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如此贪的驸马，朕杀不得？》 第一章 朕要杀尽天下贪官 大明洪武十二年。 北平燕王府。 “朕要杀尽天下贪官的心是绝对不会动摇的！” “任何官员，包括皇亲国戚、公侯将相，凡是触犯大明律法者，一律绳之以法！” 朱元璋巡视北部边疆，此刻正在给北平各级官员训话。 开国皇帝的威严，压得北平各级官员几乎喘不过气来，毕竟这位皇帝可不是善茬，前段时间巡视广东的时候，一位官员因穿了一件价值五百贯的锦衣官服，朱元璋先是以其不体恤民情为由将其罢官，接着派监察御史调查，查出来是个贪官，直接扒皮抽骨，做成人皮稻草。 吓一众地方官员胆战心惊。 见下方一众官员都战战兢兢，朱元璋当即开口宽慰道：“只要你们是真心为大明百姓办事，做个清官、能官，朕会重用你，狠狠提拔你！” “都下去吧。” “是！” 北平各级官员赶紧退下。 过了一会儿。 马皇后带着长子朱标、四子朱棣走了进来。 “重八，你这话也训了，咱们是不是得去看看女儿、女婿了？”马皇后开口道。 “走走！咱又没说不去。”朱元璋起身。 “父亲、母亲，銮驾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准备出发。”朱标沉稳道。 “不行，去看安庆不能坐銮驾，换成普通马车即可。”朱元璋摇摇头。 “父亲，这是为何？”朱棣有些疑惑问道。 “你四姐安庆三年前嫁给新科状元欧阳伦，谁知那欧阳伦新婚当夜就去逛妓院，气得你父亲想要赐死他，结果这欧阳伦居然主动要求流放燕地，做边疆一小小县令，守护大明边疆，你妹妹安庆爱夫心切甘愿一同来到燕地，这三年过去，期间也没个音讯，我们放心不下，便想到过来看看。”马皇后看了朱元璋一眼，叹息道：“那欧阳伦毕竟是戴罪之身，咱们大张旗鼓的去见不合适。” “哼，说起来咱就是气，那欧阳伦色胆包天，虽是当年的状元，但朕却是看不上，他压根不配做我老朱家的女婿，这次要是让朕发现他为官有问题，朕非得将其砍了，正好把女儿接回南京！免得跟他在这边陲吃苦！！” 很快，朱元璋、马皇后、朱标、朱棣一行四人坐上一辆稍大的普通马车，在十多名侍卫的护送下，前往开平县。 这一走足足半个月！ 开平县是燕地最为偏远贫瘠的小县，在大明疆域中丝毫不起眼，也没有任何存在感。 “陛下，前面就进入开平县境内了。” 侍卫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朱元璋缓缓掀开马车窗帘，看着外面风沙漫天、杂草丛生，一看就很荒凉。 “欧阳伦真是该死，把咱女儿带到这种地方来，要是我女儿少了一根汗毛，咱非得剁了他！” 朱元璋沉声道。 朱棣在则是掀开另外一边的窗帘，向外看去。 “那....那是什么！！” 朱棣惊呼道。 “停车！” 很快朱家四人从马车上下来，站在一条灰白且光滑平坦的道路面前。 “这是路么？” “好像是！” 朱标、朱棣两兄弟蹲在地上研究起来。 “很硬，和石头一样，不过这个世间不会有这么长、这么平整的石块吧？” “这道路浑然一体，就算是皇宫内的大道也是用一块块平整石块拼凑而成，用在这里实在是浪费啊！” 这时，朱元璋和马皇后也走了过来。 他们平生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平整的道路，相当震撼。 “走，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看看！” 朱元璋转身登上马车，朱标、朱棣兄弟二人则是搀扶着马皇后上马车。 “驾！” 侍卫一扬手中的缰绳，马车从泥泞路上到平整道路。 瞬间。 朱家四人立马感觉到马路前后的差异。 之前的泥泞路颠簸不平，人坐在马车上快要抖散架，但在上了这平整道路之后，颠簸之感顿时消失！ “这路不错啊！” 朱元璋满意点头。 “重八，你说这路会不会是欧阳伦那孩子修的？” 马皇后眼中透着智慧的光芒，还夹杂着希望。 如果这路真是欧阳伦修的，那可是一笔不菲的政绩，便可以借此赦免其罪责，甚至是提拔回南京，那自己的女儿便可以一同回去，一家人又可以团聚了。 这天底下没有母亲希望自己的女儿在这边陲小城里受苦。 “他？欧阳伦？” 朱元璋摇摇头，“根本不可能！他要是有那能耐，也不至于整整三年都在这边疆默默无闻。” 朱标在边上说道：“父皇，欧阳伦好歹也是当初的状元，未必做不出这些事情来，此地偏僻几乎与外界隔绝，说不定消息还没有传出来也说不定。” 朱棣紧跟着说道：“父皇，虽然儿臣刚来这燕地就番没多久，不过也早有耳闻燕地开平县风俗和其他地方不同，或许我这四姐夫还真有些能耐！” 朱元璋思索片刻，也觉得两個儿子说得有些道理，“眼见为实，一条平整道路还说明不了什么，万一这条道本来就有呢？” 马车继续行进在道路上。 往外看去，时不时能看到一些标语。 “要想富，先修路！——欧阳伦。” “大干一百天！——欧阳伦。” “热烈祝贺开平县第一条县道水泥路建成通车！——欧阳伦。” “欢迎来到开平县！——欧阳伦。” “开平赚钱开平花，一分别想带回家。——欧阳伦。” ..... “原来这路叫做水泥路啊！” 朱棣眼睛一亮，笑着道：“还真是我这个四姐夫弄出来，只不过....有点自恋。” 朱标点点头，“还有这句开平赚钱开平花，一分别想带回家是什么意思？” “重八，看样子欧阳伦这孩子来到开平县真的是变好了，你可一定要给他个机会啊！”马皇后赶紧劝慰道。 朱元璋内心嘀咕起来。 难道朕真的误会欧阳伦这个女婿了？ “咳咳，这小子真要是个好官，咱肯定得好好用他！不过还得继续观察观察。” 这些年朱元璋经常全国各地巡查，贪官污吏的手段何其之多，就连他自己也被骗过很多次，所以绝对不会轻易相信！ （ps：新书开启，新书期间每日两更，铁打不动，也请大家一定要阅读到最新章节，这对本书很重要，拜托！） 第二章 开平县旅游指南 朱家车队继续沿着平坦的水泥路行进。 很快马车再次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朱元璋沉声问道。 “回禀陛下，前方好像有路卡，而且还有人向我们走过来。” 侍卫在边上禀报。 好奇的朱棣掀开窗帘探出头去，兴奋道：“父皇，来了两位穿着民族服饰的女子。” 民族服饰的女子？ 朱元璋、马皇后、朱标三人愣了一下。 “陛下，要不要我们拦住她们，不让他们靠近？” “属下担心她们是刺客。” 侍卫在外请示。 “两个女人而已，这里是大明地界，她们便是大明子民，不用拦让她们过来，另外你们等会注意称呼。”朱元璋道。 “是，老爷。”侍卫应下。 “欢迎各位贵客来到我们开平县，请饮酒一杯！”一道清脆、热情的声音响起。 “爹、母亲，看来这是专门迎接我们的。”朱标笑着道。 朱元璋却是脸色阴沉。 “重八，你这又是怎么了？有人迎接你，还不开心。”马皇后开口问道。 “妹子，咱们巡视了那么多地方，除非亮明咱们的身份外，谁还会专门安排迎接？”朱元璋沉声道：“看来是有人偷偷给欧阳伦那家伙通风报信，所以才有这番情况，咱就知道那欧阳伦不是什么好东西，以为他读书读得多，满肚子花花肠子，不把精力放在正事上，尽钻研这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官。” “侍卫。” “在。” “记录下来，开平县令欧阳伦私自迎驾，浪费民脂民膏，着刑部查办。” “是。” 朱元璋转眼看向朱棣，他现在怀疑是自己这个四儿子走漏的风声。 “爹，你可真冤枉我了，我才来燕地就番，都还没来得及拜访四姐、四姐夫呢！真不是我通风报信。”朱棣赶紧解释。 “量你也不敢。”朱元璋做出自己的判断。 “重八，就算你要治欧阳伦的罪，那也得看完女儿再说，万一这就是此地的风俗呢？”马皇后开口道。 “哼，咱估计那欧阳伦此刻就躲在某处，等会就会跑过来请安、诉苦什么的，咱就陪他眼这出戏！走，下去瞧瞧。” 随后朱元璋四人下车后。 两名穿着民族服饰的女子一人斟酒，一人奉酒。 “欢迎各位来到开平县，请先喝口酒解解乏再走。” 朱元璋好酒，光是闻闻味便觉得这酒不简单，忍不住抬头饮下，“好酒！” “这酒也喝了，让你们的县令赶紧出来吧！” 听到这话，两名民族服饰女子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这位客人，我们知县大人可不会在这里迎接客人的，你要是去见知县大人，得去开平县衙找他。” “欧阳伦真的没在这里？”朱元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知县大人的名号也是你能直呼的？”其中奉酒女子有些懊恼道。 “这位客官，虽然我们开平县秉着来者是客的理念，但你直呼我们知县大人的名讳确有不妥，很容易被认定为不受开平县欢迎之人，一旦上了黑名单，这辈子都别想进开平县了！”另外端酒女子解释道。 霍！ 好大的口气！ 就开平县这个边陲小县，要不是女儿在这里，求咱来...咱都不一定来！ 就在朱元璋要发火的时候，马皇后拉了拉他，朱元璋顿时哑火。 “两位姑娘，我和我们家老爷是来省亲的，三年前我家三女儿嫁到这开平县的，不知道这里规矩，若有冒犯还请谅解一下。” 马皇后温和开口。 “这位大姐说话就很中听，不像这位大哥，知道的是来咱开平县省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杀人的。”奉酒女人淡淡道。 “你胆子很大啊！”朱元璋没好气道。 “谢谢，知县老爷也是这样夸我的，所以就安排我在这里做迎宾小姐。”奉酒女子笑着道。 “....”朱元璋顿时没了脾气。 “走了！” 朱元璋也懒得跟一个女子纠缠，转身就回到马车上，朱标、朱棣两兄弟虽然有些好奇，但看到自己老爹都回马车上了，也赶紧跑回去。 唯独马皇后和两名女子相谈甚欢，聊了好一会儿，这才回到马车上，并且手里还拿着一本小册子。 “妹子，你手里拿着的是啥？”朱元璋看着马皇后手里的东西，“咱可跟伱说，虽然咱们这次是微服出巡，但也不能拿百姓的东西，这是受贿，到时候咱还怎么管百官、杀贪官？” “你就知道杀贪官，人家见我们第一次来开平，特意给了我们一本《开平县旅游指南》，遇到什么问题只需要看这本指南就好了！”马皇后没好气道。 “就一个破县城，能有什么好指引的，这欧阳伦真是不务正业。”朱元璋嘀咕一句，突然想到什么，“妹子你有没有问，咱们刚刚喝的那酒在哪里有卖的，这酒劲道、味道也好，咱想带几坛回去。” “你这变脸可真快，一边骂着人家不务正业，一边惦记别人的酒。”马皇后摇摇头，“人家说了，这本指南上都有，自己找。” 说着马皇后便将薄薄一本指南丢给朱元璋。 “爹，我要看！” “还有我。” 于是，朱元璋、朱标、朱棣父子三人一同翻阅起来。 “霍！这上面还画了开平县地图。” “咱们走的这条路叫开平大道，全长一百里，一百里！！！乖乖。” “除开平公路外，还有两条差不多的公路，分别叫做高新大道和环城大道。” “这上面还标记了工业园区，酒厂、水泥厂....” “爹，你要买酒要去酒厂吧？” “咱看着的，要你说。” “编撰这本指南的人有大才！” “的确有财。” “编撰人——欧阳伦，额.....” “爹，距离咱们最近的好像还有個收费站？” “收费站是啥玩意？” 就在朱元璋纳闷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老爷，前面又有人设卡，好像还是县衙捕快。”侍卫连忙禀报。 “车上的人请下车配合我们的工作。” 无奈，朱元璋四人再次从车上走了下去。 第三章 收过路费，但拒收宝钞 一番严苛检查之后，为首的捕快向朱元璋伸出手，“马车一辆十文、马一匹五文、一人一文，合计一百一十文。” “给钱！” “为何要给？大明那条律令写着进县城要给钱？”朱元璋虎目怒瞪，之前的事情他都可以忍，但这个当道拦路收钱，这已经涉及‘贪赃枉法’的底线，原本内心对欧阳伦产生的一点好感，荡然无存。 “你这老头如此凶恶作甚？” “我且问你，这一路走来，你们觉得这道路如何？” 捕快头领似乎对于朱元璋的反应已在预料当中，颇为平静问道。 “平稳、坦荡！”朱元璋还在气头上，马皇后主动回答道。 “既然享受了这水泥路的舒适安逸，为何不付费？难不成你们想白嫖？”捕快头领点点头，随即反问道。 此话一出，朱元璋一家四口都是一愣，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这位捕快大人，我想问问白嫖是何意？”朱棣有些好奇问道。 “呵呵，这个出自我家县令老爷，白嫖的意思就是吃饭不给钱，这开平大道是县令老爷带着咱们不分白天黑夜赶工赶出来的，花了不知多少精力和钱财，我们收点过路费不为过吧！” “不为过不为过。”朱棣有些感动的点头。 朱元璋当即瞪眼望去，朱棣脑袋一缩，闭嘴不言。 “不管你们说什么，这私自设卡收费，就是违背了大明律令，这钱我不交！”朱元璋十分硬气道。 “不交过路费，那就不能进入开平县，当然你们要是愿意翻山越岭，走山间小道，我们不会阻拦，不过我可提醒你们，这山间豺狼虎豹、道路崎岖，还有不少还是悬崖绝壁，已经有不少人为了节约过路费最后把命都搭上的。” 捕快头领说完，便不再理会朱元璋一行人。 “爹，我觉得这位捕快说得在理，咱们为了节约一百文，去走山间小路不值得。”朱标开口劝道。 “重八，赶紧交钱吧，我还想早点看到安庆呢。”马皇后。 “爹，我也觉得咱们交钱过路，没毛病。”朱棣心里想着，自己要是有这么一条大道，一个人怎么着也得收十文吧！ 另外朱棣还盘算着，等父皇朱元璋回南京后，他可得好好和自己这个四姐夫搞好关系，到时候把整个北平都修上这样的水泥路，然后收钱，那得多好啊！ “你们懂什么？”朱元璋没好气道：“这是歪风邪气，绝对不可助长！” “走，咱们走山路去开平县，咱还就不信了！” 朱元璋转身离开，马皇后、朱标、朱棣等人没法，他们很清楚朱元璋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毛骧，记录下来，开平县令欧阳伦私设关卡，枉法敛财，回去之后与之前事情一并着刑部查办。” “是。” 对于朱元璋一行人离开，捕快们也不曾阻拦，县令老爷可是严令他们强行收取过路费的。 没过多久。 朱元璋一行人就狼狈的回到收费站，其中一位侍卫还受了点伤，只不过朱元璋呆在马车上，并未下车。 “这一百一十文，让我们过去。” 朱标爽快的递给一张百文宝钞、十文洪武通宝。 不爽快不行，那山路真不是人走的，他们刚刚走进山路就遇到猛虎，好不容易打跑猛虎，就看到仅能过半個人的绝壁道路，稍有不慎就会摔入山崖粉身碎骨，朱元璋自己倒是不怕，但是马皇后以及受伤的侍卫怎么办？更何况他们还带着东西。 最后只能是原路返回。 不过捕快头领却只是收了洪武通宝，“不好意思，我们开平县不收大明宝钞，只收银子和通宝。” 话音刚落下。 马车内传来骂娘的声音还伴随着重重的跺脚声。 朱标嘴角抽抽，暗道自己这个四妹夫这次做得真是太过分了，拒绝流通大明宝钞不说，还公开收银子，不知道这大明宝钞可是父皇最得之作么！ 这简直是狠狠在打父皇朱元璋的脸啊！ 此刻这位大明太子心里只想如何努力保住自己这个四妹夫一条命。 “给他！” 马车里传来朱元璋咬牙切齿的声音。 朱标果断给了一百一十文通宝，车队得以顺利通过收费站。 马车内。 “毛骧。” “属下在。”毛骧骑着马在马车外竖耳恭听。 “等到了开平县衙，你就带着人直奔县衙把那欧阳伦给咱抓起来，咱要当着整个开平县百姓的面，细数欧阳伦的罪证，然后将其斩首示众！” “咱要告诉天底下所有人，哪怕是咱的女婿，做了贪赃枉法的事情，照样要杀！” 朱元璋眼神里充满了杀意。 贪官，咱老朱平生最恨的就是贪官！ 修路敛财，这欧阳伦敛财手段当真是别出心裁！ 马皇后本想开口劝劝，但开到朱元璋正在气头上，也没有开口，而是打算等朱元璋气消一些之后再说，或许接下来还有什么转折也说不定，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马皇后很相信这种直觉，因为她当初就是感觉朱元璋能成大事，所以嫁给了朱元璋，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对于自己那个阔别三年的四女婿欧阳伦，她也有这样的感觉。 车队继续沿着开平大道前行，道路上的百姓也开始多了起来。 听到外面热闹的声音，马皇后、朱标、朱棣三人都不约而同通过马车两边的窗户看了出去。 “哇！那边好大一片麦田啊！好多好多的粮食！”朱棣瞪大眼睛惊叹。 “不光有麦田，而且还有其他庄稼，看样子今年开平县是个丰收年呐。”朱标感叹一句后，悄悄看了一眼父皇朱元璋，后者在听到这话后，神色明显有了改变。 “这边也全是麦田！金灿灿的...好美！”马皇后激动不已，“好久好久没看到长势这么好的麦田了。” “重八，你赶紧看看，这可是你女婿治下的田地！” 朱元璋嘀咕一声，“他一个书生还懂得如何种田，论种田咱才是....” 话还没说完，朱元璋已经定住，眼神逐渐激动..... 第四章 进城，全是新东西 朱元璋从马车上下来，眺眼望去，目之所及，皆是金灿灿的麦田！ 神情激动。 颤颤巍巍从怀里拿出一叠好的布帕，缓缓翻开布帕，里面放着粒粒谷种。 人人都知道他朱元璋靠着手捧一个破碗，参加义军，推翻元朝，建立明朝，重塑汉人河山，可他除了破碗外，还有一样东西，那便是十三粒谷种！ 这十三粒谷种是他心中的希望，能让大明田地里长出颗颗饱满的粮食！！ 无数次，朱元璋在梦中看到金灿灿的良田，而今天这一幕简直就是梦境重现！ “妹子，快掐掐咱，看看咱是不是在做梦！” 朱元璋连忙对着身边马皇后说道。 “重八，是真的。”马皇后轻轻在朱元璋手臂上掐一下。 “疼！” “是真的，是真的！”朱元璋感知到疼痛，眼睛也是越发明亮，甚至还隐隐有些泛红。 “好啊！好啊！看到这麦田咱不知咋滴，心情都好了！” “爹，你眼睛怎么红了？”朱棣好奇问道。 “放屁，咱这是风沙进眼睛了！”朱元璋可不会承认自己激动到落泪。 “重八，开平县能有长势如此好的麦田，这和欧阳伦那孩子脱不了关系，纵然他有些错，但你也记得他的功，他又是安庆的丈夫，等到了开平县后千万别冲动！” 马皇后趁机开口道。 朱元璋又看了一眼一望无际的金灿灿麦田，沉默一会，“毛骧。” “属下在。” “进入县城后，暂时别去县衙，让朕再看看、再想想。” 朱元璋此刻心情相当复杂，不过对于这个三年未见的四女婿欧阳伦，他越发感兴趣了。 哼，功是功，过是过，若是你真贪赃枉法、荼毒百姓，朕照斩不误！ “走，去开平县城！” 朱元璋心情大好，大手一挥，车队继续出发。 在行进过程中，朱元璋他们还发现个奇怪的事情，虽然车马、行人都在同一条大道上行走，但却一直保持着车马走中间，行人走两边，而且往开平县城而去的车马都靠右边，出开平县的车马都靠左边，极少有人会打破这样的规则，真要是有车马不这样做，很快就会有骑着马的捕快上前提醒，朱元璋他们车队就被提醒了好两次，第一次只是提醒，第二次就被罚了一百文！ 又一敛财手段！！ 朱元璋默默在心里记上欧阳伦一笔。 平坦、宽阔且通畅的道路，普通马车跑出了远超平常的极限速度，一开始朱元璋一家四口还有些担心，但适应之后完完全全是享受了。 很快。 车队来到开平县城门口。 “哇——！” 当看到开平县城的样貌，朱棣仿佛看到了新大陆一样。 倒不是开平县城城墙、城门有多么的宏伟，而是在城墙上挂着一张张画卷，这些画卷色泽鲜明，用的全是上好的布料。 “世外桃源在此求，投资买房在你手——开平县科学城盛明花园楼盘宣。” 除了标语外，画卷上是一副关于盛明花园楼盘的模样，整洁干净、统一的房屋，宽阔的道路，光是让人看上一眼就想拥有这样的房屋。 “爱她，就请她喝开平果汁——开平果汁店宣。” 画卷上是一位美女捧着一杯果汁，露出幸福笑容。 除此之外，还有“肾宝味道好极了！欧耶！”“康师傅方便面，好吃看得见！”“国酒毛台，玉液之冠！”“五星级酒店，帝皇级享受——开平大酒店。” “爹，那个毛台好像就是我们喝的那个！” 朱棣兴奋道。 “还真是，原来不用去酒厂，可以直接去店里买！”朱标笑着道：“爹，等会我和老四去给你买酒。” “嗯嗯。”朱元璋舔了舔嘴唇，那酒的味道直到现在还回味无穷。 “走，进城！”朱元璋都有些迫不及待。 进入到县城后，朱元璋一行人彻底被眼前的一切震撼到。 平整、热闹的街道，放眼望去，每個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且这些人穿着也是干干净净，这还是边疆小县么？这分明是扬州最为繁华的县城吧！ 朱元璋有种错觉，他进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向往的世界。 “妹子，要是当年的朱重八能够生活在这开平县，或许也就不会有如今的朱元璋了。”朱元璋起身嘀咕道。 马皇后微笑着点点头，“重八，或许你真的误会欧阳伦这孩子了。” 朱元璋没有接话，他决定要好好调查一番，巩固一下证据，只有这样才能确定欧阳伦到底是不是贪官。 “先逛逛再说。” 朱元璋双手后背，踏步逛了起来。 朱元璋专门找到开平果汁店，给马皇后买了一杯桃汁，桃汁异常好喝，同时他们也被店内的榨汁仪器吸引，红木制作，形如普通板凳，凳面略向前端倾斜，榨汁部位呈圆形，圆周是流汁槽，凳前端有鹰啄状流口，流口有槽与榨汁圆槽相通，上面有一个与圆形榨汁槽配套的圆形榨汁板，榨板两端连有榨杆，圆榨板和榨杆多用一根硬木雕凿而成，一端较短，可以插入压凳上榨架横档，另一端较长，将桃子等水果去皮去核之后，往下用力压榨杆，片刻之后便有汁水流出。 片刻之间，一杯鲜榨果汁出炉。 观摩制作过程，朱元璋等人拍手叫好。 除了果汁，朱元璋等人还吃了很多小吃，街道边上说书、杂耍...更是让一家人流连驻足。 就在朱元璋一家人逛累的时候，一个壮汉拉着一辆两轮车出现在一家人面前，“老板，你们需要坐车么？只要是在县城内，我可以送你们去任何地方！” 朱元璋打量着这辆两轮车，比马车会小一些，只能坐两个人，而且没有遮盖，视野极好，由人拉而非牛马驴。 对于全新事物，朱元璋很是感兴趣，笑着道：“我们有四人，你这一辆坐不下吧。” “请老板放心，我还有同伴。”说罢，壮汉车夫吹了一个口哨，立马就又有一辆两轮车赶来。 霍！ 这还是个行当！ “我和妹子一个车。” “标儿、棣儿你两一个车，其他人跟着。” 安排完，朱元璋和马皇后就坐上了两轮车。 “老板，您坐好，咱们走起。” 路上，朱元璋开始和壮汉车夫聊了起来..... 第五章 私开夜禁，毛骧，再给他记上一笔 “这位师傅，咱们想找个地方歇脚，不知道去哪里比较好？”马皇后笑着开口问道。 “夫人，您这可问对人了。”壮汉车夫拉着车在前面跑着，“看你们也是不差钱的主，想要在开平县好好享受一番，自然要去开平大酒店住，那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人间天堂？”朱元璋嗤之以鼻，“不就是一个客栈睡觉休息的地方而已，还能弄出花来？” “师傅，咱们就去这开平大酒店。”马皇后直接道。 “好嘞。”壮汉车夫奋力跑起来。 朱元璋、马皇后坐在两轮车上可以清晰的欣赏着街道两边的情况。 “师傅，咱看这街边有不少店铺都关门了，肯定是生意不好倒闭了吧！”朱元璋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有些激动道。 就说这个边陲小县怎么会如此繁荣热闹，这不就露出马脚来了，这么多倒闭的店铺，那得有多少百姓倾家荡产、血本无归，所以刚刚他看到的一切都是欧阳伦为了粉饰太平，所弄出来的虚假繁华！ 开平县实在是太繁华了，繁华得已经超出朱元璋的认知和接受能力，作为站在大明最顶端的男人，他此刻更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要不然就会显得他特别无知。 因此在看到街道两旁有关闭的店铺后，这种想法有了依据，便彻底爆发出来。 朱元璋在这方面可是吃过不少亏，其中排在头号的就是杨宪这家伙，当天扬州因为战火变成废墟，他便将扬州重建事务交给杨宪，第一年就让十万倾良田百分百复耕，第二年就能正常上缴税赋，第三年时间就将杨州恢复如初，当时在朱元璋心中这杨宪就是妥妥的能臣，各种信任重用，各种赏赐夸奖，结果事实给了朱元璋狠狠一耳光，杨宪也是个大贪官，当着文武百官、天下百姓的面丟了大脸！ 从那以后，朱元璋就暗暗发誓，绝对不会轻易相信所谓的能臣。 壮汉车夫听到朱元璋的话，不禁笑了起来，“老板你好好看看这些关门店铺的名称。” 名称？ 朱元璋好奇望去，“夜市烤鱼店....夜市火锅店....夜市烤串店....夜市...按摩店？咳咳！” 壮汉车夫解释起来，“这条街是咱们开平县的夜市街道，白天歇业，要到晚上才会开门营业，从天黑一直营业到五更，用我们知县老爷的话来说，这叫夜市经济！” “你们若是不相信我说的，大可等到了晚上再来看看，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夜市经济！这名字还挺好听的。”马皇后笑着道。 朱元璋冷哼一声，“大明律令执行夜禁，规定一更敲响暮鼓，禁止出行，五更敲响晨钟后才开禁通行，这欧阳伦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开夜禁！” “毛骧，再给他记上一笔。” “是老爷！”毛骧连忙记下。 壮汉车夫停了下来。 “师傅，你怎么不走了？”马皇后疑惑问道。 壮汉车夫摇摇头，“我不懂什么大明律令，我只知道你们直呼县令老爷的名讳，是对县令老爷的不敬，所以我决定不拉你们了！请下来吧。” 就这样，朱元璋一行人就被两辆二轮车丢下，站在风中凌乱。 “老爷，要不要属下这就去将欧阳伦抓来！”毛骧连忙开口询问道。 “不！这个欧阳伦肯定还犯了個大的事，朕这次定要查得水落石出！去开平大酒楼！”朱元璋沉声道。 “重八...”马皇后开口道。 “妹子，你别劝我，这欧阳伦犯的罪可以说是罄竹难书，只是简单砍了他，都算是便宜他了！”朱元璋气鼓鼓道。 “哎——”马皇后叹气摇头。 之后，朱元璋一家四口人缓缓来到了一栋足有九层楼高的宏伟建筑面前，一块竖着巨大牌匾——开平大酒店。 “好高！” “好大！” 朱标、朱棣两兄弟呆呆看着眼前的巨型建筑不由得感叹起来，这栋建筑即便是放在南京皇宫中和那些宏伟的宫殿相比，也是差不了多少，关键这可是九层啊！ 就在朱元璋一家处于震惊感叹状态的时候。 酒店大门走出来数人，这些人身穿统一的制服，缓步走到朱元璋一家面前。 “欢迎下榻开平大酒店，我是大堂经理苏洁，接下来由我为你们服务！” 说完，大堂经理苏洁拍拍手掌。 她身后的人有的上前接过朱元璋一家的行礼，有的就是迁走他们的马车、马匹。 “请客官放心，我们开平大酒店有属于自己的停车场、马场，请跟我来。” 说完，苏洁便领着朱元璋一家走进开平大酒店，不过酒店的大门是一个不断旋转的门，一度让朱元璋、朱标、朱棣父子三人很紧张。 不过在苏洁的带领下，他们还是顺利的进入了酒店内部。 磨得程光瓦亮的大理石地面、大红毯、两人合抱大小的雕龙巨柱外加鎏金穹顶，可以说是极致奢华！ “大哥，这比皇宫还奢华啊！”朱棣对着朱标小声嘀咕道。 “难怪说是帝王级享受，并非是吹嘘啊！”朱标也是感慨起来。 “客官，按照你们的人员配备，我特意给你们安排了皇帝套房一间、豪华客房两间、普通双人标间八间，一共是一百三十六两银子。” “另外本店不收宝钞，如果是用通宝的话，需要一百三十六贯，如果有金子更好，折算为三十四两金。” 听到这话，朱元璋脸色一变，“多少？！” 他们一共二十人，住一晚上居然要一百三十六两银子？！ 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张口啊！干脆去抢算了。 而且“皇帝套房”莫非这些人已经知道朕的身份？不对呀，若是知道朕的身份，他们还怎么敢要这么多？！ 苏洁则是继续解释道：“客官，这费用里面主要是皇帝套房贵了些，住一天需要一百两，普通的双人标间只需要二两即可，你们要是不满意，我可以给你们更换！” “虽说这只是住一天的费用，但是伱们一旦入住本酒店，将可以享受早餐自助以及温泉泡澡、露天超大泳池、专车接送等各种附赠服务，加上这些收你们一百三十六两...不过分吧？” 听到这些，朱元璋一家人被说得一愣一愣的。 第六章 少一条也不耽误砍欧阳伦的脑袋 最后，在酒店大堂经理苏洁的带领下，朱元璋一家人好好参观了皇帝套房、豪华房以及温泉池、游泳池、餐厅等等之后，朱元璋主动付钱，依旧是一间皇帝套房、两间豪华房以及八间双人间。 值！ 太值了！ 朱元璋站在皇帝套房内，看着比他皇宫寝殿装饰还要豪华的房间，这皇帝套房位于酒店第九层，寓意九五至尊！ 完美符合他朱元璋的身份啊！ 只需要一百两！ 朱元璋不是不喜欢享受，而是作为帝王，一旦享受就需要消耗无数钱财，劳民伤财，这是朱元璋不愿意看到的，可若是只花一百两就能享受到，那情况就不同了。 最让朱元璋叫绝的，还得是外面的大阳台。 站在大阳台上，放眼望去，可以清晰的将整个开平县收入眼中。 “妹子，快把那本指南拿来！” “重八，你不是很嫌弃它么？”马皇后将指南递给朱元璋。 “嘿嘿，此一时彼一时嘛。”朱元璋翻开第一页地图，然后一一对比起来，没错，朱元璋这是在找欧阳伦的漏洞，内心深处他依旧觉得这开平县有大问题。 可比对半天，地图画得和他看到的一模一样，干净整洁的街道、热闹的人群，处处彰显着繁华和幸福，百姓们脸上时刻挂着笑容，这是他巡视那么多的地方以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 朱元璋沉默了。 他再一次怀疑起自己来。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自己的四女婿欧阳伦真的有大才？！ 等等！ 这里面有个很严重的问题，无论是修路还是修高楼酒店，都是需要钱，而且还是大量的钱财。 光靠拦路收钱，根本不够吧。 剩下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朱元璋似乎是找到了突破口，整个人顿时又来了干劲。 “妹子，你看这天都已经黑了，咱们也出去逛逛，看看这开平县的夜市究竟如何！？” 朱元璋笑着道。 “刚刚是谁还骂私开夜禁来着？”马皇后白了朱元璋一眼，“我们现在出去那可就犯了大明律法的。” “额...”朱元璋顿时有些尴尬，但转念一想，“妹子，你是知道我这人的，很听劝，也愿意采纳好的东西，倘若这夜市经济真的不错，咱回去也在南京实施！” “这还差不多！若是这夜市经济没问题，那你可得把这条罪名给欧阳伦那孩子去掉。”马皇后道。 “好好，真要是有用，此罪就免了！”朱元璋点点头，反正都记了那么多条罪责了，少一条也不耽误砍欧阳伦的脑袋。 收拾妥当，朱元璋一家四口便走出酒店。 因为住的是皇帝套房，所以酒店专门安排了四匹马拉的奢华马车，不过朱元璋更喜欢两轮车，便让酒店换成了两辆两轮马车。 “莲子汤...莲子汤...超级无敌好吃！” “状元糖...吃了考上状元！” “羊肉串...好吃的羊肉串....” 坐在二轮车上，手里拿着各种小吃，朱元璋一家吃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这莲子汤好清凉，爹、娘你们赶紧来一碗！” 朱标买来两碗莲子汤递给朱元璋和马皇后。 “标儿，这羊肉串味道更好，甚至有味，你拿去和棣儿吃！” “多谢爹！” 说实话，这些小吃作为皇族，他们肯定是吃过的，但是架不住这里的氛围足、味道好，看到一群人排队买着羊肉串，闻着空气中肉香味，任谁都得去买一份。 而且街边上杂耍、皮影戏、说书异常精彩，边吃边看边听，再加上热闹氛围，让人特别享受。 一家人本来还想着找个地方吃完饭，结果逛了一圈，吃了一圈，肚子直接饱了。 突然。 有人大声喊道：“好消息好消息，明天股票交易所有新股上市，据说是鸿运赌坊，这可是赌坊第一股啊！买到就是赚到，另外听说明日县令老爷也会亲自出席上市仪式！” “这鸿运赌坊我知道，那可是县令老爷入股的，他肯定要去站台！” “跟着县令老爷买，肯定亏不了，我已经准备好一百两，准备全部买入！” “我还准备了五百两呢，但是买不到有什么用？” “我现在就去股票交易所排队，明天等一开市立马买入！” “对对，连夜排队去。” 几乎一瞬间。 原本热热辣辣的街道，就变得冷冷清清的。 唯独留下朱元璋一家人尴尬的呆在原地，一脸茫然。 “大娘，你再卖我两串羊肉串好不好？” 朱棣拉着摊贩的小车，恳求道。 “小伙子，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得赶紧排队去，要是去晚了，买不到股票，损失就更大了。” 摊贩说完，托着烤羊肉串的小车匆忙离开。 “爹，股票是何物？为何大家都想去抢？”朱棣一脸委屈的回来，开口问道。 “你问咱，咱问谁去？”朱元璋心里也纳闷着的，他本来还想找個人问问，但是目之所及，一个人影都没有，就连拉二轮车的车夫都不见了。 热闹的街道，一下便得冷清。 让人瘆得慌。 “老爷，咱们要不要回酒楼去，属下感觉....不安全！” 毛骧连忙道。 “回酒店，明天咱们也去哪个什么股票交易市场看看！” 朱元璋刚刚听到这个事情也有欧阳伦参与，一个县令不想着如何造福百姓，竟然去参与赌坊！ 哼！ 这次若是让咱抓到你贪赃枉法的证据，那就别怪朕心狠手辣了。 没有逛的，朱元璋一家只好坐着二轮车返回酒店，拉车的换成了侍卫。 在回来的路上朱元璋的脸色有些难看，从踏入开平县起，他看到了不少让他惊喜的地方，平坦道路、麦田以及高档酒店、繁华热闹街道，心中对欧阳伦这个女婿也多了几分期待。 只要这个欧阳伦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自己都可以想办法保他一命。 但入股赌坊，还鼓动村民买什么股票，这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在蛊惑百姓，如果光买股票就能赚钱，那还种什么地？ 农民不种地，那是要亡国的。 士农工商，最贱的便是商！ 商人最是狡猾.... 第七章 懒政、越制全是杀头的罪 在朱元璋心里，商人不比贪官要好多少，他出身低微，从小受够了士绅的欺压，对于财大气粗的商人一直没有好感。 既然明天欧阳伦要去哪个什么股票交易所，这可是暗中观察的好机会。 或许在明天就彻底弄清楚一切！ 回到酒店之后，朱元璋在酒店“服务员”的引导伺候下，来一个浴缸泡澡、推拉按摩，再品尝两杯“毛台”，又用柔软的牙刷、牙膏漱口，躺在柔软的床上。 朱元璋甚至有种不想不回皇宫的感觉。 浴缸是陶瓷的、“服务员”按摩的手法比皇宫里面宫女手法还要好、毛台酒超好喝，还有那牙刷，镶金戴玉，用的极其柔软的毛发，牙膏和他用过的牙粉也不一样，清洁更干净，口腔清新。 朱元璋就这样美滋滋睡了过去，这一晚他睡得格外的舒适，可以说是他当上皇帝乃至这辈子睡得最香的一次。 原本朱元璋从不睡懒觉的人，第二天也是晚了一个时辰在醒过来。 “妹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辰时三刻（不到八点）。”马皇后坐在梳妆台上正在上妆。 “糟了！不说说好今天要去股票交易所的么？妹子你怎么不叫咱。”朱元璋猛的一睁眼，从床上坐起来，赶紧穿衣服。 “重八别急，我已经打听过了，那个股票交易所要巳时三刻（差不多10点）才开门，咱们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马皇后淡定道。 听到这话，朱元璋动作这才慢了一些。 穿戴整齐后，朱元璋郁闷的坐在床上，“平日里咱可是卯时（早5-7）就起了，大臣们更是寅时（早3-5）就到宫门外候着，衙门、商铺皆是如此，怎么这开平县如此特别！” “简直是懒散、堕落！” 朱元璋又在心里默默记了欧阳伦一笔。 随后朱元璋一家人便走出酒店朝着股票交易所而去，也根本不用打听股票交易所在哪，因为一来到街道上，便能看到很多人朝着同一個方向跑去，不用想就知道是去股票交易所的。 等到了股票交易所，那叫一个人山人海，一眼望去全是人头。 不过股票交易所的打门却依旧还是紧闭着。 “妹子，你不是说这什么交易所巳时开门么？怎么都过了巳时，还是没有开门？”朱元璋疑惑问道。 “我问的时候的确是这样，或许是出什么意外了吧。”马皇后也是一脸疑惑。 “一看你们就是外乡人，正常来说交易所的确是巳时开门，不过今天不是县令大人要来站台，交易所的负责人便主动推迟到午时之后。”旁边一位路人好心解释道。 “这是为何？有官员参加不应该更加勤快什么的么？”朱标好奇问道。 “那是在外面，在咱们县，凡是县令老爷说的都是对的，他说他太早起不来，所以一般有什么重要事情那都是安排到下午去，上午就让县令老爷好好在家睡觉。”路人笑着道。 此话一出，朱标、朱棣两兄弟皆是一惊，然后赶紧将目光看向自己的老爹。 果然，朱元璋在听到这话之后，脸色阴沉得可怕。 “真是混账，作为一县父母官，当为一县百姓做好榜样，他居然敢一觉睡到大中午去？” “标儿，此事按照大明律该如何？” 朱元璋沉声道。 朱标连忙道：“回父亲，按大明律吏律，未假而缺事者，轻者罚俸一月，重者罢黜为民！” “毛骧，你还不赶紧给咱记着！” “是。”毛骧赶紧拿起小本本记下。 朱元璋自带王霸之气，在加上张口闭口就是大明律令，这可把好心路人给吓到，连忙解释道：“县令老爷有明确规定过，在咱们开平县实行弹性工作安排，自由安排工作时间，但每天不许工作超过四个时辰，谁要超过了得罚钱！” 听到这话，朱元璋眼睛瞪得更大了。 “一天十二个时辰，只做四个时辰的事？！如何能做好事情？！” “县令老爷说了，只有蠢笨的人才会选择用时间、消耗生命去工作，真正的聪明人都是用尽可能短的时间去做好事情，剩下的时间就拿去玩。”好心路人还学者欧阳伦的语气道：“这人一生短则三四十年、长不过百年，应该让自己每天都开开心心，你现在都不开心，你未来多半也不会开心。” “这人呐...怕的就是人活着没钱，但更怕的是人没了还有大把的钱没用....” “行了，求求你别说了！”朱棣赶紧捂住这位好心路人的嘴，他真担心自己老爹会忍不住拔刀！ 朱元璋脸色虽然阴沉，但却也是在细细琢磨这些话，似乎好像大概...有那么一点道理，不过....这特么跟他欧阳伦一觉睡到大中午有什么关系！ 简直就是歪门邪说。 就在朱元璋还想继续打听的时候，却是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接着一支仪仗队朝着这边而来。 咚—— 鸣锣开道。 回避、肃静...数个牌匾竖立在前，八台大轿正中，身后还跟着排得整整齐齐、英武不凡的县衙捕快。 霍！ 好大的排场、好隆重的仪仗！ “县令老爷来！” “县令老爷今天可真是来早了啊！” 周围的百姓看到仪仗无不欢呼雀跃起来。 都特么太阳晒屁股了，还早！！ 唯独朱元璋一家显得格格不入。 “大哥，你的太子仪仗也没这么好吧！”朱棣小声嘀咕道。 “我的太子规制上比这个高级一些，不过父皇提倡节省，我平常都是坐四人轿而已，这仪仗队伍崭新、特别是那顶八人轿，放在南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朱标叹息道。 自己这个四妹夫简直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跳窜啊！ 越制....这可真是杀头的大罪！ 朱元璋站在人群中，冷眼看着县令仪仗，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点也没有之前暴跳如雷的样子，很平静.... 仪仗在股票交易所门口停了下来，很快一位身穿绿袍县令官府的青年走出来，此人正是欧阳伦。 作为洪武九年的状元郎，又被公主选为驸马，欧阳伦的长相自然不必多说。 看到欧阳伦，就连朱元璋也忍不住暗暗点头，这小子的确长得好看..... 第八章 四十万...那得砍多少次头 欧阳伦在众多人簇拥下缓缓走进股票交易所当中。 朱元璋一家人也挤了进去。 一进股票交易所，朱元璋才发现这里面好大，光论空间足以和他的奉天殿相提并论。 先是股票交易所宣布今日开市。 接着欧阳伦便和一名大腹便便的胖商人走到了高台上。 “县令大人讲两句！” “对对，县令大人你给我们讲讲新股或者推荐一下那些股票值得购买呗！” “求县令大人开金口啊！” 交易所内，百姓纷纷高呼，请求县令欧阳伦讲话，无比真心急迫。 这让朱元璋看在眼里疑惑在心里。 这欧阳伦居然如此得民心？ “这位兄台，你们为何如此期待县令讲话？” 朱元璋干脆拉了一个身边的路人问道。 路人白了朱元璋一眼，眼神里充满鄙夷，“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居然敢来股票交易所？” “这县令老爷就是金口玉言，只要是他提到且推荐购买的股票，接下来肯定会涨，而且涨停板也不是没有可能！那可都是钱啊！” 涨？ 涨停板？ 朱元璋越发疑惑了。 不过他现在很有耐心，继续拉着路人询问，在路人的一番解释下，朱元璋终于弄清楚了股票的购买规则以及什么是涨、什么是跌、什么是涨停板，什么是跌停牌。 这不就是钱堆里搅拌钱么？ 不劳作、不生产、不经营....这比商人还可恨啊！ 就在这个时候，欧阳伦伸双手往下一按，整个股票交易所顿时安静下来，此刻哪怕有根针掉落在地上都听到声音。 “感谢大家的厚爱。” “今天我来到股票交易所的原因，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那就是为鸿运赌坊上市来的。” “大家也都知道，这鸿运赌坊是我们开平县第一大赌坊，这些年经营非常良好，深得大家喜好，如今能够成功上市那也是全靠大家平日里的支持！” “反正本县可是非常看好鸿运赌坊未来发展的，今后鸿运赌坊要在大明各地开分号，到时候今天买它股票的人都是股东都是老板！” 欧阳伦话音落下。 交易所内立马响起欢呼声。 “县令老爷，听说您也入股这鸿运赌坊了？能透露一下你持股多少么？这又打算拿出多少来出售？” “说说呗。” “这可多卖一点出来，不然抢都抢不到啊！” 欧阳伦笑着道：“既然大家问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这鸿运赌坊我占八成、赵老板占两成，这次我们打算拿出三成的股票放到股票交易市场卖！我出两成，赵老板出一成，一共三成。” “三成...不少了！” “上次毛台酒业上市，才拿出两成，根本没抢到。” “上上次开平铁业上市，仅一成呢，一眨眼的功夫，什么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股价飙升！” “这次说什么我也得抢到！” “县令老爷，您还没说这次鸿运赌坊每股定价呢？” “对对，这才是最关键的，要是股价高了，我这点钱怕是根本买不上吧！” 百姓们纷纷开口询问，一个比一個热切。 欧阳伦转头看向身边的胖商人，“赵老板，这个还是由你来宣布吧。” “多谢县令老爷。”胖商人搓搓手，有些紧张道：“这一次鸿运赌坊将发行三十万股，每股定价一百文！一百股最低起购！” 一股一百文，一百股便是一万文即十两银子。 三十万股，便是三万两白银，其中二十万股是欧阳伦出来的，也就是说最后有两万两白银会落到欧阳伦的口袋里面！！ 这不是两百文，而是两万两白银啊！ 听刚刚那些百姓所言，这些年这股票交易所上市了可不止一支股票，假设上市了十支股票，每支股票赚两万两，那便是二十万两！！ 