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浮华》 第1章 初遇 平行界,方都与姚都边界,南游城。 两支队伍正打得不可开交。今日之战,为国为家亦为尊严! 姚都主帅独孤奕骑着通身白色全副甲胄的战马,手持宝剑奋战于姚都的重重包围之中。这包围并非胜利前的围剿而是穷途末路最后的挣扎!南游城城门大开,为今之计只有掩护大部队撤回城中关闭城门才是最后的选择。这包围正是一众将领为方都大部队争取的撤离机会。 方都主将林皋协副将白袅带着一众士兵回撤。包围中的独孤奕见状两腿猛夹战马腹部,马惊起,越过包围直奔他们而来。 “将军,你们先回城,我拖住他”副将白袅对林皋说。 “那你小心,待城门关闭之后你就伺机逃跑,先保命!”林将军嘱咐。 “好,知道了”白袅应着。她十分清楚眼下这种情况南游城不关城门肯定保不住。这城是她守了十几年的城,她怎能轻易放弃呢!拖住他,为主将争取时间。这是现在她脑子里唯一的念想! 她带队与主将分兵,故意走的慢些。 独孤奕见状也分兵追击。他带队追击白袅。看到追击自己的是姚都主将白袅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到底是首战,立功心切,没有经验! 白袅下令分散开跑,自己拼命地向远离南游城的方向跑。独孤奕骑马紧随其后。只听见马蹄声越来越近。白袅干脆也不跑了,转身站定,眼睛直直的看着马背上的独孤奕。独孤奕站在落日余晖当中,白袅被阳光影响没有看清他的脸。独孤奕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转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停下来看着白袅。两人不语,只是互相扫视。独孤奕从她的眼睛里找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说不上来,很微妙。直到白袅隐约的听见了城门关闭的声音才放松下来。要么被俘,要么死。她笑了笑,不想反抗了那就坦然接受死亡。 “为什么选方都,为什么是南游?” “因为,弱!”独孤奕面无表情的回答,眼睛里透出寒光。说罢举起宝剑向白袅刺去。 宝剑出手的瞬间,姚都传令兵来报:南游城破。 不知是否是受到了传令兵的影响,出手的武器有些偏差。剑头擦着白袅左侧眉末端穿了过去。巨大的惯性让白袅倒地,后脑撞在了石头上。 白袅倒在地上,感觉晕乎乎的,剑划过的地方开始流血,半张脸都被鲜血覆盖。头下面一阵湿热,然后是血腥味。 是血吗?是吧。我是不是要死了,可是我还没行及笄之礼呢,我还没看过万里河山呢…白袅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想这些不明所以的东西。 独孤奕下马捡起宝剑,看着血泊里的人,他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他想起来了,是他的妹妹,这个副将的眼睛像他的妹妹一样,会说话。等首战结束他一定要好好陪陪自己的妹妹。 独孤奕正想的出神,又一传令兵来报:首战时间到,主上请将军清点战绩返程。 “知道了” 白袅眼前的天空已经布满斑驳的腥红色,知道红成了一片黑… 天空下起了暴雨,雨水冲刷着一切。水汽稀释着空气中的血腥味,雨水冲淡了血水。 不知过了多久,白袅被雨水冲醒,忍着剧痛跨过尸身血海向南游城走去。短短几百米,白袅走的十分吃力。 这暴雨来的也算是时候。姚都只留下一小部分人清理战场。 城里的百姓大多已经被林将军护送撤往上岐城,这城里只剩部分流民散兵。 白袅找了一个相对算是大家都能看得见的地方,举起腰牌,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盖过雨声“各位,我乃南游副将白袅,诸位将士们请组织保护好流民,回撤上岐”。 南游的士兵都训练有素,开始组织流民回撤。 这时有姚都的士兵围过来,白袅字字有力的说“各位,首战已经结束了。按照规矩城是你们的了,但人不是,我有权利组织他们离开南游。你们想破坏规则吗?你们想被联国追责吗?到时候难过的可就不止是你们了。” 那些士兵手里有繁重的清场任务,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流民组织好后,白袅从残兵中选了一个相对来说可靠的能服众的人,让他带队回撤了。 她得留下来,万一雨停了独孤奕亲自前来,依照独孤氏的战场惯例,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下的。 白袅在城门口运用一切可利用的东西设防,自己捡了一把剑傍身,躲在城楼里。 可能是战争也可能是暴雨,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林皋将军出现在了她眼前。但她的条件反射还是让她挥起了剑。此时林将军变成了那个敌军主将!她双眼尽是红血丝,眼前尽数是敌人。她挥剑向眼前劈去,然后又是一阵眩晕… 这“首战”是各都正三品以上官员及皇子才会有的制度——男子满二十岁行冠礼之后就要选定一个国家进行“首战侵略”。一日为限。所攻打或者是失去的城池作为“成人礼”被赏赐给男子作为封地。此战合理合法,一日期限内,概不追责。 雨停了,所有东西归于往常,花还是那样娇艳欲滴,树还是那样高傲挺拔。不同的可能就是地上多了许多无人认领的尸体,城门前多了几缕战死沙场的英魂! 白袅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上岐城了。她费力的睁开眼,只觉得浑身都动弹不得。照看她的医师看见他睁开眼赶紧向外面喊到:副将醒了。林将军带着撤回来的副将来看她。 赵副将说“小白你终于醒了,我们都担心死了,若不是将军回去从暴雨中把你找回来,这位医师全力救护我们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听到这里,白袅脑海中顿时又闪过许多画面:尸山、血海、暴雨、雷鸣…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在提醒她认清现实——输了。 第2章 初遇(二) 虽然早已知道结果,但是白袅还是问了一句“南游城呢?” 周围一阵沉默… 林将军打破沉默说“小白既然已经醒了,大家也不必担心了。都好好休整几日,我们就启程回皇城复命吧” 各副将行礼告辞。 林皋嘱咐白袅说“好好休息,军中事务繁忙,我先走了” 然后出门向医师也嘱咐了几句。 林将军走后,那位女医师进来照顾白袅。 “你是谁?”白袅问她。 “被你从南游护送回来的流民,我跟他们说我会医术,他们就让我留下来照顾你了,两个女子也方便些。对了,我叫欲晓”那医师回答。 “我挺难救的吧”白袅说。 “是啊!差点就没救回来。你伤了后脑与眉骨”欲晓回答。 “辛苦你了” “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医者应尽的责任啊,何况是你先救的我” “你,有地方去吗?”白袅问。 “等你好了我就去流民营碰碰运气吧”欲晓回答。 “不然你跟着我吧,我看我们年龄相仿,我也需要医师常伴身边”白袅说。 “好啊!” 几日后,白袅恢复的差不多了。也到了启程的日子。军队回皇城复命是大事,方方面面东西都特别多。各位副将都在为自己负责的部分做最后的检查。林将军对白袅说“轻装简从,多准备些细软,你和我今天晚上就走” “不是明早吗?”白袅诧异的问。 “我们是遣返,不是凯旋。对于方都来说失城之责尚且可以补救,但是这一战我们还失了脸面。这时候我必须先站出来才能保护更多人”林将军解释说。 白袅已经猜出了林将军是想要自己顶罪。 “将军,守城失败我也有责任,末将愿与您一同顶罪”白袅说。话音里透出坚毅。 “不是顶罪,是负责。这种事儿一个人做就够了。何况现在我们的军权被收了,主将也就没什么用了。让你跟我一同回去是因为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林将军解释说。 白袅将欲晓托付给赵副将与林将军先走了。 路上,林将军向白袅解释了一切——经此一役让享受了太久和平日子的方寒(他们的国主)意识到方都只是看着繁华,实际上国家早已军备不足,将才稀缺。因此,特在首都皇城设立<上艺阁>为高级学府以培养全能人才。白袅要做的就是以‘四皇子’的新身份进入上艺阁学习。那是能重新拿回军权最快的方式。 三天两夜虽是匆忙赶路,但是这一路上无论是人还是物都能感觉到明显的变化。风更和气了,空气更新鲜了,甚至草木的颜色都更艳丽了。 按照戍边将领回城的规矩,他们需要先去使馆‘繁星酒楼’递通关文牒。那里会有专门的房屋供他们居住。但是林将军并没有去酒楼,而是直接把白袅带去了百尺楼。 百尺楼与楚都的摘星阁姚都的千寻塔为所有国家中最高的建筑,同时也象征了他们三都并立的地位。百尺楼全楼共十八层。下十层为平民开放。十一为将,十二为商,十三为农,十四仕,十五朝妇,十六朝臣,十七上艺,十八主。每层都有直达通道。每层设给不同阶级作为地位的象征。或许正是如此才造成了方都如今重文轻武,无将可用的局面。 十七层的地位正彰显了方寒对上艺阁的重视。 他们直接去了十七层。这里早有人等候他们。 林将军与白袅跪与一屏风前,屏风后的人正是方都的国主方寒。 方寒问他“你打算一人承担所有责任?” “是,还望主上放过其他人”林皋回答 “好啊南游城守将林皋守城失败,褫夺身份,赐自尽。副将白袅念其掩护撤退有功,从轻发落,贬去上艺阁重修。其余守将,免罪。满意了吗?”方寒轻飘飘的几句话,决定了所有人都命运。 “谢主上”林将军回答。将身体跪的更低了。 这几句话,字字戳白袅的心。 “可是我们…”白袅想要辩解什么被林将军拦住了。 “林将,你的手下还需要多学习规矩啊!”方寒冷冷的说 “属下知错,定会严加管教” 方寒起身,看了白袅一眼说“但愿你能不负所托”说罢直接走了。 他俩回府途中将军在前,一言不发,气氛十分压抑。一到家,白袅便被罚跪于礼贤堂前。林皋手持戒尺斥责她“平日里教你的礼仪都忘了吗?敢直接冲撞主上了!” “可是主上根本就不清楚情况…他轻飘飘的就赐死你,你让我怎么懂礼!我们誓死守护的就是这样的君王吗?”白袅回答。 林将军气的起身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是皇城,主上脚下。你此言若被有心之人听去死的就不止是我了明白吗!” 白袅接着说“您守了南游一辈子最终落得个自尽的下场。将军您对我如师如父,我的一切都是您教的。忠君,爱国…这是结果吗?” 林将军举起戒尺“怎么,最后一次管教你了,不听了吗?” 白袅伸出手,但是心里并不认。 林将军打了两下说“原因” “冲撞主上,不懂规矩”白袅回答。 林将军似乎是交代后事式的语气说“记住了吗,这是皇城,你说的每个字都要付出代价,明里暗里的不少双眼睛盯着你呢。你不能出错,知道了吗。在这里,要么卑微如泥,要么登上巅峰。我能教你的只有这么多了,四皇子…” “可是明天是我的笄礼,能不能…”白袅已经用近乎乞求的语气说。 “行了,退下吧!”林将军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这一退,便是永远… 第二日,天还未亮。 一队全副武装的军人就冲进了林府,白袅一直以为那是主上怕林皋反抗而派去的。他们到了,迎接他们的只有凉透了的尸体… 白袅也被押送出了林府,带走了尸体。更不让白袅近身。他们给林府贴上封条…一代名将就此尘封。 白袅根本不熟悉皇城又无处可去,只能在街上游荡着。 是悲伤,是难过,是压抑,更是不甘心…白袅心里五味杂陈。 眼前一个建筑吸引了他的目光——这建筑的豪华程度仅次于百尺楼。 是繁星酒楼,她到使馆了。那么应该就能见到赵副将他们了! 白袅朝酒楼跑去。 但是,这里根本就没有南游城回来的人,也就是说南游城的将领都不见了! 白袅正疑惑的时候,看见了欲晓。 她赶紧上去拉住欲晓的手问“赵副将他们呢?南游回来的人呢?” “副将!”欲晓见了白袅也是十分激动。“半路上我只是喝了一口水就感觉晕晕乎乎的,醒来就在这了,只有我自己,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我问这里的人,他们都说没见过什么南游来的人…” “你呢,你没事吧”白袅问她。 “我没事,这里给我们留了房间,我们在这里也算是有一处栖身之所”欲晓说。 “不是说了,免罪吗,主上这分明就是赶尽杀绝啊!”!白袅说这句话的时候浑身都在用力。 第3章 初遇(三) “对了,房内有个人等候你多时了”欲晓说。 “等我?我在这里不认识任何人,会是谁等我?” 繁星酒楼方寒早已在屋内等候多时。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着!”白袅看见方寒压制着怒火说。 “不然呢?你能去哪啊?”方寒略带轻蔑的回答。 “你把林将军带哪去了!就是你逼死了他对嘛!”白袅一边说一边挥剑朝他刺去。 方寒身边的内侍林辞楼打掉了她手中的剑。控制住了白袅。 欲晓在门外也被拦住,根本进不来。 “他率领二十万人守不住一座城,我要他何用?况且他是为你们顶罪而自杀的,怎么会是我逼死了他呢!”方寒依旧是用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说。 “你胡说!”白袅十分激动拼命地挣扎着想挣开。但仍然无济于事。“南游城的守将算上死人都不到二十万,到底是谁向你谎报了军情!” “看来你还是没学会规矩啊,可惜了。林将还是没能教会你”方寒说。 “是,我自小生于边境,自然是不了解皇城的规矩。那主上你呢?您蜗居于皇城,看过天下吗?怕是早已被小人蒙蔽了双眼而不自知。有时间计较我这个戴罪之人的规矩,不如清清君侧吧。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白袅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带着视死如归的硬气。 “放开她” 林辞楼收手后,白袅才得以站起来。 “进上艺阁的意义想必林将都告诉你了。我也不多说了,你必然能进去,至于能否站住脚那就看你的本领了。开阁时会有人通知你”方寒说罢和林辞楼走了。 路上,方寒对林辞楼说“暗中调查一下吧,一个刚从边境回来的副将都知道了这朝中不干净!” 姚都,永安城,长庆殿内。 姚都国主端坐于大殿前方,独孤奕和众副将立于殿中,文武重臣分列两侧。 “此次首战是我姚都近年来最漂亮的一场战争。一日一城!不愧是独孤家的后代。后生可畏啊!”姚国主几乎用尽了一切溢美之词。 “臣不敢居功。此次首战大胜多亏了大家,这是所有人都功劳,臣只是托了他们的福”独孤奕十分谦逊的回答。 “传令:独孤奕首战有功赐字‘欧阳’,赏黄金万两,丝绸百匹。其余人论功行赏”姚国主十分开心的说着命令。 “臣,谢主上” “好了,将士们长途跋涉也累了。择日再大摆筵席,犒赏全军。散了吧,回去休息。”姚国主依旧笑的那样开心。 散朝后回去的路上,一些看出名堂的大臣开始悄悄议论: “赐字赏钱名义上都是莫大的恩典,可南游城才是公子奕的成人礼主上却闭口不谈,这明显就是不想给啊!” “是啊,这‘欧阳’二字所谓何意!不就是明摆着告诉众人主上认定了公子奕为欧阳公主的夫婿了。今后谁也别有与独孤氏联姻的念头了嘛” “可欧阳公主才不过六岁” “独孤氏近几年来声誉倍增,主上这是在防他啊!” …… 独孤府,无念堂。 独孤令正听着儿子独孤奕复述战况。 “……然后我们就攻破了南游城门,看着林将护送百姓回撤上岐城。因为首战时间到了,所以我并没有率兵追赶。打扫战场换城旗的时候下起了暴雨。我们留下了一队人继续清理。其余人回营准备回朝事宜。父亲,战况汇报完了”独孤奕恭恭敬敬的复述。 “不对,漏了一点”独孤令十分严厉的说。 独孤奕吓得跪在地上从头到尾仔细的回想“儿子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了,还望父亲提点一二” “战报上说你在攻城的时候分兵了,分兵干什么去了?”独孤令问。 “当时他们主将副将在城门口分兵逃窜,儿子害怕他们留有后手,所以率一队人马去追击副将。这并没有影响攻城大计,所以…” 独孤令听了独孤奕的说辞更加生气。他拍桌站起说“你分不清当时的形式吗?末路之徒值得你分兵吗?值得你亲自去追吗?这就是你胜了,你若败了你知道战报会怎么写吗!他们会说‘独孤氏首战主将临阵脱逃’。你带了不少独孤氏亲军攻城,到时候你付得起责任吗!” “儿子知错,还望父亲息怒” “怎么做知道吧,退下吧。” “是,儿子这就去领罚” “这半个月不要出门了,好好反省吧” “是” 领完罚的独孤奕趴在床上。他的母亲顾氏带着膳食和伤药进来看他。 “母亲”独孤奕想要起来,奈何只要一动下半身就钻心的疼。 “不必起来了”说罢拿出膳食摆在他面前。 “这次确实是你父亲有些心急了。你首战刚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整他就罚你。但是,他打了一辈子仗容不得战事上有一丝失误。你也不要怪他”顾氏解释说。 “我懂的母亲,我知道父亲只是想让我成为他那样的优秀的将军。我不会怪他的。是我让父亲失望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父亲本来就对你严苛。联国又有‘得战神者得天下’的预言加持。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倒是成了你的枷锁”顾氏叹息上说。 “预言什么的我是不会在乎的。父亲现在对我严厉是不想让我日后死在战场上。我只知道父亲是为了我好就够了。”独孤奕故作轻松的回答。努力压制着身上的痛苦不让他母亲看出来。 “你倒是从来不让我操心。我给你带了些伤药,能让你快些好”顾氏拿出伤药放在床头。 “母亲的医术在各都都是有名的,儿子定然能早日好的,劳母亲挂心了” “一会儿我去叫长策来帮你上药,你好生休整,一会儿把饭吃了。我先走了” “好,恭送母亲” 顾氏刚一走独孤奕就不再掩饰了。不一会儿就出了满头大汗。 门再次被推开,独孤奕以为母亲又回来了,赶紧慌乱的擦着汗,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难受。 “不用装了,是我”顾长策说。 听见了顾长策的声音,独孤奕才松懈下来。 顾长策走到床边看着独孤奕说“主君对你也太狠了。这可是你的首战啊。没死在战场上倒是要被打死在家里了” 独孤奕谈了一口气说“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早习惯了” “习惯挨打啊!你看上去都要死了” “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就真死了” 顾长策一边为他上药一边说“奕,我都替你感到累” “那你就好好照顾我吧,我未来半个月都出不去了,全靠你了”独孤奕开玩笑的说。 “这也就是你,都要死了还开玩笑”顾长策不禁感叹。 “大哥,轻点儿,要疼死了”这是今天独孤奕第一次喊疼。 …… 只有在顾长策面前独孤奕可以卸下伪装展露真情实感。 顾长策是独孤奕母亲顾氏妹妹的孩子。他母亲因为难产去世了,所以顾长策一直养在独孤府,随母姓。自幼与独孤奕一起长大。以独孤府次子对外宣称。顾长策没有继承一点儿顾氏的医术,反而是精通制作各类暗器制作,只扫一眼便可做出。自小到大没少给独孤奕做暗器防身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章 初遇(四) 十五日后,独孤奕禁闭结束。复朝。 路上听见有大臣在议论: “听说郡主随商队入方都采购,按理说也该返程了,可商队至今杳无音讯别是出了什么意外” “谁也没想到郡主前脚进城公子奕后脚就攻城了,方都怕是要乱上几天了,没有消息也正常” 独孤奕走上前去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们说的郡主可是舍妹?” 两人见独孤奕行揖手礼相敬。 “奕君还不知?令妹此次随商队出行,正是自南游城入的方都。至今没有音讯啊”其中一个大臣说。 独孤奕这才反应过来,依照他妹妹的个性,在禁闭期间她应该会千方百计的来看望自己的。他以为只是父母看管的严了她才没来。 “你们别胡说”顾长策在旁边说。 “你早就知道了!”独孤奕问长策。 那两位大臣自知说错话了,赶紧行礼告辞。 “是,主君不想让你知道。所以让我瞒着你。阿笥是以一级遣使的身份去的,她若失踪方都定会派人寻找的,先别担心”顾长策回答。 “没消息应该就还是安全的”独孤奕自言。 早朝上。 “吾听闻方都设上艺阁广纳天下学子,后辈中可有英勇者愿替吾分忧出使学艺?” 姚国主话音刚落,独孤奕的声音紧随其后。 “若主上不弃,臣愿前往” “爱卿首战之劳累尚未休整好,可有精力前去?”姚国主问。 “主上,臣已成年。愿早早为姚都建功立业,还望主上成全”独孤奕回答。 “好!阿奕不愧为我姚都后辈楷模!好生休整,择日出使”姚国主十分高兴的说。 回家的路上顾长策对独孤奕说“方都首战失了颜面,如今开阁广纳学子名义上是传艺,实际上不就是向各国索要质子,警告各国不能再轻举妄动吗。况且你又是刚刚打败他们的人,此时前往必然会遭受针对!你真的想好了吗?” “你以为我不主动请命就可以不去了?刚才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啊,你们瞒着我那么久的事儿怎么就会有人当众议论了,那不就是主上派人演给我看的。还有那句‘后辈’,你看看这朝中除了你我还有谁是后辈。你又是文官。这不就是说给我听的吗,主上就差直接点我名了,我还不主动?”独孤奕回答。 “主上这是开始防着我们独孤氏了?”顾长策问。 “他防的不是独孤氏,而是那个预言。我父亲是常胜将军军中威望极高,我首战大胜名声渐起。放眼所有国家谁家最有可能出战神不言而喻”独孤奕说。 顾长策看着独孤奕说“奕!” “啊!” “别人想一步你得想十步,你是不是有八百个心眼子” “哪有你多!既会察言观色又会装傻充愣。关键还能洞悉人心。你心眼儿才多”独孤奕回怼他。 “不过你此次出使往好了想既能学艺又能找阿笥,回来还能立功。也算是一举三得。要不你也带我去吧,我去蹭个功,顺便陪陪你”顾长策半开玩笑的说。 他们已经行至独孤府大门口,独孤令已经在门口等候。 “父亲” “主君”他们两个行礼问安。 此时姚国主的郑内侍也来到门前对顾长策说“顾公子,主上有请。” “你可能去不成了”独孤奕小声说。 “跟我来”独孤令只说了三个字但是充满了不可违逆的气势。 独孤令将独孤奕带至顾氏的祠堂。 “没少跪过祠堂吧”独孤令问着拿起一柱香点燃,供奉于香炉中。 “是” “来给先祖们上柱香” “是”独孤奕照做着。 “如今长大了,学会自作主张了?”独孤令问。 “父亲,此次出使一举三得。儿子真的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我征战沙场为主上拼搏了一辈子才为独孤氏挣下如今的前程。但是我只有你们一儿一女。我真的不愿你们涉险。阿笥已经失踪了,你不能再有事,知道吗!”独孤令一字一句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这是他身为一家之主练就的隐忍与坚强。 “父亲,孩儿既已行了冠礼成年。便是能替父亲分忧了,今后这独孤氏的前程我帮你一起扛。此次出使儿子保证定会不辱使命,定会将妹妹平安的带回来”独孤奕句句坚定。 “知道了,去准备吧” 独孤奕行礼向外边走去。 “注意安全”!独孤令小声的嘱咐了一句。那声音小到自己好像都没听清。 “儿子知道了”独孤奕回答,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独孤奕走后,独孤令又上了一炷香。十分虔诚的跪下来说“请保佑我儿平安归来…” 一个不信鬼神的年迈将军,如今也寄希望于鬼神了吗? 第二日一早。永安城下,使队整装待发。独孤奕在城楼上拜别国主和双亲。 姚国主亲自扶起他说“想到阿奕此次出使任务艰巨,吾特意为你挑选了一位副将。望他能助你一臂之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然后轻轻一摆手自人群后面出来一位年轻的男子。 “这是杨嘉逸杨氏后辈中的佼佼者,有他在你定能如虎添翼。”姚国主补充说。 独孤奕看了那男子一眼说“谢主上,臣必然不负众望” 然后独孤奕走下城楼飞身上马“走!” 一个字尽显少年的意气风发! 路上休整的时候独孤奕走到杨嘉逸身边问“有字了吗?一直叫你副将也怪生分的” “有,字子叶。将军可直接叫我杨子叶。”杨嘉逸回答。 “你也别叫我将军了,我还不配。叫我公子奕或者是和其他遣使一样叫我欧阳也行,这毕竟是主上赐的字,也多叫叫。” “那是主上派你来监视我的吗?” “是,也不是”杨子叶回答。 “怎么说?”独孤奕好奇的问。 “是主上派我来的,但不是监视你,确实是帮助你的。可能也是为了让我跟你蹭个功”杨子叶回答。 “出使方都不是个好差事,九死一生的功你也敢蹭?”独孤奕问。 “没事儿啊,不是有你呢嘛”杨子叶回答。 独孤奕笑笑说“你倒是很像一个人” “什么人啊?” “我兄弟,顾长策。你们两个性格相似,将来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独孤奕甚至是带有些许骄傲的说的。 “顾长策…是你兄弟啊!”杨子叶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甚至有些迟疑。 “对啊!很好的兄弟” …… 出使的队伍走了几天,终于到达了方都的使馆繁星酒楼。 递交完文书登记好后,所有人都回了房间进行休整。 林辞楼早早的等在了独孤奕的房间里。 开门的一瞬间,独孤奕看到里面有人,下意识的抽出了剑防身。 “欧阳遣使不必惊慌,我是方主上身边的林内侍。主上遣我亲自来告知你上艺阁今日开阁纳子,请你前去报到”林辞楼说着递上旨意。 杨子叶看了看独孤奕说“我和你一起去” 林辞楼马上制止说“上艺阁不比别处的学府,非邀请之人不得入内。公子还是在使馆好生休整吧” “我没事,一路奔波,你们也都很累了,休息吧。我就是去学习一下”独孤奕对杨子叶说。 “那么,欧阳公子请吧”林辞楼做邀请动作说。 与此同时,白袅那里包括所有学子的家里都来了宫里的人将他们带走,也都是只能带走学子一个人。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章 初遇(五) 独孤奕他们在前面走着,杨子叶在后边紧紧跟着。 “我姚都使队刚到贵地。我又是他们的一级遣使,免不了要再多嘱咐几句,不然他这样在后面跟着您也不好交差。林大人可否行个方便。”即将走出使馆的时候独孤奕突然停下来说。 林辞楼思考了一下说“尽快” “好” 独孤奕走到杨子叶跟前说“使队接下来还有任务要交接,我走之后你就暂代我一级遣使的职务。行事小心,你代表的可是国家”说罢抱了一下杨子叶。同时附耳小声说“我根本没有怀疑过你,我知道你喜欢阿笥,她就拜托给你了,别让我失望。” 杨子叶瞳孔在那一瞬间突然放大或许是小心思被看破的难以置信。 说罢,独孤奕拍了拍杨子叶的肩膀。然后跟着林辞楼走了。 杨子叶怔在原地…自己的心思怎么就被看破了呢? 杨子叶也是不负所托,每日出去寻找独孤笥的下落。第二天就找到了姚都的那支商队。但是根本没有独孤笥的下落。破城当日许多人都走散了。几天下来杨子叶找遍了皇城,却依旧没有她的一点儿消息。 直到有一天,杨子叶搜寻一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看着又是一日的夕阳西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收起远望的目光打算回房间休息。 恍惚间,他觉得视线的尽头的小亭子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正是阿笥! 他满身的疲惫顷刻间烟消云散。眼睛里疲惫变成热烈的期盼。心跳的剧烈好像这颗心比眼睛更想知道答案。双腿却在这时变得像是灌了铅,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阿笥!阿笥!心中呼唤过千百次的名字如今终于可以大声开口说出来。 “阿笥!”终于杨子叶不顾别人的目光大声的喊出了那个名字。 那个身影转过身的时候杨子叶终于确定了,那个人就是他的阿笥! 他拼命地朝她跑去,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 “我终于找到你了…”杨子叶激动地说。 “我也是,终于见到你了”阿笥紧紧的搂住杨子叶说。 在久别重逢的“小情侣”腻歪够了之后,两个人开始在亭子里寒暄。 “主上派来出使的一级遣使是你?”阿笥好奇的问。 “不是,是你兄长。他刚来的那一天就被带去上艺阁了”杨子叶回答说。 “我兄长也来了!那不是来送死了吗!我听说上艺阁如今开课半个月没有任何夫子来管束学子们的行为。不少国家派遣来的学子受不了那里乌烟瘴气的环境已经自愿退出了”阿笥说。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我听闻上艺阁里面的学子被断绝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就连我们都没打探出任何消息”杨子叶问。 “我和里面的一个学子有密语” “那你又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杨子叶继续问。 “我在南游被流民冲散之后意外的进了军营,救了他们的一个女副将,然后就一直跟在她身边。她被带进上艺阁之后我就一直被安顿在这里。” “所以,你一直都是安全的!对吗?你没受什么伤对吗?”杨子叶关切的问。 “是啊。我也试图给你们写信。可是自使馆出去的每一封信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有的甚至会被篡改。我怕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所以就一直没有与你们联络” “方都没有派人找过你吗?” “方都根本不知我来。我虽也是以一级遣使的身份入关的,可是南游城破之后入关的文书根本就没递送到方寒的手上。怎么会派兵寻找我呢” ……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一会儿天就黑了。 今天的月亮不用照着那个寻不到心上人而担忧的脸了! 上艺阁。 各个国家的和方都不同阶层的各个学子被单独带到上艺阁门前集合,等候方寒来宣布训练的开始。方寒的长子方南浔和次子楚玉成也在其中。 白袅被带到这里的同时恰巧遇到独孤奕和方南浔。 方南浔面无表情的打量着白袅,然后说“你就说南游回来的四皇子白袅?” “是,怎样?” “哼!”方南浔嗤笑了一声说“他果然还是那么爱拈花惹草,外姓私生子一个接一个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自南游回来,可曾听说过…”方南浔欲言又止。 “什么?”白袅疑惑的问。 “算了,若真有她的什么消息那个男人怎么会轻易放过……”说完直接走了。 知道‘那个男人’的话出现,白袅大概知道了方南浔要问什么了——必然是要问先国后白兰的消息。‘她指的就是白兰’而‘那个男人’必然就是方寒了。 白兰是方寒的发妻,方都的第一任国后。白都的和亲公主。白袅的生身母亲。十六年前方寒要迎娶现任国后楚潇湘。但是平行界规定国后无过不可轻易废立。所以白兰受到了莫名的追杀,逃至南游城失踪。 按照方南浔的叙述,方寒这么多年来也在找寻白兰。可是又为什么要派兵追杀呢?听方南浔的语气也是对方寒怀恨在心的。那也就是说方南浔是自己的亲哥哥了…白袅脑子里渐渐的理顺了这些事情的思路,没有注意到身边来了一个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好意思,他并非是针对你,只是南游回来的人他都是会问问的。若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代他想你们赔不是”一个声音将白袅拉回现实。 “南游?”白袅问。 “是,那是先国后消失的地方。我兄长一直对此心存芥蒂。” “你是?”白袅又问。 “楚玉成,方都二皇子。想必你就说南游回来的四皇子吧” “是” “欢迎回家” 独孤奕在旁边目睹了一切后走过来问了一句“这算是‘兄友弟恭’,不愧是皇城,果然热闹。” “您是?”楚玉成问。 “欧阳”独孤奕回答。 仅两字楚玉成便知眼前人正是首战刚攻下南游城的独孤奕。 “原来是遣使啊。遣使远道而来怕是连使馆都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吧。一上来就探听我们的消息,也真是辛苦你了。”楚玉成的话暗喻独孤奕就是为姚都跑腿的。 “我怎么会像二皇子一样清闲呢。对吧,楚玉成”独孤奕故意将‘楚’字咬的很重。明里暗里的讽刺楚玉成的皇子身份来路不正。 “您是武将世家世代为姚都卖命,您的的忠诚我是比不了的,但只怕到时候独孤家功高盖主被弃如敝履,你得不偿失啊!” 传闻中这二皇子楚玉成不学无术嚣张跋扈。如今仅凭这三言两语就怼人于无形,要非说‘嚣张跋扈’到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刚才楚玉成的谈吐与独有的气度怎么也不像是“不学无术”的样子。 白袅不由得对楚玉成另眼相看。这传言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败坏楚玉成的名声。 这阁中就是像阿笥知道的消息那样。自学子入阁起,没有任何人来告诉他们要干什么,要怎么做。 整个上艺阁里没有任何一件武器。演武场上杂草丛生,试武台上锈迹斑斑。 这里每日除了给学子送餐的人以外没有任何人和学子去接触。送餐的人也被明令禁止不许开口说话。他们自东门出入。那里又重兵把守。 三日后,有人开始议论: “为什么还没有先生教我们东西啊!” “就是啊,我父君还说让我到这儿来别怕吃苦什么的,怎么在这里比在家里还清闲” “对啊,看看那演武场,都长杂草了也没人清理一下” “这里根本不像是培养人才的地方嘛!” 七日后,情况如此。只是有人发生口角打斗起来。没有人出来制止他们。 以至于一些小国的遣使会平白的受欺负。 一个月后,亦然。但是东门门口贴出了一张告示:各国遣使可自愿离开上艺阁,方主上会向各国家国主说明原因,算出使结束。一些被欺压的受不了的遣使纷纷退出。 一个半月后,学子们的聊天内容变了‘今天吃什么?’‘今天怎么玩儿’变成了主要话题。 如今在看这群人,妥妥的一群纨绔子弟。早就忘了来这里的目的。根本看不出来他们是一个月前那样一群意气风发的学子。 但是也有一小部分人脱颖而出。 百尺楼正对上艺阁北门口。方寒每日登上百尺楼观察这群学子的变化。亲眼见证了学子们的颓废,以及人员的减少。这其中包括那些试图来窥探消息的遣使。此一遭也让他们知道了,方都只是败了一战,但是方都依旧是那个他们惹不起的大国。 两个月后。方寒站在百尺楼上说“差不多了,别憋坏了这群孩子…” 林辞楼令命而去,直奔上艺阁。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章 初遇(六) 上艺阁的学子们还不知道这所谓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入夜之后,一队全副武装的兵马行至上艺阁外,将上艺阁团团围住。 另一队人潜入上艺阁。入阁后就冲进房间将大部分学子俘获。 他们还在一个房间里玩乐,还未反应过来刀剑就已经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都在一起呢。也好,省的我一个一个去找了。都押起来吧”那群人的头领说。眼神里尽是蔑视。 “这是干什么!我们是上艺阁的学子,未来的将才!主上都很重视我们的!…我们,我们…”被俘获的学子里有人说着。 “是啊是啊,我们是未来的将才!”其他人附和着说。 那队士兵的头领大笑着说“就你们,也配称自己是未来的将才?真是可笑!摸过刀吗?杀过人吗?别看过几本兵书就自称自己是将军了。” 那群学子也知自己入阁以来的所作所为羞愧难当,不再为自己辩解什么。 为首的那个人在他们的屋子里转悠着,看着屋子里的一切——打翻的酒盏与饭食的残羹散落一地,各类娱乐玩具倒是摆的整整齐齐。 那头领转了一圈后,捡起地上的一本书籍,掸了掸上边的污渍,翻开看着。满眼珍惜。 “俘虏你们就恢复自由之身,对我们来说有点儿大材小用了。你们不配啊!”那将领看了看书又看了看被围着的那群学子,长叹了一口气说。 “带走,去搜其他人!” 士兵们押送学子自东门出了上艺阁。 搜寻继续。 白袅感觉到了屋外有动静,自窗缝向外看去,看到了前来搜寻的士兵。 白袅把一把椅子拆的粉碎然后挑了一个趁手的,躲在门口。等待着士兵的进入。 一个士兵搜寻至白袅的屋外,见房门紧闭也开始紧张起来。他将剑紧紧的攥在手里,插入门缝,一点点的将门闩打开。 门开的一瞬间白袅径直朝那个士兵拿着剑的手打去。 剑脱手后,白袅迅速接住,然后将剑头调转一下了结了那个士兵的命。 白袅将尸体拖入房间,重新关上房门。 拖动尸体的时候白袅发现这个人根本没有一点儿军人的特质。手上无茧,身体也并不健壮。反而是瘦的皮包骨,看着就像是营养不良一样。 白袅刚要出去,又一个士兵挑破门闩进入,也是被反杀。身体特征也是一样。 门闩彻底坏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白袅捡起这个士兵的剑挂在腰间,试探着出了门。 没走几步她便遇上了同样出来的独孤奕。 “欧阳!”白袅小声招呼着独孤奕。 独孤奕走来和白袅汇合。 “这上艺阁还号称方都最高学府呢,怎么这么轻易就被军队攻陷了”独孤奕问。这并不是好奇,而是挑衅。 独孤奕自入阁那天白看见了她的脸就知道了白袅就是当初守城的那个副将。只是白袅逆着光没看清。 白袅把那把多余的剑扔给独孤奕说“他们不是军人。虽然装备精良但是根本没有武功基础。顶多就算是练过” 独孤奕接过剑,十分惊讶。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候愿意帮助那个攻打她国家的人。 “给我的?”独孤奕十分不确定的问。 “对啊,你不是遣使吗。得首先保护你啊!你受伤难过的可是我的国家”白袅说着然后又问“别的国家的遣使都走了,你怎么不走啊?你是哪个国家的遣使?” 独孤奕明白了,是她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早晚都要知道的。 “姚都”独孤奕回答。 白袅愣在原地。难以置信的说“所以,你就是独孤奕!” “是。那这把剑还给我防身吗?”独孤奕问。 白袅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我比任何人都想让你死,但是现在不是时候。我说过了你出事难过的是我的国家。我请你保护好自己!”白袅十分克制自己的怒火强装镇定。但是眼泪已经说明她不是那么镇定的。白袅又攥紧了剑柄,恨不得此时就刺向独孤奕。 方南浔和楚玉成也从房间里出来了,走到他们两个这里。 “没事吧都”方南浔问他们。 “没事”他们两个回答 白袅擦干眼泪,平复心情。 “我们得从这里出去,不能死在这里”方南浔说。 他们四个继续试探着前进。 路过一个房间,又有几名学子被俘。 包围学子的人群中有个人宣布说:十名学子被俘,退出上艺阁三年内本人不得考取功名,五年内本家不得晋升官级。带走。 “看来只有两种方法出去了,要么杀出去,要么被俘退出”独孤奕说。 “看来上艺阁的入阁考试才刚刚开始啊!”楚玉成感叹说。 “他还真会玩儿!”方南浔说。 “我观察过了,上艺阁除了重兵把守的东门以外还有南门和北门。这两个出口守备相对松懈”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们转头一看,也是一个学子。看样子也是一路杀到了这里的。 “我叫谭乡”那个人接着说。 “北门不行,那是厨房运输的地方,而且与这些人相比照顾咱们的那些厨师更像是军人,相比早已在那里等着咱们了”楚玉成说。 “百尺楼正对南门,想必那个人正在楼上看着我们。南门也有些危险”方南浔说。 白袅听他们分析着他们说的话,脑子里不断的回忆着上艺阁的地图。 “我们要去一趟南门…”白袅说。 他们五个自屋后绕道至后院,向南门走去。 他们所在的地方与南门之间隔了一个演武场,杂草丛生的地方正好可以掩饰他们的行踪。 此时已经有士兵开始搜寻演武场这片地方。 方寒和林辞楼在百尺楼上看的一清二楚。不由得有些担忧。 难道我方都后辈中注定无将可用了吗…方寒心里默默感叹。 这时演武场内起了几处火,浓烟四气。大火顺着风向南门烧去。 有人向东门处守候的头领禀告。 大火向南门门口蔓延,如果烧出一条路,学子们就可以顺着浓烟出上艺阁了。 “原来都在这儿呢!”那个头领笑了一下说。然后率兵前往南门。 百尺楼上,直到看到东门守将分兵方寒紧促的眉头展开了漏出了笑脸。 “走吧,我们去东门迎接我们未来的将才” 上艺阁东门处。 他们五个果然在东门这里向外攻去。这群守卫本来就弱又被分走大半,所以他们很快就出了大门。 迎接他们的是方寒和上艺阁真正的老师们,两个教武,两个教文。 方寒带头为他们五个鼓掌庆贺。 “恭喜你们正式进入上艺阁!”林辞楼说 “你们已在南门处放火为何不顺着火势出门,反而折回东门来呢?”方寒问。 “南门外面也是像北门那样的伪装已久的精锐部队吧”楚玉成回答说。 “是” “一队精锐和几队山匪我们都是打不过的,所以我就只能声东击西让他们分兵了”白袅说。 “你怎么知道那是山匪而不是下等士兵呢?”其中一个武修的老师问道。 “很简单啊,他们身形瘦弱,一看就是刚从监狱里出来的。又都会些武功只是没什么章法。应该是死刑犯里的部分山匪吧”白袅回答。 “没错!”方寒回答。 “应该是许诺给他们什么了,所以他们才会很拼命”楚玉成说。 “只要俘虏你们,他们就能免除死刑,恢复无罪之身”另一个武修老师说。 “那么,我们算正式通过入阁考试了吗”白袅问。 “当然,三天后,正式入阁训练。方都的未来交给你们了”方寒对他们说。 白袅心里也算是有了意思慰藉,三年训练结束后拿回兵权她势必要夺回南游城。想到南游城白袅看向了那个人——她日日夜夜都想杀了的人!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章 初遇(七) “各位今日辛苦,请稍作休整,三日后可带一名随侍一同正式入阁学艺。此间各位可游览欣赏方都盛景”林辞楼说。 “四皇子久居边疆,回皇城后又忙于各种事宜。不如趁此时间入万思殿拜见各位大臣”文修的一个夫子提议说。 此时的场合有外人又有一众夫子,白袅实在不宜反驳,恰好白袅也想见识见识万思殿是什么样子,所以就答应下来了。 留下来的学子都趁此机会回家拜望双亲。独孤奕回了使馆。白袅方南浔与楚玉成随方寒回了皇宫。 路上,马车里。 方寒坐于主位,玉成南浔坐于右边,白袅一个人坐于左边。 “你能同意入朝拜见我还是有点儿意外的”方寒看着白袅说。 “礼貌问题,不是为了你.”白袅回答,眼睛却并不看方寒。 方寒尴尬的笑了一下说“如今你也开始懂礼貌了吗” “我不想让任何人在任何方面看不起南游的士兵,国主!也请你不要因为对我有偏见而轻看了南游”白袅转过头去看着方寒说。眼睛里说不出来是怨恨还是愤怒。 或许,白袅已经对这个父君失望了… 各个国家为了区分自家君王与别家君王的称呼,通常叫自家君王为‘主上’,别家君王为‘国主’,白袅口中‘国主’二字一出明显就是不认方寒。这也让楚玉成和方南浔感到十分震惊。 “父皇,四弟他就是一时口误,还望父皇不要怪罪于四弟”楚玉成赶紧替白袅辩解说。 “还是玉成最懂事,若他们两个都像你一样我得省多少心”方寒感叹说。 方南浔不屑的笑了。 “大哥和四弟还有很多地方值得儿臣学习”楚玉成又解释说。 方都这边,气氛十分紧张。反观使馆的独孤家气氛就和谐很多。 “子叶,我收到密语说上艺阁学子可休假三天,我兄长可以回来了”独孤笥拿着刚刚收到的密语满脸高兴的跑过来跟杨子叶说。 “太好了!那我们好好准备准备,迎接遣使回来”杨子叶也十分高兴。 独孤笥换了一身姚都的衣服,戴着出使那天独孤奕亲手为她带上的头饰,做了满满一桌子姚都特色的菜肴等着独孤奕。 独孤奕回到使馆。刚一进门独孤笥就跑过来迎接他,跳起来抱在了独孤奕身上。 “几月不见,变沉了呢,是不是使馆吃的太好了啊”独孤奕抱着独孤笥说。 独孤笥听了这句话,有些嗔怪的说“放我下来,生气了。哪有一见面第一件事说人家胖的,烦死了”。然后假装要打独孤奕。 独孤奕将妹妹放下来围着她转了好几圈然后十分关切的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没有受伤吧?…”一大堆问题连着问了出来。 独孤笥捂着耳朵说“没事 没事,能不能不像母亲那样唠叨啊…”然后就往屋里走。 杨子叶听到声音出来,打趣的说“是谁天天念叨想兄长的,怎么如今见了兄长还嫌烦了?” 独孤奕听了这句话有些得意“哦,有个小姑娘天天想见兄长啊…” 杨子叶行礼拜见独孤奕,然后说“遣使有所不知,阿笥做了一桌子的饭菜,等着你回来呢” 独孤笥让他们两个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快去吃饭吧…我都等饿了” 席间,他们都解释了自己的经历。 独孤奕注意到独孤笥头上的头饰然后问道“阿笥,你的头饰是出使那天兄长帮你戴上的那个吗?” “嗯,是啊。从南游到上使馆来的一路上都戴着的,怎么了?”独孤笥好奇的问。 “这样说的话那白袅留下你应该有别的目的”独孤奕思考了一会儿说。 “为什么这么说呢?”独孤笥问道。 “因为你的头饰” 第二日,万思殿。 白袅身着皇子朝服入朝拜见。 万思殿外白玉的栏杆,理石的台阶。殿内雕龙的柱子,朝堂正上方富丽堂皇的龙椅像是嵌在那金碧辉煌的墙面上。 白袅锦衣华服,玉簪美饰。正襟站立于殿外等候宣见。 目光所及尽是红墙黄瓦,偶有几棵绿树点缀其中,显得格格不入。站岗的侍卫不苟言笑像是一座座泥塑。不时飞过的鸟儿翅膀有节奏的摆动,好像哪只都不敢乱了节奏。明明充满生机,但是却从上到下透出一种压抑。 “宣四皇子入殿朝拜”司礼监一层一层的将命令传到白袅这里。 白袅又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衫,入殿拜见。 “儿臣拜见主上”白袅行稽首礼以敬。 “见过各位大臣”转而向各位大臣行揖拜礼以敬。 “四皇子久居边疆,没想到对皇城内的礼仪也如此熟悉”右丞相张佩说。那口气说不上来是不是嘲讽。 白袅起身,向右丞拜了拜说“右丞过奖了,此乃身为皇子该懂的礼数” “传闻四皇子博学多识,骁勇善战。今日一见 果然器宇不凡”左丞相刘儒说 。 “多谢刘左丞赞扬,晚辈愧不敢当”白袅不卑不亢的回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和众多大臣“见过面”之后,早朝结束。 众臣退朝。 林辞楼对白袅说“主上为您专门准备了宫殿” 白袅辞谢说“多谢林内侍好意,也代我谢谢那人,只是锦衣华服对于我来说就是束缚深宫红墙就是囚禁我的牢笼,我潇洒肆意惯了还是回使馆了,只望你们能别收了我的那处住所才好” 方寒嘱咐林辞楼,白袅需要什么尽管答应,所以也就没再强求。 白袅回到使馆。 这里各国使臣众多,包容性更强。也不至于太早的暴露自己是南游遗将的身份。 白袅回到房间,靠在窗前看着后院的景色。这里的花草树木形形色色,千姿百态,最适合静心凝神。这扇小小的窗子也成了白袅进入皇城以来最喜欢的地方。 白袅忽然看见,欲晓正和独孤奕在一个房间里,拉拉扯扯似乎是在争吵。 白袅冲下楼,推门而入 。 独孤奕此时正扬起手像是要打欲晓。 “姚都的堂堂一级遣使,欺负一个奴婢算什么本事?”白袅冲到欲晓身边把欲晓拉过来护在身后。 “我的事儿什么时候轮你管了?白副将!”独孤奕十分生气的说。 “这里是方都,繁星酒楼使馆,我们的地方。这里只招待各国有诚意的外宾,要撒野滚回你的姚都去”白袅十分硬气的说。 独孤奕说“我没空跟你拉扯”说罢就要去拉欲晓。 “遣使,这是我的侍女,你还想要强抢不成?” 他们的争吵声吸引了不少人,各国遣使纷纷议论,此时若在纠缠下去对姚都的名声是极其不利的! 独孤奕已经又伸出手想要去拉最后一把,可是手伸到一半就缩回去了。 “不过就是个有点姿色的侍女,还当个宝贝似的护着,方都也不过如此”独孤奕收回手,正了正衣冠说。 “看了姚都遣使也不都是正人君子”白袅扔下这句话,拉着欲晓离开了。 但是,如果围观的人仔细看就知道独孤奕收手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国家形象”而是白袅身后的那个侍女在摇头警告。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章 初遇(八) 白袅将欲晓带回房间。仔细检查着欲晓看她有没有受伤。 万思殿的压抑还没缓过来如今就看见自己唯一认识的人被欺负,那一瞬间白袅真的有点儿害怕了。怕自己像林将军那样死的悄无声息。 “你没什么事儿吧!”白袅焦急的问。 “我没事”欲晓回答。 “你没事太好了,在这里我只有你了!”白袅说罢紧紧抱住欲晓。 欲晓听见白袅说这句话心里升起一丝丝愧疚。 “你怎么回来了,方国主没给你准备住的地方吗?”欲晓问。 白袅这才松开手说“准备了,我不想住,太憋屈。” “住在使馆也好,我们两个能在一起玩儿几天了”欲晓说。 “嗯,听说皇城里好多新奇的事物呢,我们一会儿出去逛逛吧。趁现在我还在放假。等正式入阁之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了”白袅说。 “好!”欲晓十分激动的回答。 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总是能快速的统一意见,尤其是在吃喝玩乐上。 皇城远比他们所听闻的更繁华!十二横九纵的主街道上商铺林立,水域交错纵横于街道间。除了主街道外还有大大小小无数条副街道。其实副街比主街更好玩儿,因为主街代表门面,能在主街经商的住户条件十分苛刻,副街相对没那么严格,所有小商贩特别多,种类也更齐全。 白袅和欲晓在副街道上闲逛。