疑。 如果不是良好的商业眼光，对方怎么会抓住机会，接受种花资本的介入，然后从老牌的演员经纪公司手里分走一杯羹！ 自家老板有商业头脑当然最好，至少不会又菜又爱装。明明对公司运营什么的一窍不通，还总喜欢指手画脚。 没错，宋玉妍就是在点自己的前老板，之前旗下艺人的职业规划做得一塌糊涂。 “代表nim，可能是因为之前的路没有走对，前公司和我对于规划方面都出了些问题。”她并没有把锅全部都甩给前公司，这就和现任谈恋爱时不能说前任坏话是一样的道理。 宋玉妍穿过来后复盘过原主不火的原因，虽然前公司要付百分之八十责任。但是那样做并不会让新老板对她的印象变好，只会给人留下她没有担当的印象。 而且还是有些事情她也隐瞒了，原公司和合作的一些忠武路导演放话，不让他们用自己。 不然现在也不至于混的这么惨，以后既然主攻电视剧，这些事情也就没有必要说了。 裴永俊皱了皱眉，没有表示他对这个回答认可与否的态度。“如果来了我们公司，你想往哪一个方向发展？” “过去我和公司都太执着于忠武路了，后续我可能会更加偏向于小荧幕，先把国名度和商业价值刷上去。”这个时期的忠武路女演员基本上都是镶边的作用，导演偏爱男主戏。 除非你是全知贤或者全渡妍那样的超一线女性。前者拥有单抗票房的能力，后者戛纳影后的光环让她成为文艺片类型的绝对第一选择。 原主之前也试着走过文艺电影的路线，但是《银娇》叫好不叫座、圈里后续没有高质量的剧本接上，让人认清了现实。在忠武路，不管是片酬还是试错机会，女演员都还是比不上男演员的。 说完这段话，宋玉妍从包里拿出了今天上午刚和《主君的太阳》剧组签订的意向约，给对面递过去。 这也是变相在向他展示着自己的价值，也许公司对捧出一个现象级的女艺人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是签她绝对不会亏本。 裴永俊接过来一看翻了两页，来了点兴趣，“洪美兰作家新的本子？” “对！目前只是签了意向约，达到要求就可以直接进组！” “靠你自己拿下这个女二号，也还算是可以了。”他也听说了cj新签的女艺人在剧组作妖的事情，当时他还在边上看笑话。 也给剧组推荐过自家公司的女艺人，洪氏姐妹出品那一部部都是爆剧。不管是让新人刷脸还是让人名气更上一个台阶都是很好的跳板。 但是推了三个过去，作家一个都不满意，本来以为孔孝珍要忍新人一段时间了。没想到最后这个角色还是花落自家公司。 裴永俊虽然本来就要签下宋玉妍，但是人家一来公司就自己先谈下资源。这样的惊喜仅次于天上掉馅饼，后续只要她老老实实不作妖，这就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他从抽屉里拿出原本就打印好的合同，“你可以拿回去找律师看看，虽然三七分的分成对于演员来说很低，但是公司会给你提供团队。” 养团队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公司这样也是承担了风险的。裴永俊在赌，赌宋玉妍以后带给他的回报会覆盖现在付出的这些成本。 她也不是第一签经纪合约了，翻开之后，逐字逐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这份合同还算是公允，虽然公司抽成多，但把权责写的很明白，后续不管是公关、宣发还是接洽资源都一手包了。 甚至还出钱垫付助理薪酬和租房的花销，除了五年签约年限比较长以外，真的挑不出毛病。就连违约金都只有7亿韩元，不过是她前世一部片酬的二分之一。 “代表nim!”她感觉未来老板对她应该还算满意，应该会好说话一点。“《主君的太阳》这部剧是我自己谈下了的，公司可不可以不抽成？” 听到这个问题，裴永俊嘴角忍不住抽搐。宋玉妍是怎么能顶着这样一张漂亮的脸蛋，说出这样市侩的话语？ “公司不是做慈善的，后续对接也是要工作人员对接的！”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这笔片酬按二八分成吧！就当是只给工作人员的辛苦费！” 宋玉妍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片酬的分成还真降下来了，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顿时当着老板的面，她把合同再翻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干脆利落地在三份合同上，分别签上了自己的汉字名字。 看到她签完名之后，裴永俊起身把西装下摆的纽扣扣上，然后伸手。“欢迎加入keyeast！从现在开始你的工作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接手，你负责好好拍戏就行。” 她听到这话简直感动到快要落下泪来，身兼数职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公司后续会安排你和金秀闲一起拍摄九日牌的果汁广告，你注意后续会有人联系你！” 她伸出手，只感觉手心被轻碰了一下就分开。没想到一签约公司就有cf资源推荐，有经济公司就是好，“代表nim，片酬大概是？” “能把你塞进去已经是公司半卖半送的亏本生意，你还想着片酬？”裴永俊是真的被逗笑了，之前圈子里面也没有传出过宋玉妍爱财的消息啊！ 看这风格不太像是自己公司的，反而更像是bh的，这做派和李炳宪如出一辙。 拿到广告的大概脚本，宋玉妍就立刻准备开溜了，这也不能怪她啊。 这段时间她算是吃尽了没有钱的苦头。如果这种经济不宽裕的日子再持续时间长一点，她可能真的会去找前夫哥。 回家的路上，宋玉妍在公交车上，被摇摇晃晃的车身晃得昏昏欲睡。就连车窗外熙熙攘攘的最爱的黄昏街景都无暇欣赏，只有首尔春日新冒出的枝桠也像是在为她庆贺。 手机不断发出动态“滴”、“滴”的声音，在疲惫的她听来，这单调重复的音符像是交织而成的美妙乐曲，听得让人心旷神怡。 点开一看，不断有人给她发送消息。 「宋玉妍xi,我是公关部的职员，你的ins账号密码麻烦给我们一份，后续的商务合作我们这边会帮您转发。（我们现在只是代为接管，后续还是会交由经纪人）」 她现在还没有ins大号，小号密码并不想给出去。 「宋玉妍xi，我是造型部门的职员，后续出席活动、晚宴需要礼服化妆可以联系我。」 ……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也许是现在还没有确认她被分在那个经纪人手下。 现在这些对接工作还是得靠她自己，后续有了经纪人后工作量还能再减少。 之前在裴永俊办公室她也问过这个问题。但新上任的老板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神神秘秘地笑了笑，最后回了她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划到底端，发现是新助理的消息。 「宋玉妍xi，我是你的助理崔玉珍，后续负责你生活方面的，公司这边要求我和艺人一起居住，你这边能把地址发给我吗？」 看到这条消息，宋玉妍想到自家那个狭窄的考试院单间，十几平方米住她一个人都够呛！ 她只能回复先等以后找到合适的房子再说，现在是真的不方便一起住。 和助理的一起住考试院，这几个字那个都看起来很炸裂。 剩下的这几天，她都是在水深火热中度过，一直在轻断食，甚至有两天除了水什么都不碰。靠着这样不健康的减肥方式，硬是逼着自己瘦了十斤。 这具身体原本的食欲非常好，这也是她为什么会身材管理失败的原因之一。 等正式进组时，宋玉妍发现这次的待遇完全不一样了。至少有人领着她、告诉她应该干什么了，不用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她带着助理跟着之前在洪作家家里见过的那个圆脸女生，走到了化妆间。 “我是太伊玲这段副线剧情的跟组作家，宋玉妍xi你可以叫我白善英！”圆脸女生一边说一边从不知道那个角落拿出一个银色的体重秤，示意她站上去。 “这是作家的要求，她最讨厌不把她要求当回事的演员！” 