大明一年税收不过一千万两左右，这个欧阳伦就能敛财二十万两，占了百分之二，而且这些都还不算欧阳伦其他的敛财手段！ 朱元璋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此刻要是有刀，他非把欧阳伦砍了，二十万两啊！！ “好了，说了这么多，赶紧上市吧！弄完我还得去陪我家夫人呢！” 欧阳伦有些耐烦。 咚—— 最终作为鸿运赌坊老板的胖商人敲响了预示上市的铜锣。 欧阳伦则是在一众捕快的护送下，坐着八抬大轿，敲锣打鼓的离开。 接下来便是百姓们拿着手中的银子疯狂抢购‘鸿运赌坊’股票。 三十万股不到半个小时就卖光了。 “父亲，我抢到了一万股！” 朱棣从人群中挤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精美的纸张回来。 “先回去再说。” 朱元璋脸色阴沉，背着手离开股票交易所。 回到酒店之后，朱元璋拿着“股票”细细研究起来，这股票用的纸张很好，像是上等的宣纸，印刷技术也很不错，精致的花纹边框，中间写着“鸿运赌坊股票”下面则是详细记录了购买的是一万股，开平县股票交易所发行，股票编号，开平县县令印章.... “父亲，我们回来了。” 朱标、朱棣气喘吁吁来到套房内。 “说说，你们都打探到什么消息。” 朱元璋沉声问道。 “父亲，股票交易所是两年前由县令欧阳伦建立的。”朱标率先开口。 “这两年陆陆续续上市了二十多支股票，平均每月会上市一支。”朱棣补充道。 “二十支？每支都和欧阳伦有关系？”朱元璋问道。 “因为很多商铺都是欧阳伦投资的，所以占股比例都比较大。”朱标点点头。 “二十支...那就不是二十万，而是四十万！！”朱元璋眼中杀意丛生。 贪官！ 妥妥的大贪官啊！ 大明开国以来最大的贪官！ 该杀！ “毛骧！” “属下在。”毛骧早已等候多时，贪污四十万两的驸马，绝对活不了。 朱标、朱棣两兄弟对视一眼，他们也很想为欧阳伦求情，但最少四十万的贪污，如今又是证据确凿，根本不知道怎么求情。 按照大明律令贪污九十两白银就要被剥皮实草。 前段时间一个曾经跟随朱元璋打了十几年仗的老部下犯了一件贪污的案子，他贪污了白银三千两，多少人求情都没用，都被砍了。 四十万...那得砍多少次头.... 第九章 一百两，带你从炒股入门到精通！ “重八！”马皇后站出来道：“此事要不要再确定一下，免得弄错。” 刚刚在股票交易所，马皇后听到欧阳伦急着回去陪夫人，欧阳伦的夫人自然就是她的女儿安庆公主，估计此刻欧阳伦正在和自己女儿在一起，这个时候派人抓走欧阳伦，这对自己女儿太过残忍了。 有了母亲马皇后先开口，朱标、朱棣两兄弟对视一眼，也赶紧开口。 “父亲，我和老四去打探消息的时候，发现这些百姓对于欧阳伦并无怨言，相反极为尊重、崇拜，或许欧阳伦并非真的贪污。”朱标道。 “大哥说得有道理，之前遇到的贪官都是祸害百姓，怨声载道，但在开平县内却无一人骂欧阳伦，这当中会不会有误会？”朱棣符合道。 朱元璋脸色略缓，老婆儿子都劝自己？ 怒火灼灼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疑惑。 此事的确处处透着诡异，用一张张叫做股票的纸换走百姓手中的钱财，这分明就是收刮民脂民膏、贪污受贿的铁证，为何那些百姓还能心甘情愿、高高兴兴的交钱？ 这里面莫非有什么隐情？ “毛骧，此事你怎么看？” “啊！老爷...属下觉得开平县的小吃真的很好吃。” “滚。” “诶。”毛骧当即转身离开，开玩笑，这可是天子家事，自己就算是再亲近的亲卫，也不敢掺和到这里面来。 “等等，去把酒店大堂经理给咱叫过来，咱有事要好好问问她！”朱元璋对酒店大堂经理苏洁有些印象，这个女子怕是对这些很了解，好好询问一番。 “是。”毛骧领命后，快步离开。 没过多久，毛骧就带着苏洁进来。 “这位客官，不知有什么地方需要服务。”苏洁笑着问道。 朱元璋坐在椅子上，平静的打量着苏洁。 这可把苏洁看得心里直发毛，“那个...客官，您到底有什么事情？” “咱问你，你可认识欧阳伦？”朱元璋淡淡问道。 “那不是我们县令老爷子么？”苏洁脸色略显严肃，“这位客官，在开平县贸然喊县令老爷的名讳可是不礼貌的。” 朱元璋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继续问道：“股票交易所你知道多少？” 听到“股票交易所”这几个字，苏洁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客官你要是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哈哈，你也想炒股吧？” “炒股？！”朱元璋脸色疑惑，这对他来说又是個新名词。 “炒股就是在股票交易所内交易股票，而买卖股票的人被统称为股民，这些都是炒股的基本常识。”苏洁一脸笑意且熟练的解释道。 “还有呢？”朱元璋连忙问道。 苏洁却没有继续回答，俏皮眨巴眼睛，“这位客官....这些可不再我们酒店的服务范围内哦，当然如果你想了解更多关于炒股的知识，那就得有所表示....” 额.... 朱元璋没好气的一顿，接着从怀里拿出一叠宝钞，看了一眼苏洁又默默收了回去。 “标儿，给她十两银子。” “是父亲。”朱标掏出十两税银递给苏洁，不过苏洁却是没有接。 “难不成你觉得十两太少？你别太过分！”朱元璋没好气道。 要知道一两银子差不多可以买二石粮食，一石粮食可让一个普通百姓吃上一个月，十两银子光买粮食，节省一点都能让一个三口之家过一年了！ 苏洁摇摇头，淡淡道：“知识是无价的。” 轰！ 听到这话，朱元璋脑袋像是被雷击一样，他万万没想到对方还能说出这句话来。 苏洁继续说道：“这位客官，十两的确不少，差不多是我半个月工资了。” 嗯！？ 十两只是她半个月的工资？ 她还说得如此轻巧。 朱元璋一家人都震惊了。 要知道大明正三品官员一月俸禄不过是三十五石粮食，折合不到二十两白银，还没她多！ 若真是这样，那她还真有鄙夷的本钱。 “咳咳，你继续说。”朱元璋有些尴尬摆摆手。 “客官你们询问的可都是关于炒股的干货知识，县令老爷说过知识是无价的，我们平常去听县令老爷开一场炒股教学课，光是学费就得是一百两起步，而且每节课就只有半个时辰。” “这些年我花在股票课程上就足有一千两！” 苏洁自信满满道。 霍！ 一个人就是一千两，十个人就是一万两，百个人人就是十万两，一千人就是百万两.... 这又是一门敛财贪污之道，而且更明显！ 朱元璋气抖冷！ “那你说要多少？”朱元璋冷冷问道。 “一百两吧，带伱从炒股入门到精通！”苏洁笑着道。 “标儿，给她！”这次朱元璋很爽快。 朱标直接递给苏洁一个钱袋子。 苏洁接过钱袋子，掂量掂量，脸上露出笑容，“客官，那咱们股票课就开始吧！” “这炒股可是很有技巧的，如何选择股票，如果选择买入时机....记得炒股四忌....” “.....” 一番课程听下来，朱元璋一家眼神越来越凝重，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股票市场居然有这么多学问，而且真的能够挣到钱。 “冒昧问一句，你炒股这么久挣了多少钱？”朱标好奇问道。 “大哥，苏先生炒股知识如此渊博，肯定赚了很多了！”朱棣崇拜道。 “咳咳，非但没有赚钱，反而赔了不少。”苏洁神色略显尴尬，“这是个意外，本来我是赚了不少的，后来全部买入一只股票，结果这只股票一直跌，到现在还套牢着，每个月只能打工赚钱补仓，希望有一天股票能涨起来。” “这只股票叫什么名字？” “开平军工。” 朱元璋暗暗记住这只股票名字，打死不得买这只股票。 等等。 咱在干什么？ 咱不是要弄清楚欧阳伦如何收刮民脂民膏、贪污受贿的么！ 怎么现在满脑袋都是在想如何买股票。 “咳咳，咱再问你，你的钱全投入股市了，非但没有赚到钱，反而还亏钱，你难道就不觉得这是一个阴谋么？你们的钱最后都进了欧阳伦的腰包！他是个大贪官！” 朱元璋沉声问道。 第十章 明天，咱们就去见见这个欧阳伦！ 苏洁先是一愣，接着笑着道：“客官，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这股票是我自愿买的，亏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与县令老爷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你只看到我亏钱，没看到我赚钱的时候，其实不少人都赚到了钱，过上了更好的生活。” “而且购买股票也让枯燥的生活多了几分乐趣，闲暇之余还有讨论的话题，这样挺好的呀。” “再说了，我现在这叫账面浮亏，并不是真正的亏损，只要‘开平军工’这只股票涨起来，我立马就能成为百万富翁，有花不完的钱财。” “另外你说这些钱财都进了县令老爷的口袋，这我也不敢苟同，商铺上市通过售出股票可以获得资金，而这些资金可以支持商铺扩大生产规模以及研究新的技术和产品。” “你们知道开平果汁铺的榨汁机吧，那个就是开平果汁铺用在股市上的资金研究出来的。” “还有你们来开平县的水泥路，也是‘开平建筑’用上市资金才修完的。” “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个股票交易所，就没有我们开平县的今天。” 听完苏洁的话，朱元璋愣住了，心中极其的复杂。 事情了解到现在，朱元璋自己都不知道这个股票交易所是好是坏，他的这个四女婿欧阳伦到底算不算贪官。 难道欧阳伦做的其实是对的，而自己的想法其实错的？ “客官，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还有很多工作等着我去处理呢。” 苏洁打算离开。 “等等！” 朱元璋将其叫住。 “客官您还有什么事情么？” 苏洁疑惑问道。 “咱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务必如实回答。”朱元璋沉声问道。 “客官您说，这個问题就当是我送你的，如果知道我一定说。”苏洁觉得这一家人特别有意思，出发点都是咱在老百姓身上，绝对不是什么坏人，就是思想有些死板。 “咱想知道你对县令欧阳伦是什么样的看法！” “从和你的交谈中，咱能够感觉到你对他的崇敬、爱戴，想必在你们开平县人的眼中，这欧阳伦应该是个好官吧！” 朱元璋话音刚落。 苏洁就笑了起来，“哈哈，好官？他才不是什么好官，而是一个掉进钱眼里面的大贪官！” 哈！？ 朱元璋顿感自己智商有些不够用了。 掉进钱眼里面的大贪官，这便是开平县百姓对欧阳伦的评价。 如果这事放在之前，有股票作为证据、苏洁的言语作为证词，欧阳伦贪污受贿那就是铁一般的事实，根本不用审判，让毛骧带着侍卫去县衙拿了欧阳伦，拖到开平县市集一刀砍了都不为过。 但...朱元璋疑心病骤起，眼睛微眯，沉声道：“你可知污蔑朝廷官员可是大罪！” 朱元璋作为帝王，又刀山血海中打下的江山，身上的气息格外让人恐惧，苏洁被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人怕是来历不凡，特别是这个看上去有些粗狂的老者。 “客官，我说的可是真的，咱们县令老爷的确是大贪官，不信伱去看看县衙，那修得比皇宫还要豪华，据说县令老爷家连浴缸都是用金子做的，碗筷都是玉做的，屋顶瓦片用的是琉璃瓦，阳光打在上面金灿灿的，站在城外都能看得见。” 苏洁解释道。 “既然这县令是个大贪官，你们怎么没有人去告发他？” 朱元璋疑惑问道。 “为什么要告发县令老爷，他一不贪百姓，二不贪国家，贪得只是银子，他自己的银子，我们巴不得他多贪一点呢，这样咱们也能跟着沾光。” 苏洁笑着道。 听到这话，朱元璋直接愣住了。 一不贪百姓，二不贪国家。 贪的只是银子。 朱元璋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贪钱说得如此清新脱俗、高雅的。 本来朱元璋心里怒火丛生，但是听完苏洁的话后，这火不知不觉消了一些，或许是‘一不贪百姓、二不贪国家’打动了他。 自己这个四女婿还真是个奇人。 “客官，要是没其他问题，我可就走了。” “嗯。” 见朱元璋点头，苏洁赶紧退出套房，出了套房这才敢松一口气。 怎么回事，刚刚为何自己如此紧张？ 这套房里面的人肯定不简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苏洁赶紧离开。 ..... 待苏洁走后。 房间里面沉默了一会。 朱元璋抬头分别看了马皇后、朱标、朱棣一眼，“你们也别当哑巴了，都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标儿，你是储君，你先说。” “是，父亲。”朱标点点头，“儿子觉得四妹夫和别的贪官不一样。” “没了？” “没了。”朱标摇摇头，其实他也很困惑，也不敢轻易说出自己的判断。 “棣儿，你说呢？” “父亲，我倒是挺喜欢四姐夫的，我刚刚和大哥出去打探消息的时候，原本一百文一股的‘鸿运赌坊’，现在已经涨到一百五十文一股，而且还是有价无市，我若是将手里的一万股卖出去，就净赚五百两！”朱棣激动道。 “就知道钱，你现在是燕王整个燕地都由你管辖，莫非你还打算跟着欧阳伦学？”朱元璋没好气道。 原本朱棣是打算点头的，结果朱标拉了他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儿子不敢！” “不敢最好！” 朱元璋冷声道。 “重八，你们讨论这么多做什么，反正都是要去见见女儿、女婿的，你有什么问题当面问他不就行了？”马皇后主动问道。 听到这话，朱元璋眼睛一亮。 对呀，自己现在已经了解足够多，完全可以和欧阳伦对峙，只有这样才能弄清楚这欧阳伦到底是真贪还是假贪。 “父亲，儿子也以为此事需要和四妹夫见一面聊聊比较好。”朱标点头。 “父亲、母亲，要是四姐、四姐夫他们知道我们来县城如此调查他们，会不会生气啊！”朱棣问道。 朱元璋瞪了朱棣一眼，“你要是不说，他们就不会知道，你要是敢乱说，咱就拿鞋底板抽死你。” “明天，咱们就去见见这个欧阳伦！” 第十一章 可以光明正大的收，为何要去抢？ 第二天。 朱元璋一家四口坐着酒店配备的二轮车前往县衙。 自从坐了一次后，朱元璋就喜欢上这二轮车，视野开阔不说，走得还比较平稳，关键是只需要一个人拉车，他已经让侍卫把这二轮车以及一些细节画下来，打算回去后让工部仿造。 “咱们今天就按照昨天商议的计划来，以普通商人去见欧阳伦。” “你们看看咱这装扮有问题没有。” “可千万不能让欧阳伦那小子给认出来。” 此刻朱元璋已经换上了一套员外服，额头边上还粘了一颗黑痣，马皇后、朱标、朱棣三人也各有装扮。 “重八，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欧阳伦这孩子连咱们的面都没见着就被贬到这里来了，即便你用真面目估计也认不出来你。”马皇后笑着道。 朱元璋点点头，“妹子说得在理，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要装扮得像一点。” 本来他们是打算见到欧阳伦、安庆公主后，他们就表明身份，好好看看女儿，但是自从来到开平县后，怪事那是一件接着一件，重点也早就从单纯的看女儿、女婿，加入了考察女婿欧阳伦是不是大贪官的问题上。 若是表明身份见欧阳伦，以欧阳伦的头脑，肯定会想办法遮掩，便无法探究其真相。 所以换一种身份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很快，朱元璋就明白这样种作法的正确性。 县衙位于开平县城中心位置，正如酒店大堂经理苏洁所说，县衙修得是极尽奢华，光是院墙就比正常的县衙院墙要高最少两倍，朱门红墙，知道的这是县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那座王府呢！ “好好看，我燕王府也想修成这个样子！”朱棣兴奋道。 下一秒就迎来了朱元璋‘噬魂夺魄’的目光，朱棣赶紧耷拉下脑袋。 “父亲，四弟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感叹这县衙做工精细、布局合理，并非注重其奢华。”朱标赶紧为自己弟弟辩解，动作极其熟练。 “大哥说得对。”朱棣赶紧点头。 朱元璋倒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目光深沉的盯着奢华到极致的县衙。 “毛骧，去通报一下，就说我们是从南京来的商人，途径开平，想要在开平县内做生意，想要见县令大人。” “是。” 毛骧装扮成普通家丁仆从，前去县衙叫门。 结果没过多久，毛骧就一脸尴尬的回来了，眼神中还夹杂着一丝气愤。 他好歹也是亲军指挥使，放眼南京那个衙门、府邸敢拦他？ 却在这小小开平县衙吃了闭门羹。 “如何？什么时候让我们进去？”朱元璋正坐在二轮车上闭目养神，听到毛骧的脚步声，便开口问道。 毛骧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回老爷，县衙衙役不让我们进去。” “不让进？” 朱元璋睁开眼睛，不禁一愣，这個结果还真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怎么回事？你没有难道没有跟县衙衙役说，我们是来跟他们县令谈生意的？” 毛骧尴尬摇摇头，“老爷，这些我都给县衙衙役说了，而且还拿出我们事先准备好的经营文书，不过这县衙衙役说....” “说什么？你倒是赶紧说啊！”朱元璋不禁有些焦急道。 “那县衙衙役说他们县令大人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若是做生意的话，没有十万两的身价就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毛骧故意学着县衙衙役的口吻复述一遍。 听到这话，朱元璋气得不行。 “你难道就没有跟那衙役说，我们做的生意不止十万？！”整个天下都是我朱元璋的，身价何止十万！ “我说了，不过那县衙衙役又说....我们懂不起，连入门费都不给，还是不让进。”毛骧赶紧说道。 听到这话。 朱元璋瞬间明白了过来，这分明是钱没给到位。 “下车。” 朱元璋直接从二轮车跳下，来到县衙门口，果然被衙役给拦住。 “县衙重地，没有县老爷召见，不得进入！” “入门费...哼，我大明立国十多年，还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笔费用，若是我今日不给这入门费，是不是就见不到县令了？”朱元璋冷声问道。 “这是自然。”衙役底气十足，上下打量一眼朱元璋，疑惑道：“你当真是做生意的商人么？” “平日里商人来拜见县令老爷，那都是乖乖把入门费交上，你却是推三阻四。” “哼哼，县令老爷说过如果连入门费都舍不得交，这人要么不是商人，要么一辈子也发不了财！” “所以...不交入门费，你们还是哪里凉快就去哪里呆着吧。” 朱元璋气得如嗜血猛虎。 朱标、朱棣两兄弟也是惊得不行，这欧阳伦真是生怕作不死自己啊！ 敛财手段那是无孔不入、五花八门，关键是还如此理直气壮。 毛骧和一众侍卫都高度戒备起来，以他们对自家皇帝的了解，这欧阳伦那是必死无疑，现在只要朱元璋下令，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冲进去直接把欧阳伦给抓了。 不过是一门之隔，放倒这两个看门衙役，然后冲进去，应该很轻松就能擒主欧阳伦，完成好这个任务，必然是大功一件。 就在这个时候，马皇后站了出来，“不知道这入门费需要多少？我们给就是。” “还是这位夫人明事理，不多一千两即可。”衙役淡淡道。 这下即便是有些淡定的马皇后也愣住了。 “一千两？！你咋不去抢？”朱棣惊呼道。 衙役像看白痴一样，看了朱棣一眼，淡淡道：“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收，为何要去抢？按大明律抢可是大罪，抢一文那都得斩首。” 靠！ 你还挺懂法的。 朱棣被怼得一点脾气没有。 朱元璋冷冰冰道：“如此明目张胆的收钱，就不怕有人举报，伱家县令大人乌纱帽难保么！” 衙役却是显得格外淡然，“我们光明正大收钱，收的也是你们这些富商的钱，大明律令上有那条写了不能向富商收钱？” 说完还很鄙夷道：“没钱就别学人家做生意，还想要走后门？你们就很高尚？！” 第十二章 真想直接砍了欧阳伦的脑袋 靠！ 这开平县的人嘴巴都是开过光的吧，一个比一个会说。 想咱老朱当初也是和陈友谅、张士诚这些人战场对喷，朝堂那也是经常靠一张嘴单挑一众朝臣，今日却是被一个小小衙役给挡住了？！ “你....！！” “你什么你？！” “我....！！” “我什么我？不给钱就想进县衙大门，别说你了，就算是皇帝亲自来了都没用！赶紧走！” 衙役有些不赖烦，道理讲了规矩也说了，这老头就是不上道，只能撵人了。 朱元璋双目怒瞪，胸口剧烈起伏，再次下意识摸刀。 别说朱元璋了，就毛骧都想给朱元璋递刀，直接杀进去算了。 朱标、朱棣两兄弟更是不敢劝，这局面谁敢劝。 “重八，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马皇后拉了拉朱元璋衣袖，这才将即将暴走的朱元璋拉回来。 “标儿，把钱给他。” 朱元璋咬牙切齿道。 “是父亲。”朱标掏出两块金条递给衙役。 衙役掂量掂量，重量差不多，这才笑着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你们在这里等会，我进去通报一声。” 过了一会儿。 衙役便走了出来，笑着道：“你们今天运气不错，县令夫人去城外道观祈福，我家县令老爷刚好闲着，你们进去吧！” “不过我得提醒你们，进入县衙之后，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免得丢人。” 听到衙役这最后一句，朱元璋嗤之以鼻，咱老朱可是皇帝，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看到过，真是多此一举。 随即朱元璋一家人便迈入了县衙。 一开始还是比较正常的，和其他县衙一样的布局，走在甬道上，穿过仪门来到大堂，依次通过月台、二堂，最后来到县衙内堂。 一进入内堂，朱元璋顿时察觉到不同。 最亮眼的还得是那用琉璃瓦铺的楼顶，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金光闪闪，知道的这是县衙内堂，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极乐世界了！ 奢靡、腐败、堕落！ 朱元璋在心里暗骂。 接着踏入内院，当看到内院场景的时候，朱元璋一家都惊呆了！ 好精致！ 这三个字出现在他们所有人的脑海当中。 首先是地板，不再是光秃秃的水泥，而是铺上了颜色素雅的方形砖块，拼出精美图案，线条清晰、表面光滑，宛如一副美轮美奂的画卷！ “好美的路！” 朱标发誓他此生从未对一条路如此痴迷过。 “这好像是用的陶瓷铺在地上的，如此精美的陶瓷居然拿来铺地....”朱棣作为皇子，自认为见识过奢靡，但是在这里，奢靡被重新定义，和这里比起来，南京城内的那些王公贵族的府邸甚至是皇宫...都要靠边站啊！ 接着是道路两边，则是用栏杆围起来了数个小花园，栏杆是用金子打造的，镶各种宝石的那种，而小花园内种的也都是名贵珍稀花草树木，更绝的是道路每隔几米距离就有一根用银打造的杆子，杆子上方挂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这是打算用夜明珠照明啊。 嘶！ 奢靡啊！ 太奢靡了！ 这要是换成钱，那得是多少？！ 纵然他朱元璋是大明的皇帝，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但是看到眼前这一幕，他也是呼吸急促、面色潮红。 朱元璋被称作布衣皇帝，自从当了皇帝，也是把节俭时常挂在嘴边，并且身体力行，朱元璋有句名言：“珠玉非宝，节约是宝”。他要求宫中设施不准带金，以免浪费，他们都用铜器代替。 一个节俭到极致的帝王，看到这一幕，此刻的心情自然可想而知。 最后抬头望去，原本应该只有一层的县衙主殿，已经被改造成了足足三层的高楼，表面贴满了“陶瓷”，还有用琉璃做的窗户，不用想....修建一栋这样的房屋肯定要花很多很多钱。 朱元璋真想直接砍了欧阳伦的脑袋，然后派人好好清点一番，能够清点出多少钱财！ 沈万三那家伙和欧阳伦相比，也只够给他提鞋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管家模样的老叟走了过来，对着朱元璋恭敬行礼，“这位客官，我家老爷在后院湖边等侯，请诸位跟我来！” 朱元璋看了一眼管家老叟，觉得有些眼熟，不过想不起对方是谁，也没有多想。 在管家老叟的带领下，朱元璋一家穿过县衙主殿，来到后院。 和前院的奢华相比，后院明显平淡了一些，不过从名贵的树木花草以及巨大的假山假石，以及明显是人工挖掘出来的湖泊就可以看出来，这后院投入的资金那是一点不比外面少。 沿着湖边小道走一段，终于看到突进湖边中心的凉亭中看到一道身影。 此刻的欧阳伦已经换上了极其休闲服装，躺在摇摇椅上，边上还放着两三只鱼竿。 “老爷...” “嘘！别说话，你老爷我都空军好几天了，今天我有预感，肯定能上鱼！” 欧阳伦连忙示意，“先让他们等一会。” “是。” 管家老叟来到朱元璋一家人面前，“我家老爷正在钓鱼，请各位暂时先等等。” “让我家老爷等！？” 毛骧真是忍不了。 朱标甚至想开口提醒，免得自己这个四妹夫一错再错下去，现在跪在父皇面前磕头认罪，或许还有那么一丝活命的机会。 朱棣倒是觉得自己这个四姐夫很有趣，今后一定要和这个四姐夫多多亲近，当然了前提是自己这四姐夫能够先活下来。 “等。” 朱元璋此刻心态已经变了，在他心里这个欧阳伦肯定是要杀的，至于怎么杀，那就得看他心情了，是直接斩首、还是凌迟处死、或者是剥皮塞草、五马分尸.... 所以他不急，他倒要看看自己这个女婿还能离谱到哪里去！ 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终于。 “上钩了！” “哈哈，终于上钩了！” 欧阳伦立马扬起鱼竿，下一秒一条大鱼被调了起来。 “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拿东西接着啊！” “我来帮你。” 朱棣立马拿起一个竹篓帮助欧阳伦取下大鱼..... 第十三章 上午睡到自然醒，下午钓鱼娱乐 随着大鱼入篓。 欧阳伦脸上又多 出了许多笑意，伸手拍了拍朱棣的肩膀，“你小子很不错啊，有点眼力劲。” “叫什么名字？” 朱棣对自己这个四姐夫相当有好感，再说他如今来燕地两人便是邻居，当即笑着回答道：“回县令大人，我叫马四。” “马四，嗯...我记住你了。” “今天这鱼能钓起来也有你一份功劳，等会留下来，我请你吃香辣烤鱼。” 也不知怎的，欧阳伦对这个叫“马四”的小兄弟很是喜欢。 “好啊！好啊！” 朱棣连连点头，吃自己四姐夫一顿这没啥问题吧。 不过就在朱棣答应的时候，却是发现老爹朱元璋狠狠瞪了他一眼。 完了，有些得意忘形了，随即脑袋一缩，不再言语。 这一幕自然没有逃过欧阳伦的眼睛，他有些厌烦的看了朱元璋一眼，淡淡道：“有些当长辈的，自己没能力，对晚辈却是极为苛刻，以为自己永远是对的，真是可悲。” 混账！ 你骂谁呢！？ 朱元璋本就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听到欧阳伦这番话，气得差点冒烟。 “说说吧，你们来找为了何事？” 欧阳伦淡定的坐回椅子上，瞬间变得官气十足。 “来找你自然是为了做生意。” 朱元璋刚准备上前和欧阳伦好好聊聊，结果却是被管家老叟给拦了下来，“按照大明律，普通商人见到朝廷官员，要主动行礼，否者丈十。” 额.... 朱元璋嘴角抽抽，杀意腾腾。 咱可是皇帝，给他欧阳伦行礼，这要是传出去，那还不得丢死个人！？ 不行礼，坚决不行礼，这欧阳伦要敢用强，咱也干脆不演了，直接自爆身份，把欧阳伦抓起来凌迟处死算了。 管家老叟也跟倔强，挡在祝家人面前，似乎朱元璋不行礼，就没别想上前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欧阳伦却是摆摆手，“老水，行不行礼这事我不在乎，你老爷我就是不想天天给皇帝磕头，才想办法被贬到这开平县来的，你若是强行让别人行礼，这不是让我跟老朱一副德性么？” “要是像老朱那样最后真活成孤家寡人，那人生得多无聊。” “让这为老哥走近和我说话。” 霍！ 朱元璋一家这下明白了，原来欧阳伦当初是主动犯事贬到北部边疆小城的！ 欺君罔上，你小子有种。 朱元璋暗暗嘀咕一声。 “是，老爷。” 听到欧阳伦的话，管家老叟也是迅速让开。 朱元璋沉脸踏步向前，“县令大人真是很忙啊！上午睡到自然醒，下午钓鱼娱乐，难不成是晚上才处理公务？” 欧阳伦白了朱元璋一眼，“我是给大明打工，又不是把命卖给大明，傻子才晚上处理公务，我可不想猝死，再说了晚上要陪媳妇，没空！” 合着你一天连公务都不在处理，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朱元璋嘴角抽抽，继续问道：“那不知县令什么时候处理公务呢？” 闻言，欧阳伦抬起头鄙夷的看了朱元璋一眼。 “你真的是来谈生意的？” “不过算了，伱既然来开平县做生意，一县政务情况的确也应该关心关心。” “其实在你们一家进来之前，本县的每日政务基本上就处理得差不多了。” 欧阳伦平静道。 “不可能！” “这开平县虽是边陲小县，但人口却是一点不少，官府黄册上有明确记录，开平县有一万九千八百户，人口超十万人，这样的县每天政务足以让你处理到深夜，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处理完？你肯定是根本没有处理！” 朱元璋无比熟练道。 “哟呵！”欧阳伦眼睛一亮，“大叔你可以啊！对政务如此熟悉！” “我这人优点有很多，但最让我满意的优点便是知人善用，我看你也不是做生意的料，你干脆不要做生意了，加入县衙做事吧，我给你走人才落户政策，正好我这里还差个户房司吏，你来当。” 说着，欧阳伦又看向马皇后，“这位婶婶端庄高雅、还带着贵气，可以安排去妇女儿童社当管理。” 妇女儿童社？ 这又是什么组织？ 朱元璋一脸疑惑，倒是马皇后有些好奇。 不等朱元璋询问，欧阳伦又看向朱标，满意点点头，“大叔你这個大儿子既有你的威严，又有婶婶的端庄，眼睛里还闪着智慧的光芒，很不错。” 听到这话。 朱元璋内心总算是舒坦了一些，这是他和欧阳伦对话以来，听到唯一一句不刺耳的话。 就从这话，咱将你从凌迟处死第一等的三千六百刀变成第三等的一千二百刀。 朱元璋嘴角刚刚上扬，欧阳伦又开口了，“不过脸色略白、血色不显，神色憔悴，不是长寿之相，可惜了！” 我....！？ 朱元璋差点暴走。 混账东西，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么？ 他可是咱辛辛苦苦培养的大明继承人，你的大舅哥，你咒他短命！！ 咱先要了你的命。 和朱元璋几乎暴走的状态不同，面对欧阳伦的话，朱标却是神色动容，有种遇到高人、知己的感觉。 “还请县令大人教我！” 朱标朝着欧阳伦行礼。 这让欧阳伦都有些意外，连连摆手，“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你估计就是太劳累，更多是心累，压力大，最好的办法就是学学我，主动远离给你压力的人，自从来到开平县，我一下子就找到了人生的意义，生活轻松，工作愉快，活得自然就长了。” “多谢。” 朱标点点头，内心苦笑，这或许是个好办法，但他显然做不到，忽然之间他有些理解自己这个四妹夫了。 欧阳伦最后看向了朱棣，“马四就不用多说了，我很喜欢，可以跟在我身边，当个办事差役，好好培养一番，今后肯定成就不差。” “总之一句话，只要你们一家来开平县，不说保你们一家荣华富贵，但也绝对能让你们吃饱穿暖，实现人生意义！” 欧阳伦的这一番言论，直接把朱元璋给整不会了。 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他招揽别人，今天却是被别人招揽，这种感觉...就是很奇怪。 第十四章 婶婶说话就是比某些人好听 罢了。 事情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根据这两天记录的欧阳伦罪条以及证据，叛一个凌迟处死，没有任何问题。 动手吧。 刚好趁女儿安庆公主外出，把欧阳伦杀了，免得让安庆公主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这个他作为父亲也有些不忍心。 想到这里，朱元璋就打算示意毛骧动手。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马皇后站了出来，先是眼神给朱元璋一个示意，然后笑着对着欧阳伦，“多谢县令大人的厚爱，不过我们家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好不容易有了些产业，就这样放弃加入到开平县衙，肯定舍不得，毕竟家里除了我们四人外，还有一大家子人需要养活，不经商可不行。” “还请县令大人见谅。” “婶婶说话就是比某些人好听，放心吧，我欧阳伦从来不喜欢强迫人，你们若是愿意我自然是真心相待，若是不愿意也不会刻意刁难。”欧阳伦笑着道：“既然你们要想和开平县做生意，想必也是对开平县了解一二，不知道你们想做那一块的生意？” “生意的问题等会再谈，我还有问题要问！”朱元璋突然想起自己还有几个问题还没有问，直接打断对话。 “还有问题？”欧阳伦眉头紧皱，有些不赖烦，不过还是摆摆手道：“啰里啰嗦的，就你这样做生意，迟早亏得只剩個裤衩！” “算了，今天看到婶婶格外亲切，又钓到鱼，心情不错，你有问题赶紧问吧。” “刚刚你说你已经将政务都处理完了，如何处理的？”朱元璋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他每天批阅奏章能到深夜，这欧阳伦却是上午睡觉、下午钓鱼，晚上陪媳妇，压根就没有流出处理政务的时间来！ “我看你就是把事情都交给下面的县丞、主簿、六房司吏处理，自己乐得清闲。” 欧阳伦很干脆的点点头，“对，我就是这样做的，知人善用这有什么问题么？” 朱元璋嘴角抽抽，没好气道：“你可知当今皇帝每日卯时便起，除了朝会、召见臣子议事，还要批阅奏章，考核皇子、公主学业，一直到深夜方可休息。” “当今皇帝都做了如此好的表率，你作为开平县令，为何不能好好学学！方能对得起皇恩浩荡，以及治下十万百姓！” “你如此懒政，尸位素餐，随便有一道检举，轻者头顶乌纱帽，重者脑袋不保！” 闻言，欧阳伦先是一愣，内心不由得吐槽一句，得，又是一个捧老朱臭脚的。 毕竟开局一个碗的开国皇帝、又是严惩贪官、爱民如子，起码民间是这样传的，有些脑残粉也很正常。 “当今皇帝的确厉害，不过对于他所做的事情以及想法，我不敢苟同。”欧阳伦摇摇头。 此话一出。 现场顿时寂静了不少。 “咳咳。”马皇后轻咳两声。 “婶婶，你喉咙不舒服么？不怕，等会伱们在我这吃个便饭，我给你做一杯蜂蜜凤梨汤，最是润喉。”欧阳伦笑着道：“我刚刚说到哪里了？” 朱元璋冷冷道：“你说到对于当今皇帝的言行不敢...苟同！” “对对，就是这个。”欧阳伦点点头，“知道为啥皇帝如此勤劳么？那是因为他怕！怕有人推翻他老朱家的江山，所以不敢像元朝皇帝那样贪图享乐。” “当然这个其实是好事，起码证明皇帝他在乎，在乎就不会轻易去糟蹋。” “可他勤劳节俭，非得拉着别人勤劳节俭，这不有些强人所难了嘛，这也不是最重要，而是他重典治国！” “简直是胡说八道。”朱元璋呵斥道：“治国不用重典用什么？大明初建，人心不服，若不用重典来约束，如何降得住那些骄兵悍将、文臣干吏？帝王威严何在？” “只有重典才能惩治得住某些贪官污吏！！”说完，朱元璋还瞪了欧阳伦一眼，你这大贪官，今天就把你给办了！ 欧阳伦摇摇头，“你又错了。” “我没有说重典治国不对，而是落实得有问题，重典治国会带来的非常严重的负面影响，皇帝重典治国的本质属性其实为了维护皇权统治的至高无上和专制独裁，难免就会充斥着严刑峻法和滥刑诛戮，很难避免不会出现“人存政举，人亡政息”的问题，而且皇帝陛下习惯于法外用刑，常因小过而用重刑，以致弄得人人自危，朝不保夕。“时京官每旦入朝，必与妻子决，及暮无事，则相庆以为又活一日”这些可不是我凭空杜撰。” 朱元璋听到这话陷入短暂思考，他觉得欧阳伦说的有那么一些道理。 不过作为皇帝，认输是不可能认输的，而且他也不想在这上面和欧阳伦多聊，“咱再问你，你作为一县父母官，私自建立什么股票交易所，收刮民脂民膏，这总算是大错吧！” 欧阳伦白了朱元璋一眼，“你懂股票么？” “怎么不懂，不就是一群人买卖股票么？”他好歹是交了一百两银子上课的，本来有些底气道，但被欧阳伦这么一问，底气一下没了。 “本来这些话我都是放在股票课上才讲的，今天心情好，刚好又说到这里了，那我就多说两句。”欧阳伦端起桌上的茶杯品上一口，然后再继续道：“你们马家也是商人，那我问你们如果你们经商缺钱，会如何？” “自然是去借啊！”朱标脱口而出。 “对就是借，找同行借、找亲人借...钱的缺口小还好说，但若是缺口很大呢？谁有这个实力？因此你就只能被迫放弃，但你的商社能够在股票交易所上市，通过出售股票就能获得大量资金，生意是不是就盘活了？” 欧阳伦笑着道。 朱元璋嗤之以鼻，“这更能证明你这个股票交易所是官商勾结的证据！” 欧阳伦摇摇头，“不是官商勾结，而是官商民勾结！” “百姓将自己闲钱买入商社股票，不仅可以赚取价差，还可以额外获得分红，增加收入，百姓手里有钱了便能够刺激消费，商人有钱赚，朝廷能收更多的税负，三赢！” “让百姓荷包满满，这才爱民如子！” 第十五章 当着老朱的面收受贿赂 让百姓荷包满满，这才叫爱民如子！ 轰！ 朱元璋脑袋内部如同炸裂一般。 这话让他根本无法反驳。 但朱元璋是何等人物，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就被欧阳伦的三言两语说服，很快反应过来，并沉声道： “哼，你说得可真是轻巧！” “好话谁都会说，可你真的能够体会到皇帝陛下的难处？” “贪官污吏不除，如何能让百姓荷包满？” “百姓辛辛苦苦赚的钱都被贪官卷走，他们能过上好日子？到时候民不聊生，大明的江山还能存在？” “越是大贪官，越是善于隐藏！” “所以只有严苛峻法，吓破那些贪官胆，让他们不敢贪，这才是正确的。” 朱元璋声音震耳欲聋，霸气十足，并且目光灼灼的盯着欧阳伦，仿佛是在审视大贪官一样，只可惜后者似乎一点觉悟都没有。 “说得好！”朱棣一脸崇拜的鼓掌。 欧阳伦则是颇为同情的看了朱元璋一眼，缓缓开口，“不愧是皇帝陛下的簇拥，你这理念算是尽得其真传，若是再换成一个乱世，或许你会是第二个皇帝陛下。” “按照当今皇帝的想法，那就是皇权至高无上，权力高度集中，硬生生把臣子们逼成工具人，若是这个皇帝贤明有能力还好，要是这个皇帝昏庸或者是疏忽了，事情便会做错，而且会一直做错下去！” “一句话，当今皇帝权力欲太强，杀伐心太重，到最后肯定没朋友！” 说完，欧阳伦笑了笑，“哈哈，刚刚都是闲谈，说过就忘，可别传出去，要是让皇帝知道了，那还不得砍我的脑袋。” “我要是被抓了，我肯定得供出你们来，到时候两家同归于尽，不值当哈。” 好家伙，你个大贪官，居然敢说咱“权力欲太强、杀伐心太重”，还威胁咱这一家子人，这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是吧。 就在朱元璋打算反驳欧阳伦的时候，却愕然发现无从下口，毕竟欧阳伦说得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不对不对。 这些都是欧阳伦的外门邪说，咱可不能被他给绕进去了。 可朱元璋的心里不服气啊！甚至还有些委屈。 从大明开国以来，他一直小心翼翼，毕竟是第一次做皇帝，生怕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没了，也怕大明江山没办法世世代代传下去，所以他起早贪黑，事无巨细，打理整個大明，时时刻刻盯着贪官，休养生息，为百姓生计谋划。 结果到了女婿欧阳伦这里，却是一番批判，别说朱元璋了，这就算是放在普通老丈人身上，被女婿这样说，也肯定很不爽啊！ 欧阳伦也是发现了朱元璋脸色很不对劲。 他倒是很能够理解，毕竟这位“马大叔”是老朱的忠实粉丝，听到这般评判老朱，自然没啥好脸色。 自己也真是的，怎么能随意当着别人的面评论老朱呢。 虽说这个世界没有监控、录音什么的，但隔墙有耳，万一被人听去告诉了老朱，自己肯定是一堆的麻烦事。 想到这里，欧阳伦又笑着道：“马大叔、婶婶你们一家不远千里来到开平县，是为了做生意，赚大钱的，在商言商，那些家国大事不宜聊太多，毕竟我只是个小小县令，并非内阁宰辅，马大叔你也只是个商人，不是皇帝陛下啊！” “有这些时间，我们不如好好聊聊生意上的事情，你们要是愿意，我可以给你们全方位的指导，甚至帮助你们在开平股票交易所上市，当然了这个可是不能少的。” 欧阳伦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生意可以做、还能提供帮助，这好处费也是少不了的。 霍！ 明目张胆的要好处。 朱元璋现在怎么看欧阳伦都像是贪官...大贪官！！ 阴沉的目光转向毛骧，直接示意毛骧动手，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等什么，直接拿下。 毛骧收到朱元璋的眼神示意，当即明白过来，手背在后面给身后的侍卫下达动手指令。 就在毛骧准备动手拿下欧阳伦的时候。 一名县衙衙役来报。 “启禀大人，鸿运赌坊的赵老板前来拜访，说是来感谢您帮忙运作赌坊上市的恩情。” 衙役脸上挂满了笑容，显然好处费没有少收。 鸿运赌坊？ 这个名字很熟悉，不就是昨日他们在股票交易所和欧阳伦一同敲锣的胖商人么？ 感谢欧阳伦运作？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 “赵老板到底是个讲究人，昨天上市，今天就来上门答谢，不枉我给他提了那么多建议。”欧阳伦笑了笑，转头看向朱元璋、马皇后，“马大叔、婶婶，我先见个客人，没问题吧？” “县令大人要会客，那我们也不便打扰，下次再来拜会。”马皇后也担心再让朱元璋待下去，估计要对欧阳伦下手，所以也是趁着这个由头，打算拉着朱元璋先离开。 结果欧阳伦却是摆摆手，“不打扰不打扰，赵老板是商人、马大叔婶婶你们也是商人，大家可以一起见见，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呢！” “再说了我和婶婶一见如故，说好等会请伱们吃鱼的，不许走，走了那就是不给我欧阳伦面子！” 