此时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路过一个卖玉石饰品的小摊,欲晓非常激动。因为在姚都是没有玉矿的,一切玉石器具全都要进口。非皇室和功勋卓着的人是没有资格佩以玉饰的。因此玉石在姚都是身份的象征。 没想到在这皇城内竟然随处可见。 欲晓走到小摊前,看着那些玉饰眼睛里有些难以抑制的喜悦。 “我能买一个吧!”欲晓十分期待的问。 “当然可以啊,听闻皇城内只要不是特别穷的人都会戴玉饰呢”白袅说。 “太好了吧!”欲晓更加激动了。 欲晓在小摊上挑了一个镂空的圆形玉佩说“要这个” “啊?这个啊!这个不像是女孩子戴的唉”白袅看着那个玉佩说。 欲晓脸有些红。害羞的低下了头。 玉饰摊贩的老板说“姑娘买这个是要送给心仪的公子吧!” “啊!这…”欲晓支支吾吾,脸更红了。 白袅看见欲晓这个样子瞬间明白了,麻利的从钱袋里掏出钱说“我们就要这个!” 付完钱之后拉着欲晓跑了。跑出了好远还远,知道白袅确定看不见那个小摊位了才停下。 他们两个靠在一个酒楼的门前大口的喘着气。 “你心仪哪家的公子了,我帮你去提亲啊!”白袅看着欲晓说。 “没有…”欲晓解释说。 “还装,我跟你说,以前抓到的细作都是我审,察言观色没人比我更在行了。你说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还不承认”白袅说。 “嗯!” “那是哪家公子啊!”白袅十分八卦的问。 “呃,一个副将…”欲晓骄傲的说。 “啊?副将啊。副将不行,副将老得打仗”白袅说。 “其实,他还不算是副将不过也快是了”欲晓说。 “哪个副将那么命好能把你娶回家啊!”白袅说。 欲晓笑了笑。 他们两个气缓的差不多了,一抬头看见酒楼的招牌,也都有些饿了。 他们两个点了不少好吃的。 等待上菜的时候旁边桌的几个男的看见这个桌上只有两个女孩子就忍不住过来搭讪。 “哟,只有两个小姑娘啊,多不安全啊!”其中一个男子语气十分轻佻的说。然后坐在了她们两个中间。 其他四个男子也围上来,坐在了他们旁边。 欲晓在衣服了掏出了几只细小的银针,神不知鬼不觉的刺入了那个男子的身体里。 那个男子只觉得后背上一阵刺痛感。天气炎热,蚊虫十分多。那男子没注意。 白袅扯动嘴角,挤出一个十分“礼貌”的笑眼睛里满身不屑的说“我杀人的时候你还需要喂饭呢!” “哟,小姑娘口气不小啊!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那男子伸手就要去摸白袅。 白袅不紧不慢的放下筷子。就在那个人的手要搭在她身上的时候,白袅站了起来顺势伸手将那男子的胳膊往上一抬,左脚撑地,右脚将男子的腿踢倒。只听见一声跪地声和骨头之间清脆的相互摩擦声。接着就是那个男子的惨叫声。 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 那个男子已经倒在地上了。 “试试啊!”白袅回答,语气里尽是不屑。 “所以,还有人要试试嘛?”白袅问。 其他几个人都不敢上前。 “滚!”白袅厉声说。 那几个人将地上的男子拖走,他们飞快的逃出了酒楼。 “你没事吧!”欲晓问她。 “纨绔公子酒囊饭袋,再来十个都伤不了我”白袅回答。 插曲结束,他们两个继续吃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本想再逛逛,但是刚出酒楼就看见不远处的街道上围满了人。他们两个也走过去看发生了什么。 是刚刚找茬的那几个男子,其中被白袅打倒的那个此时此刻倒地不起,嘴角流出鲜血,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其中一个男子看到了他们两个赶忙站起来指着她们两个说“就是她们两个,刚才就是她们两个动的手,他们两个是杀人犯,快抓住她们!” 周围的人将目光投向他们两个。 有人说“这两个姑娘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怎么可能把他打成这样!你别是胡说的吧!” “就是啊,就算真是她们两个干的也必然是你们先欺负人的吧!” “前几天还看见你们几个欺负别的小姑娘呢,定然是你们有问题” ……周围的人附和。 舆论风向一下就转向这几个男子的恶行。 欲晓看着地上那个人心里骂了一万遍:让你欠… 但是十几年以来的医德让她窃喜之后转而为自责:我是医者啊,怎么能这么对待别人呢… 矛盾纠葛间,她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 “我能救他,我是医师” 骚乱的人群里欲晓的声音清晰且坚定。 那几个男子依旧十分警惕的说“人就是你们两个搞成这样的,现在还要我相信你们两个能救他吗?” “现在情况紧急,再拖下去怕是不行了,倒不如让她们两个试试”周围的人群里有人劝说。 那几个男子渐渐放下警惕。 欲晓走到倒地的那个男子旁边为他把脉。 这人脉象倒是很强健,只不过是当时白袅扭他的胳膊造成了他的血液堵塞,刺入他体内的银针运动受阻罢了。 欲晓找出那个银针的位置把针推了出来。然后又按了按那个男子的穴道促进血液循环。 那个男子果然看起来好多了。 “去药店抓一些活血的药,能更有助于他的恢复”欲晓医治完对那群男子说。 “药方呢?”其中一个人问。 “我若真开药方你会按着我的方子抓药吗?你不还怀疑我们要害他吗。自己去抓就行,只要是学过几年医术的医师都会给你”欲晓说。 那几个人扶起地上那个男子,半信半疑的向药房走去。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章 初遇(九) 周围的人纷纷称赞她们两个。 她们两个在一片称赞声里走出人群。继续她们的游玩儿。 “欲晓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医师了”路上白袅不禁发出赞叹。 “怎么这么说呢?”欲晓问。 “你能不计前嫌救刚才那个人啊!要是我我一定不救他”白袅说。 “没办法啊,看不得别人死在我面前。学医这么多年,早就把治病救人当成自己的责任了。如果他们真的需要,亲人会救,熟人会救,陌生人也会救,哪怕面前的病人是我的仇人我可能也会救吧”欲晓回答。 “所以我说你是天下最好的医师啊!”白袅再次说。 欲晓笑了笑没说话。 “在边界的时候听闻独孤令将军的发妻顾夫人医术是万都之首,经她指点过的医师会进步非常快的。等什么时候有机会出使姚都我们想办法去拜见一下她”白袅忽然想起来似的,对欲晓说。 欲晓听见白袅说这话确定她还未怀疑自己的身份。 “好啊,到时候你也学学”欲晓笑着说。 她们两个玩儿了一整天都没有逛完方都的街道。眼看天就黑了,不得不回去。他们两个意犹未尽的往使馆走。 路上,行至一处小桥时白袅突然拉欲晓藏到小桥底下。 “怎么了?”欲晓小声的问。 “有个人跟我们一路了,自酒楼吃饭出来就跟着我们”欲晓警惕的说。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个人出现在了桥上,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子叶。杨子叶在桥上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跟丢了之后只得失望而归。 欲晓看见杨子叶一瞬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欲晓心里不断祈祷杨子叶能赶紧走!希望不要和白袅起冲突!或者说是万一起冲突了她自己该如何转圜。一瞬间欲晓脑子里闪过无数种想法。每种想法都在保护杨子叶与保护白袅之间抉择,当天平偏向任何一个人的时候都会马上被否定。她在寻求两全其美的办法。 “好了,他走了”白袅拉起欲晓的手想要起来。 欲晓手心里,额头上满是汗珠。万分的紧张让他汗流不止。 甚至白袅来她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 白袅摸到了欲晓手心里的汗发现了她的异常。 “你怎么了?”白袅紧张地问。 “啊?没事儿,可能是被吓的”欲晓回答。 “没事儿,跟我在一起,我保护你”白袅看着欲晓用一种“男子汉”的口吻说。 欲晓看见白袅突如其来“保护欲”不禁发笑“好啊,那你要一直保护我!” 她们两个回到使馆。收拾了一下明日去上艺阁要带的东西,然后睡下了。 半夜,欲晓自床上起来拿上那块买来的玉佩走向了姚都遣使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点蜡烛,一片寂静压抑。黑暗里,杨子叶正跪在地上。 欲晓推门进入,蜡烛随之亮起。 欲晓整个身子还未完全进入房间就被一鞭子打倒在地。 忍着背上的剧痛欲晓在地上跪好说“我错了,兄长。” 杨子叶听见了声音回过头去看,正巧看见欲晓倒地的样子。 杨子叶连忙求情说“遣使,是我的错,还望遣使手下留情。切莫伤了郡主。” “少不了你的,闭嘴!”独孤奕厉声呵斥。 “我从来没有打过你!是因为我觉得你什么都懂,你就是这么表现的?”独孤奕接着对欲晓说。 “我错了”欲晓接着说。 “你们一个两个的,到底想怎么样?一个自作主张深入敌营做婢女,一个无视军令尾随皇子被发现。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是吧!”独孤奕拿着鞭子在他们两个之间行走,一边走一边说。 “兄长,我自作主张确实错了,但是我做出的这个决定绝非一时兴起,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我遣使说身份并无人知晓,且又深得白袅的信任,我留在她身边正方便探查上艺阁最新的消息。此对国都对独孤家皆有利”欲晓说。 “你才几岁?国都用得着你护吗?我们独孤家用得着你谋取利益吗?明日你也不必去上艺阁了,直接启程回国吧,我派人护送你”独孤奕说。 “兄长,我若此时回国必然会成为众臣攻击独孤氏的借口。我身为遣使弄丢商队无力回国是错,不顾郡主身份在敌国为婢是错,救助白袅养虎为患也是错。倒不如随你一起入上艺阁,与国都断绝往来,三年学艺期满回国最差的结果也就是功过相抵”欲晓说明自己的理由,这倒是劝动了独孤奕。 “你知道父母有多担心你吗?父亲母亲名满天下,只有我们两个孩子。我不得不以遣使身份入上艺阁为质,你也不回去,倒是难为父亲母亲这么大年纪还要为我们忧心”独孤奕无奈的说。 “待学成归家,我必亲自向父亲母亲请罪,还望兄长成全欲晓报国护家之心”欲晓俯下身子请求。 “你倒是真长大了!不是那个只会躲在我身后哭的小姑娘了”独孤奕说。 说罢要扶她起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欲晓自作主张为错,愿自请鞭刑”欲晓跪的更虔诚。 杨子叶见状马上说“遣使,我愿替阿笥受罚,明日阿笥要入阁,身上不宜有伤啊!” 独孤奕拿起鞭子走到欲晓身后,扬起鞭子打了十下,每鞭下去都伴随巨大声响。 “还望遣使手下留情…”还未开始打的时候,杨子叶就一直在求情。一鞭下去之后杨子叶就趴在欲晓身上为她挡着。 虽然有所遮挡,但是还是有不少鞭子打在了欲晓身上。 十鞭结束后。独孤奕说“父亲不在,长兄如父,此为兄长第一次罚你,也希望是最后一次。只愿你能记住凡事不可自作主张。” “是,欲晓记下了” “你先出去,我跟他还有账要算”独孤奕说。 欲晓起身说“是” 欲晓出去后,刚刚强撑着装镇定的一口气顿时松了,只觉得背上胳膊上疼的要死,她找了个柱子撑在上面心里想着:只是十鞭,还有子叶为自己挡了不少就已经如此疼,以前在家里父亲对兄长的惩罚动辄五十鞭起步,兄长以前得是多疼啊!况且兄长下手定然是留了情面的,父亲一向铁面无私…兄长实在是太难了。 这也坚定了她要为兄长分忧,一起完成质子任务的决心。 欲晓大口呼吸空气,希望这能缓解疼痛。 屋内。 “你倒是真护着她。”独孤奕说。 “郡主千金之躯,怎受过如此惩戒,我若不护着她,十鞭她定然是受不住的”杨子叶回答。 “你是真心喜欢欲晓的?”独孤奕问。 “是” “你若是真心喜欢今天就不该跟踪她们,白袅是什么人啊,那是守城守了十几年的将军,就凭你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跟踪她?”独孤奕质问的说。 “遣使明鉴,我只是看她们在酒楼与人起了冲突,怕会对欲晓不利,这才漏了破绽。是我无视军令,甘愿受罚”杨子叶说。 “你确实比欲晓更该罚!没暴露你是姚都人吧!”独孤奕问。 “没有,我今日出去穿的都是方都百姓的常服,绝对看不出来我是姚都人,况且…” 杨子叶一句话还未说完独孤奕一鞭子就下去了。 那声音欲晓从外面都听的清清楚楚。 杨子叶感觉背上像裂开了一样,忍着剧痛接着说“况且,近些天来一直穿的方都常服,必然不会有一丝破绽。” 话音刚落又是一鞭子。 鞭声过后一切都显得格外宁静。 然后还是鞭声打破宁静又归于平静。 三鞭过后。独孤奕停下来说“剩下的先记下,以后再说。日后你若对我妹妹不好未我必然加倍打回来。明日你不必跟我一起入阁。使馆必须有人,我们走后你就快马回国,将这里的消息告知主上与我父母。欲晓的消息就说她喜欢这里的药材要常住,其余的不必多说,我父亲自然会懂。两日之后必须回来,将探子散出去然后就常驻于此收集情报。” 杨子叶听明白一切后退了出来。 欲晓听见开门的声音后转过身来,后背扯的生疼。面目忍不住的扭曲了起来。 “你没事吧?”杨子叶跑回来问她。 “这话该我问你,你替我挡下了好几鞭,自己又挨了好几鞭,你没事吧! ” 欲晓说。 “害,没事儿,我皮糙肉厚这几鞭子没什么。”杨子叶故作轻松的说。 “哦,对了,这个给你”说罢欲晓从怀里掏出今日在集市上买的那块玉佩接着说“我见它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你,所以就买下来了,把它佩于腰间在姚都别人一看你也是王公贵族的样子呢”欲晓说。 “你送的怎么能佩于腰间呢,应该放于怀里,日日珍惜才对”杨子叶说。 “我得走了,出来时间太长了也不好,明日就要入阁了,未来三年可能都没什么音讯,你要保重”欲晓依依不舍的说。 “你也保重,等你学成归来我来接你。”杨子叶说。 回到房间里欲晓艰难的躺下睡觉。 第二天鞭痕消了不少,已经没什么影响了。 临入阁之前欲晓悄悄地来到杨子叶的房间想要告别,结果却发现房间门紧闭。 一人拿着汤药和外敷的草药往进送。 “这是…”欲晓拉住那个人问。 “杨遣使昨夜不知做错了什么被独孤遣使罚了几鞭子,如今还下不了床。独孤遣使吩咐让他今日启程回国,所以我们正在全力为杨遣使治疗呢”那人回答。 欲晓知道也是看不上了,所以便走了。 果然,兄长还是手下留情了,三鞭子就能给子叶打的下不来床,而自己十鞭子今天就能跟没事人一样…欲晓不禁在心里感叹。 欲晓跟白袅一起入阁,独孤奕也进入上艺阁。 他们的前路都充满了未知…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章 初遇(十) 姚都,长庆殿偏殿。 顾长策随薛内侍来到偏殿。姚国主伏案而坐。顾长策跪于案前。 “参见主上”顾长策恭恭敬敬的行礼。 “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独孤府二公子”姚国主语气平和但丝毫没有要抬头看的意思。 顾长策抬起头,看着案前的姚国主。 “久闻二公子的大名,听闻你不擅功法擅暗器,不喜兵书喜史书,对吗?”姚国主依旧保持刚才那个姿势,丝毫没有要抬头的意思。 “是。臣丝毫未能继承家父的衣钵,此事是臣不孝”顾长策回答说。 听到‘家父’两个字姚国主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顾长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笑了一下说“眉宇间确实有几分书生气,这倒是挺像的” 顾长策听到这里大概明白姚国主要干什么了。这是想拿他的身世说事,让他自立门户,振兴顾氏与独孤府抗衡。 “谢主上赞扬!”顾长策回答。 “看过《姚都百家论》吗?这里面记录了近年来我姚都诸子百家的身世及生平。”姚国主问。 “百家论事涉姚都史书,臣非太史公,并未看过”顾长策回答。 姚国主这么问倒是让顾长策明白了自己的想象是对的。 “吾今日特许你看。就在此地看吧。看完再来和吾交谈”姚国主说罢,起身离开。然后偏殿就被封锁。 听见姚国主对守卫说“转告独孤将军,吾闻二公子喜好读书,特留下了让他陪吾分享读书之乐,近几日不回去了,让将军放心。” 顾长策起身,看见了案上的《姚都百家论》,被翻开的这页正是他母亲顾氏那一页。上面写道:顾氏总谱:…顾氏无子,渐没落。(三)顾萧:顾家长女…姚都历四十七年(联国历八百一十七年)嫁于独孤令。(四)顾笙:顾家二女。姚都历四十八年(联国历八百一十八年)与一杨姓书生结婚,书生入赘。入赘两年后育有一子。同年杨姓书生出逃无踪,其毙于独孤府。 顾长策看完之后嗤笑“呵,什么百家论,什么史书。这不就是姚都官员的生平吗!倒也是难为主上这么费心,生怕我帮了独孤氏。” 顾长策起身在偏殿里溜达,这偏殿里吃喝用度一应俱全,一看就是要他在此久居的样子。房间里除了那本百家论没任何消遣之书。 名为“看书” 实则软禁。主上这倒是打了一手好牌。现在的独孤府长子出使,次子被软禁,女儿失踪。也算得上是“后继无人”了…其实,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好好看看这百家论。顾长策心里想着,走到桌案前研读百家论。 薛内侍将顾长策要留在长庆殿“看书”的事传报给独孤府。 独孤令自嘲的笑着说“想我一生征战沙场,不会死了之后没人能为我收尸吧…” “当然不会”顾夫人在一旁说。 “主上忌惮我的军权,忌惮那个预言,也忌惮我们夫妻二人的美名,已经开始设防了。怕是不日我独孤府就要被查封了”独孤令说。语气里尽是一个忠贞不二的将军对现实的不甘。 “主上扣押长策定然是想让他重掌顾氏旧部以身世之名与独孤府相互制约。他若应,顾氏旧部必然会让他与我们为敌。若不应,或许我们都得死”顾夫人分析说。 顾长策看完全整个百家论之后很是疑惑,此论中对所涉及之人都有详细的记录,唯独对自己的母亲只有只言片语。着作此论所需各氏族如实上报,核实查验之后才会成书。若不是顾氏瞒报就是独孤府瞒报。此事必然是有人不想让自己知道真相了。那又会是谁呢?踌躇徘徊之际姚国主在此开启了偏殿的门。缓缓走进。 “看完了吗?”姚国主问。 顾长策起身行礼回道“回主上,重要的看完了” “哦,重要的?”姚国主疑惑的问。 “姚都建国时间虽不足百年,但百家论中所涉之族却很全面。人广而关系交错,读起来有些困难。进而臣只看完独孤氏与顾氏之记载”顾长策回答。 “你知道我想让你读哪一个”姚国主说。 “是。请主上屏退左右。容臣细细道来”顾长策说。 姚国主示意其他人退下。偏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顾长策跪在地上说“主上,此论中关于我母亲的疑点颇多,臣愿振兴顾氏旧部与独孤氏相互制约。望陛下允许!” “可独孤府是养你育你之地,你可真愿与之为敌?”姚国主问。 “若真是独孤氏害死我母亲。我必然顾不得养育之恩,定当手刃仇人。”顾长策十分坚定的说。 “好,吾给你机会。现赐你顾府旧地,准你另立门户。可出外寻找顾氏旧部,望你早日查明真相。”姚国主说。 “臣多谢主上。” 顾长策入顾府旧址。顾府大门重开。主上赏赐了不少奴婢来料理顾府。收拾起来倒是很快。 看着衰败没落已久的顾府,顾长策心里没有任何底气。 独孤府终究是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顾府重开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姚都,各种流言也随之而起。什么‘独孤令杀死了顾长策的母亲,以至于顾府无后家族没落…’‘顾家的入赘女婿就是被独孤家施压赶走的…’‘独孤府就是为了不让顾府重新振兴才收养顾长策…’流言越传越多,越传对独孤府的影响越不好。 短短几日,朝中便有不少奏章弹劾独孤令。姚国主之计得逞,却还要装作“迫于”舆论压力的假象。对独孤氏做出了收回军权,罚俸三年,禁朝禁足半年的处罚。 此处罚对其他各族皆有震慑之意。各族的小动作确实少了许多。 在独孤氏禁朝禁足的这半年来顾家在姚国主的扶持下日益壮大,加之姚国主对顾长策的器重顾长策很快便身居高位。顾家也青云直上,成为朝中唯一能与独孤家抗衡的文官之家。 这半年的飞速晋升让顾长策明里暗里的招致了不少嫉妒和非议。但是有主上的支持,这些非议大多被压下来。或者是深受打击。 远在方都的独孤奕还不知道,独孤府在顾长策与姚国主以及众多嫉妒独孤氏威名的人的多重打压下正逐渐衰弱。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章 初遇(十一) 上艺阁。 经此优胜劣汰之后学子们的整体水平明显提高了一个档次。所留下之人大多可以直接委以重任。 三日假期结束。学子重返上艺阁。众子齐聚演武场等候主上前来开阁训话。 白袅的身高在学子中比较矮因此和欲晓一起站在最前面。方南浔,楚玉成,独孤奕,谭乡居其左右。 主上的仪仗行至演武场。 学子们一起跪下向方寒行礼。 方寒行至高台说:众将请起。自今日起阁中学子皆不必向任何人行跪拜礼,包括孤。愿诸将不拘俗礼早成大事。 众学子起身齐声说:多谢主上厚爱,我等必将竭尽全力,以身报国! 方寒挥了一下手说:“此四人为孤精心择选之良师,他们必会助你们早成良将。” 四名夫子应声走上高台说:共勉!为我方都共育栋梁。 他们四人分别为武修夫子赵捷,谭轩。文修夫子张硕,张远。 赵捷出身南郡武将赵家。虽不如姚都独孤家那么出名也是方都顶级说武将世家。赵家长子赵文长久跟随林皋将军驻守南游屡立战功。次子赵捷以用兵如神名扬各国,奈何一直不肯出仕。如今愿意出仕为师也算是一段佳话。 上阳谭家以善近身之战闻名,是近年来的新兴氏族。谭家此次为师也可借上艺阁之名扩大家族影响,早日立足于朝堂之上。 皇城张家以文学造诣显达于各国,张硕张远二兄弟年少成名,各国千金求字,万金纳谏之事时有发生。 毫不夸张的说,上艺阁这四名夫子绝对是方都文武之最! 武修夫子赵捷向前一步说:臣,捷。主要负责各位学子的骑射之术,也是你们的总教习。愿诸子皆能弓马娴熟,决胜沙场! 谭轩上前一步:臣,轩。负责各位学子近战搏杀之术,愿诸子皆能杀伐果断 ,以一敌百! 张硕走上前一步:臣,硕。负责各位学子兵书策论之道,愿诸子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张远走上前一步:臣,远。负责各位学子诗辞历史之事,愿诸子皆能舌战群儒,倚马可待! 学子们再拜:我等定不负主上及夫子所愿! 方寒看着意气风发的学子们激动的说:今日辛苦各位学子,请整顿休息。明日开课。 训话结束后,阁中学子按照演武场上张贴的分屋明细告示回到各自院落,两人一室。白袅独孤奕一室。方南浔楚玉成一室。谭乡萧孜一室。 “怎么回事啊!我与你势同水火怎么可能共居一室!”王欲行十分生气的说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住一起啊!卧榻怎可与敌人共眠!”李玉竹也不甘示弱与他对骂。 禁卫军巡视闻声赶来为首的萧将军说:如对安排有异议者自可去面见主上请求调整。如若闹事军法处置。 旁边的人开始上前劝说他们俩不要因小失大。 他们两个也觉得不应该把事情闹大。所以都没在说什么。 独孤奕在旁边看着这场闹剧心里暗暗道:这方都国主倒是将每个学子的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让对家共居一室,多损啊! 白袅也想明白了方寒的用意:对家共处一室可监督又可制衡。此计一举两得。 方南浔和楚玉成也回到屋内。 楚玉成倒了一杯水递给方南浔说:父王玩儿了一手好的御下之术啊! 方南浔喝了一口水说:主上嘛,必然善于玩弄人心。 “只是没有想到父王连学子都要防备”楚玉成说。 “父王防的不是学子是其他国家的遣使,尤其是来自姚都那个。” 白袅和欲晓按着明细来到自己的屋子。屋内平整的木质地板,几案帷幔,熏香珠帘,镂空雕饰等一应俱全。进门之后是共用的厅堂,堂两边设屏风格挡以区分两位学子各自的领域,供其休沐。屋子里的一切低调内敛又不失奢华。 白袅心里忍不住感叹:这么广阔的房间只住三个人着实是有一些享受了。 香炉里飘出丝丝清香。缓缓蔓延至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给人一种安定之感。 “这沉檀龙麝可是极佳的安神定心之香,千金难得。主上竟然将其用于我们的房内,太有钱了吧!”欲晓感叹。 “什么?千金难得?那我吸这一口得几两银子了吧!”白袅大惊。 “差不多吧!” “关门,赶紧关门!别让钱飞了!”白袅一边着急的说一遍迅速跑到门口关上门。 门关上的同时,独孤奕行至门口,正好被关在了外面。 白袅关上门之后一路小跑到香炉旁边,想要伸手摆弄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她看向欲晓说“快,赶紧给他整灭了浪费。” 欲晓还是第一次看见白袅这种手足无措的样子,嘲笑着说“杀伐果断的将军怎么被这熏香弄成这个样子” “你可不知道,这轻飘飘的一口气能够多少将士的餐食呢!”白袅解释说。 独孤奕在门口听着她们的对话微微一笑推门而入说“君因何故拒我于门外?这也是我的房间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白袅不语,脸色转为严肃但是手里的动作没停下来。无论白袅怎么用手盖香炉里的香总是会顺着指缝飘出来。她实在不耐烦了干脆直接用袖子盖住了整个香炉。 独孤奕忍着笑意走到白袅身边拉着她的衣袖说“好东西要分享啊!” 白袅一把扯会衣袖盖的更严实的说“我才不跟你分呢” 独孤奕看着白袅的样子笑了笑说“公共区域你得共享” 白袅抱起香炉走到自己那边的屏风后边大声说“不是公共的了,这边是我的” 独孤奕无奈“松开吧,那炉子捧久了烧衣服”说罢走回自己的那边。 “和你共处一室本来就是耻辱,我是不会给你享受这么好的东西的”白袅一边说一边把炉子抱的更紧。 “随你吧” 欲晓走到屏风后面对白袅说“不至于,咱们以后还要共处三年呢,咱们也不能什么都护着吧” 白袅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很不得一箭射死他。一会儿我们就去申请换房间” 香炉在袖子下面越积越多,香气越来越浓郁。 欲晓劝说白袅“快松开吧,一会儿把衣服烧了,这衣服也价值不菲呢。” 一股若隐若现的焦糊味儿在袖子下面传来。白袅瞟了一眼对面的独孤奕小声说了一句:不能便宜他了。然后抱起香炉走到门口正巧遇到在门口经过的谭乡。 白袅叫住谭乡掀开袖子说“快多闻几口!” 谭乡莫名其妙但是也照做了,猛的吸了几口。 “什么啊!”谭乡好奇的问。 “钱的味道好闻吧!”白袅说。 “呃,什么东西糊了” 白袅看了一眼衣袖叹了一口气“完了,今天浪费不少钱了…” 他们几个听见有人在争吵,循声而去正是刚才吵架的王欲行与李玉竹。 赵夫子前来传讯:在场之人全部到文武厅议事。 白袅他们也不得不前去。 赵夫子端坐与厅前,满脸严肃。 王欲行与李玉竹跪于大厅中间,其余人分列左测。右侧为各式冷兵器。 “夫子当知我们两个向来不和,但主上仍让我们二人共处一室还望夫子禀明主上学生申请重新调配房间”王欲行说。 李玉竹附和说“请重新调配房间” 赵夫子生气的说“主上如此分配定然是有主上的道理,岂容你们置喙!把刚才的事情重新复述一遍。” 王,李二人尽述经过。 赵夫子听完之后更加生气“你们两人不是好斗吗,在你们旁边有各式刀剑,每人挑一件趁手的打到对方起不来为止,死伤不计,我们这么多人也算是做个见证,开始吧!” 王,李二人虽不和,但也知道此时万万不可挥刀相向。因此万分犹豫。 赵夫子厉声呵斥“你们是我方都未来将帅,你们应该一致对外。懂吗!如今因为分房之事就相互争吵,将来到了战场上你们也相互捅刀子吗?” 他们两个连忙认错“夫子教训的是,学生知错。” “知错犯错,杖责四十,再有下次直接问斩。下去。” “学生领罪,告退。” 白袅在旁边看着,知道这是赵夫子在这阁中立威的手段。这样的事情肯定会来,就是缺少机会。只是没想到王,李二人这么快就提供了这个机会。 赵夫子起身向外面走走到白袅身边打量了一番之后说“你就说南游回来的皇子?” 白袅突然被问连忙行礼说是。 “看看你不整的衣服,还抱个香炉,你哪里还有一个副将的样子。” “学生知错,这就去换,学生告退”白袅给谭乡和欲晓使了个眼神,他俩立刻会意,三人一起退下。 回到屋里白袅松了一口气,把香炉扔在桌子上说“看热闹差点儿把自己搭进去,都怪这个香,以后别点了,倒霉。” 欲晓和谭乡也松了一口气。 独孤奕在对面嘲笑说“你在战场上不挺聪明的吗,怎么生活上蠢笨如猪” 白袅没有搭理他,经过这件事白袅也明白了换房间之事是不可能了。白袅隔着屏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就算是解了怨气吧……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章 初遇(十二) 翌日。 第一堂课本是赵捷夫子的骑射,但是眼下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演武场无法使用因此改为时政课。 所有学子端坐 赵夫子说“诸位,关于如今三都并立有何看法?” 谭乡举手发问“夫子,《宪令》明文规定当朝学府不得议论朝政,我们此举可否违法” “上艺阁独立于各省部,直接听令于主上,不受监察司监视。且自今日起一个月上一次早朝,旁听朝政。不议政则不通政。所以你们但说无妨。”赵夫子回答他们。 独孤奕微微一笑心里想道:方寒以此为考题无非就是为了看看学子们对各都局势的了解。看来方寒也觉得这三都并立的局面维持不了太久了! 谭乡回答“回夫子。在我看来我方都,以及姚都楚都当全力维护三都并立的局面。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安定和谐此乃众望所归,民心所向。” 赵夫子微微一笑。 独孤奕轻蔑的笑了笑。 赵夫子见状说“欧阳遣使有何高见?” “在我看来永俟兄的见解只是幻想。三都早晚得分崩离析。说白了三都并立其实就是三都之间的相互制衡。当年姚都方都楚都三都联盟力克百家之都成为实力最强的都城。安定后三都划分州界自立,相互盟誓。且不说这已经是几十年以前的局面,且看现在各都皆秣马厉兵,壮大实力。姚都主上与方都国主之间是同窗之情,方都与楚都之间有联姻之盟。表面上看相安无事,但没人能保证为了一统谁不会先背弃情意。所以,此三都定然不会像百年以前那样坚守并立的局面。” “我赞成欧阳兄的说法。近年来,各个州界除首战以外局部战争不断,一些小都已经变成大都的附属国。三都版图日益扩张,很难保证各都主上依旧保持并立的初心。且…”白袅欲言又止。 赵夫子见状连忙说“其他学子呢?” 白袅这才得以将话咽回肚子里。 楚玉成说“此三都我方都历史最长,实力最强。近些年各都遣使不断,我方都早已威名远扬。不战,我定会守我家国繁荣富强。若战,我必然以我之躯戍卫边疆。” 赵夫子欣慰的笑了笑说“人人如此,敌必然不敢来犯。不过,方都还不至于送一群后生上战场。倒也不必有必死的念头。”。 方南浔在旁边一言不发。 赵夫子问道“南浔,你怎么看?” “我不是生在一个和平的年代而是生在一个和平的国家,局部战争的事情也略有耳闻。三都并立确实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外战之后必然还会有内战。只怕到时候便几十年不得安宁了”方南浔回答。 其他学长也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正午下学。 赵夫子叫住白袅说“刚刚上课看你欲言又止,是有什么顾虑吗?” 白袅行礼回道“是的,夫子。” 赵夫子又说“此时只你我二人,但说无妨。” 白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觉得若是三都开战,姚都定然会第一个进攻方都,所以我们要早做准备。” 赵夫子听完拍了拍白袅的肩膀说“姚国主在方都为质的时候与主上是无话不说的同窗好友,不会真的到针锋相对那一步” “可是,夫子。南游城破,方都南边门户已经敞开了。姚都之所以不发兵是因为他们没有理由。我们两都迟早有一战的!方都一直重文轻武,看似繁华早已败絮其中。打起来我们将会很吃力的”白袅有些激动。她不明白为什么皇城的官员们丝毫没有“危机意识”,为什么会意识不到姚都攻占南游的用意!难道真的是“肉食者鄙”? 赵夫子还在叫他宽心。 多说无益,白袅也就不再争辩了。 他们的言行都被记录成册,午时一刻便被送到了百尺楼顶层。 方寒翻看着这些言论感叹道“看看,我方都后辈已有如此长远的眼光了!” 林辞楼递过来一封密信说“这是赵捷单独呈上来的四皇子在课堂上的后半部分见解。” 方寒结果密信看完之后说“下午叫上艺阁忠苑的学生来百尺楼。常服简饰,行路两个时辰后方可入楼。” “百尺楼距上艺阁快马不过一炷香时间,主上是想让他们…”林辞楼发问。 方寒将密信放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说“让他们看看金玉败絮,察四方民情” 方寒起身,自窗边向上艺阁看去。眼睛里饱含希望。 上艺阁。 忠苑学子们齐聚大厅等待着下午上课的指令。 赵夫子走进来通知他们去百尺楼的命令。 学子们回去换常服。 王欲行和李玉竹他们两个在房间里“互帮互助”换衣服。 “唉,你说主上是不是在照顾我们两个‘病号’啊。毕竟我们刚刚受完罚,各式训练确实很吃力”李玉竹说。 “你以为你是谁啊!主上还能为了照顾你就不训练了?快穿吧你,别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了,迟到可是也要受罚的”王欲行略带嘲讽的回答,边回答边帮他整理衣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事儿,两个时辰呢,爬也爬过去了。不着急”李玉竹不紧不慢的说。 “你不着急我着急啊!我还没换衣服呢,你快点儿!”王欲行咬着牙耐着性子跟玉竹心平气和的好好说话。 “不急” “看来我们不但有仇,性格也合不来!” 白袅在房间里边换衣服边思考方寒的用意。为什么那么一段路一定要走满两个时辰。她看着皇城的地图突然明白了! 此段路程既能路过方都最繁华的水运港口清风里,路程全段都在东轩街,是皇城最为富庶的街道。两个时辰,足以体察民情了!方寒真是用心良苦。 想明白以后白袅对欲晓说:“走” 欲晓问“现在?不是两个时辰之后再到就行嘛” 白袅拍了一下欲晓的头说:“谁说现在就去百尺楼了。我是说带你去清风里。” 欲晓非常激动的说“就是那个唯一一个位于皇城内城的港口!” “对,走吧。” 他们两个收拾好了就要出发。 独孤奕听见他们的对话说,在门口拦住她俩说“我也去” 白袅瞪了他一眼说“哪你都想去,你去呗。我又没拦着你” 独孤奕说“你不认路” 白袅反驳说“自上艺阁到百尺楼只有东轩街这一条路,清风里就在路上。你觉得我会找不到?还有,这是我的国家,还轮不到你一个遣使带路吧。” 欲晓看他俩大有要吵起来的架势赶紧插话调和说“算了算了,我们走我们吧。他愿意跟就跟着”边说边拉着白袅出去了。 一路上独孤奕都跟在她们两个后面。 白袅转过身来看着独孤奕问道“你一个遣使,你烦不烦啊老跟着我们!” 独孤奕无所谓的说“你也说了去清风里只有这一条路,怎么就一定是我跟着你呢?” “烦死了” “没办法,我愿意。” 欲晓看他们两个又要吵起来赶紧找事儿转移话题。 欲晓环顾四周看见了一个牌匾为“中艺阁”的楼赶紧说“我只知道有一个方都最高学府上艺阁,什么时候这里出了一个中艺阁?” 白袅走到中艺阁门前看着里面。院里不时传打架的声音。但是理石盘龙照壁阻挡了向院子里望去的视线。好奇心驱使下白袅走进了那个院子。院中的人正在欺负一个看上去十分瘦弱的男孩子。他们明显是吃了一惊,没想到会有外人来到。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齐齐看向白袅。被欺负的那个男孩子也得以缓过来抬起头。 欲晓和独孤奕也跟着走进来。 院子里的人更加吃惊。 因为中艺阁这个地方一般是不会有外人进来的。 “白袅!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被打的那个人抬头看清了眼前人吃惊的说。 “肖楚,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白袅一边吃惊的说一边跑过去搀扶肖楚。 周围的人看这个来扶肖楚的人“势单力薄”,并且一起进来那两个人没有要帮助她的意思立马就变得“硬气”起来。 为首的人厉声呵斥道“你是谁?多管什么闲事儿!”说罢一群人围了过来。白袅扶着肖楚根本抽不出手来还击。 情急之下独孤奕亮出上艺阁的腰牌说“上艺之将,位同右相,谁敢造次!” 周围的人都瞬间没了气势。 独孤奕观察周围的人,有不少都是第一次进上艺阁被俘而淘汰的人。必然是懂上艺腰牌的意义。因此亮明身份,转变局势。 白袅扶起肖楚环视周围的人。看见为首的那个人说“我认识你,你就说当初来上艺阁俘获学子的死囚!对吧。” “劳您记得,我就是。” “姓甚名谁?”白袅问。 “久居监牢无名无姓,无牵无挂,他们都叫我棋中将。”为首那人说。 “既然已经摆脱死囚身份又为何屡次犯禁,恃强凌弱!”独孤奕质问。 “他们本来应该和你们一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他们被我俘了就是戴罪之身连累本家。我们本来确实获得自由之身,奈何还要看管这群罪臣。这只是例行盘问,谈何犯禁?”棋中将咬牙切齿的说,边说边瞪着肖楚。眼神里冒出的寒光令人发颤。 “生而无根,半世漂泊。白袅,我认命了!你们走吧…”肖楚尽全力要挣脱白袅。 白袅说“你为自己挣命了吗就认?” 此时外面的守卫身着甲胄手持宝剑走了进来:什么人胆敢擅闯中艺阁重地。 独孤奕说“来的正好,告诉你们管事儿的,这个人我带走了。” 守卫说“他们是累及本家的罪臣,带走他们要有主上圣谕” “看不明白主上对上艺阁的态度吗?上艺阁代表的就是主上。我自会向主上解释,你就说你们放不放人!”独孤奕态度坚决。 守卫犹豫再三还是让路给他们并且恭恭敬敬的说“将军慢走!” 刚出中艺阁的门,肖楚看照壁外面的世界,直直的看着外面的世界!一种死里逃生的喜悦瞬间涌上心头。笑意挂在脸上。紧接着就是啜泣,昏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欲晓连忙上去为肖楚诊脉说“我们得赶紧找一个医馆!” “最近的医馆在清风里附近,我们赶快去吧!”独孤奕说。 他们连忙赶到医馆里将肖楚安顿下来。 白袅问欲晓“他怎么回事?” 欲晓说“自脉象上看是长期忧思恐惧引起的暂时昏迷。” “就在中艺阁那种地方他不恐惧才怪呢!”独孤奕说。 这时候医馆的老医者出来说“没什么事了,但一时半会儿的醒不了了,让他休息休息。” 白袅问“敢问老先生,这个中艺阁是什么时候建的啊?” “上艺阁重建的时候。不知怎的前段时间在上艺阁的学子里被挑选出一些人来关押到了中艺阁。还有不少官家子呢”那老医者说。 “好的,谢谢老先生,打扰了”白袅说。 “看来上艺阁被俘的那些人都被关在这里了吧。只不过他们名义上还是在上艺阁修学的人。”独孤奕说道。 “应该是吧。”欲晓说。她向医馆门外看去几个忠苑的学子在游玩。然后看向白袅小声说“清风里” 白袅马上明白。 此时医者的小斯走进来说:“你们谁和我来一下,还有一些注意的事情先生要交代” 白袅和欲晓一起看向独孤奕。 “好,我去。你们走吧,还有一个半时辰,够玩儿了吧!”独孤奕的语气里带了一丝宠溺,不知是对妹妹的还是对白袅的。 她们两个有一种小心思被看破的“小尴尬”。 欲晓说“我们会给你带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的”说完拉着白袅跑了。 独孤奕看着她们两个远去的背影,无可奈何的微微一笑。 清风里是唯一一个位于皇城内城水运枢纽。部分商品可以直接进入皇宫。水运货商都以货物能够在清风里交易为荣。港口名字为方寒亲赐,取自诗文“兰为王者香,芬馥清风里”。传闻先国后白兰与方寒相遇于此,因而定情。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章 初遇(十三) 欲晓和白袅沿着岸边走。岸边尽是停泊的商船,或装载货物或补给物资。 岸上衣着各异的商贩都在卖力的推销自己的新鲜玩意儿。 欲晓看着这一切不禁感叹:清风里不愧是方都最繁华的港口啊!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各国的宝贝呢。 白袅看着她问道“姚都不是三面环海嘛,海运怎么可能不发达” “姚都周边多浅滩,大型船只根本靠近不了。所以货物只能靠小船往岸上运。海运只是看着繁华,三面环海不抵一个清风里货物多呢。”欲晓叹着气说。 “那我带你你好好玩玩儿。”说罢白袅拉起欲晓的手走到一处临海高楼上。 “这里好好看啊!”欲晓在楼上眺望整个清风里港口感叹道。 “清风楼,这里有各国的美味佳肴。”白袅看着欲晓说。然后又凑的更近说“比繁星酒楼好吃” 欲晓瞪大眼睛十分惊讶。 白袅见状连忙解释说“繁星酒楼的菜品主要招待遣使,为了表示重视只会做各国十分有名的皇家菜系。清风楼这里却是寻常百姓家的菜。这也是为了迎合商船停留时间不长的特点。” 欲晓点点头,好像是真的听明白了。 白袅招呼一个店小二过来对欲晓说“你也好久没吃过家乡的味道了,我们简单的吃点儿,然后…呃…”白袅犹豫了一下接着说“然后给肖楚带一些饭菜,顺便给独孤奕带些” 欲晓看着白袅想要说独孤奕有说不出口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说“给他带?” “毕竟他帮我照顾朋友嘛!也不好意思饿着他”白袅一边说一边四处看,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清风楼上菜很快。 迎着海风,赏着美景,吃着美食。有那么一瞬间欲晓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当初他们一家人在千寻塔上观海景的日子。 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将欲晓从回忆拉回现实。 只见隔壁桌的几个商贩不知因何而扭打起来。 白袅刚想去劝架。只见几颗花生从她们两个身后向那几个商贩射去,正中商贩们的膝盖回弯处。他们几个顿时也顾不得扭打,只是低头查看自己这不知名来的痛楚。 还不等他们几个在疼痛里缓过来,白袅就听见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她后面传来“诸位,皇城内城,主上脚下。打坏东西是要三倍赔偿的。” 商人逐利。听到这里他们顿时压不住怒火了。其中一个没好气儿的说道“凭什么你说三倍就三倍。”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戴黑色面具的人在白袅后面缓缓走出来轻蔑一笑的说“哟,看来公子是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不让他懂懂” 不知从何处射来一支飞箭,正中那人肩膀。那人顿时疼的跪地。 “想做皇城的生意就要守皇城的规矩,要么赔钱要么赔命”黑衣人接着说。语气懒散却又不可违逆。 那几个商人吓的够呛,连忙赔钱退出了清风楼。 那几个商人都走后黑衣人说“我乃清风楼老板金契。诸位受惊了,在下特此向各位赔罪。在场所有人餐饮补给费用全免,另赔付诸位铜钱三贯,愿各位在清风里玩儿的尽兴。” 这金老板即可以随随便便的掌握商贩的生死,又能随意挥霍钱财。此处就在皇城脚下若不是主上默许那就是“皇亲国戚”了。白袅想着,不由得对金老板生出一种厌恶之情。 金老板及其下属拿着铜钱依次分发给在场的人。到白袅他们两个的时候白袅连忙推辞。 “怎么?嫌少?”金契问。 “不是。是因为一来我们即将要去拜见主上拿着六贯钱实属不方便,二来我们学府有规定不能拿任何俸禄以外的钱财。金老板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至于钱财就免了吧!”白袅连忙解释。 “见主上?哦明白了。你们是上艺阁的人。既然这样那这钱财自当是你们存在这里了,将来再来我清风楼我给你们免单。”金契说。 “那还多谢金老板了。” 自清风楼出来白袅他们两个随便逛了逛,刚才的事情让她们两个游玩儿的心思削减了大半。但是白袅时刻观察着清风里的民情。 清风里港吸引了天下商人来竞相逐利,绫罗绸缎,金饰玉器加上商人本身他们就是这里“金玉”。而地位地下的纤夫,备受欺压的脚夫以及枉顾律法地头蛇就是这里的“败絮”。东轩街和清风里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又当如何? 白袅想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是为方都百姓生活,更是为自己无力改变现状。 “怎么了?”欲晓问她。 “没事,我们回去吧。时间也快到了” “好” 他们两个回到医馆。欲晓拿出为独孤奕带的东西说“这是白袅为你准备的吃的,快尝尝,和咱们家外面的…和姚都的一样。” 此话一出独孤奕和欲晓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齐齐看向白袅。“咱们家”那不就是点明身份了吗! 还好,白袅在外面忙,没有注意他们两个的对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后慎言!”独孤奕小声提醒欲晓。 “我知道了”欲晓小声应答。 过了一会儿白袅进来问“吃完了没?吃完走了,时间快到了。” “吃完了,走吧。”独孤奕回答。 “欲晓你留下了看着肖楚吧,医师说他应该快醒了”独孤奕接着说。 “好” 白袅和独孤奕出医馆向百尺楼走去。 路上。 “听说那个饭是你专门为我准备的?” “不是,是我们两个吃剩的” “哦哦,恰巧剩的姚都民间特色菜,还是一口没动的” 白袅站定,抬起头看着独孤奕说“因为欲晓生活在方姚两都边界,所以我们点的姚都菜。又因为当时清风楼发生打架,我们没吃几口,所以剩下了。怕浪费就给你带回来了。我解释清楚了没!” “清楚,清楚。别生气!别生气!”独孤奕赶紧装的低声下气的哄白袅。 “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烦死了”白袅吐槽他,然后走的更快了。 白袅自己心里清楚,走得快其实不是全因为烦,还因为一种特别的感觉,说不上来。只是这种感觉一来自己就会心跳加快。 独孤奕看见周围的小摊位上有卖发簪的就叫了白袅一声“唉,你不看看?” 白袅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说“不需要,华而不实。” “你不会没成年吧!”独孤奕跑着追上白袅问。 “我已经成年三个多月了。”白袅转身很严肃的回答说。 “那你怎么不戴发簪?”独孤奕问。 “不想戴。我都说了华而不实。”白袅回答。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不是白袅不想戴簪,是因为她还未行笄礼。准确的来说是无人给她行笄礼…除了林将他们貌似这个世界上根本无人记得她的生辰。 独孤奕还想要问什么白袅直接打断他说“碎嘴子,别说话了你,烦死了” 行至半程,独孤奕又有些按捺不住的问“对了,你们去清风楼干什么了?” “玩儿啊!” “是去体察民情完成任务去了吧!” “知道还问。” 独孤奕不知道该怎么接然后就没说话。 “你呢?你体察民情了吗?”白袅问。 “嗯” “你不是一直在医馆吗?” “在医馆里就够了,医馆里也能看尽人生百态啊” “嗯,你别到时候完不成汇报就行!” “你这是…关心我呢?”独孤奕疑惑的问。 “我是怕你连累我。毕竟阁中有连坐的规定。看李、王二人不就知道了”白袅回答。 “行叭,我就知道你没有好心”独孤奕说。 路程不长,他们很快就到百尺楼了。 入楼的时候他们遇到了谭乡。 谭乡和他们两个打招呼。 白袅赶忙跑过去说“快走快走,这个碎嘴子烦死我了” “啊?碎嘴?你说独孤奕?我都没听他说过什么话!”谭乡不敢相信这样一个词会被用来形容独孤奕。 楼上。 楚玉成方南浔早早地来到楼里,看到白袅他们三个上来微笑示意了一下继续看他们两个的风景。 谭乡还是第一次登楼。不禁被眼前的陈设所震惊。 各色桌椅简约大气,金丝绸缎屏风是各个座位之间的格挡,八方窗子使整个皇城的风光一览无余。 忠苑的学子逐渐到齐入座。 方寒在楼上下来坐于正前方的座位上问“请诸位简单的将自己此时心中所想写出来。” 白袅提笔写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方南浔思考了一会儿写下“争名逐利,熙来攘往” 楚玉成看了一眼外面飞过的雄鹰写下“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谭乡顿了顿写了一句“一日看尽长安花” 独孤奕什么也没写,交了一张白纸上去。 诸位学子都写了交上去。 林辞楼收起以后说“诸位请回阁,准备明日的课程。” 方寒看着这些纸条感叹说“有人察民事,有人看本质,有人展壮志,有人表雄心。忠苑的这些学子只有独孤遣使看不透” 林辞楼看着方寒手里拿的白纸说“人人皆知此次上艺阁开阁是为培养自家将领同时俘虏其他质子,听说他是主动来的,想必定然是最会伪装的。” “忠苑除了他是姚都的剩下都是我们国家的。但愿让白袅在他身边是个正确的选择吧。”方寒将那无字的纸条紧紧攥在手里。 “对了,主上。密探来报说四皇子见过金契了。”林辞楼汇报说。 “在哪?” “清风楼。听说是有人闹事惊动了金契亲自出来调解。” 方寒笑笑说“有人故意引他出来的的。人人都知道清风楼由我直辖,何况楼里那么多隐藏的箭手,谁敢闹事儿” “那要不要让金契撤回来,他的身份…”林辞楼问。 “不必,他在那里我才放心。不然清风里迟早得被破坏。他们两个早晚都要见面,既然已经见了那就顺其自然吧”方寒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方寒走到窗边,望着清风里的方向无言… 日落时分,白袅他们回到了医馆。 