幸好宋玉妍没有签了意向约之后，就把人家的要求当作耳旁风。她把包递给旁边的助理崔玉珍后，光脚站了上去。 在看到光屏上47.8的数字，她和白善英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看来今天早上禁饮食是很明智的选择，宋玉妍在心底也是松了口气。 从这些短暂的接触中不难看出，洪美兰作家就是性格比较强势的那种。如果她体重没有达到对方的要求，相信对方肯定还有备选，就只能演员自己走人了。 也许是确认了她就是未来的工作搭档，白善英就像是放松了下来。开始和她八卦两句。 “其实之前那个太伊玲也是不太聪明！不但和孔孝真拧着来！还搞得她自己的公司也很不满！” 宋玉妍只听到过原本的演员把剧组的工作人员、女主还有男主得罪了个遍，但是具体的倒是没有听说。 “原来那个……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她是cj力保的新人吗？ 都进组三个星期了，怎么会突然被换下来。要换早换了，毕竟人家也不是第一天在剧组作妖，这么久早该习惯了。 白善英离宋玉妍更近了，声音小到几乎像是在贴着她的耳边说话。“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 论坛体：扒一扒宋姐背后的男人们 1l：我说宋姐的正宫是李正宰，大家都没有意见吧! 2l：这个倒是没有问题，毕竟是已经结婚了的官配嘛!李叔在拿艾美奖的时候都要炫耀一下老婆是宋玉妍。拜托，整个南韩都知道你老婆是谁! 3l：虽然但是，和郑宇盛也很好磕!宋姐上综艺的时候，要求选择理想型年上还是年下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年下。结果下一秒李正宰和郑宇盛之间，还是选择了郑宇盛（当时和李正宰应该是在分手冷战期）。 4l：我不管，还是觉得她和郑宇盛之间最好磕。当初《狩猎》去戛纳宣传的时候，场外郑宇盛帮宋姐点烟的图，简直就是女a男o的神！（贴图）（贴图） 5l：圈外人，不管!浅吃一口饭，香迷糊了! 6l：圈外人，偷吃一口。感觉宋姐一个眼神，郑宇盛就知道要点烟，这默契绝了。 7l：他们三个在一起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韩国有自己的燃冬! 8l：李叔真的是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宋姐，13年百想后台的时候，他的眼神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她。（贴图）（贴图） 9l：当初不是有小报传言，宋玉妍能接下那部大爆剧的女主，李正宰在中间费了很多力气，托了很多关系吗？ 10l：小报看看得了!没有实锤不要拿来乱说!还有小报说李正宰是床伴上位呢，要知道我宋姐的取向狙击从来都是年下。 11l：偏题了，我拉回来吧，和金秀闲之间也很好磕好吧!年下+奶狗系长相+演技派，简直就是为宋姐量身定制。 12l：14年的盛况谁还记得，两人联手横扫所有电视剧奖项。荧幕最佳cp都要拿烂了！ 13l：要不是宋姐家里突发变故，说不定还真能让那小子后来者居上！ 14l：这就不得不提两人之间的媒人——裴永俊，这两位很好嗑！ 15l：当初拍摄九日牌果汁的路透。（贴图）（贴图）（贴图） 16l：宋玉妍手里抱着的香槟玫瑰，好像还是去探班裴永俊送的。而且他只买了一束，当时公司最大的摇钱树金秀闲都没有份。要说他心里没点小九九，我是不信的！ 17l：对对对，我记得当时金秀闲的站姐还为这事去维权了，觉得公司不在乎自家正主。南韩第一个粉丝开卡车开到演员经纪公司的！ 18l：当时keyeast记者会，话里话外都是对宋玉妍的维护。感觉就像是老板授意的，不管怎么样，浅磕一口。 19l：虽然宋姐从来不把180以下的男人放在眼里，但是裴永俊对她是真的没得说。后面因为家庭变故，半退圈了，老板也没有要违约金。 20l：真的，资本家不要钱，简直就是不可思议，这绝对是真爱了。 21l：宋玉妍都说了，很感谢老板当时的提携之恩。但是李正宰可是初恋，你们还磕邪门cp。 22l：楼上是李正宰本人吧！上大号发言。低声些，你床伴转正难道就很光彩吗？ 23l：裴永俊每次看宋玉妍的眼神，比他演《情定大饭店》的时候还要深情，这谁不磕？ 24l：他的脸上就差直接写着，那么多朵玫瑰，他就爱这一朵了。 …… 135l：和徐仁果当时也好好磕啊，少男的脸红胜过一切告白！（贴《主君的太阳》片场花絮） 136l：宋姐后续上综艺还说他是很细心的男生，有一次她淋湿雨了，剧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只有他给递了毛巾。 137l：我看过这个综艺，《我独自的生活》，15年的第6期。都过去两年了，还能记得这么清楚，说明真的是印象很深刻了。 138l：当时李叔在《暗杀》宣发会，被记者贴脸开大，问怎么看两人之前的互动时，后槽牙都咬碎了吧。 139l：当时两人已经官宣恋爱，李叔是真的被那个记者气得不轻。表情完全失去管理，桌子下的手完全用力握成拳头了。 140l：当时他那个表情把我吓到了！（贴图）感觉比《新世界》里的李子成还要狠，记者下一秒会被他扔汉江喂鱼的既视感。 141l：当时和《继承者们》的几个男演员也好搭，尤其是金宇彬单手抱，感觉荷尔蒙都要溢出屏幕了。 142l：金宇彬的表情看到宋姐都会柔软下来，剧外看起来像是一只想要和姐姐贴贴的罗宾犬。 143l：和崔振和也好搭啊，金元在剧里把所有的温柔都给刘rachel了。明明两个人的同框图不多，但就是很戳我。 144l：这两位在《九家之书》就合作过了，只是当时两人都很糊，无人开磕。 145l：当时的海报两人离的好远，哭哭，一直觉得他们两个最有cp感。 146l：崔振和服完兵役回来，宋姐还给他推荐了本子。 147l：李正宰还在《出差十五夜》里面吐槽过，宋玉妍还想把崔振和签到artispany来呢。 148l：啊哈哈哈哈，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李正宰：送老婆公司股份？可以！ 签情敌？不行！ 16、第十六章 听说她晚上去敲男主苏智燮的房门的事，被金主知道了！”白善英也是听大作家和高层聊天时，不小心听到了。 这个八卦憋在她心底很久了，又不能和自己的朋友说，剧组其他人也不知道会不会乱传。只有宋玉妍都是一个圈子里面的，就算知道了应该最多也就和艺人说一说。 八卦是人的天性，以前的宋玉妍可能是看起来太有距离感了，都没有人主动和她说这些。 她还想知道更多，主动贴跟组作家更近，“啊！她是怎么敢的，她的……男朋友对她已经算好的了。” “你们在说什么？”孔孝真看到新来的“太伊玲”和跟组作家在角落窃窃私语后，走进大化妆间，她也忍不住出声。 本来剧组的男女主都是有特殊的待遇，其中之一就是可以不和配角们一起共用化妆间。 孔孝真一般都是在自己的化妆间待着，但是现在没有那么多空间。空不出两个多余的化妆室，苏智燮又是前辈，孔孝真只能主动把空间让出来。 在看到新人一来就和跟组作家亲密，她在心里敲响了警钟。 别怪她草木皆兵，那个cj新人在剧组花样作妖的场景她还历历在目呢！ 白善英一看是主演来了，又不好说自己在背后蛐蛐别人，只能半是尴尬半是温柔地笑笑。 宋玉妍则是觉得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回复道：“我们在说之前的那个cj新人，我刚来剧组不久，不太了解这些。出于好奇就主动问了白作家！” “莫？”孔孝真也是被之前的事情搞得没有脾气了，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剧组这些工作人员总是有些不明的消息来源。 “对！我之前听其他的化妆师在说她有金主，还敲苏智燮前辈的房门！”宋玉妍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内！那段时间苏智燮xi可是被她烦得够呛。” 