听到欧阳伦这话，朱标也是忍不住摇头。 他很清楚母亲马皇后这是打算救欧阳伦一命，结果这欧阳伦是一点也懂不起，上杆子找死这谁救得了。 “既然县令大人如此盛情邀请，咱们就再看看吧。”朱元璋冷冷道，同时又给了毛骧一个眼神，示意对方先不要动手。 他倒要看看欧阳伦是如何收受贿赂、暗箱操作的，到时候连同那个什么赵老板一网打尽！ “哈哈！欧阳大人！” 人还没有看到，就听到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 很快，胖商人赵老板满脸喜色，迈着欢快的步伐走了进来，不停对着欧阳伦拱手作揖，另外在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或者挑着担子、或是两人抬着大木箱子的仆人。 “赵老板，红光满面，看样子没少赚，恭喜恭喜啊！” 欧阳伦笑着回礼。 “欧阳大人见笑了，全靠您提携，今天我是来跟您送礼的！” “打开！” 第十六章 连科举你都敢贪，佩服！ 随着胖商人赵老板一声令下。 两个大木箱子被打开，八个箩筐也掀掉上面的红布。 大木箱里面装得全是银子，白花花的，在太阳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八个箩筐中，有四个装的是一贯贯铜钱，有四个装的是珍珠金器饰品，五光十色。 霍！ 看到这一幕。 马皇后、朱标、朱棣以及毛骧等人都看呆了。 该说不说，哪怕是他们也很少看到这么多钱财聚在一起。 朱元璋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浑身颤抖。 这些东西加起来，少说也得有五六万两银子了。 朱元璋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又又低估欧阳伦的贪污程度，而且也是刷新了他对贪官的认知。 还好刚刚没有让毛骧动手，要不然自己可就错过如此精彩的一幕。 朱元璋转头看向欧阳伦，他很想知道如此贪的驸马，在看到如此多的金银会是何等神态，兴奋、激动还是癫狂？ 但让他失望了，欧阳伦只是瞄了一眼箱子、箩筐里面的东西，便点头让管家老者收下。 哼，装什么装？ 贪官都是贪得无厌，认钱不认人，肯定是看着人多，不好表现出来，说不定等晚上一個人的时候，就偷偷摸摸把这些金银拿出来数，开心得不行。 朱元璋内心充满了厌恶。 “哈哈，既然赵老板如此客气，那我便收下了，不过我今天府上有了贵客，就不留你吃饭了。” “今后赵老板在开平地界，有什么事情，只管来找我！千万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待啊！” 欧阳伦露出笑容，很是欣慰的拍了拍赵老板的肩膀，动作相当熟练，根本不像是第一次。 官商勾结、沆瀣一气、权钱交易、目无王法....罪该万死、凌迟处死、五马分尸、剥皮塞草...看着赵老板和欧阳伦谈笑风生，朱元璋脑海里面蹦出了很多词语！ 赵老板对着欧阳伦感恩再拜，“欧阳大人是我见过天底下一等一的好官，能在开平县开门做生意，是赵某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还请欧阳大人放心，我一定努力把生意做大做强，目前鸿运赌坊已经在开平县境内开了近二十家赌坊，这次成功上市，手里资金越发充足，我打算走出开平县，将鸿运赌坊开遍整个大明！” “赵老板有大志向，不错不错，开平县将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欧阳伦满意点点头。 一等一的好官？是贪官才对吧？！ 有志向的商人？分明是个大奸商！一个开赌坊的，你能相信他是个好人？ 相互吹捧，居然还敢开遍整个大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有朕在，你们这个贪官、奸商就别想成功。 朱元璋如此想着。 马皇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又看了看朱元璋阴沉得可以滴水的神色，也觉得欧阳伦做得有些过分了。 不过还好，这欧阳伦只是贪财，截止到目前也没有做出伤害百姓或者破坏朝廷体制的事情，影响也仅限于开平县，等会好好跟重八说说，贬为庶民，留一命，好好和安庆过日子就行了。 这欧阳伦当官，还真是当成了大贪官，还好他只是当了开平县的县令，要是在南京任职...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场受贿戏码即将结束的时候，赵老板却是搓搓着手，小心谨慎的问道：“欧阳大人，听你能帮忙让咱们这些商人的儿子参加科举？！我....” 欧阳伦笑着点点头，“你消息倒还听灵通，这事我的确能办！” 此话一出，现场氛围陡然一变。 毛骧内心震撼：乖乖，这位驸马爷简直就是作死之王啊！ 朱标、朱棣两兄弟直接瞪大眼睛。 四妹夫啊四妹夫，这下真是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 四姐妹，连科举你都敢贪，佩服！ 马皇后直接闭上了眼睛，虽然这孩子自己看着喜欢也很聪明，但终究是聪明过了头，还用错了地方，还是想想等会如何安慰安庆，再帮她重新找个夫婿吧。 欧阳伦此刻和赵老板聊得很开心，根本没有注意到朱元璋一家人的神色变化。 “赵老板，我记得你只有个女儿，没有儿子啊？”欧阳伦笑着问道。 赵老板继续搓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回欧阳大人的话，是我大哥的儿子，也就是我堂侄，我们赵家世代经商，到我这辈终于有了些成就，衣食不缺，我那侄儿从小聪慧，喜爱读书，颇有文彩，更希望凭借自己的能力考取功名，为朝廷效力，只可惜我们是商籍，无法考取功名，实乃一大憾事！” “若是欧阳大人能够让我侄儿名正言顺参加科举考试，我赵家必有厚礼！” 欧阳伦摆摆手，笑着道：“小事一桩，你侄儿的个人信息可有带来？” “带来了，带来了。”赵老板赶紧掏出几张纸，递给欧阳伦，“来之前我就打听过了，按照欧阳大人您要求的模板整理齐备。” “有心了。”欧阳伦点点头，将这几张纸依次看了一眼，便收下，“你这侄儿没什么问题，让他好生备考，籍贯的事情，我会帮他搞定，另外事成之后，记得把换籍费交上来！” 朱元璋垫着脚尖、够着脖子，隐约看到第一张纸是一副半身画像，想必就是那赵老板的堂侄，第二张纸上分了很多小格，名字、性别、籍贯、出生年月、受教育经历、爱好、能力、自我评价.... 这不错啊！ 仅仅是看一眼，就能知道这个人的大致情况。 气归气，朱元璋打算回去就用这个同样的方式，整理一份人才档案库出来，关键是让他们自己填写！ “多谢欧阳大人，您真是青天大老爷啊！”赵老板激动朝着欧阳伦一拜，“请大人放心，绝对不会少您一分！” “在下告退！” 待赵老板走后，朱元璋再也忍不了，大声质问道：“我大明遵循‘人户以籍为定’，大明律更是明确规定‘凡军、民、驿、灶、医、卜、工、乐诸色人户，并以籍为定。若诈冒脱免避重就轻者，仗八十。其官司妄准脱免及变乱版籍者，罪同’。” “伱擅自帮人换籍，还收受贿赂！你.....” 欧阳伦被朱元璋吼得这一嗓子，给吓了一跳，没好气道：“马大叔，你干嘛这个反应？” 第十七章 没错，我就是贪官！ 在欧阳伦看来，这个马大叔也是商人，看到商人之子可以考科举，应该很高兴才对，怎么这样子却是反过来了呢。 这马大叔有些可疑啊！ 朱元璋现在也是丝毫不怕撕破脸皮，直接怒斥道：“换籍是大罪，当今皇帝眼里容不得沙子，你就不怕被砍头么？” 有那么一瞬间，欧阳伦感觉到从这位马大叔身上腾起的强大威势，让自己内心一震。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淡定，“说实话，我最怕的就是当今皇帝陛下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跑到这穷乡僻壤来，为的就是能过个安心的日子，天高皇帝远嘛。” “不过既然我敢做，就说明一切都在掌握当中，我并没有做超越大明律法的事情，当然小错还是有些，大错肯定没有，就算是被皇帝陛下知道了，顶多就把我这顶乌纱帽摘掉而已。” 嗯！？ 欧阳伦的话，让朱元璋直接愣住。 随即更加愤怒了。 他娘的，你是当咱是瞎子么？ 朕来开平县两天了，这两天里面看到了多少你欧阳伦贪赃枉法的事情？ 朕每时每刻都想把你咔嚓了。 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手，完全是因为担心把你咔嚓早了，怕便宜你了！当然这里面也有你是朕女婿的原因在里面！ 还敢说从未做超越大明律法的事情，咱看你就是照着大明律法一条条贪污受贿！ 把你所犯的罪列出来，堪比大明律法反面经典教材。 行，朕今天就看看你还能如何忽悠。 “没有触犯大明律，这话说错了吧？别的不说，就刚刚你答应为赵姓商人堂侄换籍参加科技的事情，便已经触犯了大明律！” 朱元璋沉声道。 欧阳伦微微一笑，“马大叔，你对大明律很熟悉啊！” 废话，那可是朕总结历代法律施行的经验和教训而详细制定而成，自然熟悉。 朱元璋内心颇为自得。 “别想转移话题。”朱元璋嘀咕道。 欧阳伦微微笑，“既然马大叔如此较真，那我便谈谈吧，大明律是明确规定‘凡军、民、驿、灶、医、卜、工、乐诸色人户，并以籍为定。若诈冒脱免避重就轻者，仗八十。其官司妄准脱免及变乱版籍者，罪同’。” “伱是想说我触犯这一条了对吧？” “当然！”朱元璋点点头。 “那我想请问，商籍可在这‘军、民、驿、灶、医、卜、工、乐诸色人户’当中？”欧阳伦问道。 “额...”朱元璋神色一僵，摇摇头，“不在。” “既然不在，那这条自然不适用于我，那便无罪。”欧阳伦淡淡道。 奸诈！ 朱元璋内心对欧阳伦的评价多了两字。 皇帝永不认输。 “世人皆知商贾之子不能参与科考，你却为他们变换户籍，亦是大罪！”朱元璋沉声道。 “商籍不过是民间统称，并没有明文规定，我这样做也只过是将他们异地寄籍或者附籍而已，何来变换户籍的罪？”欧阳伦从容道。 异地寄籍、附籍？！！ 异地寄籍和附籍都是一种改变户籍的手段，专门为处理流民、商籍、无籍者等问题。 (元明之间，明代的户籍制度承袭了元代的诸色户计和合户制度，形成了比较复杂的户籍管理体系。 明初时期，对元代的户籍进行了裁汰和改革，将儒、医、站等户的民籍化，并逐渐将诸色户计演变为军、民、匠、灶四籍的户籍体制。 明代中央政府在附籍寄籍政策上存在反复性。附籍寄籍政策的推行和反悔背离了明代中央政府的整体政策思路。这种反复性的原因主要有社会、经济环境的变迁，以及中央政府内部分歧。 附籍寄籍政策的实施存在地区差异性，有的地区不可以附籍，而一些地区甚至出现了强制附籍的现象。 从流民、商籍的角度出发，流民、商籍附籍夹杂着个人的主观诉求，附籍当地成为国家的编户之民，才能保障已获得的经济利益不受侵犯，也只有成为编民，获得户籍，才能参加科举考试，最终实现社会阶层的流动。) “另外我记得不错的话，《大明律》也只规定‘娼、优、隶、卒’及其子孙，概不准入考、捐监，并未说商人子孙不得参加科举，可见这是前朝陋习，我只不过是拨乱反正，给商人子弟中那些有才有志之士提供一个机会而已！！” 欧阳伦淡定自若道。 霍！ 感情你做的还是正确且正义的事情喏。 朕是不是还得谢谢你、赏赐你！！ 朱元璋气得不行，很想要反驳，他讨厌商人，商人给他的印象都是极差，但欧阳伦句句在理，让他很难借口发作。 只能再次压制住体内的怒意。 “可你收了赵姓商人那么多钱，那便是贪污受贿，就算你做的事情不违背大明律，那你还是个贪官！！” 朱元璋无比厌恶道。 说得再多、再合理有什么用？你还是贪钱了，而且还不止一点点。 “没错，我就是贪官！” 欧阳伦很干脆的点点头。 嗯！？ 这一番操作，直接把朱元璋一家人给整不会了。 现在贪官都这么理直气壮、光明正大、毫无遮掩的么？ 过去，朱元璋说别人是贪官，那这贪官肯定是惶恐跪在地上，大呼“臣冤枉，臣不是贪官，请皇帝明察”。 到了欧阳伦这里，直接轻飘飘一句“没错，我就是贪官”。 忍不了，真的忍不了！ 就在朱元璋即将爆发的时候，欧阳伦再次开口：“马大叔，其实贪官也分很多种的。” “贪官不都是一丘之貉么？怎么还有区分？”朱标有些疑惑问道。 “难不成贪官里面还有好人？”朱棣好奇道。 “贪官里面当然有好人、能人，在下不才正是其中之一。”欧阳伦笑着道。 额.... 自恋。 朱元璋一家都被这话给惊到。 欧阳伦并没有理会这一家人的表情，而是继续说道：“贪...是人的根本欲望之一，想要剔除，就和把人阉割了差不多，当今皇帝陛下更狠，连命都将其割掉，这样做的确是起到抑制贪官腐败，但扪心自问，贪官清除掉了么？” 第十八章 听先生一席话，如醍醐灌顶啊！ 没有！ 朱元璋心中愣愣自语一声。 贪官非但没有少，而且还越来越多，越来越隐蔽，这也是朱元璋越发暴躁的原因。 就好比你拿把镰刀清理杂草，上一秒刚刚割完，下一秒新的杂草就又长了出来，时间一久整个人都会癫狂。 朱元璋杀贪官也是这种状态。 “肯定是没有的，要不然咱们那皇帝陛下也不至于到处巡视、到处微服私访、到处抓贪官，听说这次皇帝陛下就来北平了，不过我这里太偏僻，他肯定不会来开平县，要不然又是一件麻烦，我还得想着怎么忽悠他。” 欧阳伦叹息道。 朱元璋嘴角抽抽，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因为咱真怕自己会忍不住给你一刀劈了。 “我刚刚说到哪里了？” 欧阳伦问道。 “说到贪官有区分以及贪官杀不完。”朱标现在听得很认真，就像是认真上课的学生一样，在听了欧阳伦的话后，眼睛泛起智慧的光芒。 朱元璋见状，内心不由得一急，自己辛辛苦苦的培养的继承者，该不会被这个欧阳伦几句话就洗脑了吧。 “对对，是讲到这里了。”欧阳伦给朱标投去一个欣慰的眼神，“马大，总结得很到位，那就是贪官是杀不完的。” “至于贪官类别，可以分为坏又没能力、坏但有能力、不坏没能力、不坏又有能力这四种，第一种又坏又没能力，发现一个杀掉一个，没有一点问题，第二种坏但有能力，妥妥的大奸臣、大贪官，第三种不坏但没能力，尸位素餐者，第四种不坏又有能力，妥妥的能臣，他只是贪了点而已，却从未伤害过百姓，也不曾愧对朝廷，这种贪官有大用！” 闻言，朱元璋当即翻了個白眼，你干脆把自己名字大声喊出来，你就是那个又不坏又有能力的贪官！ “古往今来，但凡有所建树的皇帝，那个不是合理使用贪官，特别是第四种贪官，甚至连第二种贪官也敢用，在朝堂之上大玩平衡之术？” “而当今皇帝陛下呢？他就是脑袋一根筋，但凡是个贪官他就杀，还觉得自己特别厉害，难道他觉得朝堂上全是清官就好了？”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有些时候贪官的忠心可比那些清官强多了。” “听先生一席话，如醍醐灌顶啊！”朱标、朱棣两兄弟眼睛都亮了起来。 欧阳伦谦虚拱拱手，“哈哈，我就是瞎聊而已，我就这么一说，你们就这么一听，等出了这县衙，咱们就把这些话忘掉。” “对了，其实用贪官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贪官有把柄在皇帝手上，让贪官干嘛就得干嘛，这才是皇权至上啊！” “至于清官？呵呵，那都是除了不贪钱外，其他都贪的狠人，更他们打交道费时费力，关键还不一定记你的好。” “好了，我今天说得着实有些多了，嘴都说干了。” 欧阳伦有些哀怨的看了朱元璋一眼，要不是这个“马大叔”跟自己抬杠，自己哪里会废这么多口舌。 “如果你们还是纠结于这个问题的话，那我只能是不奉陪了。” “老水送客！” 管家老头当即站了出来。 “县令大人，你刚刚不是说还要请我们吃鱼，怎么现在就要撵我们走呢！”朱棣连忙开口，他现在对这个四姐夫那是越发感兴趣，这个四姐夫的很多观点都很有道理啊！ 欧阳伦拍了一下额头，无奈道：“这还不是被马大叔给气的，我真是纳闷了，婶婶、马大、马四人都挺好的，婶婶深明大义、马大温和谦逊、马四机灵，怎么马大叔就是个犟驴，你们居然受得了他！” 听到欧阳伦这话。 马皇后、朱标、朱棣三人都憋着笑，要不是朱元璋就在这里，他们估计都得跟欧阳伦说感谢，把他们想说的都说了出来。 朱元璋听到这话，气得鼻子都歪了。 欧阳伦走上前，主动搂住朱元璋，“不过马大叔能够让婶婶和两个兄弟接受你，肯定也是有自己办法，也不是一般人，刚刚得讨论只是针对皇帝陛下，不能影响咱们之间的感情是吧。” “你们估计都还没有吃午饭，咱们等会吃烤鱼，边吃边聊！我做的这烤鱼那可是一绝！” 烤鱼不就是把鱼放在火上烤，烤熟了就吃，又不是没吃过，味道嘛，放了盐或许会好一些，要是不放盐，可算不上什么美食。 咕咕—— 正想着，朱元璋的肚子叫了起来。 算了，先吃饱东西，在把欧阳伦抓起来。 看着欧阳伦阳光灿烂的笑容，朱元璋挣脱欧阳伦，“说话就说话，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马大叔这力气还挺大的。”欧阳伦笑着道：“老水，准备烧烤架、调料，今天咱们吃烤鱼！” “好的，老爷！” 管家老水对着欧阳伦行礼，然后转身去准备东西。 “伱这管家是哪里人？”朱元璋疑惑问道。 “一个被流放的老头而已，当初刚来开平县的时候，差一个管事的人，我看他有些眼界，便将他收为管家，这三年来在管家位置上做得很不错，家里家外都没让我操心多少。”欧阳伦解释道：“马大叔，你该不会想挖我的人吧，这可不行！” “一个被流放的老头？”朱元璋摇摇头，还是没有一丁点印象，“他叫什么名字？” “水犹秀。” 朱元璋在脑海里面思索一番，他从未认识‘水犹秀’的人，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很快，欧阳伦就在后院里面架起火，开始烤鱼。 只见欧阳伦烤鱼动作极为熟练，不一会就能闻到浓浓的鱼香。 朱标、朱棣两兄弟忍不住狠吸两口，吞咽唾沫。 “父亲，这烤鱼居然如此香！” “而且他烤鱼的手法好熟练，味道应该不错。” 朱元璋、马皇后虽然没有说话，但也对这条烤鱼期待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欧阳伦将烤鱼烤好，不断的放入各种香料、调料，整个后院都飘着香味。 最后出现在朱元璋一家人面前的是用方形铁盘装着的烤鱼，除了鱼本身外，里面还有很多他们认不出来的调料.... 第十九章 老朱只想吃烤鱼，不对，是杀贪官 “哇！这味道...绝了！” “啊啊啊！好辣！给我来一杯水！” “虽然辣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但是莫名觉得好吃！” 朱棣、朱标、马皇后在品尝烤鱼之后，纷纷发出感慨。 至于朱元璋....他一手端着白米饭，一手夹鱼肉，默默干饭，吃得贼香。 没过多久，一大盘烤鱼被消灭精光。 要不是欧阳伦拦着，朱元璋能把那些调料都吃完。 看着管家老水把铁盘撤走，朱元璋很是不舍，“还能吃的，会不会有些浪费啊！” 欧阳伦懒得多解释，摆摆手，“这饭也吃了，该谈生意了。” “你们可有什么想要投资的项目？” 朱棣当即举手，“我们能做股票生意么？” “股票？你们直接去股票交易所就行了，何必来找我？”欧阳伦翻了个白眼。 朱标解释道：“我四弟的意思是，我们马家商队能不能像‘鸿运赌坊’那样上市！” 欧阳伦有些惊讶，“你们还挺有想法的，不过想要在股票交易所上市可不简单，你们马家商队估计还没那个实力。” “想要在股票交易所上市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朱标好奇问道。 欧阳伦举起三根手指，淡淡道：“想要在股票交易所上市，必须满足三个条件，第一个条件，需要商队拥有明确的行业和业务，比如建筑、赌业、饮料等等，第二个条件，商队资产达到十万两白银。” “那第三個条件呢？”朱棣问道。 “第三个条件嘛，那便是通过股票交易所上市委员会审核通过才行。”欧阳伦笑着道。 “上市委员会？这又是什么组织？”朱元璋也不禁好奇问道。 “上市委员会嘛，意思就是专门负责商队上市的，成员都是上市商会的老板，一个商队想要上市必须获得委员会成员一半通过才行，当然了上市委员会会长有一票同意否决权，只要获得会长的认同，也能够顺利上市。”欧阳伦解释道。 “那上市委员会的会长是谁？” “不才正是在下。”欧阳伦微微一笑。 朱元璋、马皇后、朱标、朱棣：“.....” 朱标很认真分析起来，“这样说来，马家商队想要上市，首先就得选择一个行业，接着将其经营到十万，最后获得上市委员会的同意，便可以成功上市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欧阳伦点点头。 “你们该不会是压根没想好要做些什么吧？” 面对欧阳伦质疑的眼神，除了朱元璋候着脸皮抬起头外，朱标、朱棣都尴尬低下头。 “算了，你们好歹也是交了一千两入门费进来的，足以体现你们的财力和诚意，既然你们想不到好做的项目，我这里倒是有个好的项目，只要弄好了，经营到十万规模还是很容易的，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欧阳伦想了想开口问道。 朱元璋只想吃烤鱼...不对...是杀贪官！才不想做生意，他可是皇帝。 不过朱标、朱棣、马皇后倒是很感兴趣。 “县令大人，不知道你所说的项目是什么？能否具体说说，毕竟做生意是需要真金白银投入的，我们是来赚钱的，可不是来亏钱的。”朱标拱手道。 “你倒是比你爹更像一个做生意的人。”欧阳伦点点头，“这个项目其实伱们刚刚已经品尝过了。” “难不成是想让我们开烤鱼店？”朱标愣了一下，虽说烤鱼很好吃，但这和手艺有很大关系，开一家烤鱼店和开一家酒楼差不多，要多久才能赚到十万两啊！ 这完全不现实。 朱元璋眼睛一亮，他倒是觉得这个可以试一下，赚钱是其次，自己开烤鱼店，今后就能天天吃到烤鱼了。 欧阳伦摇摇头，“卖烤鱼能赚几个钱，我是想让你们卖辣椒！” 辣椒？！ 朱元璋一家人纷纷一愣。 “就是刚刚马大叔想要全部都吃的那个，实话告诉你们，烤鱼之所以好吃，全靠这辣椒，你们想想，在将这些辣椒加入到饭菜当中，是不是能提升饭菜的味道？天底下这么多人要吃饭，理论上对辣椒都有需求，根本不愁销路，未来这辣椒会成为比胡椒更为高档的调味品，你们若是愿意，我愿意把辣椒交给你们马家商队独家代理，你们运回南京，卖给那些达官贵人，不知道要赚多少！” 欧阳伦缓缓道。 闻言，朱元璋一家眼睛都亮了起来。 “辣椒！” 看着朱元璋惊讶的样子，欧阳伦挥挥手，“老水，让人拿一些辣椒来。” “是，老爷！” 很快。 就有仆人端着一盘盘东西上来。 第一盘看上去很新鲜，红彤彤的长条。 第二盘看上去干瘪，依旧是红色的长条。 第三盘则是红色粉末。 看到这三种，朱元璋一家全部凑上来好好打量、研究。 “这便是让烤鱼有滋有味的辣椒？” 朱元璋拿起一个新鲜辣椒抚摸起来，甚是喜爱，“这可真是好东西啊！” 马皇后则是拿起了干瘪的辣椒，“光是站在这里就能闻到一股香味，还有些辣。” 阿秋—— 朱棣捧着红色粉末嗅了嗅，直接打了喷嚏！ 朱标激动道：“若是在饭菜中加入辣椒，定会让饭菜更加有滋有味，体验极致的味觉，那些王公贵族、富户肯定喜欢！” 欧阳伦一脸淡定的看着朱元璋一家激动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这辣椒的滋味你们也品尝过了，用在烤鱼、烧烤、面条当中，完全是注入灵魂之举。” “这第一盘装着的便是新鲜的辣椒，炒菜时候放上一些，即便是平常饭食也会有滋有味、辣意十足，不过不易保存，这点要特别注意。” “这第二盘装着的是晒干了的辣椒，用在烤鱼、炒菜上最为合适，而且晒干的辣椒可以存放很久。” “第三盘就是将干辣椒研磨成粉末，算是真正的成品，在菜肴、面条中只需放上小半勺，味道更加美味！” 朱元璋盯着眼前的辣椒，眼睛泛光，“好东西，好东西啊！” 作为节约型帝王，很少吃山珍海味，但普通菜肴吃多了又觉得没滋味，这辣椒简直是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第二十章 韭菜培养了这么久，终于到收割 见到朱元璋都这么喜爱。 朱标觉得贩卖辣椒一定能够赚到钱。 “父亲，不如我们就做一回这辣椒生意吧！”朱标对着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点点头，“有钱不赚，难道让贪官去赚？” 接着看向欧阳伦，问道：“这辣椒生意我们做了，接下来要干嘛？” 欧阳伦微微一笑，伸出手，“当然是交钱了。” “先交代理费五万两，前期货款三万两，一共是八万两，交完钱你们就等着接货就是。” 韭菜培养了这么久，终于到收割的时候了。 听到一共要交八万两，朱元璋一家都是一愣。 “县令大人，货款三万两我们没问题，但是这代理费为何要收五万两，是不是太多了？”朱标不解问道。 欧阳伦摇摇头，“我且问你们，这辣椒如何？” “奇货可居！”朱标重重道。 “拿去南京卖，肯定能卖出个好价钱。”朱棣补充道。 “还算你们有眼力，那我凭什么要交给你们去卖？我直接在开平县组建一支商队，让他们将辣椒运到南京或者其他地方售卖不就行了？”欧阳伦淡淡道。 “这....”朱标陷入沉思。 “所以你们要明白，让谁卖辣椒，这是我的一项权力，我将这项权力卖给你，你给我钱财，这便是代理费，合情合理！”欧阳伦理直气壮道：“而且我卖给你们的可是南京区域独家代理权，从今以后，南京就只有你们一家售卖辣椒的，如此这般难道还不值五万两白银？” “当然了，你们要是觉得这五万两白银贵了，我也可以卖给你们南京区域普通代理权，只需要一万两白银，不过到时候辣椒火了，肯定会有更多的人插手这门生意，竞争会越来越激烈，你们马家商队能不能杀出来，那可就要打了大大的问号。” “五万两白银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还能给伱们一个保障，值当！” 垄断！ 朱元璋眼睛一亮，作为皇帝他很清楚，这种独家经营模式才是最赚钱的。 当然了，他朱元璋拿下辣椒代理，可不光是为了赚钱，在他看来这辣椒未来或许会成为重要物资，虽然没有盐铁重要，但绝对会有重大影响，这种物资必须掌握在皇族手中！ 要是让那些奸商代理去了，岂不是要受制于他人！？ “如果是要全国独家代理权呢？” 朱元璋沉声问道。 闻言，欧阳伦眼睛一亮，伸出大拇指，有些激动道：“马大叔，还得是你啊！有魄力，有眼光！” “想要全国独家代理权，你只需要缴纳一百万代理费就好了。” 一百万？ 额.... 当朕没问。 “咳咳，我就是问问，还是先来个南京独家代理吧。”朱元璋连连摆手。 一百万....现在朕私人‘内帑’目前总共就那么多，是朕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全给你欧阳伦了，朕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去？ “当然没问题，接下来你们准备好钱财，就可以签契约了！” “行。”朱元璋点头，“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你得教会我的人做烤鱼！”朱元璋算是彻底喜欢上烤鱼，毕竟回到南京，再想吃可就难了。 欧阳伦点点头，“小事一桩，你留下个人学就是，包教包会，就算免费送你的。” 看到有人如此喜欢吃烤鱼，欧阳伦也很开心。 就在双方谈得差不多的时候，下人来报。 “老爷，夫人从祈愿回来了。” 一听到这话，欧阳伦立马喜上眉梢，“诸位，合作的细节你们和老水聊就是，他会帮你们处理好，我家夫人回来了，就不奉陪！” 丢下这句话，欧阳伦就跑掉了。 没过一会儿。 就看到欧阳伦和一位美貌女子手牵着手从远处走过。 这位美貌且笑容盈盈的女子正是朱元璋、马皇后的亲生女儿安庆公主，同时也是朱标的妹妹，朱棣的姐姐。 “夫君今日为何如此高兴？”安庆公主好奇问道。 “嘿嘿，今天成功割到一波韭菜，自然高兴。”欧阳伦笑道。 “后院那边好像有人，是夫君的客人么？”安庆公主朝着亭子那边看了一眼，只不过隔得比较远，她并未看得太清楚，再加上朱元璋一家都已经易容过，所以没有认出来。 “是韭菜，哦不对，是客人。”欧阳伦。 “他们是一家人吧？”安庆公主脸色略微暗淡下来。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夫君，我今天外出去道观祈福，路上听闻父皇巡视北边，母后、大哥、四弟都在，刚刚看到湖边那几位客人，有些....”安庆公主呢喃道。 欧阳伦顿时明白过来，自己媳妇这是想念亲人了。 “夫人若是想念亲人，可以去一趟北平，以解思念之苦。”欧阳伦很喜欢安庆，当初他本想犯事逃婚，然后被贬得远远的，远离南京城内的皇权斗争，但万万没有想到身为公主的安庆愿意放弃南京城的富裕生活、权势，跟着他跑来开平县，这一呆就是三年，从未抱怨一句，也正是有安庆在，欧阳伦才觉得在大明有個家，逐渐融入。 “回南京的路比较远，我不放心你，但是去北平就比较近，我再多派一些捕快护送你，相信没什么问题。”欧阳伦道。 “夫君，你这次跟我一起去可好，夫君一身的本领才华，父皇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开心，说不定他还会招你回南京。”安庆拉住欧阳伦的手道。 欧阳伦摇摇头，“夫人，你是知道我的，只想安静过生活，南京的水太深，一旦走进去，再想脱身就难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安排车马送你去北平，我在家等你回来。”说实话，欧阳伦此刻最不想见的就是朱元璋，现在已经是洪武十二年，接下来十多年，朱元璋会越来越疯狂，死在朱元璋手里的王公贵族、勋贵数不胜数，十四个驸马基本上没好下场，欧阳伦原本的宿命更是被逼抹脖子。 能躲就躲吧。 “嗯。”安庆闻言，也深知自己夫君内心担忧，不再强求。 湖边，朱元璋一家人也看到了安庆..... （ps：上推荐了，大家一定要看到最新章节，这对本书极其重要，感谢感谢！顺便动动你们发财美手投点票吧！） 第二十一章 四姐夫是我的，你可别跟我抢 “安庆...” 马皇后看到安庆公主，当即想要上去相认，却是被朱元璋给拦住了。 “回去再说。” 朱元璋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拉着马皇后离开。 出了县衙。 一家人坐着二轮车往回走。 “重八，女儿就在面前，你为何不让我相认？” 马皇后不解问道。 “妹子，咱们不是才和欧阳伦达成合作做生意，这个时候暴露身份，那生意还做不做了？”朱元璋解释道。 “好你个朱重八，你是掉钱眼里面去了吧？是女儿重要还是钱重要？”马皇后没好气问道。 “都重要！”朱元璋沉声道：“妹子你应该知道这辣椒多么重要，咱们必须牢牢将这辣椒掌握在手中。” “而且咱女儿过得挺好的，没受什么委屈。” “母亲，我看四姐夫对四姐是真心的，他听到四姐回来，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情跑去接四姐，比父亲和大哥好多了。”朱棣笑着道。 额.... 空气突然安静。 朱棣看了一眼朱标瞪他的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父亲，我不是说你和大哥不好，而是没有欧阳伦好！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老四，求你别说话了。”朱标赶紧捂住朱棣的嘴，再说下去，老朱又要发飙了。 “老爷，那咱们还抓不抓欧阳伦？”毛骧今天憋得也挺难受的，好几次他都准备拔刀将欧阳伦拿下，结果最后都没有拔成，这和关键时候不让他爽是一个道理。 闻言，朱标也是一阵无语。 好心累啊！ 怎么从县衙出来，一个個都变蠢了呢！ 这个时候问这话，那不是找骂么！ 果然，朱元璋在听到这话之后，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今天明明是来抓大贪官的，结果却是被欧阳伦一顿忽悠，非但没有抓到大贪官，结果自己还搭进去八万两白银进去。 这么一想，自己好像成了大冤种一样。 说不生气，那肯定是假的，但朱元璋现在不生欧阳伦的气，而是生毛骧的气，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眼力见！ 朱元璋狠狠瞪了毛骧一眼，“那欧阳伦是朕的女婿，你要抓他，是不是想要连朕一起办了？” 此话一出。 吓得毛骧当即跪在了地上，“请陛下恕罪，属下知错！” “滚起来，朕打算安排你留在开平县，跟着欧阳伦学做烤鱼，同时监督欧阳伦的一切，有什么信息，立马来报！”朱元璋沉声道。 毛骧当即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郑重点头，“请陛下放心，属下一定借着学做烤鱼的机会，将驸马欧阳伦的一切都监视清楚！” 朱元璋点点头，又着重强调道：“监视欧阳伦只是次要，把烤鱼学好才是最重要，烤鱼要是做不好，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是，属下明白！”毛骧点点头，接着再次愣住，“主业学做...烤鱼？！” ...... 两天后。 朱元璋正式和开平县签订合作契约，八万两白银换来大概三百斤辣椒，新鲜、干瘪、粉末三种辣椒各一百斤。 当然了，朱元璋一家还在开平县大肆购物一波，来得时候不过一辆马车，走的时候却是装了三大车！ 十万两白银花得一干二净。 当走出开平县，再次看到“开平赚钱开平花，一分别想带回家”的标语时，朱元璋一家人终于是明白过来了。 但朱元璋一家人脸上没有来时候的疲惫、怒意、戾气，取而代之的是欢快、愉悦。 朱棣转头看了一眼“开平县欢迎你”标语，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舍。 “老四，你这是舍不得离开开平县么？”朱标笑着道。 “大哥，你不还是一样？”朱棣嘀咕道。 接着两兄弟对视一眼，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四弟，我突然有些羡慕伱了，你的封地就在燕地，北平距离开平虽然有半个月的路程，随时都可以来开平县。”朱标不禁感叹道：“对我来说，这次开平县就像是一次梦境一般，或许这辈子都来不了开平县了。” 朱标言语间充满了不舍。 “大哥，你今后是大明君主，到时候学着父皇北巡，不就又可以来开平县了么？” “再说了，你要是喜欢四姐夫，直接将他调到南京，不不，四姐夫是我的，你可别跟我抢，我北平能不能发展起来，全靠找四姐夫取经了！”朱棣先是点头接着又是摇头。 “父皇年富力强，等我继位还早，你可以先将四妹夫留着，等我继位之后，再请四妹夫到南京，这不挺好么？”朱标笑着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朱棣点点头，不过眉头邹起来，“唯一要注意的是，父皇不会比我俩先下手！” “这....”朱标一愣，这还真有这种可能。 朱元璋此刻也是在脑海中不断回忆这几天开平县的经历，在自我矛盾和自我和解当中反复纠结，他竟然发现自己这个四女婿似乎也不是不可救药的那种。 起码，开平县的发展远超大明任何一座县城，光是一条水泥路、连成片的麦田、百姓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这是在其他县城所看不到的。 特别是欧阳伦的贪官四大分类的理论，让朱元璋开始接受一个观点，那就是贪官若是好好利用，不仅能够出政绩，而且还能成为平衡朝堂势力的工具。 “重八，你一开始不是叫着嚷着要砍了欧阳伦那孩子么？怎么最后却是主动放弃？” 马皇后似笑非笑的问道。 “妹子，你这是打算笑话咱么？”朱元璋没好气道。 “我可不敢，我只是好奇而已。”马皇后淡淡道。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朱元璋继续道：“既然你问了，那咱们就好好唠唠，看看咱们想法是不是一样的。” “好。”马皇后点点头。 “之所以没有现在对欧阳伦下手，是咱觉得这欧阳伦还有用，杀了太可惜，而且欧阳伦给咱的感觉和之前杀的那些贪官不同，他虽然也贪钱，数额特别巨大，但并非单纯是为了钱而贪钱，正如他自己划分的那样，他是个不坏且有能力的贪官，留着比杀了更有用.....” 第二十二章 贪官要杀的，但可以晚点杀 “妹子，你说咱这样分析对不？”朱元璋说完，连忙看向马皇后。 打从义军起，朱元璋就喜欢跟马皇后这样关起门来沟通商量，在马皇后的帮助下，每一次都能将思路理清楚。 “重八，我看你那小本本上可记了欧阳伦不少的罪事，你当真都不计较了？” 马皇后略微点头，又继续问道。 朱元璋略显尴尬，“不瞒妹子你说，昨天晚上咱压根没睡着，这事咱都想了一晚上了。” 说着朱元璋便把自己的小本本拿了出来，上面除了记录欧阳伦的罪事外，还记录了大明朝内其他大臣的罪事，一眼望去，李善长、胡惟庸、蓝玉等等名字皆位列其中，只不过这些人至多不过一页，而欧阳伦攒了好几页，简直是独一份。 “我不看你这些，我就想知道你最后得出个什么结论？”马皇后摆摆手。 朱元璋翻了翻小册子，开口道：“结论就是，欧阳伦这小子还真是小错不断，大错几乎没有，要砍他的头，随便找个理由就行，这要是放在以前，咱早就动手了，不过....” “不过你看看上开平县的繁华，成片的麦田、辣椒...开平县百姓们安居乐业？”马皇后主动接着说道。 “没错。”朱元璋点点头，神色越发严肃起来，“妹子啊！如今朝堂之上，看似一片清明，但咱心里很清楚，底下暗流涌动，淮西、浙东两边斗争不断，或许咱们应该引入一股新的力量。” “重八，你想任用贪官？”马皇后有些意外道。 “咱可没这样说，还是那句话，咱誓要杀尽贪官，当然了像某些有能力的贪官，可以留晚一点杀，怎么杀还不是我说了算！”朱元璋自信道。 马皇后并未再说话，她很清楚，朱元璋只不过是暂时放过了欧阳伦，随时有可能改变主意，至于理由...那小本本上不多的是么。 ....... 半个月后。 北平燕王府。 朱元璋一家四口刚回来，就听下人禀报，安庆公主已经在王府内等了他们好几天了！ 额.... 他们知道安庆公主比他们先出发，觉得也就是前后脚到而已，但万万没有想到会快这么多。 安庆公主看到父亲母亲以及兄弟回来，喜极而泣。 她在燕王府内等了七天，以为朱元璋他们不会来北平，都准备回开平县。 “女儿拜见父亲、母亲！” “见过大哥、四弟！” 安庆公主眼含泪滴的行礼。 马皇后抱住安庆公主好好检查一番，接着又拉着安庆公主的手聊了起来。 “安庆，你这三年在开平县真是苦了你。” “母后，我一点也不苦，欧阳伦对我很好，还帮我治好了脱发的怪病。” “安庆，你想回南京么？” “不想，我只想跟夫君欧阳伦在一起，他去哪我去哪！” “安庆，你可知欧阳伦是个大贪官？” “知道，他跟我说过，开平县这么偏僻的地方，父皇肯定不知道，他多贪点，今后咱们的退休生活也好一些。”安庆公主点点头，“父皇母后，虽然我夫君贪钱，但是从来不贪百姓，不贪国家，全都是靠自己本事贪的，他还说百姓的没啥油水、国家给的太少，他都看不上。” 额.... 朱元璋、马皇后、朱标、朱棣都是一脸无语。 安庆在燕王府陪朱元璋等人三天，然后便赶回开平县，临走时还特意邀请朱元璋有时间来开平县游玩。 一个月后。 南京皇城，奉天殿内。 朱元璋身穿龙袍端坐在龙椅上，龙威赫赫，一双虎目扫视朝臣百官。 “朕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全靠诸位爱卿辛劳了。” “特别是胡爱卿，朝中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比朕在皇宫的时候还要好，朕很是欣慰啊！！” 朱元璋话音落下。 右丞相胡惟庸连忙出列，“多谢陛下夸赞，能将朝中事务处理妥善，全赖百官鼎力协助，臣不敢鞠躬！” 御史中丞涂节站出来，“陛下，自韩国公因病辞官，左丞相一直空缺，国不可一日无君，中书省不可无丞相，还请陛下早日任选贤能！” 朱元璋刚准备开口。 御史大夫陈宁又站了出来，“陛下，右丞相忠贞爱国、雄爽大略，当为左丞相最佳人选，管领中书枢要，率以勋臣领其事！” 有涂节、陈宁两人带头，一帮淮西官员纷纷出列发言，言语将都是请求朱元璋任命胡惟庸为左丞相。 见此情形，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但很快消失。 原本淮西、浙东两派派争，不过自从刘伯温、刘基、杨宪等浙东核心人物死的死、辞官的辞官，浙东一派在朝堂上已经式微，再加上李善长因病辞官后，又是胡惟庸晋升右丞相，管理中书省事务，这些年淮西一派已经占据朝臣中大部分。 刘伯温、杨宪还在的时候，朱元璋还可以作壁上观，平衡两边细微关系，眼看着淮西势大，也是越来越不受控制！ 刚刚那一幕已经有逼宫之势。 大明江山是老朱家的，朕给伱，才是你的，朕不给，你不能要！ 胡惟庸跟随朱元璋多年，看到朱元璋脸色阴沉起来，赶紧开口，“陛下，臣刚刚才说，能够管理好朝政，靠的是百官努力，并非臣一人之功，臣才德浅薄，不堪做左丞相！” 听到这话，朱元璋脸色这才缓和一笑，挤出一丝笑意，“胡爱卿的能力那是有目共睹，不必谦虚，任命左丞相此乃大事，朕还需要好好想，不过胡爱卿这段时间功勋卓著，朕自然是要赏的。” “授胡惟庸为特进荣禄大夫。” 胡惟庸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但很快跪在地上，高呼：“臣胡惟庸叩谢陛下隆恩，定当为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元璋点点头，“很好！” “接下来，朕还有一件事情要跟诸位爱卿商议。” “王忠。” “是陛下。”太监王忠立马让人拿出一叠纸张，给现场百官一人一张。 “陛下，这...这是何物？”大臣们在拿到这张纸后，纷纷面露疑惑之色。 第二十三章 朕才是这大明的主人！ 朱元璋笑着道：“朕这次北巡，看到了很多肮脏之事，贪赃枉法的官员、欺男霸女的恶霸、无恶不作的乡绅，朕看到一个就杀一个！” “但也看到了不少好的东西，就比如你们手中拿的这张纸，你们可别小看这张纸，他可以将一个人的信息全部浓缩在一张纸上，让人看一眼就能知道你的情况。” “朕要你们做的，便是如实在上面填写信息，所填所写必须真实，若是有人隐瞒乱写，那便是欺君之罪！夷灭三族！” “当然你们若是将自己犯的错如实写上去，朕算你们自首，情节较轻的免于处罚，情节严重的从轻处理。” 闻言，朝中百官浑身一颤，尽管他们当中有不少都是跟着朱元璋起兵的老臣，但是听到这话也是内心恐惧，老朱每次都能玩出新花样，以祭祀的名义回收免死卷，或者是逼着老臣自己请辞，清理了一批又一批功勋老臣，如今还站在朝堂上的，也都是历经磨难之辈。 “你们也不要太担心消息泄露，这些资料将会成为你今后每个官员升迁的重要依据。”