此时医师的小斯正将煎好的药端来。 “各位大人这是刚刚煎好的药,劳烦待那位病人醒了之后给他服下”小斯说着递过来盛着药的托盘。 欲晓接过来说“好的,知道了。” 那小斯走后欲晓把托盘放在桌上端起碗来将药全部倒掉。 欲晓看了一眼白袅和独孤奕,他们两个马上开始设防。 “有问题,不只是药”欲晓警惕的说。 “感觉到了,那小斯身上丝毫没有草药的味道”白袅说。 “何止啊,哪有小斯穿金戴银的”独孤奕补充说。 “怎么每次跟你在一起都会被暗算啊独孤奕,你不会在我们国家得罪什么人了吧”白袅问。 “你怎么不说是你得罪人了呢,我是姚都遣使死在这会有很大麻烦吧!”独孤奕回答。 “你…”白袅刚要接着说。 欲晓赶忙制止说“这会儿你们俩就别吵架了行叭,杀出去慢慢讨论好吗我们这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呢” 话音刚落,几只箭就射进屋里。白袅用脚踢翻桌子来挡箭。 “袖弩,看来他们也不是很想把事情闹大”白袅看着插在桌面上的几只小箭说。 “那我们也速战速决”独孤奕说着翻过桌子,抄起地上的几块碎瓷片向对面扔了过去。瓷片命中了其中两个人的脖颈,那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倒在地上。 听见倒地声杀手们也意识到了白袅他们不简单,所以他们也急忙找掩体。 独孤奕蹲下来问“看清了吗?几个人” 白袅在独孤奕“飞”出去的时候也看清楚了对方的人。 “还有五个”白袅回答说。 他们离的很近,不过四五步的距离。但是现在谁也不敢贸然出手。 对面也有人问“几个人?” “三个” “怎么会是三个?不是说只杀一个吗!” 自他们开始戒备到现在不过一刻时间,欲晓将昏迷的肖楚拉到床幔后面用被子挡起来,为的就是不让他们发现。很显然起作用了。 这个医馆在东轩街,按照方寒的规定各内城商铺都必须安装统一的警示装置,以备不时之需。 白袅这一路走走看看的发现这条街每个商铺里都有一盆兰花,而且放置花的架子都是统一的。警示装置应该就在花架里。 这间医馆里的花架在靠近左边门口的地方,此时此刻花架前有一张作为掩体的桌子一个杀手正躲在后面。 白袅向欲晓和独孤奕示意了一下,他们马上明白。 “右前方,柱子后面”白袅小说说了一句。 独孤奕轻声走进,一下子杀了右边柱子后的人。 其他人被吸引都拿起袖弩向右边瞄准。 一个杀手已经射出小箭,那箭直直的奔独孤奕来。 白袅跨过桌子用地上捡起的瓷片打掉了箭,然后一下解决掉了那个射箭的杀手。 欲晓趁此时跑到花架前,实在是不知道该按哪里于是就随便乱按了一通。意外的真触动了警示装置。一声鸣箭直接射上了天空,并且发出了巨大的警示声。 杀手看见欲晓触动了警示装置转而将目标换做欲晓。 剩下的三个杀手同时射出了袖箭白袅冲过去挡掉了一支,独孤奕扔过去一只杯子当掉一支。剩下的那只眼看就要射中欲晓了…这时候在另一边飞来了一个碗,仔细一看正是刚才小斯端来的那个——肖楚醒了。 独孤奕和白袅三两下就将剩下的三个杀手擒住。 警示的烟花一出,临近的安防军迅速赶到包围了医馆。 白袅他们依旧是戒备状态,丝毫不敢松懈下来。 一个熟悉的黑影进来,白袅瞬间松了一口气。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章 初遇(十四) “金楼主!”白袅叫了一声金契。 “是你啊!你怎么样,没事吧!”金契迅速跑到白袅身边焦急的看着白袅问。 “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金契这才松了一口气。 金楼主看了一下医馆内的状态,白袅他们确实没吃什么亏。 “来人,将涉事之人全部带走,等候问话…将刺杀之人全部…”金契话还没说完剩下的杀手全部服毒自杀。 欲晓刚要说闻到了某种毒药的味道,话还没来得及说杀手们全都应声倒地,七窍流血。 “死士”独孤奕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无奈的笑了一下又补充说“当街刺杀我们的人早就想到失手的结果的。” “遣使放心,我国定会给你一个交代。”金契看着独孤奕说。 “这可是方都最繁华的街道,大名鼎鼎的东轩街,金楼主我要是你我就封锁消息,谁会知道他们会怎么传,毕竟谣言足以毁了一个人的。”独孤奕说。 “遣使以为能住在这里的都是什么人?”金契回答。 “那就好”独孤奕说完走过去扶肖楚向外走边走边说“上艺阁有宵禁的,我先回了”。 “那我也回…”白袅边说边追过去,但是被金契拦住。 “毕竟你们触发了警示装置,需要回去做一下记录的。”金契解释说。 “好吧” 去天牢的路上。 金契在前面走,白袅在后面跟着。 白袅总感觉前面这个人的身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金楼主还掌管安防军啊。”白袅忍不住发问。 “嗯。” “只有安防军吗?”白袅接着问。 “皇宫的禁卫军,万思殿的御林军,外城的京畿军都能调配。” 这四处的军队尽是精锐,能在这四处任职几乎是全方都武将的梦想。 这四处的军职几乎是全方都武将的梦想白袅也不例外。她不由得对金契增添了几分敬佩。 “你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医馆里?”金契的突然一问让白袅在激动中反应过来。 “一个朋友在那里医治,我们去探望。” “可曾见过杀手的样子?”金契接着问。 “只见过一个端药的小斯的脸,但是刚才已经被杀了。”白袅回答。 “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干的?”金契又问。 “不知道。肖楚和欲晓没什么仇家。那就只可能是我的仇家或者是独孤奕的仇家。毕竟我一回来就平白占了个‘文武双全的四皇子’的名号,而他是预言里的“战神”,这些年树敌太多了。”白袅想了一下回答。 “上艺阁的宵禁时间马上就到了,你回去吧”金契说。 “不问话了?” “问完了,你走吧。受害者无罪” 白袅正好赶在宵禁时间之前回到了阁中。 白袅推开门,独孤奕在房间中等着她。 “没事吧?”独孤奕问。 白袅瞟了他一眼问“肖楚呢?” “在繁星酒楼,欲晓留下照顾他了。” “那就好。”白袅松了一口气。 “酒楼里每三天会核查一次身份的,肖楚待不了太久。”独孤奕说。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返乡的,得像个办法让他留在皇城里”白袅说。 “我有办法让他进来”独孤奕想了一下说。 “什么?” “随侍…” “就算肖楚是平民也不能让他做随侍啊…这不是对他的侮辱吗!”白袅说。语气里已经否认了这个做法。 “像欲晓那样,有名无实。” 白袅想起来欲晓也是平民却做了自己的随侍,如此也是折辱欲晓了… “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繁星酒楼。 欲晓和肖楚在曾经白袅住过的屋子里休沐。 肖楚身体还是十分虚弱,欲晓小心翼翼的照顾他。 肖楚躺在床上有些虚弱的问“我们在什么地方?” 欲晓将毛巾打湿拧干走过来放在肖楚额头上说“繁星酒楼,就是方都用来招待外宾的使馆。” “我们在这里…”肖楚犹犹豫豫的问。 欲晓似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赶忙说“且先住下,你先把身体养好,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肖楚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至少现在还在皇城,还没有被劝返…还有机会。 “那你先好好休息,有事叫我就好,我答应了南漓他们要照顾好你的”欲晓又嘱咐了两句然后就出去了。 我还有机会…我还不能回去…肖楚一遍又一遍的默默告诉自己。 肖楚越这样想越觉得自己不应该只是这样躺在床上,至少应该站起来走走,看看自己的样子是不是真能建功立业。肖楚想着直接下了床。只是起身的一瞬间感觉有点儿头晕目眩的。但是并无大碍。他在屋子里来回的走,走到窗边感觉风景还不错,干脆就倚靠在那里看了起来。 其实他本来也没什么病,只是长期的压迫和积怨让他精神有些不好,加上只能吃一些残羹剩饭而造成的营养不良罢了。 欲晓出门之后来到了姚都遣使的区域,她本是想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想要遇到的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阿笥!”熟悉的声音在欲晓身后响起。 欲晓激动的转过身来果然看见了子叶! 杨子叶十分激动的跑过来紧紧的抱住欲晓,好像只要放开欲晓就会消失一样。 杨子叶毕竟是个武将,欲晓被抱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欲晓拍了拍杨子叶后背说“我要憋死了。” 杨子叶这才放开,转而紧紧的盯着欲晓“你没事吧!你过得好吧!有没有人欺负你!…”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欲晓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等到杨子叶的心情稍微平复之后欲晓说“我们进屋说吧,这里人多眼杂。” 杨子叶觉得有道理,拉着欲晓进到了屋子里。 肖楚也算是看了全过程。 虽然没看清那男子的脸但是男子在抱欲晓的时候有一种‘不得不’的感觉,像是必须要表演出来的东西。 肖楚也没什么心思管这些男欢女爱,他眼下唯一的事情就是必须留在皇城里,将来谋得一官半职回乡报效乡里。 房间内。 “你怎么能从上艺阁出来了?”杨子叶问欲晓。 “方寒命阁中学子今日下午去百尺楼,我作为她的随侍自然也能一起出来。” “你做了方南漓的随侍?她竟然如此折辱你!”杨子叶有些气愤。 “这是我能最快留在上艺阁的唯一办法了,没关系的,我不在意那些外界的名声。”欲晓解释说。 “你兄长呢?他今日可曾出来?”杨子叶问。 “嗯,不过他已经回去了。” “你兄长的此次学艺能否暂停啊!”杨子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令欲晓有些不知所措。 世人皆知上艺阁的选拔机制十分苛刻,也都见识了方寒的重视程度。如今独孤奕好不容易才成为上艺阁的正式学子,欲晓十分不解为什么要放弃。 “为什么?”欲晓问。 “顾公子不知为何脱离了独孤家,带领顾氏旧部住进了顾府。主上看中他,大力扶持顾氏宗族,打压独孤氏旧部。独孤氏举步维艰。就连伯父伯母也感觉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杨子叶把回国后所见到的一切都告诉了欲晓,欲晓更加不敢相信。 “顾公子?是长策二哥吗?这不可能啊!长策二哥是不会背叛独孤氏的”欲晓条件反射的维护顾长策的形象。 “可事实就是如此。出使前日顾公子被主上叫走,几日之后才送出长庆殿,出来之后他就另立门户了…” 欲晓听着杨子叶的话陷入沉思… 曾经的美好又浮现在眼前…关于顾长策的,关于独孤奕的,关于杨子叶的,甚至还有关于白袅的…欲晓只是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杨子叶还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着,但是欲晓已经听不见了。 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两个。 “怎么了?”杨子叶走到门口轻声问。 “遣使,刚刚接到线报,明日要对繁星酒楼里的所有遣使进行身份核验”外面的声音简洁明了的传递信息,传递完之后就消失了。 “不是三日一次抽检吗?怎么突然要全体核验!”欲晓又紧张起来。 “怎么了?”杨子叶问。 “有纸笔吗?眼下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要做!”欲晓问。 杨子叶拿来纸笔快速的写下“明日核验”然后匆匆的走到外面交给了白袅的暗哨,消息很快就传回了上艺阁。 白袅和独孤奕看到信也都十分紧张。 “肖楚此时还算是中艺阁的重犯,我们还没来得及告诉主上我们将他带出来了,私藏重犯可是死罪的,我们要赶紧想办法”白袅焦急地说。 “明日什么时候开始核验?”独孤奕问。 “卯时三刻” “还有时间,我先去准备一下。”说完独孤奕起身出门。 “你干什么去,已经宵禁了!”白袅问。 “我再不做点什么迟早被你拖累死”独孤奕十分‘嫌弃’的说。 方寒寝宫。 林辞楼将忠苑各位学子的行程递给方寒过目。 不待方寒问,林辞楼直接说“今日四皇子的随侍没回来。” “去哪里?” “繁星酒楼。带着肖楚一起去的。肖楚和四皇子相识一场,依照四皇子的性子一定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明日的身份核实安排下去了吧”方寒问。 “已经安排好了,并且放出口风”林辞楼回答。 “我倒想看看这白袅又给我搞什么名堂”方寒自言自语的说。 “被带出来那个人叫肖楚,他是谁”方寒疑惑的问。 “东宁县县丞独子,东宁肖氏出身贫寒,只有肖忠,也就是肖楚的父亲一人在朝为官。为官清廉,家境贫寒。” “东宁县,就是东边界的那个小县吧。东宁距此千里之遥也算是难为肖楚了”方寒说道。 “肖楚曾在第一次开阁的时候被棋中将俘获,与其他被俘获之人一起住在中艺阁里,直到今天下午四皇子将他带出来。”林辞楼接着说。 “棋中将汇报说所俘获的学子尽是一些不学无术,吃喝玩乐之辈。想不到肖忠的独子也在其中。也不能让肖忠后继无人,明日的核查之后将肖楚遣返回乡即可,也不用太严苛了。”方寒不禁感叹的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主上,上艺阁学子的身份再次核实也已经做完了,我们发现萧孜其实是韩都人,并非方都人。” “他又是哪个?” “韩都涠洲萧氏,多半是韩都国主的亲信。萧孜是韩都第一批派来的遣使,已经在我国生活了近十年,因此音容相貌十分近似我国国人。所以第一次核查才没发现。”林辞楼继续汇报。 “韩都以前是我方都的附属国,我们还帮扶了不少呢!韩都地界在姚都境内属于我国的一处飞地上,当初同意他自立也是为了好治理,近几年姚都不断在暗中帮扶韩都,都让他们有些忘本了”方寒感叹的说。 “如今忠苑就算是有两个遣使了,我们要不要给他们调到别的苑去?”林辞楼问。 “不必,忠苑的人已经安排妥当,轻易调整怕是不妥,给萧孜身边安排一个我们的人做随侍,也好监督。”方寒吩咐说。 方寒看完忠苑学子的行程之后走下床榻来到窗边。 窗外月亮又大又圆,撒下满地的银霜。还没等方寒好好看看就出来了一阵风,风带着乌云将月亮挡的死死的。底下一片漆黑。 怕是这天下要不安定了…… 独孤奕自上艺阁偷偷出来之后直接去了繁星酒楼去找肖楚。 因为繁星酒楼是使馆的关系,守备十分森严,晚上更甚。酒楼里的窗门全部带有机关,一但有人在外边想要打开就会发出像东轩街那样的鸣箭。安防军会马上赶到。门口一刻钟之内会有两队安防军巡视。 独孤奕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摆脱守卫来到肖楚的房间附近。他观察了一会儿还是觉定‘走’窗子进去。 肖楚听见窗外有动静警惕的走到窗边。还不等肖楚开始探查外面的情况就听见一阵窗户纸被刺破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脖颈处的一阵寒意。一把锋利的剑抵在了肖楚的喉结处。随着呼吸而动的喉结随时都有被刺破的风险。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章 初遇(十五) “开窗,放我进去”独孤奕压低声音说。 肖楚开了窗。不等独孤奕完全进来肖楚就一个转身逃脱了劫持。然后站定就要反击。 “是我”独孤奕说了一句。 因为打斗声势必会引来安防军所以独孤奕必须避免一切打斗。 借着月光肖楚模糊的认了一下独孤奕的脸,就是下午的时候亮明身份救他的人。 肖楚马上收手转而换了一个礼节向独孤奕致谢“多谢恩人出手相救” 独孤奕扶起他说“快快请起。这么晚来多有打扰,应是我先致歉才对。” “恩人客气了” “我长话短说。明日身份核验你定然是过不去的。想必你也知道身在中艺的都是戴罪之身,你的结果最多就是遣返回乡,但是我们未上报就带你出来是会被连坐的,你可有应对之法?”独孤奕问。 肖楚知道自己是断然不能被遣返的。县里层层选拔才选出了他作为代表来上艺阁受训,奈何自己如今连上艺阁的大门都摸不到了。县里从来没有哪个人到过皇城,他不能丢人!想想一路走来他的艰辛,他心里暗暗说道‘一定要留在皇城!’ “恩人可有应对之法?”肖楚问。 “我确有一计。此计若成我们皆无事。” “此计何为” “事到如今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是姚都遣使独孤奕。身边缺少一名随侍,可懂?” 肖楚深知做随侍的意义,那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折辱。在任何一个国家非家破人亡走投无路的人是不会甘愿做他人的随侍的。随侍的社会地位比普通的下人仆役还低,是整个国家最低级的存在。何况还是给一个刚刚夺了自己国家城池的人当随侍。 “我…我想想。”肖楚有些犹豫不决。 “我会尽量在明日核验之前赶来酒楼。说你是我选的随侍。愿不愿意全在你。我先走了,你好好想一想”独孤奕说完翻窗原路返回。 上艺阁忠苑。 房间里白袅一直为独孤奕留着灯。她十分焦急的等着不知道独孤奕又在想什么。如今等独孤奕之际她忽然想起方都的法律里规定私带罪臣是会被连坐的。白袅将下午发生的事仔仔细细的复盘了一遍。发现今日下午事情太多,以至于当时从中艺阁将肖楚带出来的时候忘记了想方寒报备… 思绪被一声很轻微的开门声打断。 白袅知道是独孤奕回来了。果然,独孤奕向她迎面走来。 烛火将独孤奕的身影照的越来越清晰。直到独孤奕坐在了蜡烛旁边,烛光映在他的半边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忧伤。微弱的烛火没能力穿过他高挺的鼻梁所以另外那半边脸还在一片漆黑之中。 独孤奕拿起茶碗喝水,茶盖一打开一股茶香扑鼻而来,此时水温不凉不热入口正好。 “给我准备的?”独孤奕放下茶杯问。 “是。” “多谢。” “没了?你没什么想说的吗?比如你去哪了,干什么了!”白袅怔怔的看向独孤奕。 “去找肖楚,告诉他我少一名随侍” “他答应了?”白袅有些吃惊的问。 “他…在考虑。”独孤奕有些迟疑的说。似乎很没有底气。 “我现在去面见林内侍,上报这件事”白袅还是觉得自己的事情应该自己去解决。 “深夜叩宫门是死罪。你想‘出师未捷身先死’?”独孤奕看着白袅的脸问。 一阵沉默… “对不起…”白袅十分愧疚的说“我只是看到了朋友被人欺负才一时没忍住将他带走了。我忘了《宪令》里规定的连坐制处罚…” “如果被欺负的是我的朋友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带他逃离是非之地。你能出手不是恰恰证明你是忠义之人吗。”独孤奕停了一下补充了一句“至少…不会像我一样被世人评价为心狠手辣…” 独孤奕说最后那句话时能明显的听出来一些失落之情。 “武将世家,少年成名。天选战神,首站大捷。这么多名号加身的人如果不装的‘心狠手辣’一些怎么立足于世啊…”白袅温声细语的说。 “你百步穿杨,骁勇善战,精通兵法的白副将名声也不差啊,也没听别人说你心狠手辣”独孤奕强颜说道。 白袅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 “你知道我为什么去找肖楚吗?”独孤奕突然问。 “为什么?” “我想到了我的一个好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曾经我挨打的时候他就是像你一样不顾一切的护着我。如果不是他每次那样护着我我恐怕都活不到现在” “我小时候就没朋友。我挺羡慕你的。” “我去找肖楚能明显的感觉到肖楚想要留在这里,所以我也想帮帮他。”独孤奕说。 “谢谢你!” “不客气,我这也是为了我自己。既能保全性命又能结交朋友,我不亏啊…”独孤奕故作轻松的回答。 “如果此计不成…”白袅轻声的问。 “所以我才说是我找的随侍。我可是姚都遣使,就算依据你们的律法也不能真杀了我。遣使犯错是要移交回本国受审的。我只是担心被遣返会丢了我独孤氏的脸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白袅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自己恨透了的人。他如今为了帮助自己平息祸患竟思虑的如此周全。依照他的谋算此计若败也不会牵连到自己… 若不是出身所迫,或许他们会变成朋友,会无话不说… 第二日。 上午全是张硕夫子的策论之课。这种兵法策论之道对于出生武将的独孤奕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张夫子讲完一些兵法之后打算让他们自由辩论。 “夫子,学生可以告假吗?学生离乡数月思乡情切,今日我国使团回国学生想去送行。”独孤奕突然举手问道。 白袅看了一眼沙漏,已经快到核验的时间了就明白了这是独孤奕想的脱身之法。 “策论兵书于你而言确实简单了些,现在又是自由辩论时间。定要在正午下学之前回来。”张夫子说。 “学生谨记”独孤奕行礼告辞之后转身向外面走去。 “四皇子你跟着一起去”张夫子补充说。 白袅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起身行礼准备一起去了。 白袅在路过张夫子身边时张夫子小声说了一句“把你们的随侍带回来。” 白袅突然就明白了,他们的一举一动上艺阁全都知道。 那昨天晚上独孤奕夜班出逃岂不是也被知道了! 白袅有些紧张,但是脸上依旧在强装镇定。 他们出了上艺阁白袅说“出门的时候张夫子跟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 “把你们的随侍带回来!” 独孤奕的大脑快速思考,几秒钟之后他突然明白拉起白袅的手狂奔。边跑边说“快走,晚一步恐怕肖楚就保不住了” 白袅被独孤奕猛的一拽差点儿摔倒,因为惯性不得已跟着一块儿跑了起来。 此时金契骑马路过,看见他俩叫了一声。 独孤奕脚步变慢了一些,大口喘着粗气。 “你们这是怎么了,如此着急。”金契问。 “金楼主,可否将马借我们一用,人命关天”白袅喘着粗气的说。 金契下马将缰绳递给了他们说“快去。” 白袅和独孤奕一起上马。 “多谢金楼主,晚一些定会登门致谢”白袅在马上回过头来说了一句。 独孤奕双腿夹了一下马腹,马儿便飞快的跑了起来。 “你们国主好算计啊!在这儿等着我呢!”独孤奕对白袅说。 “这到底啊算计你还是算计我,此事因我而起,他就是不想让我好过!”白袅说着,有些无奈。 到了一个岔路独孤奕下马说“使馆的事情我来解决,你快去万思殿。” “你那边更麻烦,你小心”白袅说完转身快马向万思殿奔去。 刚才在路上跑那阵儿白袅明白了独孤奕为什么说“人命关天”。张夫子说那句话就代表了方寒必然知道此事,那么突如其来的身份核验就一定是方寒安排的。最坏的结果就是肖楚不同意做随侍那么方寒就会因错被遣返回国。那样忠苑就会彻底是属于方都的培养军将之地。而她自己也会因参与其中被治罪杀头流放那就全看方寒的心情了。白袅确实有些恨她的这个父皇,她也知道方寒看不上自己,但是不明白为什么方寒会做到如此地步。以至于动了杀念。 独孤奕下马那瞬间白袅明白独孤奕和自己想的解决办法不谋而合。 由独孤奕去肖楚那里解决身份核验问题,她去找方寒解释带肖楚出来的原因。 万思殿。 大殿之外侍卫将白袅拦下:皇宫之内禁止骑行,请四皇子下马。 白袅快速的下马然后向殿内奔去。 此时下朝的大臣正从殿内往外走,看见白袅十分匆忙的样子不禁议论“这四皇子竟如此不懂礼数,大殿之外怎可疾行。” 白袅顾不得他们的窃窃私语,反正也听不清。她依旧快速的跑着。 方寒还在殿内等着白袅。 白袅尽量放慢了脚步恭恭敬敬的跪于殿前。 还不等喘过来一口气就说“臣有事上报!” 话音未落方寒就说“我就是在等你。说吧!” “臣于昨日在中艺阁带走一名罪臣,未及时上报,特来请罪!”白袅缓了一口气说。 “为什么带走他?” …… 繁星酒楼。 身份核验的官员已经检查到肖楚。 那个官员走到肖楚面前说“请这位遣使出示通关文牒。” 肖楚说“方都东宁肖氏,入皇城参加择选。未通关无文牒。” “东宁肖氏?别不是从哪里来的细作!来人,带走。”说完两个身形魁梧的士兵走过来就要押走肖楚。 “为什么带他走?”独孤奕及时赶到问。 官员们看见独孤奕身上独属于上艺阁的花纹和腰间的令牌时回禀道“回将军,此人无文牒且居于繁星使馆。属下怀疑他是细作居心叵测,现准备将其带回细细审问。” “不必了,他是我的人。” “将军,他身份不明…怕是…”那个官员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能明显感觉出来他的顾虑。 “他是随侍!”独孤奕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与此同时万思殿那边白袅也说了这句话。两边都是长久的沉默。 每个人都心照不宣,随侍的称呼就是一种耻辱。做了随侍的人除万不得已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自己的身份的。 万思殿。 方寒先开了口“东宁肖氏虽然是方都小姓,但肖氏也没落魄到让独子当外都随侍的地步吧!” 使馆里肖楚打破了那里沉默的氛围“我是自愿的!” ……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肖楚留了下来能顺利学艺。白袅和独孤奕“先斩后奏”的事情也算是平息。 白袅从万思殿内出来看了一眼太阳。太阳正高高的挂在正南方。温暖的阳光照在白袅脸上她伸手挡了一下,会心一笑然后松了一口气。 她骑马去繁星酒楼接独孤奕。走到刚才的那个十字路口独孤奕恰好也在。 独孤奕脸上挂着一种“怎么样,我厉害吧!摆平!”的得意样子。 白袅看着眼前这个人,好像此时此刻他确实没那么讨厌。 白袅骑马走到独孤奕面前一拉缰绳马顺势抬起两条前腿然后长长的嘶鸣了一声。 要是普通人看见马在自己面前抬起两台前腿估计会吓一跳,但是独孤奕丝毫不慌。 “没事吧?”白袅问。 “你说那件事?是关于肖楚还是你刚刚?”独孤奕反问。 “你明知故问。” “都解决了啊。肖楚留下来了虽然是以我随侍的身份。还有就是你刚才没有吓到我。” 看白袅什么都没说独孤奕接了一句“我对你的御马之术还是放心的。” 只一句话就让白袅想到了南游的惨烈…自己是因为长时间过那种刀剑上舔血的日子才会精通各类对于自己来说是‘保命之法’的一切…但是现在南游不在了。而破城之人就在眼前她竟然还在想什么‘这个人不那么讨厌’的话… 或许,南游城一日未归自己对于独孤奕的心结就会一日不解…想到这里白袅刚才的好心情就突然没有了。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已经不在正南方向了。 独孤奕看白袅抬头看太阳自己也顺势看了一下。 突然独孤奕问道“张夫子说什么时候回去?” 白袅猛然想起说“上午下学之前!” “那不就是正午前吗!” 独孤奕三步并做两步跨上马,双腿用力的夹了一下马腹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驾’马儿飞速奔跑,向着上艺阁奔去…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章 初遇(十六) 果然,他们两个还是晚了… 赵总教习已经在上艺阁门口等着他们两个了。 独孤奕低声和白袅说了一句:“完了,躲不掉了。” “该害怕的是我。”白袅也低声回了一句。 “你爹也不能杀了你啊,但他可能杀了我!”独孤奕再次说。 “我爹又不疼我!”白袅也不甘示弱。 在‘比惨’这件事上他俩倒是互不相让。独孤奕是上艺阁忠苑的唯一外都人,白袅是方寒不情愿接回的‘私生子’,这两个人都是方寒的“眼中钉”,在刚才的事件里就能看出方寒是绝对动了杀心的。赵捷能被选为总教习除了有能力以外还有一点就是赵捷对方寒的话言听计从。可以说赵捷在上艺阁就代表了方寒。 白袅和独孤奕走到上艺阁门口一起说道:“学生私自外出,自请处罚。” “我生平最恨不守时之人,你们私自外出,超时未归。既然如此且在外面对着日头好好学学时间吧。找个人不定期的问他俩时间。答错,杖十,接着跪。学会为止!”赵捷生气的说完回到了上艺阁内。 白袅和独孤奕跪在上艺阁门外对着太阳。 眼下时间夏末秋初太阳还是很毒辣的。不一会儿就满身大汗,汗水慢慢的流到了地上,地上的石子湿了一片。 赵捷问他的随侍几时了。 赵随侍回答说日跌。 赵捷说:去问他们。 赵随侍走出上艺阁问:“教习问几时了。” 白袅刚要说却被独孤奕抢先一步。 独孤奕说:午时三刻多些。 赵随侍说:“错了遣使。依照总教习的令杖十。” “未时啊!你怎么连这都能错!”白袅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独孤奕。 十杖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事儿,但是白袅实在不明白独孤奕为什么会答错。 “你不是武将世家吗?你没学过根据影子测算时间?”白袅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有!”独孤奕回答。 白袅无奈的点点头说:“要不,我教教你?” “不学!”独孤奕‘傲娇的’回答。 “不学你下次让我先回答行吧!”白袅问。 独孤奕没说什么。 接连几次独孤奕都抢在白袅前面答错。平白无故的挨了不下百杖。 日头已经渐渐西沉快要看不见影子了。独孤奕突然问:“没太阳了你怎么看时间!” “看星星!看月亮。出征在外得想尽办法知道时间,不然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遣使大人!”白袅回答。 “嗯” “嗯?没了!嗯就没了!遣使大人,你让我平白无故的挨了不下百杖了,你不想说点儿什么吗?”白袅生气的问。 “我也是豁出命救了你的朋友,我们算是扯平了!”独孤奕说。 “你有病吧!你不是处理任何事都很冷静吗?这算是什么?报复我吗?”白袅问。 “一起受过罚,我们就是朋友了!”独孤奕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白袅难以置信的看着独孤奕。 “遣使大人,这次你能答对了吗?”无奈的白袅只能问出这样一句话。 “能!”独孤奕信心满满的说。 等到赵随侍再次来问时独孤奕果然答对了! 赵随侍叫人扶他们起来的时候他们两个由于跪的时间太长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缓了好半天才稍微能走。 白袅实在是不能理解他这种迷惑行为! 白袅和独孤奕被送回屋里的时候欲晓和肖楚也从繁星酒楼回来了。 白袅躺在床上欲晓帮她一起揉红肿的膝盖。 白袅越想越气她对欲晓说:“独孤奕就是个疯子,他明明就会看时间还故意答错,还说什么‘一起受过罚,我们就是朋友了!’我真是理解不了他!” 肖楚在那边也很疑惑的问独孤奕为什么这样做。 独孤奕什么也没说,但是脸上的笑容根本藏不住。 “哪有人被罚了还这么开心的。”肖楚问独孤奕。甚至肖楚也一度怀疑独孤奕是不是真的有病。 听到肖楚说这句话白袅忍不住的抄起身边的一个花瓶向独孤奕那边砸去边砸边说:“他还笑,有什么脸在那笑!” 欲晓看见花瓶过去还吓了一跳,结果花瓶砸在了屏风上,被屏风一弹掉地下摔碎了。 独孤奕被声音吓一跳回过神来。他激动的抓住肖楚的胳膊说:“我又有朋友了!” 肖楚明显是被独孤奕吓了一跳。甚至还躲了一下。 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独孤奕会这么“疯狂”,但是欲晓却非常理解他。 独孤奕从小便被当做“战神”抚养,接受的教育都是做到最好与事事周全,根本没人交他怎么跟别人相处。以至于独孤奕只有欲晓和顾长策两个朋友。这两个朋友总会在独孤奕因为小错受罚的时候求情或者干脆一起受罚,这便让独孤奕有了一种“一起受罚之后就是好朋友”的错觉! 然后独孤奕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起来跑到屏风前激动的对白袅说:“我们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了,我可认你这个朋友了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白袅听独孤奕说这话更忍不住自己的脾气了,顺手又拿起身边的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向屏风砸去,看没砸到就要起身去打独孤奕。 “你是不是有病!”白袅很大声的骂道。 独孤奕赶紧躲回自己屋子那边,但是脸上依旧难掩喜色。 欲晓赶紧拉住白袅给她解释独孤奕这种与众不同的对情感的理解方式。 白袅听完之后气才消了一点儿。 第二天。 等待宣布今天要上的科目的时候白袅走到独孤奕身边说:“想不到冷面战神居然对待交朋友这件事这么幼稚啊!” “我也想不到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女将军居然不会处理生活中的小事啊!”独孤奕像以前那样冷静的说,根本丝毫看不出他昨日的兴奋。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他俩都发现和对方拌嘴似乎成了一种‘日常’,有时竟然会因为赢了对方而高兴半天。 “我说遣使大人朋友不是你那样交的!哪有拉着朋友一起挨罚的。”白袅说。 “那怎样交?”独孤奕一脸认真的问。 “你好!我是方南漓,能和你交个朋友吗?”白袅说着很真诚的看向独孤奕。他没有动。 独孤奕第一次明白原来交朋友的方式是这样。 独孤奕的‘好’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白袅就接了一句:“学会了吗?下次再交朋友别拉着他一起挨打了好吧。” “嗯” 独孤奕看着眼前这个人,竟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激。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人与人之间怎么交往,他也早已习惯了听命与服从。自从眼前这个人闯入他的世界之后他才发现原来生活还能有另一种过法。这同时也让他觉得自己认定她做朋友是正确的选择。哪怕她是方都人! 一天的训练很快就过去了,除了背上的伤有些隐隐作痛以外这一天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离重返南边界又近了一天!”白袅心里想着。 独孤奕突然走到屏风处说:“你能出来一下吗?” “嗯?什么事!”白袅很好奇的问,但是还是起身走到了屏风处。 “你好,我是独孤奕,能和你交个朋友吗?”独孤奕非常正经的说。 隔着屏风还能看见独孤奕那张一脸严肃的脸。 “还有什么事?”白袅问。 “没…没了”独孤奕这时有些不知所措了,因为白袅只告诉他怎么说却没告诉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哦!”白袅应了一声转身回到自己那边。 “‘哦’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独孤奕有些焦急的问。 “早就是了!”白袅回答。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独孤奕十分开心。 “好的!” 抛去战争给他们带来的重重光环,他们也只是刚刚成年的孩子啊…… 转眼已集训满一月到了去旁听朝政的日子。 四苑学子分别跟在一位内监身后被引进了万思殿偏厅。仅隔一金丝雕龙屏风,学子们可以隐约看见朝堂上的人。 方寒坐于高台龙椅之上,几级台阶之下左相刘儒和右相张佩身着紫袍正襟危坐,往下是站在最前面衣着绯色的当朝肱股,再后各品级服色的文武大臣分列朝堂两侧。 世人皆知方都尚文,却不知方都朝堂之上武将难以立足,武将官袍寥寥无几。 白袅透过屏风看见这一幕不由得眉头紧皱。三都并立之首居然无武将可用! 独孤奕看见这一幕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若方都军备不足三都并立局面极有可能被打破,楚都近几年来安分守己那么尚武的姚都必然成为众矢之的。他是武将倒不惧战争,只怕到时候百姓会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诸位爱卿可有事启奏?”方寒道。声音撞击大殿墙壁产生不小的回声,显示出说话之人的无限威严。 “启禀主上,臣接到南边界加急军报南游城…”兵部尚书程安远从人群里“挤”出来,跪在大殿中央。 “咳!”方寒不轻不重的咳了一声。 程安远跪的更低了说:“臣失言,臣无事启奏” “回去吧。” “是” 程安远起身回到原位,瞬间就被淹没在文官朝服中。 自南游失城之后方寒再不许任何人在朝堂上议论关于南游的事。不知原何偏今日兵部尚书在上艺阁听政的时候提起。 “南游”二字一出白袅和独孤奕都不由得屏住呼吸,生怕错过关于南游的一点儿消息。 “北泽郡的水患和西域郡的旱灾诸爱卿有何看法?”方寒问道。 “北泽江是我国连接各都的水运顺杻,水运全赖于此。又为我国半数地区供粮,是主要产粮区。且北泽域小而民富,三成商贾聚集于此致我国经济损失惨重。据此臣认为于国于民都要先救水患!”张佩说。 “西域虽地广人稀,可实为我国西边界。不过百里便是楚都和姚都的不少附属国。西面门户全仰于此,西域若失楚都只需攻下十城便可入我皇城。臣以为先救西域。”刘儒紧接着就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张佩与刘儒在朝廷中的政见没有一次相和也因此相互制衡。 殿中也因此响起了一阵先救哪地的窃窃私语。 “噤声。”林辞楼一声之后再无声响。 “两位爱卿,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可以统一政见?每次都对着干让孤很为难啊!”方寒说道。 他们俩赶紧跪于台阶之上齐声道“臣惶恐!” “可还有其他事情要奏?” “主上,半月后就是中秋节了。”礼部尚书陆为敬说。 “按每年筹备即可” “是。” “无事退朝。” 百官出来之后议论纷纷。 礼部侍郎问陆为敬“主上说的按每年筹备即可是什么意思?” 陆为敬十分得意的回答:“你小子刚来还不知道往年都是大办,这可是肥差。” “主上如此重视中秋节?” “可能是思念故人吧。主上的心思咱们就别猜了,总之你就记住每次大办都是主上给咱们的机会,咱们要好好表现!” “是” …… 程安远自顾自的感叹道:“水灾旱灾不救却大办半月后的节日…哎…我忠的是什么贤明的君主啊…” “程尚书慎言,小心被有心人听了去” 程安远转头看见是白袅。 “四皇子。”程安远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我知程尚书忧国忧民,在你看来应先救何处?” “先救西域。” “为何?” “西域贫瘠,北泽丰腴。西域不救则百姓尽亡,北泽不救只损其表。况水路一日不通商贾损失一日之财,商人逐利定不会看着钱财白白流失。” 白袅附身行礼道“受教了。程尚书爱过爱民定会有一番前途。” 程安远摇了摇头轻叹“多谢四皇子厚爱。但武将与方都无出头之日啊!” 白袅无言以对。因为他说的是不争的事实! “学生定不会让程尚书拳拳爱国之心付诸东流。” “多谢四皇子抬爱。臣不胜荣幸!” “学生有一事不明,还请程尚书赐教。” “四皇子请讲。” “刚刚于朝堂之上大人提到南游所所谓何事?” “南游城的布局奇怪,恐有要北上之态!” “为什么?” “南游城本该被作为成人礼送给独孤奕管辖,姚都国主却赏金赐字丝毫不提此城。反而驱离全城百姓使其变成一座空城。昨日探子回报晚上城中有兵马在操练,所以我真才不顾禁令在朝堂上提及南游。” “若南游真的有兵马操练,以上岐的城防最多抵挡五日城门必破。此事绝对不能忽视。” “四皇子你……” “您也知道,南游城是从我手里丢的。此城一日未归,吾心病一日不除。我定将此时禀明主上,求的护城之兵” …… 程安远忽然跪下道:“多谢四皇子挂怀,我代南游诸民拜谢四皇子。” 白袅被突如其来的“下跪”吓了一跳赶忙去搀扶程安远。 “大人请起,学生受不得大人这一拜!” “皇子您是唯一记挂南游的人了……”程安远竟情不自禁的留下了泪水。 “大人可知我守那座城守了十六年,我自然是记挂它的。何致大人如此感激。” 甬道上来往的大臣许多,皆看着他们两个热泪盈眶的交谈。 “皇子可否随在下来兵部。” “自然可以。” 兵部,程安远府邸。 进入院中之后程安远忽然又给白袅跪下。 “白副将!再下终于再见到您了!” “大人这是为何?” “在下如今深居兵部尚书之位全赖大人当日在南游让在下护送百姓撤离之功。” “大人不必如此。当日城破我身负伤,只觉护送百姓需找一牢靠之人。大人身居高位完全是大人有领兵统帅的能力,与南漓无关。” 白袅把程安远扶起来说:“你我皆是南游遗将,应以南游之事时时勉励自己,避免破城之辱再次发生。” “是” 百尺楼顶层。 “四皇子进兵部了”林辞楼汇报说。 “程安远我给她了,至于怎么用全看她自己了!”方寒执棋轻叹说。 “主上,我的棋还下吗?”棋盘那边金契手里紧握一颗棋子问道。 “下啊,怎可半途而废?” 方寒话音未落金契的白子应声而下,落在了黑棋的重重包围之中。 “死棋?”方寒问。 “死棋亦可扭转乾坤”金契缓缓道。 回到上艺阁之后独孤奕隐隐感觉不安。如今方都朝堂之上禁止谈论南游相关事宜足以侧面印证方寒对南游的重视程度。南游地理位置极其重要,那本该是自己的属地如今却被姚国主把持着,如果不是为了防止他反叛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姚国主要发起战争了,只不过是在等一个机会!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章 初遇(十七) 方都人尽皆知礼部尚书陆为敬依仗自己的左丞姐夫处处敛财,他最喜金银珠宝,奇珍异石。自任职以来没少贪墨官家府库的钱财。但那层关系让其他人都敢怒不敢言。因为弹劾的奏折还没走到方寒眼前就会被左丞压下来。陆为敬的名声并不是很好,在朝之人没有一个不厌恶他又不得不巴结他。 独孤奕觉得陆为敬倒是可以争取过来为己所用。他身为外国遣使在这里独木难支,情报获取确实受限。若朝中能有一个支撑行事也方便些。 只是这贿赂陆为敬的东西该用什么?独孤奕回到上艺阁左看右看都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珍贵之物”。以陆为敬的身份怕是早已见过金山银山了,普通珍宝怕是都没机会入他的眼。 欲晓回到上艺阁看独孤奕在那里发呆忍不住走上前去问。 “兄长想什么呢?” 独孤奕的精神被这句“兄长”一下子弄的紧绷起来。他四下看看确定没人才说了一句。 “在这里还是不要叫兄长了。” “放心吧,白袅去兵部找程尚书了,一时半刻回不来。” “她去兵部了?” “对。我听他们对话的意思程大人也是南游遗将!” 独孤奕想了一下说。 “看来方寒是想要把军权交给这个四皇子了。” “兄长因何事发愁?” “礼部尚书陆为敬贪财,我想争取他为我们所用。奈何并无行贿之财。” “我有一物可替兄长投石问路。” 独孤奕惊喜之余更是疑惑。 “有什么?” 欲晓走到屋内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之后里面竟是一株草药。 “这是?” “九死还魂草。可续人性命价值连城。” “可是,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是假的。是杨副将找来哄我开心的。” 听到杨副将独孤奕一时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欣慰。他知欲晓对杨子叶的心思,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不赞成这件事。 看独孤奕要生气,欲晓赶紧说。 “兄长先别恼。寻得假草已是不易,若是真的足以当做传世之宝。” “没人见过真的吗?” “我在母亲的珍草阁里见过一次,所以我才会知道这是假的啊!你拿这个去投石问路足够了。” “行,我去试试。” 礼部陆为敬府邸。 陆为敬正在统计中秋节要用的钱财账目。 “独孤奕见过陆大人。” “遣使大可不必如此。您现在是上艺阁学子位同副相,依礼该是我向您行李才是。” “实不相瞒,奕今日来此却有事想向大人请教。” “遣使何事?” “不知大人可知九死还魂草?”说着独孤奕在袖子里掏出盒子示意了一下。 陆为敬屏退左右将独孤奕带到了内室。 独孤奕将盒子递给陆为敬。 “这就是传说中价值连城的草药?” “是!” 陆为敬半信半疑的问“怎么证明?” “陆大人既知我是独孤奕自然也该知道我母亲。” “顾夫人自然是这世上最好的医者,她的医术是当世一绝。” “我母亲的珍草阁里有这世间一切罕见草药,我有也不奇怪吧!” 陆为敬虽身在方都但是关于顾夫人有珍草阁的事也是知晓的。独孤奕作为顾府独子能拿到世间罕见的草药倒也不奇怪。 陆为敬不知道独孤奕到底要干什么,但是这个草确实价值连城他也不想放弃。 所谓九死还魂不过是说它的生长方式。此药生于幽深谷底依靠自身藤蔓向上生长最终攀爬至高山之巅。于山巅生长三天就会枯死。藤蔓每次攀附至岩壁之上其本体就会快速枯萎,仅依靠幼苗存活。变成能用的药材要历经几十次死而复生因此得名。所以采得此草不只看命还要看运气。 “遣使此举何意?” “陆大人在方都处处不受重视,偏我姚都主上惜才如命。大人可否想过另谋高就?” “姚都也有丞相能为我隐蔽吗?” “自然没有。” “那……” “丞相是没有,但战神可以。” “你的意思是你能护我周全?” “能!”独孤奕十分肯定的回答。 “自联国出“得战神者得天下”预言之日开始各都武将崛起,你怎么确定那个战神就是你?”陆为敬问。 “放眼各国你觉得还会有别人有资格成为战神吗?” 陆为敬思考了一下说:“好!礼我收下了!那就祝遣使早得战神之名!” 看着独孤奕走后陆为敬转身打开了一间密室。 映入眼帘的尽是各类珍宝。什么北泽夜明珠、西境金佛像、涠洲琉璃杯…… 陆为敬把九死还魂草安放在一处角落里后巡视了一下密室里的宝贝。正在他沉浸在琳琅满目的珍宝中时忽然听见一句。 “此处珍宝皆价值连城,难怪这棵破草只配待在角落里!” 陆为敬吃惊的转过身看见独孤奕正站在他身后。 “你…你怎么…没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忽然想起要问一下关于今早朝堂上的事…误打误撞就进来了…想不到大人的私库竟比方都国库还丰盈许多。” 陆为敬挪动到一把宝剑旁边手还没碰到刀柄就被独孤奕抓住。 “我劝你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陆为敬也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独孤奕就放弃了挣扎。 “我会跟你合作,但是你要保我周全!” “你必须跟我合作!”我本来也没十全的把握让你投靠姚都,是你自己把把柄送到了我手上。” 陆为敬一时懊悔自己不该急于将宝物送到密室。 “方寒不会信你的!” “上艺阁可以监察百官呈匿名密折你知道吧!如果哪一天检举奏折出自上艺阁,你说方寒信与不信!” 陆为敬一时语塞。 独孤奕在珍宝中穿梭,心里不禁感叹这陆为敬是真贪啊! 角落里的一幅山水画吸引了独孤奕的注意。 “你来。”独孤奕摆手叫陆为敬。 “这也是你的?”独孤奕指着面前的那幅画说。 “是。” “陆大人啊 ,我送你一株珍草你是不是也得礼尚往来啊!” “此图就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 “普通到让你把他放在最隐蔽的位置?” “故人相赠就格外重视了些。” “陆大人,我对你的珍宝没兴趣就是喜欢这幅画想把玩几天,过几天就给你送回来了。” 陆为敬见不好推脱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回到上艺阁之后白袅也已经从兵部回来。 独孤奕把画挂在床头仔细看着,看的不是画而是画轴。 顾长策研习机关秘术的时候自己也没少在旁边观摩,这个画轴一看就有问题。加之此画并非出自名家没印玺却被藏在隐蔽之处定然非同寻常。 独孤奕摸着画轴,突然触碰到了一处机关,山水画直接被下面的画轴抽了回去,从上面的画轴里出来另一幅画! 独孤奕看见这幅新画不由得震惊——这幅画竟然是各个国家的地形图!各国山势水文情况尽在其中,细节之处无不让人感叹。 白袅听见了画轴碰撞的声音在那间屋子里问了一句“怎么了” 独孤奕赶紧又按了一下把地形图藏了回去,面前的画俨然就是普通山水画的样子。他应了一声“没事。” 第二天一早,密诏传到上艺阁——派遣白袅和独孤奕去北泽,派遣方南浔和楚玉成去西域。 卯时未到这两队人就已经出了皇城。 他们走的时候沿途商铺还未开张,街道上几家烛火稀稀落落的亮着,越往西去道路越破,官道少之又少。 从身后吹来一阵冷风,楚玉成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道:“密诏来的太突然了吧,父皇为什么会让咱们连夜出发啊?” 方南浔警惕的看着四周:“皇命不可猜,我们遵命就是了。” 楚玉成看了看他:“我记得往常去北泽视察的人都是你,父皇今日怎么会派我们去西域?” “北泽那些人精有的是招儿来应对咱俩,派他们去也好,但愿他们能顺利的解决水患,不然难过的还是普通百姓。” 楚玉成十分崇拜方南浔,明明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但是和方南浔在一起就好像是什么都需要大人讲解的小孩子。 