男女主的酒店就在同一个楼层，孔孝真想到苏智燮当时要装作房间没有人，不应答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白善英也许是觉得孔孝真人还不错。不认同之前剧组传得孔孝真和cj新人之间的矛盾，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传言，听到她主动开口说一线的八卦后也就放松了下来。 她把自己知道的也大大方方地说出来，“本来cj是不打算放弃她的，毕竟听说那个金主还是很看好她的。” “然后呢？”宋玉妍和孔孝真忍不住异口同声道。说完之后，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发现两人之间有不同寻常的默契后，又忍不住相视而笑。 白善英看到这一幕之后，忽然对大作家交代下来完善两人之间的友情线有了灵感。 顾不得和她们继续八卦，“等等！”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把刚刚的思绪给记录下来。 瓜吃一半是最难受的，幸好现在宋玉妍和孔孝真都没有拍摄任务，所以这么一会还是能等得住的。 “但是不知道谁给她金主的邮箱发了一段她敲男主房门的视频。”白善英没有说的是，之前她们都猜是孔孝真做得，毕竟那一层的酒店就算是工作人员也不能随便上去。 “大发！” “大发！” 两位女演员表示这瓜吃得很满足，三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孔孝真就得继续去补妆了。导演就那边开始叫女主，她的有些戏份提前了， 《主君的太阳》本来拍摄时间很充裕，但是因为原来演员的原因，导致很多戏份都得重新拍摄。 电视剧已经定好档了，如果不想开空窗的话，剧组所有人员只能加班加点的赶。 宋玉妍还好，前八集只要是男女主的戏份，她的压力自然没有那么大的。 看到和孔孝真新加的kkt，她就知道，她算是初步融入了这个剧组。不管是能很好地执行了大作家的要求，还是通过聊八卦和跟组作家、女一号拉近关系。 “宋玉妍xi,后续的剧情随时都有可能变。”白善英像是才想起来，连忙从包里拿出新的剧本。“这版的你先看一下，后续如果还有改动的话，我再和你说。” 这就是为什么她不那么喜欢电视剧的原因，南韩的编剧心思变得比天气还快，一天改八次剧本都不是不可能。 “谢谢了！” —— 也不知道是为了照顾她，仓促进组还是怎么回事。宋玉妍前两天基本上都没有见到两位主演的面，一直都是跟着b组的导演拍些不痛不痒的戏份。 倒是和男二徐仁果很快熟悉起来了，也许是因为他和剧里的反差巨大。 明明看起来更像是年龄更大的哪位，但还是经常害羞地喊她前辈。 自从知道宋玉妍的演技得到过青龙新人女演员的奖杯认证后，他就总是把狭长的眼睛张地溜圆。 然后买一些低糖的水果或者是咖啡，主动过来找她请教一些演技类的问题。 “喏，就像是这个地方，你对女主很心动，但是又不自知。”宋玉妍拿起他的剧本，用自己的荧光绿在上面划了划，“这个时候你就算全然面无表情，眼睛里面的情绪也应该要到位。” 看着旁边人垂落的发丝，不断在自己每天都碰过的剧本上蹭来蹭去。偶尔会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手。 徐仁果的手忍不住躲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到身边人毫无察觉的样子，又若无其事地把手放回了原位置，不知不觉间红了耳朵。 他被淡淡的玫瑰味包围，对上宋玉妍丹凤眼的一瞬间，眼皮向下垂了一瞬。再次对视时，眼睛里满是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温柔。 “没错！就是这样的眼神“，她很是惊喜，虽然以她的经验，教一个跨界来演戏的歌手是绰绰有余。但是没有想到他一点就通，哪个“老师”不喜欢这样聪明的学生？ 旁边专门负责拍摄花絮的导演，做旁边都快要磕拉了，俊男美女坐在一起讲戏，光是这份暧昧的氛围就足够美好了。 这段可以先放出来预热，男女主的感情戏都是高光都是要放在正片里面的。不然洪作家会不高兴，这次她尝试的题材也是新颖，拍摄之前都不许剧本外泄一个字。 “徐仁果xi，你如果在演戏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迟早有一天青龙电影节的奖杯会颁给你的！” 宋玉妍不管片场的机器在干什么，只全身心投入教学的乐趣中。 “就是到时候你要控制一下，脸不能红，脸一红你这个角色就崩人设了！” 徐仁果没有想到他的演技居然能得到她的认可，虽然没有技巧全是感情。他无奈地低声嘟囔一句：“因为是你啊。” 对上她这张犯规脸还被要求不能脸红，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这几天缓慢地度过了，剧组所有人都觉得女二号换人实在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大家都很珍惜现在风平浪静的生活，虽然之前能够吃瓜但是激增的工作量是真的让人苦不堪言。 就连导演都没有特别暴躁，宋玉妍觉得这位在她合作过的导演中，脾气好到可以拍前二。 另外一个并驾齐驱的是李正宰，前世她在《狩猎》里客串的时候，他的脾气也是很不错的。 「宿主，你终于记起攻略对象了吗？」系统幽怨的声音忽然出现，吓了宋玉妍一小跳。 「……」 她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宋玉妍确实是把攻略任务抛之脑后了。《主君的太阳》是她待过最舒服的剧组，跟组作家和她关系好经常说八卦逗她笑。 孔孝真也是很好的前辈，偶尔她们也会在一起吃饭，虽然很多时候都是索然无味的减脂餐。 还有搭档的cp徐仁果很可爱，难怪那么多人都说年下好。 这才是他演的第二部剧，剧里经常瘫着一张脸，谁能想到他剧外看到剧本上标注的吻戏都会脸红。 「宿主，我求求你，这个世界的攻略对象是李正宰！」之前又是想去找前夫哥，现在又是在逗年下男，这是想干什么？ 「系统！你怎么回事！就算要完成攻略任务，你们规则上面也没有写不让宿主谈恋爱啊！」宋玉妍坐在小马扎上漫不经心地吹了吹指甲。 「可是……」 「你们规则上写的只是，不能再次攻略前任攻略对象。」虽然有点绕，但是她觉得以系统cpu的运行能力，应该可以理解这件事。 「再说了，就算我和郑宇盛产生交集，我又没有和他谈恋爱！更何况我都没有和他产生交集，现在只是在发挥前辈爱，教教人演戏怎么了？」 系统就知道，它说不过宋玉妍，作为人工智能它第一次有了自卑的情绪。明明宋玉妍的脑容量比它cpu的容量小的多。 不和系统继续掰扯了，宋玉妍发现自己老板给她打电话来了。简单来说就是让她明天晚上打扮稍微正式一点，要带她去一个半私人性质的聚会。 “放心，我虽然不会阻止自家艺人走捷径，但是牵桥搭线的事情不会做。”电话那边的裴永俊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主动解释道。 “这个聚会都有哪些人？” “演员这边的话，应该有李炳宪xi、宋成宪xi、黄振民xi……” 都是些忠武路中生代大佬演员，如果不是自家老板带着去，她恐怕连门都摸不到在哪里。 裴永俊继续报道：“还有郑宇盛xi。” 听到这个人名，系统悬着的cpu终于烧了。 17、第十七章 「系统，你知道拿捏用英语怎么说吗？」宋玉妍此刻真的是觉得自己这个经纪公司签对了。 老板靠谱，还能让自己轻轻松松拿捏系统。 系统：「……」 本来以为前面几集女配的戏份并不多，但是作家突然就调转了她的戏份。 和运动员婚礼的情节本来是第三集的戏份，现在却提前到第一集了。 整个剧组都像是上了机油的流水线机器，严丝合缝地开始高负荷运转。现场的气氛更是为之一绷，没有人会在这会掉链子。 就连白善英都没有了往日嘻嘻哈哈样子。整个人不断从杂乱无章的场布中，小小心翼翼地避开机器、电线，然后跨越大半个剧组，从办公室里面捧出新出炉的剧本。 “宋玉妍xi，你好好看一下新的飞页，估计等场景完全布好就要开始。”