朱元璋淡淡说道：“会收藏在皇宫的秘殿内，除了朕无人敢看。” 听到朱元璋的解释，一众官员也是反应过来。 看到上面的一个個格子，这些大臣们都是一惊，若是老老实实填上去，他们在朱元璋面前可就没有任何秘密而言，关键是这些资料都会保留起来，日后要是犯事了，朱元璋拿出来一对比，发现他们没有写全故意不写，那又得加上一条欺君之罪。 内心不由得惊呼，皇帝陛下这一趟出远门，到底经历了什么，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来。 别看这是一张纸，但却是要让他们坦白罪责的自首书、承诺书！ 虽然内心惊惧，但百官们还是捧着这张纸，高呼“陛下圣明！” 不喊圣明行么？老朱一双虎眼就在龙椅之上盯着呢，要是但凡表现出一丁点不瞒，又得被老朱盯上！ 看着百官如同绵羊一样温顺，朱元璋脸上这才露出微笑，他这样做就是在告诉百官，朕才是这大明的主人！ 说完立相、统一填写资料这两件事外，朝堂恢复正常的流程，各部轮流汇报情况，御史上书弹劾某些品行不端的官员，偶尔也会有淮西、浙东两派官员争论.....朱元璋静静听着，时不时插上一嘴，朝堂的局势、节奏一直掌握在他的手上。 即便他外出数月，却丝毫不影响他掌控朝廷的权柄。 “诸事皆毕，退朝！” “吾皇万岁！” 朱元璋起身离开，百官这才缓缓退去。 从奉天殿回到太和殿办公。 刚一落座。 朱元璋便想起了欧阳伦。 “毛骧。” “回陛下，毛都指挥使如今正在开平县学烤鱼...办差。”一名亲卫连忙回道。 朱元璋抬头望去，“蒋瓛啊！” “属下在。”蒋瓛面白、模样俊俏，朝着朱元璋恭敬行礼。 “你先在是何职？” “属下现在是亲军都尉府左卫指挥使。”蒋瓛赶紧道。 “从今天起，朕提拔你为亲军都尉府副都指挥使，赐你大红飞鱼服，毛骧不在这段时间，就由你负责亲军都尉府的事情。”朱元璋淡淡道。 “谢陛下！属下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蒋瓛当即跪地谢恩。 “起来吧。” “是。” “朕给伱两个任务，第一个今日早朝朕让百官填写资料，你让人去盯着百官，看看有那些人在认真填写，有那些人是在敷衍了事，有那些人在聚众商议，事无巨细，统统给朕整理明白。” “属下领命。” “第二个，若是开平县那边有任何消息传来，你必须第一时间给朕送来，不得有误！” “是。” “好了，下去吧。” 蒋瓛行礼后，缓缓退下。 接着太监王忠捧着大约三寸高的一叠奏章进来，小心翼翼放在龙案上。 “陛下，这些都是中书省送来的奏章，说是陛下外出北巡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奏章。”王忠躬身道。 朱元璋看着这至多不过十多本的奏章，愣了一下，不禁问道：“这就是所有的奏章了么？” “是陛下，其他的奏章，中书省那边已经全部处理，只有这些是他们不敢善做决定的。”王忠回道。 朱元璋冷笑一声，“看来胡惟庸还真是能臣啊，比他老师李善长更厉害，朕只授他个特进荣禄大夫还真是委屈他了。” 太监王忠候在边上，不敢言语。 朱元璋拿起其中一本奏章查阅起来。 脸色一沉。 接着又拿起一本，脸色更沉。 第三本....第四本....第五本..... 看完之后，朱元璋脸色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 “一共是十三本奏章，两本是参奏浙东官员枉法，三本是给浙西官员升官，剩下全是提议任命胡惟庸为左丞相，其中还有一本联名上书！好啊！都是朕的好臣子！” 朱元璋低头沉声。 “王忠。” “臣在。” “你说，百官们都在说胡惟庸好，最适合做丞相，你觉得呢？”朱元璋转头看上边上的太监。 “陛下，臣只是内官，不敢擅议外臣之事。”王忠连忙道。 朱元璋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回过头沉思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朱元璋眼中光芒渐亮，“王忠研磨，朕要亲自拟定圣旨，晋升中书右丞相胡惟庸为中书左丞相！” “是。” ..... 开平县内。 欧阳伦悠闲躺在摇摇椅上，身前放着两三根鱼竿。 管家老水、毛骧在边上候着。 “县令大人，咱们什么时候能学做烤鱼啊！” 毛骧有些着急。 刚刚他手下传来线报，由于他不在陛下身边，蒋瓛已经被提拔成为亲卫副都指挥使，还赏赐了大红飞鱼服，俨然已经成为了整个亲卫都尉府仅次于他的存在，要是他早点完成任务回到陛下身边，还能重新压制住蒋瓛，若是在这里待久了，蒋瓛就会取代他，而他永远就回不去了。 本来以为学做烤鱼很简单，但却架不住欧阳伦天天空军啊！ 第二十四章 用贪官的钱，来查贪官 “着什么急，心急吃不到热豆腐，另外你没听说过愿者上钩么？” 欧阳伦淡淡道。 “县令大人不如这样，我去市场买些鱼回来，你先教会我烤鱼再说？” 毛骧急忙道。 “不行不行，想要烤出好鱼，就得用我这湖里的鱼，钓不到鱼我也没心情教你。”欧阳伦摇摇头，“以我的钓鱼技术，你放心很快就能上鱼了。” 你昨天也是这样说的！！ 难不成这这湖里的鱼还金贵一些么！ 毛骧内心吐槽不已。 算了，光这样等着也不是办法，既然暂时无法学做烤鱼，那便先收集一下情报。 “县令大人，既然还没有钓到鱼，我就先去县城内外转转。”毛骧拱手道。 “去吧去吧。”欧阳伦也不喜欢有个人一直在身后叽叽喳喳，很影响钓鱼，他怀疑这段时间天天空军，和这个家伙有关系。 毛骧一脸郁闷的走出县衙。 熟练的来到肉串铺，点了几根羊肉串，又去饮料铺，要了一杯果汁，叫了一辆二轮车坐着来到一家酒楼，该说不说，单论生活享受，开平县不比南京差啊！ 就是太偏僻了。 毛骧踏入酒楼，上到三楼，直接进入包间。 包间内早有一人候着，看到毛骧进来，连忙拱手行礼，“属下见过都指挥使大人！” 毛骧大马金刀坐下，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上一杯，一饮而尽，这才开口道：“说说吧，你这段时间都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回大人，属下发现，驸马欧阳伦有同党！” 哦！ 毛骧眼睛顿时亮了起，甚至是有些激动。 驸马欧阳伦贪污，陛下基本都知道，也就剩下什么时候处置、如何处置的问题，就算他挖再多欧阳伦贪污受贿的证据，也算不上大功，但若是能够挖出欧阳伦的官场同谋，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妥妥的贪污大案，也是大功劳一件！ 但下一秒，毛骧脸色阴沉下来，“你所指的同党要是什么开平县衙役、县丞、主簿这些，那便不用多说，我不感兴趣，陛下也不会敢兴趣。” 手下赶紧道：“大人，属下所指的是永平知府毛有富！” “据属下这段时间探查，开平县之所以能够如此隐蔽，和永平知府毛有富有很大关系。” 毛骧点点头，“你继续说。” “开平县属永平府下辖，在驸马欧阳伦来之前，开平县令便是这个毛有富。”手下继续说道。 “说一些我不知道的。”毛骧沉声道。 “是是，手下最近一直在调查股票交易所，发现有毛家的踪迹，毛家在多加商队里面都有股份，这足以说明欧阳伦、毛有富之间存在勾结！”手下连忙道。 毛骧喃喃自言道：“给商户改变户籍、开平县各种僭制，这些作为永安知府很难不知道，你这样一说，那就说得通了。” “你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 手下有些疑惑道：“大人，陛下不是一直厌恶贪官么？这欧阳伦实属巨贪，而且还贿赂上级，结党营私，为何陛下却不杀他？难道就因为他是驸马？” 毛骧抬头冷眼一瞪，“陛下所想且是你我能够揣度的？不想活了么？” 噗通—— 手下连忙单膝下跪，抱拳道：“手下知错，请大人饶恕。” 毛骧摆摆手，“这次就饶你一命，这些消息伱可以传递回南京？” “手下刚得到这些消息就跑来汇报给大人，未曾传回南京。”手下回道。 “事情我都知道了，你继续探查，不要放掉任何一个细节，最好掌握确凿证据。” “是！”手下想了想，有些局促道：“大人，在开平县开销比较大，上面发的经费快要用完了....” “钱我也没有，你们自己想办法。”毛骧无奈道。 “办法倒是有一个。”手下犹豫一会，这才开口道。 “什么办法？” “前段时间县衙出了通告，县令老爷...也就是欧阳伦开发出了一样新的食物，叫做炸鸡，可以免费培训，之后加盟开店，属下为了调查曾加入过这個免费培训，学会了炸鸡手艺，属下打算开一个炸鸡店，一边赚取经费，一边监视整个开平县，也有助于掩饰。”手下如实回道。 毛骧一听，点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就这样做吧。” “不过开一家加盟店需要三千两加盟费，两千两开店费用，一共要五千两，我和其他几个弟兄凑了凑，也只有一千两，还有四千两缺口。”手下无奈道。 毛骧眉头一皱，“我手下也只有一千两，这还是接下来的生活费，即便全给你们，也还差三千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只能你们自己想办法。” 手下再次点头，“办法也不是没有。” “我可警告你们，开平县的衙役非同一般，你们若是想要烧杀抢夺，万一被抓，死也不能曝光身份！”毛骧赶紧提醒道。 “大人，属下说的办法并非是烧杀抢夺，而是去借。”手下道。 “咱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找谁去借？谁又会借你三千两？别百日做梦了。”毛骧摆摆手。 “不是大人，开平县内有一家叫做‘开平银柜’，就可以借钱，只要我们是真心加盟炸鸡店，借大概七成的钱，我们只需要出三成就可以了，倒是赚到钱了，我们分三成，他们分七成！我觉得很划算，只要大人您同意，我们去申请。” 手下兴奋道。 “直接就借三千五百两银子，靠谱么？”毛骧有些担忧道。 “当然靠谱了，我打听过了，这‘开平银柜’是欧阳伦开的，他贪了那么多银子，钱多得很，而且好多开店的百姓都是去‘开平银柜’借钱，都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手下解释道。 “若是欧阳伦开的，那就的确没啥问题。”毛骧点点头，他之前跟着朱元璋视察开平县，那是亲眼看到欧阳伦敛财能力的，“用贪官的钱，来查贪官，简直完美。” “你们就去这样做吧！有什么问题及时汇报。” “是。” 得到毛骧的同意，手下匆匆离开，他可得赶在‘开平银柜’下班前办妥。 毛骧则是在房间里书写起传回南京的密信..... 第二十五章 吏部考核，欧阳伦获得上等？ 一封加急密信送进南京皇宫。 蒋瓛收到密信，不敢有丝毫怠慢，拿着密信连忙来到太和殿。 “陛下，开平县来信了！” 蒋瓛将信双手奉上。 太监王忠取过信，送朱元璋手里。 打开密信，朱元璋将密信完，勃然大怒，连着密信一起重重拍在龙案上，只听到‘砰’的一声响，接着朱元璋低吼道：“好胆！” 殿内，王忠、蒋瓛二人都被吓了一跳，上一次皇帝陛下如此生气，不知道有多少人脑袋搬家，这次..... “你们也来看看这封密信上内容。” 朱元璋将密信递出。 噗通—— 王忠、蒋瓛两人赶紧跪下。 “陛下，此乃国家大事，臣乃内侍，不敢看！” “陛下，此密信只有您能看，属下不敢僭越！” 都是跟在朱元璋身边的老人了，知道越多死得越快，他们两人是在清楚不过，而且事关驸马欧阳伦，他们可不敢轻易参与进去。 “朕让你们看！” 朱元璋双目瞪圆，厉声道。 闻言，两人明白这次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了，于是便跪着接过密信传看起来。 看完，王忠、蒋瓛两人后脑勺直冒凉气。 毛骧的密信内，除了描述欧阳伦每天都做了什么外，最重要是描述欧阳伦和永安知府毛有富沆瀣一气、贪赃枉法的猜测，而且还说了毛家人在股票交易所内多支股票中占有股份！ 乖乖！ 这个驸马欧阳伦真是在找死啊！ 自己贪污也就算了，居然还拉着其他官员一起贪污，这不是个案而是窝案、大案！ 如果事情是真的，那欧阳伦一个脑袋可不够砍的。 “看来你们也很震惊吧！”朱元璋沉声道。 “触目惊心！”王忠点点头。 “胆大包天！”蒋瓛内心敬佩欧阳伦的胆子是真的大。 “蒋瓛。” “属下在。”蒋瓛跪在地上。 “立即给毛骧回信，把毛有富、欧阳伦等一干贪官都给朕抓起来，押解到南京审讯、问斩！”朱元璋沉声道。 “是！”蒋瓛起身，当即转身准备去安排。 “等等。”朱元璋眼睛泛寒光，却又夹杂着一丝犹豫，叫住蒋瓛。 “陛下？”蒋瓛有些困惑。 “朕想了一下，毛骧信中所言目前还只是猜测，并没有明确的证据，如此急着办，容易引起边疆混乱，让鞑靼、瓦剌有机可乘！”朱元璋嘀咕道。 嗯！？ 蒋瓛一惊。 这可不像是陛下的风格啊！过去但凡有点风声，那都是直接抓起来审讯，认罪之后立马就杀了，杀伐果断从不拖泥带水，这次居然犹豫起来，还主动找理由！？ 朱元璋再想了想，摆摆手，“还是先让毛骧继续查，有证据后报上来。” “是！”蒋瓛拱手。 陛下果然改变主意了，这驸马欧阳伦不简单啊！难怪让亲卫都指挥使毛骧亲自在开平县调查。 “朕之前让你调查开平县这三年来的情况，可有结果了？”朱元璋继续问道。 蒋瓛拱手道：“回陛下，属下去了趟户部，将开平县近三年的各项数据都看了一遍，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同的地方。” “不过开平县最近几年的荒地开垦、税负这些都是逐年上涨的，但从数据上来看，欧阳伦是个不错的官员！” “对了，今年是欧阳伦任开平县县令第三年，已达三年考满之日，户部按照“六事”考核，即学校、田野、户口、赋役、讼狱、盗贼，欧阳伦皆称职，按照惯例应该升职....” 霍！ 这家伙居然还得称职！ 这让朱元璋有些意外。 为了维护大明的长期统治，朱元璋建国伊始便吸取前代教训，制定了比较系统、更加完备的文官考核奖励制度，以此对文官集团进行监控，加强皇帝的全力。 建国的时候，朱元璋经常与文官们，探讨元统治的经验和教训，认为元灭亡的主要原因，是其统治后期文官队伍庞杂冗滥中央、地方机构重叠，遇事互相推托，办事效率极其低下，更严重的是仕风不正，贪污纳贿成风。 朱元璋坚定认为元朝的覆灭与奸臣乱政有很大关系，若不使大明王朝重蹈覆辙，要达到社会稳定、长治久安，就迫切需要制定合理的文官考核与奖惩制度，加强对文官集团的管理和约束，以此达到吏治的清明。 洪武元年，朱元璋便命中书省，要求各府州县官，着手制定文官考核制度。洪武二年，朱元璋便下诏，要求府州县文官三年任满时，到吏部接受考核核其贤否而黜陟之，主要针对的是地方官。 吏部依据三年来地方主官的功过分为称职、平常、不称职，即为上、中、下三等，称职者擢升官职，平常者维持原来官职，不称职者进行降黜。 所以获得“称职”这一评价，就说明起为官属于上等！ 朱元璋再次回忆起他去开平县的场景，若是按照“六事”考核的话，即学校、田野、户口、赋役、讼狱、盗贼，平坦的水泥路、百姓安居乐业、和谐祥和、市场活跃.... 这小子评个“称职”还真是一点不为过。 哎，那是吏部并不知道欧阳伦这小子有多贪。 或许这就是有能力的贪官！ 忽然，朱元璋突然有些好奇，欧阳伦如此能干，开平县上交的税赋应该有很多，于是便开口问道：“你可知欧阳伦主政开平县这三年，开平县的税赋翻了几番？” “几番？”蒋瓛被朱元璋问的这個问题，懵了。 “难道不是几番，而是几十番？”朱元璋也懵了，不过他在开平县看到的情况，几十番也不是没有可能。 蒋瓛有些尴尬道：“回陛下，属下察觉吏部、户部资料，欧阳伦主政开平县第一年，秋粮、夏税以及其他税钱合计白银五千六百三十二两，第二年税钱合计为五千七百两，第三年税钱合计为五千八百两。” “等等。”朱元璋愣了愣，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说开平县一年的税钱只有五千六百三十二两？？？” “对呀！”蒋瓛继续道：“陛下，属下查过，这开平县属于边陲县，经济不发达，五千两属于正常情况。”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暗道你要是去看看开平县就不会这样说了。 第二十六章 完了，这下马屁拍在马蹄上了 “如此说来，第二年税银增长六十八两，第三年税银增长一百两....”朱元璋算完嘴角直抽搐。 蒋瓛并没有看到朱元璋脸色越来越黑，而是点点头继续道：“没错，属下还去询问了户部官员，他们对于开平县的提升很是满意，说像开平县这样的边陲贫困县能够保持三年增长，并且增长拉大的情况很是难得，欧阳伦很能干！” “特别是和永安府下辖的其他几个县相比，越发突出！” “属下觉得欧阳伦很有能力，陛下眼光真好！找了个好驸马！” 既然陛下对这个驸马欧阳伦如此关注，还不舍得杀掉，那就说明足够重视，那自己就要狠狠夸一番。 不过当蒋瓛抬起头来，看到朱元璋脸已经黑成乌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完了，这下马屁拍在马蹄上了。 朱元璋现在可没有心思搭理蒋瓛。 他的内心早已盘算起来，如果他朱元璋没有去过开平县，吏部、户部的数据他肯定会相信，开平县也的确算得上发展良好，但他可是去开平县实地考察过，以开平县那般繁华的地方，一年税收仅有六七千两，这特么谁信？ 反正朕不相信！ 住一晚就要一百两，进县衙大门要一千两，代理辣椒要八万两.... 商税按照三十税一，这里面大概就有两千七百两了，再加上其他消费，最少提供三千多的税，感情朕去一趟开平县，就贡献了开平县一半的税？ 这可能么！ 漏税、偷税、贪污....那可都是朕的钱！ 朱元璋很难受、很生气，开平县那么多钱，最后却只有六七千落在他的口袋里，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自己还是小看了欧阳伦，不够了解欧阳伦啊！ 这让朱元璋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对地方官的掌控，虽说吏部、御史台对地方官都有监察管理，并且还有三年一考述职等办法，但这些都无法让他随时随地的精准探查地方官情况。 这是情报问题！ 而且这次若不是他亲自去一趟开平县，或许这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朱元璋很有危机感。 “哼！” 越想越气，越想越亏的朱元璋重重哼了一身。 噗通—— 蒋瓛又跪了下去，“陛下，属下知罪，欧阳伦丧尽天良、贪赃枉法、无视朝纲、勾结上官，这样的县令怎么可能是好官！该杀！” 站在边上的王忠对于蒋瓛这改口速度内心赞叹不已。 朱元璋冷冷问道：“朕的女婿是你说杀就杀的？” 啊！？ 蒋瓛懵了，彻底懵了，甚至都不知道话该怎么说，自己今天肯定是出门没拜菩萨，怎么拍两次马屁都拍在马蹄上了？ “属下知罪！属下知罪！” 蒋瓛已经不敢乱说话，实在是猜不出来陛下是什么想法啊！ 朱元璋看着不停磕头的蒋瓛，内心摇摇头，‘这个蒋瓛和毛骧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啊！还得多加历练历练。’ “滚下去。” “是是。” 蒋瓛磕得头都肿了，脑袋发晕，赶紧退下。 朱元璋低头思索，接着又提笔在纸张上书写起来。 能够监察百官，无论是京官还是地方官.... 能够保护朕的安危，且百分百忠诚.... 对外刺探情报，对内清除敌间.... 清除前元余孽.... 清除已有不满情绪、为非作歹的功勋旧臣....由皇帝亲自掌握！ 写完满满一大篇，朱元璋看着这些需求，最后嘀咕道：“看来朕需要有一支高效率的情报部队啊！” “王忠。” “臣在。” “拟旨。” “是。” “即日起，裁撤亲军都尉府与仪鸾司，设锦衣卫亲军都指挥司，原亲军都尉府、仪鸾司人员筛选后充入锦衣卫，锦衣卫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掌典诏狱，专查各级官员不公不法及风闻之事，无事不奏闻。” 听到这些，王忠浑身一颤，陛下这又是大手笔啊！今日之后，不知多少官员晚上睡不着觉了。 ....... 开平县。 毛骧正在练习烤鱼，额头不停冒汗，脸上更是被熏得黑秋秋的。 “来，快尝尝我烤的鱼！” “大人，吃不下，真吃不下了！” 几個手下连忙求饶，他们已经吃了一下午的烤鱼了，从十分焦烤鱼吃到五分焦烤鱼，人都吃傻了。 “哈哈，这次烤得肯定没问题，你们赶紧尝尝！” “快吃！” 毛骧瞪一眼，几个手下只好硬着头皮吃起来。 没办法，他跟着县令欧阳伦学做烤鱼，要是烤坏了，欧阳伦都会让他吃完，再继续烤。 毛骧舞刀弄枪、战场杀敌还比较在行，让他烤鱼不亚于让他绣花，吃了不知道多少烤焦的鱼都还没有学会，为了在欧阳伦那里少吃点烤焦的鱼，毛骧就只能是私下加强联系，烤焦了就让自己的手下吃。 就在毛骧打算继续烤的时候。 一个手下领着一位宦官进来，宦官看了一眼毛骧，“毛大人，接旨吧！” 毛骧赶紧放下鱼，带着一众手下，跪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亲军都指挥使毛骧勤勉奋力，特任命为锦衣卫亲军都指挥司都指挥使，钦此！” 嗯！？ 锦衣卫自己没听说过啊！ 毛骧此刻心里拔凉拔凉的，看来自己还是被陛下抛弃了。 看来这辈子，只能是在开平县开炸鸡店、学做烤鱼，了此一生。 “毛大人，还不接旨谢恩？” 宦官笑着问道。 “臣...叩谢皇恩！” 毛骧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接过圣旨。 宦官道：“咱家真是恭喜毛大人，亲军都尉府被裁撤，陛下新设置了锦衣卫，除了亲军都尉府原来的职责外，还多了巡查缉捕、掌典诏狱的权柄，今后还请毛大人多多照顾。” 嗯！？ 毛骧一惊，脸上逐渐浮现喜色，“公公，您刚刚说原本的亲军都尉府被裁撤，换成了锦衣卫，而且还多了巡查缉捕、掌典诏狱的职责？” “公公你该不会骗我吧？” 宦官无语道：“杂家可是来宣旨的，怎敢乱言？” “专查各级官员不公不法及风闻之事，无事不奏闻，这是陛下亲口所言！” 第二十七章 经费？什么经费 “那我岂不是不用等陛下的圣旨，只要有证据就可以拿下县令、知府这类贪官？” 毛骧有些激动问道。 宣旨太监点点头，“三品以上需要经过陛下批准，三品以下，锦衣卫有便宜处置之权。” “毛大人，陛下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啊！” “这是陛下赏赐给你的莽服、玉带以及锦衣卫都指挥使印信！” 毛骧双手接过，又重重磕了几个响头，朗声道：“陛下信任，臣万死不辞！” 按照锦衣卫的权柄，那么他毛骧将会成为百官瑟瑟发抖的存在！ 宣旨太监继续说道：“毛大人，除了这些外，陛下还希望你能够挑选一些身家清白、身强体壮、头脑灵活的人充实到锦衣卫当中，毕竟锦衣卫现在责任增加，需要的人也多。” “陛下的原话是，今后他要能够随时随地知道大明每一个县城的情况，绝对不允许开平县的事情再次发生！” 毛骧身躯一震，瞳孔逐渐放大，大明县城足有上千个之多，每一个县城都要监察到，那得需要多少人？多少钱财！！ 喜悦的情绪开始消散，接踵而来的是天大的压力！ 想到这里，毛骧赶紧问道：“公公，陛下可有交代锦衣卫日后的经费这些...怎么解决？” “经费？什么经费？”宣旨太监摇摇头，“陛下也说了，锦衣卫的俸禄从他的内帑出，至于其他的....毛大人你懂吧？”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毛骧赶紧点头。 “好了，陛下的圣旨杂家已经宣读了，第一次来这开平县发现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啊...”宣旨太监笑盈盈道。 毛骧瞬间明白过来，“虎子，你赶紧陪公公在开平县内好好玩玩，务必要让公公玩好！” “是，大人！”‘虎子’正是那名学做炸鸡的手下。 “既然毛大人盛情安排，那杂家就却之不恭了！”宣旨太监转身离开。 随着宣旨太监背影消失，毛骧看向手中捧着的蟒袍玉带印信，“锦衣卫都指挥使....” 现在陛下已经将名头、编制、权力都给了他，天大的压力也给到了他，要是无法将锦衣卫经营成陛下想要的样子，那他的下场应该会很惨。 “逼急了，老子把欧阳伦给办了，反正他钱多！”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得先把烤鱼学会，欧阳伦脑袋挺灵活，到时候还可以旁敲侧击，看看他有什么办法经营好锦衣卫。” 毛骧沉声道。 “老板，来一份炸鸡翅！” “来了来了！” 毛骧反应过来，赶紧把东西放下，去炸鸡店铺忙活起来。 ...... 南京皇宫。 太和殿内。 朱元璋正在处理公务。 朱标一脸兴奋的走了进来，“父皇！” 朱元璋抬头看向朱标，微微笑道：“标儿，何事让你如此开心，说出来让父皇也开心开心。” “父皇，您还记得咱们从开平县运回来的三百斤辣椒么？” 朱标笑着问道。 “自然记得。”朱元璋脸色一沉，“欧阳伦那家伙坑了咱八万两，咱到现在还心疼着呢！” “咱这是上当，上大当了！等有机会，咱非得再去开平县找欧阳伦算账！” 朱标摇摇头，“父皇，四妹夫没有骗我们，这次咱们赚翻了！” “赚翻了？！怎么回事？那些辣椒你买了多少钱？”朱元璋连忙问道。 朱标举起伸出右手，五根手指出现在朱元璋面前。 “五千两？” 朱标摇摇头。 “五万两？” 朱标还是摇头。 “标儿，别跟父皇打哑谜，赶紧说。”朱元璋有些沉不住气道。 “回父皇，这一次辣椒的售价是一两辣椒五两金！”朱标笑着道。 “一两辣椒五两金！嘶——”朱元璋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三百斤辣椒就是四千八百两，岂不是两万四千两黄金！折合白银.....”朱元璋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猛地抬起头，“九万六千两！” “乖乖，居然能卖这么多！” 朱标感叹道：“父皇，儿臣也没有想到能卖这么多，离开开平县衙，四妹夫拉着我的手悄悄跟我说，在卖之前把潜在客户拉在一起，请他们吃一顿加了辣椒的菜，然后再卖。” “所以儿臣回来之后，就找了个机会在东宫宴请了一些王公大臣、富商，他们在吃了加了辣椒的菜肴后，纷纷赞不绝口，于是儿臣就趁机把辣椒拿了出来，经过一番喊价加价，辣椒被抬到了五两黄金一两！” “出去咱们花出去的八万两，这次净赚一万多两！！” “一次回本！还净赚一万多两！”朱元璋瞪大眼睛，满眼不可思议！ 暴利啊！ 等等！ 五两黄金买一两辣椒，到底是那些人有这样购买力？ “标儿，你可有记录是那些人高价购买了这些辣椒？”朱元璋语气一沉，问道。 闻言，朱标也是瞬间反应过来，“父皇，我专门做了交易明细，上面有列举清楚，谁购买了多少辣椒，费用是多！还请父皇过目！” 说完，朱标从怀里出去一份账本，递给朱元璋。 朱元璋目光阴沉的看完账本上的人名、账目，眼神越发冰冷。 “好啊！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表面上看着两袖清风，背地里却是一掷千金的大户！” “而且朕也小看了这京城内的富商了！他们是真有钱！” 朱标点点头，“儿臣这次也是开了眼，这些人为了能够享受到辣椒，不惜现场加价涨价，几千两黄金拿出来，眼睛都不砸一下！” 朱元璋沉声道：“有没有可能，他们是奔着你这太子身份去的？” 朱标摇摇头，“父皇，儿臣还没那么笨，虽然儿臣将他们邀请到了东宫，不过将辣椒拿出来卖的却是一名商人，儿臣找了個外域商人演的戏，而且儿臣自己也现场购买了一些，这种可能只占很小一部分。” 朱元璋缓缓点头，“你先下去，让父皇再好好想想。” “是，父皇！”朱标拱手退下。 朱元璋手里拿着账本，思来想去，也还有些地方想不利索，于是来到坤宁宫。 他打算找马皇后聊聊。 “妹子...？” 第二十八章 赶紧去开平县进货 马皇后正坐在椅子上纳鞋底，看到朱元璋探出头来，当即明白自己男人这又遇到什么难事了。 “重八，你又是遇到什么事了么？” “我听说你把亲军都尉府裁撤，又弄了个什么锦衣卫亲军指挥司？” 朱元璋点点头，然后坐在马皇后旁边，“是有这么个事，上次北巡回来，我发现地方官欺上瞒下，京官更是结党营私，一个个想尽一切办法瞒着朕，朕得想办法弄清楚他们都在做什么，要不然咱们老朱家的江山迟早得落在其他人手中。” 马皇后缓缓一笑，“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可看到哪朝哪代江山永固的？地主家还不是有败落的时候，咱们把活着时候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朱元璋摆摆手，“哼，其他朝代不行，那是他们没本事，咱朱元璋就是要让大明江山永远姓朱！千秋万代、千世万世！” “不是不是，咱来找你不是为了说锦衣卫事情的，而是另外一件事情。” “妹子，你先看看这个。” 说完，朱元璋便将手里的账本递给马皇后。 “这是什么？”马皇后放下手里的鞋底，接过账本看了起来。 “这是卖辣椒的账目....两万四千两....这卖亏了呀，咱们进货价格可是三万两，早知道我就不该把这辣椒交给你们父子打理，我自己来。”马皇后嘀咕道。 “哈哈！” 朱元璋看着马皇后嘀咕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你不是最在意这些么？以前亏個几两甚至几个铜钱，你都心疼得不行，怎么现在亏了六千两，你还笑得出来？”马皇后有些疑惑。 “妹子，这次你可是看错了，这上面的数字可不是银子，而金子！这三百斤辣椒一共卖了两万四千两，按照一两金兑换四两银，那就是九万六千两，咱们非但没有亏，除去代理费以及进货成本，咱们反倒赚了一万多！” 朱元璋得意道。 “金子？没亏...赚了一万多？！”马皇后赶紧拿起账本仔细看看，还真是！ “欧阳伦这孩子没有乱说，这东西还真能赚到钱！” “妹子，你得夸夸咱，要不是咱出手，怎么能卖这么多！欧阳伦也就是提供点东西而已，最大功臣是咱。”朱元璋嘀咕道。 “我倒是觉得欧阳伦很有本事，重八...你可别冲动把他给砍了，要不然伱女儿少了丈夫不说，谁今后给你提供这辣椒，让你赚钱！”马皇后趁机为欧阳伦说好话，接着她也疑惑起来，“不过...这些购买辣椒的人还真是有钱。” “妹子，你也觉得不对劲吧！”朱元璋连忙道：“真要是按照俸禄，这些人能拿出这么多钱？咱打算就按照这个名单，把这些官员、富商都给拿下！正好让锦衣卫立威！你觉得如何？” “重八，最近国库吃紧了？”马皇后没有直接回答朱元璋的问话，而是反问道。 “那倒没有，国库还是那个样子勉勉强强维持，咱就是看不惯这些官员贪那么多钱，朕给他们俸禄、赏赐宅院、逢年过节也不少他们奖赏，他们为何还是不知足？还有那些富商，为富不仁，从不善待百姓，朕杀了他们，抄了他们的家，把钱财拿出来补贴百姓，这不是更好！” 朱元璋沉声道。 “既然国库不吃紧，你何不学学欧阳伦....”马皇后道。 “学他干嘛？除了有点小聪明、长得还算周正，那小子就是个怂包，故意犯事躲到开平县那个旮沓去，当初咱要是知道那小子是故意躲着咱，咱干脆就一刀把他给砍了，还省事了！” “咱现在没有杀他，完全是看在他还有些用处，妹子你看着，咱迟早把他给砍了，要不然会带坏标儿和棣儿！”朱元璋嘀咕道。 马皇后瞪了朱元璋一眼，“重八，你今天要是想听我的意见，那就听我说完，要是不想听，门口就在那里，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朱元璋赶紧收声，看了看坤宁宫的大门，笑着道：“妹子，瞧你这话说的，咱们夫妻这么多年，你的意见对咱很重要，你说...我绝不打断你了。” “我的意思是，欧阳伦之所以把开平县发展得好，那是因为他会赚钱，赚那些商人、乡绅的钱，他通过股票交易所把大量的钱锁在股市里面，而且他随时还可以靠股市变现，获得收益。” “这股票交易的好坏，我不去评价，全国推广肯定也很难，但他的这种想法却和值得我们借鉴，如果...我们靠着辣椒就能将王公贵族、富商手里的钱收回来，是不是比你杀人抄家更温和？” 听完马皇后这一番话，朱元璋陷入沉思，似乎好像有些道理。 “妹子，你的意思是不要让我河什么鱼？” 朱元璋开口道。 “是涸泽而渔！”马皇后补充道：“官员、富商固然可恨，但你要是全部杀完，不光是没人给你干活不说，这还是一锤子买卖，你抄完就没有了。” “若是能用辣椒持续从他们手里套出银子，那就是……” 不等马皇后说完，朱元璋笑着道：“那就是一只只下金蛋的母鸡！” 随即朱元璋摇摇头，“不行不行，咱和那些贪官、为富不仁的富商势不两立，怎么能放任他们呢！” 马皇后继续道：“你不是说了么？有些贪官可以延后杀，真要是那些证据确凿、罪恶滔天的，你该杀就杀。” “难道你不想再去开平县进货？” “想！”朱元璋毫不犹豫点头，除了去进货外，朱元璋还想去住那皇帝套房，还想去吃烤鱼，做二轮车…… 而且如果再去开平县进次货，就不用再交五万的代理费，哪怕只进三百斤，也就有六万接近七万两白银的收入！ 朱元璋承认，他心动了！ 来回两个月，一次赚六万，一年就是三十六万，自己的小金库很快就充盈起来。 时间就是金钱，自己得赶紧去开平县进货去。 朱元璋搓了搓手，笑着道：“妹子，你看啥时候有时间，再陪我去一趟开平县呗？” “不去，你让标儿或者棣儿陪你去吧。” 第二十九章 老朱再临开平县，炸鸡开分店 “为啥不陪咱去？” 朱元璋有些疑惑，“你不想见女儿、女婿了么？” “我要是想女儿、女婿了，我自己会去，跟你去，只会看到你祸害女儿、女婿，打搅他们的生活。”马皇后淡淡道。 “额....” 听到这话，朱元璋有些生气，“不去就不去，咱自己去！” 说完，朱元璋负气离开。 “重八，你不吃饭了啊！” “气都吃饱了，还吃什么饭。”朱元璋气鼓鼓的就往宫外走去。 本以为马皇后会挽留他。 结果。 “不吃也好，我还能省口饭。”马皇后嘀咕道。 听到这话，朱元璋差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然后匆匆离开。 离开坤宁宫，朱元璋又重新回到太和殿。 越想越气，越想越郁闷。 “王忠。” “臣在。” “去，把太子给朕叫来。” “是！” 王忠匆匆离去。 结果，过了一会儿，王忠独自一人回来。 “回陛下，据东宫的人说，太子这段时间准备闭关学习，请示的折子已经送到您的龙案上，不能来见。” “闭关学习？” 朱元璋一愣，随即在龙案上的一堆奏章中翻找起来，果然看到朱标写的奏章。 “行吧行吧。” 朱元璋挥挥手，“你们一个个都不陪咱去开平县，那咱就先去北平叫上棣儿再去开平县。” “王忠，你等会去中书省传个话，就说咱去外面避暑了，朝中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丞相胡惟庸！” “是。” “另外你准备好一只车队，今天晚上，咱们就出发。” “陛下，今天晚上就走？是不是太着急了些？不让朝臣们送送么？” “那么麻烦干嘛？让你去，你就去，瞎担心什么！”朱元璋瞪了一眼。 王忠点点头，“臣遵旨。” ...... 夜里。 一支车队悄悄从南京城出发。 大半个月后到达北平燕王府。 “什么？你说老四也闭关学习了？” 坐在马车里面的朱元璋顿时一愣，心想怎么回事？大的小的像是商量好一样，齐刷刷闭关学习，咱老朱家的仔都这么好学习的么？ 由于赶着去开平县，朱元璋也没时间去确定朱棣是否真的在闭关学习，当即从北平出发，前往开平县。 这一次朱元璋可是轻车熟路，到了开平县边界大门处，不用别人喊，他自己就主动下车。 “来来，给咱倒上三大碗！” 两名穿着民族服饰的女子一眼就认出了朱元璋。 “大叔，不好意思，咱们这里只给第一次来开平县的客人倒酒，你已经是第二次来了，所以想喝自己去买吧！” 迎宾女子直接对着朱元璋翻了個白眼。 额... 听到这话，朱元璋愣住，居然还有这规矩，上次他本想买上很多坛“毛台”回南京，结果去买的时候才知道，这“毛台”可不是想买就买的，必须摇号，最后只能从二道贩子手里翻上数倍的价格买了几瓶，早就喝完，此刻他酒瘾已经犯，本来以为到了这里可以解解馋，结果落空。 看了看眼前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迎宾女子，已经她们手里抱着的一瓶“毛台”，朱元璋眼睛放着光。 “意思是只要是第一次来开平县就能喝酒对吧？” “对。”迎宾女子点点头，看着满脸笑容的朱元璋，莫名觉得有些害怕，连连后退。 “王忠过来！” “陛...老爷！” 王忠差点喊错。 “他...你们看看认识不？” “不认识。”迎宾女子摇摇头。 “那还等什么赶紧倒酒啊！”朱元璋兴奋道。 两迎宾女子对视一眼，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一人拿碗，一人倒酒。 “请客人品酒一杯，欢迎来到开平县！” “谢谢！” 王忠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的欢迎方式，笑着就要去接酒。 咳咳.... 朱元璋不合时宜的咳嗽两声。 王忠立马反应过来，“老爷，我这两天身体不舒服，还请您帮我品尝。” “既然如此，那咱就勉为其难吧。” 于是乎，朱元璋在两迎宾女子发愣的情况下，结果酒碗，一口闷下。 “爽！” “够劲！” 朱元璋畅快道。 “下一个！” “舒服！” “下一个！” “安逸！” “再来一碗！隔~~~” 最后，朱元璋一个人喝了一整只车队的酒，迷迷糊糊爬上马车，一路来到开平县。 等朱元璋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 他已经躺在了上一次住的皇帝套房内。 “好久没有这么畅饮过了！” 朱元璋感慨道：“而且还有这么舒适的床。” 虽然他再次来开平县，最主要原因是为了找欧阳伦进货，同时看看欧阳伦还有没有其他贪赃枉法的事情，但潜意识里他怀念开平县的美酒、柔软的床....以及平静和放松！ 这些都是他朱元璋在南京皇宫中所无法拥有的。 在南京皇宫内，他是九五之尊、真命天子，是至高无上的皇帝，所有人都敬畏他，但是在开平县，他就是个顾客，是商队老板、还可以是个农民、商贩，衣食无忧，逍遥自在，真正过上他小时候梦想的生活。 朱元璋摸着软软的床垫、柔软蓬松的枕头，一脸享受。 就在这个时候，毛骧走了进来。 “臣毛骧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到毛骧，朱元璋立马严肃起来，瞬间恢复了皇帝威严，摆摆手，“起来吧。” “是！” 毛骧站起身来。 “说说吧，在开平县的这段时间，伱都查到些什么！” “回陛下，臣在这几个月时间里面可以说是收获颇丰！”毛骧眉飞色舞的说了起来，“在说收获之前，臣想先汇报一下关于锦衣卫的建设！” “说罢说罢。”朱元璋也很关心锦衣卫，毕竟这可是未来他手里最为锋利的一把利剑！ “自从陛下让臣掌管锦衣卫后，臣可以说是惊恐万分、殚精竭虑、茶饭不思、呕心沥血....” “朕不想听你在这里说四字词语，说重点！”朱元璋有些不耐烦道。 “是是，臣已在开平县招募到了上千名暗探，这些暗探身体素质强，个个可以轻松做到以一敌十！而且头脑聪明、懂得灵活变通！最后我们还开了第二家炸鸡分店，有了新的发展！” 第三十章 朕今日要亲自揭开欧阳伦垒垒罪行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朱元璋打断毛骧，开口问道。 毛骧一愣，连忙道：“臣说已经招募到一千多名各方面条件都很符合的暗探，已经陆续派往全国！” 朱元璋摇摇头，“不是这句。” “你说你开了什么店？” “炸鸡店，陛下这炸鸡味道是真不错，而且很容易学，卖的人也有很多！臣打算将炸鸡店开遍整个大明，让每个县城都有咱们锦衣卫开的炸鸡店！”毛骧笑着道。 “混账！”朱元璋勃然大怒，“朕让你掌管锦衣卫，不是让你开什么炸鸡店的！” “你能不能行，要是不行的话，就把位置让给其他人！” 噗通—— 毛骧连忙跪在地上，“陛下，开设炸鸡店只是一个幌子，臣之所以这样做，一来是为了给锦衣卫兄弟们提供一个落脚点，二来也是能够有一些收入，如此一来，锦衣卫有了经费，可以为朝廷省上一笔！” “请陛下明鉴！” 闻言，朱元璋脸色稍稍好了一些，或许是肚子有些饿了，便开口问道：“你...说的炸鸡长什么样？” 毛骧脸色一喜，急忙道：“臣其实这次专门带来了一份炸鸡，陛下不如尝尝？” 朱元璋点点头，“肚子刚好有些饿了，你拿来吧。” “请陛下稍等。”毛骧转身出去。 没过一会，毛骧就提着一食盒进来，送到朱元璋面前打开食盒，刹那间，一股浓郁的鸡肉香味填充满朱元璋的鼻腔。 “好香！” 朱元璋瞬间就被金黄酥脆的炸鸡给吸引住目光。 “请陛下享用！” 朱元璋咽了咽口水，伸出手撕扯下一个大鸡腿，接着一口咬上去，首先是香脆的脆皮，接着是油汁充足的鸡肉，简直是超级享受！ 三下五除二。 朱元璋一個人就将一整只鸡给造完了。 旁边的王忠疯狂咽口水，忍不住夸赞道：“臣还是第一次看到陛下吃得如此香！” 咯—— 朱元璋打了个饱嗝。 “毛骧，你们这炸鸡店开得好啊！” “多谢陛下夸赞！” 毛骧脸色一喜，有了朱元璋这句话，他的炸鸡店算是保住了。 “对了，你的烤鱼学得怎么样了？” 朱元璋突然问道。 额.... 毛骧脸色尴尬，“回陛下，臣...最近忙于训练暗探以及开炸鸡店，这烤鱼学得还不够火候....” 朱元璋摆摆手，“看在你炸鸡做得不错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不过烤鱼你还是得学好，等回到京城，伱可得给朕既做炸鸡又做烤鱼！” 听到这话，毛骧内心大无语。 其实这份炸鸡也不是他做的，而是手下阿虎，或许是在做食物上真没啥天赋，毛骧无论是做烤鱼还是炸鸡味道都不行。 哎！我只是想当好锦衣卫头头，咋天天学做东西呢？ 是哪里出问题了么？ 不过毛骧并没有跟朱元璋如实说，毕竟现在烤鱼、炸鸡已经成为他的一道护身符了。 “请陛下放心，臣一定努力做好烤鱼炸鸡！” 毛骧连忙道。 之后，毛骧又讲述了这段时间以来欧阳伦的一些动静，无非就是钓鱼、烤鱼、陪安庆公主游山玩水、去股票交易市场站台、和三五好友喝酒吟诗作对等等，至于处理公务的时间....几乎等于零。 听完，朱元璋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个欧阳伦还真是潇洒啊！” “除了这些外，关于欧阳伦和永安知府毛有富的勾结查得如何了？” 朱元璋沉声问道。 “回陛下，关于毛家人在股票交易所有股份的事情，目前查出来...这似乎是正常的投资行为，并不存在利益输送问题，至于毛有富包庇欧阳伦，为开平县遮掩，目前...还没有确凿证据！” 毛骧讪讪道。 语气格外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朱元璋大怒。 “简直是废物！股票交易所本身就有问题！” 朱元璋骂道。 毛骧不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朕没有取缔股票交易所，没有处理欧阳伦，是在包庇欧阳伦？” 