另一边,白袅他俩也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 这边的道路明显比那边更繁华,大多都是官道。街边早市已经开张了,路上一尘不染,人也熙熙攘攘。 白袅一路没怎么说话,走的很快。 独孤奕追上去:“唉,你说你爹为啥派咱俩去北泽啊?他真的觉得我会全心全意的为你们服务?” 白袅没说话,找了个早茶铺子坐了下来:“老板,来两个包子。” 独孤奕坐在了桌子另一边不解的看着她:“你不赶路了?” 小店老板很快就端上来一个小盘子,笑呵呵的说:“客官慢用,有事儿招呼我。” 白袅拿过包子咬了一口,抬头看了看满脸不可思议的独孤奕:“你吃吗?自费啊!我可不管。” 独孤奕也不客气一下要了四个包子和白袅面对面吃了起来。酒足饭饱之后白袅一路磨磨蹭蹭东逛逛西逛逛的,等到中午了才刚走出皇城五里地。 方南浔他们两个已经在城外驿站里骑上好马向西域去了,一刻也不敢耽搁。 直到太阳偏西,白袅没有要去驿站的意思。 独孤奕一路就这么跟着白袅吃喝玩乐,他总觉得白袅好像在策划什么。 路上的商队越来越多,各色的商队都共同朝着皇城去,只有白袅他们俩在“逆行”。 迎面走来一队从北泽来的商队,白袅招呼了一声,用北泽的方言询问了些什么然后拿了一个什么东西继续赶路了。 独孤奕就从旁边看着,一直等着白袅走过来:“啧,你还会北泽方言呢?” 白袅把那个东西往怀里塞了塞,看了独孤奕一眼:“我会的东西多着呢。” 驿站就在前方,只要他们现在上马三天后这个时候就能到北泽了,但是白袅依旧没有要去的意思,往反方向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独孤奕有些忍不住了:“不去驿站骑马?你爹可是让咱们一个月之内回去复命的!” 白袅继续往前走,只不过是回头看了一眼:“你不是说你不会为方都卖命吗,你觉得我就会?” 独孤奕往前走了两步,挡在了白袅前面打量着她:“你会!” “你看错了!我现在巴不得赶紧跑呢!”白袅推开了他,逛街去了。 三日之后,方南浔和楚玉成已经到了西域。 太阳渐渐西沉,方南浔他们两个打算把马放到驿站,稍作休整明天一早再去。 驿站的人听说皇城派了两个大官来赈灾,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就天天在外面等着,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看到衣着稍微衣着华丽的人就上前去问是不是来救灾的,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当他打算回去的时候望向了太阳西沉的方向叹了一口气,视线收回来的时候隐约看到了两个人影。他失落的心情又再次高涨,揉了揉眼睛眨了眨眼仔细的瞪着那两个越移越近的人影。直到看清了这两个人身着锦衣华服,不像凡人之后激动的跑上前去:“你们是皇城派来救灾的吗?” 楚玉成看见迎面走来了一个看上去十分兴奋的人条件反射的开始戒备。往前走了两步将方南浔挡在身后,听见那个人说的这句话才松开握着剑柄的手。 “是!” 那人直接上去拉住了楚玉成的手,十分激动:“太好了!太好了!”接着往他们身后看了看又问:“只有你们两个来了?” 楚玉成以为他问的是来的人就回答了一句“对啊,就我们两个!” 那人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愠色:“就你们两个?那拿什么救灾啊!他们吃什么啊!” 楚玉成看见面前这个驿站负责人居然吼他们两个,刚要回话。方南浔把他拉到了身后:“救济粮就在我们后面,再有半个时辰第一批就会送到,您不要急!” 听到这句话那人才恢复刚才的脸色:“那就好,那就好!”说完他就一直向方南浔他们来的方向望去,对他们的问话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答着,十分敷衍。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章 初遇(十八) 白袅这一路吃吃逛逛的,三天下来才走了一半路程。行至一处客栈又停了下来。 店小二颠儿颠儿的跑过来帮他们俩牵马。 白袅将缰绳递给店小二:“店家,给我们的马用最好的草料。” “好嘞,好嘞。二位客官这是吃饭啊还是住店啊?” “住店。” 店小二听到这里,将他们浑身上下快速的打亮起来一遍,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我们只有上等房了,不知二位……” “两间上等房!” 店小二朝着客栈里喊:“上等房两间,贵宾两位!”紧接着从客栈里出来另一个人迎接着他们进入里面的一个雅间。 “客官稍等,酒菜马上就好。” 白袅有些不理解:“可是我们还没点呢!” 店小二解释道:“客官第一次住我们店吧。您有所不知,本店上等房免费提供餐饭,也因此上等房的房价嘛……”他捻了捻手指,暗示价格昂贵。 白袅点点头:“哦,好!那你催促厨房快一些,赶了一天路了有些饿。” “好嘞!”店小二转身走到一个看上去像是掌柜的人身边耳语了几句才转身去厨房。 独孤奕环视了一遍周围,这雅间看上去就是好,富丽堂皇的堪比皇城东轩街最好的店铺。这里看上去与楼下的铺面完全不一样。处处透露着泼天的富贵。 刚刚那个掌柜的一脸谄媚的向他们走来:“两位客官,鄙人是这家客栈的掌柜,姓齐,有什么嘱咐吗?” 白袅感觉十分诧异:“齐掌柜客气,我们就是来歇歇脚,嘱咐谈不上。” 自从他们进入这个客栈,这里面的人好像都表现得怪怪的,恨不得马上迎上来当牛做马。 齐掌柜淡淡一笑:“鄙人见二位客官衣着不凡,又是自皇城而来,以为上面有什么嘱咐呢。见笑了。” 独孤奕打量着齐掌柜仿佛已经把他看透了:“这间客栈路通八方,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从皇城来的?” 齐掌柜不语,保持微笑退了出去。 “你们方都人真奇怪!” 白袅仿佛看清了一切:“你看着吧,从现在开始我们的一举一动北泽的官员都会知道!” 北泽郡。郡公府。 北泽有头有脸的人都在这里参加“宴会”。为首的就是北泽郡公陈泠。参会人员是北泽两大富商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 他们都坐立不安的看着陈泠,对面前的珍馐视若无睹,好像都在等着他拿定主意。 一个看上去十分面善的富商喝了一杯酒给自己壮胆:“郡公!上面派人来了,这次不是皇长子他们,咱们该怎么办?还是用老办法?” 陈泠大口的吃着酒菜,假装没听见富商的话。 富商看了看对面的人,对面的人举起酒杯向上恭敬的对着陈泠:“季然兄,多虑了,也不看看我们郡公是谁啊,上面的人来了多少次了我们郡公都摆平了不是,不在乎这一次。” 陈泠拿起酒杯敷衍的举了一下:“就爱听我们说话,孟季然你多学学!” 孟季然没说什么,自己在那里喝酒。 陈泠将酒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你们也不用担心,换人就换人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来的是强龙他到了我的地界也得给我盘着!” 宴席结束,富商们陆陆续续离开宴厅。 陈泠将自己面前的餐盘全部都推到了地上,杯盏珍馐散落一地。旁边的侍女赶紧跪在地上,生怕陈泠的怒气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他妈的都是什么东西!他们不过是挣了几个钱的商贾,都敢质问我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骂了几句陈泠还觉得不解气,低头看见地下的一个琉璃盏一脚就踢了出去。琉璃盏滚下台阶滚到了门口一个正在进来的人脚边。 那人看着在地上一直转动的琉璃盏,一脚踩了上去,琉璃盏瞬间停下,碎了。 “不过几个商贾,值得你生这么大气吗?” 陈泠看见来的人是陆为业,收了收怒火:“他们一个个的样子!看着就来气” 陆为业穿过满地狼藉走到陈泠身旁:“我沿途布下了不少密探,他们刚刚来信说上艺阁那两位刚刚走了一半。” “那又怎么样?” 陆为业轻叹一声,好像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不开窍:“皇城到北泽快的话三天就到了,这都五天了,他们刚刚走了一半!”他等着陈泠理解自己话里的意思,奈何陈泠是个榆木脑袋。“你想啊,一个是南游接回来的私生子,那个地方天天打仗,哪来的时间了解我们北泽的事儿 一个是姚都遣使,你觉得他会真心为咱们国家办事儿吗?” 陈泠恍然大悟:“他们不想来啊!” “对啊!主上给他们一个月时间回去复命,我看这样没半个月到不了!”陆为业为陈泠的开窍感到高兴。 “那我们还按原来那么办?” “不用,你交给我吧!对付他俩可不能用对付皇长子的办法!” 陈泠看陆为业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试探的问:“你有办法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们不是爱吃喝玩乐嘛,既然来到了北泽这个地方我们还不管够!” 西域郡。 那人依旧在忽视方南浔二人,看到了天边运送粮草的几队人马之后赶紧跑到驿站里去叫了一些青壮年出来,这些青壮年有平民有士兵看上去没什么联系但是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面容焦黄,看上去饿了很久。 这些人都忽略了方南浔他们,径直朝着救灾粮跑去。 楚玉成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方南浔拦了下来:“不用管他们了,他应该能安排好。”说完瞅了一眼刚刚的那个驿站负责人。 “他?”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就是西域郡的郡公刘秉义。他向来以清廉仁义着称,我们不用担心。” 第二天一早,方南浔和楚玉成就到了郡公府,偌大的郡公府除了管家以外没有任何人。 楚玉成喝茶都喝撑了:“刘秉义这是什么意思?都现在了还不回来?” 管家赶紧走过来,看上去十分惶恐:“二位贵人有所不知,郡公已经连着半个月没回府了。” “他还没回来?”楚玉成很不理解。 “好了的,我们知道了。拜托你一件事儿,帮我们准备两套普通百姓穿的衣服行吗?” 管家应了方南浔的要求赶紧下去准备。但是却迟迟不回来。 “这管家不会也跑了吧?”楚玉成看着管家走的方向。 方南浔似乎已经明白了:“他在为难要不要拿上来。” “啊?” 方南浔向着管家离开的方向走去,果然管家早就等在那里了。 管家看到方南浔他俩过来吓了一下:“这衣服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 方南浔接过衣服,递给楚玉成一套。 “没关系。” 换好衣服之后他们两个就离开了,管家吓的脸色苍白。 白袅他们还是继续四处闲逛,终于在第十五天到了北泽郡城门。但是却没进去,转而休在了城门口的驿站里。 当天晚上一则流言就传遍了北泽城:使臣不入城是因为城内道路潮湿,不利于行。 流言自然也传到了陈泠耳朵里,他眼珠一转心想:这四皇子还挺娇贵的!那不就好办了嘛! 第二天一早陈泠就派人去北泽公府取了百米红绸铺在了白袅他们要走的路上,从城门口的驿站一直铺到了北泽衙门。他带着几个富商早早的侯在了驿站门口。 独孤奕站在驿站房间里侧身看着外面的“盛况”,他明白了白袅一路以来吃喝玩乐的目的: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纨绔公子样子!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 白袅假装没听懂:“什么目的?” “你不用在我面前装。” 白袅走到他旁边,向着窗外看了一眼:“我可没装,只不过是在享受皇子该有的待遇罢了,这是我应得的。” “哦!是吗?” “是!” 陈泠在驿站外悄悄地跟身旁的李伯贤说着些什么。 白袅又想到了什么主意似的,一脸坏笑看着独孤奕:“你说,他们分得清四皇子和姚都遣使吗?” 独孤奕心领神会:“我知道了,我会帮你。” 没过多久李伯贤就上楼来敲门:“大人舟车劳顿,我们已经为大人安排妥当,请大人下楼。” 独孤奕打开门看着李伯贤装作很为难:“早就听闻北泽多河湖,气候潮湿。如今看来确实如此,我自从入境以来衣服就没干过!” 李伯贤也不知道面前的这个是四皇子还是姚都的遣使,只得继续叫着“大人”。 “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这里确是如此,前几天又刚刚遭了水灾也就会更潮湿些。不过大人您放心,我们早已安排妥当”李伯贤说着故意跺了跺脚,脚下正是他们铺的红绸。 独孤奕上前一步,脚踩在红绸上:“得了,走吧。” 李伯贤看了看屋内:“这位大人……” “我们方都的事儿他一个外人插什么手啊?” 李伯贤觉得也有道理,毕竟这是方都内部的事儿,也没再多想,紧跟着下楼了。 陈泠看有人下来了赶紧迎上来:“是鄙人思虑不周了,还请大人恕罪。”他一时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个人,于是也叫着“大人”。 “去府衙吧,他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 李伯贤赶紧快走了两步到独孤奕面前引路:“四皇子,这边请。” 陈泠听传闻中这四皇子武将出身但身形却不甚魁梧,虽是皇子却长了一副女子面容。眼前这人面容秀气俊郎但又不失武将之风,举手投足间尽似大家风范。再加上李伯贤也说了他是“四皇子”也就没再多问,应和着独孤奕就一起去北泽府衙了。 他们都走后白袅借着独孤奕的名字去了奏折上说患水灾的地方。 一路上都是各各国的水路商人,和前来中转的船只。看上去也不似遭了灾的样子。 北泽是一个形似洞庭湖的湖泊,分为大泽和小泽。大泽由地方太守负责,主要用于和外界通商来往。小泽由朝廷直辖,主要供给朝廷。无论是大泽还是小泽四处都有河流相连,是除了清风里港以外方都繁华的水运枢纽。只不过清风里只做皇家生意,这里做的是各国的生意,人员构成更复杂,来往船只商品更琳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报灾的是大泽,说是泥沙淤积至河水决堤。 白袅来到大泽边上的茶楼。 茶楼老板来招待她。 “唉,老板,我听闻这大泽是咱们方都最大的水运港口,这泽上怎么没上船啊?” 茶楼老板望着波光粼粼的大泽叹了一口气:“您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吧,这北泽啊……唉……” “是大泽出什么问题了吗?” 茶楼老板摇了摇头:“您还是别问了,问了也没人管。” 白袅也没再追问下去,喝完茶就走了。她来到港口的位置。大大小小的商船都停在这里,停滞的商人将大泽周围的客栈都挤满了,每天愁眉苦脸的盘着大泽能早日通航。眼巴巴的在舶船司多面观望。港口的纤夫百无聊赖的倚靠在岸边的阴凉处睡觉,偶遇蚊虫叮咬只是随意划拉梁下,翻个身就继续睡了。 船舶司的舶官好似看不见外面拥挤的人群和停摆的港口。 白袅走到船舶司门口敲了敲门。 “不能通航!说几遍了!还敲还敲!” 白袅继续敲门,敲到舶官实在听烦了起身道:“催命呢!说了不能通航了!还敲!” 白袅将上艺阁腰牌举到舶官眼前:“挣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舶管惊起,赶紧跪下叩头如捣蒜:“大人恕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白袅顺利进入了舶船司。 对面的商人仿佛看见了希望一般一起向舶船司门口拥挤过来。 “是能通航了吗?” “上面有消息了吗?” “官人啊!能放行了吗?我们停泊这几天已经损失白银百两了,有消息了吗?” …… 一个个问题接踵而至,引得门口另一个舶官满脸怒色:“没有没有没有,有就通知你们了!回去等着吧!”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章 熟悉(一) 白袅也没废话,直接进了船舶司找都水丞。 船舶司府苑设计皇城里方寒的寝宫万福殿十分相似,加之北泽本身就是富庶之地这小小的船舶司由内到外都透露出一种低调的奢华。 这船舶司的都水丞就是陆为业。他明面上是都水丞,私底下是陈泠的谋士。陈泠又是个没主见的人,整个北泽最实际的权力全都在陆为业手里。 “你就是北泽的都水丞?” 看着慢慢走来的白袅陆为业没有丝毫的慌张。 “遣使一路远道而来,稍作休整就来我船舶司视察,下官不胜荣幸,恭候已久。” 白袅似乎也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好对付。 “都水丞日理万机,居然也能对我们的行程了解的一清二楚。” “让遣使见笑了。北泽商路,远通各处。来来往往的人我们都会派密探去监看一番,不然怎么能保证北泽乃至皇城的安危呢?” 白袅笑了笑,点点头。 “那我们入席吧。”陆为业将白袅引到船舶司的待客厅。 满桌子的珍馐美酒,姚都特色。歌舞妓和乐官侯在两旁。 “遣使请!” “您也请。” 入座后陆为业拍了拍手歌舞声起,舞妓踩着鼓点跳舞,跳的别具姚都特色。 姚都官乐自方都五音而来,变成了七音。多了变宫和变徵二音。听起来相似而又不同。 白袅长期生活在两都边界,乐曲中的这点儿不同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是?姚都官乐?” 陆为业很得意,以为自己掌握了全局:“下官考虑到遣使离乡数月定然思念家乡,特此命北泽最好的舞妓乐师加紧练习,以此缓解遣使的思乡之情。你看看这……还是有些技艺不精啊…” “嗯,都水丞有心了。” 陆为业给身边候着的下人递了个眼神,那人离开了房间不知道下去干什么了。没过多久就回到了陆为业身边。 陆为业又拍了拍手,船舶司外的人各路商人一股脑的涌进院子吵吵闹闹,十分引人关注。他装吃惊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怎么把他们放进来了!” “许是底下人看管不力,疏忽了。” 陆为业拍了一下桌子,很生气的样子:“这些商贾越来越不懂规矩了!遣使远道而来居然让遣使看了笑话!阿五你等什么呢?还不把他们赶走!” 阿五听了赶紧到门口去拦着他们。 白袅也知道这陆为业在盘算什么,所以就顺着他的意思假装拦了一下:“唉,我听闻北泽税收全仰赖这些富商,所以他们的问题岂有不给解决的道理。倒不如让他们进来说一说。他们说完心里也痛快,至于办不办嘛……”白袅举起酒杯敬了陆为业一下。 陆为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姚都遣使就算是入了上艺阁又怎样?对我们方都的事儿也就是看个热闹…… “让他们进来!” 阿五走到门口摆了摆手,门口的守卫这才放行。 商贾们走进船舶司,想了一肚子的问题但是看到白袅那一刻都变成了缄默不言。 陆为业擦了擦嘴角:“这是皇城上艺阁派来救灾的使臣,姚都的遣使。你们有什么问题大可在他面前讲清楚。”他故意将重音放在姚都这两个字上,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富商们也不傻,看着这个使臣和陆为业吃的正好,聊的正欢就知道这个使者八成也会和陆为业勾结。他们更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而且这使臣还是姚都人。何况就算是来的是上艺阁的别人又怎样,每次向这些“上面派来的人”说明的问题全部都没有被解决过,成千上万的建议一条条都石沉大海。 商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视线就是看向陆为业和白袅。 陆为业勾了勾嘴角:“怎么不说了?我看你们刚才不是有很多问题嘛!怎么使臣在这儿你们就害怕了?不敢说了?” 其中一个商人不知道是第一次来北泽通商还是真的决定要和陆为业刚一刚。那个商人走出人群,站在了最前面:“我是韩都商人,近日才进入北泽海域,奈何这北泽迟迟不放行,我已经赔了很多钱了!都水丞可不可以给我们个说法!不然我今天就算豁出性命也要和你搏上一搏了!”说着,商人将通关文牒拿出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好像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 这位商人明显是给其他商人开了个好头儿,几个“胆大”的也开始发表自己的想法: “我是楚都的商人,我船里有大批的茶叶要送往其他国家,本意是在北泽稍作停泊休整几日再行出发,奈何船靠岸了居然不让我们走了!茶叶在船舱里都受潮了啊……” “我是本地的船商,平时就靠着入北泽捕鱼出租商船渔船为生,而今北泽封禁,家里已经无米下锅了啊……” “是啊是啊!我本该十日前就回国,滞留至今身上已经身无分文了……” …… 商人们越说越多,越来越激烈。地上的文牒一个接一个,越堆越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就连阿五都感觉到了陆为业的愤怒,他想上前去让这些富人别说了,奈何陆为业没给他眼神。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陆为业“假笑”。 陆为业手里死死的攥着一个酒杯,脸上尴尬的笑着。他明显是没想到这会真的发生这样的事儿。心里一阵谩骂:以前也不是没来过皇城使臣,也没见他们反应这样激烈!妈的!都想死了吧!趁今天让我下不来台!那个挑头的人,今天就让他滚出北泽,这辈子都不会让他在北泽行商……他视线在底下这帮商人里找刚开始出来闹事儿的那个人。突然他发现,刚才挑头儿的那个人不见了!视线瞟到白袅那边的时候发现白袅正伸着头附身向前听着他们的“意见”! 陆为业突然明白了,心里暗暗骂道:“妈的!让一个黄毛小子给我摆了一道!”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姚都遣使”会真的管方都的闲事儿。难道,难道他不是姚都遣使?他狐疑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人,看不透! 白袅站起身来伸了伸腰:“意见还不少!哎,那个什么…你…对…就你…你去拿纸笔来”白袅指了指阿五接着说:“意见太多了我记不住,还是记下来吧。” 阿五被白袅指的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不该去。一边是自己的主子,去拿的话一旦这些被记下来必然会侵害主子的利益。一边是上边派来的使臣,也不能不听。阿五向陆为业投去求救的目光。 “去吧,阿五。没听使臣说嘛,北泽税收全仰仗他们呢,我们要积极解决他们的问题。” 阿五庆幸陆为业解决了他尴尬的处境。 “是。” 纸笔拿过来之后白袅给每个商人都发了下去:“大家将自己想说的话都写出来,我会上报皇城维护大家的利益。” 商人们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然后开始写了起来。 白袅将他们的通关文牒挨个捡了起来,擦干净递还给了他们。 陆为业牙都要咬碎了:妈的!还他妈挺会收买人心的! 写完之后白袅收齐了他们的建议卷成了一团别在腰间。 商人们向白袅围了过来纷纷表达自己的感激。最起码,真的让他们说了内心想说的话。 白袅拱手向陆为业示意:“多谢都水丞的款待,饭很好吃,舞曲很优美,意见也不少。未来几天还要多多打扰,希望都水丞不要嫌弃我才是。那我今天就先走了。” 陆为业肺都要气炸了但还得陪着笑脸:“使臣这是哪里话,下官肯定会积极配合您的工作,届时还望使臣在主上面前多为我美言几句。” 白袅拍了拍腰间的“意见”:“那是肯定的!”她大摇大摆的走出船舶司。 确定白袅走后陆为业把酒杯往地下一扔,瓷器与石板撞击的声音让嘈杂的院子里瞬间安静。商人们不敢再说话,抬头看着陆为业。他用力一掀桌子,满桌子食物全摔在了地上。 舞妓们停止跳舞,退到了一边。乐官停止演奏。他们都屏息凝神的看着陆为业。 “滚!全给我滚!” 商人们迅速离开,两旁的歌舞伎也退到了后厅。 “妈的!算计我!就算你是遣使又怎么样!我他妈绝不会让你活着离开北泽!” 白袅出了船舶司以后就去和刚刚那个“领头闹事”的商人去汇合了,这个人正是肖楚假扮的。 北泽衙门。 陈泠摆了慢慢一大桌皇城美食,带着孟季然和李伯贤招待这个“四皇子”。 陈泠拍了拍手正宗的方都五音旋律响起,歌舞伎应着乐曲起舞。 乐曲过半音调陡然转换,庄严的曲调里多了几丝轻佻,给人一种“烟花柳巷”的艳俗气。 独孤奕自小欣赏各大皇室的乐曲,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官乐”像是闹着玩儿一样。这后半段也是官乐,只是不那么纯正。 陈泠看独孤奕一脸疑惑赶紧解释道:“皇城官乐庄严肃穆不太适合这个场合,所以我改良了一番,不知使臣感觉如何?” 独孤奕笑了笑心里想:白袅他俩一路吃吃逛逛营造“纨绔公子”的形象,如今看来塑造的挺成功啊!居然敢明目张胆的的拿官乐试探他! “官乐属实无趣,在我看来啊,世界上的乐曲没有哪个比得上咱们北泽这‘后庭巷’里的好听。” 后庭巷是北泽最大的烟花柳巷,上至达官显贵下到平民百姓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为了真正的贴合“纨绔”的形象白袅特意拉着独孤奕去“逛了逛”,前几天还在感慨白袅这种行为“难以理解”,现在不得不感叹她的“先见之明”——他们可是“纨绔”,怎么能不知道这种地方呢! 听到后庭巷陈泠笑了笑,向身边的下人阿四示意了一下,阿四马上下去带了一个女人上来。 “这是?” 陈泠笑了笑:“后庭巷新来的姑娘,叫蓝月。” “哦?” 李伯贤拿起筷子为独孤奕布菜,趁机在他耳边轻声说:“朱砂痣还在。” 陈泠满脸得意,鼻子翘的老高仿佛在说:看我干的,多漂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独孤奕冷哼了一声:“多谢了。” 独孤奕扫了一眼:蓝月姑娘头上带着各色的宝石金饰,脸上戴着蓝色面纱。脖子上的项链大且俗气。胳膊上脚上带着饰以宝石的铃铛,每走一步都叮当作响。所有的饰品似乎都在传达这一种消息:选我!但是她的衣服却十分保守,虽然袖子上和衣料上都缝着彩色的薄纱但是内衬却将薄纱下露出的肌肤遮了个严严实实。保留尊严的同时又不失轻佻。这个蓝月姑娘,有意思! “咳咳。”陈泠若有似无的咳嗽了一声。 阿四立马会意:“蓝月姑娘,请到使臣身边去吧。” 看着蓝月一步一步往自己身边走独孤奕竟然感觉很紧张!从小受到的绝对严苛且正统的教育让他骨子里抵触这种“非正确”事情。 独孤奕的坐立不安陈泠全看在了眼里,但是陈泠却认为这种现象是“迫不及待”。他在旁边笑着看独孤奕的反应。 蓝月姑娘越走越近,到了他面前。 独孤奕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他的教养不允许他接受这种事儿。 蓝月明显看出了独孤奕的局促,赶紧上去拉住他的手,眼睛死死的看着独孤奕的眼睛。 在这双棕色的眸子里独孤奕看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来自他的妹妹。他低头看了看这双手,确定了是他的妹妹。 原来在前一天白袅带欲晓悄悄地去探望蓝月姑娘是这个目的! 孟季然笑了笑:“看我们蓝月姑娘,魅力好大啊!使臣都迫不及待了。” “那我就先……” 陈泠立刻会意:“不急不急,吃完饭再走。我们蓝月姑娘又不会跑,就是先给您带来看看。”说着继续为独孤奕布菜。 “哈哈哈哈哈,也好也好,那咱们就先吃饭……”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章 熟悉(二) 这场见面的最后独孤奕“醉倒”在了酒桌上,怎么也叫不醒。 陈泠给旁边的李伯贤使了个眼色,李伯贤去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的独孤奕醉醺醺的说:“使臣,使臣,你醒醒啊。” 叫了半天也不见独孤奕有什么动静。 陈泠把酒杯放下往椅子背上靠了靠:“行了,别叫了。” “那这……” “醒不了了,一会儿找几个人给他送回去就是了!” 孟季然马上补充道:“动静闹大点儿,最好让周围的人都知道四皇子和我们喝了一顿酒。” 陈泠动了动嘴角,似笑非笑:“要论算计啊谁也没你会!” “郡公见笑了。” 突然,独孤奕猛然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陈泠! 陈泠吓了一跳,强装镇定:“使臣、使臣你怎么醒了?” 独孤奕满脸通红,脸色严肃,慢慢伸出手指着陈泠:“你不要跟我抢蓝月!我要带她走!” 陈泠松了一口气:“她就是你的!” “送我回家!我要回去。” 独孤奕一说话满口酒气,熏的陈泠有些想吐。 陈泠屏住呼吸:“使臣不住在府衙还想要去哪儿?” 独孤奕向前走了几步,站到了陈泠面前:“去驿站!回我来的时候住的那间……就那间……” 陈泠满脸嫌弃,往后退了退向孟季然使了个眼神:把他带走! 孟季然马上笑脸上前扶独孤奕:“使臣,使臣,我们送你回去吧!” 独孤奕转过来:“行!” 孟季然和李伯贤扶着独孤奕出门,给他准备了一辆豪华的马车。陈泠跟在身后,站在了大门口就再也不愿意向前。 独孤奕瘫在马车里嘴里不停的念叨:蓝月……蓝月…… 陈泠很不耐烦,向欲晓看了一眼:“你,就去车里陪他吧,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欲晓应了一声:“是”跟着独孤奕上了马车。上车的时候孟季然扶着欲晓,在她耳边上叮嘱了一句:“知道自己该听什么不该听什么吧!” “知道。” “知道就好。” 孟季然和李伯贤亲自驾车送独孤奕回驿站,一路上生怕没人看见故意走了最繁华的那一条路。 驿站。 季、李二人搀扶着独孤奕进了房间把他放在了床上。 独孤奕刚刚接触到床就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了那里,嘴里嘟嘟囔囔:“蓝月……” “蓝月姑娘我们给你留下,那我们就走了啊……”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独孤奕瞬间清醒。 “又冒险!” “我和南漓调查过,他们不近女色,不然我也不想到掉包这招儿啊!”蓝月姑娘摘下面罩,她就是欲晓扮的。 “不要再让我担心了!” “好的!好的!我保证下次提前告诉你好吧。”欲晓抱着独孤奕的胳膊晃了晃。 “先离我远点儿,我满身酒气,再熏着你。” “醒酒汤已经准备好了”欲晓说着去桌子上端了一杯醒酒汤递给独孤奕。 独孤奕一仰头全部喝了下去:“这些方都人可真是往死里灌我啊!生怕告诉了我什么。” “还好去的人不是南漓,不然她还真不一定能应付得了。” 听了这话独孤奕心里有些嫉妒:“你这是帮她说话呢?怎么还协助外人坑害你哥哥呢?” “没有没有。因为了解你们啊,你可比她酒量好!我这是在夸你啊!” “好吧好吧,暂且信你一次!” 白袅和肖顾城进来的时候他们两个的话音刚结束,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白袅看着独孤奕在对着欲晓笑赶紧把欲晓拉到自己身后:“独孤奕!你是不是还在惦记欲晓!” 独孤奕满脸震惊:“什么?” “你对着欲晓笑什么!笑的那么猥琐!” 独孤奕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只能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我冲我妹妹笑还得向你汇报?管的咋那么宽呢! 欲晓也意识到白袅可能误会了,赶紧打圆场:“他没有惦记了,我们就是在为这个计划高兴嘛。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巴结错人了嘛……” “那倒也是!但是独孤欧阳我警告你啊——不要再对欲晓打什么主意了!” 白袅的态度十分严肃,肖楚在旁边听了个云里雾里。只觉得他们三个好像在演一出三角恋的话本子。 稍作休整之后他们开始分享关于今天拿到的有用信息。 四方的桌子一人占了一面,白袅与独孤奕对立而坐,右手边是欲晓。 白袅拿出那些富商的请愿书:“我今天去了一趟船舶司,那里聚集了好多富商,听他们说北泽已经停航好几天了,这是他们说明的情况,都在这里了。” “北泽府郡公陈泠肯定是知道这个情况的,或许这件事就是他们安排的。和陈泠勾结在一起的还有孟季然和李伯贤这两个北泽最大的商人。” 独孤奕又想了想补充说。 “据我观察他们不像是出谋划策的人。” “能让一郡郡公和富商之首同时为他做掩护,这应该是个大麻烦啊!”欲晓看了看白袅,她正在理顺思路:“陆为业!他像是个聪明人!都水丞这个职位完全能和他们接触到!他在朝廷里的关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屋子里一片寂静,烛火在他们中间摇曳。独孤奕的脸一半在烛火的照应下变得通红,一半在漆黑的屋子里让人看不透。 “我说说我看到的吧。”肖楚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在北泽百姓间好像流传着什么不成文的规矩,大约隔十一年北泽就会闹一次水灾,这水灾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每次灾情结束北泽都会富一阵子所以当地商人也就默许了这种规矩的存在。” 白袅有些不理解:“以前怎么没听人上报过?” “被压了吧!” 白袅拿出北泽地图展开放在了桌子上,肖楚往对面挪了挪烛火。 烛火被吹动向着对面独孤奕的方向过去。烛火越过他高耸的鼻梁照在了他另一半脸上。白袅的视线跟着烛火留在了独孤奕脸上。这张脸还是那个样子:英俊、冷淡、充满未知,一副生人勿近的死样!可是长长的睫毛下那双深邃的眼睛却很好的中和了这张死脸给人的冷峻感。微微紧缩的眉头让人能看出来他在思考,显得整个人又充满了亲近感。一个人给别人的感觉是怎么做到既和谐又不和谐的?真奇怪! 白袅的手在北泽地图上摸索了一下:“沿着北泽的河道,往这边通向皇城。往这边出泽汇聚到了北海……” 手指停在北海的位置白袅突然想到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为什么!” 独孤奕看到了与北海相连的是楚都也瞬间明白了:“我也知道了!” 欲晓和肖楚在旁边满脸疑惑。 白袅赶紧解释:“《淮南子》一书里写道:日中有骏乌。经过农人们劳作发现骏乌出粮减产。楚都又是种粮食的大国。北泽毗邻楚都产量地,自然比别的国家更好采购一些。” 肖楚反应过来:“他们在囤粮!” “对!” 独孤奕补充道:“所有国家粮食歉收北泽却能拿出多余的粮食,他不富谁富?” 白袅看了看独孤奕:“明天咱们换换?” “好!那我去会会你们的都水丞。” “我去看看郡公!” 西域郡,灾区。 方南浔和楚玉成换好衣服以后就混在了灾民里。 这些人正艰难的向着救济粮奔去,但是长时间的饥饿让他们根本就没办法正常走路,只能拄着被扒干了树皮的树枝一步一步往前挪。 人群里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够搂着腰步履蹒跚的向前走。这位老人皮肤被晒的黝黑,瘦的皮包骨,看上去像个乞丐。 一阵风吹来,老人颤巍巍的随着风的方向就要倒下去了。方南浔赶紧跑过去扶住他。 “老伯,您没摔着吧!” 老乞丐摆摆手,继续向前走。 楚玉成看着老人颤巍巍的背影:“这位老伯……” “跟着他!” 就这样,两个“青壮年乞丐”尾随着一个濒死的老头儿来到了发放救济粮的地方,这里乌泱泱的全是人。 一路上全是倚靠在房前屋后的灾民,他们身边脚下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白骨。路过的时候周围人有的对“年轻乞丐”指指点点说他们有悖人伦、欺师灭祖,有人看着前面的老乞丐眼里满是惋惜。 老乞丐突然转过身来:“你们…不要跟着我了!我是来……给我小孙子领粮食的!他还不会说话,你们能把我带走就放了他吗……”这就话很长,老乞丐说完它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大口大口的站在那里喘着粗气,边喘边咳。 “老伯你说什么?”楚玉成看老人咳的要站不住了想要过去扶他。 “别过来!”老乞丐十分警惕,万分恐惧。 “好!我不过去。”楚玉成退回了原地。 不知道老乞丐咳嗽了多久,方南浔他俩几次想要去扶他都被他呵斥走了。 一老二少就这样对峙。 周围领到了救济粮的人猫在墙根吃东西,一脸看热闹的样子看向这边。看到后面觉得没趣了就开始起哄:“嘿!你俩要吃他就赶紧给他带走!这么大岁数了他也活够了。你俩吓他干嘛?” 周围响起一阵又一阵的嘲笑。 “什么?” 方南浔在听完这句话之后瞬间明白了路上的人为什么那么看他俩又为什么说那样的话! 老乞丐慢慢跪下:“我…还是…还是那句话…希望你们能够放了他……” 这是无可奈何的妥协更是无可奈何的抗争。 “唉!老头儿,小孩儿肉可比你这一把老骨头好吃啊!”周围人继续煽风点火。 “闭嘴!” 方南浔中气十足的叫了一声,声音里尽含王者气概。不仅震慑住了旁边的人更震慑住了楚玉成。 楚玉成从来没见过方南浔生这么大的气,亦或说楚玉成从来没听过方南浔这么大声说话!一直以来方南浔都恪守长子该懂的礼仪,无论干什么事儿说什么话都十分得体。 今天,他发怒了!今天,他不再守规矩了! “再多说一句我保证让你付出比现在惨痛千百倍的代价!” 旁边的人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方南浔走上前去将老乞丐扶起来,恢复了从前温文尔雅的姿态:“我不会让你死亡,更不会让你的家人死!我来了,我来救你们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老乞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确认:“你…你们是…是使臣?” “是。” “你们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方南浔刚才的声音吸引来了在旁边救灾的刘秉义。 刘秉义远远的看见两个“年轻乞丐”围着一个老乞丐以为又要发生那种现象了,赶紧跑过来。边跑边说:“唉,那两个,你们放开他!卫兵,卫兵快去把他们俩控制起来!” 老乞丐看见刘秉义带着卫兵过来了激动的要说些什么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晕了过去。 刘秉义快速跑了过来:“给他们两个控制起来!” 卫兵围过来堵住了他们两个的嘴,七手八脚的给他俩“控制住”了。 刘秉义把老人抱在怀里:“快!叫个医师来!他孙子怕是也凶多吉少了,马上派人去找他孙子!他们一家子都死在这场天灾里了,得保住他小孙子。” 虽然方南浔被卫兵压着跪在了地上但是他看的真切:他是个好郡公。 仔细看刘秉义的样子:脸颊向里凹陷显得颧骨高高的,蜡黄的脸上衬着一双疲惫的眼睛,第一眼就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衣衫破烂看上去也像个乞丐。 这里的人都像乞丐,郡公就是个乞丐头子。 医师来将老乞丐接走了。刘秉义这才走到了方南浔他俩面前。 “你这衣服……怎么那么像我……” 不等说完一个人就急匆匆的跑过来小声对刘秉义说了些什么。 “先带下去,忙完了再跟他俩算账。” 卫兵很听话的将他俩关到了监狱里。 传话的人是郡公府管家派来的,告诉他使臣来过郡公府了,现在正在来灾区的路上。 “我们去迎接使臣?别太怠慢了。”旁边的一个卫兵问。 “没时间!他们要真是为了老百姓着想就不会让我们这个时候抽调人手去列队欢迎他们。何况……何况在驿站的时候我好像已经怠慢了……也不在乎多怠慢这一次!”说完就又投入到了救灾工作中。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章 熟悉(三) 西域郡监狱。 方南浔和楚玉成和其他一些年龄相仿的青年被一起关在这里。 狱卒把束缚着他们的绳索解开之后推进了监狱里。方南浔注意到这一路上都没什么守卫包括监狱门口。就连这个狱卒都是把门关上之后就匆匆走了。 监狱里看上去都是一些未成年小孩儿,最大的也就十六七的样子,最小的大概也就五六岁。看着方、楚二人进来赶紧把他们两个围住。 “哟,新来的啊!这刘郡公管的事儿还真多,你们俩是为了点儿什么啊?偷东西还是打架?”犯人里面看上去最大最强壮的那个小伙子说。 楚玉成假装思考了一下,缓缓道:“吃人。” 周围的人赶紧往那个小伙子身后躲了躲。小伙子护着他们往后退了几步。 “放心,我们这会儿还不饿。”楚玉成半开玩笑。 这些孩子们警惕的靠在一个小角落,方南浔他们俩新来的倒像是这间监狱的“原住民”。 “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方南浔走到了那个青年小伙儿身边。小伙子吓够呛,这群孩子们也又往回缩了缩自己的身体。 看得出来,这个小伙子站起来之前在给自己做心理暗示。 “我…我叫……魏武……是他们的哥哥!”魏武的声音颤抖但眼神坚毅。 “魏武。我看着门口也没守卫啊,你们怎么不出去?” “不出去。出去就是个死!” “你指的是被饿死还是被吃掉?”方南浔故意把重音放在了“吃掉”这两个字上。这些孩子条件反射的颤抖。 见他们没回答方南浔又补充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朝廷的救济粮已经送到了,每个人都可以吃饱了!” 听到外面有吃的这些孩子眼里放光。 “真的?”魏武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 “不信!你们肯定是骗我们的!你们和以前的人肯定是一伙儿的,就是为了骗我们出去是不是!”魏武话音刚落,那些孩子们眼泪的光就慢慢熄灭了。 骚乱中,监狱门被缓缓打开。 刘秉义急急忙忙的进来:“使臣恕罪,属下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还希望您……” “他们是怎么回事儿?”方南浔打断了刘秉义的话。 刘秉义视线越过方南浔看向了角落。魏武和一些孩子们蜷缩在那里。刘秉义以为孩子们做了什么事惹的方南浔不悦了,所以想要赶紧让孩子们离开这里。 “魏武!我不是说了让你乖乖的待在这里看着孩子们不要惹是生非嘛!赶紧出去!” 魏武听出了刘秉义的言外之意,迅速带着孩子们离开了监狱里。 刘秉义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千错万罪皆在臣一人,还望使臣明查不要牵连郡中百姓……” “刘郡公请起。”方南浔赶紧去扶刘秉义。 “先出去吧,这里不适合交谈。” “是是是。” 西域郡郡公府。 管家竭尽所能的吩咐厨房做看上去“高级”的菜品,奈何粮食有限忙活了半天只勉勉强强的煮了两个猪蹄。 刘秉义把方、楚二人带到郡公府的会客厅。他左看看有看看拿了个茶壶想要给他俩倒水。在刘秉义拿起茶壶的瞬间,他感知到了茶壶里并没有水只得尴尬的放下。 方南浔看出了他的尴尬,说:“不用忙了,我们不渴,说说旱灾的情况吧。” 刘秉义走到后面拿出了一叠账目。 “这是受灾以来的所有收支,请使臣过目。” 方南浔随便翻看了一下:“这些账目皇城自有记载,你跟我说说账目上看不见的吧。” 刘秉义心里一惊,不知道眼前的使臣值不值得他说实话。毕竟……以前……不然他也不会在郡公这个位置上从弱冠坐到了耳顺之年迟迟得不到晋升…… “使臣想听什么?” “随便说说,比如我在监狱里遇到的那群孩子、比如西域郡的旱灾如此严重你为什么只上报了一次……” 刘秉义看着方南浔的眼睛:“属下可以相信您吗?” “刘郡公,您逾矩了!”楚玉成在旁边不怒而威的提醒了一句。 刘秉义再次跪下,“使臣恕罪。”但是他知道眼前之人可信! 方南浔看了看这个会客室,除了他们三人以外再无其他人,说道:“郡公会客管家往往要在身边陪同,您的管家呢?” “在……” 不等刘秉义回答方南浔就紧接着说:“三弟你去找找吧。” “好。” 楚玉成在郡公府里四处找管家的身影,最后在厨房找到了——管家正在给猪蹄儿摆盘儿。猪蹄煮的很那没看,看得出来他正在尽力让它变得好看了。 “管家好兴致啊!” 楚玉成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管家一跳。 管家一边把装着丑猪蹄儿的盘子藏起来一边磕磕巴巴的回答:“厨房之地多油腻,小人不知使臣突然来此……还望使臣见谅……” “有事儿找你,收拾一下来会客室。” 管家很快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跟着楚玉成一路向会客室走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会客室里,方南浔走上前去将刘秉义扶起来。 “郡公请起,不必拘泥于俗礼。” “您是皇长子吧!是您吗?” “是我!” 刘秉义十分激动:“您微服至此,西域郡定然能度过此次大旱……” “我说了不必如此,我是来救灾的,不是来享福的!所以您知道什么必须全部告诉我,知道吗!” “是!属下定知无不言。” 传闻中,皇长子至善。完完全全继承了方寒的所有优点,他一来刘秉义完全可以卸下防备。 方都皇城,万思殿。 林辞楼宣布了下朝之后方寒依旧端坐在龙椅上没有要走的意思,而且看不出他的脸上有什么喜怒:“今日下朝希望众爱卿思索一事——立储。”说完,方寒缓缓起身向偏殿走去。 此话一出,正打算下朝的大臣们怔在原地——方寒正值壮年怎么会突然想到立储呢! “诸位大臣请回,还望多多思量主上所说之话。”直到林辞楼提醒之后大臣们才陆续离开大殿。 他们在甬道上就忍不住自己的疑问了。 陆为敬满脸忧虑的向自己的饺子走去,礼部侍郎任重道紧随其后:“你说他怎么今天突然提到立储呢?” 任重道扶着陆为敬上车:“或许是主上觉得早点儿把这件事定下来早安心吧。” 马车里,陆为敬又思索了一会:“不对!不对!快去,现在马上给我弟弟写信,让他回来一趟!” “怎么了?” “皇子都不在朝中,他此时谈论立储完全就是给咱们这些朝臣听的!他就是想听咱们对于皇子的看法!”陆为敬顿了顿接着说“北泽和西域可能真出问题了!” 北泽府衙。 白袅正以“四皇子”的身份坐在会客室。 刘泠的脸色非常难看。 “我说刘郡公啊!你接待别人的时候也认认清楚啊!怎么以接待我的礼节接待了那个姚都遣使呢?我在驿站等了一天也没人来迎接了我还以为你们都去赈灾了呢!”白袅有意无意的在那抱怨,实则处处都在点陈泠。 孟季然和李伯贤在旁边,端着的茶水在嘴里怎么也咽不下去,眼睛死盯着杯子里被泡的舒展开的茶叶,好像要瞪死这几片叶子。 西域郡。 刘秉义细细的说明了西域受灾以来发生的一切。 最开始受灾的时候刘秉义就已经把库房的粮食拿出来分给受灾的人了,后来灾情越来越严重已经不可控了。刘秉义号召全郡青壮年和军队一起组成了临时的救灾队。一方面能够防止青壮年饿的失去理智对老人和小孩儿做出不利的事儿,另一方面这些青壮年在一起也可以更好的集中劳动力。他散尽家财来抵御这场旱灾,奈何杯水车薪。 魏武最开始就是被保护在人群里的小孩儿,后来偷偷跑出出去。人人都以为魏武的出逃是小孩子的不懂事,但是他自从回到了大街上之后就开始像个大人那样救助比他更小的孩子。 灾情发展到后期,在救灾队里付出的人越来越少,甚至一些村子里出现了“易子而食”的场景。 刘秉义一遍又一遍的写奏折但都是石沉大海。自从他知道了皇城派人来救灾之后就一边进行灾后重建一边等在驿站。 还好,他们来了! 第四批救灾粮成功运抵西域,西域郡的粮食问题得以结局。 方南浔在西域周边考察了一番发现这里地上河非常少,一到枯水期河流大部分断流,很容易发生旱灾。 刘秉义在职期间写了非常多的关于开凿地下水的建议都被打回了。方南浔作为使臣代表了方寒,所以开凿地下水的工程很快就开始了。不到三天水井里就冒出了干净的地下水。旱灾得到了有效的缓解。刘秉义和使臣能够合适的在府衙内吃一顿好饭。 小方桌上摆了几个菜,很家常很普通的菜,但这是西域现在能拿出来的最好的菜。 刘秉义拿着小酒壶为方南浔和楚玉成分别倒了一杯酒。 方南浔看了看杯里的浊酒,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刘秉义:“刘郡公,这好像是我们认识以来唯一一次坐下来好好喝一杯酒吧。” “是。” 管家在旁边说道:“使臣有所不知,这是我们郡公自受灾以来唯一一次坐下来好好吃饭!” 刘秉义回头看了管家一眼,管家想要说什么但是憋回去了。 “你看他干什么,我倒是想听他说说我不知道的事。”方南浔看着管家继续说:“你接着说。” 管家看了看刘秉义又看了看方南浔,不知道该不该说。 楚玉成看到桌上的猪蹄突然想到了什么:“是不是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了。我倒是知道一件事你一定知道。上次我们来我看见你在厨房给猪蹄儿摆盘,后来我们就去赈灾了……你就说说摆盘的后续吧!” 两个使臣同时看向管家,弄得管家不得不回答:“这……这……后来那俩猪蹄儿被几个偷偷溜进来的孩子偷吃了……” 管家回答的有些不好意思。身为西域郡的郡公,在私府里准备的招待客人的饭被偷吃了,这种话确实说不出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南浔笑了笑:“要是我我也会溜进来吃了。” 刘秉义怕方南浔再为难管家就让他先下去了。 方南浔喝了几杯浊酒,吃了几口小菜问道:“那个老人怎么样了?” “他和他的小孙子都被救过来了。” “那个小孩儿呢?” “说实话吗?” “当然。” 刘秉义咳了一声,魏武从门口进来:“使臣,我想跟着你!” “这是?” “他的意思。他想要见见您。” 魏武跪在地上磕了一个特别响的头:“您救西域百姓于水火我也希望成为像您一样的人!” 方南浔这些天也看清楚了这里的现状,让这个孩子跟着自己确实就是能给他的最好结果了 “跟着我学些东西也好,那你过几天就跟着我走吧。” “多谢使臣,多谢使臣!”