她把这份来得艰难的剧本往宋玉妍手里一塞，就开始匆匆忙忙地去对接其他演员了。 “还真是让人头大！”她是怎么没有想到，在电视剧要上映前一周，作家本人又把剧本给改了。 只要演员、导演、剪辑、后期中的任意一环掉链子，这个剧就有可能在黄金档开天窗。她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小演员，没有话语权。 下一场戏就是宋玉妍的，她没有办法只能认命地开始重新背词，不少都重新改过。 大段的台词才堪堪能记下，那边导演就在催：“演员好了没有？赶快就位！” 她连忙把自己的外套一脱，露出里面的戏服就往a组那边赶过去。这是她进组一个多星期以来第一次和主导演合作，之前都是和b组的副导演交流更多。 导演因为这样的压力嘴角都起好几个燎泡，水都来不及喝上几口，看演员还没有到位。自己亲自端着摄像机拍了几段空景，然后对着现场提出要求。 “那边的甜品吧台太空了，女二的海报放斜了，道具组赶快调整一下！” “拍人的话，这点灯光不够，灯光师呢！？赶紧多加一点面光灯，不然到时候人脸拍出来全是沟壑。” …… 知道导演最近压力大，剧组的人都手脚麻利地把他的要求贯彻，不到五分钟场景就调整好了。 宋玉妍和苏智燮，还有扮演她未婚夫的特约演员站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等着导演的指挥。 看到演员到了，导演先是事无巨细地开始给他们讲了这一段站位，然后手把手地带着走了一遍戏。 如果是平时，负责一部电视剧的主导演哪里会这么闲，一点一点掰开揉碎就差把怎么演喂到演员嘴里。 因为电视剧的机位没有电影那么多，宋玉妍也是很认真地在听导演的要求。有的时候演员的呈现和导演追求的效果，很容易背道而驰。 “好了，就这样，action!” 导演声音一落下，宋玉妍就完全进入了状态，把手上的道具墨镜一戴，高跟鞋在白瓷色的地板上敲击着。 一段走路的长镜头过去，就是她和主君的对白。两人之间的对白还是很偏生活化的，太伊玲作为一个模特不满意对方给的待遇，提出了质疑。 主君则是告知她，必须用婚礼来为商场做宣传，只有带来客流量，他才会把她作为唯一的代言人选。 导演看着演员在监视器里无可挑剔的表现，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这段长镜头一收，他就宣布这一条过了。 苏智燮显然也没有想到，宋玉妍能把自己的戏份完成的这么好。电视剧和电影的拍摄习惯完全不一样，对方显然适应良好。 这段戏看着简单，生活化的戏份也是最难把握的。 电影里面很多角色大部分都是普通人难以接触的，就算对角色有些理解的偏差，观众也不会觉得突兀。 但电视剧不一样，很多角色一旦偏离，观众可不会买账。苏智燮是真的觉得对方不管是天赋还是演戏的功底在他见过的演员中，算得上佼佼者。 他在心里感慨了一句，新人发展势头这么好的话，他们这些旧人有一部分就得给他们让位。 女二号不作妖，颜值、实力都有保障，这部剧的成绩只怕会比预想的还好。 这段戏过了之后，宋玉妍也松口气，能给导演和主演留下一个好印象当然是好的。 下一个戏份就是明天上午的婚礼，今天下午主要是把戏服试好。 在化妆间试婚纱的时候，宋玉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恍惚，确实是圣洁又美好的样子。 这也算得上“第一次”穿婚纱了！忍不住对着镜子拍了几张照片，准备后续配合宣传用。忍住没有发ins，毕竟剧还没有上。 白善英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她忍不住来了句：“大发！如果给徐仁果看到，不得给他迷死？” 她调侃着，作为敏感的文字从业者，她能感受到两人之间暗戳戳地那点暧昧气氛。 “欧尼～”宋玉妍没有想发展剧组情侣的想法。 “本来就是，那小子只有对你才会那么殷勤。” 白善英是他们之间cp粉头，毕竟戏里的感情线都是她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 之前两人之间的花絮浏览破十万，她也贡献了一份力呢。 “怎么不说wuli孝真，和苏智燮xi的cp感更足？”宋玉妍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是真的耶啵，我和很多女演员都搭档过，这般不讲道理的美貌还是第一次见！”白善英顺着她的心意换了个话题，手没有忍住在她娇嫩的脸上捏了一把。 宋玉妍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听到这话被逗得笑出声来，“那有你说得这么夸张，不愧是作家，这样夸人的词汇我可想不到！” “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孔孝真好不容易从导演那里逃脱，能来这边休息一会。 白善英：“我在说宋玉妍xi的美貌，着完全就是国宝级的！” 听到这话，孔孝真先是嘴角下压、眼里晦暗了一瞬，转身看到宋玉妍时，确实是失神了一瞬间。 “确实是！”就算是心情不好那也只是一会，孔孝真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果然是作家，夸人的话都这样与众不同。不过我都能想到以后宋玉妍xi走红毯的时候，观众会怎么夸！” 白善英没有想到，宋玉妍和孔孝真默契十足，就连说出的话都差不多。 宋玉妍则是对她的话感到了好奇，当刚刚没有看到她不自然的神色变化。“会怎么说！” “无非就是什么：震惊东亚的容貌；宋玉妍为国争光级别的美貌；你的脸蛋，韩国的荣耀。”孔孝真耸了耸肩膀，把语气学了个十成十。 三人瞬间笑作一团，宋玉妍还是有些顾虑怕把戏服弄皱，还是有些小心翼翼的。但是其他两人都没有这样的烦恼。 “正好，我带了拍立得，我们一起拍下来，就当是留作纪念吧！”孔孝真很满意这个剧组，不但能交到真心的朋友，而且在拍戏的时候对着苏智燮的帅脸感觉可以原谅全世界。 快门的声音和笑声此起彼伏，这就是时间最好的样子。 等孔孝真休息完离开化妆间的时候，在门口来探班的经纪人再也忍不住了，走过去说道：“孔孝真xi，本来网上就有很多质疑你容貌的声音！这个女二号又长得……” 他欲言又止，但还是继续说道：“等剧上映了，拿你容貌说事的声音只多不少。我们不能再换一个？我看cj的金优利就还可以……” “难道你对我的演技没有信心？”孔孝真立刻打断了经纪人接下来的话。 “如果不是演技能让剧热播，我凭什么能得到那么多好的本子？和那么多“男神”搭档？” 长得好看的人在娱乐圈多如牛毛，如果每一个她都不和人家搭档那也是自己把路走窄了。 况且宋玉妍不会是那种会买通告营销自己颜值，踩别人的人！ “欧巴，长得好看只是敲门砖。如果没有相应的演技匹配，在年轻的时候还可以做花瓶，但是年纪大了就会被观众抛弃。只有演技是自己的，我有信心！”她在安抚自家经纪人，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 第二天宋玉妍好不容易拍完婚礼的戏份，从早上4点开始到下午5点钟，这还是在她没有失误的情况下。 昨天要参加私人聚会的事情是裴永俊亲自打电话和剧组请假，不然剧组是不会在拍摄前期就放人。 在结束一天高强度的戏份，她靠着片场外的一个树上，此刻只想瘫着。旁边的崔玉珍帮她拿着水杯、包和一些杂物。 没有过多久，一辆蓝色的迈巴赫开了过来，双闪灯打得一闪一闪。 宋玉妍看到之后，从助理手里接过自己的包，然后快步过去打开后座的门打算坐进去。 在看到驾驶位是自家的老板后，她动作明显停滞了一瞬间。“代表nim？” “会开车吗？” 宋玉妍听到这个问题迟疑了一瞬间，她是会开车的，但是这次没有驾照啊！“会，但是没有驾照！” 驾驶位上的裴永俊有些无奈，这和不会有什么区别？“先上来吧！” 让老板开车还是有些不太好，她主动开口说道：“要不让崔玉珍xi开车？” “今天的这个主办人不喜欢外人去，很讨厌自己的家被人窥探隐私，所以只有我们两个人。”裴永俊也是很无奈，自己给自家艺人当司机。 听到这话，宋玉妍只能打开副驾驶的位置，对着老板尴尬地笑了笑。 坐进去，局促地拉上安全带。