朱元璋质问道。 毛骧不说话。 朱元璋咆哮道：“那欧阳伦的确是我朱元璋的女婿，他若是做了贪赃枉法、祸害百姓的事情，朕绝不姑息！” 毛骧任就不说话。 “赶紧说话，哑巴了么？”朱元璋没好气道。 这毛骧不开口，他憋着一肚子的火都没处撒。 噗通—— 毛骧再次跪下，“臣办事不力，请陛下责罚！” 听到这话，朱元璋一阵语噎，郁闷道：“朕都还没说要惩罚你呢，你自己就跪下，还真是自觉。” “朕暂时还不会责罚你，你跟着朕，好好看看，朕今日要亲自揭开欧阳伦垒垒罪行，并且将其绳之以法！” “陛下圣明！”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毛骧心里却是打退堂鼓。 上一次陛下就没能拿欧阳伦如何，这一次就能行了？ 朱元璋并不知道毛骧心里在想什么，要是知道的话，他肯定会先砍了毛骧，然后说一句，混账，在开平县混了一段时间，居然都敢质疑朕！ “走，去县衙！” 朱元璋也算是喝饱吃足睡好，大手一挥，便带着毛骧外加整个商队，浩浩荡荡朝着县衙而去。 马车，朱元璋自然是不坐的，而是悠闲的坐二轮车。 二轮车的图纸，朱元璋一回到南京就交给了工部，而工部也仿制出了外观上一模一样的二轮车，不过朱元璋坐着仿制的二轮车总感觉不对劲，总感觉差了点什么，重新再坐开平县的二轮车，朱元璋顿时明白....是平稳！ 工部仿制出来的二轮车无比的生硬，空有个模样，轮子也是用了的木轮子，开平县的二轮车却不是，圆铁架外面套着黑漆漆的偏软的东西，还有很多细节，朱元璋完全看不懂。 来到县衙门前，根本不用等县衙开口，朱元璋直接丢过去两块金锭！ 潇洒走进县衙。 咱有钱！ 三百斤辣椒赚了近两万两，区区一千两根本不算什么事！况且他这次来是为了赚更多，这些都是必要的投资。 来到后院。 果然看到湖边亭子中，有一道人影躺在摇摇椅上，不是欧阳伦还会是谁！ 就在朱元璋打算开口的时候，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欧阳伦身边..... 第三十一章 父子相遇在开平县衙 “老四！！” 朱元璋惊呼一声。 虽然只有个背影，但是自己儿子他朱元璋绝对不会认错！ 他万万没有想到，此刻应该在北平燕王府的闭关学习的燕王朱棣居然出现在了开平县衙府上。 而且.... 此刻朱棣正在给欧阳伦捏肩敲背，完全就是一副狗腿子模样！ 咱老朱的儿子不在北平当王爷，居然跑到这个旮沓地给欧阳伦当小弟？ 这让朱元璋又气又恼，此刻他恨不得冲上去，把欧阳伦踢进湖中，再把朱棣的腿打断。 “朕让你盯着欧阳伦，燕王跑到欧阳伦这里来，你怎么没有汇报？还是说你根本不知道？”朱元璋扭头看向身后跟着毛骧，双目怒瞪，几乎是杀人的眼神。 毛骧此刻那是小鹿乱撞...哦不...是慌得不行，其实他在看到朱棣在欧阳伦身边的时候，也很懵逼同时内心慌乱！ 这燕王朱棣怎么跑到开平县衙府来的，为何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陛下，是臣失职。” 毛骧很清楚，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不是去解释找理由，而是主动认错。 果然在毛骧认错后，朱元璋虽然更加生气，但眼中的杀意却是没了。 “废物！朕现在真的怀疑把锦衣卫交给你是不是一个错误！” “连个人都盯不住，要你有何用？” 朱元璋低吼道。 毛骧这才解释道：“陛下，臣多次想要收买县衙内的衙役、下人，但均已失败告终，想要打探县衙内部情况，臣只有每次借着学做烤鱼才能进来，不过都有人盯着，臣能监控到县衙里面的机会并不多。” “至于燕王殿下，他如陛下您这般聪明，肯定是化妆成为商贩混进县衙。” 听完毛骧的解释，朱元璋颇为疑惑，“县衙的衙役、下人都对欧阳伦那般忠心？” 不过此刻朱元璋根本没有兴趣管这個，目光全在朱棣、欧阳伦身上，他现在当务之急是想要弄清楚，朱棣和欧阳伦搅合在一起是想干嘛！ 就在这个时候。 朱标端着茶走过来，刚好和朱元璋一行人打了个照面。 “父亲！(标儿！)” “您不是去避暑了么？（你不是在东宫闭关学习么？）” 父子两人相见相问，顿时两人尴尬起来。 “请父亲恕罪，儿子只是觉得辣椒既然如此赚钱，万万不可放弃，但又怕父亲反对，所以才谎称要闭关学习，实则是跑来开平县。” 不等朱元璋询问，朱标便主动解释起来。 “此事咱回去再跟你算账，你先跟咱说说老四是怎么回事？你俩难道是早有预谋，合起伙来骗朕？”朱元璋沉声问道。 “四弟？！”朱标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连摇头，“父亲误会了，我不是和四弟一起来的，我到开平县衙的时候，四弟就已经到了！” “老四比你来得还早？”朱元璋一惊，难怪和欧阳伦那么熟悉、亲昵，想到这里，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嫉妒，自家老四都没给咱捏肩捶背呢！ 突然，朱元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沉声问道：“你和老四已经和欧阳伦表明身份了？” 朱标摇摇头，“没有没有，这点请父亲放心。” “算你们机灵。”朱元璋这才神色一缓。 就在这个时候，朱棣和欧阳伦聊天的声音传了过来。 “伦哥，伱昨天跟我讲到的‘龙脉气运’之说，能不能再跟我讲讲？为何说如今大明龙脉气运薄弱？”朱棣言语恭敬、讨好，殷勤的给欧阳伦按着肩膀。 龙脉气运？！ 还薄弱？ 你这不是在咒大明国运不显，有灭国之危么？ 朱元璋闻言脸色一变，眼中杀意腾腾，这也是你两个家伙能够讨论的事情。 毛骧则是赶紧带着商队的人离开，这些东西可不是他们能听的。 朱标有些尴尬，“四弟和四妹夫应该只是谈谈国事，父亲若是觉得不妥，儿子这就去提醒他们。” 朱元璋摆摆手，沉声道：“不必，咱倒要看看欧阳伦这个大贪官，又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若是欧阳伦又说了什么混账话，那便在他的小本本上记上一笔！ “是，父亲。” 朱标深呼吸一口气，有些担忧看着欧阳伦、朱棣，期待他们不要说出什么虎狼之词，要不然.... 湖边亭中。 欧阳伦享受着朱棣的按摩，“马四，你这个人比你父亲、大哥都聪明啊！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你居然对国家大事感兴趣。” “今天正好闲着无聊，我便和你聊聊。” “我先问问，你觉得大明的‘龙脉气运’如何？” 朱棣自信满满道：“我大明立国足有十二年，天下越发稳定，百姓安乐，自然是龙脉气运鼎盛！可传承千世万代！” “千世万代...呵呵....你和咱们当今的皇帝想法一样单纯。”欧阳伦随手将一团饵料丢入水中，轻描淡写道。 听到这话，朱棣愣了一下，这单纯应该是夸人的话，但这听着咋是骂人呢！ “伦哥，请赐教。”朱棣跟着欧阳伦已经好几天了，随着和欧阳伦接触变深，他发现这位四姐夫观点很有新意，听多了会有意向不到的收获。 “我再问你，放眼华夏古今，除了大明是北伐成功之外，还有其他朝代是如此么？” 欧阳伦眼睛看着湖面鱼漂，平静问道。 “这....好像没有？”朱棣摇摇头，“不过这和大明龙脉气运有什么关系？” 欧阳伦平静道：“当然有关系，南方经济发达，税收重地，北方武备充沛，雄兵百万，对于大明来说，如今的局面是掌钱粮而无法顾兵马！” “皇权在南，兵马绝大部分集中在北，时间一久必定生乱，乱着龙脉气运弱，大明未来必有一场浩劫！” 嘶—— 朱元璋内心大惊，他之前自当自己这个四女婿就是个贪财、怕事的草包，没想到却是一语说出了困扰在他心中很久的疑难心病！ 如今大明江山，几乎所有的能征善战的军队都在北方，但朝廷核心却在南方，一旦时局有变，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朱元璋内心一直有一个想法，但这个想法他从未对外人表露过！！ 第三十二章 错的只是人心而已 迁都！ 没错，就是迁都！ 若是经济钱粮、良将强兵只能二选一的话，朱元璋会毫不犹豫选后者，可迁都这件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朱标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对“大明未来必定有一场浩劫”格外敏感！ 若不是朱元璋就在这里，他真想冲上去询问欧阳伦，这场浩劫是什么！ 眼看欧阳伦、朱棣讨论越来越超纲，朱标转头看向朱元璋，“父亲，我还是过去提醒一下他们吧。” 朱元璋却是摇摇头，“让他们说，咱们听着。” 朱棣听到欧阳伦的解释，有些明白，但还是倔强道：“伦哥，当今圣上安排九子戍边，掌控北部边疆防御，军队同样掌控！” 听到这话，欧阳伦笑了笑，没有说话。 “伦哥，你为何发笑，难道是我说得不对么？”朱棣很是困惑问道。 “马四你说得很对，没有错。”欧阳伦但最后又补了一句，“错的只是人心而已。” 额... 朱棣听完总觉得欧阳伦这话里有话。 “伦哥，我比较愚钝，还请你指点。”朱棣恭敬道。 欧阳伦有些无语，“我说你一个商贩之子对这些国家大事感兴趣干嘛？没听说这么一句话么？过度关心国家大事容易造成贫困！” “能不能让我安心钓会儿鱼？” “伦哥，你要是跟我指点一下，我保证不打搅你了。” “真的？” “真的！”朱棣拍着胸脯道。 “行，那我就给再讲讲。”欧阳伦继续问道：“你家有兄弟几个？” “十多个吧，今年又生了个弟弟。”朱棣如实道。 “霍！我看马大叔老实巴交的，没想到这么能生，厉害！”欧阳伦衷心点赞，“那你觉得马大如何？” “大哥？”朱棣一愣，不知道欧阳伦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是如实道：“大哥温和谦逊、能力突出，是个好大哥！” “那若是马大叔今后安排马大接管商队，而你们其余兄弟都去偏远的商队分号当掌事，你可愿意？”欧阳伦问道。 “伦哥瞧你这话说的，大哥本来就是要继承商队，而去打理各地分号也是我们这些做兄弟的责任！”朱棣笑着道：“我肯定能把分号打理好，少让父亲、大哥操心！” 听到这话，朱元璋、朱标都露出了欣慰笑容。 欧阳伦也点点头，“如果...我是说如果...马大突然有一天走了，而且走得比马大叔、比你还早，伱又当如何？” 朱棣先是一愣随即摇头，“这不可能，我大哥身体好着呢！” “我是说如果嘛。”欧阳伦道：“真要是发生了，你当如何？” “没了大哥，还有二哥...”朱棣道。 “那要是你二哥、三哥都没有了呢？” “我....” “但马大叔要将商队交给你大哥的儿子呢？” “我当然一样支持！” “可若是你大哥的儿子昏聩无能，而且还猜忌你们这些叔叔，要将你们赶出商队呢？” “这....”朱棣眼神发狠，“那我就去家里，拿藤条抽那小子的屁股！” 欧阳伦笑了笑，“所以现在你明白九王戍边和朝廷核心的区别了么？” 朱棣刹那间呆若木鸡在原地，“伦哥，你的意思是九王戍边根本镇压不要龙脉气运？” 欧阳伦点头接着又摇头，“能肯定是能的，不过只能镇一时，甚至还会有反噬，最好便是朝廷核心亲自镇压！” 朱棣想想也是，四姐夫说的很多都是如果、假设，哪有那么多巧合嘛！ 但依旧是收获很多。 朱元璋、朱标两人听到这一番言论，那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父亲，四妹夫说的只是众多可能中的一种而已，发生的可能性太过渺茫，甚至根本不可能发生，您还是让儿子去打断他们的谈话吧。”朱标都有些感到害怕。 朱元璋沉思片刻，沉声道：“不，咱还想再听听。” 额.... 不过朱元璋还想再听，欧阳伦却是不想再讲了。 “跟你说这么多，嘴都说干了，马大不是端茶去了？怎么还没有回来？你赶紧去看看。”欧阳伦催促道。 “哦哦，我这就去看看！”朱棣刚一转身，就看到了朱元璋、朱标站在远处。 “父亲、大哥！” “马大叔？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欧阳伦转头看去，也发现了朱元璋、朱标二人，感觉两人站在哪里应该一段时间了，狐疑问道。 被发现，朱元璋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欧阳县令好啊！” “我还行。”欧阳伦点点头，吐槽道：“你们马家人真是奇怪，来县衙不是一起来，而是一個接一个的来，马四跑来跟我聊国家大势，马大跑来跟我采购更多的辣椒，不知道马大叔你来干嘛呢？” “还有婶婶呢？她没跟你一起来？” “我...咳咳...我这不是不放心两个儿子嘛，所以也赶紧过来看看！”朱元璋有些心虚，说话也没那么有底气，“至于你婶婶，家里还需要她打理，所以这次就没有跟着过来，不过她说了，下一次有机会一定会来。” “行吧，正好你们三个都在这里，说罢，这一次要多少斤？”欧阳伦现在只想着把这三位打发走，安心钓会鱼，都空军一整天了。 “五百斤！”朱标。 “五千斤！”朱元璋。 欧阳伦当即翻了个白眼，“马大叔，不是我说你，五千斤，我看你不是来进货的，而是来许愿的！”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手里一共就只有不到五千斤，在保证自己吃的情况下，才会拿出去卖，五千斤根本不可能！” “马大的提议稍稍合理一点，每次卖你们五百斤，等下一年看收成再说。” “你们要是觉得合适，咱们就签订一个契约，要是不行，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五百斤合适！”朱元璋点点头，他刚刚之所以喊五千斤，完全是想要知道欧阳伦手里到底有多少货，压根也想要那么多。 欧阳伦这下也反应过来，“马大叔，你可真鸡贼！” 呵呵，我说只有五千斤，难道就只有五千斤么？ 就在这个时候，管家老水进来禀报，“老爷，县丞前来汇报秋税征收情况。” 第三十三章 隐藏两百万石粮，这是要造反？ 秋税情况？ 朱元璋眼睛一亮，他可没有忘记来县衙是为了什么！ 税赋！！ 这欧阳伦到底是不是贪官，只要确定税赋有没有问题就知道了。 朱元璋到现在可还记得，开平县去年全年的赋税居然只有六七千两，这和开平县现在的经济发展水平严重不符！ （明朝的税法有田赋和商税，明初依照唐代的两税法，核定天下田赋，其数额列入《黄册》，即户口册，详细登记各地居民的丁口和产业情况，每年审查一次，同时在丈量土地的基础上制定耕地的总清册，将田主的姓名和土地的位置，分别登记，编成《鱼鳞册》，作为征税的依据。而田赋分夏税和秋税两种，夏税收麦，秋税收米，官田亩税五升多，民田亩税三升多，重租田八升多。） 税赋——乃是国之根本！ 绝对不能有失。 欧阳伦听到县丞来了，眉头一皱，“不就是收税么？让他处理就是，别来烦我。” 管家老水道：“丘县丞说，今年粮食大丰收，有些事情他...不敢做主，还得请你坐镇才行。” “不就是胆子小，说那么借口，让他进来吧！”欧阳伦无奈道。 “是！”管家老水点点头。 很快，一位穿着八品绿色官服的老头匆忙走进来，对着欧阳伦恭敬行礼，“大人，从今日开始便是开平县百姓交秋税粮的日子，还请大人巡视各处粮田，鼓励百姓！” “百姓们若是能看到大人，也能振奋人心。” “非去不可？”欧阳伦问道。 “非去不可！”县丞老头无比郑重的点头。 “行行，真是怕了你，也就是你老丘了，你换别人来，没个一千两，我让他连县衙大门都进不来。”欧阳伦嘀咕道。 闻言，朱元璋嘴角抽抽，你干脆直接点名道姓算了。 管家老水麻溜的将县令官服拿来给欧阳伦套上，七品青色官服穿在欧阳伦身上，直接让欧阳伦从颓废咸鱼青年变身成为年轻有为、相貌堂堂、威严俊俏的县老爷！ 就连朱元璋也不禁在心里感叹，这欧阳伦还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难怪当初安庆那丫头，宁愿放弃京城优渥的生活，也要跟着欧阳伦来到这偏僻小县，就这容貌，那个女的看了不心动！ 欧阳伦提了提腰间的玉带，“这官服不常穿，都有些紧了。” “走，赶紧巡视完，早点回来休息！” 朱元璋对欧阳伦散漫的样子有些不喜，这要是朱标、朱棣他们兄弟几个这样，他肯定是一脚踹上去了，不过一想到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也是强忍着，脸上还露出笑容。 “欧阳县令，我也很好奇今天开平县的收成，反正我们父子暂时也没有其他事情，不如让我们跟着你一起去田间看看吧！” 朱元璋笑着道。 欧阳伦看了看朱元璋，“马大叔对粮食有研究？” “略知一二，我在没有经商之前，那也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对于地里的事情门清！”朱元璋一脸骄傲道。 论治国谋略，他承认不如刘伯温、李善长这些文臣。 论行军打仗，他承认不如常遇春、徐达这些武将。 但论当农民，朱元璋谁也不服，就服他自己！ “马大叔，我看你把商队直接交给马大、马四经营，你跟着我在开平县种地算了，我也不给你定职位，县衙当中的差事任你挑选！” “老丘今天都六十五了，早该致仕荣休，一直没有合适的人，所以一直坚持在县城岗位上，你要是愿意，我把你当县丞培养！” 欧阳伦很清楚，人才是第一生产力，与这马大叔见过这两面，他便觉得这马大叔不一般，若是好好培养，今后定是好帮手，所以是很真心在邀请。 朱元璋自然不会同意，咱可是皇帝，跑来跟伱当县丞，到时候是你大还是咱大？辈分都乱了。 “多谢欧阳县令的好意，商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现在交给马大、马四他们我还有些不放心，要是那天他们真的可以了，我就来跟你一起种地！” 肯定不会有那一天了，因为你多半会被咱砍掉！ 听到这话，欧阳伦眼睛里闪过一丝遗憾，“人各有志，我也不能强求。” “走吧！” “今日，本县令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丰收之景！” 说完，欧阳伦背着双手就走出县衙，管家老水、县丞老丘以及朱元璋父子三人都紧紧跟在后面，最后还要加上县令仪仗，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县城外的农田走去。 由于朱元璋这次来开平县，刚到边界处就喝得酩酊大醉，然后被直接抬到开平大酒店内，所以他并没有看到田里面的景色！ 出了城。 行进在宽敞平整的道路上，一眼望去，全是金灿灿的良田。 此刻不少良田当中都开始了收割，百姓们老少齐上阵，收割着粮食，脸上全是汗水，却也都挂满了笑容。 朱元璋看到这一幕，内心中对欧阳伦的怒气、怨气消散一大半！ 不管怎么样，这欧阳伦让老百姓有了丰收，让朝廷.... 想到这里朱元璋脸色僵硬下来，户部资料上显示，开平县已经是连续三年大丰收了，但税收却是没多大变化，前前后后不过是多了一两百两银子。 那多的粮食去哪里了？ 朱元璋眼色阴沉的看向欧阳伦，没说的，肯定和这家伙有关系。 接下来，朱元璋没有声张，而是安排锦衣卫毛骧跟着县衙专门征收税赋的官员，拿到第一手最真实的账目。 回到开平大酒店皇帝套房。 朱元璋听着毛骧的汇报，朱元璋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开平县将多余的粮食都私自积攒起来？” “是的，陛下！臣打听过，开平县粮食亩产极高，几乎是其他县的两倍，也就是说他们最少隐藏起来了一半的粮食，按照臣预计，这三年来开平县私自隐藏粮食达两百万石！” 毛骧沉声道。 “什么！两百万石粮食！！”朱元璋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这么多粮食，造反都足够了！ 第三十四章 欧阳县令，你案发了！ 朱元璋不愧是开国帝王，虽然小小开平县三年隐藏两百万石粮食让他有些吃惊，但很快冷静下来。 这是两百万石粮食，不是几石、几十石，省着点吃能够十万大军吃上一年！ 朱元璋一双虎目死死盯着毛骧，“朕问你，你可查出来这两百万石粮食去哪里了？” 噗通—— 毛骧果断跪在了朱元璋面前，“陛下，臣...还没有查出来，不过请陛下给臣一点时间，臣一定把这两百石粮食查出来！” “不用了。”朱元璋摆摆手。 “毛骧。” “臣...在。” “养兵一世用兵时，也该到你们锦衣卫出手的时候了。”朱元璋沉声道：“开平县令欧阳伦贪赃枉法、罪恶垒垒，着锦衣卫将其缉拿，然后将开平县给朕翻遍，也要把这两百万石粮食找出来！！” “这一次无论涉及到那一级，都给朕抓起来审问！” “啊！”毛骧愣住，他曾经想过无数次抓欧阳伦的情形，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到这么快！ 果然天家无情，上一秒还对欧阳伦夸赞，转面就要将欧阳伦拿下，这可是他的女婿啊！ “陛下，真的要拿下驸马欧阳伦么？”毛骧小心谨慎问道。 朱元璋狠狠瞪了毛骧一眼，“他欧阳伦先是大明县官其次才是我朱元璋的女婿，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既然敢贪墨两百万石粮食，就算朕想要饶他，大明律法不答应、大明百姓不答应！” “还不快去！” “是！” 毛骧很清楚朱元璋的脾性，这话说出口，那么就代表着欧阳伦必死无疑了。 说实话，他对欧阳伦还是有些好感的，如果不是欧阳伦推出“炸鸡”“烤鱼”以及提供贷款政策，他根本无法赚到足够的经费，也就无法养起整个锦衣卫。 毫不客气的说，欧阳伦算是他们锦衣卫的金主，只不过欧阳伦自己不知道罢了。 当初他毛骧也想将欧阳伦拿下，狠狠收刮一笔，但是随着时间退役，他觉得欧阳伦活着或许才是最好的。 当然对欧阳伦有好感甚至是同情，但也不足以让毛骧背叛朱元璋。 毛骧从开平大酒店回到炸鸡店，立马叫来了手下骨干。 “陛下有令，让我们锦衣卫拿下开平县令欧阳伦！” “为了不让我们锦衣卫暴露，我、小虎不能出面，纪纲你刚调来开平，这次就由你带队，缉拿欧阳伦！” 毛骧下令道。 “是，大人！” 纪纲鹰钩鼻、黑脸，双目阴冷，领令之后转身离去。 ..... 开平县衙。 此刻正在举办庆功宴会。 县衙大小官吏、开平县名流富商、各乡镇百姓代表齐聚一堂。 欧阳伦和夫人安庆公主坐在主位上。 “今天能够丰收，少不了在做各位的辛苦付出，本县令敬你们一杯！” 欧阳伦举起手中酒杯。 下面的人也是纷纷举杯。 “县令大人说哪里话，要不是您带领着我们修路、开荒，咱们开平县也不会是今天这光景！我们一起敬县令大人一杯！”‘鸿运赌坊’赵老板大声道。 “赵老板说得没错，要不是县令大人高瞻远瞩，咱们开平县这会估计还是粮食欠收、百姓挨饿的情况！敬县令大人！”县丞老丘高举手中酒杯。 其他人也是纷纷响应。 “敬县令大人！” “希望明年，咱们开平县还能在县令大人的带领下有更大的丰收！” “那是肯定的！” “干！” 就在宴会氛围越发热切的时候。 一群身穿飞鱼服、手提绣春刀，身材高大的人闯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擅闯县衙，知道是什么罪么？”开平县铺头当即站出来呵斥，除了衣服差一点外，气势上一点不输。 其他县衙衙役、捕快也是快速将这群人给围住。 “我乃锦衣卫百户纪纲，奉皇帝陛下命令，将你缉拿归案！” “欧阳县令，你案发了！” “胆敢阻拦锦衣卫办案，与主犯同罪！” 纪纲神色阴沉冷静，手里拿出锦衣卫百户腰牌，“欧阳县令你是主动跟我们走呢？还是负隅顽抗，最后被我们缉拿！” “大胆！” 安庆公主起身怒呵，“我乃大明安庆公主，怎么不知有锦衣卫这个机构？你要抓的人是我夫君，他是大明驸马，岂是你们想抓就抓的？” 纪纲并没有安庆公主吓道：“纪纲见过公主殿下，属下乃是奉皇帝陛下命令抓捕欧阳伦，即刻押解进京！” “还请公主殿下不要为难属下。” “伱....”安庆公主大怒。 欧阳伦看到锦衣卫出现在县衙的时候，也有些吃惊，不过现在已经反应过来，起身安抚道：“夫人，他不过是个小喽喽，不必跟他置气。” “纪纲，你既然要抓我，敢问我犯了什么罪？” “贪污受贿！”纪纲。 “那我明白了。”欧阳伦点点头，拍了拍安庆公主的手背，“夫人，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的话么？按照我说的做就好。” “我跟你走！” 欧阳伦起身走到纪纲面前，神情平淡。 “不许带走县令大人！” “想要带走县令大人，你们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 “县令大人是好官！你们这是残害忠良！” 刷刷—— 宴会上的众人群情激奋，团团将纪纲等一众锦衣卫围住。 “大胆，锦衣卫乃是奉旨办差，你们是想要造反么？” 纪纲拔出绣春刀，怒喝道。 原本阴沉平静的眼神也闪过一丝慌乱，他万万没有想到欧阳伦在开平县官吏、乡绅当中威望如此之高，他带过来的锦衣卫不过七八个，真要是动起手来，还真不一定干得过那些衙役、捕快。 就在局面越发紧张的时候，欧阳伦开口道：“诸位心意我领了，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大家切勿因为我而犯案，清者自清，相信陛下会还我清白！”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还请各位继续经营好开平县，千万别辜负了开平县十万百姓！” 有了欧阳伦这话，开平县一众官吏、乡绅这才平静下来。 “恭送县令大人！” “请大人放心，我等必定会来联名情愿！绝不让大人含冤！” 第三十五章 抓抓抓，宁可抓错，不可放过！ “陛下，刚刚查出来，毛家所经营的商队名为‘中华粮业’，主要经营粮食，早已在股票交易所内上市，恐怕与那两百石粮食有关！” “是否将永安府知府毛有富缉拿？” 毛骧跑来请示道。 “那还等什么，抓！” 朱元璋脸色阴沉道。 “是！” 毛骧匆匆退下。 很快永安知府毛有富被锦衣卫抓捕，据说毛有富是在知府衙门断案的时候被锦衣卫直接带走的。 “陛下，有人举报，北平右布政使郭资与毛有富、欧阳伦交好，曾接受二人的礼品！怀疑其是本次开平粮食案的大后台！” “事关二品官员，臣不敢擅专，请陛下定夺！” 毛骧再次来报。 “好啊！连布政使都牵连其中，朕还真是小看了欧阳伦！” “抓，宁可抓错，不可放过！” 朱元璋沉声道。 “是，陛下！” 毛骧缓缓退下，立马又开始新一轮的抓人。 锦衣卫如同一场狂风暴雨，席卷整个北直隶官场，以开平县两百万石粮食踪迹为由头，抓捕大大小小官员近百人，上到从二品的北平右布政使，下到开平县县令、主簿、县丞，还有抓的吏员、相关人员这些加起来足有数百人！ 朱元璋为了调查更清楚、也为了这场粮食案能够给大明官员足够的警醒，特别要求要把所有官员全部押解到京城受审，到时候也好集中砍头！ 他要让天下人知道，只要是敢贪污，哪怕是自己的女婿、封疆大吏，他朱元璋都照砍无误。 再将事情安排妥当之后，朱元璋便赶回南京。 ...... 北平出了件大贪污案的时间很快在京城内传播。 丞相府。 胡惟庸正在花园里面享受着娇妻美妾按摩调情，一脸沉醉模样，嘴里还哼着小曲，哼完小妾立马递上一杯美酒。 这时，府上的管家匆忙走进来。 “相爷，不好了！” 被人搅了雅兴，胡惟庸有些不爽，瞥了管家一眼，“你跟着本相这么多年，我都从小小县令成为一朝丞相了，你却是一点进步都没有！” “要不是看在你这么多年任劳任怨的份上，本相早把你给开了！” “说罢，什么事情？” 管家连忙道：“相爷，北平那边爆了个贪腐大案，光是粮食就贪污了两百万石！陛下龙颜大怒，安排锦衣卫把北平官员抓了个遍，陛下这次怕是要动真格了！” 胡惟庸猛然一惊，“可是我们的人被抓了？本相早就说过让他们自己把屁股搽干净一点，就是不听，终于是出事了！” 管家摇摇头，“相爷，这次出事的不是我们的人，而是驸马欧阳伦！” “听说是驸马欧阳伦在当县令的时候，私吞了两百万石粮食，被陛下发现了，这才掀起了这场风暴！” “驸马欧阳伦？”胡惟庸恍然，“这人我有些印象，洪武九年的状元，又被安庆公主看上，当时我觉得他是个人物，还亲自去拜访过他....” 说到这里，胡惟庸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这家伙空有一副好皮囊，写的文章也花团锦绣，但却是鼠目寸光，放着京城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却是跑去北疆，真是愚蠢！” “我早已将他忘记，但万万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能贪污两百万石粮食，我敬他是个人才，这次我便送他一程！” 既然这事牵扯不到他的身上，那他这個大明宰相一定得好好表现一番！ “去，把涂节、陈宁他们叫来，本相有要事和他们商议！” 胡惟庸急忙道。 “是，相爷！” 管家拱手后，连忙退下。 胡惟庸从新躺下，“咱们继续捏、继续喝！” 朱元璋这次连抓北平上百官员，可以预见在这场粮食案过后，北平将会出现权力真空，意味着将会腾出很大一块利益，能不能将这块利益吃下，那就得看他胡惟庸的本事了。 自从胡惟庸掌握内阁权柄之后，一直想要在北平安排进自己人，努力了这么多年，却是效果不大，这一次可是个大机会！ 很快御史中丞涂节、御史大夫陈宁等齐聚丞相府，众人一直商议到深夜这才离开。 第二天。 大明早朝。 为了确保按时参加早朝，大臣们必须午夜时分起床，穿戴停当之后，便赶往午门集合。 大约凌晨三点左右，大臣们开始陆陆续续抵达午门外。（为了方便官员们候朝“待漏”，朝廷在皇城内建有多处朝房，官员们平时便按照品级坐立其中，等待宫门的开启。） 午门之上的城楼被称为“五凤”，其中设有朝钟朝鼓，由内廷四司之一钟鼓司的宦官们负责管理。到了上朝时分，钟鼓司便敲鼓响钟，然后打开宫门。午门是紫禁城的正门，中间设有御道，平日里并不开启，左右两阙则是供当值将军和宿卫执杖旗校等人的出入。百官们上朝入宫，则只能走左右两掖的左掖门、右掖门。 总体按照，将军先入，次近侍官员，次公侯驸马伯，次五府六部，又次应天府及在京杂职官员的顺序。 凌晨五点左右，官员们开始依次进入皇宫，文官由左掖门进入，武官则由右掖门进入。入宫之后，大臣们先要在金水桥以南，依据品级排列好队列。 鸣鞭之后，大臣们这才依次过桥，抵达奉天门丹墀，在御道两侧相向站立等候，其中文官为左班、武官为右班，这被称为“起居”。在此期间，又有负责纠察的御史在一旁进行监督，凡是有咳嗽、吐痰、拥挤或者仪态不整的，都会被记录下来，等候上报处理。 奉天门上廊内正中设御座，称为“金台”，台阶左右是钟鼓司的乐队，殿陛门楯间列“大汉将军”，穿着全服铠甲，御道左右及文武官员身后则各有校尉握刀站立。 皇帝到达御门后，钟鼓司开始奏乐，锦衣卫力士撑五伞盖、四团扇，从东西两侧登上丹墀，立于御座后左右。内使两人，一人执伞盖，立于座上，另一人执“武备”，杂二扇，立于座后正中。 皇帝登上御座之后，再次鸣鞭，鸿胪寺“唱”入班，左右文武两班这才齐头并进步入御道，文官“北向西上”，武官“北向东上”，行一拜三叩之礼，是为“大班”。公侯、驸马、伯自成一班即是勋戚班，居武官班前而稍离。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目视奉天殿内文武百官，似乎时时刻刻都在辨认谁是贪官，谁是好官！ 第三十六章 谁求情也没用，公开审理 时间回到早朝之前。 安庆公主匆匆从开平县赶回来，一见到朱元璋，便跪在了朱元璋面前。 “父皇，女儿求您放了欧阳伦吧！” “女儿不相信他会贪污两百万石粮食啊！” 看着已经哭成泪人的安庆公主，朱元璋心里一阵心疼，但很快又狠下心来，沉声道：“赶紧起来，我老朱家的儿女如何能哭哭啼啼！” “不就是个男人么？等父皇把欧阳伦砍了，再还你一个状元驸马，比欧阳伦那怂包、奸佞强十倍百倍！” 安庆公主瘫跪在地上，“父皇，女儿只要夫君欧阳伦！” 朱元璋气得不行，“你也是个没骨气的家伙，你是咱朱元璋的女儿，咱是天上的太阳，你就是星辰是云朵！那欧阳伦压根配不上你！” “重八，你就不能好好对女儿说么？”就在这个时候，马皇后在朱标、朱棣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朱元璋见状不由得一愣，随即沉声道：“你们该不会也是来劝咱放了欧阳伦吧！” “母后，欧阳伦真的没有贪污那两百万石粮食，求您赶紧跟父皇说，让他饶了欧阳伦吧！”安庆公主看到马皇后赶到，眼神中也是生起希望。 “没贪？哼，锦衣卫统计了开平县三年来的粮食收成，足足少了两百万石，难不成这两百万石粮食是凭空消失了么？！”朱元璋怒道。 朱标犹豫一会，开口道：“父皇，会不会是锦衣卫龙错了？毕竟两百万石粮食可不是个小数目，不可能这么久还没有找到，这当中或许是個误会！” “误会？！”朱元璋气愤道：“朕也是希望是个误会，可是朕让人算了好几十遍，以开平县的秋收情况，的的确确是有两百万石粮食消失不见了。” “哪怕这两百万石不是欧阳伦贪的，但是他也绝对脱不了干系，所以抓他没有任何问题。”朱元璋冷声道：“这三年来，欧阳伦在开平县胡作非为，他的罪状一桩一件件，朕给他列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错杀他！” “你们不用再劝了！” “等这件事情查清楚之后，朕不会让刽子手砍他的脑袋，朕会给他一把剑，让他去朱家祖宗祠堂内跪着自杀！” “既然当了驸马就要有这样的觉悟！” 闻言，马皇后等人脸色一变。 “父皇，儿臣觉得伦哥...不对....四姐夫欧阳伦即便有错，但也不至于死罪，还请父皇饶恕四姐夫这次。” 朱棣笑着不收了。 朱元璋瞪了朱棣一眼，“你个混账东西，毛都还没有长齐，就要和你爹我顶嘴了？” “说到这里，朕还没有问你，各地藩王无召不得进京，这事你清楚吧！” “从北平私自跑进京城，伱胆子很大啊~！” 听到这话，朱棣一下子紧张起来，连忙道，“儿臣真是担心四姐夫，所以才特意赶回来，这事大哥和母后最清楚了。” “父皇，四弟的确是为是担心四妹夫才来的，我可以为他坐镇。 “棣儿是我叫来的。”马皇后也开口道。 “哼，来人啊！把这混账东西给朕打入天牢，没有朕的旨意不许放出来！” 哗啦啦，当即有亲卫出现把朱棣给压下走。 看到马皇后要开口，朱元璋也是赶紧开口，“妹子，这马上到早朝了，咱先去早朝，你先安抚一下咱们女儿。” 说完，朱元璋带着王忠溜出太和殿..... 朱元璋回神的同时，也收回了目光。 “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臣整齐划一行礼。 “免礼。” “今日早朝，只讨论一件事情！” “那便是北平粮食贪腐案！相信诸位都已经有所耳闻！”朱元璋沉声道：“都说说各自的意见吧？” 话音落下。 奉天殿内鸦雀无声，寂静一片。 朱元璋眼睛微眯，目光落在胡惟庸身上，“胡惟庸，你是丞相，你带个头吧。” 胡惟庸倒也镇定，毕竟他可是在昨天夜里就已经想好措辞。 “陛下，臣以为两百万石粮食不翼而飞，实乃荒谬，若是不差个水落石出，无法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臣作为丞相，未能提前洞察，臣也有失职，愿戴罪立功，彻查此案！” 上来就要这案子的审查权，而且要得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滴水不漏、合情合理....不愧是大明丞相！ 胡惟庸话音刚落。 一众官员立马跟着站出来附和，清一色的要求彻查此案。 太子朱标站在边上，着急得不行，不过朝堂上大半官员都要求严查，他连开口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父皇....” 朱元璋瞪了朱标一眼，朱标便明白过来，他现在已经不可能改变父皇的念头。 “这事就不劳废丞相了，朕打算现场审理！” “来人啊！把北平右布政使郭资、永安知府毛有富带上来！” 随着朱元璋一声令下，很快锦衣卫便将郭资、毛有富带到了奉天殿，两人都拷着厚重的镣铐，郭资年过半百、身形消瘦，毛有富三十多岁，身形体胖，囚衣上全是伤口，虽然已经处理过，但染血的囚衣告诉所有人，这两人被用刑了！ 嘶—— 百官眉头紧皱，后背生寒，不禁将头颅低下。 朱元璋将百官的脸色都看在眼里，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狠狠震慑这些朝臣！ “陛下，臣冤枉啊！” 郭资重重跪在地上，朗声道。 “郭资，你也是跟着朕打天下的老臣了，朕让你当北平布政使，那是对你的信任、重用，你又是如何报答朕的？嗯！？” 朱元璋怒道。 “陛下，开平县消失两百万石粮食消失，臣属实不知。” 郭资满脸委屈，他不过是看好毛有富、欧阳伦这两个属官，邀请这两个去家里坐坐，吃过几次饭，就成了粮食案的幕后大后台，冤...实在是太冤了！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毛有富！” “罪臣在。” “你告诉朕，开平县是不是应该多出两百万石粮食？而却是被你们瞒报了？” 朱元璋大声质问道。 毛有富面如死灰，点点头，“是。” 见毛有富承认，朱元璋眼中怒火几乎要喷射出来...... 第三十七章 三万人参与贪污？！朱元璋呆了 “好！敢做敢当，朕敬你毛有富是条汉子！” “既然你承认有这两百万石，那么你告诉朕，这两百万石粮食去哪里了？” “是不是通过你毛家经营的‘中华粮业’商队贩卖了！” 朱元璋一字一句询问道。 “是！” 毛有富再次点头。 哗—— 顿时奉天殿上一篇哗然！ 两百万石粮食换算出来，那就是百万两啊！ 北平官员可真是能贪，这还仅仅是开平一个县，再往深里查，那不知道还有多少。 简直大贪...巨贪！ 胡惟庸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暗道可惜了，若是这件案子由他来处理的话，到手的好处肯定会有很多，现在却只能是干看着，心里着实有些痒痒。 难怪过去几年北平官场异常团结，他好不容易打入进去的，也只是几个小官。 看来北平的油水很深、很足！ 不过....小小开平县三年就能攒出两百万石粮食，而且还不影响正常税收，这....可能么？ 朱元璋强行压住自己心中的怒火，继续询问道：“毛有富，你现在可以说说这两百万石粮食卖掉之后，获得钱财你们都是如何分赃的，郭资得了多少，你得了多少，欧阳伦又得了多少，北平其他官员又是如何瓜分的！” 既然是贪赃窝案，那必然是有清晰的分赃账目的，只要有了这个账目，那北平的这些贪官，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跑不掉！ 朱元璋记得很清楚，他上次北巡，刚到北平的时候，还特意叮嘱过北平的官员不要贪污，一個个答应得好好的，结果背着自己疯狂贪污腐败。 如此他朱元璋怎么能不气？ 此刻朱元璋已经下定决心，等毛有富说出分赃账目，列出贪赃受贿官员名单，他便对北平官员再来一次清洗，只要是贪官就别想逃过，这样一来，才能还北平官场一番平静！ 当然作为罪魁祸首的欧阳伦，朱元璋自然是不会放过，今天朝会之所以没有把欧阳伦叫上来，一来欧阳伦毕竟是驸马，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审判自己女婿，朱元璋即觉得丢人又拉不下脸，二来他之前和欧阳伦之前的数次见面都是以“马大叔”的身份见面，免得尴尬，三来欧阳伦仅仅是个县令，官职太小，威慑力不够，所以最适合开刀的就是郭资和毛有富，一个从二品，一个正四品，都是妥妥的大官。 等事件了解，朱元璋打算去天牢见欧阳伦一面，翁婿两个摊牌，最后再送欧阳伦上路。 这些都是朱元璋计划好的。 不过毛有富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朱元璋愣住了。 “回陛下，这两百万石粮食一共卖出去一百一十三万两，共分给了三万人！” 三万人参与贪污？！ 简直疯狂！ 嗯！？ 朱元璋一听，当即愣住。 三万人...不对呀，整个北平所有官员加起来也没有三万官员吧！ 会不会是毛有富这家伙胡说八道？ “当真有三万人分了这笔钱？” 朱元璋沉声问道。 “是！” 毛有富点点头。 “郭资可有分？” 朱元璋指着旁边的郭资问道。 “有。” “欧阳伦可有分？” “也有。” 毛有富再此点头。 “那这三万人你可有名录？” “有。” “把名录叫出来，朕可以让你死得轻松点。”朱元璋沉声道。 三万人贪污...他朱元璋照杀不误！ “回陛下，名单就是鱼鳞图册和黄册，凡是教了秋税的农民，都分了钱的。” 恩恩！！？？ 这下朱元璋彻底懵了。 合着刚刚毛有富说的三万人贪污人员全部是开平县种田的百姓？！ 不光朱元璋懵了，就连奉天殿上的太子、文武百官也愣住了。 事情似乎再往另外一种方向发展啊！ “你的意思是开平县将这两百万石粮食统一收起来，然后通过毛家的‘中华粮业’贩卖，得到的钱全部分给了开平县种田的百姓？”朱元璋总结道。 眼神中的怒意消散一些，但多了许多疑惑。 “是！”毛有富点点头。 “那为何郭资、你、欧阳伦都分了钱？哼哼，你们肯定是分了大头吧！仗着伱们官员身份，低价收购粮食，高价贩卖，这便是你们的肮脏手段！”朱元璋分析到这里，眼中的怒火再一次燃起。 听到这话，毛有富摇摇头，“陛下，罪臣、欧阳县令以及郭大人分钱，那是因为我们在开平县也有良田，欧阳县令、郭大人、罪臣都有一亩责任田，春耕秋收，我们都要亲自去播种收割的，以此来激励百姓，不光是我们三人，不少官员都在我们三人的号召下开垦出了责任田，所以那两百万石粮食在贩卖之后，我们也有分红。” 郭资在旁边疯狂点头，“陛下，毛有富所言属实，当初他和欧阳伦找到臣就是为了此事，说是官员开垦责任田，能够为老百姓竖立榜样，带动百姓种地的热情！” “臣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所以就答应了，并且也去开平县认领了一块责任田。” “这三年一共获得分红十四两！” 蹬蹬蹬—— 朱元璋听到这个消息，连续后退了好几步，一脸不可思议。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郭资、毛有富、欧阳伦非但不是贪官，而是为国为民的好官！ 那朕将他们统统抓起来，岂不是抓错了？ 就在这个时候，胡惟庸也看出来朱元璋的神情，当即给御史中丞涂节使眼色，后者当即领会。 “毛知府，无论你说什么都无法掩盖，你们私藏粮食、隐瞒朝廷的罪责，开平县年年丰收，你们就应该多交税！这才是为官之道！”涂节呵斥道。 毛有富有些气愤道：“涂大人，私藏粮食我毛有富认罪，可你说丰收就该多交税，我可就不认同了！” “朝廷明令，田赋分夏税和秋税两种，夏税收麦，秋税收米，官田亩税五升多，民田亩税三升多，重租田八升多，你可以拿税赋册子来一一核对，开平县乃至整个永安府可有少交一厘一毫的税？” “百姓田地丰收，那是他们努力得到的成果，也是陛下爱惜百姓，定额收税！” 第三十八章 说要把粮食运到最需要的地方 “你凭什么说丰收就该多交税，莫非你是金口玉言？还是能替代朝廷律令？” 谁也没有想到刚刚还呆呆的毛有富突然言辞犀利起来。 涂节被这一波怼得指着毛有富吹胡子瞪眼，“你...