魏武的话里有着一种抑制不住的激动。 方南浔瞥见刘秉义满脸欣慰的看着魏武,像是一个父亲看自己年少的孩子。像……方寒每次看向楚玉成的眼神。自己从来没有过…… 方都皇城。 大臣们第二天上朝路上。 相熟的大臣凑在一起交流着自己关于“立储”的见解。 “你们说诸君将会是谁啊?” “我猜是皇长子!自古以来立嫡立长,皇长子为储名正言顺。何况以皇长子的德行足以匹配诸君之位!” 旁边一个大臣紧接着发表见解:“我觉得也是!皇长子一定会是个明君!” “哎!我觉得不会啊!要论嫡长三皇子楚玉成也算得上是嫡长啊!” “说的也对!一个是先国后所出的嫡长,一个是现国后所出的嫡长,这确实有些难办啊!” “唉!我看不会!三皇子出身不明还随母姓,主上可能最开始就没打算将储君之位传给他!” “但是你们看这么多年主上多宠三皇子啊!他的风头可是远远盖过其他皇子了!” …… 大臣们讨论着,带着自己的答案上朝去了。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章 熟悉(四) 北泽郡,郡公府。 陆为业接到信件之后连夜走了,此时此刻没什么人能够为刘泠出谋划策。 孟季然为商期间没少受到刘泠的庇护,他深知刘泠不能倒。 “哎呀!”孟季然假装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使臣!这是那个姚都遣使的离间计啊!” “什么?” “姚都遣使意欲离间皇城与我们北泽郡的关系。甚至不惜假冒您的身份。您一定要上报主上为我们做主啊!”孟季然那语气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肯定会如实上报的!我会给每个人公道。” 北泽船舶司。 独孤奕听说都水丞连夜赶到皇城去了就没进去,直接回了郡公府。 路上,几个平民打扮的人一直跟在他身后。 独孤奕行至空无一人的小巷,是死胡同。后面几个人带着面面相觑露出奸笑。 独孤奕丝毫不慌张的转过身来:“你们是谁派来的?” 为首的那个人看了看独孤奕:“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自己是姚都遣使就可以了!” 独孤奕不屑的哼了一声:“凭你们?也配?” 这几个人不再废话,抽出腰间的匕首都向着独孤奕刺了过来。他也不躲,等着冷兵刃刺向自己。就在刀剑刚刚要接触到他的时候独孤奕抬手握住了匕首。 那人手腕突然间受到了重创,手不受控制的松开了刀子。 独孤奕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刀子向着杀手的脖子划去。不等他反应过来,脖子已经喷出了鲜血…… 第一个杀手倒地,独孤奕拿着滴着血的刀子指着其他人:“还想试试吗?” 其他人踌躇不前,意欲逃跑。 独孤奕勾起嘴角:“真以为我会心慈手软吗?” 一位衣袂飘飘的白衣公子从破烂的小巷子里走出来,衣裙的下摆装饰着点点猩红。 独孤奕回到驿站的时候白袅还没有回来。 欲晓出来迎接他,在离独孤奕还有三丈远的时候就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儿。 “你受伤了?”欲晓小声问道。 “没有。” “那你杀人了?” “杀了几个小喽啰。” “这可是方都境内!” “无事。先进去吧。”独孤奕很淡定的回答,仿佛刚才出手的不是他。 北泽郡公府。 刘泠附和了白袅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恰巧这时一个小斯走进来附耳和他说了什么。他神色大变:“郡中杂事繁多,眼下正有一事需要下官去处理,照顾不周还望遣使见谅。” 白袅也觉得在这里待下去没什么意思:“我也回去了,郡公忙吧。” 白袅走后刘泠赶紧又叫那个小斯上来问话:“你说都水丞派人去刺杀姚都遣使了?” “是。”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那日遣使在众人面前让都水丞失了颜面,都水丞早有报复之意。今晨发现司中少了五名舶官。正是都水丞走之前派出去的……” 刘泠眉头紧锁:“他们五个找到了吗?” “找到了。他们已经死了!” “死了!那独孤奕呢?” “他毫发无损的回驿站了!” “那便好办了……这都水丞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还好没有酿成大祸!”刘泠浅浅的松了一口气:“给他们五个好生安顿了!死亡原因就说是海难吧!阿五你跟着他一起去。” “是。”阿五跟着那个小斯一起回了船舶司。 郡公府房顶上的瓦片被人轻轻拿起又轻轻放下。让人丝毫没有察觉这上面有个人。 驿站。 独孤奕已经重新换了一件相似的衣服。白袅推门而入的时候独孤奕沏的茶刚刚好。 “刚沏好的茶,你回来的真是时候!” 白袅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陆为业今天这么好对付?” “他不在,回皇城了。”独孤奕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昨晚连夜走的!” “什么事儿值得北泽的都水丞连夜回去?” “不清楚。船舶司里人的嘴可比郡公府里的人严多了。” “嗯,那倒是!” 独孤奕看着满脸疲态的白袅:“刘泠可没那么难对付,你怎么看上去这么累啊?” 白袅站起来伸了伸腰:“在他的房顶上趴了一会,听了点儿别的事儿。” “哦。” 白袅走了两步挡在独孤奕面前:“你没什么想说的了吗?” 白袅的影子落在了独孤奕身上将他挡了个严实。 独孤奕抬起头来看着那张严肃的脸:“没有!” 白袅附身,眼睛死死的盯着独孤奕的眼睛:“遣使大人!这是方都境内!请您遵守方都的规矩行事!” 独孤奕看着那双眼睛,深邃的眼眸里透出的是寒光,这寒光仿佛要通过眼睛直接进入他的心里窥探他的内心世界。 “你是在审讯我吗?” “没有。”白袅站起身,同时也收起了直抵人心的目光。“我只是希望此时你不要瞒我。” “在这里没什么事情值得我瞒着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白袅回到座位上喝了一口茶缓缓道:“连你差点死了也不值得告诉我吗?” “啊?”独孤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想到:她这是……关心我? 白袅意识到自己有些说错话了急忙改口:“我的意思是五个舶官失踪了这件事也不值得告诉我吗?” 独孤奕笑了笑:“这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已经解决了!” 白袅十分清楚独孤奕的作风:“是事儿解决了还是人解决了?” “有什么区别吗?”独孤奕把头朝向白袅那边端详着她,换了一种开玩笑的语气接着说:“话说你怎么得罪他了?他这么想杀了你!” “就是打着你的旗号让他丢了几分面子。” “行!你这招借刀杀人玩儿的好啊!” “彼此彼此吧,遣使大人。” 皇城陆府。 陆为业一刻都不敢停歇,历时三夜两天赶回了皇城。到了府邸之后也是一口水都没有喝就跟着陆为业一起进了密室。 一间阴暗的密室,一条雕龙长案,陆家两兄弟相对而坐。香炉中檀香木飘起的缕缕青烟在案几正中间弥漫。 “兄长连夜召我会来可否是朝中出了什么问题?”陆为业端起案几上的茶喝了一口。 “方寒要立储!” “什么?”陆为业一口茶水还没完全喝完,听到这句话差点儿喷出来。他接着说:“方寒一脉算上刚刚接回来的四皇子一共才三个皇子。皇长子方南浔性子冷淡,不受待见。三皇子方南泽(楚玉成)倒是最受宠爱。可他不文不武,难成大器。四皇子方南漓(白袅)根基未稳,有勇无谋。他要从这三个人里选储君?” “我也觉得奇怪。可是主上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这几天上朝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立储之事。” 陆为业又喝了一口茶不屑的笑笑:“三个皇子三家姓!他能选谁啊?何况皇子们现在都在外出使他能立谁啊?他这就是看朝堂中的肱骨之臣们愿意追随谁罢了,也值得兄长您叫我回来一趟。” 香炉里的青烟已经笼罩了整个案几,陆家两兄弟在青烟里令人看不清。 “你说的这是其中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他却是想要立储。我们安插在太医院的细作近日传回来的消息说方寒的药膳里最近多了一味药——惊精香!” “传闻这惊精香取自反魂树,死者闻之复生,生者闻之不死。他正值壮年何故用此药续命?”陆为业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说我们要做好扶持储君的准备了!你觉得谁最合适?” “兄长以为呢?”陆为业实在拿不定主意。 陆为敬盯着香炉看了好一会儿一字一顿道:“四皇子!” “他……” “他自从回到皇城之后除了上艺阁的朝见以外方寒没有单独召见过他一次。不受宠爱,我们扶植他不会引人注意。再者四皇子武将出身。自小跟在林皋身边南征北战,勇气可嘉而谋略不足。我们好把控。最重要的一点也就是你说的他根基未稳定然急于培养自己的势力。此时我这个礼部尚书向他伸出手他必然会紧紧握住。” 听了他的分析陆为业也觉得有道理:“听完兄长的一番话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方寒让四皇子去北泽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那个姚都遣使是不是一直跟在四皇子身边?” “嗯。” “想办法让他别回来了。这个遣使让人捉摸不透!” “其实我在临走之前已经派人去暗杀他了,如果事情进展的顺利他现在已经死了。”陆为业一副已经得逞了的表情。 “他可是战神!你别掉以轻心!” “好!我回去再安排一下。保证让他有来无回。” “他是姚都人,你做的干净一些,别留下什么把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陆为业就离开了皇城。 百尺楼顶层密室。 林辞楼给方寒呈上一封密报。方寒打开看了一眼道:“您这步棋开始奏效了啊!” 方寒对面,金契手里正把玩着一枚白子:“棋局才刚刚开始,主上切莫心急。” “我不急,只怕有些人要着急了!” 金契从怀里缓缓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方寒:“还望主上论功行赏之时将此物一并赏赐给四皇子。” 方寒打趣道:“金楼主这是又在哪里搜罗的稀世珍宝?” “在礼部尚书的密室里。” 两人相视一笑。 谁的小动作又能逃过一国之主的眼睛呢?哪国国主不掌握点儿权贵们见不得人的私事呢?自作聪明的人到最后往往自食恶果! 西域郡。 旱灾已经得到了缓解,加之方南浔依据西域的特点,仿照《史记》中的记载修建了“井渠”,让西域解决了水源问题。 方南浔赢得了西域郡上下的爱戴。一月期满,在他回皇城的当天全郡百姓夹道为他送行。 方南浔紧紧握住缰绳希望可以走的快些,但是那匹马好像听懂了百姓的心声一般走的很慢。 魏武骑着自己的小黑马跟在方南浔身后,他心里暗下决心:将来有一天我也要做到和眼前这个人一样,受到百姓的爱戴。他仰头看向方南浔的背影——眼前这人高大伟岸,一身正气,必定是值得自己追随一生的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刘秉义目送方南浔,似乎看到了方都光辉的未来。 北泽郡。 陆为业刚回到船舶司阿四就马上告诉了他刺杀失败的消息。“我知道了。果然不能小瞧这个遣使!”就在他说话的瞬间心里已经计划了一个让姚都遣使独孤奕“有去无回”的计划。 翌日。 北泽大泽船舶司宣布正常通航前提是各路商人要一起参加祭河仪式,白袅和独孤奕做为皇城派来的使臣自然也要出席。阴谋就在这场祭河仪式中! 时间接近辰时。 刘泠、陆为业、白袅和独孤奕身着正装都端坐高台。 大巫神和四位小巫神穿着各色的布条拼凑而成的衣服在台中跳着祭河的舞。 台下各路商人无心观舞却又紧紧盯着台上的巫神——他们盼望舞蹈快点儿结束,大泽早日通航。 舞毕,大巫嘴里念叨着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些桃木枝扔进了高台四周的火盆里。火盆里登时冒出两丈高的火蛇直冲云霄。所有人都被火蛇吓了一跳。大巫瘫坐在台中大喊:妖患不除,北泽不宁!妖患不除,北泽不宁啊!然后大巫往前爬了爬,跪在陆为业的正前方道:“还望郡公做主斩杀妖患还北泽安宁!” “北泽一向安稳,何来妖患之说!”陆为业一脸严肃。 “北泽河道淤积正是因为妖患踏入了我方都福地,北泽乃方都最为富庶之地自然首先受到妖患的影响。”大巫一板一眼说的恳切。 独孤奕和白袅相视一笑,瞬间明白了这祭河仪式的意义——祭河通航为假,以公谋私是真。 “妖患现在何处?” “就在我们之中!” 商人们窃窃私语,看着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 “谁是那妖患啊!” “就在我们中间!” “这个人是祸患,北泽一定留不得!” “对啊!杀了他!杀了他!” 陆为业看了看白袅,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章 熟悉(五) 陆为业满脸正气:“还望大巫能够铲除祸患,保佑北泽!”不知道的人也许会觉得这是个为民除害的好官。 大巫猛然转向白袅所在的方向:“祸患就是他!” 白袅仿佛早已经料到了一样,十分镇定。独孤奕也没什么吃惊的表情。最震惊的是刘泠! 这四皇子可是主上点头接回来的新皇子,怎么今天变成祸患了?仔细想想北泽堵塞的时候恰好是宣布四皇子回城的时候。难道……刘泠不太敢想一个小小郡县的都水丞私自处决一国皇子的罪名。或许,自己应该趁现在阻止陆为业,以免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四皇子乃千金之躯,岂容你一个九流之辈如此置喙!来人把他拿下!” 周围的卫兵听见刘泠的命令全都围上来。 陆为业也早已没了刚刚那副得意样子。只得顺着刘泠的意思往下说:“四皇子所做之事大家都看在眼里,北泽正是有皇子荫庇今日才得以通航。你这大巫是在可恶!” 大巫一脸茫然心里疑惑: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吗?但是他什么都不敢说,只得任由卫兵将他押解下去。 待高台之上恢复平静之后刘泠站出来:“北泽今日重新通航,为了弥补大家自受灾以来的损失,三日内通航船只全部减免过税!” 话音刚落,台下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北泽监狱。 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蜷缩在监室角落的破草堆里。花花绿绿的彩色衣服也掩盖不住他身上受过刑伤的痕迹。透过脸上模糊的油彩可以看出这人就是刚刚还在高台之上风光无限的大巫。 典狱长亲自引路带着四个锦衣华服的人走进这个他们这辈子都可能不会走进来的地方。 祭河仪式上发生这样诋毁皇家的一幕就算再三告诫商人不许传播也奈何不了人多嘴杂。 所以,白袅提议亲审大巫。 他们四人走在逼仄压抑的监狱里,刑讯的声音从另一个角落里不断的传出来。两侧监牢里的人不断的喊“冤枉”。 “你这监牢里喊冤的不少啊!”白袅边走边说。 典狱长笑了笑,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使臣见笑了。”转而以不屑的语气接着说道:“进来的人,哪个不喊几句冤枉啊!一轮刑讯下来还不是该说什么说什么。” 白袅和独孤奕相互看了一下:这不就是拿典狱长向他们示威吗! 很快就到了大巫所在的监室。 典狱长打开木门,五人相继走了进去。 大巫没什么力气能够抬眼看他们,只是缩在那里忍不住的抽搐。 白袅看到这一幕,眉头紧锁:“上过刑了?” “是,使臣!北泽监狱里的规矩但凡进来的人都要先敲打一番再过堂。” “谁的规矩?”白袅盯着典狱长问道。 不等典狱长回话陆为业就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天家面前谈规矩!” “小人失言,还望使臣恕罪。” “不恕!” 典狱长瞳孔放大,向陆为业投去求救的目光。 刘泠先开口:“他这种粗鄙之辈不值得使臣生气,我们还是先看看这个人。” 说话间,独孤奕趁所有人不注意去检查了大巫的伤势,悄悄地给他吃了一颗小药丸。 独孤奕为大巫把了把脉:“皮外伤,死不了,可以问。” “谁指使你的?” 大巫丝毫没东阿,仿佛没听见。 独孤奕蹲在地上随意拿起一根稻草,他将稻草对折之后插到了大巫腿上的伤口里:“没听见吗?谁指使你的!” 大巫惨叫一声,但是依旧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白袅眉头微微一皱,她不太赞同独孤奕这种做法,何况他是姚都人。 独孤奕的做法让在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一个遣使却对方都人刑讯逼供,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丢脸的可是两国。 “使臣尊躯,不必如此。刑讯这种事交给这些下人去干就是了。”刘泠赶紧打圆场,招呼着监室外面的人进来。 “我现在是皇城派来的使臣理应为皇城分忧。何况今日被构陷的人是我,若不是他认错人了我今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独孤奕丝毫没有要结束这件事的意思。 白袅是了解独孤奕的,他说的只是一方面。他确实是皇城派来的使臣,但首先他是姚都遣使。他无时无刻不想着立威,为姚都、为他们独孤家、为他这个战胜国的遣使立威…… 她将他看的透透的,看的比自己还透。 陆为业和刘泠的脸上都已经挂不住了,典狱长此时此刻却像个愣头青一样的来了一句:“使臣何必为难我们!明日一早便会上公堂,到时自有定论。我们用刑是规矩,您私自用刑这又是什么道理?” 独孤奕缓缓起身,满脸不屑的看着典狱长:“我就是规矩啊!你们国主亲自下诏说上艺之将,位同右相。怎么?在你这儿不好使吗?” 典狱长只知道独孤奕是姚都遣使,并不知道他进入了上艺阁:“您一个姚都遣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言未毕,独孤奕抽出腰间内衬里上艺阁特有的玉佩扔给典狱长:“看清楚了!” 典狱长接到玉佩仔细验看,他根本辨别不出真伪。 玉佩被扔出来的那一刻陆为业就已经看清楚了,就连刘泠都看清楚了——上艺阁。 他们两个迅速跪在了地上,典狱长很不服气的也跪下了。 白袅有些不懂,他搞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看清楚了?郡公,你手底下的人还需要好好管教啊!” “是是是,属下一定严加管教。” 独孤奕走到典狱长身前:“还拿着?” 典狱长恭恭敬敬的双手递上。 独孤奕撇给白袅:“给我换个新的,脏了!” 白袅虽然懵,但是心里已经骂了一百遍了:你有病?在我面前装什么? 独孤奕自顾自的走出监室:“累了,明早再来。希望这个大巫能顺利活过今晚。” 白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也不太想和他们纠缠:“你们保护好他,我想要知道答案。无论是构陷遣使还是皇子他都会牵连北泽。你们应该知道上艺阁学子有密报朝臣之权,我也不希望独孤奕上报的密折上出现你们的名字。明早公堂见。” 当她说道密折的时候就明白独孤奕的用意了。但是他真的是为了帮她吗? 一路上独孤奕都走在前面,白袅不远不近的跟着,直到到了驿站房间里。 独孤奕倒了两杯水都端起来,一杯自己喝另一杯递向了白袅的方向。白袅没有接。独孤奕收回杯子:“我知道你想要为什么,稍后我都会跟你解释,但是现在不行!” “这是方都不是姚都!”白袅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憋了半天就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我知道。”独孤奕说完转身去案几上写了什么东西,写完叫肖楚进来不知道送去了哪里,接着看向白袅:“明日公堂,大巫必死。他会揽罪,你想好该怎么办了吗?” “我知道。我已经知道是谁指使他了。公堂之上,我要保他。” “你确定?” 白袅也不知道保下这个人会有什么后果,但是她还是想这么做。因为她不想看见方都任何一个人死。 第二天,北泽公堂。 陈泠坐在明堂之上亲审大巫。白袅他们在两侧观审。 “堂下何人,所谓何事!” “草民……北泽巫氏……为祭河构陷事……”大巫看上去比昨晚更虚弱了,想必昨晚又用刑了。 “把事情的经过如实的汇报出来,你受何人指使,可受什么人胁迫。”刘泠接着说。 “你可想清楚了,不要牵连无辜!”陆为业在一旁补充了一句。 白袅看了看陆为业转而看向大巫。这分明就是胁迫之语! 大巫叹了口气:“没人胁迫。是我恨那个姚都遣使才这么做的!奈何认错了人,做错了事儿!” “你恨我?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又何故恨我?”独孤奕很是费解。 “无冤无仇吗?你敢说南游破城与你无关?”大巫挣扎着站起来“我虽是九流之辈但我知道不能与收我城池之敌同席而坐,同桌而食!同室而处!今以鬼神之论构陷你不成是我的失误,愿来世化作厉鬼杀尽吞我疆域之敌!”说完大巫扑向独孤奕,独孤奕很轻松的躲开。几乎是同时,陆为业将短刀刺向了大巫的心脏。这次大巫没再起来,而是倒在了血泊之中。 “谁让你杀他的!”白袅死死的盯着陆为业,她没想到陆为业会如此光明正大的动手。 “他构陷不成意欲行刺!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遣使受伤吗?”陆为业此时的花显得理直气壮。 刘泠赶紧打圆场:“诸位大人,嫌犯已死,真相已明。这大巫因为南游城破之时怀恨在心意图谋害遣使,奈何认错了人。大人们不要为了草芥之辈伤了和气。” 陆为业接着说:“是啊!九流之辈尚且铭记破城之辱,也不知……” 刘泠知道他下半句要说什么赶紧打断他:“昨日收到皇城来信,信中说等着使臣们回去参加中秋宫宴。不若趁此事已了,今晚为使臣们摆酒践行。” 白袅半天没反应过来,独孤奕见状应了一句:“好!劳烦郡公了。”说罢便拉着白袅走了。 白袅一路被独孤奕拉着回驿站。 我虽是九流之辈但我知道不能与收我城池之敌同席而坐,同桌而食!同室而处!今以鬼神之论构陷你不成是我的失误,愿来世化作厉鬼杀尽吞我疆域之敌…… 九流之辈尚且铭记破城之辱,也不知…… 这两句话不断的萦绕在白袅脑海里。 是啊,九流之辈尚且常思破城之辱,而她这个守城之将又是在干什么?她在与破城之人合谋!在与遣使合谋逼迫自己国家的百姓认罪,甚至默认了他对大巫的私刑…… 白袅仰头看向正在拉着自己的这个人的背影,她停下来,抽回自己的手:“放开我!” 独孤奕转过身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这件事能不能回去再说!这里满街都是陆为业的暗探,你想让他们知道你们国主派来的使臣彼此不和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街道上人们熙熙攘攘,二楼阁楼不时的会冒出来几个看街景的人。街边四成的小商贩都无心买卖。依照独孤奕从小积累的经验来看这些商贩明面商贩,实则暗探。他不明白白袅有那么多征战的经验为什么会看不出这一点!或许她还是不信任自己,但是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想帮助她完成出使任务的…… “使臣不和?呵!”白袅笑了笑。“遣使大人啊,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想杀了你的人!” “你说什么?” 两个商贩对视一眼,退入了人群里。再出现就已经到了郡公府里。 刘泠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说他们两个真的当街争吵起来了?” “是。四皇子还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想杀了遣使的人。”扮成商贩的细作回答说。 “知道了,下去吧。” 那人走后,刘泠快步走到府内密室。陆为业正在密室里泡茶。刘泠走进来的时候茶刚刚点好,一杯清澈的茶水被推到了刘泠的方向。 “是你暗示大巫提南游的?”刘泠迫不及待的问。 “新泡好的茶快尝尝。”陆为业答非所问。 “真的是你啊!” 陆为业品了一口茶道:“是也不是,我只是跟他说了四皇子是南游遗将,独孤欧阳是当人的破城之人罢了。他的说辞可不是我教的。” 刘泠坐在陆为业对面:“大巫不是北泽人嘛,怎么会对南游的事情反应这么大?” “他儿子应征参军,恰好被派去南游守城,又恰好是当日的守城之军。天意吧!” 刘泠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你说这四皇子,主上派他来赈灾他就只管赈灾得了,何故得罪我们!” “反正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我们与他们总要死一个。” “那我去安排?” “不必。你去叫孟季然和李伯贤来,要不是他俩认错人了我们也不至于费这么大劲儿!先跟他们算账!”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章 熟悉(六) 孟季然和李伯贤被分别“请”到了郡公府。他们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不时瞟对方一眼。似乎是在想应对的说辞。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不能出谋划策也就罢了居然坏我大计!是谁说那个姚都遣使是四皇子的!”陆为业把杯子摔在地上,杯子应声而碎,散落一地。 李伯贤跪的更低:“是小人看走眼了,还望大人恕罪……” 陆为业走到李伯贤身边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拎起来恶狠狠的说:“你看走眼了,说的倒是轻巧!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的大事!我告诉你,他们的密折递到皇城那一刻,无论主上看不看我都要让你全家陪葬!” 李伯贤拼命挣扎着要扒开陆为业的手试图让自己能够呼吸。 刘泠在旁边有些看不下去,这件事他们是有责任可罪不至死,他没想到陆为业会生这么大的气。他想要为地上这两个富商求些情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陆为业或许也知道此时必须留着他们,等到李伯贤满脸憋的通红的时候就松手了。 李伯贤大口的呼吸空气,缓了好一会儿才又跪好:“多谢都水丞不杀之恩,小人日后必以死相报。” 陆为业蹲下用李伯贤的衣服擦了擦手。上等的丝绸衣料被抓出了褶皱。“我不想要你的性命,不然我今天就能杀了你!” “是,小人谨记。” 陆为业给刘泠使了个眼色然后离开了这间屋子。 刘泠去搀扶李伯贤,将他扶到了椅子上。接着去扶孟季然,将他也扶到了椅子上。之后他向他俩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多有得罪了,这不是我们本意。” “郡公言重了,本是我们的过错。”孟季然说着去扶刘泠。 “都水丞也是着急。二位见谅。这次来的四皇子不比皇长子那般好应付,何况还多了个姚都遣使。他们来自上艺阁,是有直接向主上递交密折的权利的,我们的处境很危险,都水丞和我很有可能会被撤职查办,只怕届时二位也会失了庇护……”刘泠不再继续说下去,但是他俩都明白后面的意思。 “我明白,我们既然已经上了一条船就必然患难与共。”孟季然看向刘泠。 李伯贤轻叹了口气,有些后悔被他们绑在了一条船上,现在想下也下不去了…… “我记得伯贤兄的府兵大多是退役的安防军……”孟季然话说一半。 李伯贤道:“我会安排的。” 刘泠走到李伯贤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是为难伯贤兄,只是唯有安防军才有一击制胜的可能……” “小人知道。” “切记不可在北泽境内出手,不然我们……” “明白。” 北泽驿站。 白袅的思绪的确容易被别人口中的南游所影响,此次当街争吵则是证明了这一点。她自知自己不该如此但是当烙印在脑海中的事情因为三两句话被人挑拨而起的时候,她控制不住……此时此刻,那个破城之将就在自己身边,但是她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 “读过三十六计吗?”独孤奕在旁边倒是显得很淡定,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什么?” “在我看来你是方都为数不多很理智的武将,还以为你不会被轻易离间。” 白袅已经稍微镇定了下来,恢复到以前平静的语气:“我也知道这是他们的离间之策,但是我没办法……南游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的心里。除非收回失地,不然我可能一辈子无法释怀。” “这是你的弱点。你不能也不该有弱点!” “我知道……” 傍晚,北泽郡公府。 刘泠摆了一桌子好酒好菜为白袅二人践行。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快马回城了。 算起来这算是白袅第二次回皇城了。第一次还是被遣返…… 金秋九月的景色比她第一次回来的时候更好看些。层层叠叠的颜色铺满了道路两边的小山。 可是这些在白袅眼里就只是萧瑟…… 踏入皇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出来了…… 行程过半,他俩又回到了那家酒肆时间接近傍晚。店小二依旧很热情的招待他们。丰盛的酒菜被送到他们所在的房间。满桌子的好酒好菜对一路奔波的他们来说确实是很大的诱惑。 酒肆房间。 独孤奕倒了杯水递给白袅,她闻了闻,咳嗽一声。 独孤奕立马会意,快步走到门口,警惕的看向外面——空无一人。 “没人。” 白袅也已经走到了窗边,就在刚刚还热闹的街道此时却也空无一人。 白袅干脆把整个窗户全都打开:“我说怎么前半程路走的这么顺,原来在这儿等着我们呢。” 独孤奕问道:“你说这次是杀你的还是杀我的!” “当然是杀姚都遣使的,毕竟得罪两边儿的人都是你。” “无所谓,你别到时候在身后捅我一刀就行。”独孤奕走到满桌的珍馐前,俯下身子用手扇着闻了闻“果然都下药了,真是浪费粮食。” 不到半柱香时间,一群蒙面人从酒肆的各个房间涌向他们所在的房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一个蒙面人破门而入,手握长剑直奔白袅刺了过去。 白袅依旧很镇定的闭眼坐在床边上。直到剑头马上刺向她的额头的时候她睁开眼睛。她左手一拉纱质窗帘顺势而下,挡在了蒙面人前面。白袅趁蒙面人走神的几秒夺过她手里的剑,在手里挽了个剑花将剑头调转了方向,刺向蒙面人。 独孤奕在窗边站着,背对着门。几个蒙面人冲进来围住了他。 “谁派你们来的?”独孤奕问。 蒙面人没说话,只是相互使了个眼神然后一起出剑。 独孤奕直接从窗子上翻了出去,蒙面人似乎是秉承着一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信条,所以其中两个探出头去看了看。独孤奕抓着他们的衣领又翻了回来,然后直接把那两个人拽了下去,还顺了两把剑。之后很轻松的就把围过来的几个人全都杀了。 “要吗?”独孤奕举着手里多余的一把剑看向白袅那边。 白袅没说话,只是也把自己的剑举起来。 独孤奕看了看窗外,确定没人之后关上了窗子。就在关上窗子后没多久就听见了房顶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照这种情况我们可坚持不了多久。” “在来的路上了吧,他俩可是比咱们早回来五天呢。”白袅拿桌布擦了擦剑上的血渍。 “你确定看了你的上艺阁令牌之后金契会帮我们?” “不确定。所以我嘱咐肖楚金契不行就直接去上艺阁找总教习。毕竟他讨厌我,暂时还不希望我死。” “啊?这是什么办法?” “多一个机会多一条路的办法。” “行吧。” 不知道是第几批蒙面人进入了这间屋子。白袅和独孤奕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受伤。 几个蒙面人围困白袅,白袅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一个蒙面人趁机向她的腰间此了一剑,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没能对她造成致命的伤害。那个东西掉在了地上。 独孤奕见状赶紧过来协助她。他看清了掉在地上的东西,眉头一皱。“没事吧?” “没事。” 另一边,肖楚和欲晓已经带着援军赶了过来。这批援军里还有几名方寒的暗卫。 杀了一批又一批人之后白袅他们两个都有些累。 独孤奕扯下蒙面人对面罩在自己的剑上擦了擦,但是不管怎么擦那剑上的血渍都擦不干净,他索性就将剑和布都扔在了一边去换了一把新的。“我们也不是没有实力突围,为什么要耗在这里?” 白袅也在地上捡了把新剑:“我在找幕后黑手所在的地方。” “你是说刘泠?他在这里?” “八九成是吧。” 独孤奕理了一下思路,恍然大悟:“北泽境内他们不敢下手是怕惹祸上身,我们现在待的这个地方人多眼杂,查案很困难,而且他们必须在附近看着才能确保我们真的死了对吧。” “嗯,你不愧是武将世家,一点就通。就是缺少实战经验。” 独孤奕也不知道白袅这算是夸他还是损他,于是就换了个话题:“你这是在帮我?” “现在咱俩可是在同一间屋子里,你死了会拖累我,所以我是帮自己。” “好吧。” 白袅走到床边,再次打开了窗户,她环视四周确定了这个“幕后黑手”的藏身之地。她转过身来假装咳了一声,使了个眼色。 独孤奕顺着她示意的方向向窗外看去,在右侧远处山上的一个小亭子里隐约的冒出火光。 白袅关上窗子:“他们从我第一次开窗就在那,现在已经将近五个时辰了还不走。山上风吹日晒的他们倒也挺得住。” “那咱们也走吧。” “走吧,去看看刘郡公安排排什么人来的。” 白袅他们两个迅速离开了房间。 山上,李伯贤坐在亭子里踱步,旁边的蒙面人走了一批又一批,他养的暗卫已经要用尽了…… 忽然他看见亭子后面隐隐约约的有一处光亮,李伯贤赶紧跑到那个光亮处——有人在点火把!他一把夺过火把摔在地上:“谁让你点的!” 那人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李伯贤踹了他一脚:“带下去,回去再跟你算账!所有人马上撤离!快!” 再看对面酒肆,那个房间门窗大开,灯火通明,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现在李伯贤想明白了,按照白袅和独孤奕的身手他们两个完全可以随时脱身,拖到现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营造一种已经抵抗不住、精疲力尽的假象。看看到底是谁有能力清空酒肆还安排好这么多蒙面人在此暗杀皇子。他自知扛不住皇城的重刑,一但牵连了不该牵连的人,皇城必定拿他这个低贱的商人来平息事端…… 李伯贤一边思索一边快速上了提前准备好脱身的马车。转念一想,找了个身形相似的人坐在了马车里面,自己骑着一匹马跑了。 白袅他们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一辆马车在飞快的向前跑,独孤奕飞速的把剑向着马车车轮扔过去,车轮被别住,停了下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独孤奕上去拉开轿帘——不是他们!他转身朝着白袅摇了摇头。 正巧此时肖楚他们带来的援军赶到。 欲晓赶紧跑过来:“你怎么受伤了?你没事吧?” “没事,小伤。但是你们要是再晚点来可能就有事了,会被饿死。” 独孤奕刚要上马去亭子上面看看,白袅制止住了他:“不用去了,给他留点儿体面。” 独孤奕有些不理解她了:她为什么会袒护一个要杀了她的商人? 白袅走到马车边上,扯住轿帘看了看,撕了一小角下来,揣进了怀里。 欲晓赶紧拿出准备好的干粮给白袅,她看向独孤奕,犹豫着要不要把干粮递给独孤奕的时候肖楚走了过去,拿出干粮分给了独孤奕。欲晓稍稍舒心。 这些微妙的表情白袅全都看在了眼里。她以为欲晓对独孤奕有意。他虽然是姚都人但至少是个贵族,欲晓一但去了他家倒是不必过这种生活了,还可以摆脱贱籍。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好归宿。所以自这时候开始她就有意无意的“考察”独孤奕,看他是不是一个可以值得欲晓她这个唯一的朋友。托付终身的人。 方南浔比白袅他们早回来了三天,自从他们回来之后方寒就禁止朝中再讨论关于立储的事情,好像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 白袅他们回来的当天晚上,方寒就摆酒设宴为他们一起接风。 万思殿偏殿。 “四位使臣传回来的赈灾报告我已经看过了,辛苦各位。”方寒端起酒杯敬了他们一杯。 他们回敬。 方寒有意无意的瞟向白袅。 白袅察觉到了,她和方寒在一起就浑身不自在,何况现在方寒还老看自己,她只想酒席快点结束。 在不知道看了多少眼之后,方寒终于忍不住说话了:“老四你身上有伤,先少喝一点酒吧。” “是。多谢主上。” “遣使一路险些丧命,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方国主言重了,我是以上艺阁学子的身份出使的,自然要为阁中尽力。” 宴会在方寒尴尬的“问候”里结束。 白袅他们四人回到上艺阁履职。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章 熟悉(七) 中秋佳节转眼将至。 方都上上下下都在为迎接中秋节做准备。 礼部忙的连轴转,不仅要准备各处的宫宴,拜月祭月的流程还要安排民间的各项花灯活动。 此时国库的巨额拨款正是贪墨的最好时机,陆为敬不放心别人,只得又把陆为业叫了回来。 上艺阁被告知要协助安防军守卫民间花灯的安防活动。因为自中秋节开始连着三天皇城将无宵禁,若某个国家要安插暗探此时就是一年里最好的时间。赵捷明面上给上艺阁放假半天休整,以便更好的准备晚上的拜月礼,实则每个人都有守卫任务。 此时虽然刚刚未时不到,但东轩街已经早早备下了晚上灯会要用的花灯,也有出来早的人已经开始在猜灯谜了。 上艺阁的人四下散开,各自出去“游玩”。 这皇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十二横九纵的街道交错复杂,纵使两条路的交点处建有望楼也不能确保这三天完全无事。 北面四条横向的路分别为国香路、九畹路、古香路、幽客路。 中四路分别为淡泊路、高雅路、高洁路、贤德路。 南四路为照阳路、春晖路、早秋路、飞霜路。 九条纵路依次为四时路、天枢路、天璇路、天玑路、天权路、玉衡路、开阳路、摇光路和寒暑路。 上艺阁文苑分管北四路,行苑分管中四路,忠苑分管九纵路,信苑分管南四路。 另外各苑抽调精锐去分守东轩街。 萧孜和谭乡在巡守幽客路的时候发现这条路两侧的店铺大多以售卖花鸟虫鱼为主,兰为最多。 萧孜指着满是兰草的店铺问道:“永涘兄可知此状为何?” 谭乡看了看回答道:“因为皇族喜兰百姓效仿啊!” “皇族?可我听说楚国后最是厌恶兰花啊。” “主上喜欢。” “哦。” 幽客路走到头之后他们两个要掉头去继续巡视国香路。 “国香、国香……幽客、九畹、古香……幽客……”萧孜嘴里嘟嘟囔囔的重复着北四路的名字。 谭乡看了他一眼:“你在嘀咕什么呢?我们要去国香路了。” 萧孜满脸疑惑:“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北四路的路名都是兰花的雅称啊!” “唉!”谭乡叹了口气。“你到底是不是方都人啊!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额,一知半解,愿闻其详。”萧孜一脸八卦的把谭乡拉到一边,想听他详细的说说这件事。 谭乡拗不过他,只好给他讲:“当年主上与白国后在清风里一见钟情,彼时白国后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平头百姓。为了给我们白国后安心主上就将皇城内主路的名字全都改了,新路的名字正是取意白国后的“兰”这个字。若不是巫神说九纵路改名会有损国运说不定纵路也改了。” 萧孜感叹了一句:“主上还挺痴情的!” “自从迎娶楚国后之后这件事也就没什么人再提了。” 萧孜叹了口气:“造化弄人。” 谭乡拍了拍他的肩膀:“干我们的事儿吧。” 九纵路之一的天权路上,王欲行和李玉竹在巡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磨合他们两个倒是也能“和平共处”了。 王欲行一路上没怎么说话,但是这完全不像他平时的作风,这要是以前他俩定然会因为谁在前面走而吵一吵。 李玉竹有些按捺不住的问:“你哑巴了?” 王欲行转头看向他,挤出一个笑脸没说话。 “你聋了?” “滚!” “嘶!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李玉竹挡在了他面前。 王欲行把他扒拉到一边,小声儿说:“执行任务呢!你认真些!” “总教习明面上可是给我们放假,你脑子里的那根弦儿也别太紧绷了。”李玉竹装的像个纨绔。 王欲行一本正经:“九纵路安危事关国本,我们怎么能够儿戏呢!” “唉!”李玉竹无奈的叹了口气“欲行兄,人人都知道文苑习文,行苑尚武,忠信二苑文武兼修。你这么一本正经你怎么不去文苑啊!” 王欲行瞪了他一眼:“滚!上艺阁培养的可不止是文官武将,他培养的是方都未来的全才!” “还是有所偏差的。别忘了我们可是因材施教。”李玉竹伸胳膊搭在王欲行肩膀上“走!带你做纨绔公子去!” “我不去!”王欲行想要扒拉开。 “不!你去,你去!我带你去找情报去好吧!”李玉竹拉着王欲行走到了天权路尽头的一家店——四路商行! 商行里衣着各异的商人在进行货币交易。 李玉竹和看门的壮汉示意了一眼,径直走向四路商行二楼的一间密室。 “这是商行吗?什么时候开的?”王欲行有些好奇,因为他在皇城里生活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天权路上有个商行! “当然不是商行,是情报站!和上艺阁同步建立的,负责协助我们!你不知道?这还是隶属于令尊的呢!”李玉竹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看王欲行那个样子又不像是在骗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王欲行十分真诚的摇了摇头。 李玉竹此时觉得自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气愤:“哎呦我说王大公子,你平时能不能少守一些没有的规矩,多出去走走看看啊!哎!” 王欲行再次很真诚的摇了摇头。 “王大公主,你上次和我打架是不是就是你做过的最不守规矩的事情了?” “是!” “额!谢谢啊!” 王欲行问:“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巡视那些事情交给安防军就行了,我们在这里完全可以!”李玉竹走到房间窗边的一副画像前,掀开画像按下了一个按钮。一道暗门在角落里缓缓打开。 进去之后别有洞天——里面好多人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情报工作。 普通人甚至不会想到这么小的商行里会藏下这么大的情报地点。 “走吧!带你看看你家的情报网!”李玉竹走在前面,王欲行紧紧跟着他。“我跟你说,我从来没有想象过会有一天我在你家的产业里给你做讲解。” “我也没想到。” 申时左右,夜市大开。 猜灯谜的地方围了不少人,但是人最多的地方还是放花灯的池塘边。 东轩街上的游人和摊位超过平时的五倍,各国人都想看看方都最繁华的街道长什么样子,有些人刚一到皇城就马不停蹄的往东轩街赶。当然,这其中包括各国细作。白袅和独孤奕被抽调来巡视东轩街,肖楚和欲晓跟在旁边。 “卖花灯——” “猜灯谜嘞——” “上好的皇城本土玉佩,卖玉佩喽——” “姚都新鲜珊瑚树——” 各色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来往游客欢声笑语。 或许没人知道在这片繁华之下正在暗流涌动。 姚都顾长策乔装入皇城,正在奔向东轩街的暗桩——朝香胭脂铺。 自从独孤奕出使以来姚国主不断扶持顾长策与独孤家对立,如今不到半年时间顾长策就已经独揽大权,架空了独孤家。此次他秘密入皇城不是接到了姚国主的指示而是私自前往。他来之是为了一件事——送给独孤奕一件东西。 胭脂铺的位置距离清风里很近,这是姚都在三十年前就安插在这里的细作,三十年的蛰伏只是为了紧急时刻动用。作为遣使独孤奕自然清楚,所以每次都有意无意的避让开这个地方,以免让人产生怀疑。并且这胭脂铺经营的十分火爆,又地处清风里周边,各国人争相购买他家的胭脂,常常供不应求。 但是,就在独孤奕他们四人走到胭脂铺前面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顾长策。他乔装改扮的进去了。 顾长策拙劣的演技让欲晓都觉得他肯定有问题,更别说经验丰富的白袅了。好在肖楚没中怎么注意。 欲晓看了看白袅,她正在看花灯,看似无意刚才那个鬼鬼祟祟的人。 其实白袅已经看的清清楚楚。等顾长策完全进入胭脂铺的时候白袅的视线才从花灯里移了过来。她看了看前面的胭脂铺,转过来又看了看欲晓,伸出手在欲晓脸上摸了摸:“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整天跟我们在军营里待着,都晒黑了。走,我带你去买胭脂!” “我不太需要这个”欲晓有些紧张。 “走吧,就当陪我去看看呗”白袅附耳“我想要啊!” 白袅拉着欲晓就要往胭脂铺走,为了不引起怀疑,欲晓跟着去了。 肖楚看的一头雾水:“欧阳兄,你说南漓兄是不是看上欲晓医师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想要去买胭脂呢?” 独孤奕听他说这话总觉得怪怪的,但是又不好解释:“额……我们跟着吧。” 胭脂铺里。 王侯贵眷的侍女、慕名而来的游人、别出心裁想要哄老婆开心的小斯都挤在柜台旁争抢着要买最新款的胭脂。 “各位卖家,大家不要挤,都会有的!”胭脂铺掌柜韩朝香在柜台后喊破了喉咙依旧无济于事。韩朝香递了个眼神给旁边的人,那人马上出去,不一会儿就带着一队禁卫军进来了。 全副武装的禁卫军挤进这个小店,店里一下子安静了起来。 “各位买家不好意思,人员拥挤给大家带来不好的感觉,本店愿以礼相赠以示歉意。但还请大家现在排队购买,有序购买。好吗?”店里静悄悄的,只有韩朝香软糯的声音。 店内的人不只是听劝了还是害怕禁卫军,都自觉的排起了队伍。 欲晓小声的问道:“这个人是谁啊?怎么有权调动禁卫军啊?” 白袅看了看欲晓回答说:“韩朝香啊!她可是楚国后口中全国最厉害的调香师。” “啊?” “你不知道也正常,她平时都在楚国后的宫里为国后一人调香。要不是她请旨在今天出来我们也见不到她。” “她这么厉害啊!” “传闻她调的香,灰尽三日而香气不散。当然厉害了!”独孤奕从后面补充道,说着拍了欲晓后脑勺一下“多看啊!” 白袅斜楞了他一眼:“别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欲晓再次仔细看了一下那个人的衣着:身穿赤色绣花襦裙,高耸的飞天髻上饰以流苏点缀。发簪上明晃晃的大东珠由内而外的昭示着这个人身价不菲。她怎么忽略了这个!能在皇城佩戴形似东珠的珍珠的人怎么能是个小角色呢! 队伍在禁军的“守卫”下行进很快,不一会儿就轮到了白袅他们。白袅看了看四周的人,刚刚那个人不在这里。 “请问有什么需要吗?”韩朝香轻声问道。 白袅指了指身边的欲晓:“给她买!” “我猜这位小姐应当是长久与草药作伴” 欲晓有些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 “猜的嘛!”韩朝香顺手从柜台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您更适合用这个。”说着递给了旁边的人,那人很快就包装好递给欲晓。 “嗯,好吧。”欲晓接过包装盒。 白袅看了看店内的环境,除了柜台应该没什么地方能藏人,但是依照那个人的身形来看根本藏不到柜台里去。而且禁军在这里也没办法光明正大的查,干脆等一等。也就准备出去了。 “等一下!”韩朝香拉住了白袅的手。 “怎么了?”白袅有些不适应。虽说都是女生,但是白袅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拉过。 “这位……公子……这个适合您,全当送给你了,好好照顾自己。”韩朝香说着将另一个小瓶子放到了白袅手里。 虽然很不理解但是白袅还是收下了这份白嫖而来的“好意!” 出来之后,独孤奕看白袅将那个小瓶子揣在了怀里:“不愧是我们四皇子啊!走到哪里都能招桃花!” “滚!你就是嫉妒!怎么没人给你啊!遣使大人?”白袅一句话转八百个语调的回答。 往前走了很远,近乎要出东轩街的地方玩,朝廷摆置的灯会就在那里。这灯会可是耗费巨资。 他们决定去那里看看。 他们走后,韩朝香走出店铺,来到了对面茶楼。