也许是受到原主的影响，她现在对前后辈关系比之前敏感多了。让老板开车，这就是一个不算太礼貌的举动。 也许是感受到旁边人的紧张，他决定好人做到底，让人如沐春风般地询问道：“我不太听kpop音乐,放一点轻音乐可以吗？” 宋玉妍当然是毫无疑义，看着对方打开车载播放器。《riverflowsinyou》音符在车里流淌着，像是温柔的春水，几乎能感受到琴键起落的悠然。 看到她放松一些了，裴永俊主动开启话题，“之前看你给公关部报备过，有前男友，今天的聚会他不会也在吧！” 想到那个人的名字，宋玉妍脸上的表情凝固的一瞬间，被裴永俊捕捉到了。 “看来我今天的运气很适合去买大乐彩了！”这样随口一说都能猜中！ “是谁呀？”老板也是会八卦的，就自家艺人这颜值，谁会舍得分手？！ 18、第十八章 宋玉妍当然不会满足自家老板的恶趣味，而且之前裴永俊和她说名单的时候，李正宰并没有在上面。 她不说，裴永俊还不会长嘴问？看来那个人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不然她怎么会再三缄口。 “李炳宪？” “宋城宪？”裴永俊直接往大了猜。这两个和他同辈的忠武路演员，身上的风流债不少。 她眼光应该不至于这么烂吧？！宋玉妍直接摇摇头表示不是。 “不是就好！”他在心底舒了口气，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以后离这两个远一点，真想走捷径也别找这两个。” 都是一个圈子的，虽然裴永俊也自认不算什么好人，但是也还是干不出白嫖之后不给资源的事情。多少想要从爱豆转型为演员的艺人，在他们手里吃过亏。 看到宋玉妍听进去之后，他又继续猜。 “原彬？”看来也不是，这位在她入圈的时候几乎都是神隐的状态了。宋玉妍如果真能搞定，那keyeast签她属实是屈才了。 …… 又一连猜了好几个，裴永俊兴趣也没有消退，依旧兴致勃勃。 她只觉得有些烦，这段路怎么这么长？ “不会是郑宇盛吧！” 宋玉妍听到这个名字，脸上不由地露出一点不一样的神色。这完全就是条件反射，之前一起生活太久留下来的后遗症。 “郑宇盛xi人还是不错的。”他原本轻柔的声线变得有些平静。 “他在圈内的风评不错，对朋友很大方性格也好，对另一半更不用说了。” 宁愿背上“男小三”的名声，也要和前任官宣，算得上是难得有担当的好男人。 “公司对你也没有恋爱禁令，只要能做好舆论把控就行，恋爱很正常！” 坐在副驾驶上疲惫到不想说话的宋玉妍，还是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强撑着和自家老板社交。 本来猜其他人，她只是给摇头的反应。但是听到裴永俊喋喋不休地在夸郑宇盛，她直接开口道：“不是他！” 也许是宋玉妍的语气太过斩钉截铁了。直接到让他觉得有些尴尬，只能把手放在方向盘上，瞟了瞟副驾的后视镜，讪讪地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又也许是感知到对方的疲惫和无奈，他也没有再主动找话题进行尴尬社交。 车里只留下轻柔的钢琴声。 离开首尔的市区，路过郊区往卫星城开去。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变得清爽起来，褪去了都市里的那一份浮躁。 宋玉妍按下车窗按钮，4月傍晚的空气里的柳木的味袭来。草木的香气中好像含着新生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平静放松。 到了目的地，入眼就是硕大的传统的韩式建筑，三三两两的韩屋错落在山坡上。 “今天的这个制作人比较念旧，喜欢住在郊外，宁愿买地重新盖庄园，都不愿意住首尔的平层公寓和别墅。”裴永俊大致说了这个局的情况，“这次虽然是他攒局，但他也只是出个地方而已。” 听到这里，宋玉妍放下心来，如果主人太过守旧，今天就会很难熬。 传统的韩式礼仪糟粕可不少，从入门开始就要脱鞋。女士还要按照专门的坐姿盘腿端坐，她今天穿的裙子不太方便。 “金淑英作家最近写了个新本子，据说是和《花样男子》差不多的题材。”裴永俊也不确定这样灰姑娘的题材在现在的市场上还能不能吃得开，但是金作家的招牌在那里。 宋玉妍再一次感慨，有一个靠谱的经纪公司就是好，老板能亲自下场帮忙谈资源。 “这次主要是带你给sbs的工作人员看看，你现在在拍的这部《主君的太阳》不也是他们台的作品吗？你和他们合作两次了，《那年冬天风在吹》也是这个台的吧。” 裴永俊已经计划好，用自己的人脉让对方认识自家艺人，先留个眼熟。后续有什么剧也能第一时间想起有这个人就行。 宋玉妍点点头，表示赞同。“代表nim，那等会需要我做什么吗？”自家老板把路铺好了，走就好了。 他在没有看到金作家的新剧本之前，不想太往新本子那边使力。“等会先带你去认个脸熟，后续角色的话……还是要看剧本，你是可以喝酒的吧？” “内！一点还是可以的！” “也不是别的意思，就只是一个礼貌的问题，毕竟这个圈子规则就是这样。”裴永俊看她上道也不再多说。 也许是知道今天的聚会是在新式的韩屋里，大家穿着都相对随意了一些。 男士有穿夹克、风衣、针织毛衣，更讲究一点的则是穿着吸烟装。女士穿着以小礼服为主，偶尔有几个穿着裤子。 一进门，宋玉妍就自觉地挽上了自家老板的手臂。目睹着他秒变脸，脸上迅速挂上了招牌的儒雅笑容，不断笑着和认识的人寒暄。 他每经过一个认识的人，都能准确无误地说出人家的姓名、履历。还能和人聊聊彼此家中的近况，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 像个花蝴蝶一样，在人群里不断穿梭。如果碰到演员朋友，就顺便聊聊对方近期的作品，吹捧几句。 然后再套话，看看最近有没有他不知道的一些项目。早点知道，就能早一点为旗下艺人做打算。 宋玉妍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有些钱真的活该别人赚。至少这份交际水平她是自愧弗如的，不是谁都能如此面面俱到！ 看到今天的目标人物，裴永俊也没有操之过急。先是端了杯香槟走了过去，打招呼、然后聊聊对方公司的一些作品。 “黄经理，今年的剧王怕是要被你们公司预定了！” 见人带三分笑，宋玉妍看着自己老板现在和狐狸笑得如出一辙，身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哪有哪有，kbs毕竟是国家的权威电视台，他们今年制作的剧质量还是很高的！”黄胜日嘴上还是谦虚了两句。 但是一想到自己部门拿到金作家最新的作品，那股踌躇志满的得意劲，还是不经意还是流露出几分。 “金作家的作品都被你们收入囊中，那今年一年收视率的kpi都有了保障。”裴永俊低声恭贺道。 这明显是内部人员泄密，黄胜日就知道地下那群人嘴巴不牢靠。 “实话说，公司确实是在立项目了，男女主演都敲定了，但也还在保密阶段。”他也是也是同样音量回答。 对方都已经知道，那就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听到这，裴永俊立马把宋玉妍从旁边扯了出来，“你看看我家新签的这个艺人怎么样？忠武路出身、拿过青龙最佳新人的好苗子，颜值这块也没得话说。” 一句话概括就是要演技有演技，要长相有长相。 然后他凑近之后小声开了句玩笑，“这可是我公司未来的第二棵摇钱树。” 黄胜日上下打量了他带过来的这个艺人，眼睛里是对商品价值的估算。 宋玉妍这个时候福至心灵般地主动敬了对方一杯酒，顺便介绍了自己，把在忠武路时的主要作品简略说了说。 “确实是好苗子！” 看到对方应该是有了点合作兴趣，裴永俊就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可以自己一个人去玩。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公司，和艺人这个层面没有关系了。 宋玉妍在这个聚会上也不认识其他人，或者说有些人她很熟悉，但是人家完全不认识她。 所以她就顺应自己的心意，离开室内，在庄园找了个角落。