你....” 这时陈宁也站出来指责道：“毛知府，就算开平县不曾少交税粮，但你们上下串通，将足足两百万石粮食隐藏起来，这已经是不赦的大罪，你休要在这里狡辩！” 毛有富神色再次暗淡下来，对着朱元璋拱手一拜，“陛下，隐瞒这两百万石粮食实乃臣等之罪！罪臣绝不狡辩！” “可若是有人企图往我等身上泼脏水，罪臣绝不接受！” “今日愿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上，以此赎罪、明志！” 说完，毛有富便伸着脑袋朝着旁边的大红柱撞去。 “快！拦住他！” 朱元璋急忙呼喊。 几个武将赶紧把毛有富拦住。 “毛有富，你现在可不能死，朕还有问题没有问清楚！” 朱元璋朗声道。 毛有富有些疑惑，“陛下，罪臣该回答的都已经回答了，不知您还有什么问题？” 朱元璋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问道：“毛有富，朕问你，将这两百万石粮食隐藏起来，可是欧阳伦的意思？” 额.... 毛有富越发疑惑，他不太明白皇帝陛下问这个问题是出于什么目的，难道是想将欧阳伦摘出来了么？ 毕竟欧阳伦是朱元璋的女婿，欧阳伦很不错，总有很多新颖的点子，能够给百姓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若是因为这事而没命，那北平的百姓该怎么办？ 毛有富心里很清楚，按照朱元璋的性格，他和郭资两人肯定没命了，既然如此不如牺牲自己将他保下来。 朱元璋一眼就看穿了毛有富的想法，抢先道：“毛有富，朕可警告你，别想在朕面前耍心机，必须如实回答！” 被朱元璋这么一警告，毛有富只好如实回答，“回陛下，这...的确是欧阳伦的主意，不过却是罪臣同意的，实际操作也是罪臣在安排！将两百万石粮食贩卖出去，光靠他一个县令可搞不定。” 朱元璋点点头，继续问道：“郭资可知道此事？” 毛有富摇摇头，“郭布政使并不清楚，他只知道开平县年年丰收以及分红，具体都是臣安排的。” 朱元璋越发困惑，问出自己最想不通的问题，“你们...既然没有贪墨这两百万石粮食，那为何行事遮遮掩掩，若是上报朝廷，以你们的政绩恐怕最少能再提升两级！” “更不会有“开平粮案”的发生！” 当听到这两百万石粮食贩卖的钱都落到开平百姓的手中后，朱元璋内心的火气一下子少了很多，只要不是贪官，不祸害百姓，那就还有救！ 现在朱元璋生气的点主要在于毛有富、欧阳伦瞒着他做这件事情，说轻点是个人行为，说严重就是欺瞒朝廷！ 毛有富无奈道：“陛下，其实罪臣当初问了欧阳伦同样的问题，不过他跟臣讲了一个道理，听完之后，臣便同意了这個作法，从现在来看，这样做是正确的，臣就算死也值了！” “是何道理？”朱元璋急忙问道。 毛有富抬头看了朱元璋一眼，这才一字一句道：“欧阳伦说粮食太过丰收对于百姓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话刚说出来，早已安耐不住的胡惟庸出言讥讽道：“天下百姓无不盼望着大丰收，你却是在这里说不是件好事，真是胡说八道！” “陛下，这毛有富巧舌如簧，臣建议将其交给刑部审理，择日处决，凡是毛有富、欧阳伦同党一律严办，给大明官员一个警醒！” 如果是早一点之前，胡惟庸所提的建议正是朱元璋心里所想，但是现在朱元璋内心想法已经发生改变。 作为曾经的农民，他深深觉得这里面没那么简单。 所以朱元璋鸟都没有鸟胡惟庸，而是看向毛有富，“伱继续说，朕倒是想知道太过丰收会对百姓有什么样的危害！” 毛有富也镇定下来，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他也没打算隐瞒什么，坦荡道：“欧阳伦跟我说，开平县如果粮食正常丰收，百姓们收入增加，自然能够开开心心过个好年！” “可开平县粮食亩产量几乎是其他县亩产量的一倍还多，远远超出了百姓过去的收成，对于多余的粮食百姓想到的自然是拿去卖了换成钱购买其他的生活用具。” 朱元璋点点头，这说得合情合理，没有任何毛病，但却是沉声道：“你还是没有说清楚，为何太过丰收对百姓不是好事？” 毛有富继续道:“既然百姓家家户户都有大量余粮，交了税赋，买了来年种子、农具，剩下的都想去换成钱，这样势必会导致大量的粮食出现在市场上，卖的人多买的人少，要想快点卖掉还钱，就得降价出售，粮价持续降低，百姓手里的粮食就越发不值钱，若是再遇到不良商家在暗中推波助澜，那么粮价就会大崩，最后明明是个大丰收年，百姓手里的粮食能换到的钱却是便少了，如此一来，好事变坏事！” “哦对了，欧阳伦还给这个道理取名为谷贱伤农！” 轰！ 朱元璋脑袋顿时像是被雷砸了一下，脑袋嗡嗡作响。 对于毛有富说的这些，朱元璋还是很能共情的，毕竟他也是农民出生，跟着毛有富所言的想一下，就立马明白过来。 最后的疑惑消失。 朱元璋心中的火气消散大半。 毛有富继续说道：“欧阳伦就建议说，为了避免大量粮食无序的涌入市场，可以成立一支粮食商队，以正常市场价从百姓手里将一半的粮食收购，通过粮食商队将这些粮食送去最需要的地方。” “洪武十年，湖广、陕西饥，运粮三十万石，洪武十一年，济南、东昌、莱州大饥，草实树皮，食为之尽，运粮六十万石，今年，听说苏州、扬州、真定、延安饥，我们准备将多余的粮食运去这些地方，算算时间，这些粮食应该已经到了.....” 第三十九章 皇帝怎么能承认自己错了呢？ 嗡！ 朱元璋脑袋再次被炸了一下。 洪武十年，湖广、陕西饥....洪武十一年，济南、东昌、莱州大饥，草实树皮，食为之尽.....这些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饥荒...历朝历代都逃不过去的槛。 也是让历代君主最为头疼之一的政题。 自从大明立国，几乎每年都有闹饥荒的地方，届时朝廷就会开始治理灾情，每一次都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处理下来。 不过朱元璋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洪武十年之后，灾情处理起来比过去好很多，朝廷花的银子也少了，一开始朱元璋还暗自得意，认为这是他治国有方，大明国力逐渐强盛，处理灾情来也是得心应手。 但是听毛有富这样一说，或许开平县多出来的粮食估计才是解决灾情变轻松的原因，别看开平县的粮食都是以正常的粮食价格出售，可这些粮食可是放在灾区啊！ 朱元璋记得很清楚，洪武十年，湖广、陕西饥荒的时候，有些奸商乘机囤积居奇，上涨粮价，原本一两银子可以买两石米，结果在灾区得花二十两银子才能买到两石米，整整翻了十倍，有的地方更加严重。 朱元璋突然想起来，当初湖广、陕西饥荒最严重的时候，似乎市面上还真就出现了一些平价米，加朝廷的赈灾米，这才将高粮价压下来，之后他腾出手来，杀了一大群贪官和奸商，算是彻底镇住了局面。 当时朱元璋还曾让人调查过这平价米的来源，不过那个时候没有锦衣卫，饥荒局面混乱，调查一段时间后也就没有了下文。 就在这时候。 有侍卫进来禀报，“报！苏州急报！” “念！”朱元璋沉声道。 “今日苏州等发生饥荒之地，市面上出现平价粮食，饥荒灾情得到缓解，初步统计这一次的平价粮多达百万石！苏州知府、扬州知府等官员联名启奏。”侍卫急忙道。 “这次可有查清楚，是那家商行做的？”朱元璋沉声问道。 “好像是一家名为‘中华粮业’的商队，整个商队的人极其低调，这次也是几位知府大人细细留意才发现的，几位知府大人商量好等灾情结束后，联名上书给这个‘中华粮业’商队求赏赐！” 侍卫回答道。 霍！！ 听到侍卫这句话，奉天殿上直接就炸锅了！ 毛有富说的居然全都是真的。 “报！！” 又有一位侍卫冲进了奉天殿。 “又怎么了？”朱元璋沉声问道。 “北平来报，开平县有数万百姓聚集，他们写了万民书，要徒步走到京城，为他们县令欧阳伦、知府毛有富以及布政使郭资等人求情，沿途高唱‘他们都是好官，请陛下不要杀他们’，沿途官员皆不敢阻拦，还请陛下定夺！” 侍卫急忙奏报。 朱元璋也彻底懵了。 这下是彻底反转，之前他说不杀欧阳伦、毛有富这些官员，天下百姓不服，现在百姓的确是不服，不过是不服他杀欧阳伦、毛有富这些人。 此刻奉天殿上的百官也是相当的诧异，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万万没想到人都抓到京城了，估计明天就要斩首，结果事情很原先预料的不一样。 涂节、陈宁等之前指责要求严处毛有富的官员，现在脑袋一个比一个低得低。 丞相胡惟庸也很尴尬，但他可是大明丞相，百官之首，别人能够低头，但他不能低下去，于是就尴尬的抬起头，维持着丞相的体面。 朱元璋缓缓回龙椅，将眼前的一切都收入眼中，脑海里已经是开启了头脑风暴。 快速将‘开平粮案’前前后后过了一遍，最后总结出来，之所以会弄错，主要是惯性思维和气昏了头。 正常来说，朱元璋和锦衣卫都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但是两百万石粮食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这在过去从未出现过，而且锦衣卫一直找不到两百万石粮食去哪里了，避免夜长梦多，所以才会把所有相关人员都抓起来。 皇帝和锦衣卫抓人只要有这個想法就够了，至于证据这些，很轻松就可以确定下来。 嗯，朕这次的确是抓错人了！ 但抓错又怎样？皇帝怎么能承认自己错了呢？ 在这点上，朱元璋没有丝毫的心里压力。 很快，他便想到了一个办法。 “哈哈！” 朱元璋突然大声笑了起来。 “快，给郭爱卿、毛爱卿解除镣铐！” “实话告诉你们吧，其实这些朕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是想给你们演一场戏而已！” 说完，朱元璋脸色阴沉道：“在这朝堂之上，有些人看似忠臣，其实是奸佞，有些人看起来像贪官污吏，其实却是好官！” “郭爱卿、毛爱卿就是很好的例子，当你们知道两百万石粮食消失不见的时候，都认为是被他们贪了，其实他们就是为了让开平县百姓增收，让大明缺粮的百姓有粮食吃！” “你们试问有几人能做得到？” “所以...这次‘开平粮案’的相关人员不仅没罪，而且还有功劳！” “御史中丞涂节、御史大夫陈宁身为御史，偏听偏信，险些害了忠良，官降一级，罚俸半年！” 涂节、陈宁哭丧着脸，出列谢恩。 “丞相胡惟庸，身为百官之首，管理失职，没有起到榜样，罚俸三月！” “谢陛下！” 胡惟庸只能捏鼻子认罚。 “北平右布政使郭资、永安知府毛有富通过朕的考验，实乃为国为民的清官，无罪！” “你二人即刻启程，赶紧把开平县数万百姓给劝回去，给朕带句话，朕不会放过一个贪官，也绝对不会杀错一个清官！请百姓们放心！” “叩谢陛下！” 死里逃生，郭资、毛有富二人仿佛再世为人，对朱元璋那是感激涕零。 “陛下圣明！” 文武百官也是纷纷呼喊道。 “哈哈！朕是皇帝，自然是圣明的！” “没其他事情，就退朝吧!”朱元璋摆摆手。 百官缓缓退去。 直到百官全走光，朱标这才来到边上，“父皇，既然郭资、毛有富二人都放了，那四妹夫欧阳伦....” 第四十章 反正都要死了，那就讲讲 提到欧阳伦，朱元璋脸色一下沉下来。 都是因为这个欧阳伦，让他险些在百官面前丢大脸！ “欧阳伦现在还被关在天牢么？”朱元璋沉声问道。 “是的，没有父皇的命令，没人敢私自放了四妹夫。”朱标老实道：“从郭资、毛有富的话来看，咱们这次是真的冤枉四妹夫了。” “冤枉！朕冤枉谁也不可能冤枉他，就他犯的错误，朕想杀他随时可以！”朱元璋嘀咕道：“对了，锦衣卫没有对欧阳伦用刑吧？” 听到朱元璋居然询问欧阳伦的安危，朱标也有些无语，暗道父皇你明明还挺关心四妹夫，全是嘴硬！ “四妹夫毕竟是大明驸马，锦衣卫还不敢用强，不过...” “没有动刑就好，安庆那丫头对他男人稀罕得，要是遍体鳞伤，还不得跟朕寻死觅活的。”朱元璋自言解释起来。 “父皇考虑得对。”朱标也不点破，连连点头，“那儿臣这就去天牢放了四妹夫？” “咱跟你一起去，咱也想看看这欧阳伦都被关在天牢了，还会有什么想法。”朱元璋从龙椅上站起身，走出奉天殿。 朱标、王忠两人连忙追上。 “父皇，天牢乃是污秽、阴暗之地，您就不用去了吧！” “朕心意已决，标儿你就不要再劝了。” “好...吧！” ...... 很快，朱元璋一行人便来到了天牢。 朱元璋背着双手，走在天牢当中的道路上，看到道路两边的简陋且环境恶劣的牢房，牢房里凄惨无比的犯人，忍不住开口道：“标儿，这天牢的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你让工部列个计划，把这天牢翻修一下！” “是。”朱标连连点头。 很快朱元璋便来到了关押欧阳伦的监牢附近，仅仅是看上一眼，朱元璋差点没气得岔气。 原来欧阳伦的监牢干净整洁不说，书架、书桌、棋盘还有一张崭新床铺，此刻欧阳伦正在泡茶沏茶，一脸惬意的躺在摇摇椅上。 这哪里是来坐牢的，这分明是来度假的！ “标儿，这事你早就知道了吧？”朱元璋转头看向神色有些不对劲的朱标，沉声问道。 朱标点点头，“是四妹安庆担心四妹夫住不惯牢房，所以便让人把天牢收拾了一下。” “儿臣想四妹夫好歹也是皇亲国戚，也没有彻底顶罪，不能完全按照犯人来对待，所以就同意了，这事母后也知道。” 朱元璋嘴角抽抽，合着就咱老朱一个人不知道对吧。 就在朱元璋打算好好说说朱标的时候，他猛然发现牢房里面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他是一点不陌生。 “老四？” “这家伙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朱元璋一脸疑惑道。 朱标轻声提醒道：“父皇，你忘了么？是你亲自下令把四弟关到天牢里面来的。” 额...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就这时，牢房里面，朱棣和欧阳伦聊起来。 欧阳伦看到朱棣也很懵逼，“马四，你小子怎么也被抓进来了？” 朱棣摇摇头，“别提了，我刚好在京城，听说你被抓，立马去拦御驾，说你是個好官，不是贪官，请求皇帝陛下放了你，结果就被抓起来了。” 在进天牢之前，朱棣就想好了说辞，反正他这个也不算是骗人，毕竟他的确是去找朱元璋求情，结果被打入天牢。 听完，欧阳伦也没有怀疑，点点头，“这像是老朱做出来的事情。” “老朱？你敢叫...当今陛下老朱？这可是大不敬之罪！”朱棣有些惊讶道。 欧阳伦此刻表现得比较淡定，“伱看到被老朱抓到天牢，还能活着离开的人么？” 朱棣想了想，摇摇头，“的确没有。” “那不就对了，既然都要死了，还管那么多干嘛，再说了这“老朱”又不是什么骂人的话，在村里那都是相熟的人之间叫的，老朱没那么小气吧？”欧阳伦笑着道。 朱棣点点头，“听你这样说，好像也对。” 欧阳伦拍了拍朱棣的肩膀，“马四我早就觉得你不一般，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来跟我一起叫——老朱！” 朱棣楞了一下，随即叫出口，“老朱。” “诶，这就对了！” 欧阳伦笑着点点头。 朱元璋距离牢房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这两人的对话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两个孽障！老朱是他俩叫的？都得喊爹！” 朱元璋气得不行。 而原本匆匆赶来的毛骧，在看到这一幕后，果断转身离开。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老朱家的家事，他一个臣子可不好参与，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在外面再等一会吧。 欧阳伦继续道：“马四兄弟，这次是我拖累你了，以我的估计，应该用不了多久，咱两就要被拖去市集口斩首，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朱棣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欧阳县令，你上次跟我说的龙脉气运，我下来认认真真思考一番，发现你说得很对，如果连九王戍边都镇压不住气运的话，那就只有迁都这个办法了！” 朱棣沉声道。 “啧啧！”欧阳伦笑了笑，“孺子可教也，能想清楚这点，你已经超越很多人了。” 被夸奖，朱棣挠了挠头，继续问道：“欧阳县令，若是迁都了，是不是我大明就能享有无尽国祚？千世万代的传承下去？” 欧阳伦扭过头白了朱棣一眼，“你怕不是在想屁吃！迁都只是缓解了南北之间的不平衡，的确能起到延长大明国祚的效果，但想要就这样一劳永逸，你未免想得太简单了。” “请欧阳县令教我！”朱棣无比真诚道。 朱元璋听完，也是赶紧对着朱标说道：“标儿，你赶紧找来笔墨纸砚，等会把欧阳伦的所说的一切都记录下来。” “是，父皇！”朱标重重点头。 欧阳伦没有着急回答朱棣的问题，而是惬意的品一口茶，这才缓缓开口，“也就是你马四了，咱们马上就要脑袋搬家，那我便好好跟你讲讲！” “欧阳县令请讲！” 朱棣如同勤学好问的学生一样，对着欧阳伦恭敬行礼。 “父皇，纸墨笔砚都准备好！”朱标气喘吁吁道。 “现在就等欧阳伦这小子开口了！”朱元璋有些期待的看向欧阳伦.... 第四十一章 全靠老天爷赏不赏饭吃！ “我先问你，大明自建国以来，是不是年年旱灾、洪灾、雪灾，轮番不停？” 欧阳伦开口问道。 朱棣想了想，点点头，“却是如此！” “对照历史，秦汉唐宋元可有这般情况？”欧阳伦继续询问。 “秦汉唐宋元虽然也会发生灾害，但却没有大明这般严重，欧阳县令可知道其中原因？”朱棣很是疑惑问道。 欧阳伦浅浅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若是记得不错的话，秦汉唐宋元到朝代末期是否是灾害不断？正如大明如今这般？” 嗯！？ 听到这话朱棣瞪大眼睛，“欧阳县令，你的意思是说我大明这还没开始就已经到结束了么？” 朱元璋自然也是听到了这话，气得不行，这不是在说大明将要亡国么！ 虎目圆瞪，紧咬后槽牙，双拳紧握。 见此情形，朱标赶紧道：“父皇，儿臣这就去叫他们不要说了。” 朱元璋将朱标拦住，“让他们说，而且还要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 “是。”朱标无奈点头，此刻他只想四弟朱棣、四妹夫欧阳伦两个少说一些，要不然他可真拦不住了。 “标儿，刚刚欧阳伦所说秦汉唐宋元朝代末期都是天灾不断，元朝那时的情况咱知道，其他朝代也这样么？”朱元璋开口问道。 朱标点点头，“根据史书上记载的确是这样的，朝代末年都有各种天灾，百姓民不聊生，接着便是叛乱不断！” “大明如今的情况的确和朝代末年有些相似....” 朱元璋脸色一僵，喃喃道：“如此看来，大明的龙脉气运的确很差啊！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甚至他有一种想法，那就是他这个皇帝并没有得到上苍的认同，所以才会有如此情况发生！ 朱元璋还在发呆，欧阳伦却是跟朱棣解释起来。 “其实决定这一切的是气候，气候温暖适宜，国力发展就比较快，要是气候糟糕，国力迅速衰弱，说白了，全靠老天爷赏不赏饭吃！” “在华夏大地，温候期和寒冷期是交叉进行的，温候期很安全，寒冷期很危险，很遗憾大明一开国就遇上了寒冷期，所以天灾不断，当然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大明真正进入寒冰期，还得有一百多年，你肯定是看不到了，毕竟后人自有后人福嘛！” 欧阳伦笑着道。 “再说了，你一个普通人关心这么多干嘛？别看你马家如今经营着商队，家境殷实，说不定一百多年后，你们马家都绝后了，那就更不用操心了。” 在欧阳伦看来，这马四就是个瞎操心的主，完全是因为在这监牢里面无聊，他才会说这些。 但朱棣可不这么想，他可是大明皇子从小就被朱元璋灌输要守好老朱家江山的念头，这大明是他朱家的，现在听到大明有可能会因为寒冷期灭绝，这是他万万无法接受的。 按照老朱的说法，老朱家是要千世万代传承下去的，毕竟人家老朱可是把儿子们后代的“字辈”都定好，怎么能只传承一百多年就没了呢！ 关键一点，大明现在的情况还不是最严重的！！ 现在都这般严重了，那等这寒冷期真正到来会是什么样的景象啊！ 朱棣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问道：“倘若寒冰期到来，大明将是何种景象？” 欧阳伦看了一眼已经被喝空的茶杯。 朱棣立马领会，当即提起茶壶小心翼翼给欧阳伦倒上。 欧阳伦轻轻抿上一口，平静道：“寒冰期降临，也就是连续不断的雪灾，人畜冻死以万计，大雪六昼夜方止，江、溪鱼皆冻死的情况也很常见，江河冰合，鸟兽冻死，冻毙村民，太湖、洞庭湖、鄱阳湖等大湖同时冰冻，人骑可行，数月不化。” 朱元璋、朱标闻言，身上仿佛感受到一股寒意，情不自禁的一颤。 嘶—— 朱棣倒吸一口凉气，他赢能够想像当时的凄惨场景。 “欧阳县令，你肯定有办法吧！” “还请你能够指点一番！毕竟如今大明的百姓也在水深火热当中。” 朱棣对着欧阳伦再次虔诚一拜。 见此情形，朱元璋、朱标都颇为欣慰，朱棣大小顽劣不堪，被气走的教书夫子最少也有两位数，但是面对欧阳伦却是恭恭敬敬，像极了乖孩子，而且也展现出朱棣心怀天下百姓的品性。 朱元璋瓮声道：“朱棣对欧阳伦这个姐夫比咱还恭敬，难不成姐夫比父亲还厉害？” “回头朕非得好好收拾这小子一顿不可！” 朱标抿着嘴暗笑，他很清楚自己这個父皇是吃欧阳伦的醋了。 欧阳伦听到朱棣的询问，笑着摇摇头，“办法自然是有的，当然这只是理论上可行，以大明现在的条件，根本无法实施，再说你不过是个商人之子，而我仅仅是个县官，而且还是即将被处死的县官，想这些事情完全是浪费时间精力。” 听到有办法，朱棣内心一喜，差点直接摊牌，四姐夫，我是朱棣，朱元璋的四儿子！！ 但朱棣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而是换了一种方式，“欧阳县令，既然有办法你就更应讲出来啊！当今陛下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若是知道你有如此大才，肯定不会杀伱，到时候你说不定还能因此戴罪立功，就不用死了！” 朱棣越说越兴奋，他甚至觉得这是能够救欧阳伦的唯一办法，同时他还能被朱元璋、朱标夸奖！ 欧阳伦白了朱棣一眼，“马四啊马四，你以为老朱和你一样单纯么？我都跑到开平县那么偏远的地方了，还是被朱元璋抓回来，看来我终究是躲不开被老朱杀的命运，你也不要挣扎，咱哥俩好好享受最后时光，到时候一起上路。” “好了，我今天说的也够多，打算睡一会，你自便！” 说完，欧阳伦打了哈欠，起身走到床上躺下。 “额...”朱棣很是不甘，连忙追问道：“既然是看老天爷赏不赏饭吃，那我们时时祭天如何？用我们最大的诚意去感动上天！” “你...还真是单纯的...可爱！呼呼——”欧阳伦呼呼大睡起来.... 第四十二章 既然不杀，那就升个官？ 他居然睡着了，他怎么能睡得着的！！ 朱元璋在听完欧阳伦的一番言论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毕竟现在有人告诉他，他的江山在一百多年之后将会遇到极其残酷的极寒天灾，这将威胁到大明江山的统治！ 朱元璋可是希望大明江山能够千秋万代的传承下去，一百多年……他绝对不能让大明如此短命！ 这话要是别人说，他估计直接就让人拉出去砍了，但说这话的是欧阳伦，这家伙虽然怂，但聪明是真的聪明，这是他不得不承认的。 而且这个家伙还猜出了他想要迁都的想法，所以对于欧阳伦的分析，他宁可信其有。 暂时还不能杀欧阳伦，得想办法将解决极寒天灾的办法弄清楚后再说。 “标儿，欧阳伦说的这些都记下来了吧？”朱元璋沉声问道。 “嗯嗯，全部记下来了。”朱标点点头。 “关于极寒天灾的事情只有咱们父子几个知道，不许其他人知道！知道者杀无赦！”朱元璋眼中透着阴冷杀意。 “是，父皇！”虽然朱标觉得父皇朱元璋这有些狠了，但他也明白，这种消息一旦让有心者知道，必然对大明照成极大的影响和损害。 “咱们走吧。” “父皇你不见四妹夫了么？”朱标有些疑惑问道。 “他都睡觉了，咱们这个时候去，你觉得他会理会我们么？”朱元璋现在并不想在欧阳伦面前曝光自己身份，该听到的都已经听到，见不见也就不重要了。 从天牢出来，朱标回东宫，而朱元璋则是逛荡到坤宁宫。 “妹子！” 朱元璋背着手走进宫殿内。 马皇后依旧是在纳鞋，不过这鞋已经快要做好了。 马皇后抬头看了一眼朱元璋，又低头继续纳鞋起来。 朱元璋也不生气，而是主动坐到马皇后身边，看着其手中的鞋，笑着道：“妹子，这鞋是靴子，肯定是给咱做的吧，嘿嘿，还是自己媳妇懂得疼人。” “谁说是给你做的，我这是给标儿做的，他的鞋坏了！”马皇后淡淡道。 听到这话，朱元璋脸色一僵，又凑近看了看，连忙道：“不对不对，这肯定不是给标儿做的，他的脚小！” “那就是给老二、老三、老四他们做的。” “还是不对，他们的脚都小，也就我这脚合适，你不信让我试试！”说完，朱元璋就抬起脚。 马皇后没好气的拍了朱元璋的脚，然后将最后一针收好，将鞋子递给朱元璋，“赶紧试试吧，要是不合脚我再改改。” “好嘞！”朱元璋脸上乐开了花。 拿起鞋就开始试穿。 “妹子，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太过绝情，非要斩欧阳伦？” 朱元璋一边试鞋，一边问道。 “既然你都知道，还问我干啥？”马皇后平静道：“终究你是皇上，你做的决定我只有服从，况且后宫不能干政，不过我还是想说，你在最终做决定前，还是要想想安庆，我一直觉得欧阳伦是个好孩子。” “开平县的确有很多事情他做得有些过，但瑕不掩瑜，他让开平县年年丰收，百姓手里有钱。” “重八，你别忘了，这三年要不是开平县运出来的两百万石粮食，大明历年饥荒那有那么好解决？” “额...你都知道了啊！”朱元璋有些尴尬道。 “都下朝那么久了，奉天殿的事情早已传到我这里来，说实话我刚听到这些的时候也感觉到很不可思议，但细细一想又觉得很合理，欧阳伦这孩子在边疆小县努力拼搏三年，不图名不图利，这足以说明他是個为百姓的好官!”马皇后微笑着道。 “不图名那是他怂，不图利那是他不贪百姓的！”朱元璋嘀咕道：“不过妹子说得也对，仅靠一个开平县，三年攒出两百万石粮食，的确是能干，所以朕决定暂时不杀他！” 闻言，马皇后欣慰一笑，“陛下圣明！” 朱元璋眉头突然邹起来，“不过如果不杀欧阳伦，难不成又把他放回开平县么？总感觉太便宜他了！” 马皇后笑了笑，“既然不杀，那便往他身上多加一点担子嘛，比如给欧阳伦升个官？” 朱元璋眼睛一亮，“妹子你这个建议好，这个欧阳伦除了怂外，还有就是懒，管理一县他可以做到天天钓鱼，咱这次升他做永安府知府，管一府之地，咱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来！” “就这么办了！” 其实朱元璋心里对欧阳伦有些不满的，凭什么这小子居然比朕更聪明更受百姓欢迎？ 一个县管得好，可不代表一个府能管得好。 要是欧阳伦做不好，朱元璋完全可以借机呵斥责罚，出出心中这口恶气，若是做得好，也没关系，反正都是大明的土地，受益的是百姓！ 永安府是北直隶下辖，紧挨着渤海，可以说是大明北边最贫穷的地方。 开平县能够发展起来完全是个例，百姓普遍贫困，发展程度和南京城比完全一个天一个地，用穷乡僻壤来形容再适合不过。 朱元璋和马皇后商量好，连饭都没舍得吃，就回到太和殿拟旨。 很快，“开平粮案”结案，除了胡惟庸、涂节、陈宁几人受到处罚外，北直隶的一众官员全部无罪释放，同时还有朱元璋数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直隶右布政使郭资勤政爱民、功绩卓著，擢升为太子太师、户部尚书！” “....永安府知府毛有富心系百姓、赈灾有功，擢升为广东承宣布政使司左参政！” “......” “....开平县令欧阳伦考核上佳，擢升为永安府知府！” 这一次北直隶一共有近百名官员被抓，也有一百名官员获得晋升，不过让人感到诡异的是，这一次晋升除了欧阳伦外，其他官员都被外调到了其他地方，要么被招入京城，要么升任其他省，只有一些小官调离比较近，但也调出了永安府。 也就是说，经过这一番调整，但凡和欧阳伦关系比较近的官员，全部不在永安府，甚至不在北直隶！！ 在接到这份圣旨的时候，欧阳伦是懵逼的..... 第四十三章 牢房别拆，我那天还得再住进来 “老朱不杀我，还给我升官？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欧阳伦呆呆站在原地。 “驸马爷，接旨吧？” 传旨太监捧着圣旨，在边上轻声道。 欧阳伦依旧站着不动。 传旨太监摇摇头，“驸马爷死里逃生，咱家颇为理解，便不打搅驸马爷了！” 随即将圣旨放下后，便退出监牢。 至于驸马欧阳伦不跪着接旨，传旨太监全当没看见，毕竟能从当今皇帝陛下刀下活过来的，目前只有这位驸马爷一人，可得罪不得啊！ 过了很久，欧阳伦才反应过来，但依旧没有想通朱元璋为何要放过自己。 “或许老朱还是不希望看到安庆当寡妇吧。” 欧阳伦这才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就在这时，一群锦衣卫冲了进来，仔仔细细的收拾着监狱里面的东西。 “驸马爷，东西已经给您收拾好了，您请吧！” 领头的锦衣卫无比恭敬道。 “这些天多谢你们照顾了。”欧阳伦笑着道：“世人都畏惧锦衣卫如虎，我倒是觉得你们锦衣卫很人性化。” 从在开平县衙被抓，再到被押解回京城，欧阳伦除了是做囚车外，其他方面锦衣卫从未动他一根手指头，虽说这里面驸马身份起了一些作用，但光想靠驸马身份就能让锦衣卫特殊照顾，显然行不通。 虽然不清楚为何锦衣卫会对他如此善意，但这份情谊他还是要记住的。 “多谢驸马爷夸赞，我们头特别交代，让我们务必要照顾好您，毕竟若是没有您，也没有我们锦衣卫！还有头让我转告您，抓您也不是我们的想法，实在是皇命难为啊！还请驸马爷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有什么事情需要锦衣卫帮忙的，今后只管吩咐！”领头的锦衣卫赔笑着说道。 没有我，就没有锦衣卫？！！ 这马屁拍过头了吧？ 现在锦衣卫头头应该是毛骧，历史上这家伙可是亲手将胡惟庸送上断头台，明初四大案胡惟庸案的操刀手！ 如此酷吏般的人物，居然会对自己一个普普通通驸马如此亲近？ 今天奇怪的事情真多。 算了被锦衣卫讨好，总比被锦衣卫盯上强，反正自己今后在永安府，天高皇帝远的，锦衣卫也不会天天盯着永安这个破落地，联系自然就少了。 欧阳伦看了看住了好几天的牢房，“这间牢房就先别拆，说不定我那天还得再住进来，这是我的唯一要求。” 啊！ 领头的锦衣卫明显一愣，随即点点头，“驸马爷此次出去，便是鱼跃龙门、潜龙入海，定有大作为，这天牢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来了。” “不过既然是驸马爷的吩咐，我等照搬！” “多谢。”欧阳伦随即走出天牢。 天牢外。 安庆公主的车驾早已等候。 当看到欧阳伦出来，安庆公主当即哭着扑进欧阳伦的怀里。 “夫君！” “公主，我没事。” 感受到安庆公主身体温度以及体香，欧阳伦轻轻拍拍其后背，安慰道。 “夫君，你都瘦了！” 安庆公主从欧阳伦怀里抬起头，又用手抚摸着欧阳伦脸颊，满眼的心疼。 瘦了么？ 没有吧，我还觉得自己在里面都胖了。 “公主，咱们还是赶紧上车，赶回永安吧，这皇帝的圣旨可是让我立即上任呢，要是晚了，少不了要被弹劾！”欧阳伦不想节外生枝，他现在只想回到永安去，远离京城！水太深了。 “恩恩。” 安庆公主乖巧点头。 就这样，欧阳伦、安庆公主登上马车，奔赴永安！ 几名锦衣卫站在天牢大门处，目送着欧阳伦马车离开，满眼羡慕之色。 “这位欧阳驸马还真是幸福，娶了公主不说，还如此贴心，真是吾辈楷模啊！” “谁说不是呢，我可是听说，得知欧阳驸马被抓，安庆公主硬是骑着马赶回京城，跑到陛下面前求情。”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 开平县衙。 欧阳伦正指挥着家丁收拾家当，准备赴任。 “你们都小心一些啊！这一箱子是字画，晋朝的洛神赋图，北宋的清明上河图、元代的富春山居图，这一箱是瓷器，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萧何月下追韩信梅瓶，还有北宋汝窑天青釉葵花洗！” “这些都是我花了好多精力、金钱攒起来的，那些琉璃、夜明珠都可以不要，这些宝贝可得给我保护好了！” 作为穿越众，欧阳伦没有称王称霸的雄心，比较咸鱼，除了钓鱼爱好外，剩下的爱好便是收藏了，等今后条件允许了他还打算开个博物馆，历史教育得早点开启。 随着一箱箱东西装上马车，家当总算是收拾好了。 “老水、周保！” “老爷。” 老水带着一名一脸猥琐的中年男子走过来。 “都收拾好了吧？” “除了带不走的外，其他都已经装车上了。” 老水如实回答道。 “带不走的就算了，等到了府衙之后，咱们再修就是，刚好这个风格我也住腻了。” “那走吧！” 欧阳伦带着一众家丁走出县衙。 刚走出县衙，却是被眼前的一幕吓一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县衙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人头。 “县老爷啊！” “我们舍不得您走啊！” “呜呜——” “县老爷，您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呜呜——” 看到欧阳伦，百姓们的情绪再也忍不住，直接哀嚎起来。 欧阳伦脸顿时一黑。 虽然我知道你们这是舍不得我，但哭得就好像....我特么死了一样！ 周保很不客气道：“你们这些刁民，哀嚎啥呢！我们家老爷是高升知道不？” “今后我们家老爷就是永安府的知府，这开平县还是在他的管辖下，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让开让开！” 说完，硬是挤出一条通道，然后一脸讨好的对着欧阳伦道：“老爷，请上车！” “嗯！” 欧阳伦点点头，看了一眼周围的百姓，“大家都散了吧，今后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记住我跟你们讲的那句话！” “想要富！...” 第四十四章 要想富先发疯！ “先发疯！不顾一切向钱冲！”百姓。 “拼一次……”欧阳伦。 “富三代！拼命才能不失败！”百姓。 “开工！”欧阳伦点点头，大手一挥。 百姓们纷纷像打了鸡血一样，该摆摊的摆摊，开店的开店，忙碌起来。 欧阳伦这才满意的走进马车内…… 永安府的府衙在抚宁县，同样是北部边城，再往东就是渤海。 …… 时间车轮滚滚向前，一年多，很快过去。 即洪武十三年，冬季，年关将近。 朱元璋处理完奏章，走出太和殿，看着外面宫殿银装素裹、白雪皑皑，空中仍旧是鹅毛大雪。 内心、身体都是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陛下天气冷，还请注意龙体。” 王忠拿着厚厚的貂皮披风给朱元璋盖上。 朱元璋裹紧貂皮披风，嘀咕道：“这天还真是越来越冷了啊！” 自从朱元璋一年多前听到欧阳伦说的那一番言论后，整个人都心神不宁，特别是看着这漫天大雪，不安的情绪便更浓了！ 欧阳伦！ 也不知道这家伙在永安府干得怎么样了！ “王忠。” “臣在。” “去，把蒋瓛给朕叫来！” “是。”王忠赶紧去叫人。 不一会，身穿大红色飞鱼服的蒋瓛匆匆而来，“锦衣卫副都指挥蒋瓛拜见陛下！” “锦衣卫如今发展如何？”朱元璋并未开蒋瓛，而看着外面的雪景，开口问道。 “回陛下，炸鸡店已经开遍大明十三省，另外烤鱼店也正在筹备当中。”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不妥，蒋瓛赶紧改口，“炸鸡店、烤鱼店都只是锦衣卫的遮掩，每开一家炸鸡店、烤鱼店，锦衣卫就多一处据点，由此可以监察天下！” 炸鸡店、烤鱼店.... 朱元璋嘴角抽抽，这和他设想当中的锦衣卫有些不一样啊！ 他当初创建锦衣卫的时候，从未想到招募新的锦衣卫成员，第一关要考验的便是其有没有做炸鸡、烤鱼的天赋，要是都想毛骧那样手残，那炸鸡店、烤鱼店绝对是开一家倒一家！ 毛骧大半年前曾经回京城述职，并亲自给朱元璋做了炸鸡和烤鱼，朱元璋吃了之后，直接怀疑人生同时一连拉了好几天肚子，而毛骧因为这件事情差点被朱元璋给砍了。 好在朱元璋想到毛骧建立锦衣卫既有功劳又有苦劳，所以饶了他一命，关在天牢内。 之后锦衣卫都是由蒋瓛在负责，不过无论蒋瓛如何努力，朱元璋都没有将其扶正，这让蒋瓛很是郁闷。 而随着毛骧被关在天牢，蒋瓛忙着炸鸡店扩张，朱元璋也是忙于其他事情，导致对欧阳伦的关注就变少了，如今也不知道欧阳伦到底如何了。 “你可知永安府那边如何？”朱元璋继续问道。 “永安府？”蒋瓛愣了一下，脑袋一片空白，“陛下，永安府最近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你下去吧。” “是。”蒋瓛赶紧退下。 “王忠，去天牢，把毛骧给朕叫来！”在蒋瓛走后，朱元璋再次下令道。 “是。”王忠退下。 很快，身穿囚服的毛骧被带了上来。 “罪臣毛骧拜见陛下！”被关在天牢小半年，毛骧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皇帝，或许今日就是他的死期吧。 “毛骧，你可知罪？”朱元璋沉声问道。 噗通—— 毛骧跪在地上，“臣有负陛下，做的炸鸡、烤鱼伤了龙体，臣罪该万死！” 毛骧怎么也没有想到，炸鸡、烤鱼没做好，对人的危害这么大！关键这个人还是皇帝，只能他很倒霉，但死得一点也不冤！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一定不会再做炸鸡和烤鱼了。 “朕再问你，欧阳伦当了永安府知府后，你可以继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朱元璋继续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原本内心惶恐的毛骧猛然有种感觉，那就是他的机会来了。 “回陛下，罪臣不敢忘陛下命令，罪臣一直随欧阳伦去到了抚宁县！”毛骧急忙道：“一直到回京述职，对于欧阳伦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听到这话，朱元璋这才满意点点头，“哦，那你赶紧说说，就从欧阳伦去抚宁县上任开始说起！” “是！” 毛骧很清楚，只要自己的回答能让皇帝陛下满意，那么他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驸马爷啊驸马爷，你可得保佑我啊！ 在脑海里面整理一下思路，随即开口道：“欧阳伦在得到升任永安府知府的命令后，并没有直接去永安府府治抚宁县，而是先回了一趟开平县，目的是收拾家当！” “根据当时在场的锦衣卫亲眼所见，从开平县衙里面搬出来足足上百个木箱。” “里面装的不会都是金子、银子吧？”朱元璋神色一凝，他可没有忘记欧阳伦还有个贪官属性，这一般家全暴露出来了。 毛骧摇摇头，“臣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特意安排人混入车队当中，找机会确认一番，里面装的全部都是字画古玩、精美陶瓷等等，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甚至有些东西闻所闻见所未见，不知道有何用处。” 朱元璋松了口气，点头道：“只要不是金银珠宝就好，这家伙难道一次不让朕为难。” “你继续说。” “欧阳伦走的那天，开平县百姓都自发来送，不少人不舍落泪，盛况空前。” 这点朱元璋没啥意外，毕竟开平县当初可是组织了数万人的上京队伍，足以见得欧阳伦在开平县百姓心目中的分量，这也是朱元璋不杀欧阳伦的重要原因之一。 “哼，这家伙被如此多的百姓相送，他肯定很得意！”朱元璋有些吃醋道。 毛骧再次摇头，“面对百姓的相送，欧阳伦倒也没有表现出太欢喜或者激动，反而是眉头紧皱，最后还是带着开平百姓们一起喊了個口号才结束这一切！” “什么口号？”朱元璋好奇问道。 “要想富先发疯！不顾一切向钱冲！拼一次，富三代！拼命才能不失败！”毛骧神情并茂的喊出来。 朱元璋：.... 王忠：.... “陛下，这口号还有下半句。”毛骧。 第四十五章 今天当农民，明天翻身做主人！ “后面还有句什么？”朱元璋连忙问道。 “最后一句是今天当农民，明天翻身做主人！”毛骧说完，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朱元璋。 嘶—— 好大的胆子！ 翻身做主人？谁的主人？咱朱元璋的么？ 这和造反诗没啥区别了。 朱元璋嘴角抽抽，这要是换一个人，朱元璋早就让人抓起来打入天牢，然后再抓一批有关的人，办成天大的案子，全部拉到市场口砍头，狠狠震慑一番！ 不过在经历“开平粮案”之后，朱元璋对欧阳伦多了一个心眼，欧阳伦这家伙口无遮拦，光听他说的话，砍十遍头都够了，但还得看着家伙做了些什么。 要不然自己容易被打脸。 细细一想，朱元璋也就冷静下来。 造反？ 呵呵，一个为了远离咱，故意犯事被贬跑到边疆小县怂着的家伙，他有胆子造反？ 说欧阳伦贪，朱元璋相信，但说欧阳伦造反，朱元璋第一头不相信，除非这家伙敢提着宝剑站在他面前。 或许这个家伙说的是其他意思。 朱元璋自我分析一番，等等，咱什么时候都开始为这家伙着想了？ 罢了。 欧阳伦已经被朕安排做了永安府的知府，那可是边疆贫困地区，管理起来可没那么容易，这一年多以来欧阳伦估计累得不行，估计连钓鱼的时间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朱元璋内心稍稍平衡了些，嘴角微微上扬，“口号不错，让欧阳伦下次不要再喊了。” “你继续说说永安府的事情。” “是。”毛骧点点头，继续道：“欧阳伦到了扶宁县后，先是和毛有富这个前知府进行了交接，地点是当地青楼....” 说到这里，毛骧主动停下。 果然，朱元璋脸色瞬间垮塌下来，“大明官员交接去青楼？！这是去交接么？这分明是同流合污！” “简直荒唐！” 毛骧轻声道：“之所以去青楼交接，原因罪臣倒也有所了解，据说是欧阳伦曾经说过，男人之间最铁的关系，莫过于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以及一起....” “一起去青楼？”朱元璋气得嘴都歪了。 