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章 熟悉(八) 顾长策正像个普通游人那样坐在那里安静的喝茶。 韩朝香坐在他对面:“独孤二公子,您怎么回事儿啊?” 顾长策给韩朝香斟满茶水,小声道:“朝香姐姐,我可是偷着来的,你别声张啊!” “行!但是你得告诉我为什么吧!” “我想见兄长!” “不行!”韩朝香很快否定了他的提议。 “为什么?” “二公子,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你想要传达什么话或者说转交什么东西我可以代您交给大公子,但是您是万万不能见他的。” 见顾长策没说话,韩朝香接着说:“主上怀疑我们独孤家背主所以才让您另立门户与独孤家相制衡。独孤家失势您得权,可见主上对你还是信任的。如果被主上知道了你还依旧对独孤家有情,顾家、独孤家都得死!眼下,朝中众臣都知道独孤家对您有养育之恩,主上碍于这点,至多就是夺权软禁,断然不会发难于他们。您不会没想到这点,对吧!不然您就不会偷着出来。” “嗯。” 韩朝香继续说道:“二公子,您快回去吧。也不知道您撒的谎能在主上那里瞒多长时间,您一定要在主上发现前回去。” 顾长策拿出了一个形似腰带的东西递给韩朝香:“那我走了,这个帮我转交给兄长吧” “嗯。” 韩朝香将东西收起,拿回胭脂铺,放在了柜台最下面。 顾长策的谎确实没在姚国主那里瞒多久。 等到顾长策赶回去的时候,姚国主正在顾府端坐着。 庭院里跪着帮顾长策一起圆谎的下人,他们看上去已经受过刑了。 顾长策下马之后快步跪在了姚国主面前:“臣有罪,还望主上息怒。” “回来了?”姚国主摆摆手,站在院子两边的侍卫将院子里的下人架走。 “是。” 姚国主走到顾长策面前:“他们说你去方都了,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去了?” “是。” “我听你解释。” 顾长策还跪在那里:“臣听闻近日方都兴办中秋,皇城取消宵禁。所以才未上报私自外出。” “为了什么?” “为诛杀独孤欧阳!” “什么?”姚国主有些不敢相信。 “我寄人篱下十余载,如今另立门户定当扫除障碍!” 姚国主看着跪在脚下的这个人,不知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姚国主扶起他:“你们都是孤的肱骨,没弄清楚真相之前不要伤了和气。孤定会替你查清当年的真相的。” “多谢主上。” “只是,下次不要私自外出了,军政要事还要靠你!” “是,臣谨记!” 被侍卫架走的人全都放了回来。 顾长策赶紧去扶一个鬓发花白的老者。 “顾叔,受苦了。” 那老者紧紧握住顾长策的手:“公子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顾长策将老者扶进屋里要为他涂药。 “公子,万万不可啊!”老者有些着急。 “没什么不可的!您照顾完我母亲照顾我,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呢。”说着,顾长策就已经开始为顾叔涂药。 “为主尽忠本来是我们身为下人的责任,您和郡主一样都是善人啊!”老者忍不住感叹。 顾长策笑了笑,没说话。他总是听人说他的母亲是个和善的人,但是自己却没什么记忆了…… “公子,主上信你了吗?” “不信,但又不得不信。” “这是为何?” “因为只有我能与独孤家抗衡,我是他一手提拔至此的,还没利用我呢,她不会轻易舍弃我!” “公子当小心,主上多疑……恐怕……” “嗯,知道了。” 皇家特设的花灯看上去比任何一条街上的花灯都更要豪华些。 灯楼整体看上去像个向上蔓延的藤蔓,藤蔓的每个分支上都带着一个精美的花灯。灯周围还有许多小灯,形成众星拱月之势。即使没点灯看上去也十分漂亮了。 白袅看着其中一个旋转的荷花灯有些沉思。 独孤奕看了半天,小声问:“怎么,喜欢啊?” “不喜欢。” “那你看半天!” 白袅撇了他一眼。 “我乐意!” 礼部尚书陆为敬在灯楼上大声道:“吉时已到,点灯!” 几乎是在一瞬间,火红的颜色以整个灯楼为中心向四周散开,整个东轩街犹如白天。在场的人无不赞叹这一壮丽景象。 在人们还沉浸在繁华的时候独孤奕悄悄回到了朝香胭脂铺。 此时人们都在外面看灯,所以铺子里没什么人。 “请问一下,沉檀龙麝有卖吗?”独孤奕在柜台前问道。 “有。但是很贵的。”韩朝香回答。 “百年檀树可否!” “可,但是不建议。我们这里有上好的沉檀龙麝,客官请跟我来。”韩朝香推开暗门带独孤奕走了进去。密道的其中一个尽头依旧是对面酒楼。 “不知公子前来所谓何事。”韩朝香率先开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韩前辈我也不骗您就有话直说了,我看见长策进了这里!他在哪?出什么事了?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独孤奕话说的很快,但脸上依旧很平静。 “独孤公子坦诚相见我也不瞒你。我让他回去了。不为别的只为和你避嫌。主上忌惮独孤家,所以现在你们不适合见面。” “我知道。但长策此时冒着风险来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他真的走了?” “是。” 独孤奕眉头微皱:“他没留下什么?” 韩朝香摆手,边上的一个人递上来那条腰带:“这个。” 独孤奕接过腰带:“多谢!” “独孤公子,我建议您还是不要带它出去。身处上艺阁一器一物都要被记录成册,您平白多了个这个东西……怕是会对您不利。何况,万一因此暴露了这里……” 独孤奕有些犹豫,因为他真的想要带这东西走。 “大人不要因小失大以致损害国家。给您看只是不想瞒您……但是,您应该……” 独孤奕叹了一口气,放下腰带:“受教了,多谢前辈。” 百尺楼顶层。 金契递给方寒一封密信:“这是今日上艺阁众学子的巡视报告。” 方寒接过看了看:“朝香胭脂铺。是韩朝香的那个?” “是。” “能吸引一国的国后、皇子、别国遣使、外来游人的地方…不简单啊!” 金契立马会意:“属下明白。” 晚上的灯会很安全,除了安防军暂时抓捕了几个暗探以外没出什么大事儿。灯会结束,学子们回到各苑。 巡视了一天白袅很疲惫的进了屋子,独孤奕跟在后面。 白袅刚要往自己的屋子里拐,独孤奕就叫住了她:“等等。” 白袅转过身来,满脸疲惫:“我现在没力气和你吵架了。” 独孤奕装作满不在乎的将一个荷花灯扔在了她怀里:“本来是打算买给欲晓的,但是他两个起卖,送你吧!” “我警告你啊!你别打欲晓的主意!” 独孤奕觉得有些想笑,但是憋住了:“嗯,我知道。” 白袅叹了叹气:“你是姚都遣使、预言里的战神。你身上的责任注定了你不能给你身边的人安稳生活。此时只有我们两人,我也直说了,欲晓是个很好的人,你不要耽误了她。” “嗯,我知道。”独孤奕的语气显然有些失望。 白袅将荷花灯放在了大厅的几案上:“明天还要去巡街,早点休息。” “嗯。” 独孤奕回到房间,白袅说过的话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得战神者得天下”的预言就在各国流传,各国都在暗自培养自己的“战神”。姚都的战神人选很自然的就落到了独孤奕头上,他自小就接受严苛的训练,像个为战神而生的人。等到独孤奕渐渐长大之后各都也看明白了这个战神人选非他莫属。他是战神!是各都公认的战神!因为白袅的出现才让他知道了人是可以不用墨守成规而活的。 “你身上的责任注定了你不能给你身边的人安稳生活……” 独孤奕仔细回想着自己曾经枯燥且乏味的日子——欲晓、顾长策、父母、独孤府……确实是因为自己成为战神候选之后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或许,只有自己做个没有弱点的战神才能给身边的人安稳的生活…… 白袅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荷花灯点燃那一刻的景象。 等等! 荷花灯! 是不是刚刚独孤奕递给自己一个荷花灯! 白袅仔细回忆刚才的场景,确定自己的确是收到了一个荷花灯。 他为什么会给自己一个荷花灯? 白袅仔细回忆刚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儿,终于在混乱的脑子里搜罗出了关于“荷花灯”的记忆。 “本来是打算买给欲晓的,但是他两个起卖,送你吧!” 他本来是要送给欲晓的!他一定还再打欲晓的主意!以后一定要让欲晓离独孤奕远一些!可不能让他拉欲晓下水! 第二天。 当第一缕阳光照到红墙之中的时候,万思殿门前已经排满了前来早朝的大臣。 他们三两成群的讨论着“国家大事。” 只有陆为敬的身边围满了一圈的大臣。 “陆尚书所设办的中秋花灯收效颇丰啊,仅昨天一晚的收益就远超过去一个月的收益了,充盈国库还是需要陆尚书啊!” “听闻昨晚的点灯仪式令百万人驻足观望,陆尚书好构思啊!” “昨晚的灯会别出心裁,比往年的灯会都好!” …… 各种溢美之词经过各种不同的删减加工从不同的人嘴里出来,这些词都是为了夸奖一个人,那就是他陆为敬。不知道是不是从此时开始,陆为敬心里逐渐埋下了一颗狂妄自大的种子,以致后来的某一年里他试图以一己之力扭转已经被颠覆的国运。 上艺阁学子这三日不旁听朝政而是直接上朝,虽然没什么发言权但是也比躲在屏风后面揣测大臣们的心情强多了。至少他们可以直接通过大臣们的细微表情直接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与紧紧被包裹住的陆为敬不同,兵部尚书程安远的周围几乎没人。 方都本就重文轻武,再加上程安远只是因为护送百姓撤退之功就被从无名小卒一下子晋升到了兵部尚书,他的晋升之路太快了,快到让人嫉妒。让人觉得他德不配位。平日里,程安远也只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所以根本没人愿意巴结他。 白袅走到程安远身边:“程尚书安否?” 程安远有些受宠若惊:“臣安,多谢四皇子殿下挂怀。” “你我都是武将,不必拘礼。” “是。” “学生想向程尚书打探一个人,不知您是否知道。” “殿下请讲。” “清风楼楼主金契,程尚书可知道这个人!” 程安远想了想,回答说:“臣听闻他是主上的暗卫,主上最信任的人。并且除了主上没人见过他的真实面容。” “还有吗?”白袅继续追问。 “殿下还想要知到些什么?” “我想知道全部。” “其实关于他的了解我也不比皇子您多多少。其他的也就是些传闻了。” “什么传闻?” “就是在我回到皇城的前些日子,这皇城里都在传金契是杀了前任楼主才继承了清风楼的。” “杀了前任楼主?” “是。” 白袅刚想要继续追问,林辞楼就从万思殿里走了出来。 “上朝!” 上朝之后也没什么其他的事儿,几乎都是夸赞陆为敬有能力有作为,后生可畏什么的的话。白袅只听了一两个就明白,这些肯定是陆为敬买通人弄的,就昨晚的那点“丰功伟绩”陆为敬恨不得让全国所有人一起夸他。 白袅的注意力不在这里,而是在角落里的程安远身上。他说的“杀了前任楼主”这件事儿,又是一个还没传播就被朝廷压下来的事情。 清风楼的特殊性就代表它守卫的重要性,能在这里任职的人肯定都具备三个特点:一、方寒的绝对亲信!二、有能力号令安防军、京畿军、禁卫军、御林军四处精锐,并且能够让他们完全信服。三、为人要绝对的圆滑,能够妥善应对不同国家的人。 但是,能同时满足这三点的人……真的存在吗?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章 熟悉(九) 金契能够杀了前任楼主并且顺利掌管清风楼可见他有绝对的实力。 独孤奕在旁边也听了个大概,他也将目光看向程安远——他能当上兵部尚书绝对不止是因为护送之功。他低调了几个月,却在白袅在的时候提到了南游、引起注意……他们一个个的可都不简单啊! 早朝很快结束,昨晚巡视的学子被安排轮休。 白袅也不怎么愿意在屋子里和独孤奕待着,所以就漫无目的的在东轩街闲逛。在路上碰见了金契,想上去打招呼,她悄悄地跑到金契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金楼主!” 金契条件反射的将手放在腰间然后迅转头,直到看到身后的人是白袅后才放松戒备。 “是你啊。” 只是这一个条件反射的动作就让白袅想到了一个人——一位故人。 小时候她也这么吓过那个人,那个人也是这样的反应——右手握住剑柄,左手去拿宝剑。迅速的转头寻找目标。一样的左手持剑!一样的熟悉感! 白袅一时没反应过来。 “四皇子!”金契又叫了一声才将白袅从回忆里拉出来。 “金楼主。”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金契问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看到您了来打个招呼。” “不用谢,这是作为臣子应该做的。四皇子有时间来清风楼小酌一杯吗?” 白袅看金契手里拿着一些信件定然也是有事在身:“多谢金楼主美意,但是公职在身,不宜饮酒。改日定当登门道谢。” 白袅一直盯着金契离开的方向,直到在街里再也看不见一点儿金契的身影。想到了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大约十年前, 方寒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白兰在失踪之前还留下了一个女儿,并且这个女儿跟着林皋出生入死,已经成为了能独当一面的副将。知道消息之后就下令让林皋带着白袅入皇城。明面上说是让林皋回来看望自己的妻儿,实际上却是让方寒见见这个还存活于世的女儿。 白袅在皇城生活了几个月,她就被安顿在了林府并且和林皋的儿子林云帆成为了好朋友。 林云帆自幼头脑灵活善于经商谋算,但是偏偏林皋是个墨守成规的武将。林皋想让林云帆继承自己的衣钵上战场,奈何林云帆只会左手舞剑并且迟迟练不会最基本的动作。林皋恨铁不成钢,缕缕出手训诫。最后竟然闹到了父子二人断绝关系的程度。林云帆舍去林姓,另立门户,不再与林府有任何关系。当年这件事还掀起来一场不小的风波。 林皋去世、林府封禁的那些天白袅总觉得隐约有人在林府周围观察,当时她没精力去管这件事儿,现在想来可以确定那人就是林云帆了。 按照白袅对林云帆脾气秉性的了解,他才不是别人口中重利轻义之人。 记忆深处的这个人,竟然能够给白袅带来一丝慰藉。这皇城里,也有她的故人了!或许,自己可以去找找这个故人! 这突如其来父想法居然让白袅打心底里涌起一丝暖意。 回到房间里白袅忽然想起昨天韩朝香递给自己一个什么东西,但是找遍了整个房间也找不到了。 对面,独孤奕在怀里悄悄拿出白袅找不到的那个东西——是一包安神的香料。 独孤奕隔着屏风喊了一句:“唉!” “干什么!” 独孤奕明知故问:“找什么呢?” “不告诉你。” 独孤奕走到大厅里,隔着屏风将那包香料递了过去:“是这个吧?” 白袅抬头看了一眼:“昂!” 就在白袅的手要碰到那包香料的时候,独孤奕突然把手抽了回去:“我捡到了,你不谢谢我?” “我谢谢你!” “哎,其实谢倒是不用,你带我出去玩儿吧!” “啊?”白袅不敢相信“出去玩儿”这样的话居然会从独孤奕嘴里说出来。 “我听说中秋过后你们主上会放外邦学子回去探亲,我奉命而来不好回去,你带我逛逛方都吧。” 白袅总觉得独孤奕心里肯定在盘算些什么,想要假借自己的手来实施。他那么心思缜密的人,没有万全的保证他肯定不会轻易开口。所以他必然会留有后手。 “啊!不行,我有事儿,要去探亲。” “哎!四皇子,您这样玩儿就不礼貌了,您才回来多长时间啊,您能有什么事儿啊……能有什么……亲……”亲字还没说出口独孤奕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要你管吗?”白袅一把夺过香料,回到了自己屋子那边。 独孤奕也知道因为自己的失言白袅这条路肯定走不通了。“对不起啊!” 白袅没搭理他,只是回去看了看那个香料。 第三天,灯会结束。 各街各处都已经打烊,收拾着自己的铺面。灯会顺利结束,没什么太大的风波。上艺阁的假期也如期而至。整个学府洋溢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喜悦。 谭乡决定回家去探亲,自从他离开家里到现在将近半年时间还没回去过呢。谭乡在收拾行李,白袅恰巧来找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白袅来到谭乡的房间玩,探出头:“永涘兄,你在干嘛呢?” “哦,是南漓啊,进来吧。我在收拾行李啊,我打算回家去 。”谭乡没有停下手里收拾东西的动作。 白袅有些失落:“好吧。”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打算找你陪我去探个亲。现在看来不用说了。” 帮着谭乡收拾好东西之后白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独孤奕不停的抬头向外眺望,看白袅什么时候回来。 看到白袅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独孤奕手忙脚乱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佯装镇定的喝着。 白袅已经察觉了独孤奕这个永远镇定自若的人反常的样子,但是不想拆穿他。 “回来了。” “嗯。” 白袅回答着,往自己的房间那边拐。 “那什么……”独孤奕叫住了她。 “怎么了。” “我陪你去探亲吧!” 白袅转过来看着他:“我不带你去,你还是去玩儿你的吧。” “对不起。我真的没带有目的性,只是单纯的想要为我的失言负责。”独孤奕赶紧道歉。 “不必如此。我没有放在心上。从小到大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的流言蜚语了,不在乎。”白袅说完默默地回到了房间。 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第二天一早,独孤奕就等在了门口,一路上不远不近的跟着白袅。但是她无意去管,因为她在想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林云帆在哪儿? 自从林皋与林云帆断绝关系之后林皋对这个儿子就绝口不提,十年时间她从来没有听到过关于林云帆的丝毫消息。他改成了什么名字?音容笑貌有何改变?身处何处?这些她都不知道,她该怎么找? 白袅决定去林云帆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去碰碰运气——林府! 林府现在还在封禁当中,大门口还有不少禁卫军在看守。但是这几个人怎么可能拦住白袅。 白袅很快躲开禁卫军顺利进了林府。 院子里虽然将近半年没人打理但是破败荒芜中依旧彰显着一种顽强的生命力。 院子里两侧灌木肆意的生长,树枝上爬满了不知名的低矮藤蔓。枝条和藤蔓交缠在一起分不开,不知是谁开出的纯白色小花星星点点的点缀在其中,显示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生机。 大门左侧种着一棵笔直坚挺的美人松,白袅从来没见过这么成材的松树。直冲云霄像是要直接次破天际。 走到院子中间,就能明显的看到弯弯曲曲由鹅卵石铺成的小路通向各处厢房。 白袅注意到了一点,通向厢房的小路上枯枝败叶落的很自然,但是通向正房的却像是人为模仿出来的。 白袅小心翼翼的走到正房门口往里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异常。长期的经验让白袅隐约感觉到不安。 一般来说,在大事来临之前都会有一段很平静的过渡期。 白袅绕道后门进入了屋子。屋子里面一片死寂。她在房子里到处观察着,落灰的家具显示出一种渗人的感觉,随着她的步伐而激起的灰尘让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灰色薄纱。 一条白色的光芒忽然从房梁上向着白袅的头顶刺过来。 白袅飞速躲开,看清了发出光芒的东西——一柄长剑。拿着剑的人是个少年左手持剑,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样子,但是戴着面罩,不确定是敌是友。 那少年拿剑指着白袅:“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又是谁?” 两个私自到封禁之地的人就这样对峙着,谁也不想要再出手。 良久之后白袅先开口:“你认识这府邸的主人吗?” 那少年没说话。 “我认识!”白袅接着说。 那少年眉头微皱,手里的剑慢慢放下:“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林将军?” 白袅微笑道:“我说过这府邸的主人姓林吗?这府邸封禁之后一切能代表主人身份的东西都被抄走了,所以你早就知道这是林将军府对吧!你也认识林将军!” 那少年又重新举起剑指着白袅:“你是到底是谁!” 这次,白袅看清了那少年使用的宝剑,这正是当年林皋为林云帆打造的,剑柄经过特殊处理能够完美贴合林云帆的左手。 “南游遗将,白袅。” 见那少年不太相信,白袅在内衬的腰间拿出一块玉牌——南游将军的玉牌,上面刻着林皋的私印和白袅的名字。 那少年仔细看了看,确定是白袅无误。她缓缓摘下面罩:“我是云帆,玉颜妹妹好久不见啊!” 听到玉颜两个字,白袅确定眼前之人是林云帆无疑,因为自己的小字只跟这一个童年玩伴说过 。 “以前的白袅字玉颜,现在是四皇子方远字南漓。你呢?现在叫什么?” 林云帆笑了笑:“你变化还是挺大的。你以前可没现在这么敢开玩笑。” “近十年毫无音讯,一见面就要杀了我,你还指着我好好说话啊!”白袅往前走可作为,假装把脖子伸到那把剑前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嘶——”林云帆把剑收回来。“好好好,我错了好吧。这里说话不方便,你跟我来。”林云帆说着带着白袅走进林府深处的一个密室。 这密室就在正房前面的地下,暗门就在美人松对面的墙上。 走到松树前面的时候白袅还是忍不住的感叹一声:“这树长得真好!” “我父亲……林将军种的!是我出身那天他亲手种的!” “才十几年时间,长的好快啊!” 林云帆转头看她:“你说树还是我?” “你俩!” 林云帆被白袅的回答逗笑了。 “将军为什么要在你出生那天种树啊?” 林云帆已经打开了暗门,两个人一起往密室走。 林云帆边走边解释:“皇城的习俗啊。在皇城里每家每户只要有孩子出生,他们的父亲就要在孩子出生那一刻种下一棵松树。男孩儿出生就要在院子左边种,女孩儿就在右边种。树象征着孩子,树和孩子一起长大,孩子要和树一样健康挺拔。算是一种祈福仪式吧。” 白袅到现在才知道为什么皇城里每家每户都种树,原来种的不是树而是父母对孩子的祝福啊!可惜,没人给自己种,因为在南游没这种习俗。 进入密室之后白袅才知道在林府还有这样的地方,这里和地面上林云帆的房间一模一样。 “你这是在地下给自己建了个家啊!”白袅忍不住感慨。 “不是我建的确,是我……林将军建的!” “其实,改不过来就不要改了,叫父亲又怎么样呢?” 林云帆叹了口气:“我怕给林将军丢脸啊。父亲想让我习武奈何我天资愚钝辜负了父亲的期盼,反而走到了父亲最厌恶的商道上。连父亲回皇城我都只能在远处观望,不敢上前……” 白袅安慰道:“哥哥,无论是习武还是修习商道,只要你能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我相信父亲还是欣慰的。你从商,我习武。我们都不会辜负父亲的。”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章 熟悉(十) 林云帆笑了笑,摸着白袅的脑袋:“行,长大了,会安慰人了!” 白袅抬着头看林云帆:“你别摸我脑袋,会长不高的!” “对了,你为什么会到这儿来?” “是想要找找你的,来这里碰碰运气!还好你也在这儿。” “这应该算是心有灵犀吧!” 稍作休息之后林云帆带着白袅走出密室,回到了他现在的安身之所——清风楼。 在回清风楼的路上白袅总觉得这路越来越熟悉,直到最后真的到了清风楼。 “你先休息一下,我上去换一身衣服。”林云帆说着上了楼。不一会儿就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出来——黑色衣服!黑色面具!黑色斗篷! 没错!就是金契的那身衣服! 在白袅的惊讶表情里,林云帆缓缓走下楼梯:“怎么,四皇子,才换了一身衣服就不认识我了!” “你是金楼主!” “意外吗?” “你不是从商了吗?” “清风楼可是各路商人最向往的地方,我当然也是从商了!” 白袅脑海里不断回忆以前见过的金契的样子,其实是不太像的。至少金楼主胳膊上是有个疤痕的! “还不敢相信啊!”林云帆走到白袅面前,伸出了胳膊给她看。 确实是有的…… 白袅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件事:“不是不信……我只是没想到那个人是你……没想到你还是当了个武将……” “我可不是武将!我是个商人。四处军权只是个挂名罢了!” “嗯。” 沉默良久,气氛有些尴尬,好在白袅问了一个问题打破了这个尴尬:“呃,以后我叫你金楼主还是云帆?” 林云帆有些羞愧:“还是金契吧。我已舍弃林姓,照理说也不应该再忝居云帆之名,以后还是不要再叫了。” “你看你,又这样!” 百尺楼顶层。 方寒还在与金契下棋。 “她不会信的,我很了解她!”方寒拿着一颗黑色旗子放在了白色棋子中间。 “她会。我更了解她!”真正的金契手里摩挲这一颗白色的棋子,有些举棋不定。 “朕的这个女儿就是太重情了!” “重情重义是君子的优良品性,但是不知道这个优点放在她身上是福是祸……” 姚都。独孤府。 顾夫人在自己的珍草阁里仔细的搜寻珍贵草药。 “夫人,您有什么事儿交给我们做就好了。”身后的侍女焦急的跟在后面。 “我这珍草阁任何一株草药都价值连城,但是我还有可能救不了他……”顾夫人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身边的侍女说话。 顾夫人很快就选好了几株草药,然后快速的走到小厨房为独孤令煎药。 独孤老将军的情况很不乐观。 常年征战沙场让他身上患了不少疾病,加上姚国主的猜忌让他也心神不宁,儿女在敌国为质情况不明。原本还可以上战场上厮杀的老将军竟然卧病在床就这么一病不起了。着病让他看上去苍老了许多,现在的独孤令看上去很像一个古稀老人。 顾夫人拿着煎好的药来到独孤令的床前。 碧绿色的小碗里盛着灰褐色的中药,这点儿草药价值连城。 “不必如此劳累了,没什么药能够救我,这是心病。” 看着顾夫人端着药过来,独孤令强撑着坐起来。 “只要你不到油尽灯枯我就能救你!我可是全世界最好的医师!” 顾夫人把药放在桌子上,帮着独孤令掖了掖被子。然后把药端起来递给他。 独孤令仰头将所有药全都喝了下去:“还是苦!” 顾夫人好像预料到了一样,在袖子里掏出一个牛皮纸,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两块冰糖:“我就知道,快吃吧。” 独孤令露出满意的笑容,拿起一块较小的冰糖放进自己嘴里,然后把那块大的喂给了顾夫人:“夫人懂我!” 喝完药之后独孤令感觉有些困,朦胧间想到了以前求娶顾夫人的时候。 顾夫人是名门贵女,书香世家。自小养在深闺之中修习药石之术。 彼时独孤令只是个将军府不受重视的庶子。 一次独孤家设宴,邀请皇城中所有名门贵女来参与。独孤家的每个公子都要出席,旨在为独孤家挑选门当户对的儿媳。但是唯独独孤令被反锁在了房间里,被禁止参加此次宴会。 迷路的顾夫人此时阴差阳错的来到了独孤令的房间前。断断续续的敲门声让顾夫人很害怕,但还是来到了门前。 “谁……谁……在里面!” 独孤令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趴到门前:“我是独孤令,独孤府的五公子。能放我出去吗?” 顾夫人看了看四周,找来了一个树枝想要把锁撬开,但是无济于事。树枝被撬断了卡在了门缝里。她去剪卡在门缝里的树枝的时候独孤令也要去捡,两个人就这么透过门缝相互看着对方。 长期接受的教育让顾夫人很快躲开。 独孤令也意识到自己那么看女孩子有些失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在下冒犯了,姑娘恕罪……”独孤令赶紧躲到门后,生怕再让顾夫人不自在。 顾夫人总觉得门里面的这个公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锁在里面但肯定不是放荡之人。她走上前去小声道:“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这里有两块冰糖,如果不介意就当是为公子赔礼了……”她将冰糖顺着门缝塞了进去。 独孤令看着门口被皱巴巴的牛皮纸包裹的糖果,刚想要谢谢她,但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几个仆从的声音。 “哎呀!女公子您在这儿啊!怎么随意乱跑啊!让奴婢好找!快回去吧,家主正找你呢!你若再不回去家主都要生气了!” 独孤令透过门缝看着这个女孩子被仆从带走。 独孤令再次看了看地上的牛皮纸。他小心翼翼的捡起,拆开,里面是两块有些被揉碎了的冰糖,看样子已经珍藏许久了。他没有吃,小心翼翼的又再次包好,揣在了怀里。 等到独孤令被放出来的时候宴席已经散了,他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女孩子。 转头一看刚才带走女孩的那两个仆从正在门口闲谈。 “你说这顾女公子迷路乱闯,好巧不巧的跑到了关着独孤五公子的房间里。” “哎!可别说了!我看顾家主那样子,这个女公子免不了要受到惩罚了!” “那是必然的。未出阁的女公子就这么隔着门缝偷看男子。何况这独孤五公子是什么人啊,文不成武不就的……” “再说你看啊,咱们家主办这个宴会本来就是走个过场,其实早就暗定了顾家的这个女公子,如今搞了这么一出,估计咱家主是不太中意顾女公子了……” 独孤令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够优秀了,所以才不受父母待见,所以才会让只是见自己一面的女子受到处罚…… 他暗下决心,必然要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年末征兵御敌,他报名参军,因为骁勇善战不惧牺牲连连取得战功。 最后独孤家最不受待见的五公子独孤奕继承了独孤家的荣耀,成为方都的武将。 最后独孤令也成功的保护了这个曾经在黑暗中给过他一丝温暖的女孩子,将这个女孩子视若珍宝。 忽然,独孤令梦到顾夫人倒在血泊之中,他就那么抱着顾夫人的尸体感觉怀里的人慢慢冷下来…… 惊慌、无助让他不由得喊了出来:别走! 顾夫人就守在独孤令床边:“怎么了?是又做噩梦了吗?” 独孤令一把搂过顾夫人,什么也不说,就那么紧紧的抱着。 “怎么了?”顾夫人又问了一遍。 “对不起,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顾夫人微微一笑:“怎么会呢!嫁给你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夫人!别离开我好吗?”独孤令看着顾夫人的脸,用近乎祈求的语气说。 “我当然不会离开你!” 独孤令看着顾夫人:“我还是想问那个问题。” 顾夫人像哄小孩儿一样回答:“我当年真的没有受罚。从你向我家提亲的时候就问,怎么到现在了还在问啊!” “但是,问记得带你走的那两个仆从说……” “唉!他们胡说的!” “那就好。” 当年之事没人愿意再提,顾夫人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独孤令。 顾府。 顾长策得知独孤老将军还在卧床想要去看看,奈何姚国主不放心他,总是派人监视他。他也出不来,只得让下人暗自送过去一些补药。但是都被顾夫人退了回来,还附带了几句话: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早朝。 顾长策看独孤令的位置上依旧没人,免不得有些担忧。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就最不到“保护自己,保护别人”了! 朝堂上顾长策是受尽宠爱的权臣,但是他的处境比任何人都难。姚国主的偏心让朝中大臣嫉妒他,他另立门户与独孤家抗衡让大臣们厌弃他。无论进退他都没有路,所以他只能守住现在的地位。 方都,上艺阁。 学子们按部就班的训练,学习,整体实力更上了一个台阶。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章 熟悉(十一) 独孤奕还藏着那个从陆为敬那里“要”来的堪舆图。他趁着白袅外出的时候悄悄把图拿出来仔细研究。图中有许多方都现在用的地图上没有标注的地方,他想要去求证,但是上艺阁的训练繁重,一直都不得空。上次本想趁着中秋假期忽悠白袅带他去看看堪舆图上的路,但是却不小心把她得罪了,后来也就那么搁置了。 礼部刚刚忙完中秋,现在又开始准备上了新的典礼,陆为敬忙的四脚朝天暂时也没时间想堪舆图的事情。 十月二十日是楚国后的生辰,方寒下旨大办。 上艺阁里的学子像往常那样集合准备开始张远夫子的训练,但是赵捷却走了过来:“今日停训,明日是楚国后的生辰,我们奉诏协助禁卫军安防今日你们先好好休整。” 聚集的学子四下散开,回到各自的房间。 楚玉成有些高兴,因为作为皇子每日除了晨昏问安以外他不能和他母亲独处。这是为了防止皇子与后宫勾结干政。只有当楚国后生辰的时候他才能以儿子的身份去祝贺。可以说每年楚国后的生辰是楚玉成最期盼的日子。 “准备贺礼了吗?”方南浔跟在楚玉成后面问。 “早就准备好了!”楚玉成满脸开心的转过来。 “那就好。我还记得前几年你光顾着激动了连给你母亲的贺礼都没准备。后来不得不吟了一首诗。” “兄长不要取笑我了!那是十岁的时候,现在我已经十六岁了!” 十六这个数字一出,方南浔突然想到自己的母亲已经失踪十六年了…… 厌恶的表情从方南浔脸上一闪而过,他赶紧调整自己的表情。“我这才不是取笑呢,我这是在夸你能够瞬间作诗,才比曹植啊!” 楚玉成有些失落:“其实兄长我挺羡慕你的,你能够文武兼修,但是我虽然身处忠苑却只能学文。” 方南浔拍了拍楚玉成的肩膀:“你不要多想。武将可不好当,父皇这是保护你啊!没准儿父皇是要准备让你继承大统呢,你不好好学文将来怎么舌战群儒啊!” “兄长别胡说。立储之事事关国本,怎么会让我来呢!” “好了好了,我们也不要私议这些事儿了,你还是好好休息,明日去为国后过生辰吧。” 白袅房间。 案几上的熏香漫无目的的飘着,白袅伏案而坐,一脸愁容。桌上的几个空杯子被白袅摆来摆去,看不出什么规律。 欲晓走进屋里向独孤奕屋子里那边看了一下然后转到了白袅那边:“怎么了,有心事啊!” “唉——我在想找个什么理由明天告假一天。”白袅还在摆弄着杯子。 欲晓也是多多少少的听过方寒娶两任国后的风流往事,楚国后来的那天白国后正在被追杀。楚国后生楚玉成的的时间段白兰也差不多生了白袅。白袅告假也很好理解,毕竟人家一家子的事儿她去掺和什么,除了尴尬以外也不会发生什么。 “要不……你说你病了……” “不行啊!我们的身体状况会被每日发送到国主手里,我说病了肯定会被认为是欺君啊!”白袅又叹了一口气,能想到的理由她都想到了,结果都是一次次的被推翻。 “我可以帮你啊!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我是医师啊!” “哎!对啊!我怎么忽略这一点了!你快说说有什么药能够让我明天不用参加国后的生辰宴吗!”白袅十分激动,直接跪起来看着欲晓。 “风疹!” 上艺阁里,兴奋的人可不止楚玉成一个人,几乎是除了白袅都很兴奋。其实他们更多的不是兴奋而是好奇。楚潇湘国后自从生下楚玉成之后身体亏虚一直不好,平时若不是用药石养护着怕是早就死了。一些大臣为官近十几年连国后的面都没见过,更别说上艺阁这些小孩儿了。这次生辰宴,方寒请来了高僧为楚国后祈福,并且下旨大办,所以楚国后必然会出席。 就在所有人都整装待发的想要去给国后过生辰的时候白袅也已经开始准备让自己犯风疹了。 当天下午,白袅就成功的把自己弄病了,太医院来人查看说让白袅好好休养,暂时不要出门了。有了太医的话,白袅也就可以在方寒那里有交代了。 翌日。 天刚蒙蒙亮,礼部的人就开始忙忙碌碌的在万福殿布置。当第一缕阳光照到大殿的时候整个大殿都已经被红绸装饰好了。各色果子点心和菜肴也都被摆放到了宴会厅里,只待宾客入座。 临近中午,各处大臣带着家眷陆续进入万福殿。 男女分席而坐,除了三品及以上大臣在大厅以外其他人都被安排在了偏殿。上艺阁被安排的地方离大殿只有一个屏风之隔,这是除了大殿以外离正厅最近的地方。 方南浔和楚玉成被安排在了主席面旁边,离楚国后和方寒最近的地方。 楚玉成难掩激动,相比之下方南浔却很镇定,由于还没开席,他也不能吃,只是默默地看着桌上的珍馐,恨不得把菜的纹路都数出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魏武在方南浔身后似乎看出了他的尴尬,可是苦于没什么解救他的办法,只能在后面默默地守护着方南浔。 李玉竹和王欲行的桌子被安排在了一起,他俩倒是和和气气的。他们的父辈在正厅里也得碍于孩子们的交情在面子上装一下。所以其他人就看到了从来没见过的景象——水火不容的两家相互给予对方笑脸,他们的孩子同桌而食。这倒也是一桩美谈。 独孤奕也没见过这传闻中的楚国后,加上自己代表的是姚都的颜面,他也推不掉。现在的他和方南浔的样子一样。 相熟的大臣在相互交谈,家眷在偏厅诉说这家里的大事小情。看上去倒是和普通大臣办的宴会没什么区别。 “主上、国后到——” 随着林辞楼的声音,方寒和楚国后一前一后的走进万思殿。 方寒走在前面,牵着楚国后的手,楚国后紧紧的跟在后面。 楚国后穿了一身正红色的正装,正式且不反锁,高贵且优雅。头上戴着绒花装饰,低调而奢华。她脸上没什么血色,及时已经涂了胭脂也无济于事。面容姣好,妆容大气。已经年近四十看上去却像个小姑娘。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某个家主在送女儿出阁。 “参见主上、国后。”参会人员全都跪在地上迎接他们入席。方寒一路上眼神都一直在楚国后身边,看上去非常痴情。楚国后倒是没怎么搭理他,只是走自己的。 落座后方寒才缓缓道:“众卿平身。” 宾客们起开坐好后方寒接着说:“今日是国后生辰,国后乃一国之母,大家就权当家宴吧。” “是。” “开席——” 直到听到林辞楼的开席指示宾客们才敢动筷。 楚玉成无心饮食,只是一直往楚国后那里看。看了几次他就有些克制自己了。他怕自己再看下去就会哭出来。 楚国后的身体已经能明显看出来是在强撑着了。但是楚国后身后的嬷嬷还在不断提醒她要注意仪态。 这个嬷嬷是楚国后在楚都带来的陪嫁。在楚玉成的记忆里这个嬷嬷总是寸步不离的在规束自己母亲的言行。他还记得在自己小时候亲眼看见这个嬷嬷责罚母亲,他向方寒反应方寒也不放在心上,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这是她的家事……这个嬷嬷就像是楚国后的苦海,她永远无法逃离。有这个嬷嬷在自己的母亲永远也不会开心。 现在他完全有能力让自己母亲过的开心,所以一个想法在楚玉成脑海里开始构思…… 方寒突然来了一句:“玉成,来。敬母后一杯!” 楚玉成拿起酒杯,站起来面相自己的母亲:“母后在上,儿臣祝母后身体安康。”说罢一饮而尽。 楚国后看着自己的孩子出落的如此有出息赶紧拿起酒杯也喝了一杯,但是她什么也不能说,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 方寒又接着说:“今日是家宴,你也好久没有和你母后说话了,宴会结束之后留在宫里好好陪你母后说说话,我们一家人也好好团聚一下。” 楚玉成十分激动,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儿臣叩谢父皇隆恩!” 楚国后却满脸忧虑…… 方南浔自顾自的吃着,想要快点儿结束这场不属于自己的“家宴”。 在这场宴会里自己还不如一个外臣,不止这次宴会,而是每次都是这样。无论什么场合,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楚玉成相比方南浔就像是个备受冷落的庶子,默默无闻,不受重视。 只因为小时候楚玉成向方寒抱怨了一句练武太累了,从那以后方寒就再也不让他习武了。但是自己怎么说方寒也不允许,甚至这个父皇还勒令自己不允许在他面前说累。无论什么时候自己都想过外人…… 觉得时间差不多之后魏武在后面提醒了方南浔一下。 方南浔起身:“主上,国后,儿臣还有事情要处理,先告退了。” 方寒没理他,楚国后为他解围:“去吧,今日不要因为我耽误了正事儿。” “多谢国后!” 在方南浔退出宴会那一刻,驻足看向了宴会上的“一家人”。 他苦笑了一下,心里想:有我在,这一家人也不自在。 魏武看出了他的心事儿赶紧找了个话题:“皇长子您吃好了吗?今日不用回上艺阁,要不然我回府给您做点儿饭吃!” “你还会做饭啊?”方南浔有些吃惊。 “对啊!”魏武十分自豪“我会的可多了!” “好啊,那我得尝尝您做的好不好吃。” 万福殿,寝宫。 宴会结束已经临近傍晚,送走大臣及家眷之后楚玉成留在了万福殿休息。 本该是母子相见之后热泪盈眶的场面可是这对母子却像是陌生人。 楚国后在屋里,楚玉成在后面。大门紧闭,两人根本见不到面。 “母后,求您见见儿臣吧!”门外的楚玉成跪在地上,祈求着。 “你现在是三皇子,已经有了自己的府邸。分府之后就是亲王了,是外臣。外臣和后宫不能勾结,这是国法。主上允许我们母子相见已经是开恩,你不要恃宠而骄了!”楚国后语气冷淡,泪流满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儿臣谨记母亲教诲!”楚玉成起身走到门前小声说:“我一定会救你出去,助您脱离苦海的!” 等到确认楚玉成走后,楚国后才敢哭出声儿。 嬷嬷在她身后道:“姑娘,您这是何苦呢…… 相比于处处拘束的方南浔,白袅这个皇子今天倒是很清闲。她在屋子里一觉睡到了自然醒,正在睡梦中的时候她突然听到独孤奕的屋子里传来了什么东西倒了的声音。可此时独孤奕应该是在楚国后的生辰宴上。她起身去那个屋子里看了一下。 可能是开着窗子的原因,在独孤奕床边的位置一副画被吹倒了。 白袅走上前去把画扶了起来。 这是一副用丝绸画的画,本该很轻,但是这幅的重量却有些不对。 白袅拿起画仔细观察着,忽然发现画轴的地方好像有个什么机关。她按下那个机关,画作瞬间收起,随之换成了另一副画——九州堪舆图。 白袅十分吃惊的看着画上面的各个地方。画虽然小但是各个国家的陆路、水路、建筑、布局等一系列的位置都标注的很清楚,甚至画上还有许多现用的地图上未被记载的官道!白袅突然想到了那天独孤奕叫自己带他出去玩儿的事儿,这不就是借自己带他去核实堪舆图上的路线吗!毕竟此图有待考证,这些未被标注的官道也存疑。 看来,这个遣使依旧不能信任…… 白袅自嘲,想到自己逐渐放下的戒备心就觉得自己可笑。 欲晓在外面看到了全部,该怎么为自己兄长做掩护…… 白袅把画收好放回原地,回到房间。 欲晓正好从外面进来:“你的风疹就快要好了,但是你得装的虚弱一点儿,别露馅知道吧!” “知道,知道。谢谢我的医师。”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章 熟悉(十二) 百尺楼顶层。 “你说四皇子是突发风疹?” 方寒的声音里毫无关切之意,倒像是审问,似乎在等着太医为白袅的缺席编造一个合适的理由。 “回主上,是的。应该是误食或者是接触了什么东西导致的。”太医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一点儿不该说的话。 “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 张太医回到太医院之后浑身的冷汗还没有完全干。 几个太医出门来迎他。 其中一个开玩笑道:“张太医怎么看上去淋雨了一样啊!” “哎呀,别提了,主上怎么偏偏派我去呢!”张太医把医药箱递给旁边的人,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不顺利?你不会得罪主上了吧!”一个人试探性的问。 “前面倒是都很顺利,就是最后主上向我询问四皇子病情的时候,那知道的是父子,不知道的以为是典狱长在问狱卒审问细节呢……哎……”张太医叹气。在太医院任职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主上如此明显的厌恶一个人。 方寒明明那么爱白兰国后,怎么会对她的孩子厌恶至此呢? “主上这是……什么意思……” 张太医摇了摇头:“我们只管治病吧,其他的事儿……哎……不要多管了。” 当天下午,林辞楼带着方寒的口谕来到太医院,突然允许张太医告老还乡的请求。张太医走后,其他人都议论纷纷: “这张太医马上就要晋升了,怎么偏偏今天就告老了?” “莫不是因为四皇子的事儿?主上怀疑张太医为四皇子做伪证?” …… 最后大家统一了一个观点:远离四皇子! 他们的对话早就被暗探传到了方寒那里。 “主上,您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了!”林辞楼试探发问。 “你僭越了!”方寒语气冰冷,不可违逆。 “是,属下知错!” 上艺阁,忠苑。 宴会结束后,独孤奕回到房间里。 桌上的杯子还是白袅昨天晚上摆弄的样子没有动。 独孤奕坐在几案前,拿起一个杯子,想要给自己倒杯水喝。 白袅听见独孤奕回来的声音,在屏风里探出头:“怎么样,无趣吧!” “很无趣。如坐针毡。”独孤奕说着拿起茶壶,壶里倒不出一点水。 白袅走出来,坐在独孤奕对面:“欲晓出去拿拉起,你稍等一下。” “行!”独孤奕放下茶壶。 白袅就那么抬头看着独孤奕,满脸都写着:给我讲讲! 独孤奕看着白袅的脸,这张脸上的眼睛和欲晓实在是太像了,可能是她俩老是生活在一起的原因,乍一看独孤奕都有些分不出来。她的脸上还有星星点点尚未消退的红疹。他骨子里的规矩突然警醒他不能这样盯着一个女孩子看,他稍微正了正身,眼睛从白袅脸上挪开。 “给我讲讲呗!” “明年你自己去不就得了!”独孤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的回答。竟然有些紧张。慌乱中拿起了一个空杯子就要喝水。 “我都说了欲晓去取水了!” 独孤奕咳了两声,把杯子放下。 “你给我说说,作为交换,我带你去皇城外逛逛怎么样。你不是想去嘛!” 独孤奕想,如此一来自己出去核实官道不就名正言顺了吗!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但是他还要装作有些犹豫:“这……行吧。毕竟明年你们这国后的生辰宴还办不办都不一定了。” 白袅心里暗暗想到:装的还挺像! 欲晓正好端着茶壶进来:“说什么呢?我也想听听!” 白袅拍了拍旁边的软垫:“快来,快来!正好刚要开始!” 独孤奕给她俩讲在宴会上的见闻。 讲了一会儿之后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所以就喝了一杯水,正好也停了停,稍作喘息。 “按照你说的,那皇长子方南浔是不是也和你一样难熬啊!毕竟他不是他们一家的!”欲晓突然问了一句。 “我感觉是,他宴会进行到一半就走了,估计都没吃饱。”独孤奕回了一句,然后继续讲。 白袅心里突然有些怜悯这个被困于皇城的兄长,自己过的日子虽然艰辛,虽然朝不保夕但至少算得上自由,身边有林将军和那些副将的偏爱。可是方南浔什么都没有,不但如此他碍于规矩还要天天为那个现任国后晨昏定省,说着“母后安否”。还要一天一天看着自己的父亲越来越不待见自己,看着他们一家子团团圆圆。即使是这样方南浔也不算是长偏了,一直做着那个完美的皇长子。他啊!真难! 白袅想了心情,突然就理解了方南浔为什么对自己有敌意。楚玉成的出现分走了方寒对他为数不多的关心。自己的突然出现让他变的更怕了,怕方寒完全忘记他这个儿子。还好,方寒同样不喜欢自己,而且因为自己的出现,对比之下方寒好像注意到了方南浔的存在。这也算是变相的保护了这个哥哥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独孤奕事无巨细的复述出宴会上的见闻。听完之后白袅觉得还好让独孤奕去了。换做别人估计都观察不了这么细致。 “你观察的好细致啊!真不愧是欧阳公子。”白袅象征性的为独孤奕鼓了两声掌。 “你这是夸我吗?” “是!”白袅点点头,十分肯定。 “那什么,我风疹告假了三日呢,你明天如果有能力告假,我就带你去皇城外去。” “行,一言为定。”独孤奕答应的十分爽快。 “啊?你们两个背着我偷偷合计什么呢?”欲晓一脸疑惑。 “保密!”独孤奕起来摸了摸欲晓的头。 “啧!你别碰欲晓!”白袅站起来拿开独孤奕的手。 “知道了!”独孤奕转身回房,满脸高兴。 “这个人,他怎么老对你动手动脚的!他是不是喜欢你啊!你可不能看上他啊!”白袅一本正经的告诫欲晓。 欲晓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白袅戴着面纱在清风楼等独孤奕。 独孤奕果然来了。 “你还真有办法!”白袅看着他说。 “那肯定!告个假还不简单。”独孤奕有些自豪的回答。 “走吧。”白袅说着就要去骑马。 “你行吗?” “什么?” “你的风疹。” 白袅上马,勒紧缰绳:“这有什么?我戴面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以为我不能见风呢?” “那就行。”独孤奕也上马。 两匹马就这样一前一后出了皇城。 皇城郊外。 十月之后的郊外总是呈现出一种繁华之后的破败感。 几株开败的小花无精打采的开在路边。枯黄的草破破烂烂的堆在一起。道路两边,杨树整齐有序的向远方延伸。树上枯黄泛黑的叶子随风簌簌飘落。