点燃一支香烟，看着天空上绚烂的火烧云。 嘴里含着烟头，然后用纤长的手指夹住，漫不经心地吐了一个烟圈，安静地享受着独属于自己的时间。 “内，就是在这边，你别开错了！我在庄园这边的吸烟处等你！” 突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温柔清朗的音色几分熟悉，这让宋玉妍身体一僵。 她连忙先把燃烧着的香烟给熄灭，有人过来。就算是在吸烟处，没有经过询问，让人家吸二手烟还是有些冒犯。 那位转过身来，黑色呢子大衣的衣摆在空中划上一道弧线，像是在正在翻腾着的浪花。 宋玉妍屏住了呼吸，潜意识告诉她发现是故人，看清正脸那一刻，果然如此。 重逢的这一瞬，灵魂比身体先认出他。脑海中划过很多回忆，无暇顾及系统的纷扰。 她嘴角扯出僵硬又想要故作自然的笑容，最后失败了。“前辈，您好。”然后依据礼节鞠躬，眼睛有些酸胀，那些记忆只有她一个人记得。 对于他来说，现在的她是陌生人，也只是陌生人。 “诶？你居然认识我！”郑宇盛很是讶异，现在的年轻人基本上都喜欢爱豆，或者大热剧的演员。他这几年转型，出圈的作品不多。 “怎么会不认识呢？”宋玉妍发现自己的喉咙中发出的声音很是奇怪，有点像是钝器磨肉，一点一点发出的难听金属声。 “我看过您的很多作品，《我脑海中的橡皮擦》、《雏菊》、《日出城市》……” 逐字逐字地往外蹦，这些电影很多还是他们一起看的。在济州岛的影音室内，闻着特殊的海风和柑橘味道，他们依偎在一个沙发上。 一帧一帧地拉片，那是她最美好的回忆。 郑宇盛不知道为什么对眼前人不自觉地想要亲近，好像很久之前两人就认识了一样。 他心脏跳动的速度和脑海的潜意识告诉自己，这是个很重要的人。 听到她对自己的作品如数家珍，在心里把这份突如其来的亲近感归结于对“粉丝”喜爱的回馈。 甚至压下了初次见面，那份想要把关系越过界的冲动。 作为一个演员，对于其他人是否是真心的喜爱，他很容易能分辨出来，因为眼神不会骗人。 对面人眼底的爱意，就比银河里的星体少一点，简直要从眼里满到溢出来。这也让他不敢对视，炙热纯粹的感情，他多久没有看到了。 很多人给予的爱意，大多都是有所求的。 “该如何称呼你？” “宋玉妍！”也可以叫的更加亲昵。比如说玉妍呐，她在心里说道，或者叫yeobo也可以。 “宋玉妍xi，你最喜欢的我的那部作品呢？” “《我脑海中的橡皮擦》！”她的内心很是复杂，但这个作品的名字立刻脱口而出。郑宇盛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也算是因为这部电影结缘。 两次初遇，都是在她抽烟的时候，这是什么样的缘分？ “oneshot?”郑宇盛用右手做出酒杯的形状，然后想要和宋玉妍碰杯。 她当然也不会扫兴，手作出和他一样的姿势。四根手指互相浅浅地触碰下，一触即离。 能拥有这样的默契，两人心情都还算是愉悦，情不自禁地对视一笑。仿佛这样的氛围，这样的场景，在两人的生命里出现过千百次。 “郑宇盛xi？你在这里？我打电话你都没有接！”在庄园里找了一圈的李正宰，发现自家亲故原来在这里躲着。 “呀，不是说了在吸烟处！你自己不仔细听？一天到晚脑子里面在想着谁啊！”郑宇盛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只觉得对方最近越来越奇怪了。 宋玉妍看到来人之后，脸上的真切的笑容瞬间收敛。开始盯着地面，手指裹着包链，力气大到几乎要镶嵌进肉里。 李正宰看到自己一来，她就不说话了，心中暗恼。他默默挪到自家亲故面前站定，不动声色地用身体把两人隔开。 感受到尴尬的氛围让郑宇盛不知所措，宋玉妍像是忘记礼仪了一样，没有主动向李正宰打招呼。 他觉得这两人不太像是从没有见过的前后辈，忍不住地救场，发问道：“你们之前认识吗？” “不认识。” “前女友！” 19、第十九章 “前男友。”宋玉妍的语气里满是可有可无的淡然。好像在说，你想承认那就承认吧！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认识！”李正宰没有想到这次两人又是异口同声地开口，得出的答案又是迥然不同的。“我认错人了！” 这两人把郑宇盛搞糊涂了。就算他再迟钝也能感受到，这他们间的关系，绝不只是陌生人。 他压下心中异常的情绪，把空间让给这两位。“那你们先慢慢聊吧！我进去找点吃的。”看到这两人都没有阻止他的离开，郑宇盛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好受。 宋玉妍不看另外一个人，又感觉自己仰着头看天空不礼貌，显得十分傲慢。 她就只能垂下头，盯着被橘红与辉煌金色交织的天空。天色映照到草尖泛起点点斑斓的草坪，想要把这片草坪种了几棵草数得清清楚楚。 李正宰从未这样仔细地看过她，她的脸上写满了毫无察觉的不耐。在他来之前，对着郑宇盛笑靥如花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这让他产生了很不好的联想，就好像自己是个插足者。是他打破了两人之间独有的磁场，硬挤进去的第三人。 “好像大邱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两个月还是三个月？”他故作轻松的开口道。 两个月不见，他在《观相》剧组过得水深火热。一边是第一次尝试古装电影的压力和名导的高要求。一边又是在夜里不断地辗转反侧，不断揣度着、思考着和宋玉妍的这段关系。 时间好像有些偏爱宋玉妍。在他憔悴不行，甚至消瘦了好几斤的时候，她好像完全没有受失恋的负面影响。 脸颊肉稍稍消减，但完全没有损耗她的美貌。皮肤依旧是细腻中带着粉色光泽，让他联想到之前去过的港城，在那里见过刚剥好、新鲜清甜的荔枝肉。 不知道捏起来的手感，是不是还和之前一样好。 拿出手机，宋玉妍自顾自地看了看时间，嗯了一声。 “你在之前送我的那个红宝石胸针，价格应该不便宜吧！还是收回去。”李正宰故作淡然地说道，就好像只是想和她讨论这些。 想把之前两个人的个人物品处理的干干净净，似乎这样就能把生活做好切割。 “随便，我给你助理的电话，你和她去说吧。” “其实大邱好吃的还是很多，我们上次吃的那家法餐还是很一般。” “内。”宋玉妍有些不耐烦了。 “听说你签上了裴永俊的公司，恭喜！” “谢谢！”手机上的敲击声一直没有停过，哒哒哒的，让人心烦。 如果不是听说今天裴永俊会带着新签约的艺人来这个聚会，李正宰也不会和剧组请假。现在她的态度很让人难受，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般地无力。 对方明显是在敷衍他，一边回着他的问题，一边手指不断地在屏幕上敲敲打打。 眼睛是水水润润的，头发绑成低马尾放在脑后，只有鬓角落下两缕微卷，裸粉色的吊带配着米白色的纱裙，外面是短款的淡黄色西装。 李正宰只感觉对方完全不一样了，更加明媚好看了，也如他所愿的不再黏他。只是这株无需氛围感加持就足够美丽的荔枝玫瑰，不再在属于他一个人的院落绽放了。 “你的脸书我关注了，好像删了很多东西。” 她终于抬起头来认真地注视着他，“我知道是你，也不会有别人。”至于后面的那个话，没有接。 “最近还好吗？”像是要把尬聊贯彻到底，李正宰孜孜不倦找着一个又一个话题。好像是想拼命证明，他在她的过去留下过许多痕迹。 “还可以。”宋玉妍不太想再和他聊下去了，他的心思很重。就算是郑宇盛，很多时候也看不懂他，她现在的精力不应该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上。 不想再和他周旋下去了，这样很累。避开他，走到吸烟室的另外一边。宋玉妍从包里掏出香烟盒，重新抽出一根。 点火、引燃、深吸一口，一气呵成。 尼古丁独有的苦味蔓延在这方寸之间，回报给晚风的却只有淡淡的轻烟。 看到她开始抽烟，李正宰很想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却又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开口。他迈着大长腿，双手插在西装裤兜，走到宋玉妍身边。 