但他心里莫名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当有这個想法的时候，朱元璋猛的甩甩脑袋，自己这是怎么了？欧阳伦做出如此混账的事情，咱居然还觉得对！ 疯了疯了！简直疯了！ 官员交接不在府衙，跑去青楼，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交接青楼呢！ 毛骧点点头，“陛下，交接完之后，欧阳伦还当众发表了讲话，言辞犀利的批评了抚宁县乃至整个永安府的青楼！” 听到这话，朱元璋缓缓点头，笑了笑，“倒是朕误会欧阳伦了，他这是要整顿青楼啊！你继续说说他是如何批评青楼的？” 毛骧面部悄无声息的抽抽，硬着头皮道：“欧阳伦说青楼存在逼良为娼的行为。” 朱元璋点点头，“逼良为娼这个可是大罪！必须整顿！” 毛骧继续道：“欧阳伦还说青楼极其不专业！” 朱元璋依旧点点头，“有些青楼的确不专业！让人体验极差，还有呢？” 毛骧咽了咽口水，“还说青楼服务单一、收费很贵，既然他当了永安府的知府，未来他将要打造最专业的青楼，让永安府的青楼成为全天下的标杆，成为所有男人的一生必来的温柔乡！” “嗯嗯，不错不错。”朱元璋不停点头，但点着点着就察觉得不对劲，“什么玩意？” “你是说...欧阳伦要开青楼！！？” 反应过来的朱元璋，连忙用手捂住心口，身体也是晃晃荡荡，吓得王忠赶紧让人端来椅子，扶着朱元璋坐下。 毛骧见状吓得浑身颤抖，早知道就不说了，这要是把皇帝陛下气生病，自己这次别说东山再起，怕是连小命都没有了！ 朱元璋总算是缓了过来，指着毛骧沉声道：“毛骧，你继续说，朕要知道欧阳伦还在永安府干了什么混账事！” “是..陛下。”毛骧用衣袖擦掉额头上的汗水，继续道：“除了青楼的事情外，欧阳伦还第一时间就是开始翻修永安府。” “这算什么事，他欧阳伦有的是钱，翻修一下永安府衙这也没什么吧？”朱元璋摆摆手，有些不以为意道。 “不是啊陛下，按照欧阳伦的规划，他是打算把永安府修成宫殿模样，据说是要参照阿房宫、铜雀台。”毛骧赶紧解释道。 伦哥对不住了，为了东山再起，只能先把你给卖了！ 朱元璋一听人都愣住了，参照阿房宫、铜雀台修，哪怕是昏君都很少这么干的啊！ 欧阳伦这是明目张胆的把自己当成了永安府的土皇帝了。 朱元璋又惊又疑，沉声问道：“欧阳伦又是开青楼，又是修宫殿，永安府的百姓肯定是怨声载道、民怨沸腾吧？” 这要是他这个皇帝这么做，恐怕天底下已经开始出现造他朱元璋反的叛军了，欧阳伦这么做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毛骧摇摇头，“不是啊陛下！对于欧阳伦做的这些事情，百姓们不仅没有抱怨，反而积极支持，原本人少冷清的抚宁县，一下子还热了很多，起码在罪臣回京述职前，百姓们对欧阳伦越发拥护！” “那个口号...几乎每天早上都要吼上一次。” 朱元璋傻眼了，欧阳伦如此乱来，居然还能得到百姓们的拥护称赞，这要是真的，总感觉勤勤恳恳、体恤百姓、努力杀贪官的他像个呆子一样。 “那永安府的官员呢？朕可是将跟欧阳伦熟悉的下属、上官全部调离，对于欧阳伦如此胡作非为，为何这一年多年以来，朕一封关于弹劾欧阳伦的奏章都没有收到？”朱元璋继续问道。 “陛下，据罪臣所知，永安府的官员似乎对欧阳伦也是极其拥戴，自然也就不会有人上书弹劾了。”毛骧回道。 嗯！？ 官员也被收买了？ “毛骧，你可知这当中是何原因？”朱元璋沉声问道。 毛骧摇摇头，“陛下，罪臣也不是太清楚，毕竟臣已经有小半年没有在永安府，也不清楚现在哪里的情况如何！” 朱元璋没好气道：“那你就滚回永安府，给朕弄清楚！” 第四十六章 小虎，你很懂啊！ ‘那你就滚回永安府，给朕弄清楚！’ 这句话看上去是骂人的话，但对于毛骧来说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是，臣遵旨！” 砰砰！ 毛骧立马跪着给朱元璋磕两个响头。 “希望你不要再让朕失望。”朱元璋沉声道：“要不然，便不再是关天牢了。” 放心，打死我也不会再做炸鸡和烤鱼！！ “臣明白！”毛骧缓缓退下。 毛骧从天牢里出来，官复原职，第一时间便来到了锦衣卫衙门。 身穿蟒袍的毛骧，威风凛凛，那还有半点阶下囚的颓废，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 “属下参见都指挥使大人！” 蒋瓛带着锦衣卫大大小小官员朝着毛骧行礼。 毛骧淡淡点头，“这半年我在天牢，外面的事情全靠诸位兄弟操持，我很欣慰！” “陛下隆恩浩荡，赦免我的罪责，如今官复原职，能做的便是肝脑涂地，为国尽忠！” “陛下给了我布置一件任务，我立马要前往永安府，京城以及其他区域的事情还是交给蒋瓛副都指挥使负责。” “是！”一干锦衣卫官员齐齐领命。 “蒋瓛副都指挥使。” “属下在。” “还要继续辛苦你了，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毛骧淡淡问道。 “属下不敢，属下定会竭尽全力、尽心尽力办好差事！”蒋瓛连忙道。 “好，很好。”毛骧大笑然后离开。 毛骧自然知道，蒋瓛无时无刻不想将自己取而代之，不过这次终究是要让蒋瓛失望了，对于有野心的手下应该敲打一番，现在还不是敲打的时候，毕竟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只有监控好欧阳伦，完成皇帝陛下安排的任务，他才算是真正的东山再起！ 只要有皇帝陛下的信任和认可，蒋瓛永远只能是自己的副手，而且蒋瓛能力不错，炸鸡店、烤鱼店都在稳步开店当中，自己就能放心去监视欧阳伦！ 蒋瓛目送毛骧离开，心中充满了不甘心。 自从半年前，毛骧被关于天牢，蒋瓛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这半年来他拼命的表现，将炸鸡店开遍整个大明，眼看着第二家烤鱼店即将在京城开业，他以为自己很快就能成为大明锦衣卫第二任都指挥使，但偏偏毛骧就被重新放了出来！ 还官复原职，这让蒋瓛顿时失去了希望。 “又是永安府！！” 蒋瓛忽然想起，事情改变好像就是因为这个‘永安府’开始的。 “或许，自己也应该去了解一下永安府！” “来人！” ..... 在锦衣卫衙门重新宣誓自己主权后，毛骧便马不停蹄的赶往永安府。 在两匹马轮换奔驰的情况下，仅仅花了十天，毛骧便赶到永安府府治所在——抚宁县！ “炸鸡，好吃的炸鸡！” “今日八折优惠，若是邀请朋友一块吃，还可以享受两人同行一人免单！” “炸全鸡、炸鸡腿、炸鸡翅...全都有啊！” 毛骧走进炸鸡店内。 “老大！” 小虎看清楚毛骧样貌之后，整个人都是惊喜不已，兴奋道：“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我这次回来是有重要任务，叫所有人过来集合！” 毛骧沉声道。 “是！” 小虎领命，然后把驻扎在抚宁县的锦衣卫全部召集起来。 人数不多一共才十多人。 “参见都指挥使大人！” “都免礼吧。”毛骧沉声道：“这次我回到永安，就是要对欧阳伦进行严密监控！” “要让陛下清清楚楚知道这发生什么事情。” “是！”小虎等锦衣卫纷纷点头。 “好了，其他人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小虎留下来就可以了。”毛骧没有啰嗦，直接安排道。 很快，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了毛骧和小虎。 “老大，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虎有些迷茫问道。 “自然是上街头去明察暗访！然后再想办法混入府衙，把所有问题都弄清楚！”毛骧沉声道。 小虎点点头，“老大英明！” 于是毛骧就带着小虎走出炸鸡店，走在抚宁县街道上。 看着满大街的人，毛骧有些意外，“小虎，我记得半年前这里的人压根没有这么多啊，为何突然多了这么多人？” 小虎解释道：“老大，你走后“天上人间”和“府衙”都已经修好了，同时也吸引了不少人来，所以就热闹了很多！” “这么快就修好了？”毛骧一脸震惊道。 小虎点点头，“老大，你还记得“开平建筑”么？” “这个我自然知道，这‘开平建筑’是开平县的一只商队，水泥路、开平大酒店都是他们的手笔，好像已经在开平县交易所上市了的。”毛骧想了想说道：“难道这次也是他们的手笔？” “没错，‘天上人间’和‘府衙’也都是他们弄的。” “那就没啥奇怪的了。”毛骧拿出小本本将这一条记好，然后带着小虎继续往前走。 没过多久就看到很多人在前面聚集。 “前面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毛骧眉头一皱。 “老大，那便是抚宁县新开的青楼，又叫天上人间！”小虎笑着介绍道。 “青楼就是青楼，换個名字就能够改变么？”毛骧摇摇头。 “老大，这天上人间和一般的青楼还真不一样，它第一楼提供洗脚、按摩服务，独特的按摩手法可以让人疲劳消失！而且还可以在里面住上一晚，一晚上价格五两银子！”小虎熟悉说道。 毛骧抬头望去，一栋整整五楼高的建筑着落在抚宁县城最为核心的地段，墙壁外面还挂满了各种画卷和标语。 “客官，来玩呀！” “小城一角，进退爱意逍遥!” “御天下，足生活！” “体验按摩的妙手，体贴心灵无尽的呵护。” 看着这些标语再配上让人血脉喷张的画面，毛骧都有些把持不住。 “那其他楼层呢？” “第二楼就是点女子陪伴了，只是吃饭喝酒说话什么的，一晚上的话十两银子，若是想体验共浴什么的，那就得额外加钱，最少五十两起！” “第三楼则是大型歌舞活动什么的，能上三楼的必须是消费上千两的大客户才行，据说一晚上就得花掉好几百两！” 听完，毛骧有些傻眼又有些好奇。 “小虎，你很懂啊！” 第四十七章 你年轻把握不住，还得我来 小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有些时候，在炸鸡店忙活一整天，身体酸软，我就会来天上人间找人帮忙按一下，我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去过第二楼甚至三楼以上的地方！” 毛骧搂住小虎的肩膀，很懂的道：“二楼、三楼，这些地方水太深，你还年轻，把握不住，还是得让我来！” 说着，毛骧就带着小虎朝着天上人间走去。 “大人，咱们现在可是办公时间，这时候去....”小虎连忙道。 “瞎说什么，我们现在可是奉命调查，去天上人间这种地方，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毛骧在天牢里面关了半年，早就如饥似渴了，被小虎这么一说，哪里还能忍啊！ “可是，排了这么多人，咱们要想进去不知道要等多久。”小虎担忧道。 “排队？我们锦衣卫办事什么时候排过队？你且看好了！”说罢，毛骧抬头挺胸越过长长的队伍，来到队列最前面，直接准备走进。 这时却是被一只粗壮的手臂给拦住。 “这位客官...想要进天上人间还请排队！”身材魁梧打手拦在门口，淡淡开口。 排队的人也对毛骧、小虎两人叫嚷起来。 “这么不懂规矩的人是从哪里的？” “不知道要排队么？” “先来后道，这种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赶紧后面排队去！” “敢插天上人间的排队，你谁呀？” 先是被拦，又被群嘲，毛骧脸色阴沉，“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我乃山东提刑按察使司佥事，奉命纠察这天上人间，你们谁敢阻拦！” 锦衣卫现在还属于暗探性质，所以为了方便办事，毛骧给自己弄了个明面身份，为的就是这个时候使用。 正常来说。 只要自己亮出这层身份，立马就能震慑住全场，谁也不敢阻拦。 大明一共有两京十三省，省级层面上又有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分别掌控政务、刑名、军事，三司鼎立，能防止地方权力扩大，但也不免造成不灵之弊。 这提刑按察使司掌一省刑名之事，纠官邪，奸暴，平狱讼，雪冤抑，以振扬风纪而澄清其吏治，副使、佥事，分道巡察，凡官吏贤否，军民利病，皆得廉问纠举，权力很大的。 甚至为了证明自己身份的真实性，毛骧还特意拿出了提刑按察使司佥事的令牌。 但事情的发展却是让毛骧有些意外。 身材魁梧的打手依旧拦在门前，对此无动于衷，这让毛骧一度觉得自己拿了个假令牌。 而其他排队的客人却是用一众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他。 额.... 好尴尬！ 就在毛骧打算发火的时候。 排在第一位的中年男子开口了，“提刑按察使司佥事，啧啧，正五品官，很大的官啊！” “小伙子，老夫乃是北直隶蓟州知府，正四品，不好意思比你大一点。” 这家伙是四品知府？ “我乃北直隶承宣布政使司左参议，从四品。”又有一位站了出来。 “本将军乃是北直隶都指挥佥事，正三品。”这位身形魁梧，虎背熊腰。 嚯！ 一个个全是大官！ 身后小虎赶紧拉了拉毛骧，小声道：“老大，忘了跟你说了，自从这天上人间修好之后，名声越来越广，北直隶乃至山东的不少官员都闻名而来，就是想要尝试一番这天上人间的滋味！” “咱们还是后面去排队吧。” 听完小虎的解释，毛骧的火瞬间熄灭大半，脑袋一缩，便和小虎两人来到队列后面。 “小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为何不早点跟我说？”毛骧嘀咕道。 “老大，我倒是想说来着，可是你走得太快了，我根本开不了口啊！”小虎一脸冤枉。 “罢了。”毛骧摆摆手，“我可不是怕了刚刚那些人，只是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想横生事端，更不想曝光自己的身份！明白么？” “明白明白，请老大放心，此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能加入锦衣卫，多少是有些眼力劲的，小虎连忙表态。 闻言，毛骧脸上这才重新露出笑容。 内心不禁想到，还好这次是他来了，要是皇帝陛下亲自过来，看到这些朝廷大官一個个排队进青楼，不知作何感想。 想了想，毛骧掏出小本本将这一切记录下来。 “小虎，你说这天上人间消费这么高，就这些官员的俸禄如何消费得起？”毛骧低声问道。 “老大，这事和驸马欧阳伦也有关系。”小虎轻声道。 “哦！”毛骧眼睛一亮，莫非这里面有官员结党营私、收贿受贿的猫腻在里面！！ “你赶紧说说！驸马欧阳伦又干了什么？” 虽然已经从天牢出来，也官复原职，但是毛骧压力还是很大，现在就是要做出成绩，若是能够抓住驸马欧阳伦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证据，那绝对是大功一件。 所以只能是对不起驸马欧阳伦了。 “回老大的话，自从欧阳伦上任永安府知府后，先是把永安府下属各县县令、主簿、县丞召集起来，宣布官员福利，官员消费可以享受折扣，比如五两一次的按摩，有些官员打折之后，只需要一两，而且还发一种叫代金券的东西，折扣加上代金券，官员来天上人间基本上不花钱。” 小虎如实道。 嘶—— 毛骧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就是名目张大的结党营私么！ 果断记下！ 写完之后，毛骧又想了想，“那个代金券在哪里领？” “自然是州府衙门，老大你也想要么？”小虎好奇问道。 “咳咳，怎么说话呢，我这是为了收集证据！”毛骧严肃道。 “老大英明！”小虎连连点头。 两人一边聊一边排队，终于排完对，得以进入天上人间。 到了第二天。 毛骧、小虎早早便从天上人间走了出来。 毛骧回头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天上人间，不禁感叹道：“难怪那么多人跑来排队，这里真是男人的天堂啊！” 小虎也感叹道：“就是贵了点，我得卖好几天炸鸡才能来一趟！” “咱们也是官，咱们也该有福利，走，去府衙！！”毛骧大手一挥！ 第四十八章 徭役？顿顿吃粥和馒头？ 毛骧、小虎来到府衙。 却发现府衙也聚集了很多人，同样排着长长的队伍。 “这又是怎么回事？” 毛骧有些懵。 进天上人间排队，他能够理解，可来府衙也要排队，这是要干啥？难道这些百姓都是来告官的？ 小虎笑着解释道：“大人，这是你走后，欧阳驸马新推出的政令，只要是在府衙、县衙登记年龄、特长等信息的，都可以获得官府的工作安排！” “官府给百姓介绍活计？！简直闻所未闻！”毛骧一脸吃惊，“这怕不是驸马欧阳伦忽悠百姓的举动？” 小虎摇摇头，“大人，你难道忘了炸鸡培训班、烤鱼培训班了么？” 炸鸡、烤鱼.... 这简直就是毛骧挥之不去的噩梦，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触碰炸鸡和烤鱼。 “那是在开平县，现在可是整个永安府，能培训过来？”毛骧不太相信。 “的确是有很多人需要培训，所以欧阳驸马专门开了一间技能学堂，而且从培训炸鸡、烤鱼，已经扩展到烧烤、种地、厨艺、缝纫等十多种培训，很多人有了一技之长后，都找到合适的活计。” “有些本身就有一技之长，木匠、瓦匠、铁匠等等，年轻的人安排活计，上了年纪就安排到技能学堂当老师，每个人都能在永安府内找到适合自己的活计。” 小虎细细解释一遍。 “欧阳伦不是个大贪官么？居然也开始为百姓做事了？” 当初，毛骧可是全程跟着朱元璋目睹欧阳伦的贪污腐败，一直到现在毛骧也坚持认为，朱元璋之所以没有杀了欧阳伦，完全是因为皇后、安庆公主他们的求情，同时那两百万石粮食的确帮到了大明，所以朱元璋一时心软放了欧阳伦一命！ 可在毛骧心目当中，欧阳伦绝对是贪官！大贪官！ 毛骧的声音稍稍大了点，刚好被身前的一位老者听到，随即转过头来，沉声道：“你说欧阳知府是贪官，老头子不反对，但你质疑欧阳知府不为百姓做事，这老头子可忍不了！” 有了老者带头，又有几位百姓开口。 “欧阳知府是贪官，但他对咱们百姓可没得说！” “能让咱们老百姓赚到钱，他贪点怎么了？” “就我们普通百姓手里这点钱，欧阳知府估计都看不上！” “没错，欧阳知府贪的都是大钱。” 闻言，毛骧沉默一会，内心不禁感叹，这欧阳伦即便是贪官，也能让百姓如此爱戴，真是个奇人！ 不过现在百姓都承认欧阳伦是个大贪官，那么不管怎么样，欧阳伦贪官的罪证算是落实， “我很好奇，你们这么多人排队，什么时候才能给你们安排上活计？”毛骧开口问道。 在他看来，一個永安府很难养活如此多百姓的工作，毛骧一定是在吹牛。 “老大据我所知，一般今天报名登记，基本上明天就能够收到安排了！”小虎主动解释道。 而这一解释也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纷纷点头。 “这不可能吧！”毛骧摇摇头，要是这么好安排活计，这年头就不会有人饿死了。 “知府老爷说了，咱们永安府很落后，要想发展起来，就得以工代赈！这样咱们就有干不完的活！”老者解释道。 “以工代赈？”毛骧不是太明白。 “就是修城墙、修房子、修道路等等。” “这不就是徭役么？如此重的徭役，不仅没有工钱，还得自己掏腰包，这欧阳知府好狠！他就不怕百姓暴乱么！陈胜吴广的例子还少了么！！”毛骧吓得一身冷汗，徭役过重，从来都是亡国的一大特征。 “有工钱啊！不仅有工钱，而且每天都有米粥和馒头吃，再就点咸菜，那滋味别提多美了。”老者说完，白了毛骧一眼，眼神疑惑还带着审视道：“你这个后生处处怀疑知府老爷，怕是来捣乱的吧！” “或者是敌国细作，在咱们永安府，检举一名敌国细作，可奖赏一千两银子！” 刷刷—— 老者这话一处，周围的人都将目光落在毛骧身上，眼神颇为不善。 毛骧咽了咽口水，他虽然一身武艺，但这么多人围殴的话.... “各位叔叔伯伯、大哥，我大哥刚从外面回来，对咱们这的变化有些不适应，还请大家见谅！”小虎赶紧解围道：“我是永祥街炸鸡店老板，我敢保证我大哥不是细作！” “我这不是敌国细作！误会都是误会！”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不和这些刁民计较！ 有了小虎的保证，再加上毛骧服软，周围的百姓这才收回目光，不过依旧是暗中观察着毛骧、小虎二人。 显然再厚着脸皮待下去，他俩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只能是灰溜溜的离开。 走在街道上。 “想我堂堂锦衣卫都指挥使，居然连区区州府衙门都进不去。”毛骧郁闷不已，“小虎这事只有你知我知，切不可到处乱说。” “请老大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的。”小虎点头道：“不过老大，咱们现在去不了州府衙门，还如何调查呢？” 毛骧摸了摸下巴，“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见欧阳伦，而是要弄清楚以工代赈是什么意思，居然能让百姓顿顿吃上米粥和馒头，这简直太不可意思了！” “或许弄清楚这个，就能搞清楚永安府的变化！” 小虎点点头，“老大说得对，可我们又该找谁询问呢？” 毛骧嘴角微微上扬，“还好我当初有提前布局，抚宁县县令与我有旧，找他一问便知！” 随后毛骧便带着小虎来到抚宁县衙。 抚宁县衙和永安府衙相隔仅一条街，所以二人很快就来到了县衙门口，县衙门口同样有不少人，这次两人学聪明了些，直接绕到县衙后门，递上拜帖。 很快就一名师爷模样的中年男子将二人给迎了进去。 “毛大人，我家老爷看到是您的拜帖，立马放下手中公务，他正在书房等着您呢！”师爷笑着道：“两位这边请。” 这抚宁县令姓周，是洪武六年的一名进士，当初在南京赶考，财物被盗，毛骧出手相助找回财物，这才能顺利考试...... 第四十九章 我为何要怕锦衣卫？ 周县令见到毛骧走进来，连忙起身相迎，“毛兄，你我京城一别，已经有七年未见了！” “不知这次来抚宁县是公干？还是游玩？” 毛骧拱手笑道：“是公干如何？是游玩又如何？” 周县令笑了笑，“若是公干，我自然是全力协助，若是游玩，我更要尽到地主之谊，陪毛兄玩尽兴才行，如此才能报答当初你的相助之恩！” “哈哈，周兄有心了！”来到抚宁县，接连碰壁，听到周县令的话，郁闷心情方才缓解一些。 “还愣在这里干嘛，赶紧给贵客上茶啊！”周县令对着师爷说道。 “是是，老爷、两位贵客稍等！”师爷反应过来，连忙退下备茶。 片刻后，双方落座，茶也已经沏好。 “不瞒周兄，我这次来，实际上是公干，调查一件大案！”毛骧喝上一口热茶，缓缓开口道。 周县令脸色一紧，“毛兄，您莫非是锦衣卫的人吧...” “哦。”毛骧有些意外，笑着问道：“我们锦衣卫成立不过一年有余，居然有如此大的名声？” 周县令赶忙道：“锦衣卫之名放眼整个北直隶、山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闻言，毛骧甚是满意，看样子这一年来锦衣卫所做的努力并没有白费！有如此威名，何愁震慑不了百官、做不成事情啊！ “周兄，你切勿害怕，我这次来可不是针对你的。”毛骧很清楚，以锦衣卫的威名，肯定会吓着周县令，所以先开口安慰，然后再慢慢询问。 “怕！？” 周县令愣住了，反问道：“我为何要怕锦衣卫？” 额... 这让毛骧也愣住了，试探性问道：“周兄，难道你不怕锦衣卫？这可是陛下亲自下令组建，监察百官！” 周县令笑了笑，摇摇头，“毛兄，锦衣卫当初在北直隶抓了那么多人，结果后面不仅全部都放了，而且凡是被抓的人，一律升官，现在北直隶官场都在传，锦衣卫是福星，被锦衣卫抓了，那就代表着要升官，巴不得锦衣卫上门呢！” “毛兄，我当这县令已经七年了，今年能不能升官，全靠你了！” 说罢，周县令伸出手，颇为期待道：“毛兄，要不...你现在就把我给抓了？” 额... “周兄，别胡闹，我是认真的。”毛骧没好气道。 “毛兄，我也是认真的啊！”周县令想了想，笑着道：“抓我的事情不着急，我先配合你把事做了，然后再带你去天上人间玩玩，等玩高兴了再说。” “不过抓人的时候，你可一定得考虑一下我！七年了，我都七年没有升官了！” 毛骧不死心，继续道：“周兄，锦衣卫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掌典诏狱，专查各级官员不公不法及风闻之事，无事不奏闻，一旦被锦衣卫抓起来，有死无生，你当真不怕？” 周县令点点头，“一开始的确怕，不过我听说锦衣卫招人都考验做炸鸡、烤鱼的技术，那不就炸鸡卫或者烤鱼卫么，这有什么好怕的，估计被抓了就得天天吃炸鸡和烤鱼，别说...我特别喜欢吃这两样。” 噗—— 毛骧差点把喝进嘴里的茶水全部给吐了出来。 算了算了，不能再聊这个话题，不然他等会肯定得吐血！ “周兄，咱们不提烤鱼和炸鸡好么？”毛骧连忙转移话题，“我有个事情想要请教周兄。” “毛兄请说，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周县令拍着胸膛道。 毛骧也不再啰嗦，直接开口问道：“来到抚宁县，一路上便听到有百姓说，永安府将会进行‘以工代赈’的政令，这我为何从未听说过？” “这当中是否有什么猫腻？” 周县令手里捧着茶杯，再听到这个问题后，缓缓将茶杯放下，笑着道：“没想到毛兄居然对这件事情感兴趣。” “以工代赈，的确是知府大人提出来的，并且已经在全永安府实施，按照知府大人的计划，将会投入一千万两白银！” 噗—— 这次毛骧再也没有忍住，直接将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 “一...千万...白银？！”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去年整个大明的税赋加起来也才一千万两白银，你一個永安府不过是大明一百多州府之一，而且还是最北边、最贫穷的州府之一，就算是把永安府每个人、每个蚂蚁卖掉，也不够一千万两白银吧？ 这话就算不是天方夜谭，那也是痴人说梦话！ 关键这似乎还有人相信！！ 毛骧恢复严肃神色，“周县令，请伱不要再开玩笑了！” “毛兄，我真没开玩笑啊！”周县令无奈一笑，“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相信，不过知府大人每次都能够想变戏法一样，把钱变出来。” “开平县、抚宁县之间的县道即将竣工，还有永安府其他县之间的县道也已经在筹划当中，大量招募铁匠、木匠、泥瓦工，来县衙的时候应该都看到了吧，差人啊！” 毛骧缓缓点头，对于周县令说的这些他自然是亲眼所见。 不过还是那个问题，这一千万从哪里来？ “周兄，我听百姓说，在官府介绍的工地做工，每天都能吃到米粥、馒头还有咸菜？这属实么？”毛骧继续问道。 “简直胡说八道！”周县令摇摇头。 “我就是说嘛，谁家那么有钱，请的工人天天吃米粥、馒头，还配咸菜。”毛骧仿佛是找到了心里平衡。 “额，毛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的是在永安官府介绍的工地做工，除了米粥、馒头、咸菜外，还有白米饭、白菜煮肉片，大概两三天就能吃上一次！”周县令生气道：“说只吃米粥、馒头，这绝对是污蔑，胡说八道。” “额....”毛骧顿时不想说话了，这伙食都比他们这些锦衣卫还要好了。 “周兄，你当真不知道欧阳知府修路、建房、百姓工钱是怎么来的么？”毛骧有些着急问道。 周县令思索一会，然后道：“欧阳知府好像是在开平县的一个什么交易所内，发行了一种名叫永安债券的东西，无论官员、百姓都可以花钱购买，到一定时间就可以获得收益！” 第五十章 以工代赈，先借一千万！ 开平县交易所！！ 对于这个名字，毛骧可是一点也不陌生啊！ 不过对于交易所，毛骧过去一直认为这是欧阳伦贪污受贿的一种手段而已，但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小小县衙的小小交易所，居然能够凑出一千万两白银！ 如此看来，这交易所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驸马欧阳伦在这方面简直是天纵奇才。 这时，周县令也感叹起来，“其实一开始听到欧阳伦出任永安府知府，我这心里颇为不服，毕竟我可是洪武六年的进士，而欧阳伦是洪武九年进士，虽是状元，但却是比我晚三年当官，要提拔也应该是我提拔！” “觉得他仗着自己是驸马爷，所以才爬到我的头顶上，可这一年多接触下来，我也是不得不佩服，人家仅仅用了一年时间，就让整个抚宁县变了大样！” “不得不服啊！” “有背景、有头脑、有本事，我是样样不如，合该他是知府，而我是县令。” 听到周县令的一番感叹，毛骧也是陷入思索当中。 细细想来，欧阳伦在股票交易所出售“永安债券”，商人、百姓都可以买，还给利息，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毛骧内心表示怀疑。 “百姓购买，那是因为百姓愚昧、不懂这些，但是商人都很精明，修道路、房屋、城墙这些都是耗钱不赚钱，商人要是买了债券，他们的钱不就大水漂了么？该不会是欧阳伦将刀架在这些商人的脖子上，让他们购买债券吧！” 如果真是这样，这也不仅是涉及贪污，还涉及到欺压诓骗百姓！ 周县令笑了笑，“毛兄，这就是你不懂的地方了，这些商人不仅不亏钱，反而能够大赚一笔，都是抢着购买债券！” “还抢着购买？” 在他看来，这所谓的债券不就是借条么？ 一个知府，再厉害，打个几百上千两的借条就算是顶天了，一千万两...傻子才借出去呢！ 周县令点点头，“没错，就是抢着购买，一部分原因是开平县有不少商人跟着欧阳知府都赚了钱，鸿运赌坊的赵老板、开平建筑的李老板还有中华粮业的毛老板等等，这些人如今都是永安府赫赫有名的富商，其他商人看了谁不眼红？” “所以但凡欧阳知府有什么动作，他们都是蜂拥而上，生怕下手慢了就错失了发财的好机会。” “还有一部分原因，那就是欧阳知府是個说到就做得到的人，他上任的时候说要打造更为专业的青楼，如今放眼永安府乃至整个北直隶、山东，天上人间绝对是无敌的存在！毛兄肯定还没去过，等会咱们就去天上人间，我请客！” “不光是天上人间，还有府衙、道路，如今永安府实施以工代赈，家家户户都能赚到钱，能吃得饱饭！” “最最重要的是，永安债券的利息是日付！每天都能够看到钱！” 每天给利息！！ 毛骧都傻了，这样真的能行得通么？还是说欧阳伦是在饮鸩止渴？ 周县令又开始说道：“毛兄，不瞒您说，我作为抚宁县令还是有些特权和福利的，对于‘永安债券’有优先购买权，最多能够购买十万，不过我东拼西凑也才准备了四万，分给亲属两万，你若是有兴趣，我可以将剩下的四万份额全部给你，也就是你了，若是换个人，我绝对提都不提！” 毛骧摇摇头，“多谢周兄好意，我就不用了。” 倒不是毛骧不喜欢钱，这四万银两他凑凑也能凑出来，但拿着这么大一笔钱买什么债券，他心里没底。 而且越想越觉得此事颇为严重，这可是高达千万两银子的案子，若是处理不好，那是要出大乱子的。 此事已经不是他能够做主的。 眼看自己该了解的也了解得差不多了，毛骧打算先会炸鸡店，把今天调查的东西汇总，将消息传回京城，看看陛下会如何处理。 “今日多谢周兄解惑，我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 毛骧起身打算离开。 周县令却是赶紧拉住毛骧，“毛兄，别着急啊！我带你去一趟天上人间，好好休息一番！” 说完，也不等毛骧同不同意，拉着毛骧就往县衙外走，小虎和师爷也跟着。 就这样毛骧便半推半就的再次来到天上人间，一直玩到第二天早上，双腿有些发软的毛骧在小虎的搀扶下从天上人间出来。 “走，赶紧回去，我要给陛下写密信，这永安府...太可怕了！！” ...... 南京。 皇宫。 朱元璋上完早朝，便来到太和殿处理政务。 处理掉几份奏章后，朱元璋不禁嘀咕起来，“这毛骧已经去永安府大半个月，也不知道调查如何了。” 王忠在边上研墨，“陛下勿忧，毛都指挥使颇为能干，兴许消息已经在路上了。” “还是你会说话。”朱元璋笑着点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蒋瓛手持一封密信走了进来，“陛下，毛都指挥使来信了。” 闻言，朱元璋眼睛一亮，笑着道：“快，呈上来！” 王忠连忙从蒋瓛手里接过密信，双手递到朱元璋手中。 朱元璋当即撕掉火漆，将密信取出，阅读起来，但看着看着，朱元璋脸色越来越凝重。 蒋瓛立在殿内，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朱元璋，他对密信内容也相当好奇，密信来自北直隶，也就是说此刻毛骧也在北直隶，结合之前的一些信息，那么很有可能陛下是派毛骧去了北直隶永安府！ 监视驸马欧阳伦！ 难怪陛下当初会询问自己关于永安府的内容，那本来是属于自己的机会，但很可惜自己没有把握住，最后反而是成全了毛骧，让毛骧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原来如此啊！ 大意了。 不过陛下到底看到什么，居然脸色如此凝重，莫非驸马欧阳伦又搞出什么大事情？ 砰！ 朱元璋重重拍在龙案上，怒道：“这欧阳伦到底想要干什么！！？” “王忠、蒋瓛，你们两人也来看看！” 说完，朱元璋就将密信丢下，两人捡起密信一开，差点没吓呆住。 欧阳伦找百姓借了一千万！？ 第五十一章 要是不给利息，朕就把他砍了！ 没错，上面写的是“壹仟万两白银”，根本不可能看错，也不可能写错！ 那会不会是毛骧弄错了？ “陛下，要不要臣去找毛都指挥使核实一下？”蒋瓛小心翼翼道。 朱元璋摇摇头，“毛骧办事还没有糊涂到银两数目写错，这多半是真的。” 王忠声音都有些颤抖道：“一千万两...这可相当于大明一年的赋税，这要是用出去，怎么还啊！” 朱元璋也是眉头紧皱，要是欧阳伦真把这一千万两银子用在百姓身上，那也是为民为国，这钱是人家借到的，人家有那个本事，即便他是皇帝也不好说什么。 讲道理，哪怕他朱元璋厚着脸皮向百官、向百姓去借，也不一定能借到一千万两。 想到这里，朱元璋内心即愤怒又嫉妒。 愤怒原因自然是这么大的事情欧阳伦居然不向他禀报，简直目无王法，真当天高皇帝远，当土皇帝？嫉妒就更简单了，没想到欧阳伦能借到这么多钱，这毛骧的信中还说，百姓、商人都是抢着要购买什么债券，这和他发型的大明宝钞有些相似，不过大明宝钞有些让人嫌弃.... 还有个问题，这欧阳伦贪钱，还是那种不贪小钱，专贪大钱的家伙。 这一千万两银子怕不是都入了欧阳伦的腰包。 在看毛骧写的密信，这一年来，欧阳伦修了整个永安府最豪华的青楼、最阔绰的府衙、最宽广的水泥路、赌坊更是遍地开花，除了水泥路算是正事外，青楼、赌坊、府衙...那个都像是只有大贪官才干得出来的事情。 王忠还在拿起毛骧写的密信研究，突然他眼睛一亮，随即又疑惑道：“陛下，这封信上还写永安府如今正在‘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这是何物？”朱元璋疑惑问道。 “根据信上的信息来看，以工代赈的意思是，通过修建很多项目，提供活计，让百姓赚到钱。”王忠解释道：“信上还说，永安债券已经卖了五百万两银子，利息四厘，而且是日付利息，随时可以专卖、回购，如果是购买定期债券的话，利息还会更高！一年债券利息五厘，三年七厘，五年九厘！十年一分二厘！” “一分二厘？！！” 听到这利息，朱元璋眼睛都开始泛光了。 “蒋瓛！” “臣在。”蒋瓛此刻无比严肃，在他看来欧阳伦这次真的是触及到皇帝陛下的底线了，之前隐蔽百万石粮食，侥幸活得一命，但这次可是聚集千万银两，比上次严重十倍！ 拿下欧阳伦，炮制一场千万银两大案！ 凭借着这场功劳，自己足以将毛骧取而代之！ 他现在很期待朱元璋下令，让他出发永安府拿人！ “你赶紧让毛骧他们确定一下，剩下五百万债券能买多少！”朱元璋沉声道。 “是...嗯？....啊！”毛骧有些懵。 “王忠。” “臣在。” “你赶紧去点点朕的内帑还有多少？” “是！”王忠匆匆离开。 让自己调查五百万债券能买多少，让王忠去清点有多少钱，难道陛下这是要？ “蒋瓛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啊！” “是是！”蒋瓛点点头，缓缓退出太和殿。 他隐约听到皇帝陛下的嘀咕声。 “如果朕买一百万两的债券，随取随卖的那种，四厘利息，一年便有四万两利息，一天就有...一百多两，简直就是坐着收钱啊！如果朕定期一年呢，五厘利息，直接多一万......买十年...一分二厘....一年就有十二万利息...乖乖！” “买...必须买，要是欧阳伦不给利息，朕就把他给砍了！” 听到这话，蒋瓛浑身一震，这...这还是自己心目中杀伐果断、厌恶贪官的皇帝陛下么？ 同时蒋瓛也在心里盘算自己家能够凑多少钱，既然皇帝陛下都要买，自己没理由不买啊！ 赶紧回去筹钱！ ..... 坤宁宫。 “哈哈，妹子！” 朱元璋拿着一张单子走了进来。 “重八，好久没看到你这么高兴了，是哪里打胜仗了么？” 马皇后有些疑惑问道。 “不是不是，你猜我内帑有多少钱？” 朱元璋笑着问道。 “一共一百七十八万两，这一年多的辣椒生意让你赚了差不多三十万两，我说得对么？”马皇后清晰说道。 “额...”朱元璋尴尬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不过咱又发现一个赚钱的好办法！虽然赚得没卖辣椒多，但是却不用来回捣腾，只需要坐着收钱就行！” “坐着收钱？还有这好事？”马皇后有些意外道。 于是朱元璋便将“以工代赈”“永安债券”的事情跟马皇后说了一遍。 “妹子，咱来找你商量，就想让你帮咱参谋参谋这事靠谱不？”朱元璋拿出单子，“咱是这样打算的，现在永安债券还有五百万份额没有出售，未来会分批次出售，咱打算卖個一百万，剩下七十八万除了给继续贩卖辣椒留本钱外，剩下留做预备。” 马皇后白了朱元璋一眼，“重八，你都已经做了决定，还来问我？” “嘿嘿，咱这不是和你商量嘛。”朱元璋有些不好意思道。 “重八，你想过没有，按照伱说的这‘永安债券’如此火热，你就一定能卖到么？当然你若是直接给欧阳伦下旨，必须卖你一百万，我相信他不会抗旨的，不过这样做影响不好，你若是以普通商人去买，恐怕连府衙的大门都进不去。”马皇后缓缓道。 啪！ 朱元璋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懊恼道：“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以欧阳伦那小子的性格，当县令的时候想要见他得给一千两，这当知府了还不得翻倍！” 想了想，朱元璋似乎想到个主意，“妹子，这一年来，一直都是标儿在和欧阳伦做辣椒生意，有这层关系在，多少能买点，还有棣儿，他和欧阳伦关系好，一起蹲过监狱，肯定也能买一些，毛骧现在就在永安府，可以让他想办法再弄些额度，相信这一百万肯定能够花出去！” 第五十二章 这次老朱想换个角度体验 “所以...重八你是想让标儿、棣儿两人去找欧阳伦这孩子那买‘永安债券’？”马皇后问道。 朱元璋点点头，“是有这个打算。” 说完朱元璋又想了想，“不过这可是事关百万银两，欧阳伦那小子太阴险了，咱担心标儿、棣儿两个加起来都没有他的心眼子多。” 看向马皇后，露出笑脸，“要不，妹子这次你就陪我再去一趟永安府？” 马皇后思索片刻，便点点头，“刚好我也有一年多没看到安庆了，他们夫妻两个从开平县搬到抚宁县，也不知道日子过得怎么样，上次安庆还跟我说，想念我做的烧鹅。” “先说好，这次去永安府，你去买债券，我去看女儿，咱们互补干涉。” “行行，只要妹子愿意陪咱去，都听你的。”朱元璋笑着道。 “你去永安那就是一两个月，朝中的事务怎么办？”马皇后问道。 “标儿是太子，咱这个老子不在，自然是该他监国理政，咱们也该给标儿历练的机会。”朱元璋接着又沉声道：“再说了不是还有胡惟庸这個能干的宰相嘛，朕不在几个月，出不来什么大事。” “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我就不多说了。”马皇后点点头，继续道：“饭菜差不多好了，今天吃了再走？” “当然了，也就是在妹子你坤宁宫，吃饭才是最香的。”朱元璋笑了笑，摸了摸肚子，“别说，咱还真有些饿了，要是有条烤鱼就好了。” “我可不会做烤鱼，想吃等到了永安，去你四女婿家，让他给你做来吃。” “想吃他一条烤鱼可不容易....” ..... 第二天一早。 百官上朝，发现龙椅上空空，这才知道陛下又微服出巡，留下太子朱标代理国事，宰相胡惟庸总领政务。 而载着朱元璋、马皇后的马车，在十多名锦衣卫护卫下驶出南京城。 半个月后。 朱元璋一行人终于来到抚宁县边界处。 “停！” 朱元璋开口叫停车队。 蒋瓛连忙策马来到马车边上，“陛下，前面就是抚宁县了，按照地图，顺着这条道路一直走，大约再有一天时间，就能抵达抚宁县城，如果是那种水泥路的话，只需要半天甚至更短。” 朱元璋、马皇后从马车里面走出来。 “重八，你又想干嘛？”作为多年夫妻，马皇后感觉到朱元璋有什么想法。 朱元璋低声道：“妹子，上次咱们就是这样去的开平县，这一次咱觉得咱们应该改变一下方式。” “怎么改变？”马皇后问道。 朱元璋琢磨道：“按照欧阳伦这家伙的套路，再往前面走肯定就是宽阔、平坦的水泥路，接着水泥路入口有人专门端酒欢迎，再往前就是拦路收费的捕快。” “咱是这样想的，这次咱们分批进入，看看有没有区别，到时候咱们在抚宁县城汇合！” “妹子你觉得这样如何？” 马皇后点点头，“你说得也对，咱们每次都是一辆马车十多名护卫，目标太大，容易引起注意。” “对对，咱就是这个意思。”朱元璋连连点头，“妹子，马车留给伱，再让吴用带着十名锦衣卫保护你，我和蒋瓛他们几个在后面。” “重八，还是多留几个护卫在你身边吧。”马皇后有些担忧道：“你可以大明皇帝，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这大明的天可就塌了！” 朱元璋摇摇头，一脸自信道：“妹子，咱朱元璋当年可是靠着十多骑兄弟打下的江山，区区抚宁县能耐我何？” “有蒋瓛他们几个保护咱，你不用担心，要是遇到倒酒的，你记得把那酒给咱留着啊！” “瞧你那点出息。” 见朱元璋坚持，马皇后也不再劝，重新坐上马车，先一步离开。 等马皇后离开后。 朱元璋带着蒋瓛等四五个锦衣卫开始在路边装扮起来，先是换上普通百姓服装，再在脸上抹上一层灰尘。 “陛下，您这是？” 蒋瓛颇为不解道。 “朕这是要试探，抚宁县对待乞丐是什么态度！” “前两次在开平县，朕都是以富商的身份去的，看到的只是一个角度，这抚宁县是永安府府治所在，最能看出欧阳伦的治理能力！” “这一次朕要从乞丐的角度来看。” 朱元璋一边往脸上抹泥灰，一边解释道。 “陛下英明！那我也抹一点。” “身上也得抹上，咱们这衣服太新，容易穿帮。” “武器都收好，千万别漏出来了，算了，武器都别带，全部埋在树林里吧。” “印信、路条、令牌这些能够证明我们身份的东西也埋了。” 