整个官道都被笼罩在一片黄色之中。 白袅他们两个下马,牵着马走在官道上。到了一个驿站,他们两个把马放在了那里,步行去了九州堪舆图上不被记载的道路。 白袅拿了个现在各都通用的地图,沿着地图标注好的地方往前走,不一会儿就走到了一片树林前面。 “没路了,还往前走吗?”白袅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独孤奕。 “出来玩儿嘛,当然要不走寻常路。走,去林子里看看!”独孤奕拿过白袅手里的地图,收在了自己腰间。 “行!” 林子很大,什么树木都有,各色树木的枝条盘曲折叠在一起杂乱无章。从树的高度来看,像是活了几百岁的样子。直插云霄的枝干遮住了太阳,给人莫名的带来一种压抑感。树木的生长方向毫无规律可言,应该不是人为种植的。 林子里总是莫名出现一些狼嚎和猿鸣,树叶时不时的被风吹动,发出诡异的响动,感觉很渗人。 白袅听到了这些动静笑了笑,很放心的说:“今天果然是来对了哈!没准儿会有重大收获!” “嗯,我也发现了。这么大的林子只能听见鸣叫却看不见一只动物,这明显就是吓唬我们的嘛!”独孤奕也明白过来。 不到半柱香时间,他们果然就找到了出路,这出路就是堪舆图上尚未被标注的官道。 这条路上的人相比皇城郊外官道的人更少一些,但是从他们的衣着来看,这条路上的人更加富贵。 白袅截住了一个路过的商人问道:“请问,此处为何?此路又通向何方?” 那人大量了白袅和独孤奕一番:“二位公子并无行李伴身相比是迷路才得以至此吧。” “是的。” “这是一条官道,只是不被人熟知。是连接皇城和中枢酒肆的近路。和其他官道相比能节省一个时辰的路程呢。” “好,多谢。” 中枢酒肆就是白袅和独孤奕出使北泽时被刺杀的那个酒肆。 难道,这条路也与陆为敬有关?白袅正在想着,就听见独孤奕在旁边很惊讶的说:“这居然真有路!” 白袅也陪他演戏:“对啊!这条路地图上都没有!” “我们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嗯,误打误撞。” 白袅心想:装的还挺像! “这地图有误,我得报告总教习,不然免不了要出什么乱子的!” “不行!”独孤奕马上制止,然后快速编造了一个“不行”的原因。 “此地图万国通用,既然是通用那必然是经过方国主他们认可的了。此时莫名出了一条官道在这里没被记载,如果是你们国主私开的官道匿贸然上报难道不会坏了他的大事儿吗!” 白袅也不想戳破独孤奕暗自查找官道的心思,毕竟自己也在求证堪舆图的隐藏官道,只得应了一句:“也有道理。” 独孤奕看了看通向皇城那边的路口:“要不,走走!” “走吧,反正也得回去!” 这条路的尽头在清风里附近的一个港口,距离清风里不过百米距离,小巧而荫蔽,来往商人若不仔细看压根不知道芦苇之下的这里还有个路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白袅和独孤奕都假装漫无目的的按照路的方向走,其实都在考证这条路的相关信息。 最后两个人心里都有了答案:九州堪舆图关于这条路的记载丝毫不差! 一条路的记载相似可能是桥和我,所以接下来的目标就是验证其他未被记载的路。 他们两个都在等对方开启下一轮出游的目的地,以便有利于出发去下一条路。 独孤奕拿出腰间的地图:“我们这次换个地方吧!半天净赶路了,都没有好好玩玩儿呢!” “好!” 白袅看着独孤奕手里的地图,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那里绝对好玩儿!” “什么地方啊?” 白袅收起地图就往清风里东面走:“这个地儿用不着地图,我闭着眼睛都能带你去!” 独孤奕紧紧跟着,期待这个“好玩儿的地方!” 白袅带着独孤奕来到皇城东面的石林里,这个石林是方都特有的地貌。各种形态的石柱、石峰、石芽高低大小各不相同,每个石柱都像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但石柱与石柱间又有紧密的联系。 独孤奕十分惊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又不自觉的羡慕方都的广袤国土。 原来,在百尺楼上看见皇城东面的凹凸不平的地方近看居然这么壮观。 “走吧,别人我都不带他来的,今天为了给你赔礼道歉带你来看看。” 白袅带着独孤奕往石林里面走,不多时就走到了一个宫殿前。 “这个宫殿……就算在百尺楼也看不见……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你别管。今天是带你玩儿的,你就好好玩儿就行了!” 白袅带独孤奕从侧门进入了宫殿。 穿过曲曲折折的小路就是一个巨大的后花园,花园里亭台楼阁、假山花树一应俱全。这处宫殿的陈设堪比方都国主的宫殿。 “玩儿吧!这个后花园今天属于你!”白袅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子。 “啊?这不会是你的私宅吧?” “当然不是!我哪有钱!这里是全皇城最令我舒心的地方,今天把它分享给你,全当谢谢你事无巨细的跟我分享生辰宴的谢礼!”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章 熟悉(十三) 独孤奕本来是打算让白袅带他去看看其他路,如今白袅却把他带到了这个地方。说实话,这个地方确实比官路更出人意料。毕竟,就在皇城旁边,这么大一个园林居然没人知道!再说去找别的路也有些过分,不如干脆把这个园林摸透。 独孤奕往前走白袅在他身后跟着,时不时的为他讲解。 一阵凉意突然袭来,独孤奕迎着凉意继续往前走,行至园林深处,一座假山瀑布矗立在他俩面前。 流水自山上往下流,经过曲曲折折的小路全都汇集在他们面前的池塘里。令人奇怪的是,流水落入池塘居然没有丝毫声响。难怪这个园林能够在皇城周边隐藏这么久。 姚都,长庆殿。 楚都派皇长子楚衍(字千词)出使来此,姚都国主亲自迎接,设九宾之礼。 楚衍是楚都的皇长子,更是独子。因为只有这一个儿子所以楚都只能靠外嫁公主谋求安定。也正因如此,楚都虽然也是三都并立中的大国却被国土面积比它小一半的姚都压制。成为三都中实力最弱的国家。楚都地势低平,是所有国家中唯一的产粮大国,若不是有粮食的加持怕早就让其他小国吞并了。 姚国主和姚都的肱骨大臣都在长庆殿迎接楚衍。 楚衍持旌旗走入长庆殿,他身后两侧跟着的楚都的官员,几个官员都双手托举着牛皮卷轴。队伍的最后边就是一些抬着金银珠宝的卫兵。 自从楚衍步入长庆殿开始,姚都官员就开始窃窃私语。 行至大殿中央,楚衍用旌旗杵了一下地面,欠身鞠躬。不卑不亢:“姚国主,我是来联盟的,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姚国主给郑内侍一个眼神。 “众臣噤声——” 嘈杂的殿内逐渐安静下来。 姚国主起身,走向楚衍:“使臣息怒,是我们失礼了。” 姚都的大臣一边惊讶于姚国主的做法,一边又不能说些什么。只能睁大眼睛看姚国主到底要干什么。 “姚国主言重了……” “使臣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不若稍作休整,我们稍后再议联盟之事。” “多谢。” 姚国主并没有让楚衍一行人入住使馆,而是直接派郑内侍跟随,直接安排到了千寻塔高层里。位同方都百尺楼十七层。 安顿好之后,郑内侍才回长庆殿复命。 楚衍走后的长庆殿,姚国主也不再制止议论纷纷的众臣,假装没听见一样自己吃自己的。 自从楚衍那句“我是来联盟的”说出口之后顾长策就明白了姚国主这些日子安排的一切——都是为了开战做准备! 自从独孤奕首战开始到现在,姚国主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开战。这样以来南游城至今不做封地、派遣独孤奕出使上艺阁、派遣独孤笥跟随商队去采购药材、邀请楚衍来联盟……这些看似毫无联系的事儿也能联系在一起了! 如果开战……将会死多少人啊! 顾长策悄悄出去,派人给欲晓传了一封信。 长庆殿内的大臣越吵越激烈,姚国主烦的不行,将玉箸一撇,往后倚了倚:“说完了吗?” 姚国主不怒自威,大臣们没人敢说话。 中书令冯仲景起身道:“主上,您贸然与楚都暗地结盟,为什么中书省完全不知道?” “我做什么决定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您此举置中书省为何地?”冯仲景无视礼教,直视姚国主。 “你此举,置我于何地?”姚国主死死盯住冯仲景,几乎想要把他吃了。 冯仲景是两朝老臣,又任中书令,在朝中地位极高。近乎半数大臣都只听命于他。姚国主从方都为质会来之后正好老国主薨逝,在冯仲景的拥护下姚国主才得以继任。自从姚国主继任之后所做决策处处受限,冯仲景也成了地位不可撼动的权臣。 但是今天,姚国主想试试! “主上,中书省有权监管天子德行!” “那我就撤了中书省!” 殿中再次一片哗然。他们都觉得姚国主说这句话确实有些赌气。 顾长策知道,姚国主这是要掌握实权!只不过是做法过于极端了。 “主上不要意气用事!贸然与楚都联盟只会断送三都并立的局面!”冯仲景继续谏言,似乎没看出来姚国主已经在压制怒火了。 “三省六部制本来就是从方都借鉴来的官制,事实证明这并不符合我们姚都的国策,改改又有何不可?中书令未免太循规蹈矩了!” “主上……”冯仲景还要接着说。 顾长策生怕他们两个再吵下去会造成姚都的内部矛盾,连忙打断他:“主上,今日楚都派皇长子而来想必联盟诚意满满,不若我们先看看楚都的意思再做决策。” 姚国主点点头:“也罢,撤销中书令的事儿日后再说吧。我也乏了,就回去了。” 郑内侍带着姚国主退出了长庆殿。独留在,大殿内的朝臣面面相觑。 楚衍在千寻塔上整理他们带来的卷轴。 这些卷轴是楚都的地图。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衍将地图平铺在桌子上,满脸忧虑的看着卷轴上画的一山一路。 “可惜啊……今日之后楚都国土将不完整了……我……是楚都的罪人……” 几颗泪珠落在了卷轴上,模糊了上面的墨迹。 不知道何时,顾长策站在了千寻塔窗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个绝世公子。看着他对着地图流泪,顾长策也明白了楚衍是被迫前来的。 “早就听闻楚都千词公子多愁善感,咏春悲秋,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 顾长策进了屋子,打算和楚衍谈谈。比如,为什么宁愿割地也要破坏三都并立局面与姚都结盟。 “你懂什么!你们这些大国永远体会不到小国在夹缝中谋求生存的艰辛……你们不懂……”楚衍没抬头,只是静静地看着地图。温柔的摸索着,动作轻的像抚摸稚嫩的婴孩儿。 “楚都……算小国吗?楚都原本就是方都的一块飞地,近十几年不断扩张变成了国土面积比姚都大几倍的国家,能和方都、姚都一起并立。楚都,算小国吗?”顾长策走到楚衍的对立面,和楚衍一起看着楚都的地图。 “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长策公子见笑了。”楚衍苦笑,又像是在自嘲。 “我想要和你谈谈。方便吗?” “能和长策公子秉烛而谈是千词的荣幸。” “先让我们暂时忘却身份,坦诚相待,如何?” “好!” 烛火摇曳,两个贵公子抛去身份,忘记使命,就以一个同龄人的见解聊形势,谈政治。这天晚上两个人都说了平时憋着不敢说的话,只因为一见如故的信任。 顾长策很是不理解:“楚都地大物博,何至于此啊?” “楚都是产量大国,每逢春秋就是用水时期。巨大的用水量,让我们受制于人啊!”说到水的时候,楚衍紧紧的盯着自己手里盛满水的杯子。 顾长策突然想到了,前几个月姚国主突然在河流上游兴修大坝,原来是以此为要挟,逼迫楚都签订联盟条约。 “我国唯一一条山脉横在了姚都与楚都之间,春秋之际雨水常常过不去。我们两国又临海,地下水不可用,所以你们只能靠河水了……可偏偏河流上游位于我国境内……即便是如此条件,贵国依旧产出了所有国家最高的产粮量,真是难为你们了。”顾长策分析说。 楚衍叹了口气:“长策公子说的对,经济命脉掌握在你们国家,我们虽然位列三都又怎样,还不是受制于此……” “千词公子有没有想过,以粮食反挟制?” 楚衍很震惊:“当然有,只是我没想到这句话会从你口中说出来。” “都说了坦诚相待。我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楚衍再次叹气:“反制之路何其漫长,水源问题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况且,我隐隐感觉有一丝不安……总觉得你们国主好像在筹划什么,所以才突然要走了我们的领土……我们也只得照做……” 顾长策有些惊讶:“你是说,这块儿地是我们国主要的?所以只是叫你们来走个过场?” “是!” “我可否再看看地图。” “您请。” 顾长策在地图上仔细观察这块被勾画出来的地方。这块地方是楚都距离姚都最近的丰腴之地,全楚都的耕地只有这一处不受地形影像的耕地。 顾长策的手沿着地图上的路从楚都一路走到姚都,往旁边看去就是方都。 难道!姚国主是想要拿这个地方做战后粮食储存地! 换了这个思路,这个地图就好看多了!万一开战,此处将是最佳运量场所! “千词公子,万一打仗,您能保住楚都吗?”顾长策突然问。 楚衍也算得上是熟读兵书的任务,他看了看顾长策指出的路线,瞬间明白——姚都准备开战! “保不住,或许到那个时候我只能以身殉国了。” 顺着这条思路,他们两个谈论自己关于战争的设想。蜡烛燃烧殆尽,天边泛起晨光,两个少年毫无困意。 门外传来敲门声:“公子,我们该去见姚国主了。” “知道了。”楚衍叹了口气“如果,我们是一个国家的人,必然会成为挚友。” “现在也不晚,只要没有战争,我们永远是朋友。” 楚衍微笑道:“是。” 门外的人开始催促:“公子,该走了。” “知道了。” 楚衍不紧不慢的收起地图,坚毅的走向门外。 这一刻,顾长策明白,楚千词公子才不是那种只会附庸风雅的俗人,他是真正心怀大义满身文人风骨的人。 长庆殿。 还是一样的陈设,一样的人,在一样的地方,只是心情不一样了。 “请使臣奉上地图。”郑内侍说着,两个禁军走向了楚衍面前。 楚衍身后的官员将地图递交上去。 姚国主摊开地图,满眼贪婪。 “贵国确定愿意割让此处膏腴之地?”姚国主明知故问。 “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姚国主把楚都要割让的地永朱砂批红圈起来:“传给大家看看。” 楚都的地图就这么在姚都官员手里转了一轮。楚衍像个等候审判的罪人,等着他们判刑。 “诸位还有什么异议吗?”姚国主问。 这些大臣没说话。 “使臣还有异议吗?” “没有。” “既如此,签字吧。”姚国主挥挥手,郑内侍就将联盟书拿了上来,姚国主先签字,签完之后递给楚衍。 楚衍拿着笔,迟迟不肯下笔。 姚国主有些不耐烦:“使臣这是要反悔了?” “这是联盟条约,也是割地条约,签字之后我就是国家的罪人了……能否再答应我一个请求?” “说说看。” “条约不必更改,我希望在场所有人向我保证,不再拦截河堤流水,不再为难我楚都百姓!”楚衍依旧是不卑不亢,哪怕现在自己正处于弱势。 “好,你快签吧!”姚国主再次催促我。 楚衍身后的大臣都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见证这耻辱的一刻。他转身淡然道:“都挣开眼睛,记住这一刻,记住是我签订联盟书的!替我记住,我是国家的罪人……” “公子……” 楚衍挥笔沾墨,很快就结束了签字。 “好了,希望贵国能够信守承诺,开堤放水。不要误了春耕时期。” 姚国主笑了笑,丝毫不放在心上:“知道了,不然我们今年都没有新粮可吃,对吧。” “是。” 方都,皇城。 白袅带着独孤奕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也没有让欲晓跟着,欲晓干脆就在东轩街溜达。走到一个临河的小酒楼就在那里稍作休息。 一只信鸽突然飞到了欲晓肩膀上,欲晓一看信鸽脚上的环就知道这是顾长策发来的。他们之间的信件为了避免被别人打开,信纸都经过特殊处理,除了他们以外没人能看清信件上的内容。 欲晓结下信鸽腿上的信件:姚楚联盟,并立将崩! 杨子叶还在附近搜集情报,看到欲晓在酒楼上就过来找她。 看见她看什么正入神,就打算吓唬她一下。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章 熟悉(十四) 杨子叶偷偷绕到欲晓身后:“干什么呢?” 欲晓着实是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纸条都掉在了桌子上。 杨子叶捡起纸条看了看,并没什么字儿。“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 “没什么,就是很无聊,没看我能拿着一张废纸玩儿半天嘛。”欲晓赶紧拿过杨子叶手里的纸条,假装漫无目的的在手里揉搓。 姚都方都地理位置的差异让两处芦苇有些不同,所造出来的纸张也有所不同。杨子叶深知这一点。再看看窗边还未飞远的信鸽,杨子叶也明白:一定是姚都来信了! “你不是还要搜集情报嘛,你先去忙,不用管我。” “好,那你一个人小心一些。” 白袅和独孤奕就在那个石林里的宫殿玩儿了一下午。准备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了。 东轩街即将宵禁,所以路上的人并不多。 白袅还是第一次看东轩街这个样子。 繁华之后的寂寥,热闹之后的死寂。天边的黑幕渐渐笼罩过来,万家灯火显得微不足道。微弱的烛光照亮不了整个街区,正如一位善战的将军救不了一个国家。 模糊间,白袅突然注意到前面的店铺里出来了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老一少,像是一对父子。 看清之前白袅满心都是羡慕,看清之后满眼只剩厌恶。 独孤奕也看清了那两个人——微服的方寒和楚玉成。 民间传闻,方寒和楚玉成父子每年十一月初一都会去福禄寺为楚国后祈福,想来今天正是到日子了。 独孤奕察觉到白袅的心情不太好,想要把她带到一边去。 “那个……从那边走近,我们去那条路吧……” 说着独孤奕就要去拉白袅。 “父慈子孝啊!看看又怎么了?”白袅径直朝着方寒和楚玉成那个方向走去。 独孤奕的手差一点儿就碰到白袅的袖子,但是她走开了。 白袅走到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既能听见他们说话又不至于被发现。 方寒声音和蔼,满脸慈祥:“你从母后宫里出来到现在总觉得你不开心呢,有什么心事吗?” “劳父皇费心了,儿臣无事,只是忧心母后的身体。” 方寒将手放在楚玉成肩膀上:“忘了今日的规矩了吗?今日无君臣,我们只是世间最普通的父子。” “是,儿子谨记。” 看着远处的宫殿,方寒不知道是对楚玉成说还是喃喃自语:“她身体不好,可是我一年之中只有今天才能为她祈福……” 白袅不再跟着了,这种父慈子孝的场景看了也是白看,毕竟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并不不属于她。 说羡慕是有的,但是更多的还是嫉妒。 凭什么方寒这个父亲会对自己发妻留下的一双儿女不管不问却年年愿意身穿素服为那个代替了发妻的人祈福?多可笑啊!这竟是民间的美谈!他竟然成了方都男子爱妻的标杆! 一阵无名的痛楚涌上白袅的心间,眼泪也不自觉的想要夺眶而出。 她日夜渴求的家庭的温暖,父母的疼爱竟是人家唾手可得的东西…… 只一瞬间,一股孤独、无力、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感觉来临的时候,独孤奕握住了她的手。 “先过来吧,要宵禁了,我们先回去。” 什么男女之间授受不亲,什么尊卑规矩白袅都顾不得了,她就这么任凭独孤奕拉着自己的手,回到了上艺阁。 独孤奕把白袅送回了房间,想要走的时候白袅还死死的拉住他的手不放开。 “先别走。” “好。” 烛火燃烧过半,蜡油顺着烛台流到了桌子上,变成一大片红色的花。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月光透过窗缝照在他们脸上,像是沉寂的世界只为他们两个留了一束明亮。 白袅轻叹了一口气,放开了独孤奕的手,自嘲道:“想不到,现在在皇城里能给我一丝安慰的人居然是你。” “我也想不到你会这么在意方国主对你和其他皇子的态度。” “从小就得不到的东西,当然渴望。” 独孤奕也叹了口气:“没什么值得渴望的,我也得不到。” 白袅抬头看他:“不信!” “不信?” “不信。听说你父亲就你和你妹妹两个孩子,他怎么可能不爱你们呢!你可不要为了安慰我胡编乱造啊!” 独孤奕停了一会儿,仿佛是在跟自己做心理斗争,半晌才又开始说:“我跟你讲个故事吧。某个官宦世家人丁日渐衰微,到这一辈只出了他这一个男孩。或许是因为如此,他的父亲对他极为严格,甚至是严苛……” “你说你啊!”在独孤奕说第一句的时候,白袅就意识到他可能要以他的故事来安慰自己了,怕触及到他的伤心事,白袅想要打断他。 “不是,官宦世家。” “是独孤家。” “好好好,是我!”独孤奕也知道自己肯定瞒不了她,所以干脆就承认了。 “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要触及到你的伤心事了,还听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白袅隐隐觉得独孤奕可能要说到南游城,这的确是自己的伤心事。可人的伤心事总不能成为自己的软肋吧!那不如就去面对。 “南游城。” “是。” 白袅没说话,沉默良久。 独孤奕沉默良久,全当默许。自顾自的说:“首战那次是我第一次上战场,回家以后人人都说我在家闭门半月修习兵法,实际上我是因为分兵去追你被打到十天下不了床。我从来不敢直视我父亲,不是什么敬畏而是害怕。” 说完独孤奕倒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一样轻松。 “或许……或许……你父亲只是不太会表达呢……像……像你一样。” “或许吧。无所谓了。”独孤奕看了看她接着说“要不,你也说说。” “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和你比起来我还行。至少…我父……他吧,他只是看我不顺眼但是他不能明目张胆的要我死。”说完,白袅又补充了一句“也许,你父亲觉得对你严格就是爱你了。” 独孤奕笑了笑:“如果严格才是爱的话,那方国主应该最爱你兄长。” “我兄长?” “对啊!方国主对他最严格,不亚于我父亲对我。” 白袅想了想:“和我比起来,那倒是。” 秋末的风既带有夏日的暖也带着冬天的寒。一阵不大不小的风吹开了白袅房间的窗子,为这间屋子带来了不少的寒气。 两人刚刚说的正投入都没有意识到由于敞开心扉交谈而出了不少的汗,如今冷风一吹居然都打起了寒战。 独孤奕起来去为白袅关窗子。关好之后又坐回了原位。 “说起南浔兄来,我倒想起一件事儿来。” 白袅有些诧异:“关于我兄长的事儿?” 独孤奕点点头:“在我们出使北泽的时候,方国主在朝中突然讨论起了立储之事,在我们回来之后就禁止谈论了。” 白袅眉头微皱:“你是说,他想要立我兄长为储君?” 独孤奕摇了摇头。 “那是楚玉成?” 独孤奕再次摇了摇头。 “难道……不会是我吧!”白袅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自己的语言。 独孤奕刚要再次摇头,白袅马上制止他:“直接说,别兜圈子!” “朝中大臣多分两派,分别支持皇长子和三皇子,当然支持你的也有,只是很少。” “支持我的,是兵部程尚书吧。” 白袅想了想,觉得除了程安远以外也没人能支持她了。她思考了一下,方南浔是先国后而出,文武双全。楚玉成是楚国后所出,颇得方寒偏爱。方都无论交到他们谁的手里都算得上是好结果。但储君到底会是谁呢? 白袅接着问:“那其他的人怎么说?” “就是两种声音,立长立贤。论立长,他们都是国后所生的嫡子。论立贤,他们倒也都不是纨绔。所以这件事儿在我们出使结束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独孤奕对方都情况的了解还杨子叶布下的情报网。这情报网还算缜密,不到一年就能够打探到朝中压下来的消息。 白袅突然意识到,独孤奕能够得到她都得不到的消息,必然是在皇城里布下了不少暗探。如果他真成为方都的敌人……后果不堪设想!况且,他手里还有九州堪舆图…… 白袅看着独孤奕,心情复杂:“你和我,为什么不是一个国家的人呢……”她小声说了一句。 独孤奕有些没听清:“你说什么?” 白袅催促着:“没什么,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课业要做。” “好吧。” 独孤奕出来之后欲晓就将密信内容告诉了独孤奕,独孤奕也开始暗中观察观察方都的调兵遣将情况。 月光透过乌云撒到皇城里,楚国后站在宫门前静静地望着月亮。 她倚靠在门框上,身着一件米白色长衫,头上不饰一物。清冷的气质堪比月亮。微微紧锁的眉头里写满了心事,不时的轻叹几声。 “公主,夜里凉,当心受风。”楚国后身边的侍女带着一个相对厚一些的披风来给她披上。 “我……算个什么公主啊!无论在哪儿都是一颗弃子罢了……” “公主别这么说,至少上古城派人来了……” “主上的意思是,我可以不用回去了。” 楚国后床上,放着一封刚刚打开的信,信封上写着——姑母收。信件落款——千词。 方姚边界,南游城。 自从独孤奕首战之后这座城就这么荒着,方都按照约定将城池割让,但是姚都却迟迟不派人来接手。南游就这么成了个三不管的地界。 近半年以来吸引了不少逃荒逃难、没有户籍,或者是逃离奴籍、贱籍的人在这里生活。这里仿佛成了这些无家可归者的新家。 当初被独孤家留下来清理战场的小卒倒仗着自己的官职成了这座城的临时掌权者。他们聚集在南游府衙里,就这么鸠占鹊巢。 其中一个小卒坐在明堂的椅子上,嗑着瓜子儿:“唉,你说咱们是不是被抛弃了啊,咱们本来都要晋升了,如今却只能守着这么一座破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旁边一个人一只手按住烤鸡,另一只手狠狠地撕下一只鸡腿塞进嘴里:“贵人多忘事儿吧,在这多逍遥自在啊。在独孤府还得谨小慎微的守规矩,生怕毁了独孤老将军苦心积累下来的名声。” “唉你听说了吗独孤老将军被撤职软禁了,欧阳公子入方都上艺阁为质,长策公子回顾家另立门户了,独孤郡主就在这南游城离奇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找着呢!” “啊?怎么可能?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啊?”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儿了,在姚都都传的沸沸扬扬的了,说主上要弃了独孤家……” 那顾小卒吃惊的嘴里的鸡腿都掉了下来:“啊!不会吧!主上为什么这么对独孤家啊!不会怀疑独孤家有二心吧?独孤家世代追随主上,就算谁会有二心独孤家也不会有啊!” “不清楚。听说独孤老将军一下子苍老了不少,已经卧病在床了。” 第三个小卒在旁边感慨:“可惜,一代名将最后会以病床为伴。” “若不是顾夫人医术高深恐怕独孤老将军已经没了……” “唉!不知道欧阳公子做何感想。” 就算不是独孤家的士兵,也感叹独孤老将军的境遇。 当天晚上,一群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腰间别着匕首,手里拿着短剑潜行至南游城,第二天一早又乔装成乞丐出了南游城……夜里好像没干什么。只不过从这天开始南游城的乞丐越来越多了,不知道是不是这里收留乞丐的消息传了出去。乞丐数目变多了也没什么影响,毕竟这里没人管。 姚都,永安城。 姚国主将楚千词扣留在永安城几日迟迟不放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到这里来当质子了呢。 楚都国主在上古城急的没办法了,发了近十封信盼望姚国主放人。 楚千词直接拿着旌旗上了姚都朝堂。 “因联盟后续事宜滞留几日,多谢姚国主款待,本打算再多留几日以游览姚都盛景,奈何家父年迈体弱,实需我回去在身前尽孝。希望姚国主能够早日放我回去。”楚衍还是一副不卑不亢的发言。 姚国主一脸刚刚想起来的表情:“呀!孤只想着多尽地主之谊,忘了贵国的国情了。那就盼望使臣下次来时再行游览了!”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章 熟悉(十五) 楚衍终于算是成功的离开了姚都的“软禁”,踏上了回国之路。楚国主也放下心来。 每个人的生活好像都步入了正轨,日子难得的平静。 打破这场平静的是一封密信。 演武场。 忠苑的学生们正在进行骑射的测试。百步之外有移动的草靶子,他们要在规定时间内射中所有靶子,并且到达指定地点才算合格。 这对于白袅来说轻而易举。因为,她在南游的时候除了白副将这个头衔以外还有一个更出名的称号——穿杨将军。 白袅换好骑射装,走向自己要骑的马。 独孤奕走到白袅身边小声说:“这点儿距离对你来说不是轻而易举嘛,对不对,穿杨将军?” 白袅像没有听见一样,只是默默地整理马背上的鬃毛。然后一踩马镫骑了上去。 见白袅没什么反应,独孤奕也就不再纠缠了,去换自己的骑射装。 林辞楼突然来到白袅身边:“四皇子,主上有请。”那语气像是很着急。 白袅在马上并没有想要下马的意思:“他找我?” “是。请皇子速速前往刑部。” “行。”白袅下马,背上箭筒里的箭发出器械碰撞的声音。 “皇子,见主上不可持械。” 白袅卸下箭筒放在了马背上:“好了,走吧。” 独孤奕正好换完衣服出来,看着白袅被林辞楼押走。因为林辞楼身后跟的是一级禁卫军。 刑部。 方寒坐在高堂上,在他头上有一个巨大的牌匾,上面写着“明镜高悬”。右丞相张佩恭恭敬敬的在他身边站着。刑部尚书甄亦明欠着身子站在左边堂下。右边是两个专门记录审讯过程的刀笔吏。 整个刑部从内到外都散发着阴森的庄严感。让人不敢靠近。 从白袅踏入刑部开始,周围人看她的眼神都在告诉这她一件事——这是一场为她设下的鸿门宴。 衙门里的气压很低,低到连喘气儿的声音都听不到,屋里明明有很多人但是却比乱葬岗都死寂。 白袅很恭敬跪在地上:“臣,参见主上。” 其实,他是不愿意跪的。但是,至少现在她不能让他们挑出她的错处。 左边的刀笔吏兢兢业业的记录着白袅说的话,右边的记录方寒他们的话。 话音未落,两个狱卒就拿着刑杖走了过来,站在白袅身后。 白袅还没有完全起身,一个狱卒的刑杖就打了下去。她没有防备被一下子打趴到地上。她倒吸一口冷气,直起身子:“主上此举所谓何意?” 方寒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拿起桌上的密信扔到地上:“你自己看!” 白袅想要站起来去拿那封信,但是刚刚站起来身后的狱卒就向着她的腿弯出打了一杖。虽然有所防备但还是一个趔趄。 方寒的声音再次传来:“跪着!” 白袅干脆跪回原地,不再去看那封信。 刑部尚书甄亦明去拿那封信,双手递给白袅。 白袅打开信,倒是有一点期待——到底是关于自己的什么内容才能够惊动一国之主和刑部尚书。她一字一句的读着。无奈的笑了笑。“就这些?” 方寒大义凛然,似要为民除害:“这些还不够吗?北泽八成百姓联名状告你!这些还不够吗?” “随便吧。” 右丞张佩在旁边劝和道:“四皇子切莫赌气,主上不叫大理寺卿审理此事而亲临于此就是不想要把事情闹大。” 白袅向着张佩拱了拱手,谢了谢他:“我没有赌气。你们随便吧,要打就打,要罚就罚。都是我做的,我认。也不必非得上演一出大义灭亲。阁中还有课业,我需要快点结束这里的事情,不然就赶不上骑射测试了。” 方寒拿过桌上的竹简打向白袅:“好啊!你认是吧!出行百里红绸铺地,饮食金盘玉盏珍馐方食,是与不是!” “是。” “流连忘返烟花之地,是与不是!” “是。” “还有……” 白袅打断他:“我都认了,还问什么?” 方寒大怒:“你言行无状,德行有亏竟如此理直气壮!你看看你还有个皇子的样子吗?” 白袅看着方寒,满脸失望:“我言行无状,德行有亏你是第一天知道吗?你难道不是从接我回来那天就知道吗?” 方寒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白袅:“好啊!好啊!真是朕的好孩子!我看你也不会说实话了!” “想听什么实话?是别人口中说的算实话还是我说的算实话?” 方寒气的发抖:“进了刑部,没人不会说实话!来人,先杖二十!” 狱卒手脚麻利的将一个长凳放到白袅面前,又来了两个想要架起她。 “不必,我说了我认!”白袅推开了他们,自己趴在了长凳上。 甄亦明看形式不对赶紧上前:“主上三思啊!四皇子千金之躯切不可用刑啊!” 方寒厉声说“闭嘴!”然后看向白袅:“逛青楼,饮珍馐。你想当个纨绔,朕成全你!”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白袅抬头看着他——看着这个方都的一国之主而不是她父亲。 沉闷的杖声响起,动作迅速,很快结束。 白袅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重新跪回那里,和刚才一样。 方寒问:“还认吗?” “都是发生过的事情,有什么不认的!当然认。” “继续!” 白袅起身,准备再次受刑。但这次,一个人来扶住了她,扶她站在原地。紧接着就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方国主!出使北泽是奉你的命,出使之人是我们二人,怎么如今却只为难她?” 这人是独孤奕——那个白袅曾经恨不得杀了的人! 张佩在旁边说:“遣使的言行我们方都无权干涉。还望遣使自重,不要丢了贵国颜面!” 独孤奕取下腰间的上艺阁玉牌,扔在地上:“上艺阁不算方都的?我不是上艺阁一员?” 方寒看着地上的玉牌:“遣使何意?难不成要干涉我国内政?” “我也不愿意掺和你们的国事,只不过事涉方南漓,按上艺阁那破规矩我是要被连坐的,我可不想受罚。我只问几个问题,问完就走。不知方国主是否准许。” “说。” “密信从何而来?信中所述之事可有详实情况我,可有目击证人?这八成联名情愿者身份为何,其余两成又是为何不愿联名?希望方国主弄清事情原委再行处罚。”说完,独孤奕看了白袅一眼:“反正,她也不会跑!” 方寒也算是听劝,没再对白袅发难。 甄亦明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在他的地盘要是上演一出国主大义灭亲杖刑皇子的戏码,传出去还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说。 只有张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主上,皇子无状当依《宪令》做出相应处罚,以安民心啊!” “切!”独孤奕十分不屑:“早就听闻张丞相不近人情只谈国法,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方寒问:“《宪令》当如何?” “脊杖四十,禁足思过一月。” “那就这么办吧!” “等一下……”独孤奕还要说些什么,白袅制止了他。 “我做这些就知道,这些刑杖早晚是要挨的,如今倒也算了解了。不必再说了。” 行刑结束后,白袅强撑着问:“能走了吗?” 方寒摆了摆手。 白袅回到上艺阁,参加箭术测试。她换好骑射装,要去骑马。 独孤奕赶紧拦住他:“你不要买了!你忘了刚才受刑的是谁啊!” “你替我求情我谢谢你,但是现在你不要拦着我,这测试对我很重要!” 独孤奕知道自己拦不住她,干脆也换好衣服跟在她身后。 白袅背上受刑之后已经开始往外渗血,加上搭弓射箭免不了要用到背部的协调,才射了两箭,鲜红的血液就顺着她的骑射服流到了她所骑的马身上。 测试结束后,白袅已经无力下马,她紧握缰绳试图保持平衡。 独孤奕走过来关切的问:“还可以吗?” 白袅苍白的嘴唇微动,似乎用尽所有力气说话:“结果如何?” “很优秀,肯定过了!” “那就好……那就好……” 她再也坚持不住,从马上摔了下来。 她被独孤奕带回房间的时候欲晓连忙给她医治。 欲晓轻轻的剥开白袅脊背上已经和血肉融在一起的衣衫,剔除过程中白袅几次被疼的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上艺阁的房间里了。 独孤奕在几案上无聊的摆弄着孔明锁,欲晓在床头洗毛巾给她替换头上的毛巾。 “你醒了?”欲晓拿起一块新的毛巾放在她头上。 听到欲晓的话之后独孤奕赶紧看向床边:“我说白副将,谁家军人挨了几下脊杖臀杖就发高烧啊!我还以为你真的很坚强呢!” “废话!很疼啊!”白袅还很虚弱哟,但是看说话的语气已经没什么大事儿了。 “那你还非得参加箭术测试,拦都拦不住!” “我当然有我必须做的理由。” 欲晓把换下里的毛巾放到水盆里洗了洗:“你刚醒,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 欲晓开门出去的时候,阳光照在白袅的屋子里,这屋子才看上去有些活力。 白袅看到阳光照射所产生的影子发现,现在应该是下午时分,按照往常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在训练。 “今天…放假了吗?”她问。 “放什么假啊,是禁足思过!你说你非得顶撞他干什么!那信我就扫了一眼就知道,明明漏洞百出你不会看不出来?你怎么非得跟他对着干呢!你解释啊!”独孤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认定全是我的错了,我怎么解释…”白袅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接着说“我一进去,狱卒就拿着刑杖站在我身后了,我刚跪下刑杖就打下来了,我怎么解释?” 独孤奕想想,当时的情形倒真不像是审讯,像是严刑逼供。 “也真是难为你了,在自己国家被搞成这样。” 白袅自嘲:“我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你去救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也没想到我居然会去救你……” 白袅去了一趟刑部回来就被禁足的事情被禁止谈论,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流言总会在明令禁止之下诞生。 旁听朝政的时刻,方南浔照理去的很早,只听见两个朝臣在那里讨论这件事。 “听说四皇子去了一趟刑部就被禁足了,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不知道。” “我跟你说,我知道!”这个大臣一脸得以。 “为什么啊?” “听说是因为上次出使北泽的事情,她被百姓联名检举了!” “我就记得这北泽以前是皇长子去出使的,听说主上就是为了让皇长子多历练才派四皇子去北泽的。谁知道他第一次去就出了这件事儿……” “就是,没准儿要是皇长子去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 “那也不一定,没准儿是四皇子为皇长子挡灾了!” …… 咳咳,独孤奕走过去提醒了一句:“主上禁止谈论此事,还望两位大人谨记!” 那两个大臣赶紧闭嘴:“皇长子教训的是,日后我们定当谨言慎行!” 朝堂上,不知道为什么方南浔脑海里总回荡起那句“说不定是四皇子为皇长子挡灾”。 说不定,是四皇子为皇长子挡灾! 方南浔仔细想了想脑海里所有关于这个四皇子的记忆。 他是因为守城失败被褫夺军权来到上艺阁重修。被新接回来的私生子,来自南游。做事处处争先却装的像个纨绔。和自己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一样不受父皇待见。 等等!方南浔突然意识到他来自南游!算起来,她的年纪应该就是母亲白兰失踪那年才出生的!或许正因如此方寒才不顾在外养私生子的名声接他回来!如果有了这层关系加持,南游只有他回来也就不奇怪了! 方南浔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不早点意识到这一点却只因为方南漓是被接回来的私生子而排斥他,没准儿他将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兄弟! 方南浔开始派人调查白袅的身份,她的身份被保密的很好,南游以前的人都没什么可透露的。 调查两天一无所获,方南浔决定自己去看看他……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章 熟悉(十六) 方南浔还是第一次踏入白袅他们住的这个院子——随云轩。 他看着这名字不禁联想到了自己的院子——离天轩。 《三命通会》里说:飞龙离天,随云入渊;潜龙在渊,随云上天。 方寒这是……把他们比作潜龙了?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没等方南浔细想就听见房间里有一个女声说话。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方南浔走到窗子边上往里看。 白袅的随侍正在照顾他。他躺在床上看上去很痛快的样子。 外界只说四皇子被罚禁闭,没想到他居然被伤成这样。 白袅脸色苍白,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了脸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之间就腹痛不止!” 独孤奕在旁边:“她的伤势明明已经大好,难不成又厉害了?” 欲晓将独孤奕推出去说:“你去取些热水来!快去!” 独孤奕走后,欲晓关上门:“你是不是来月事了!” “啊?” 白袅从小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没什么人会为她普及女孩子的常识。 “就是……腹痛……”欲晓小声的在白袅耳朵边上说这回事。 “你的意思是,来月事之后我这里就会变大!”白袅看了看自己的胸部。 欲晓点点头。 “那我怎么在上艺阁待下去啊!能不能不让它长!” 欲晓摇了摇头。 独孤奕很快就端了一盆热水过来:“来了来了!”他着急忙慌的放在白袅床头,水受到惯性撒出了一些,弄湿了白袅的枕头。 白袅拿起枕头,枕头上还滴水,她干脆直接砸向独孤奕:“你干嘛?要谋杀我?” 欲晓见状哭笑不得:“端来一盆干嘛!我是说拿喝的水!” 独孤奕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欲晓解释说:“没什么事,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她刚才……” “女孩子的事情。” “哦。”独孤奕把水盆端走,重新拿来了一杯热水。 欲晓也出去为白袅准备手炉。 白袅躺在床上,枕着枕头的另一端,闭着眼睛。 独孤奕问:“那什么……你还好吧!” “嗯,死不了。” 独孤奕看着枕头上的水渍,突然上手把枕头扯了出来。白袅没做准备,头一下子磕在了床上。 “你这又是干嘛?”白袅坐起来,满脸怒气的盯着独孤奕。 “我去给你换一个吧!” “不用,不影响!” “那我去给你晾晾。” “不用!”白袅都没什么力气跟他嚷了。 独孤奕像没听到一样带着枕头向外走,走到窗子边上看到了外面的方南浔。 独孤奕把窗子关上说:“别着凉了!” 很快他就拿来了一个干净的枕头给白袅放好,把门重新关好出去了。 方南浔已经在院子里的凉亭等着独孤奕了。 独孤奕走过来,刚走到凉亭门口就说:“南浔公子,在别人窗外听墙根儿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无意偷听,是你们正好说了。”方南浔指了指对面的石凳“欧阳公子请坐。” 独孤奕坐下之后直接开门见山:“你们主上不是说了我们禁闭期间禁止探视了嘛,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自有办法。”方南浔看白袅刚才的样子也不像是能问什么的样子,干脆在这里问独孤奕了。“你早就知道她是女子?” “嗯。”独孤奕点点头 毕竟从他们第一天在战场上相遇的时候就知道了。 方南浔问:“她到底是谁?” “方都四皇子方南漓啊!” 方南浔看着独孤奕,看了一会儿之后说:“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你也知道我不会告诉你!” 方南浔顿了顿:“我在这世间没有任何亲人……如今又要去出使,九死一生……如果她真的是麻烦你照顾好她。如若不是替我向她道歉,我曾经不该那么待她。”说完他起身行了个礼“打扰了。” 方南浔的背影很落寞,像个没人要的孩子。 同样为人兄长的独孤奕此时如同感同身受。 “她是。”独孤奕小声说。 方南浔停了下来,但是没有转身。 “她是你亲妹妹。”独孤奕走到方南浔面前,方南浔无声啜泣,泪流满面。 “你问完了,该我问你了。”独孤奕将他拉到了庭院里一处无人的僻静之地。 方南浔也已经调整好了心情。 独孤奕问:“你说的九死一生是什么?” 方南浔很诧异:“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姚楚二都私下结盟,意欲开战。此番便是作为使臣出使求和。但我感觉我应该会是先锋军……” “什么!” “二都国主休书前来让主上派人出战,但是主上根本不想开战,此番只调拨给我三千士兵让我出使南游,重修联盟之事。” 独孤奕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这不就是让你去死吗!他们修书而来本就是抱着开战之心,你如今调兵而去不知道的会以为你去应战而非出使!说不定你还没到南游你就死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方南浔笑笑:“遣使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方都人。出使之前知道这世间尚且有自己的亲人。此番出使也算因祸得福。” 独孤奕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才突然就很气愤,或许是因为姚国主瞒着自己让自己完全当个旁观者,或许是因为自己明明接触的都是方都的掌权人却不知道一点儿风声,或许是因为自己耗费尽一年的时间布下的情报网万全探查不到这个消息……又或许,他是真的在方都时间长了,把自己当成方都人了…… “你的消息我不会帮你转达,你自己活着回来跟方南漓道歉吧。”说完独孤奕转身走了。 方南浔看着眼前这个姚都人,竟然觉得他不像是敌人。 白袅的禁闭已经关了十天,伤势大好,除了做一些幅度大的动作会有些拉扯伤口以外,于正常生活并无大碍。 这十天她完全断绝了与外界的消息。为随云轩送菜送饭的人也是一言不发,送完就走。 直觉告诉她,越是得不到一点儿消息越是要出大事。 被关禁闭的第十二天,白袅偷偷坐上送菜人的车跑了出来。这个车停在了清风楼的后厨,白袅出来的时候发现这是清风楼。想着这里是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他往楼上走,想要找到金契问一下。今天的清风里有些不一样。运送货物的船只大多是官船,还全部印着皇家的印记。船上的人几乎都是布匹,粮食一类。像是战备物资。 金契看她来了有些吃惊:“四皇子,你怎么来了!你此时不应该被关禁闭吗!” “出来看看,总觉得有事儿要发生。”白袅望着远处的官船问道“这些官船是干什么的?” 金契向身边的人使了个眼神,那人默默退去。 “官船嘛,运送皇家私物。” 白袅盯着金契戴着面具的脸:“别骗我,这些东西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这是战备物资!对吧!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这……主上不让讲。”金契吞吞吐吐。 “云帆哥哥,你连我也要瞒?” “你也是军人,也当知道服从命令。我不能告诉你。” “那你不用说,我说。你也不用回答,只需要点头摇头即可,行吧!” 金契没有回答。 白袅看了看湖面,此时湖面上的官船比刚才更多了。 “要打仗了,对吗?” 金契点点头。 “是姚都来犯,我们应战。对吗?” 金契摇了摇头。 白袅思索一会儿接着说:“是姚楚联盟。” 金契再次点头。 “我知道了。多谢,先走了。”白袅转身刚要走就看见林辞楼带着禁军来了。 白袅看了看金契,金契立刻把头低下去。 “金楼主!”白袅一脸不敢相信。 “四皇子,主上有请。” 白袅被禁军压着回到了随云轩。 负责给随云轩送菜的人正跪在碎石头上,跪成一排等着受罚。跪着的人里还有欲晓。 白袅什么也没说,也跪下了:“是我私自外出,不关他们的事儿,不要罚他们!” 方寒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看来你的伤是好了!” “是我的错!还望主上放过他们,一切责任我会一力承担。”白袅双手着地,俯身下去。 “那就打你吧!其他人退下。” 欲晓起来之后站在旁边,担忧的看着白袅。她的伤势本来就没好利索,再次受罚可能要躺一个月了。 两个小吏过来把白袅架到刑凳上。另外两个手执刑杖站在两侧准备行刑。 方寒说道:“他们一共七个人每人十杖,看你主动认错就打五十杖吧。” “不必。您还是秉公处理吧!” 欲晓有些着急,她不明白为什么白袅一和方寒说话就赌气。 “好,成全你。” “主上!还望主上收回成命!”欲晓跪在方寒面前为白袅求情。 方寒低头看了看欲晓,说道:“堂堂方都四皇子,身边总是跟个女随侍。这事传出去有损皇家颜面。换了吧。” 白袅有些愤怒,要起身跟方寒辩白一番!他明明就知道自己是女子,也知道欲晓是自己从南游带回来的人,让欲晓进入上艺阁和自己作伴也是他默许的。怎么今天就要换了欲晓!但是她刚起来就被那两个拿着刑杖的小吏压了回去。 “欲晓你回去!” 欲晓转头看着白袅。 “你越求情他就会打的越重,你快回去!你要是也受刑,谁照顾我啊!”白袅只能努力的抬起头向着那边喊。 “主上!私逃出阁本就是我一人之事,此时与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无关。您既然已经答应了饶恕其他人,如今却要换了我的随侍,这不是出尔反尔吗?君子一言九鼎,难道身为主上不该以身作则吗?” “来人。把她带下去。”方寒叫人带欲晓下去,然后走到白袅身边接着说“以后,做事情之前考虑一下后果。再有下次可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白袅拉住方寒的衣角,小声道:“臣,有话要和主上讲,请主上屏退左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方寒摆摆手,让行刑的人上一边去。然后蹲下来:“说吧!” “姚楚联盟已成,不知道主上还有多少军将可用?主上莫不如放了我,让我戴罪立功去破了他们的联盟。” “不必。”方寒站起来,行刑的人直接走了过来。 “主上……”白袅话还没说完,刑杖就又打了下来。 “两次都是这样,你倒是让我把话说完啊!”白袅叫他,但是他好像没听见一样。 这次的刑杖比上次疼许多,但是白袅知道方寒还是没下死手,不然不到五十杖她就一命呜呼了。只是这次得让她躺一个月,怕是要赶不上去出使了。 白袅趴在床上,欲晓为她上药。 “你刚才又说什么了,我看他这次明显比上次更用力了!” 白袅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就说要打仗了,他没武将,不如让我去。” 欲晓很不理解:“你老刺激他干什么,到头来受罪的还是你自己啊!” “我就是想看看他对我的态度。” 欲晓故意碰了碰白袅的伤口:“就这态度,看见了吧!” 白袅吸了一口冷气:“你是不是他派来的卧底啊!” “我是,那我可回去复命了啊!”欲晓顺着白袅的话往下说。 看欲晓要走,白袅赶紧叫住她:“回来回来,快回来。我不说了。你快回来救我的命!” “咋不疼死你!” “我可是说了要护你一辈子的。疼死我你就要回难民营了!我这是为了你而活着啊!”白袅转过来,“含情脉脉”的看着欲晓。 欲晓笑了笑:“也就是你,要换做是别人哪还有精力开玩笑。”虽然嘴上有些嗔怪,但是欲晓心里却有些暖暖的,然后是自责。万一,日后白袅知道自己是独孤家的人,知道自己接近她是有所图谋,知道她的真情错付之时……自己该如何面对她? 独孤奕也私自外出了,他去了繁星酒楼与杨子叶碰面。在路上他还特意去了一趟清风里,看到了增多的官船与满船的军备物资。 刚一见面,独孤奕就问:“姚楚联盟我为什么不知道!” 杨子叶一脸懵圈:“我也我不知道啊!听谁说的?”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章 熟悉(十七) 独孤奕看着杨子叶一副天真的脸,问道:“你布下去的那些人干什么的?不会看吗?那清风里成船成船的运送军备物资你们看不见吗?他们看不见你还看不见吗?你也算自幼接受训练,就这么点儿侦查能力?” 杨子叶赶紧跪下认错:“遣使息怒,是属下的失误!请遣使责罚。” “责罚日后再说。我如今被连坐禁足出行不便,那四皇子私逃外出估计是被抓了,这禁闭之期不知道又延长到了何时。限你三日之内给我查清了姚楚联盟之事,不然你就回国去吧!” “是。” 独孤奕回到随云轩之后看见白袅又趴回了床上:“你逃出去被抓了?” “不然呢?” 独孤奕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吧,这禁闭是不是又延期了?” 欲晓在旁边说道:“不要幸灾乐祸了,是我们都出不去,也不是就南漓一人出不去!” 独孤奕点点头,喝了一杯水:“哎,要不下次你跟我一起出去吧,不然你还得被抓!” “提到这个我就来气,金楼主他表面上给我讲一些事情其实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他举报我,就等着我被抓呢!”白袅说话的动作大了些就会扯到伤口,她不得不强压怒火,很平静的说。 “什么事儿?”独孤奕问。 “姚楚联盟。”白袅随口回答了出来。 “什么?”欲晓有些惊讶。 白袅意识到自己说快了。所以就不再说话了。 “不必藏着掖着了,这皇城怕是除了我们都知道了。就是姚都和楚都破坏了三都并立之约,私自修立两国联盟,意欲进攻方都。现在两国正在进行战争准备并且向方都下了战书。方都也在调集军队准备应战。但是事发突然,方都一时半刻调集不出那么多军将,现在正在派人出使南游求和,希望能够维持三都并立的局面。” 白袅看着独孤奕:“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你兄长告诉我的。因为他就是出使之人。” 白袅感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儿。若派人出使求和大可以派遣一些有经验的公使前去。为什么会派一个初出茅庐的武将? “我兄长说随行之人多少了吗?” “三千。”独孤奕说完觉得有些不确切,所以又补充了一句“三千精锐!” 白袅想明白了。方寒压根就没想让方南浔回来!想必两国早已筹谋已久,时刻做着开战的准备。下战书通知方都也只不过是假模假式的君子行径。方南浔带使臣前去求和,不如直接说他带着这三千人去当了个应战先锋…… “什么!” “就在刚刚已经出发了!” 白袅用力砸向枕头,“他根本就不把人命当命!”恨不得现在跑过去质问一下方寒。 奈何力气用大了身上的伤提示着她,她现在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是先保你自己是命吧!”独孤奕扶住白袅。 白袅像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你知道联盟国的先锋是谁吗?” “不清楚,联盟国的消息极难打探。” “公然挑衅三都并立条约,联国没有追责吗?” 独孤奕看了看她,觉得白袅有些天真:“联国一向软弱,如若开战第一个溃逃的就得是联国。那里面的不过是一些坐享其成之辈。靠不住。” 南游城。 楚都派遣来的先锋和姚都先锋汇合于南游。 楚都派来的先锋是楚衍,而姚都是顾长策! 他们两个都是各国有名的文人。 在民间,方南浔、顾长策、楚千词被并称为翰墨三公子。私下里他们三个也是经常通信的至交好友。碍于各国颜面,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 顾长策看楚都派来的是楚千词有些意外:“千词公子,我们终于见面了。” “对啊,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要打仗了……”楚千词满脸遗憾。就算是满脸忧愁也挡不住他眉宇见的书卷气。 “是啊!” 方都。百尺楼。 金契带着方南浔递送回来的战报来面见方寒。 “主上,这是皇长子传回的战报。” 方寒看完之后放在桌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明天就到了!真快啊!”转而换了一副猜不透的语气:“想不到翰墨三公子初次会面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我们要不要现在放出消息?”金契问。 “去吧。消息传的越快越好。” “是。” 养了两天伤,白袅已经可以稍微动动,这两天躺在床上仔细思考了一下要开战了这件事。 楚都的国情比方都更不乐观。楚都地广而多良田。以售卖粮食为生。极度重视农业生产而轻视军事储备。近几年来为了提高粮食产量甚至发布了三年内连续高产的商户可以免除兵役,导致军人近乎全部卸甲回归农田。楚都人丁凋敝,只有楚千词这么一个皇子苦苦支撑皇室。虽然姚都以水为要挟让楚都不得不同意联盟但是楚都根本没什么人能够领兵打仗。所以楚千词必须亲自出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姚都虽然以武着称可近几年培养的将军良莠不齐,可堪大任的只出了独孤奕这么一个,还被派来出使了。独孤老将军已被软禁多日,断然没有能出征的可能。况且顾长策作为姚国主身边的红人本来就是为了分散独孤家过于集中的军权。所以此次出征姚都先锋也许会是顾长策。 最重要的一点是,就算联盟军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为了让后世评价他们师出有名也要做做样子。 白袅设想了许多可能,只有楚千词和顾长策最有可能成为联盟军先锋。如果这是这样就好办多了! 欲晓带着饭菜进来,看白袅正想的出神,问道:“想什么呢?” “看到欧阳了没?他去哪了?”白袅问。 “出去了。” “啊?” “我们这几天知道的消息都是他打探回来的啊。” 白袅点点头:“让他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儿金楼主。” “为什么啊?”独孤奕正好推门进来。 白袅不知道他是不是明知故问,所以有些生气:“为什么?我这个样子还说明不了吗?” “可是这几天的消息都是他告诉我的!” 白袅在心里暗暗骂道:林云帆你个混蛋! 独孤奕拿起桌上的碗筷自己吃了起来:“金楼主跟我说,翰墨三公子在姚都会面了,他们是三都分别派遣的先锋军。”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独孤奕扒拉了两口米饭继续说:“我看这仗啊,打不起来。要是他们说做先锋,大概率能重修并立条约了。” “我觉得也是。”欲晓在旁边附和说。 翌日,早朝。 近几日各省部忙着征兵和筹备战备物资,武将忙着让征集上来的百姓能上战场不得不没日没夜的训练以求速成。 整个朝堂上都弥漫着一种疲惫的氛围。 “户部这几天征集多少士兵了?”方寒问。 “回禀主上,不到五万人!”户部尚书高顺回答。 “不到五万人?”方寒重复了一遍。 户部尚书高顺赶紧跪下:“皇命下发仓促……皇城和周边郡县的适龄男子大多出外经商……来不及赶回来……所以……所以……主上恕罪……” “新兵操练的如何了?”方寒接着问。 朝中鸦雀无声去,没人回答。 “程尚书呢?” “主上,程尚书连夜操练新兵,身体不好,告假了。”林辞楼在旁边回答。 “征召过急,辛苦你们了。休朝两日吧,诸位爱卿也好好准备开战事宜。” 方寒此话一出,朝中一片哗然。 明明要打仗了,为什么要休朝? “退朝。”说完,方寒又补充了一句“高卿,你去转告程卿,朕明日要去犒赏三军,为你们鼓舞士气。” 高顺一下子愣在原地,直到方寒走了之后他都没反应过来。 “走吧,退朝了。”旁边的大臣过来扶高顺。 高顺站起来,死死的抓着那位大臣的手臂。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 “快想办法吧!”那大臣似乎知道高顺想要说什么。 高顺跌跌撞撞的跑到程安远的府邸。 程安远此时正虚弱的躺在床上,太医正在为他把脉。 见高顺风风火火的进来,程安远问道:“怎么了?” 高顺替太医收拾好医药箱给太医背好,往外推他:“您先去外边休息一下吧啊!先去休息一下。”说着招呼外面侯着的小厮,让小厮把太医先带下去。 “到底怎么了?”程安远放大了些声音嘶哑的问道。 高顺走出去让所有人都退下,直到确定周围都没什么人之后才进屋,关好门焦急的对程安远说:“主上明日要视察新兵,犒赏三军!” 程安远眉头紧锁,深深叹了口气,半晌没说话。 “我就说你不该这么做吧,你非不听我的!” 高顺有些着急:“主上征兵召令来的突然,我临危受命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何况皇长子作为使臣前去求和,你知道联盟军的先锋是谁吗?是楚千词和顾长策啊!这三都都派文官当先锋,仗根本打不起来!谁知道主上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我说程尚书,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吧!” 程安远猛咳了几声:“这不是你把孩子找来充军的理由!我为什么会躺在这儿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没办法,你另谋高就吧!” “你、你……”高顺指着程安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方都新兵营。 几个看起来只有八九岁岁的小男孩儿聚在一个帐篷里面挑选着心仪的衣服,他们甚至还要互帮互助的穿。他们手里的衣服不是别的正是方都军人的军服。 他们挣着抢着要第一个穿好。同龄小孩儿聚在一起总喜欢攀比一些。 其中一个看上去年龄最大的男孩子率先穿好了,即使穿的很不利索。衣服上还有许多褶皱。他跑到门口的架子上,挑了一个最新最亮的白色战甲,拿起了摆放最高的那个头盔,十分开心的说:“我是第一!我先当上的大将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其他孩子有些着急,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也去抢头盔。生怕当不了大将军。 这些孩子眼里全是天真,丝毫不知道穿上这身衣服意味着什么。 一个看上去是老兵的人走了进来。他满脸沧桑,脸上的皱纹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深棕色的眼眸里满是怜惜。 这些孩子们已经排成一排站好了队,一个个挺直了腰板,努力的抬着头,那样子像是等待检阅的将军。 “换好了吗?”他问他们。 “好了!”他们一起回答。 那老兵说:“你们记住,上战场的时候不要往前冲,知道了吗?” 那个最大的孩子很疑惑的问:“为什么?上场杀敌不是应该冲在最前面才能当将军吗?” “对啊!我们以前玩儿的时候都是最勇敢的才能当大将军!”另一个说。 “只有第一名才是大将军!”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说什么样的人是大将军。 老兵没有制止,只是叹了口气 等着他们兴奋的心情平复下来。 他们都安静了老兵才说:“记住!每次上战场能活着回来的人才能当大将军!” 孩子们的心情明显比刚才失落。 “这是贪生怕死!”最大的那个孩子激动的说。好像老兵是个逃兵。 “这是你们的生存之道!”那老兵倒是还和刚才一样平静。 “可是……” “不要可是。你们现在应该期盼此刻的充军只是走个形式。如果方都真的派你们去战场,方都的根基才是真的毁了。”老兵没什么耐心听这些孩子的义愤填膺之词,只是留下了一句他们听不太懂的话。 老兵走到最大的那个孩子身边,正了正他的头盔,又帮助他整理了一下不平整的衣角。自言自语的说:“我的孩子该和你一样大了……” 兵部程安远府邸。 高顺在程安远床前来回踱步。半晌才说:“征兵之事涉及我户部也涉及你兵部啊!我们现在同在一条船上。” “我已经递交辞呈了,想必现在已经出现在主上面前了!”程安远回答。 “安远兄!国家罹难之际你怎么能卸甲呢?你可是南游回来的将才啊!”高顺拍着手问他。 “南游……已经是别人的了……”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章 熟悉(十八) 高顺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正是因为南游没人了,所以你才应该肩负起武将之责,发扬南游之将的遗志啊!” 程安远咳了几下:“你也不必对我用激将法。你征收老兵和孩童的事情我也没办法。你不如趁现在主上还没发现的时候早日坦白了吧!” “问题是我一时之间上哪儿弄那么多适龄的人参军啊!” 百尺楼顶层。 方寒看向新兵营的方向。金契在他身后待命。 “他们是不是真以为我天天在百尺楼上待着是看风景呢?”方寒把手搭在窗框上,继续看着新兵营。 “不算老兵和孩童,我们这些日子征召的人不足三万。若是开战……要不要把清风里的暗卫派出去?”金契有些忧虑。 方寒转过身去,看着金契:“我派南浔去讲和就是希望这仗打不起来。将军,你就负责守护好清风里就好了。其他的事儿我来做。” “是。” 南游城。 城外驻扎着他们各自带来的先锋军。他们三个很默契的都不让军队进城。这些军人各自安营,互不打扰。 郡公府里,他们三个在商议讲和事宜。 方南浔、楚千词、顾长策坐在郡公府里的会客厅里。虽然现在他们三个人三方立场但是目标一致——不能开战! 方南浔看着坐在另一边的另外两人,先说道:“我来此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讲和。此时开战对我们都没什么好处。” “楚都近期在忙着播种冬麦,因为这件事在全国范围内大量征召劳动力,没什么人能够种田了。良田荒芜不止对我们国家是损失,对你们也是啊!”楚千词也说。 “我也不想打!你们都知道我们独孤家的人在方都为质,一但开战方都必然会杀了他泄愤。”顾长策也说。 看到了他们的态度方南浔松了一口气:“既然大家都不想打,我们还是重新修正并立誓约,早日回去复命吧!” 南游城外。 联盟军里的楚都士兵由于长期居住在内陆地区,跋山涉水的来到南游城驻扎本就水土不服。加之南游城位于姚楚边界,紧紧靠着海边,潮湿的气候加重的楚都士兵的不适之感。不到三日就病倒了近百人。姚都士兵虽然没什么影响但是身边处处有楚都人,近两日也被传染上了病情。方都军队这边也不太乐观,陆陆续续也有人病倒。整个先锋军里都被一片病气所笼罩。 南游城内。 似乎这种“水土不服”现象在城内更为严重。城内长期的无人管理已经让这座小城里聚集了太多来路不明的人。城外聚集着大量的士兵让城内的流民整天忧心忡忡,生怕哪个当官的一声令下就让他们失去了庇护场所。原本聚集在一起的人都私下散开各自逃命。没人知道这城内到底有多少人,也没人知道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是不是有人。 起初只有两三个人发生不良反应,所有人都没有注意。没人知道这次的水土不服将会是未来十年里人们谈之色变的、百年来他们所遭遇过的最大的一场鼠疫。 方南浔三人正在商讨重新修立的合约如何才能让他们自己的国家获得最大的利益,因为他们现在代表的是自己的国家。 楚千词这边的传令兵突然着急的来到南游郡公府里。 “没规矩!不是说了我们在商讨联盟大事,不可打扰吗!到底怎么了!”楚千词有些生气。毕竟另外两个国家的人还在这看着呢。现在丢的脸不止是他一个人的更是楚都的。 “公子,军营里三成士兵感染鼠疫,半数人有鼠疫症状。”那传令兵也顾不得礼仪,直截了当的说了情况。说完之后才喘了一口气调整自己的呼吸。 “鼠疫!是只有你们楚都军队感染了吗?”顾长策问道。 “城外驻扎的军队多有此状。”传了兵回答。 “听说南游城人员复杂,就是为了避免这些情况我们才商议不让军队进城,如今竟出了这事!”方南浔站起来看着他们俩。 三人对视,立刻决定先去探查情况。也顾不得休整什么条约了,都赶回自己的军队了解情况。 楚千词连忙赶回军营,和其他将领一起商议鼠疫之事。 楚千词看着营帐里的军报,十分气愤,指着满桌的军报问道:“军报已经堆积如山了为什么不上报!等着干什么呢!” 其中一个副将赶紧跪下,回答道:“起初,只有三两例。我们以为是水土不服……毕竟……毕竟…南游城这里气候潮湿我楚都生于内陆……” “闭嘴!怎么,三两例不是病吗?非得等到瞒不住了才告诉我是吗?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少主吗!” 这些副将有些意外,他们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少主会发脾气!赶紧都跪下,让他息怒。 楚千词知道眼下最要紧的事是先解决鼠疫的问题,他调整了一下心情说:“各处马上统计具体人数,两个时辰之内我要知道所有情况。死亡人数,感染人数,轻微感染者以及与感染人数接触过的人都给我统计清楚了!否则你们提头来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赶紧下去统计。 此时楚都派来的传令兵也来到了,说楚都的大军还有一天就会到达南游。 他赶紧写了两封百里加急报让传令兵分别送到了楚都和联盟军手里。 楚都本就不愿开战,如今正好有理由原路返回。 顾长策也给姚国主写了一封加急信,里面说明了南游城的状况和鼠疫的影响,再三说明此时不便开战,需尽快撤回去。 姚国主却以为顾长策是文官怯战,没有同意顾长策的撤退申请。 方都部队死伤最少,加上全部都是精锐一,也浅显的懂得一些缓解鼠疫的方法,所以军营里暂时没出现大规模的爆发。他也给皇城送回战报,可是却被左丞拦了下来,方寒根本没看到。 差不多一天之后暗探将楚都大军未到南游先行撤军的消息上报给了方寒。方寒还以为是姚楚联盟内部出了问题,居然下令让方南浔早日修订联盟。 上艺阁,随云轩。 白袅的伤势恢复的很好,已经可以站起来缓缓行走。她挪动着走到门口的时候独孤奕正好打探消息回来。 “怎么样了?”白袅问。 “暗探两个时辰前传回消息说楚都大军在到达南游城前突然全都撤了回去。具体原因不明。” “楚都撤军了?那楚千词呢?姚都军队呢?”白袅问。 “楚千词带着先锋军驻扎在南游城外,正在拔营。有一点很奇怪就是姚都明明距离南游城最近,大军却迟迟不动,只是在方姚边界内安营扎寨,丝毫没有要开战的意思。”独孤奕过来扶了一把白袅,又将她扶了回去。 白袅看着的托盘里有几个杯子,干脆拿这几个杯子草草的摆了个南游城的局势图。 以托盘比作南游城,三个杯子分别当做他们的三支部队。 “你看啊,这个是南游城,这三个分别代表他们三人率领的先锋军。” 说着白袅将其中两个杯子放在了一起。 “这两个是姚楚联盟军,这个是方都的军队。” 然后又将茶壶放在代表楚都的杯子后面说“按理说,楚都的大军马上就要进城了,为什么会突然撤军?” 说罢,把茶壶拿走,又拿走了代表楚都的那个杯子。 “楚千词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拔营?他会临阵脱逃给楚独丢脸吗?”说完白袅看向独孤奕。 独孤奕看着桌上的“局势”分析道:“姚都不发兵,方楚二都也不会开战。联盟军也算不战而散了。那姚都先锋为什么不走呢?”他有些担忧,因为先锋军的将领是顾长策。 “为什么方都军报没回来,暗探的消息却先回来了呢?又为什么军队不入南游城呢?”白袅接着说。 他俩几乎一同抬起头,一同说了一句:“南游,出事了!有人故意隐瞒不报!” 左丞相刘儒府邸。 刘儒气定神闲的喝茶,礼部尚书陆为敬在屋子里踱步。 “你快坐下,晃的我头疼。” 陆为敬焦急的说:“我说姐夫啊!你头疼是因为我吗?难道不是因为你私藏军报吗!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着什么急啊!以前也不是没经历过鼠疫,何况南游城那么远,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刘儒气定神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陆为敬停下来看着刘儒:“难道您早就有计划了?” 刘儒倒了两杯茶,其中一杯放在了陆为敬方向,他指了指茶:“坐。” 陆为敬坐下问:“你真有办法?” “本来我是觉得主上派皇长子去当先锋军是无计可施,不得已才让自己的孩子去送死。他要就这么死了也就罢了,可偏偏在南游城会面的是翰墨三公子,这反倒壮大了他的名声。眼下楚都大军临阵脱逃,联盟军人心不齐,溃散只在顷刻之间。又出了鼠疫这档子事儿这仗打不起来了,但是我还是不想让皇长子回来……” 陆为敬恍然大悟:“你是想借鼠疫除掉皇长子!” 刘儒笑了笑,喝了口茶,缓缓道:“不是我,是天灾!” “那我们要扶植三皇子吗?” “四皇子!” “啊?除了皇长子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不是三皇子吗?”陆为敬有些不理解。 陆家人才济济,大多在朝任职。朝中近两成文官都是陆家的后辈。正因如此陆家的野心渐显,一心想要辅佐个无能皇子坐上辅国大臣之位。可偏偏方寒的这三个“儿子”都不是什么纨绔。 刘儒不屑的笑了笑:“三皇子一个楚都人的后代,方寒不会把方都交给他的。只要皇长子一死,储君之位必然是四皇子的!” “那姐夫打算怎么做?” “压住南游鼠疫的消息,拖住他。让他死在天灾里就好了……” 南游城。 楚千词撤回楚独之后南游城就只剩下了方南浔和顾长策两个决策者。 他们两个将军队里分成了几个区域:感染区,隔离区,安全区。 分区好了之后开始排查鼠疫来源。找了几天也没有找到这鼠疫到底从哪里先出现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天,方南浔登上城外的高山,看了看整个南游的状况。既然不是人的问题那就去看看外因。 他们所驻扎的地方有一条小河发源于城内,南游所有人共用这一条河里的水。方南浔他们最开始驻扎的地方有一口井,所以很少用河水。 “我知道了!河水!”方南浔很高兴,终于算得上有些头绪了。 顾长策在城门口看着越来越多的未感染者被转入了感染区和隔离区。姚国主又不让他们撤退,他们只能苦苦支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城门口,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从城内互相帮扶着出来。他们个个咳嗽,脸色苍白。 顾长策突然想到,他们之所以来南游会盟就是因为这里算是一个三不管的地界。姚都自首战胜了之后却对这个城不管不顾。方都碍于颜面也不好插手。他们来了之后也没有对这里的“原住民”加以管理,仍然任由他们随意进出。他们的走动会路过军队,只要不是发生冲突他们几乎就是互不干涉。这些人的症状明明就是感染鼠疫的症状!或许鼠疫来源于他们。 “来人!控制住他们!”不待那群人走过来,顾长策就突然下令。 军人们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照做。 看见军队向自己迎面而来,他们难免害怕,开始四下逃散。 “你干什么!”方南浔正好回来看到了这一幕。 “他们是鼠疫的源头!”顾长策指着抓到的这些人说。 方南浔看了他们的状态,确实是得病的状态。 “你太莽撞了!你这一出手,就算他们真是源头你也找不到他们了!”方南浔皱着眉说。 顾长策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了:“是我太过了,我真是急于求证!唉,等等,你刚才说就算他们真的是,是什么意思?你也有线索了?” “水!”方南浔说。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章 灾难(一) 方南浔和顾长策顺着城外的小河往城内走,河的源头是城内的一处小泉子,泉水周边是最大的流民集中地! 他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源头找到了! 流民看他们两个过来躲的躲,藏的藏,四下逃窜,不到一刻钟就跑没了。 “南游没人管,算是中立之地,但是现在看来我们需要管管了!”方南浔说。 “是!”楚千词也很同意。 他们两个回到军营让尚未感染的人群做好防护将城门整个围住,禁止一切人员出入。给密切接触的人备好药材,做好自我保护,然后进城去集中流民,防止他们四下散开将病情蔓延到其他的地方。 南游城内某破庙。 一批衣着各异的人聚集在这里。他们中间有破产的商人,有逃荒是农民,有科举不顺的考生,更有为了逃避征召的退役老兵……一些生活所迫的人来到了这个三不管的南游城,好不容易能够过上安定日子。结果突然被突如其来的军队管制,抓捕。再次失去了安身之所。现在的他们更像一群亡命之徒…… 他们的脸上无不面带愁色。 一位身穿青色长衫看上去十分清冷,身量高挑、看上去像个书生的人很留恋的看着眼前的破庙,看着这个四面透风的安身之所。在他身边有个小女孩儿,比他矮半个身子。 所有人都在为前途担忧,丝毫没注意在破庙的角落里出现了几个陌生面孔。 这几个人也是一副逃荒的打扮,并且他们比所有人看上去都更脏一些。他们打量着眼前的这些人,眼里满是狠厉。 他们躲藏在破庙已经两三天了,身上的食物早已吃完。现在已经饥肠辘辘了。 “唉!你!”角落里的那群人中突然有个人站起来指着长衫青年。这个人长大不算高大 但是和长衫青年站在一起却能衬的青年十分弱小。 “不然你出去为我们找些吃的吧!我们都这么在这等着就是个死!”那人以命令的口气对长衫青年说。 “可是我出去不也得是死吗!外面的军队见人就抓,抓了就关起来,你让我一个人去,我怕是没找到食物就先被他们抓去了!”长衫青年反驳道。 “你难道想让我们这么多人因为你饿死吗?”那人继续说,仿佛他们躲在此处是因为他。 长衫青年没理他。 角落里另一个人也站起来符合说:“不然为你找一个伴儿,你俩一起去!这样总行了吧!” 第三个人开始说话:“两个人去也安全些,你们两个一起去!你们有人愿意跟着她一起去吗?”他环视着破庙里的人,周围人都低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第一个人示意其他人把长衫青年身边的孩子拉到自己身边来,那两个人推搡着把那孩子押到自己身边。威胁道:“你若不去,我们就让她去!” 可能是他们抓的太狠了,也可能是他们是在太吓人了,小女孩哭了起来。 周围的人依旧无动于衷。 长衫青年觉得忍无可忍,攥紧了拳头,刚要出手。 “不然哥哥您就去吧……全当是救救我们……”一个老婆婆走到他身边,满眼祈求。 接着,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多,都是让他自己出去找食物。 他们是那么团结好似在维护共同的利益…… “好……我去……但是你们要保证她的安全!” “好!”那三个人满脸得意,像是做了一个壮举。 长衫青年独自一人出了破庙,头也不回…… 南游府衙。 因为这几天军人们在找百姓的时候过于粗暴,导致他们现在风评很不好,南游的人看见当兵的就跑。加上流民们将南游的地形已经摸透了,每次都利用从综复杂的道路躲避他们。这几天下来出了疲惫的身体外一无所获。 顾长策和方南浔在府衙里整理感染人数,商议压制鼠疫的政策。 顾长策看了看,把竹简扔在了桌上:“这些人得了鼠疫还乱跑!我们是在救他们啊!怎么一点儿也不识好人心呢!” 方南浔也将竹简放下:“是我们行事太莽撞了!才导致他们不愿意相信我们!” “可这也不赖我们啊!这南游城里不知道聚集了多少国家的人。像是方姚楚三都还好,毕竟我们语言相通,多少还能听懂一些。有些人说话我们根本听不懂,只能强抓了啊!我们总不能跟他们说话还带几个翻译吧!” 方南浔突然明白:因为这里现在属于杂居区,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懂告示! 此时正好魏武为他们拿来了今天的饭:“劳累了一天了,吃点东西吧!” 方南浔很快想到一个方法,连忙说:“小武你去取些纸笔来!” 魏武很快就拿来了许多纸笔:“主子,这是还要写告示?” “写!” “可是我们以前也写了好多都收效甚微啊!” “换一个方式写。你派人去找找,看我们救治的人里有没有能和我们交流的别国人,让他们写。写完把他们和干粮放在一起,放到每个他们容易聚集的地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策笑了笑:“他们心惊胆战的躲避我们,肯定更饿啊!” 天空中飘起了片片雪花,这是今年的初雪。 方都皇城。 红墙黄瓦此时都被笼罩在皑皑白雪中。飘落的雪花刚刚停止,甬道上宫女太监在清理着积雪。吉祥缸里储存的清水早已冻成了砸不开的冰。宫人们在缸底架火,正在抓紧时间化冰。 随云轩。 白袅的伤已经完全恢复,但是依旧被关禁闭。 白袅盖了两床被子还觉得冷,她努力的将自己缩成一团,试图让自己暖和些。 独孤奕推门进来,搓着手,快速关上门。 透过屏风,他看白袅还躺在床上。所以就停在了屏风边,稍微提高了些音量:“我说四皇子,要不你跟你父……跟你们主上低个头认个错吧!我们已经被禁足一个多月了……” 白袅没搭理他,干脆用被子把脑袋也盖住。 “这随云轩冷的要死,偏偏他连碳火也不为我们提供……我父亲都没这么狠……” “我再说一遍,他不是我父亲……”白袅回了一句。 独孤奕想要再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白袅起来,拿了一把剑出去,在院子里练了练剑。 独孤奕倚靠在门前的柱子边上看着她。 虽然动作看上去有些没力气但依旧充满杀气。 一套剑术下来,白袅已经感觉身体有些发热了,但是他没有停,一套又一套的练。好像浑身上下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最开始独孤奕以为她是想要练两套剑术热热身,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她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随云轩的门被打开,金契走了进来。 看到那套熟悉的黑衣,白袅更加气愤,提着剑就朝着金契刺了过去。剑将金契的面罩划破,掉在了地上。 独孤奕还是第一次看见金契面罩下的这张脸。见到这张脸的时候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脸有一多半像林皋! 林皋可是让姚都军将恐惧的存在!是独孤家的死敌。南游城当年要没有林皋带兵镇守,姚都早就可以攻入皇城了! 只是这张脸更稚嫩,看上去也没有林皋那样的威慑力。 “你来干什么?”白袅用剑指着林云帆问。 “来道歉。我不是有意要举报你……害你受罚是我不对,可是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林云帆解释说。 独孤奕现在很理解白袅为什么要划开他的面罩了,若是自己肯定直接朝他喉咙刺去,只划个面罩算是轻的了。 “云帆哥哥,我一直以为你是这个皇城里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现在看来我错了。”白袅将剑放下,转身往回走。 “这真不是我的本意!是主上…主上他说……”林云帆情急之下差点儿说漏嘴,赶紧换了一句话“你确实不该在禁闭期间私逃外出。这就是你错了!” 白袅转过身“你觉得他是对的是吗?对!是我错了!我就是言行无状,德行有亏怎么了!我就是去烟花柳巷了,怎么了!我就是去船舶司去郡公府了,怎么了!我的错处他什么都知道,他怎么不知道我在北泽几次三番的差点儿死了呢!他怎么不知道我差点儿被人陷害入狱命丧北泽呢!” 林云帆看着白袅,更加自责:“我不知道你出使期间九死一生……” “你回去吧!以后你做你的楼主,我做我的四皇子。” 看白袅过来,独孤奕开了门,将林云帆拦在了门外。 “金楼主请回吧!” 白袅回到房间里,坐在椅子上。 寒冷的屋子很快让白袅冷却下来,没一会儿就打冷颤。 独孤奕给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先喝点水,暖和一下。” 白袅接过来,喝了下去。 “凉的!更冷了!” 独孤奕说:“没办法!” 白袅问:“你这是也在暗示我该向他认错吗?” “不是。我很理解你,以前我被我父亲冤枉我也不会去认错的!” …… 皇城,楚国后寝宫。 门口的几株红梅傲雪开放,鲜红的花瓣仿佛在与冰雪做抵抗。 屋内,优质的银骨炭将房间里烘托的暖暖的。 楚国后戴着红斗篷走出门去,在院子里看着那几株梅花。 侍女马上过来叮嘱:公主,廊下的风硬,我们回去吧。 “你忘了,楚都人自小从事农业生产,连皇族也不例外。我的身体可好了……”说完,突然很失落“至少我以前身体可好了……” 屋檐下,一阵寒风吹过。楚国后被吹的有些发抖。 “走吧,回去吧……”楚国后叹了一口气,回到了屋子里。 姚都,永安城。 楚都大军回国,楚千词让尚未感染的先锋军也回去了,把已经感染的人留在了联盟军驻扎地隔离治疗。他自己去和姚国主说明情况。 姚都大臣都对楚都临阵撤军感到很气愤,朝堂之上也是处处针对楚千词。 姚国主假装很为难:“我说楚公子,联盟军以长策公子和你为先锋实属无奈之举,但这也不是你能让楚都大军撤退的理由啊!你们突然撤军,是置联盟于不顾,您是不是得给我们一个解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已修书给您,想必长策公子也向您汇报过了。城内爆发鼠疫!在城里聚居的流民来路不明。此城的性质我们也不好插手管辖,不撤退难道让我楚都人全都葬送在那里吗?” 朝堂之下议论纷纷。 目前,暂无什么药可以根治鼠疫。就连顾夫人也束手无策。 “当真有人得了鼠疫?”姚国主问道。 “楚都先锋军里已经有人患病了,此时就在联盟军驻地隔离医治,您大可以派人前去查验!” 姚国主看楚千词的样子也不像说谎。 “传令,让太医院派人随楚公子去医治。万万不能让鼠疫在姚都蔓延!” 联盟军驻地。 楚都先锋军轻微感染的人发病急剧,寒战、高热、体温骤升。 姚都太医在此医治了两天,感染人数反而上涨。 姚国主有些生气,怒斥太医无用。 太医们跪在地上,战战兢兢:“臣等无能,还望主上息怒。” 姚国主掀翻了桌上的奏章:“连个鼠疫都控制不住!要你们干什么吃的!要是楚都那些人保不住我们姚都今后还怎么同别的国家结盟!” “主上,臣有一人,可治鼠疫……”一位太医鼓起勇气说。 “谁?” “独孤氏夫人……只是……” 此时此刻,顾夫人正在和独孤令一起被软禁。 “没用的东西!滚下去。” 姚国主有些摇摆不定。现在召顾夫人就必须解了对独孤家的软禁。一但顾夫人再得民心,自己以前对独孤家的分权之策将全部白费……可若不召…… 犹豫之后,姚国主还是对身边的郑内侍说:“召独孤氏夫妇觐见……” 独孤府。 大门上次被打开的时候还不知道是几个月之前。 郑内侍在门口宣读口谕:“主上召将军夫妇入宫觐见。” “是我们夫妇?”独孤令问。 “是。”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章 灾难(二) 当独孤令以一个白发苍苍的形象再次出现在姚都朝堂上的时候,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现在的样子任谁也不会想到他曾经是个驰骋疆场的将军。 “臣独孤令携内人顾氏拜见主上。” “爱卿请起。多日不见,爱卿苍老许多。”独孤令的样子竟让姚国主心底生出一丝悲悯。 “多谢主上挂怀,臣无碍。”话音刚落,独孤令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 朝内一片唏嘘。 片刻后,独孤令才有力气说话。 “臣殿前失仪,还让主上恕罪。” “爱卿一心为国征战,年老方才落下这一身毛病。何罪之有。” 独孤令还是行了个礼:“多谢主上。”顾夫人在身后跟着他也行礼。 姚国主看了看独孤令身后的顾夫人。 虽然顾夫人看上去也老了许多,但是身上的气质仍然不减。那是所有官眷里独有的气质。 “久闻顾夫人丹青妙手,不知可否能够医治鼠疫。”姚国主没什么可寒暄的了,干脆直奔主题。 “鼠疫?” “是。就在城外的联盟军军营里。” “请主上快些带我去看看,鼠疫蔓延后果将不堪设想!” 南游城。 一场大雪彻底阻断了剩下流民们的生存希望。 方南浔和顾长策按照计划还是在流民聚居的地方发放多语言告示和粮食。收获颇丰。 被迫出来寻找食物的那个长衫青年努力的躲避着军队,终于在大学来临之前躲到了一个废弃的粮站。 破破烂烂的柜台仿佛在说明,这个地方已经被洗劫过好几次了。青年仍然抱有希望,打开所有可以打开的柜门,努力的搜寻着救命的粮食。 终于,在一个落满灰尘的小柜子最深处,他找到了一罐落满灰尘的窝窝头。看样子应该是不知道谁从哪里偷来的贡品,而且已经珍藏许久。 青年已经饿的不行,但是他还是咽了咽口水,把罐子用破布包好,紧紧护在了怀里,向破庙方向回去。 大雪随即而起,他实在走不出去。干脆折返回粮站躲雪,等待雪停。 或许是等待途中太累了,青年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雪已经停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在粮站周围出现了许多官兵。 青年抱好罐子,小心翼翼的躲着官兵,往破庙方向走。 连续的劳累与饥饿让他力不从心,双腿发软,竟在逃跑途中一下子摔倒在了街上。 方南浔听到了声响走了过来。 青年蜷缩在一处废墟下面,躲过了这名官兵的寻找。他怕再有官兵来追他,干脆捡了一把剑护身,然后继续抱着罐子往回走。 方南浔看见跌跌撞撞往某个方向走的长衫青年。只是远远的,不让他察觉的跟着,生怕惊吓到他。 长衫青年在进破庙之前,在罐子里掏出了两个窝窝头,揣在了自己怀里。然后推开门,将罐子扔在地上:“那孩子呢?” 破庙里面的人看到是青年回来了还带着一个罐子,知道那罐子里面多半是吃的,一个个像饿虎扑食一样扑向罐子。 看他们抢的差不多了,青年再次问:“那孩子呢?我妹妹呢!” 周围人低头不语。 青年瞪着当初逼迫他出去找食物的三人,再次问:“我妹妹呢?” 旁边一个老奶奶发出了啜泣声:“你回来的太晚了……” 顺着她的视线,青年看到了角落里带着血渍的衣服和一些带着血肉的白骨。 青年那剑指着他们:“你们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们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他关上门,提起剑,向其他人走去…… 方南浔听到求饶声和尖叫声推开门进入破庙的时候,青年的剑正划开最后一人的脖颈。鲜血顺着剑的方向喷到庙中的残破雕像上。青年人的长衫也血迹斑斑。 青年意识到门被打开的时候,转身看向方南浔,然后神志不清的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青年已经躺在了南游的监狱里。是方南浔带她回来的。 方南浔就坐在监狱门口,等着青年的醒来。 “你醒了!” 青年不语。 “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将你带过来了。只是你身份不明,我只得如此。” 青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想要试图挣开身上的绳子。即使无济于事。 “你是个女孩子,怎么会有如此身手?你为什么要杀了庙中的所有人?”方南浔继续问。 “你若是什么都不说我没办法放开你。” 方南浔转身要走,青年起身,撞了撞木门。 “你是有话要和我说?” 青年点点头。 方南浔凑近了一些,青年也往前凑了凑。但是没说什么话,而是偷走了方南浔腰间的钥匙。得手之后青年假意要咬方南浔,他下意识的躲闪。 “既如此,你还是先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吧!” 方南浔走出去还不到五步,青年就追了过来。 几个回合下来,青年人有些不敌,败下阵来。 方南浔直接用铁链将她锁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你还是在这里待着吧,免得出去伤害别人。” 青年愤怒的摇晃着铁链。 独孤奕笑了笑:“你这个样子倒让我想起一个人。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不好……” 方都,上艺阁,随云轩。 当天晚上。 白袅他们四个都聚在了白袅的房间里,集中“过冬物资”。也没什么东西,都是一些秋天的被子和一些用不到的夏天的衣服。 白袅看了看堆在一起的单薄衣服,拿起一件撕了起来。 “你干什么?”独孤奕问她。 “过冬啊!”白袅手里没停,很快就撕完了那件衣服。 “欲晓你去找一些针线,我们自己缝吧,虽然薄了些但总比没有强。” “哎!堂堂一国皇子居然沦落到自己缝制过冬衣服的地步。”独孤奕说着,也撕了起来。 “那要不请你去偷几件回来?”白袅看着独孤奕问。 “我不!” 欲晓很快拿来针线。 白袅拿着针线很快就缝好了一个袖子。她拿着缝好的袖子在独孤奕面前比了比:“还行,尺寸没错。” 独孤奕瞪大了眼睛,看着白袅手里这个像是衣服又不像衣服的东西,然后抬头看着白袅:“这是……给我缝的?衣服?” “昂!毕竟你是受我牵连的。” “呃……倒也不必……毕竟我们是同窗……” 白袅手里没停,继续缝着。 欲晓的针线活比白袅好了几倍,缝的也快,她缝好之后递给了肖楚:“给,缝的不好,先穿着吧。” 肖楚还是第一次收到女孩子给的东西,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怔在原地迟迟不敢接着。 “拿着呀!”欲晓再次说。 看到肖楚窘迫的样子,白袅替他接了过来然后递到他手里:“怎么了?害羞了啊?” 肖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连声道谢谢。逗的他们都笑了。 欢笑之余,白袅心里不免有些担心:照方寒对自己的这种态度,她身边的都会受到牵连。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三年学艺期满,自己真的能顺利拿到军权吗? 月亮高高的挂在天空,照的整个皇城都特别明亮。 方寒还在借着烛火批阅奏章。小山一样的奏折堆满了案几,从案几前面只能看见方寒竖起的发髻。 奏章旁边的茶水发出淡淡的茶香,起到了一点提神的作用。直到茶水不在发出香气方寒都没有喝它。 大殿一侧的沙漏刚刚漏下最后一粒沙子然后自动倒转,开启新的一天。 “主上,该休息了!”林辞楼在一边提醒方寒。 方寒不知道在看什么奏章,是一份密报。眉头紧锁,像是没听到。 奏章里应该是写了什么棘手的事儿,方寒脸色越来越难看。林辞楼也就没再打扰他。 过了许久,方寒才在奏章后面朱批了一个字——准! 看完了这份密报方寒才伸了伸腰,拿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凉茶入口瞬间方寒倒是清醒了些。 “几时了?” “已经子时了。” 方寒放下茶水,拿起刚才的密报递给林辞楼说:“你看看这个。” “赵家一向为人正直,我想赵大人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以权谋私的事情。”林辞楼看完奏章说。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 。得让他们两个单独见见了。不然日后君臣失和方都该怎么办啊!” 上艺阁,辎重处。 几个小官正在为上艺阁分发第二天各苑要用的物资。 “随云轩禁闭将解,我们要不要……”其中一个小官看着随云轩的牌子问道。 “不必。将解就是还未解。随云轩里住的都是什么人啊——私生不受宠皇子、敌国遣使、南游流民和中艺阁的的罪臣。你看主上和赵夫子对随云轩的态度,我们不用多事儿了上面的巴不得他们死呢!”另一个看上去官职稍大的人不屑的回答。 “那这些还是该怎么分怎么分吧。” “分了吧,要不也白瞎了” “好嘞,多谢大人赏赐。”那小官看着随云轩的份例满脸欢喜。 随云轩。 白袅手里的“丑东西”也算是缝完了。她得以的把衣服递给独孤奕:“给!” “呃……” “不要吗?不要还我!”白袅说着就要拿回来。 “别啊!这不是你给我做的嘛!虽然丑但是它能保暖啊!”独孤奕拿过来穿在身上。 真的像是独孤奕说的那样,他们身上穿着这些用夏季衣服拼凑出来的棉服果然热乎了许多。 也不知道今年的初雪为什么会这么冷,西北的寒风像是要把人骨头撕开。 白袅他们四人靠在一起睡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天还未亮,一些陌生面孔的下人带着上好的碳火和过冬的衣物棉被来到了随云轩。 白袅被外面的脚步声吵醒,起身到外面看了看。 “这是?” 赵捷站在门外指挥着那些下人。听到开门生物,赵捷转过身去,打量了白袅一番之后说:“看看你的装束,像什么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总不能冻死吧!” 白袅有时候就是很不理解这高高在上的人说出的一些不切实际的话! 当权者凌驾于一切之上俯视平庸而嘲笑平庸,百姓仰视他们却遥不可及。 君与民严重脱节。君不知米价,民不晓绫罗。 “主上有令,今日起解除随云轩禁闭,复课复训。” “学生领命。” 赵捷没有要走的意思,就是那么看着白袅。 “夫子还有事吗?” “主上召你我去百尺楼面见。”赵捷说。 “您和我?现在吗?”白袅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是。你收拾一下吧。我们一会儿去。” “是。” 白袅回到房间有些不知所措。她本来也没几件像样的衣服,昨天晚上还剪了大半,如今要找一件穿的出去的衣服还真是有些困难。 “怎么了?”独孤奕问。 “主上召我。” “你是不是没什么衣服面圣了?” 白袅苦笑。 “那你等我一下。”说玩玩,独孤奕就翻墙出去了。他去朝香胭脂铺去找了韩朝香。韩朝香恰巧不在他就随意在柜台里拿了一件看上去还算体面的衣服。 直到把衣服递给白袅的拿一刻,独孤奕才发现顾长策送给自己的腰带就夹在衣服里。 白袅看着衣服,满脸惊讶:“哪来的?” “这你就别管了,先去去面见国主吧。” 白袅摆弄着衣服,衣服里夹带的腰带突然掉在了地上。她捡起来:“还是一套,多谢啊!”说完转身回去换衣服。 独孤奕想反正白袅不知道腰带里的玄机不如就让她先带着,晚些时候拿回来也可以。 白袅很快换好了那身衣服,出来在独孤奕身前转了一圈:“好看吧!” “行,比你自己做的那丑东西好看多了!你快去吧,夫子还等着呢!” 路上。 赵捷在前面走,白袅在他身后跟着。气氛有些尴尬。 因为赵捷始终不承认赵文拼死护送会来的“四皇子”居然是这个德行。丝毫没有一点儿皇子的样子,粗鄙不堪,空有蛮力。 他看不上白袅更多是怒其不争。他认为白袅身为南游遗将理应肩负起收复南游的重任为难,理应是个积极向上的人。但是白袅长期以来的表现处处像个纨绔。装的也好,事实也罢。他不能接受。 喜欢半世浮华请大家收藏:()半世浮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