仿佛一点都不介意烟味，“你之前不是说想要养狗吗？我看了很多，你看这个西高地怎么样？” 宋玉妍是坚定的猫猫教，对狗不讨厌。但瞄了瞄他的手机屏幕，就想和李正宰唱反调。瞟了一眼后，吐槽道：“丑死了。” “柴犬呢？” “蠢死了！” “边牧？” 她只觉得李正宰聒噪，恶劣地把烟灰弹到他锃亮的皮鞋上，然后把烟掐了。轻柔地把他的藏蓝色的丝绸领带从马甲中抽了出来，在手上缠绕了两圈。 然后猛地把人往身下一拽，让他不得不俯下身来。随后粉唇猝不及防地亲吮上去，尼古丁和馥郁的玫瑰味一瞬袭来。 李正宰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瞬，手臂不由地紧紧扣住她的软腰，然后不自觉地收紧，用力到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就像是狼用锋利的爪子在撕磨猎物的喉咙，力道刚好。让对方无法挣脱禁锢，但是又不会划伤对方。 从上颚到牙齿，他感受着滑腻不断地肆无忌惮，他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一边是意乱情迷，但他还有着闲心想，宋玉妍的吻技进步了很多。 想到她从别人身上，学到了如此私密的技能，内心被熊熊妒火点燃。李正宰另一个手忍不住抚上怀里人的后脖颈，然后忍不住微微加力。 空气变得开始黏着又潮湿，宋玉妍感觉自己嘴里尼古丁的味道被吮吸殆尽，只留下对方刺鼻的古龙水味。 她在满脸绯红之时把对方的脸推开。平复了一会呼吸后开口道：“你真的很烦，话太多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如果你话不这么多，我也不会亲你，所以这都是你的问题。 “内，所以……”李正宰本来想说自己有些后悔了，想要询问宋玉妍要不要重新开始试试看。 “我最近很忙，要拍戏。”所以少来烦我，宋玉妍说完这些就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想要回去找自家老板一起打道回府。 也许是这一秒的荷尔蒙让人上头，也许是不知道下一次见宋玉妍是什么时候。反正他做出了一个自己平时绝对不会做的举动，拉住她的手腕，细腻柔软的触感和以前一样好。 “那我们刚刚的亲吻算什么？” “算我给前男友的见面礼。”她不以为然地说道，那一瞬间想亲就亲了，哪有那么多理由？ “实在不行我们两个做bedpartner也不是不行。你知道的，我很忙，没有时间谈恋爱。” 后面那句话是之前前男友谈恋爱时最常说的一句话，现在原话奉还。 李正宰打量着她的神色，发现她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你认真的吗？” “我很像是在开玩笑？这在圈子里面不是很常见的吗？不会是你也会是别人！” 听到这话，他铁青着脸转身而走。忽然又想到自己还被宋玉妍拉黑着，又转身回来，“你还没有把我从黑名单里面放出来！” “你联系我的助理吧，这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 宋玉妍只想他赶紧走，抽根烟被打断两次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她不觉得是郑宇盛有打扰到自己，只觉得今天的李正宰格外不识趣。 看着她性质缺缺的样子，他也只能憋气离开，带着满肚子的火气。 他一走系统就立马出来，「宿主你好厉害啊，刚刚一瞬间他的好感度都飙到81了。」 「那现在呢？」 「58！除了亲人，你排第二高了，也很不错。」 「渣男。」宋玉妍冷笑了一声，亲都亲了，好感度都还没有及格。 回到会场的李正宰，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兄弟，对方就像是一直坐在门口等着人一样。 “李正宰xi,所以刚刚那个是你前女友吗？” “嗯。”对于宋玉妍，他莫名不想和郑宇盛多谈，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潜意识告诉他最好不要这样做。 “那你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亲故一下就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当时没有想过会谈那么久，当然也是不想别人带着有色眼镜看她。” 一听这话，郑宇盛一针见血道：“那还是不够喜欢，真正的喜欢不是这样。” 李正宰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平时不是这么八卦的人，今天的话题却一直围着宋玉妍打转。“你不会是对她有好感吧？” “不确定，不知道是因为她是我的粉丝想亲近还是因为其他，得多接触接触。”他很坦诚，直截了当地把自己内心的话吐露出来。 李正宰：…… 好半天他才又憋出一句，“可是她是我前女友。” “可是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被郑宇盛噎地说不出话来的李正宰只能拿着香槟的高脚杯，狂饮气泡果汁酒精，这才压下心里的郁气。 剩下的时间两人都互不搭理，郑宇盛端着一杯气泡水，李正宰重新拿了杯威士忌。他们各占据着沙发的一端，没滋没味地喝着，有人过来社交，都被敷衍走了。 时间被消磨，等聚会结束，两人拿起各自的车钥匙，往停车场方向走去。路上还是互不搭理，仿佛十四年的友情，在这一刻降到了冰点。 米白色的纱裙被晚风撩起美丽的弧度，层层叠叠像是夏日里，茉莉花般柔软的花瓣。 郑宇盛看到来人，惊喜道：“宋玉妍xi？你还没有立离开？” “老板谈事情谈得比较晚，我在这里等他。” “那要不我顺路送你吧，这样快一点。晚上比较冷，风吹久了容易感冒。” 看着自家亲故睁眼说瞎话，李正宰嗤笑了一声。连宋玉妍家都不知道在哪，还顺路。首尔晚上温度23度，还吹感冒。 真好笑！ 他强势地挤了进去，“还是我来送吧，你不知道她家在哪！而且宋玉妍上次在我车上落下的口红忘记拿了，还可以顺便拿一下。” 20、第二十章 “可是你喝了酒，一杯起泡酒和一杯威士忌。”喝完酒怎么能开车，郑宇盛庆幸自己在酒会上没有沾酒。 大意了，李正宰之前怎么没发现自家朋友这么多心眼子？平时在他面前都是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样子。 “她和她老板一起来的，你带她回去不合适吧。”眼看自己目的达不成，他干脆靠在身后蓝色的车上。双手抱胸，表情玩味地把兄弟的伞撕烂。 “宋玉妍xi，你觉得呢？”郑宇盛懒得和他掰扯，直接询问当事人的意见。 他们身后的迈巴赫双闪灯打开，喇叭鸣笛，“滴、滴”了两声。裴永俊从驾驶位的窗户内探出头来。他含笑对着自家艺人说道：“正好，我等会有点事，有人把你送回去刚好。” 等李正宰从他车身上挪开，他把车驶出停车位。经过宋玉妍时，还用手挥了挥，表示再见。真有意思这个艺人签对了，这才多久就能吃到两个同辈演员的瓜。 宋玉妍这边也很是无奈，只能同意郑宇盛的提议。 看到她答应下来，李正宰冷静的表情有些崩不住。明明之前他都没有和自家兄弟提过她，但是他们今天一见面，关系就发展到过于熟捻的地步。 “反正我们两个今年新买了公寓，住得离的不远，你顺便帮我捎回去吧。”李正宰双手抱胸倚靠在郑宇盛车的驾驶位上，仿佛他才是车真正的主人。 “你自己不是开车过来了吗？你的车怎么办？”郑宇盛有些不解，为什么不带一个助理过来。 奔驰大g的底盘太高，宋玉妍穿着裙子和高跟鞋很不方便，李正宰绕过去，手臂自然而然地伸了过去。在看到她选择扶着郑宇盛之后，他尴尬的在西裤上拍了拍，好像上面真有什么灰尘一样。 想到她晚上说得那一番话，再看到她和别人之间的亲密，他把理智抛在脑后。“艺人不能酒驾的！” “可是我的车坐三个人很拥挤。”郑宇盛貌似无辜地说道。 “你的大g再装三个人都绰绰有余了。”又不是跑车，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李正宰不想多说，直接打开车门坐到后座上，然后盯着驾驶位，他笃定郑宇盛不会把他赶下去。 