很快，在一番相互帮助下，五六个乞丐便诞生了，一人一根木棍。 朱元璋看了一下众人装扮，很是满意点头，不过又皱眉道：“要是再有一个破碗就好了，这样也将就。” “走！去抚宁县！” 正如朱元璋预料那般，他们很快就走上了水泥路，并且在水泥路入口遇到迎接的女子。 “大叔，你好熟悉，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穿着民族服饰，两名女子一人端酒、一人拿碗。 这不就是开平县那两个么！ 朱元璋庆幸自己伪装到位，压低嗓门道：“两位姑娘误会了，南方闹灾，我们几个是从苏州一路逃难来的，听说永安府有位好的知府，百姓们安居乐业、衣食无忧，所以想来这里讨生活！” 听到这话，两名女子眼睛立马放光。 “原来是从南方来的啊！欢迎来到抚宁县，咱们知府老爷就在抚宁县，你们来这里算是来对了！” “来来，先喝一碗酒，暖暖身子！” “我能再喝一碗么？”朱元璋一碗下肚，觉得不过瘾。 “当然可以，知府老爷说了，普通游客来，一人只能喝一碗，想喝自己买去，但是像你们这种逃难来的，第一次酒管够！” “光喝酒也不行，你们坐下，我再给你们弄点下酒菜，让你们吃好喝好！” ‘毛台’酒的滋味再加上两名女子的热情，让朱元璋、蒋瓛等人放下戒心，开开心心吃喝起来，很快全部喝趴下.... 当朱元璋醒来的时候..... 第五十三章 咱大明皇帝，要在工地上讨生活？ 这次的床有点硬...和开平大酒店的床差远了。 还有这被子...虽然还挺暖和的，但却是粗布，和开平大酒店的鹅绒被子没法比。 上次醒来可不这样子，难不成欧阳伦那小子连大酒店都修不起了么？ “咱这是在哪？” 朱元璋用手敲了敲晕晕的脑袋，朝着四周望去，房间并不大，大概二十方大小，两边的墙放了四张铁架床，还是上下铺的那种，房门对着墙放着一炉子，炉子里面烧着火，让整个房间比较温暖。 炉子的长相朱元璋还是第一次看到，方形炉盘、圆形的炉身和带三条腿炉底组成，而且还有一个类似烟囱金属圆管伸出在外面。 “蒋瓛！” 朱元璋叫了一声，却是没有人回应。 不过很快就有一位年纪和朱元璋差不多的老头提着黑漆漆的煤球走了进来，并且将煤球加入到炉子当中。 “老兄弟，你总算是醒了。” 老头加完煤球，这才对着朱元璋说道。 “这位老哥，我这是在哪里？”朱元璋颇为淡定的询问道。 “这里是修抚碣县道的工地啊！”老头道。 “工地？为何把咱送到工地上来？和咱同行的人又被分配到哪里去了？”朱元璋连忙问道。 老头似乎是见怪不怪了，耐心解释起来，“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其他地方来的流民吧。” “咱们知府老爷就是心善，即便是流民乞丐也帮忙安排活计，这放在整个大明那也是独一份！” “活计？”朱元璋有些不太理解。 “你这人怎么如此木讷呢，该不会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老头嘀咕道：“你既然被送到工地上来，只要好好干活，就能吃饱穿暖，天天有米粥、馒头加咸菜，隔三差五还能吃到肉，比你当流民乞丐强上不知道多少！” “至于你的那些同伴，多半是被安排到其他房间去了，在工地上都是按照年龄分房间的，按照知府老爷的话来说，年龄相差太大会有代沟，不好相处。” “你要是醒了，赶紧把床头的工服、安全帽换上，咱们要去出工了。” 朱元璋懵了，他算是明白过来了，他堂堂大明皇帝居然被安排到工地上修路？？ 这....喝酒误事啊！ 朕可是大明皇帝，不再是原来的乞丐朱元璋，怎么可以就在这工地上讨生活。 “咳咳！” “老哥，咱问你，你们这里管事的是谁？”朱元璋从床上坐起来，神色变得威严起来，随即开口问道。 “自然是知府衙门派来的监工大人了，你有什么事么？咱们普通工人可是见不到监工大人的。”老头如实说道。 “哈哈，咱可不是普通人，你赶紧去将那个什么监工给咱叫来！”朱元璋大手一挥，命令道。 老头狐疑看了朱元璋一眼，然后就走了出去。 朱元璋见老头出去，还以为对方是真的去叫监工，心情放松的开始研究起床边的工服和安全帽。 “这工服都是厚布棉衣，做工也很不错，还有这用藤条编制而成的...安全帽，这帽子即便是戴在士兵头上也有不错的防御效果，有意思....欧阳伦在这些方面还是做得不错的。”朱元璋暗自点头道。 “不过强抓流民乞丐做工，这简直是暴政！”在朱元璋看来，刚刚那老头肯定是在骗他，天天吃米粥、馒头、咸菜而且隔三差五就有肉吃，这是什么伙食啊！ 想当年闹义军造反，要是有这样的伙食，分分钟能招募数万军队，而且还是指哪打哪的那种。 “这个炉子也很有意思，看不到火焰、烟尘，却能让整個房间如此温暖，这煤球形状也和自己见过的不一样。” 就在朱元璋打量炉子的时候。 老头带着一名身穿监工服饰的中年男人走进来，指着朱元璋说道：“班头，就是他向我问东问西，还要见监工大人，我怀疑他是想偷懒，不想做工！” 监工手持鞭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朱元璋，沉声问道：“姓名、籍贯报上名来！” 朱元璋昂起头，双手后背，傲然道：“你...不配知道咱的姓名籍贯！” “去把伱们这里最大的官叫来！” 听到这话，监工笑了，“都成乞丐了，还如此嚣张，我看你不像是乞丐啊！” “算你还有点眼力劲，咱的确不是乞丐了，赶紧把咱和咱的人都放了，咱还有重要事情要处理！”朱元璋沉声道。 “我看你不像是乞丐，更像是敌国探子！”监工淡淡道：“就在刚刚，我们就从拯救的流民乞丐当中确定了几个敌国探子，等会就要押解到府衙，等知府大人审判之后，就全部斩了！” 嗯！？ 朱元璋愣了一下，什么玩意？居然把朕当成敌国探子了？ “混账！你们可知道咱是谁？！” 朱元璋怒吼道。 “我管你是谁，我觉得你的嫌疑很大！来人，把他给我绑了！”班头挥了挥手，立马从其身后站出来两个大汉，三下五除二就将朱元璋绑得结结实实。 朱元璋都惊呆了，这些人怎么敢如此对待自己。 “你们居然敢绑咱！”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赶紧把咱解开，要不然咱要灭你九族！” 朱元璋上一次被人这样绑着，那还是当义军那会以小兵的身份杀了怯战统兵将军，然后就被义军首领郭子兴抓住要杀头那会。 之后，可就是他绑别人！ “口气还很大啊！”班头眼睛一亮，最近上面不断提醒，严防元朝余孽派暗探潜入，毕竟整个永安府位于边疆上，是北元余孽暗探重点关注的对象。 虽然北元人被大明赶到了漠北区域，但是这些北元人依旧傲慢自大，态度极其嚣张。 这么嚣张，气度也像普通人，少说也是北元暗探的头目。 知府老爷早就颁布了命令，擒获北元暗探一位便可以获得千两银子的奖励，如果确定是头目，便能获得五千两银子奖励，足足翻了五倍！ 班头不由得内心感慨，今天真是幸运的一天啊！ “带走，先让他看看当北元暗探的下场！” 班头沉声道。 “混蛋！你还不把咱给放了！” “你敢伤咱一丝一毫，你全家都活不了！” “咱不是北元暗探！” ..... 第五十四章 敢把朕吊起来抽，这事绝对过不去！！ 任由朱元璋如何挣扎，可被绑得死死的，再加上又有两名壮汉压着，朱元璋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根本挣脱不开。 很快，便在押送状态下，来到了房间外面。 当看到外面清醒时，朱元璋顿时给惊了。 好多人！ 即便是在冬季，依旧有无数身穿工装、黄色藤帽的工人在忙碌着，这些人身体壮硕、面色红润，脸上也是流露出笑容，泥浆降浆拌区、沙石区、道路浇灌铺平！ 不断的将水泥道浇筑出来。 原来水泥路是这样修出来的，朱元璋恍然道。 忽然。 朱元璋发现在工地的一处宽阔地带上，用绳子吊着好几个人，脖子上还都挂着一个牌子，上面书写着这些人的罪状，这些人里面还几個眼熟的，正是蒋瓛他们！ “这个家伙是真正的元人探子，还杀了我们的人，这次被抓到难逃一死！” 说完，班头就挥舞起手中的鞭子，朝着元人暗探抽得皮开肉绽，这才善罢甘休。 “这个家伙虽然不是元人探子，但却是给元人探子提供情报，实乃明奸！更好狠狠打！” 说完，班头再次挥舞起手中的鞭子，对着这名明奸的后背就是一顿乱抽，片刻之间便得血肉模糊起来。 接下来，班头又介绍了其他几名元朝奸细，每一个都少不了一顿殴打，很快就到了蒋瓛。 “这家伙厉害得不行，醒来打伤了好几个士兵，武力值最高，要不是有县衙捕快的帮助，还真无法将他们给擒获！” 说完，班头抬起手就准备抽鞭子。 “等等！”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蒋瓛喊道“我乃锦衣卫副都指挥使蒋瓛，不是什么元人暗探！” “你赶紧放了我！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 班头看了蒋瓛一眼，“我听过有冒充是皇帝陛下的、有徐达将军的还有朱标太子等等，这个什么锦衣卫副都指挥使还是第一次听说，你这假冒得不行啊！” “抽你丫的！” 班头熟练挥舞着鞭子，片刻之后蒋瓛皮开肉绽。 其他几位锦衣卫也没有逃得掉一人一顿鞭子。 朱元璋看到这一幕，本来还在气头上的他，顿时心里凉了半截，毕竟他们把能够表明身份的东西全部都埋在了抚宁县边界上了，而且再加上元人暗探各种假冒，让这里的人根本不相信。 所以他直接开口说自己是大明皇帝，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吃一顿更惨烈的鞭子。 朱元璋正思考着。 班头看了朱元璋一眼，赞叹道“大叔，你很不错啊！普通人要是看到我这么抽人，现在已经是尿裤子或者是哭爹喊娘的求饶，你还这么淡定，伱果然不简单！” “来人呐！给我把他也吊上去！” “知府老爷说过，他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当奸细！抓到奸细一定要先狠狠鞭打一顿，再判刑！” “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围观的工人们纷纷高呼。 班头再次举起手，朗声道“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消灭元人暗探，打倒狗明奸！” 工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阵阵高呼！ 朱元璋此刻正被吊起来，听到这话，他是又气又郁闷！ 把大明皇帝吊起来抽，你们喊这句话合适么？ 等咱从这里出去，到时候直接调兵来把这个黑心工地给灭了，这个班头吊起活活抽死！然后在剥皮塞草！ 还有欧阳伦家伙，这家伙才是罪魁祸首，咱定要将他五马分尸！不不，得五牛分尸！！ 能赚钱又如何！ 敢把朕吊起来抽，这事绝对过不去！！ 再放过欧阳伦，那简直是对他朱元璋的生命不负责任！ 不过现在的局面首先是免去这顿鞭子。 “大叔，我再认真问你一遍，你到底是不是元人暗探或者是明奸！”班头握着带血的鞭子走到朱元璋面前。 “官爷，这你可真误会咱了，咱可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家里良田十一亩，在老家村里那也是富户，实在是今年饥荒严重，这才逃出来的！”朱元璋开局一个碗，打天下的皇帝，能屈能伸，状态切换自如。 “你老家哪里？” “濠州凤阳！” 班头又问了很多关于种地的问题，朱元璋都是对答如流。 “如此说来，倒是我误会你了，快将大叔松绑！”班头赶紧让人将朱元璋放下来。 “大叔，真是不好意思，现在元人暗探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这几个一直说你和他们是一起的，所以我...对了，大叔这几个人你认识么？”班头指着蒋瓛几人问道。 朱元璋看了蒋瓛几人一眼，果断摇头，“不认识。” 班头点点头，“那我明白了！” “大叔，你既然来到了工地，那就好好干活，吃穿不愁，工钱也会照发，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在永安府重新置办产业！” “大叔，今天让你受惊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再上工！” “多谢。”朱元璋点点头，转身往宿舍方向走去，身后传来蒋瓛等人的惨叫声..... 蒋瓛你们忍住，朕会为你们报仇的！ ..... 永安府衙。 欧阳伦、安庆公主正在吃午饭。 下人进来禀报，“老爷，负责县道修建的赵知事有事汇报。” “夫君只管处理事情，妾身回房就是。”安庆公主放下碗筷，准备起身离开。 “夫人安心用膳，事情等吃完饭再说。”欧阳伦转头对着下人道“让赵知事去书房等候，我陪夫人吃完饭再过去。” “是，老爷！” 就这样，安心吃完饭后，欧阳伦这才慢悠悠的来到书房。 赵知事是一位年轻官员，还是一位举人，不过家里清贫、又无背景，最后被安排到了永安府当一名九品知事，欧阳伦入主州府后，觉得这个年轻人做事积极、又有才华，便将督造县道的任务交给他。 “小赵啊！我不是跟你说了么？监督县道的任务既然交给你了，你就给我大胆的去做，出了什么事情我给你兜着，谁要是敢阻挠，先抽上几鞭子！” “没必要事事都来禀报吧？” 这赵知事哪哪都好，就是爱汇报。 “知府大人知遇之恩，属下无以为报，只有....” “只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事无巨细，统统禀报对吧？”欧阳伦无奈道“这些我都会背了！赶紧说正事。” “启禀知府大人，抚碣县道工地又抓住了几个元人暗探！” 第五十五章 这工地上的伙食还真的不赖！ “元人暗探？这不很正常么？”欧阳伦没好气道。 他还以为赵知事有什么重要事情汇报，搞半天居然是因为暗探的事情，自从他当上了永安府知府之后，这北元余孽就加大了对永安府的侦查，每天都要抓上好几个，见怪不怪。 他只是知府，又不是边关大将，打仗的事情不归他管，只要北元余孽别来永安府找死就行。 “暗探的事情还是按照老规矩办，该砍头的砍头，该当免费劳动力就当免费劳动力，也不用押解到府衙审判，小赵你辛苦一下，到处跑一下，现场就审判了，顺便检查一下工地进度！” 审判元人暗探、明奸，一开始欧阳伦还挺有兴趣的，亲自出手狠狠惩治，毕竟他也很痛恨间谍、汉奸，不过时间一长，光是审判暗探、明奸就要花费很多时间，全是重复性操作，欧阳伦就有些厌倦了，他可不是来当为国为民、呕心沥血的好知府，自己开心最重要，既然震慑的效果已经达到，那这些时间省下来钓鱼、陪媳妇不好么？ 人生苦短，应该及时行乐，再说了身为老朱的女婿，说不定那天就脑袋搬家了，要是没有好好享受，到时候得多亏！ 听到欧阳伦的话，赵知事愣了一下，不由得感叹知府大人真是...豁达，又想知府大人如此信任他，心中感动万分，当即拱手道“请知府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将这些事情处理妥当。” 对于赵知事的回答，欧阳伦很满意，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很看好你，好好干，过些时间你的位置也得动一动了。” 闻言赵知事激动不已，知府大人简直是自己的伯乐、再生父母啊！ 激动得差点没有跪下来。 “知府大人。”想到还有事情还汇报，赵知事赶紧平复好心情。 “还有什么事么？”欧阳伦问道。 “属下还有两件事情要禀报。”赵知事开口道。 “都一起说了吧。”欧阳伦摆摆手。 知事在脑海里整理一下思路，然后开口道“第一件事是抚碣县道工地传来的消息，他们抓到了一伙疑似元人暗探的人，不过和其他元人暗探不一样，这伙人不是从北边进入永安府，而是从南边进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以及四五个二三十岁的壮汉，他们自称是南边逃灾的流民，那五十多岁老头已经确定是個地地道道的农民，剩下几个壮汉，有武艺在身，很多方面和暗探符合，不过无论怎么审问，他们也不承认是元人暗探，咱们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第二件事是接到百姓举报，抚宁县城内有一家炸鸡店行为可疑，经常有人聚集，有可能是暗探据点。” “以上属下不敢擅自做决定，还请知府大人示下！” 五十多岁老头，外加四五个会武艺的壮汉？！ 欧阳伦内心咯噔一下，该不会那位吧？但很快就在心里把这个想法给否定掉。 大明百姓平均寿命差不多在四十到五十岁之间，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大明年龄达五十多岁的老头可有不少，怎么可能是那位。 代理辣椒的马大叔不就是五十多岁老头，而且也是喜欢带着几个壮汉在身边么，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嘛。 而且赵知事汇报得很清楚了，就是一个乞丐而已。 欧阳伦思索片刻，便开口道“你说的第一件事情，既然没有证据，就别急着砍头，免得错杀好人，就当免费的劳动力吧，重点监视即可，至于那位五十多岁的老头，人家都五十多岁了，还从南方跑到咱们这来，不容易，安排一些轻松的活计给他，另外多多关心人家，如果他有想法，你们还可以给他说一门亲事，十八岁的少女不行，四五十岁的老姑娘也得安排上，若是能让他在永安府安家落户，咱们永安府又多了一户人家，你要时刻记得，人口就是生产力！” “属下明白！”赵知事重重点头，把给老头说亲的事情记在心里，领导安排的事情说啥也得办好了。 “至于炸鸡店是暗探据点的事情，伱代我去和吴同知说，让他盯紧这家炸鸡店，真有问题的话，抓了就是。”欧阳伦摆摆手道。 “是！” “你还有事么？” “没了。” “那还不赶紧走，我可不会留你喝茶。” 知事躬身行礼，然后退到书房门口，想了想又开口道“知府大人，您若是有时间的话，可以巡视一下各县工地，各县百姓、工人都很期待看到您。” 欧阳伦摆摆手，“这事得看我心情，后面再说吧。” 永安府那么大，要是每个县都巡视一下，那得花多少时间，他可不是老朱，喜欢到处跑。 当然欧阳伦也没有直接拒绝，毕竟巡游各县虽然又花时间，又要到处跑，万一他那天想要出去走走，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安排一次巡视，说白了，那就是公费旅游嘛！ “是。” 见欧阳伦没有给出明确答案，赵知事有些失落，但是一想到知府大人要为了整个永安府操劳，而且最近永安府还有好几个大项目都在动工，知府大人肯定也是心疲力竭，需要好好休息才行。 哎，自己真是不合格的属下啊！ 自己一定要再多努力工作，这才能够减少知府大人轻松一些！ ..... 抚碣县道工地上。 自从几天前被当成元人奸细差点被斩外，朱元璋在工地上变得警惕了很多，每天穿好工服、安全帽，跟着同宿舍的人一起出去干活修路！ 别看已经五十有四，但是朱元璋身体壮硕、健康，工地上的活计可难不倒他，铺路的手段那是越来越熟练。 一时间，朱元璋还成为了工人榜样！并且还成为了同一宿舍的工头，每天带着其余三个五十多岁的老年人修路。 不光如此，朱元璋也发现，这工地上的伙食还真的不赖！ 最基础的米粥、馒头、咸菜自然不必多说，白菜煮肉味道一绝，直接成为朱元璋的心头好，偶尔还会有肉酱饼子和油泼辣子面！！！ “陛下，咱们什么时候逃出去？” “逃？对对，朕得逃出去！！” 第五十六章 朱元璋：咱又升职了？ 在蒋瓛的提醒下，朱元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得去抚宁县购买“永安债券”。 可不能一直在这当工头。 虽然这里的饭菜可口、炉子很暖和，氛围也很好，可他毕竟是皇帝。 “你们都过来。” 朱元璋单手一招，蒋瓛以及其他几名锦衣卫便围了过来，众人蹲下围成一圈，开始商议起来。 此刻正是休息时候，到处都是三两成群的坐在一起聊天，朱元璋他们也并不起眼。 “陛下，我们该如何做？”蒋瓛急迫道。 要知道，他们和朱元璋在这工地上的待遇那可是天差地别，朱元璋是作为流民招入的，再加上朱元璋能力强、很有领导力，如今已经是工头，地位仅次于班头，很受人尊敬，蒋瓛他们则是被当成北元暗探，直接当免费劳动力在用，吃得那叫一个差，每顿就是一个馊掉的馒头外加一碗如同白水的菜汤，这几天下来，他们都整整瘦一圈！ 所以无时无刻都想着要逃跑。 朱元璋沉着冷静，思索片刻，“虽说工地上管理颇为松散，不过对你们的监控却是很严格，想要逃走必须做好周全谋划！” “朕这些天一直观察工地的地形，虽然工地都被高高的护栏给围了起来，但西边的护栏会薄很多，想办法将其撬开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问题是，西边外有一条河，这个天气要是跳进河里，绝对活不了，咱们得找人来接应！” 听着朱元璋的分析和计划，蒋瓛等人都佩服的五体投地，暗道陛下不愧是陛下，即便是在如此绝境之下，依旧能够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陛下英明！”蒋瓛兴奋低声道“锦衣卫都指挥使毛大人如今就在抚宁县城内，我们完全可以想办法和毛大人取得联系，然后里应外合，自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去！” 朱元璋点点头，“这是個好主意，朕和伙房的吴老头关系处得还不错，可以让他替朕去抚宁县城炸鸡店送信。” “蒋瓛你们几个也别闲着，从今天晚上开始，你们就轮流去西边护栏那边去挖洞，不需要挖太大，能够让人通过就行，挖的时候动静一定要小，天亮点名之前一定要赶回宿舍，同时要给挖的洞做好伪装。” “请陛下放心，臣一定完成任务！” 有了朱元璋出的主意，蒋瓛等人心中燃起希望。 “朱老八！” 班头的声音响起。 “我在这！”朱元璋赶紧站起身。 班头缓缓走了过来，笑着道“朱老八，你这段时间干得不错，监工大人决定提拔你为水泥搅拌区的班头，今后咱们就同级别了。” “伱还会识字，今后肯定还会有更大的前途，再过两天州府的赵知事要来巡视工地，指明要见你，你可得好好准备准备。” 嗯！？ 朱元璋有些意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又被提拔成为了班头，再往上就是监工，也就是整个工地最大的管事。 “对了，你这个班差人，刚刚府衙那边又送了几个免费劳动力过来，就全部都给你吧。”说着，班头挥了挥手。 很快就有壮汉押解着几人过来。 当朱元璋、蒋瓛看清楚这几个人后，双方都愣住了。 各自眼神里面都透着不可思议，但好在都憋住了。 “朱班头，你可得好好干哈！你先熟悉手下人，晚上我请你喝酒！” 说完，原来的班头带着人离开。 “陛下、蒋瓛？” “毛骧！” “你们（你）怎么在这里？” 没错被送来的人正是毛骧！ 朱元璋脸色有些尴尬，他总不能跟毛骧说，自己装乞丐贪杯，喝醉之后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多少有些顺海皇帝威严。 毛骧眼睛一转，主动开口道“陛下，您肯定是微服私访、体察明情来的吧，大明有您这样陛下，简直是大明百姓的福分啊！” 此话一出，现场的尴尬氛围瞬间消失。 朱元璋露出笑容，这台阶下给的真丝滑，朕可不是被抓来的，而是来体察民情，看看欧阳伦这小子是如何修水泥路，如何对待工人的！ 蒋瓛先是一惊，随即恍然，心中暗道难怪毛骧能当锦衣卫的头头，光是这点政治觉悟，就够自己学的啊！ 朱元璋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朕的确是来这里体察民情的，不过你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朕让你监视欧阳伦，为何却也来到这里？” “你该不会也是想告诉朕，你也是体察民情的？” 毛骧直接跪在地上，脸色羞愧，“不敢欺瞒陛下，臣真是被抓进来的。” 朱元璋一惊，连忙问道“难不成锦衣卫在永安府的布局全部被欧阳伦发现了？！” 毛骧摇摇头，叹息道“回陛下，我这会完全是栽在了一群大爷大妈手里，自从欧阳伦主政永安府后，抚宁县城内的百姓日子过得越来越好，有些大爷大妈就闲了下来，时常在街道上溜达，便注意到炸鸡店经常会出入聚集，她们便去府衙举报，也正因为如此，锦衣卫在抚宁县城内的据点就被官府给查抄。” “我和几位兄弟失手被擒，好在大家都嘴硬，不过官府那边查抄出来一些兵器，认定我们是北元暗探，送来工地改造了。” “哎——那些大爷大妈真是防不胜防啊！” 听完毛骧的讲述，朱元璋都不知道骂毛骧还是安慰毛骧，堂堂锦衣卫都指挥使居然被几个大爷大妈给点了。 但回过头来一想，他朱元璋也没好到哪里去。 蒋瓛这个时候幽幽说了一句，“现在毛大人进来了，谁还能接应我们出去呢？” 现场氛围再次陷入沉寂。 朱元璋摆摆手，“此事让朕再好好想想，蒋瓛你先带毛骧熟悉一下环境，千万记住一定要老老实实干活，不许偷懒！” “是。” 蒋瓛点点头，然后带着毛骧和其他锦衣卫干活。 想了一会，朱元璋也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实在不行，就只有杀出去了。” 原本就有四五人，现在又多了毛骧和另外几个锦衣卫，强行杀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 第五十七章 我这女婿莫非是神人转世耶！ “母后，您怎么来了！” 当安庆公主看到马皇后，欢喜得跳了起来。 “想你就来了，上次走得匆忙，你不是跟我说你想吃我做的烧鹅么？这次娘亲自给你做。” 马皇后看到女儿也很高兴。 “嗯嗯，母后最好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带我去厨房吧。”马皇后笑着道：“我可是把做烧鹅的食材全部买好的。” “吴用。” “皇后娘娘。”吴用手里提着两只鹅，走进来，其他几名锦衣卫也都拿着各种食材。 安庆公主没想到自己母后千里迢迢跑来，就是为自己做烧鹅，内心感动的同时，眼睛里泪水滚动，涌入马皇后怀里，“母后。” “好孩子，别哭呀。” “嗯嗯，我这是高兴得流泪。”安庆公主抹掉眼泪，牵起马皇后的手，“母后，我这就带你去咱家厨房，不过你要有些心理准备，因为咱家的厨房和别人家的有些不一样。” “伱这孩子，你母后我做了几十年的饭了，什么厨房没有见过？”马皇后笑着道：“今天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厨房能有多不一样。” “母后看了就知道。” 安庆公主拉着马皇后的手往厨房走去。 一进入到厨房，马皇后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厨房并不大，整体以白色为主，看上去干净整洁！ 马皇后情不自禁的走进厨房内。 大概十五个见方的厨房内有着很多东西，四米长的厨台，厨台是用木材做的，还刷了白漆，下面还是可以打开的柜子，打开后可以发现装满了很多东西，碗筷、米面油都整整齐齐摆放着。 最让马皇后震惊的还是厨台上面，左边有两个灶台，分别放着两口锅，一口炖锅、一口炒锅，而在灶台的旁边则是宽敞的平台，放着砧板和刀具，再往左便是一个水槽，水槽上方还有一個金属管子，不过马皇后并不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这厨房好别致！” 马皇后感叹道。 安庆公主笑着道：“母后，我就说咱家的厨房不一样吧！” “这厨房是夫君亲自打造的，平常夫君要是下厨的话，都是在这里，虽然我不会做菜，但是这里的东西夫君都有跟我讲过，母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我！” 马皇后心里早就有一肚子的问题，立马开问，“乖女儿，这灶台连添柴烧火的地方都没有，如何能烧菜？” 安庆公主神秘一笑，“母后，咱家这灶台不用烧柴的。” “不用烧柴？！！”马皇后惊了，“不烧柴如何能有火，难不成烧空气？” “还真就是烧空气！”安庆公主点点头。 “公主殿下，干柴烈火这是常识，凭空怎么会有火呢？就算有也绝对不可能持久，更别说烧菜了。”锦衣卫千户吴用实在忍不住开口道。 作为锦衣卫，除了得学会炸鸡、烤鱼外，这杀人放火也得是一把好手，没有可燃之物，如何能烧火？ “看样子你们都不信，那便让你们亲眼看看！” 说完，安庆公主就朝着灶台走去，就在她打算点火的时候，却是停了下来。 “公主殿下，是有什么问题么？” 吴用笑着问道。 在他看来凭空点火绝对是不可能的，要真有那绝对是仙术！ 安庆公主微微一笑，“母后，我有些怕火，能否让吴千总代劳，我在旁边指挥，这样也能更清楚。” “当然没问题，吴用你去帮公主。”马皇后点点头，下达命令。 “是皇后。” 吴用倒是无所谓，毕竟他是无比坚信凭空绝对无法生火的。 “请公主示下。” 吴用走到灶台前面。 安庆公主果断后撤一步，“吴千户可带有火折子？” “自然是有的。” 吴用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只手指长短的火折子。 “请吴千户先将火折子打开。” 呼—— 吴用打开火折子盖帽，轻轻一吹，火折子立马冒出火焰。 “请吴千户向左扭动灶台上的按钮，然后将火折子放到灶台上方，记住速度一定要快？” 安庆公主说完，再后退一步。 “为何要快？” 吴用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 向左捏动按钮...滋滋...将火折子放到灶台上..... 轰！ 刹那间，一股火焰瞬间产生。 吓得吴用赶紧抽回手臂，虽然手没有被烧伤，但是手上的汗毛以及衣袖却是被烧掉，一股毛发被烧的糊味充斥厨房。 不过吴用根本顾不上这些，而是痴呆的看着眼前的燃烧的火焰。 “真的可以...凭空烧火.....” 马皇后也是被这一幕给看呆了。 “乖女儿，你快跟母后说说，这仙术是如何修炼得来的？” 如此神奇的一幕，如果不用“仙术”来解释，实在是无法理解。 看着马皇后、吴用二人惊叹的神情，安庆公主笑着摇头道：“母后，具体原理夫君倒是跟我讲过，不过太过复杂，我即没有听懂也没有记住，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仙术！” “凭空点火，这绝对是仙术！”吴用喃喃嘀咕道。 马皇后倒是比较冷静，内心颇为震惊，女婿欧阳伦居然还有如此巧夺天工的能力，过去她和朱元璋真的是太小瞧这个四女婿了。 “乖女儿，那这水槽又是如何使用？” 马皇后指着水槽道。 “回母后，这的确是水槽，打开水龙头，就可以自动流出水来，洗菜、洗碗都很方便。”说着，安庆公主便打开水龙头。 哗啦啦—— 水管里面开始源源不断流出水来。 看到这一幕，马皇后再一次震惊，“乖女儿，这些真的是欧阳伦弄出来的么？” “当然！”安庆公主点点头，“夫君没事就喜欢研究这些，总能创造出让人惊叹的事情来，一开始我和母后一样，不过现在我也已经习惯了。” 说完，安庆公主摊摊手，神色即无奈又很骄傲！ “先是凭空点火，现在又凭空出水，我这女婿莫非是神人转世耶！！”马皇后不禁感叹道。 “自由操控水火....恐怖如斯！”吴用已经呆傻了。 马皇后又指着旁边的一口井，“乖女儿，这应该是口水井吧？” 安庆公主摇摇头，“母后，这可不是水井....” 第五十八章 马皇后是最贤德的皇后之一 “不是水井？”马皇后。 “是冰窖呐，夫君说，厨房里面怎么能没有冰窖呢...他应该说的是冰窖，所以就弄了一个，不过夫君似乎对这冰窖并不是太满意。”安庆公主解释道。 马皇后打开井盖，一股寒意涌出，“如此冰凉的冰窖，比皇宫的都要好上不少，他为何还不满意？” “我也不清楚，或许我夫君是个精益求精的人吧！” 每次提到欧阳伦，安庆公主眼神里都充满了幸福、爱意与自豪。 马皇后自然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内心很是欣慰，毕竟当父母的都希望女儿幸福开心。 接下来，安庆公主又给马皇后介绍了厨房里面的东西，这里面不少东西都是极其新颖的，当然也有很多工具他们认识，也做了不少改进。 有安庆公主的指点，马皇后接受能力很快，很快就在厨房里做了一份烧鹅。 “好香！” 安庆公主开心吃了起来。 看着安庆公主吃开心的样子，马皇后也笑了起来，“我今天做烧鹅也很舒服，你们这厨房是真不错。” 安庆公主抬起头，“要是母亲喜欢，我跟夫君说说，给您也弄上，今后您做饭也舒服一些。” 闻言，马皇后很是心动，但想了想，还是摇摇头，“算了，你父皇估计不会同意，要是他知道欧阳伦能操控水火，估计最先想的就是把欧阳伦给砍了。” “毕竟他正愁找不到砍欧阳伦脑袋的理由呢。” “母后说得也是。”安庆公主点点头，上次“开平粮案”发生的事情，她可是记忆犹新，自己夫君欧阳伦差点就被父皇朱元璋给砍了，当时她都已经决定，欧阳伦被砍脑袋的那天，就是她自杀殉情的时候。 不过好在最后欧阳伦被无罪释放，失去过才明白彼此的重要性，夫君欧阳伦说过，他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日子会越过越好！ “母亲要是喜欢用这厨房，今后多来就是，就是辛苦母后了。” “从京城到抚宁县差不多一个月的路程，远是远了点，不过还能接受。”马皇后笑着道：“乖女儿，母后看得出来，欧阳伦这孩子有本事也有能力，就是怂了点，不过有些时候怂也不见得是坏事，你跟他好好过日子，母后也放心。” “母后！”安庆公主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忽然，安庆公主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母后，你都来抚宁县了，是不是父皇也来了？他该不会是来抓夫君的吧？” 马皇后摇摇头，“放心吧，这次就母后一個人来，其实你父皇也挺想你的，只不过朝堂的事情太多，要操心的事情也很多。” 见女儿对朱元璋有些害怕，马皇后也没忍心说实话，免得吓着女儿。 毕竟这会朱重八估计正在全方面的观察抚宁县，调查欧阳伦的贪污证据，若欧阳伦真有问题，估计是在劫难逃。 当然了，只要欧阳伦没有做出滔天罪恶，她都会想办法去保住这个苟且怂的女婿。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先别说为好。 听到朱元璋没来，安庆公主既松口气又有些失望。 “母后，那伱在这里多玩几天吧，夫君要是知道你来了，也会很开心，他一直跟我说母后你是历史上最贤德的皇后之一，与唐朝太宗皇帝李世民的长孙皇后是他最喜欢的！” “不过夫君这两天不在家，因为在自家湖里钓不到鱼，所以带人去外面野钓去了，多半一直空军，过两天受不了就会回来。” 安庆公主挽住马皇后的胳膊道。 “欧阳伦这孩子真是这样说的？”马皇后有些欣喜问道。 唐朝的长孙皇后那可是有名的一代贤后，出生名门，才华横溢，撰《女则》十篇，书法与张妙净、朱淑真、管道升等诸位女书法家并称，长孙皇后坤厚载物，德合无疆，不卑不亢，不畏战，危机时与夫君不离不弃伴随左右，善于借古喻今，匡正唐太宗李世民为政的失误，并保护忠正得力的大臣，抑制外戚，奖进忠良，辅佐李世民开创“贞观之治”，又很好地处理婆媳关系、公媳关系等，孝顺长辈，为后世皇后之楷模。 马皇后自认为无法和长孙皇后媲美，并且一直以来都有向长孙皇后学习。 能得到自家女婿如此评价，她内心还是相当开心的。 “嗯嗯。”安庆公主点点头，“夫君还说，如果要评选史上最贤德的几位皇后，你和长孙皇后必定能名列前十，乃至前三！” “这...这评价未免也太高了吧！”虽然神色震惊，但马皇后对自己这个四女婿越发喜欢了。 “所以，母后你可一定要等夫君回来，他也喜欢做美食，你们肯定有很多话可以说的，夫君做的烤鱼味道一绝！”安庆公主一脸骄傲道。 “他做的烤鱼的确很好吃。”马皇后到现在还记得一年多前吃的那顿烤鱼，简直回味无穷。 “嗯！？”安庆公主一愣，疑惑问道：“母后，你不是连夫君的面都没见到过，如何吃过他做的烤鱼？” 马皇后猛然反应过来，干咳两声，“我是在京城的烤鱼店吃的，那家老板说了，他们的烤鱼技术就是从欧阳伦这孩子手里传出来的，民间都已经把欧阳伦列为烤鱼祖师！” 安庆公主闻言，恍然点头，“原来如此，的确是在京城开了烤鱼店的，不过我夫君烤的烤鱼最正宗，母后值得再吃一次！” 马皇后内心摇头，其实她就是看着欧阳伦不在府衙，这才来找安庆的，当然这话肯定不能告诉给安庆。 “这次来就是为了看你，既然欧阳伦这孩子不在，那就说明咱们缘分没到，就先不见了，我还得赶回京城。” 马皇后起身。 “母后，您这就要走么？” 安庆公主有些不舍道。 马皇后点点头，“母后还想去北平看看你四弟，听御史说，他经常闭关学习，我担心他的身体会吃不消。” “好吧！母后慢走！” 安庆公主只好不舍的送马皇后离开。 等马皇后离开府衙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回到抚宁大酒店，“陛下还没有出现在县城？！！” 第五十九章 永安府出了个大才 “皇后娘娘，我已经派人把整个抚宁县陛下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找了，但还是没有陛下的踪迹！” 吴用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吓坏了。 皇帝不见了，这不亚于天要塌下来。 马皇后眼神闪过一丝担忧和慌乱，但很快平静下来，沉声道：“继续找，一定要找到陛下！” “是！”吴用重重点头，然后转身下去安排。 等房间内没人后，马皇后这才瘫坐在椅子上，“重八，你去哪了啊！” ..... 两天后。 “夫人，我回来了！” “哈哈，我这次钓到鱼了，而且是条大鱼，终于没有空军了！” 欧阳伦满脸笑意回到府衙。 安庆公主听到欧阳伦的声音，连忙从房间内跑出来，拥入欧阳伦怀中。 “夫君！” “夫人！” 两人腻歪拥抱在一起，下人们纷纷熟练转过身去。 “夫君，你不是钓到大鱼了么？鱼呢？” 安庆公主前前后后看了看，却是压根没有看到鱼的身影，笑着道：“夫君骗人的吧，你天天空军，怎么可能钓到大鱼！”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周保开口道：“公主殿下，老爷这次真的钓到大鱼了，足足有五六岁孩童那般大小，此刻正挂在马车后面，在整個抚宁城内游街示众呢！” “把一条大鱼挂在马车后面？游街示众？” 安庆公主有些懵，他不知道自己夫君为何要如此操作。 欧阳伦却是笑笑，双手后背，脑袋微微上扬，神情傲然道：“富贵不还乡，如同锦衣夜行，你们天天说我是空军，这次我就要让大家都看看，我...欧阳伦...不会永远空军！！” “夫君好棒！”安庆公主惊叹道。 “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和公主说说情话。”欧阳伦牵起安庆公主的手，就往房间内走去。 “是！”周保等下人纷纷退下。 “夫人，这两天我不在家，你有没有想我呀！” “想。” “有多想。” “超级无敌想。” “嘿嘿，我也想夫人，钓到大鱼我立马就回来了。” “夫君既然都钓到大鱼了，为何不乘胜追击，多钓一些？” “不不，做人要懂得知足，运气太好容易折寿的。” “夫君，母后来看我了，伱要是早回来两天，你们就能见上。”安庆公主开口道。 “马皇后来了！？”欧阳伦一惊，“那老朱...皇帝不会也来了吧！” 安庆公主摇摇头，“我了母后，父皇没来，你别担心。” “皇帝没来就好，他要是来了，有些还真不好解释，不过堂堂大明皇帝又怎么回跑来如此偏远的地方呢。”欧阳伦摇摇头。 夫妻两人讨论一番，都一致觉得皇帝朱元璋不会来抚宁县。 “夫君，咱们开个小会怎么样？”安庆公主贴在欧阳伦胸口上，脸色羞红道。 “开什么小会，要开...咱们就开大会！” 说完，欧阳伦抱起安庆公主就往里屋走去....此处省略一万字。 ..... 第二天上午。 欧阳伦从床上醒来，看着身边的安庆公主正在熟睡，在其脸颊上亲上一口，盖好被子，这才起身。 洗漱一番。 穿着宽松的白衣，在花园里散步，神清气爽，惬意斐然。 “老爷！” “赵知事求见！” 管家老水走过来禀报。 “哟，这么快就巡视完所有的工地了么？年轻人就是好，干劲十足！关键还听话、工资又低。” 欧阳伦不禁感叹道。 “让他进来吧。” “是。” 管家老水行礼退下。 欧阳伦则是走到旁边亭内石凳上坐下，石桌上早已备好煮茶工具。 过了一会，管家老水便带着赵知事来到亭前。 “属下拜见知府大人。”赵知事眼含崇拜，对着欧阳伦恭敬行礼。 欧阳伦摆摆手，“过来坐着说话。” “是。” 赵知事点点头，然后走进亭子坐在石凳上。 “来，先喝杯茶，驱驱寒气。” 欧阳伦将泡好的茶水倒入赵知事面前的杯中。 “多谢知府大人。” 待赵知事喝完两杯茶，欧阳伦这才开口问道：“说说吧，这次巡视各县工地，情况如何？” 赵知事兴奋道：“回大人的话，永安府下辖六县一散州，分别是开平县、卢龙县、迁安县、抚宁县、碣石县、昌黎县以及滦州，按照知府大人制定的‘以工代赈’的计划，各县州修建县道，实现县县通路！” “目前各个工地都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当中，其中进展最快的是抚宁县到碣石县的县道！相信用不了多久，抚碣县道会第一个完工！” “哦！”听到赵知事这么一说，欧阳伦也来了兴趣，“大家都很勤奋努力，为何这抚碣县道工地进度会快这么多？” 赵知事笑着道：“因为抚碣县道工地上出了一个人才！” “人才？我最喜欢人才了，你赶紧给我细细讲讲。”欧阳伦继续问道。 “这人叫朱老八，年纪五十多岁，原本是个乞丐，一路要饭来到咱们永安府，之后就被送到了工地上，刚开始还被误会成元人暗探，不过后来证实他不是，于是就正式留在了工地上，没想到这个朱老八不仅干活是把好手，而且还能带动大家一起干活，于是就被提拔成了小工头。” “后来工地上的班头又发现他会识字，就向监工举荐，便晋升他为班头。” “当了班头后，朱老八就更加努力了，带着手下的工人没日没夜的干，一个班做的事情比其他几个班都多，工地上没人不服他！而这个朱老八脑子很灵活，很多东西一学就会，还能举一反三，就连监工遇到问题都会去询问他。” “我去工地巡视的时候，也亲自见了见这个朱老八，不得不说，他的能力....比我还强！” 听着赵知事的讲述，欧阳伦很是高兴，“好啊！听你这么一说，这朱老八还真是个人才，只当个班头，真是委屈他了！” “属下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这次来就是想请大人将其提拔成为监工！”赵知事郑重道。 “没问题。”欧阳伦笑着道：“这次我亲自去一趟，见见这位人才！” ....... 抚宁县大酒店。 “你说什么？陛下被抓到工地上去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想办法去营救陛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