等车辆发动时，也许平时副驾驶坐习惯了，现在他只觉得哪哪都不顺眼。 前面两人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宋玉妍旁若无人地拿出唇膏补妆，身体一派放松姿态。 他鼻尖上充斥着前面两人身上雪松和玫瑰交织的味道，甚至压过了他西服上的古龙水味。 “郑宇盛xi，你ins账号多少，我关注一下？”夜幕两旁暖黄的路灯灯光，给宋玉妍的脸上打上了一层细腻的薄粉。 皮肤上好看的肌理纹路，像是女娲一点一点用笔细心描绘出来的，微微皱眉的样子也好看地不像话。 “我……还没有开通ins。”这个去年刚出来的社交软件，对于他这样一个刚步入四十代的人来说，还是太新潮了。 车内另外两人的视线几乎都在她身上，只是一人隐晦，一人目不转睛。 她都没有说要关注我的公开社交账号，有人的内心像是泡了三缸陈醋。 李正宰选择性地忘记，之前好几次，他以用不习惯现在的社交软件为理由，来搪塞宋玉妍。 郑宇盛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很大，虎口处有些薄茧，看起来既粗糙又性张力十足。宋玉妍的视线，不由地被吸引过去。 第一次对他产生荷尔蒙，还是前世在《王者》剧组。那一瞬间看着他单手摇晃着威士忌杯，西装的克制与酒精所代表的放纵形成巨大反差感，完全踩在她的x｜p上。 李正宰不像郑宇盛因为要开车，要分出一半的注意力在路况上。他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宋玉妍身上，所以在看到她对自家兄弟露出饶有兴致的炙热眼神时，心下不由地一沉。 她的变化可太大了，大到完全失去控制。 他从未想过独属于李正宰的专属品，有一天也会从他的生活中完全抽离。 更糟糕的是对方显然很习惯现在的生活，只留下他一个人，独自地在反反复复的戒断反应中挣扎。 每到夜晚，戒断反应让他犹如溺在水中，漂浮着的、最后一根浮木从他指尖飘走。 他脑海中不可避免地划起bedpartner这个词。忽然反应过来，当时宋玉妍是很认真地在提议，也许……也许他并不是第一个。 她看向郑宇盛的目光更加炙热呢？还是和他接吻时更加投入？李正宰像是陷入了一个思维怪圈，所有的逻辑都被搅乱。 “没事，可以先留个电话号码。到时候你开通ins的话，我就可以第一时间找到你哦！” 郑宇盛转过头来，露出比春日暖阳还要灿烂的笑容，飞速把自己的号码报了出来。 在报到最后两位数时，被他笑容刺到的李正宰给打断了。 “宋玉妍xi，你还记得我们当时初遇在哪里吗？” “我从来不记不重要的事情！”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怀念。如果宋玉妍和李正宰的交集止于初遇的时候，那该有多好。 听到这个答案他内心的挫败感无法言喻。但是看到她输入电话号码的手一顿，又不禁有些窃喜，至少这招是有用的。 “今年东国的校庆你去吗？我们毕竟是校友，可以一起。他们之前邀请我的时候，都在拍戏，希望今年能赶上。” 已经是认识十多年的朋友，郑宇盛怎么会听不出他语气里带着孔雀开屏般的骄傲？既是在炫耀他和宋玉妍之前的亲密关系，又是在把对方划到他的专属领地。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11年刚拿青龙最佳新人的时候，东国大学还是给她发过校庆的邀请函。但是随着她逐渐淡出大众视野，这种待遇再也没有了。 “我没有被邀请。”说完她把电话的最后两个数字输入手机。 后半段的路程气氛很沉闷，主要是宋玉妍不想搭理自己的前任。 而郑宇盛虽然对她有一些好感，也不会完全不顾兄弟情义。 李正宰也不知道受到了怎么样的刺激，一直在没话找话。 “宋玉妍xi，你还记得东国大学天台每年都会放的圣诞树吗？” “之前我们吃的那一家米其林的韩牛还行！” “这段时间助理还是习惯买了很多情侣用品，我这里用不上，要不你先拿过去，别浪费了！？” …… 郑宇盛是一个很善于社交的人。就算有的时候，处事没有那么圆滑，但是他的脸也能为他的社交能力增色不少。 现在车内古怪的氛围让他如坐针毡，但现在宋玉妍不开口，只能他来接那些关于李正宰和宋玉妍之间美好会议的话题。 车内氛围变得更加奇怪了，李正宰只顾着和宋玉妍说话，但宋玉妍又不理他只接郑宇盛的话头。郑宇盛又不想维持着这样的氛围继续下去，只能单方面和亲故尬聊。 最后他实在是累了，句句得不到回应后，干脆就闭嘴开车。 等到弘大时已经是凌晨了，两边的酒吧在霓虹灯的闪烁下掩盖了地上一个个醉汉的丑态。 等宋玉妍下车，背影消失在拐角后，郑宇盛悠悠地开口道：“李正宰xi，我们要找个时间好好谈谈了。” —— 回到《主君的太阳》剧组的宋玉妍生活好像是步上了正轨，她现在只要一心一意把戏拍好就行。 代言、cf什么的都还不会自己主动找上门来，单纯拍戏对她来说就是放松。 “你听说了吗？”白善英神神秘秘地过来，小心和宋玉妍八卦道：“导演和作家又吵起来了。” 她怀疑自己不是只离开了一个晚上，“又是要改剧本吗？” “对！这次是因为作家看了花絮，觉得你和徐仁果之间的化学反应很是明显，要给你们加戏。” “导演不同意？” 白善英知道的更多，在知道宋玉妍嘴很严之后，她说起话来愈发没有顾忌了。“当然不同意，现在所以的戏份通告都定好了突然说还要加……” 如果是真的的话对她当然有好处，但宋玉妍还是心疼打工人一会。 “孔孝真xi那边还没有表态，sbs电视剧部门还没有发话，但估计是都拗不过作家的！” 宋玉妍若有所思，想着等会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和公司的公关部商量一下。 “之前洪作家对孔孝真xi就不是特别满意，觉得她和男主没有cp感。”白善英更加小声第说道，“其实主要还是长相的问题，也是电视台那边向作家施压，觉得她旺剧，这才最后敲定了她。” 没想到这个剧的剧外比剧本还要有意思的多，孔孝真是真的很厉害。因为长相受到过这么多的质疑，还是坐稳了一线电视机女演员位置。 等白善英出去之后，宋玉妍坐在自己的化妆镜前，打了个电话。 —— “李正宰xi！”郑宇盛现在的公寓和自家亲故住的地方离的不远。就上下楼的距离，喝酒时候还是会约他一起。“你说我要不要主动给宋玉妍xi发消息？” 李正宰：…… 他觉得自从分手之后，这个世界好像有些不正常。哪有人会问自己的朋友：我要不要给你前女友发消息？我好像对她很有兴趣！ 旁边拿着威士忌酒杯的郑宇盛还在喋喋不休，“我感觉他很有意思，和我之前见过的女演员都不一样……” 他很兴奋，李正宰瞟了一眼之后做出判断，实在是没有心情和语言能够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只能从烟盒里颤颤巍巍地掏出一根，然后用定制的纯银打火机点燃，然后深吸一口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看着定制的打火机，他的心情愈加复杂，这也是宋玉妍用心给他送的礼物。这一年多他都用顺手了，甚至打火机没有油了，他还会让自家经纪人找地方重新灌满。 用力地闭了闭眼睛，李正宰心情很是复杂，为什么越是不想听到这个名字，宋玉妍这三个字就越是无处不在？ 在听到身边人已经夸到她的长相时。忍了忍，最后他还是没有忍住，逼着自己假装冷静地挤出几个字，“你不是不喜欢这一款的吗？” 郑宇盛之前的前女友，基本上都是看起来清纯可人的小白花那一款，宋玉妍娇艳精致的长相和她们完全不沾边。 “审美是可以改变的呀！”郑宇盛以为朋友并不在意，只是单纯好奇罢了。他甚至笑得露出大白牙，像金毛那样呲着个大牙乐。 李正宰之前喜欢和他做朋友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看起来没什么心眼，相处起来很舒服。但是现在正是因为他的直球，导致自己心里堵得慌。 他沉默了一会，越想越感觉气血上涌，平时情绪稳定的脑子好像出走了一般。“你是想忠武路也爆出友妻门这样的丑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